“都是阴狠的狼……”
他冷然一笑：“仇兴国怎么可能不咬上一口？”
“你想怎么做？”
瞎子全身心地支持裴遇，即便他的做法是错的，只要裴遇开口，那他一定会按照裴遇的要求去做。
“仇明希最近怎么样？”裴遇忽然问。
“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这两天人都不骂了，下面的人跟我打商量，要不要将人从地下室放出来，我还没回复。”
“不必。”裴遇说，“要百分百地确定他逃不了，只要死不了就好，而且瞎子，虽然我不喜欢仇明希这个人，但他身上还是有优点的。”
“什么？”
“他的嘴。”裴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仇明希那张嘴太会说了，他知道人的痛处在哪儿，也知道该说什么去戳人的痛处。”
“看守他的人……”瞎子原本还信誓旦旦，但开口却迟疑了一下。
“怎么，想到破绽了？”裴遇轻轻一笑，“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是买卖关系，可是同样，最不牢固的也是这一点，一旦有人出价更高的话，我们跟对方的买卖关系就不存在了。”
“可他们跟了我们这么多年了，你帮了他们那么多，至少……”
“找个信得过的人吧。”裴遇打断他的话，“虽然可用的人少，但仇明希很重要，他不能出一点意外。”
瞎子没再说下去：“好。”
裴遇呼了口气，疲惫感又在身体里流窜了起来，他再次拿起那根刺针，在原先刺过的地方沿着先前的痕迹又刺了一次。
瞎子脸色凝重，眼里全是担忧，但他知道，劝告这种事情在裴遇身上根本不会生效的。
他想毁了巴格迪的一切为他的父辈报仇，为此他可以付出整个生命。
刚凝结的血痂又被划破，新的血珠冒了出来，顺着裴遇的胳膊滑落。
瞎子不由分说拽着他坐了下来，裴遇这次没有反抗，而是拿起桌上的纸笔：“我记得，蒋志成曾经是警察，后来才下海经商的，没有警方的人脉，他走不到今天。”
“我不知道这颗钉子是巴格迪什么时候埋下的，或许是很久之前，或许……”
裴遇忽然停了下来。
瞎子好奇：“怎么了？”
“迟了。”裴遇眉头紧皱，眸中满是懊恼：“我们对蒋志成的关注太少了。”
“怎么会？”瞎子说，“很久之前我们就关注这个人了，现在应该也不会晚吧？”
裴遇摇头：“我们顾后不顾前了，我要知道他经商之前的事情。”
瞎子没明白。
“我得出去一趟。”裴遇抓起衣服：“我必须搞清楚这个人，他是我们打败时晖的关键。”
瞎子一把抓住他：“现在仇兴国和时晖的人都在盯着你，你要去哪儿，我去，你要查什么，我查。”
“我要见顾爷爷。”裴遇说：“与其咱们去查，不如问问顾爷爷，这是最快最便捷的办法。”
“太晚了。”瞎子依旧没松开他的胳膊：“对你而言，越是这个时候，盯着你的人越多，而且顾老先生那边也有眼睛，太冒险了。”
裴遇冷静了下来：“让我想想……我想想……我必须尽快见顾爷爷一面。”
瞎子觉得裴遇的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他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让我来，我来安排。”
“你不要冒险。”裴遇说，“瞎子，你不知道，你也是我的王牌。”
王牌两个字让瞎子的脸上多了许多喜悦，他忽然咧嘴笑了一下：“既然是王牌，那就得做个有本事的王牌，孟淮之，你信我不信？”
“我信。”裴遇紧绷的情绪忽然松了下来：“瞎子，我信你。”
“那就交给我。”瞎子往外走：“后天，后天我就让你和顾老先生见面。”
这是个很冒险的事情，但裴遇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但就在午夜过了一点的时候，原本离开的瞎子又匆匆敲开了裴遇的门。
裴遇还没睡，门被拉开的时候瞎子闻到屋里传出来的血腥味。
外面下了雨，瞎子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
见他眉头一皱，裴遇已经开口：“这两天没休息好，不要担心，我刚吃了药，怎么又回来了，有什么情况？”
“刚得到的消息。”瞎子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不忍，又带着几分愤怒和欲言又止。
“只有跟我有关的事情你才会这么迟疑。”
裴遇从里间拿了衬衫和毛巾出来：“先把衣服换了，擦擦脸再说。”
瞎子莫名松了口气，好像换个衣服的时间会让他稍微好受点。
裴遇又倒了杯热茶给他递过去：“说吧，不用顾虑我。”
瞎子喝了口热茶，微微握紧杯沿：“不知道为什么，时晖邀请仇兴国去……”
见他吞吞吐吐，裴遇眉头一皱：“去哪里？瞎子，不必吞吞吐吐。”
“明天钦城的禁毒博物馆开放，他们……”
裴遇手上的茶壶嘭地一声掉在地上，茶壶没碎，只是满壶的热水洒在他的脚面和脚踝上。
“欺人太甚！”他双目猩红，拳头紧攥：“他们欺人太甚！”
瞎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蹲下身，用刚才擦头发的毛巾擦干净裴遇的脚踝。
他第一次发现裴遇原来这么瘦，他的脚踝竟然那么细，好像就只是皮肉包裹着骨头一样，他感觉到裴遇的身体连带着他的脚踝都在发抖。
可他说出的话又是那么平静。
他听到裴遇说：“好，那我也去。”
“我……”瞎子觉得自己说出的话仿佛一把刀在他身上凌迟，“我联系到顾老先生了。”
“嗯，”裴遇的脸上又看不出什么情绪了，他扶起瞎子：“别擦了，顾爷爷怎么说？”
“他说，那就在博物馆见好了。”
裴遇沉默了好一会儿，紧攥的拳头又松开，最后只说：“好，我听他的。”
“我陪你去。”瞎子说。
“不用。”裴遇摇头：“你有其他任务。”
瞎子还想跟他说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说，就陪着他就好了，他总觉得，裴遇身体里那股叫悲伤和仇恨的东西已经从裴遇的身体里溢出来了。
那些东西化作无形的刀子，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割着他身上的血肉。
裴遇已经死了。
瞎子忽然心惊胆战地想。
“我没事。”裴遇从地上捡起茶壶：“外头雨大，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他说完这话就进了房间，再也没出来过。
瞎子也没有去房间，而是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这一晚上，他透过门缝，看到裴遇房里的台灯亮了一整夜。
第471章 退学的原因
天光熹微的时候，林一月和齐飞从车上跳了下来，两个人在地上蹦了蹦，又伸了个懒腰才算是散了点一路奔波的劳累。
两个人刚松了口气，另一辆车门打开，几个警员押着龙哥吴德下来了。
“王八蛋，被抓了还不老实。”
见对方一直挣扎，齐飞挠了挠背走过去，一只手搭在吴德肩膀上用力：“小子，我劝你最好老实点，都到了这个时候，从警方到公众，没有人会放过你这个垃圾。”
他手上使了巧劲，吴德只觉得自己肩膀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似的，他疼的直冒冷汗，所有的气焰都消了下去。
“你的靠山自己都自顾不暇呢，你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这次进来，我就没打算让你出去。”
齐飞说话间还在不断用力，他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让吴德心里越来越冷，“吴德，赵五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不该交代的也快交代了，徐宏图救不了你了，所以啊……”
他猛的松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混账玩意儿，走吧，爷送你去坐牢。”
从齐飞嘴里说出徐宏图这个名字的时候，吴德明显脸色一惊，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颓然之气尽显，什么都没说就被警员带走了。
“这种人真是死一千次都不足惜。”
林一月也走了过来，她叉腰看着吴德离开的方向，“老大教我办案的时候要中立公正，我现在说这话他会不会踢死我啊……”
这话刚说完，林一月后脑勺就得了个大脑蹦，她疼的跳脚，捂着脑袋：“谁啊！大早上的谁这么……”
一转身看到是宋晏辞，林一月一愣，紧接着就热泪盈眶地要拥抱宋晏辞：“老大，老大你终于回来了老大，我可想死你了啊老大！”
宋晏辞一点她的额头将人往后一推：“想就想还想死我了，以前不让你出外勤，你是不是背地里骂死我了，我这个老大在你那里估计翻来复去地死了许多次了吧？”
“呸呸呸！”林一月一本正经，“老大你说的什么话，我最多就骂过三次而已。”
宋晏辞翻了个白眼：“第一次主导一个案子，你们作业要是做得不好，我就打死你俩。”
林一月和齐飞一对眼神，先不管作业怎么样，两个人立马就凑了上来。
“老大你看啊，我还是个伤员啊。”
“对啊老大你看啊，你看我后背啊。”
“老大，他只是后背痒，我是腿都瘸了啊。”
“林一月你做个人啊，我那叫痒吗，我那是皮都没了啊！”
“你俩放过我吧。”宋晏辞一脸疲惫，直接坐在了地上，“你们再不说，老大真就疲惫而死了。”
林一月和齐飞一愣，很快两个人也坐了下来。
林一月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老大，你也很久没合眼了吧，其实我们也是，但我聪明啊，我才不像齐飞这傻子，你看我连报告都写好啦，我是不是你最出色的手下？”
“不是……”看着群里林一月发来的文件齐飞都懵逼了，“咱俩一直都在一块儿，你啥时候偷偷学的！”
“你在车上睡得跟猪似的时候啊。”林一月灿然一笑，“老大，你先看啊，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解释。”
抓捕龙哥吴德并不是一件难事，那段视频已经坐实了他的罪，林一月和齐飞要做的就是将他抓捕归案，再查清楚他之前犯下的那些案子。
其实这中间最难的就是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找到了吴德，以防他被灭口。
“徐宏图……”宋晏辞忽然开口：“这个人是巨富集团的？”
宋晏辞一开口，林一月和齐飞立马打起了精神。
齐飞说：“这人是巨富的高层，但从我的调查来看，他并不经常参与巨富集团的决策，而且有一点非常蹊跷，但也让我确定了何小玫的案子或许能跟巴格迪扯上关系。”
宋晏辞来了兴趣：“说说。”
“调查蒋志成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徐宏图跟蒋志成有过接触，但他们之间的这种接触是非常隐晦的，不管是徐宏图还是蒋志成，都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人。”
“这就有意思了。”宋晏辞说，“这个龙哥和赵五很明显有团伙性质，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徐宏图在背后给他们撑腰，那赵五他们给徐宏图做的都是什么事？”
说到这个林一月和齐飞都叹了口气。
“何小玫的事情他倒是交代的清楚，但在徐宏图这件事上，赵五的嘴巴非常硬，目前为止我们什么也没问出来。”
宋晏辞抬起头：“怎么说？”
林一月抢在齐飞之前开口：“您也看到了，据赵五交代，何小玫本来是在钦城一家电子厂工作，后来何小玫跟厂里的同事闹了矛盾被开除，走投无路之下进了KTV做酒托，她长得好看，在里头很受欢迎，但是……”
宋晏辞接了她的话：“但何小玫性格太过软弱，在那个地方挣钱，她要是不圆滑硬气一点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更别说会遇上赵五和吴德这样的人，她在那个地方根本活不下去，对了，这两个人之前被抓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林一月又抢着回答：“是这样的老大，其实这件事……”
见她欲言又止，宋晏辞眉头一皱：“林一月，你给我把你编的谎话咽下去，我要听真话。”
林一月嗓子眼一动，心虚地噢了一声。
宋晏辞声音一压：“说。”
“是……是聂晓光。”
林一月低着头，因为心虚还挠了挠脑袋，“赵五和吴德半个月前之所以被警方抓个正着，是因为聂晓光。”
“聂晓光……”齐飞猛地抬头：“这他妈不是老聂他弟么。”
赵五知道聂晓光的名字，这事儿不管怎么都瞒不过老大跟己己，还不如她主动说出来。
“何小玫有个男朋友，叫罗超，是聂晓光的警校同学，而且调查的情况是他们之间关系还不错，罗超是个非常富有正义感的警校学生，当初赵五和手底下的人欺负何小玫的时候就是罗超救了何小玫。”
宋晏辞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盯着林一月：“嗯，你继续说。”
“然后罗超死了。”林一月非常坦然地看向宋晏辞：“据赵五交代，罗超是死于龙哥之手，但他们把这件事伪造成了一场意外。”
宋晏辞又问：“聂晓光跟这件事有什么牵连？”
“你们都不知道聂晓光为什么会从警校退学吧？”林一月忽然问。
宋晏辞和齐飞都摇了摇头。
宋晏辞又说了一句：“估计连老聂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宋晏辞这句话，林一月心里又陡然松了口气。
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坦然了：“聂晓光和罗超的关系特别好，他应该是在调查罗超死因的过程中查到了赵五和龙哥，他们之间起过很多次冲突了，聂晓光是被学校开除的，是因为他多次跟赵五他们斗殴，有一次差点出了人命。”
齐飞摸着下巴沉思：“所以聂晓光很恨赵五和吴德吧？”
林一月和宋晏辞朝他翻了两个白眼。
宋晏辞挠了挠下巴的胡茬：“小林子你继续说。”
宋晏辞的状态也让林一月越来越放松，她说：“半个月前赵五他们在KTV包间聚会，期间何小玫遭受过他们非人的折磨，我不是跟你汇报过吗，何小玫的口腔内有很多伤口，从赵五的口供来看就是那天留下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齐飞气的一拍膝盖，他义愤填膺：“提到这事儿我就来气！老大，你都不知道那些畜生是怎么对何小玫的！他妈的他们简直连畜生都算不上啊！”
他说着眼眶都有点湿润了：“老大你知道吗，何小玫死前两天堕过胎，而且是非常不正规的那种药物流产，她的身体已经废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姑娘身上有多少伤口，都他妈的是赵五那些王八蛋们留下的，那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那是个人啊老大……”
饶是平时那么大大咧咧的齐飞，如今也是一抹眼泪：“我们找了当天在场的陪酒了解当时的情况，她们说的还要比赵五交代的残忍！”
“好了好了。”宋晏辞跟个老父亲一样抬起胳膊给他擦了擦眼泪，“先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了，现在是工作时间，坚强点。”
齐飞抹了把鼻子：“月儿，你继续说！”
林一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半个月前赵五他们在KTV聚会，当晚聂晓光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他先是在包间大打出手，后来又自捅了一刀，巧的是就在聂晓光受伤的时候警察也到了，聂晓光当场举报赵五藏毒，而当时何小玫也举报龙哥强暴自己，所以赵五和龙哥才被警察当场带走。”
宋晏辞问：“现场搜出毒品了？”
“嗯，赵五说一定是聂晓光搞的鬼，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晏辞又问：“聂晓光现在人在哪里？”
林一月遗憾摇头：“我现在联系不上聂晓光，修车行和他住的地方也找不到人，我还打电话让老聂帮我联系，他那边也是联系不上的状态，老大，我现在终于知道聂晓光为什么那么讨厌当警察了……”
宋晏辞沉思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暂时先这样吧，关于何小玫的后事……”
“我都安排好了。”林一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这是我在何小玫家里找到的一本日记本，这里面有何小玫的遗书。”
顾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我看看这本笔记本。”
林一月一抬头，惊喜地看着她：“己己！”
顾己朝她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应了一声：“辛苦了。”
林一月站起来挽着她的胳膊，从宋晏辞手里抽出笔记本塞给她：“公信力这件事，我找我舅舅问了问，对吴德的审判至关重要，而且，吴德背后是什么人？如果没有背后的人，他敢这么猖狂吗？”
林一月叹了口气，“所以，关于这件事的交代，咱们警方就只有把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然后立正挨打，至少要让公众知道，我们警务系统除了那些老鼠屎，还是有真正干事的人，这方面的话，咱们可能得……”
“这不是活招牌么？”
顾己指了指齐飞：“老齐背，宋晏辞的腰，你身上的伤，有些东西该演还是得演，苦肉计我们还需要演吗，这样的同事我们一抓一大把。”
她说完这个又说：“何小玫这个笔记本上的字迹是真实的，她的后事再等等吧。”
林一月看了眼宋晏辞，见他点头她才说：“好。”
“至于聂晓光……”顾己又说，“不管他跟这个案子的牵扯有多深，但何小玫的死一定让他对警方更失望了，月月，你是我们当中相对了解他的人，关于他的下落你还是得操心一点。”
林一月挽着顾己胳膊的手轻轻捏了捏她：“好，那老聂那边……”
“我会跟他说清楚。”顾己说。
林一月点了点头，目光和顾己相对的时候露出一抹感激。
宋晏辞这才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问顾己：“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刚才眯了一会。”顾己拿出那台白色的手机：“宋晏辞，你还记不记得这台手机。”
宋晏辞眉心一拧：“郎警官那个案子里的关键证据，就是从这个手机上得到的吧？”
“是。”顾己点开那条短信给他看，“一开始我以为这个手机是赵启荣的人送来的，后来我问过赵启荣并不是，我检查过这个手机，没有问题，所以一直放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这条信息是凌晨四点的时候发来的，所以我打算……”
顾己话还没说完，闫利民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顾己，宋晏辞，你们俩立刻上来！”
顾己和宋晏辞对了个眼神，两个人立马跑了上去。
见到闫利民的时候，他的脸色非常凝重。
不知道为什么，顾己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兜里的手机又嗡嗡地响了起来，顾己掏出手机一看，脸色又是一滞。
是肥熊打来的电话。
顾己看了闫利民一眼，见他点头才往外退了一步接通了电话。
“老大。”肥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韩团出事了，是巴格迪继承人的手笔。”
等待了一夜的消息终于落地的这一刻，顾己眉心一紧，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下一个是谁……
顾己第一时间想起那几个盒子上的内容。
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肥熊，也不是爷爷更不是闫局，而是疯狂地将目标放在了顾己最敬重的韩团身上！
“时晖。”顾己说：“肥熊，那个人的名字叫时晖，我已经在查了。”
“咱们联手。”肥熊的声音非常肃重：“两天的时间，老大，只需要两天……”
“不。”
顾己的声音非常阴沉：“只要一天，一天之内，我要查清楚这个人，肥熊，我要让他自乱阵脚。”
肥熊问：“老大，你想怎么做？”
“快刀斩乱麻。”
顾己说，“我要让他知道，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和顾己预料中的一样，闫局要说的也是关于韩团的事。
“牺牲了两名同志，韩团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落入对方手中，不然也是凶多吉少。”
闫利民非常生气：“这帮王八蛋到底想做什么！”
“闫局。”顾己问，“韩团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鉴于韩团的身份，他目前在咱们的军区医院，守卫方面你可以放心，现在的问题是……”
“我这里有个医生，也是韩团的老相识，她的医术非常好，不管是我还是韩团都非常信任她。”顾己说，“我会让她去照顾韩团。”
“那个戚铭……”闫利民又试探着问顾己。
“在海城的时候我跟戚铭就跟韩团见过一面了，戚铭有其他的任务。”
闫局又问：“那岑虎和聂忠华呢？”
顾己这会儿才笑了一下：“我给他们也安排了任务。”
闫利民一愣：“嗯？”
“就像时晖在过去的很多年里研究我一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也没有放弃对巴格迪这个人的研究。”
顾己说这话的时候，宋晏辞仿佛在她身上看到很多年前青海湖边那个策马而来的小姑娘眼里的桀骜和野气。
“宋晏辞。”顾己看过去：“咱们得分头行动了。”
宋晏辞往前走了一步：“你的计划是什么？”
顾己眼尾露出一抹凌厉：“我要斩断他所有的倚靠，让他措手不及，走投无路！”
闫利民脸色一紧：“如今局面这么乱，你有把握没有？”
顾己轻轻呼出一口气：“闫局，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不得不让自己有，时晖这个人太疯狂了，他多留一天，钦城就会陷在危险之中一天。”
闫利民沉默良久：“你想怎么做？”
顾己从他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信任感，那种明知道困难重重，也明知或许会有失败的可能，但他还是愿意相信的他们的信任感。
顾己忽然一笑，说出了这句闫利民根本没反应过来的话：“从我来到钦城的第一天起，我的计划就开始了。”
局面乱吗，只是看起来乱罢了。
所有的线索分门别类后再合起来，中间总有一条甚至几条线，不管通过哪一条，顾己都能找到时晖的命脉。
她要的从来不是慢慢撕咬，而是一击致命。
她对这些人没有什么耐心。
宋晏辞开了口：“以蒋志成为主导的姜正齐，程媛，包括到现在真实身份还扑朔迷离的李少军，他们这边我来负责。”
“方立祥，许灵月，范平，以这三个人为切入点，林木那边可以给他们施加压力了，我们俩最后应该会汇合到一起。”
他没问顾己那边的线到底是什么，倒是闫利民问：“顾己，你这边打算怎么做？”
“我要弄清楚时晖的目的。”
顾己眼里又多了几分凌厉，“他这么急不可耐地舞到我跟前来，就证明他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尽快搞清楚他的目的，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钦城的安全。”
“那你……”闫利民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难度也可想而知。
顾己只是一笑：“您放心。”
闫利民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只说：“不管是我，你沈叔叔，还是廖厅长，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你们的行动，小己啊，你们是火种，是希望，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以自己的安危为主，关键时刻，我们……”
顾己打断他的话：“闫局，请您相信我们。”
闫利民看着她，像是透过她去看他失去的那些战友。
他眼眶一热，微微侧过身去：“好好好，那我就给咱们守好大后方。”
他用的是沈叔叔三个字，顾己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是从领导的角度还是父辈的角度，他们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保全他们。
从闫利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顾己和宋晏辞遇到了郑沛。
宋晏辞笑话他：“据我所知这两天也没什么尸体需要解剖，你怎么搞得一副三天三夜没睡的架势？”
郑沛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他身上，看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才翻了个白眼，原地停下来靠着墙：“按理说我回来后就可以回家睡大觉了，但我为了某个王八蛋，就这么耗了两天，你知道熬这两天我的肝有多累吗？”
宋晏辞撇着嘴：“我瞧瞧我瞧瞧，我们沛沛辛苦了两天给我送来什么好东西了。”
顾己也凑过去看郑沛扔过来的那些资料。
“上次围堵顾爷爷的那几个人交代了，不过都是小喽啰，据他们交代，是赵五下达了龙哥的命令让他们盯着顾爷爷，但当晚顾爷爷把他们引进巷子这件事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也看出来了吧？”
顾己和宋晏辞对视一眼。
顾己开口：“爷爷后来跟我说了，是阿豹的人及时赶到了，阿豹手底下有个很厉害的属下，应该就是那个人。”
“这样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新线索呢。”
郑沛遗憾地耸了耸肩，也没有太在意，“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龙哥，奶奶的，好好的人起这么个绰号，他有名字没？”
“有，挺适合他的，叫吴德。”宋晏辞说。
“这名字起的好，量身定做似的。”郑沛笑了一声，“这个吴德背后肯定还有人。”
“确实有。”宋晏辞又说，“一个叫徐宏图的男人，是巨富集团的高层。”
“哟，那我还算立功了，线索给你们连起来了。”郑沛嘿的一笑，“夸我，给我买早餐，我要吃贵的。”
宋晏辞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爸给你买。”
郑沛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从今儿起，我就是您的养子，儿子想要个大房子，您能给吗，不能给的话我去找爷爷了。”
顾己在旁边一笑：“你俩玩的还挺入戏。”
“他一直这么臭不要脸。”宋晏辞踹了郑沛一脚：“他老是觊觎咱家的家业。”
“儿子不行我也可以当孙子。”郑沛笑的都没了一开始的疲惫：“爷。”
“爷爷要是知道他有了曾孙，得高兴得蹦上来再给你分两套房。”宋晏辞一脸笑：“乖孙，你耐心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