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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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进来,林一月仰头问:“刚才那个小姐姐,是你朋友么?”
“不是。”
聂晓光收拾桌上的东西,又去给她倒水,要按下饮水器开关的时候又停下来问她:“白开水你嫌弃吗?”
林一月失笑:“聂晓光,你不会觉得警察喝不了白开水吧?”
聂晓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按下饮水机开关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或许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林一月关注点在桌上那些饭盒上,没怎么在意他这句话,她装着大剌剌的样子问:“朋友都不是还能一起吃饭啊?你还说跟我一起吃呢,一直没个动静,咱俩连朋友都不是。”
聂晓光脸一热,给她放水的时候手都抖了一下:“我最近有点忙。”
林一月开玩笑:“聂晓光,你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紧张啊?”
“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跟我说话的时候你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们离的很近,林一月忽然伸手拽了他一把,聂晓光下意识看向她,一转过去就对上她那双坦坦****又笑眯眯的眼睛。
“聂晓光,你有女朋友没?”
林一月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看我咋样,热情可爱不粘人,善解人意性格好,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噌地一下,聂晓光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眼眶下火辣辣的烫,林一月甚至能看到他眼角因为紧张而带上的一抹红。
她揪着聂晓光的袖子晃了晃:“你说话呀,我现在也挺紧张的,你看我耳朵,是不是特别红?”
她故作镇定,另一只手摸了摸耳朵,又一笑:“嗬!血液循环太猛了,都发烫了!”
聂晓光心跳快的仿佛要从胸腔蹦出来,但看着眼前这个赤诚又真实的女孩,他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根本没意识到从心口化开,开始流窜在全身的那股悲伤。
“聂晓光,你说话啊。”
因为他这个笑,林一月反而不紧张了,她更加大胆:“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发光,聂晓光,你喜欢我我都看得出来,嗐,我明白,你不喜欢我才不对劲。”
聂晓光喉咙一动,发出咕噜一声。
“林一月。”他紧攥着衣角,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一句:“我去给你修车。”
林一月哎了一声,但也没有太失落,她撇撇嘴:“行吧,那我下次再来问你嗷。”
聂晓光看着她,眼里的震惊和歉疚一闪而过,他强迫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还算正常:“你要是生气的话就踹我两脚解解气。”
林一月咯咯地笑,故作思考:“能改改吗?”
聂晓光皱眉。
“其实我现在不仅有点紧张,我还有点委屈。”
林一月眼睛亮晶晶的:“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那我能不能咬你一口,我现在真得平静一下。”
聂晓光又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在发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坦诚,干净,谁又能不喜欢呢。
“咬吧。”他撩起袖子,露出臂膀,甚至拿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胳膊:“你用力咬,我扛疼。”
林一月也是一点都不见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咬了上去。
她林一月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表白,天知道她现在紧张的腿都有点迈不开了。
她自己本来就紧张得七荤八素,这一口下去尽想着紧张了,口忙心乱中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口的力道有多大。
直到聂晓光终于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林一月,你是要叼走我一口肉吗?我上辈子抢你家肉了吗?”
林一月心里一惊,慌忙间松口,一看聂晓光的胳膊,脸都涨红了。
聂晓光额头带着细密的汗,侧头一看,也不知道是疼笑了还是气笑了:“咬的还挺好的。”
林一月上牙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此时那两颗虎牙咬过的地方已经渗出血了,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是,就是……你听我说,我就是一开始我就是……”
林一月手忙脚乱地解释:“我就是想做做样子,增加咱俩的肢体接触你明白吧,我就是一紧张我什么都忘了,我就是觉得这个口感还挺好的你知道吧,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那要不……”
她噌得伸出自己的胳膊撸起袖子:“来,小聂,要不你也来一口!”
聂晓光的胳膊就像难以控制自己的动作一样,他抬着那只刚才被她咬过的胳膊揉了揉林一月的脑袋顶:“林一月,你是第一个。”
林一月心里七上八下的:“啊?什么?”
聂晓光却不说了,他随手擦了把胳膊上的血往出去走:“我去给你看车。”
林一月紧随其后跟上去,刚要追问他,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那头是齐飞焦急万分的声音:“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
林一月疑惑:“咋的啦?”
“看手机!”
齐飞的声音几乎是吼着出来的:“我现在在赶回来的路上,老大和顾队他们在钦城肯定回不来,月,这个案子得咱俩撑着了。”
林一月一头雾水去看手机,很快就变了脸色,她脚步加快往前走,声音都凌厉了起来:“我现在马上去现场,你路上小心点,这边我先撑着,老大和顾队那边知道了吗?”
“他们忙,估计很快也就知道了,反正你先去现场,老大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过来了。”
“好。”林一月脚步很快:“郑法医在海城肯定赶不回来,我联系陈法医吧,让他来尸检,咱们局里张法医这两天带着徒弟去进修了。”
“好。”齐飞难得的没有平时那么欢乐:“月儿,这事儿大概跟咱们现在查的大案子有点牵扯,你小心一点。”
林一月脸色一僵,脚步都顿了顿:“什么?”
“一句两句我也说不清楚,等我到了跟你细说,反正这个案子必须得抓在咱们手里,顺着这个线索咱们一定能查出点什么。”
“好。”林一月挂了电话急匆匆跑出去:“聂晓光,我有点急事,我得走了!”
她说完就去拉开车门,聂晓光一把将人拽住:“你这辆车确实出了问题,你现在不能开。”

林一月疑惑地看着聂晓光:“啊?”
“开其他的。”聂晓光也不问她什么事,直接看向旁边一个兄弟:“阿普,让她开你的车。”
被叫到的男生没有任何犹豫就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林一月,指了指自己的车:“咱俩的车一个型号,你先开走,不用急着还。”
林一月只来得及匆匆一声谢就开车离开了。
目送着林一月离开,聂晓光的脸色突然间阴沉了下来。
那个叫阿普的男生问他:“哥,小姐姐的车到底咋了?”
“刹车被人做了手脚。”聂晓光目光阴沉:“她最近受了伤没怎么开,要不然……”
要不然他今天根本见不到林一月。
叫阿普的男生不明白:“啊?啥意思?严重吗?”
聂晓光还没来得及说话,前头去买东西的包子从里头冲了出来,他手上举着手机:“卧槽!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聂晓光眉眼中含着的冷意还没散下去:“怎么了?”
“那女的!”包子跑过来,都有点口齿不清了:“就那女的!那女的跳楼了!”
“你把舌头捋直了说话!”聂晓光说。
包子跺了跺脚,打了自己一巴掌,把手机凑到聂晓光跟前:“前边找你那女的!她跳楼了!死了!你看手机!那件衣服我认得,她来的时候就穿的那件衣服!”
聂晓光的眼睛正对上包子的手机屏幕,此时那屏幕上正好播放到何小玫说:为民请命的,死于非命,作恶多端的,蒸蒸日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向窗户,没有任何停顿地跳了下去。
他心里忽然嗡得一声,浑身一麻,分不清自己当下应该做什么。
“哥。”阿普和包子扶住他,阿普担心地问:“哥,这不能跟你有关系吧?”
“跟我无关。”聂晓光神情有点恍惚。
包子斩钉截铁:“这视频我看了,害死她的是里面那男的!”
聂晓光夺过包子的手机,头也不回进了小房间。
包子和阿普追上去,才发现他把门反锁上了。
阿普忽然一拍脑袋:“包子!我想起来了!这不和晓光哥在KTV一起出来那女的么!”
“你才反应过来?”包子瞪了他一眼。
阿普还是不可置信,他一脸震惊:“不是,她怎么……怎么变成那样了?”
KTV那天,聂晓光明令禁止不让他们几个参与进去,但他们还是躲在暗处准备随时支援,而且报警也是他们报的,当时何小玫出来的时候阿普还说呢,何小玫长得太漂亮了。
一个贫困的,没有任何自保手段和底气的漂亮女孩子,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很危险。
他完全没认出来今天那个瘦骨嶙峋又有点神神叨叨的女人是那天的何小玫。
包子忽然抓住阿普的胳膊,将他拽到一边,压着声音问:“阿普,你觉不觉得晓哥有有点不对劲?他绝对有事,有大事。”
包子却不在意,他耸了耸肩:“甭管晓哥有什么事,好事坏事,只要他做的事我都帮他,阿普,我有今天都是托晓哥的福,他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我也不问,哥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阿普撇撇嘴,他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却笑了:“也是,我是没你那么惨,家里也还过得去,但是……”
他扫了一眼这个修车行,胳膊搭上包子的肩:“你看咱们这个地方,破破烂烂的,还四处漏风,但这个地方给我一种家的感觉,这感觉是晓哥给我的,他做啥,我也做啥!”
包子好奇:“我真是一直想不明白啊,你开那么好的车,家里条件肯定不差,你怎么就天天混在咱们车行呢,我好几次回来都见你睡在这儿。”
“房子又不是家。”
阿普笑了笑:“包子,我以前有个哥哥,对我很好,后来他死了,被我父母逼死了,他们把我哥逼死了,又想逼死我,那个房子里看起来什么都有,其实都是杀人的利器,晓哥……”
他眼睛有点湿,赶紧擦了一把:“晓哥骂我的时候像我哥,打我的时候也像我哥,关心我的时候更像我哥,我觉得呆在这儿踏实。”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聂晓光拉开门出来了。
两个人立马转过去:“哥,咱们现在咋整?这女的来找过你,警察调查的时候会不会来找你?”
聂晓光心里又是一沉。
林一月前面跟何小玫打过照面。
他正了正神:“没事,包子,阿普,先把咱们车行关了。”
他又拿出一把钥匙丢给阿普:“这是我家里钥匙,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你这两天住我家去,该吃吃该喝喝,都别担心我。”
包子和阿普一急:“你干嘛去?”
“我去找个人。”
看着他俩担心的目光,聂晓光又说:“放心,我跟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还有你们几个……”
他转头看向另外几个人:“没地方去的就跟阿普去我家,睡你们几个足够了,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们的,还有……”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件事你们一定要记在心里,必须没有任何差错地给我做到。”
几个人异口同声:“哥,你说!我们一定照做!”
“如果在路上见到我,而我没有表现出来跟你们相熟的话,就当我是个陌生人,多余一个眼神都不要给我。”
“啊?”有人不解:“哥,为啥?”
“没有为啥,如果做不到,咱们就当不认识。”聂晓光这次语气很重。
包子和阿普互相对了个脸色,阿普率先开口:“行!哥说啥就是啥,但是哥,咱也说好,要是有兄弟几个能帮得上忙的,你可千万不能当不认识我们,要不我们也保证不了听你的话。”
有人附和:“对!哥!就是这个理,有啥事你不能忘了兄弟几个!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聂晓光笑了,他拍了拍他们几个的肩膀:“行,你们这话我记住了,记心里了。”
阿普率先让开路:“哥,你有啥事就去做,我们绝对不闯祸。”
聂晓光嗯了一声,开着一辆看起来很破的皮卡出去了。
上车第一时间,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我答应跟你合作,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龙哥必须死。”
对方问:“你想让他怎么死?”
聂晓光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无数次想脱口而出死无葬身之地,舌尖被他咬破,腥甜的血味在他嘴里漾开。
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又无声地吐出去说:“我要让他进监狱,这辈子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我要他身上一个东西!”
“好,我答应你。”
对方似乎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只说:“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来找我。”

那一头,路东挂了电话,一时之间有点茫然。
他看着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想给裴遇打电话知会一声,但一想到他现在人在股东大会还是放弃了。
看到刚才那个视频的时候他有点激动,站起来的时候扯到了伤口,这会儿伤口疼得他冒冷汗。
他不断地深吸气,给瞎子发过去的消息他还没回,可见他现在应该陪在裴遇身边,这反而让他心里放心了点。
遇哥身边信得过的人太少了,他不能再当个学生一样等着他们教,他至少得交一份作业给他们看。
最重要的是,他要给遇哥送一份生日礼物。
遇哥笑起来的时候叫人心里特别舒坦,他想多看遇哥笑一笑。
而另一边。
瞎子停下车,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从后备箱拿了个轮椅下来打开,搀着裴遇坐了上去。
裴遇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晚。”瞎子推着他往里走:“会议室那椅子不舒服,坐轮椅进去你都不用站起来。”
裴遇又笑了一声:“说实话。”
“什么都瞒不过你。”瞎子说:“让那个男人觉得,他打败你了,咱们不能轻敌。”
裴遇哼了一声,眼神一冷:“他既然找了阿己,不管怎么样,阿己也不会在他手上吃亏,过了今天,就可以让他和仇兴国杠起来了。”
“好。”轮椅进了电梯,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再说话。
巨富集团的股东大会在最高层34层,高层有专门停车场和电梯,安全性和隐私性都很强。
交了手机后,瞎子推着裴遇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被人伸手拦住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安保说:“不好意思,随行人员不能进去。”
瞎子眉心轻拧,目光往里瞥了一眼:“据我所知,里面不是没有随行的保镖。”
安保没有退让:“不好意思,这是上面的要求。”
瞎子不高兴了,他站直了身体:“上面?上面的谁?”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无权透露。”
瞎子声音冷了起来,刚要说话就被裴遇捏住了手腕,在他腕心轻敲了两下:“既然上面发话了,咱们就听上面了,你在外面等我。”
瞎子顿了一秒,听他的话嗯了一声,俯身检查了一下轮椅,站直身体退在了一边。
裴遇自己推着轮椅进去,刚进去就见徐宏图从里间擦着手出来,一看着他,徐宏图立马笑起来了:“哎哟,这不是咱们遇哥么,怎么,腿瘸了?瘸了好啊,少蹦跶一点,大家都安生。”
裴遇几乎看都没看他就移开了目光,他看向里头先来的几个高层,其中有个身形微胖的男人他印象还算过得去,目光相对的时候裴遇颔首跟他算是打了个招呼。
其余几个人裴遇看都没看一眼。
徐宏图脸色一僵,他冷冷一笑,很快看向一个瘦高个,话却是对着裴遇说的:“遇哥,我可听说你是最后一个见老张的,他见完你没多久就死了,你们最后说了什么?给大伙说说呗。”
裴遇摇着轮椅找到自己的位子,才发现瞎子已经调好了轮椅的高度,这轮椅高度和这里椅子的高度差不多。
他嘴角扯了一下。
这一抹笑落在徐宏图看着的那个瘦高个眼里就跟挑衅似得,他猛地一拍桌子,出任何人意料之外地,抓起眼前的杯子就朝着裴遇丢了过去。
裴遇似乎早有准备,他甚至躲都没躲,那茶杯重重地砸在裴遇额头,吓得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就连徐宏图都震惊于裴遇竟然没有躲。
杯子摔在地上碎了,裴遇伤口的血已经糊了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睛,心中默数了六个数后睁开眼,脸上带着血,目光平静地却叫人觉得渗人。
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瘦高个。
那瘦高个愣了一下,他眼里一虚,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又拍了桌子一下,指着裴遇骂道:“裴遇!你个王八蛋,老张是不是你弄死的!你他妈敢做不敢当是吧!”
裴遇脸上的血已经到了他的下颌,他也不管,任凭血珠源源不断地渗出来又滴到他腿上。
他就那么带着一脸的血,活像个煞人的阎罗:“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一出,瘦高个愣住了,徐宏图也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哪个看热闹的忽然笑了一声。
这一声让瘦高个更愤怒了,他咬牙切齿:“我他妈弄死你!”
“来,你过来。”
裴遇踏踏实实地靠在轮椅上朝他抬了抬下巴:“你今天弄不死我,我一定会弄死你。”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渗人,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瘦高个忽然有点害怕。
但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其中好几个还跟他不对付,他咽不下这口气,噌得一下站起来,一脚踹开椅子,气势汹汹朝着裴遇走了过去:“我他妈今天还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就在他走到裴遇跟前的时候,裴遇忽然伸出腿,脚尖踢在瘦高个小腿腿面。
男人腿上一疼,还没反应过来骂人,裴遇又是一脚踢在他腿弯侧面,那男人又是吃痛,一个趔趄就往前倒过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裴遇手上一用力,轮椅往后一移,他借势一把抓住瘦高个的手腕往右一拧。
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声,那男人的胳膊生生被裴遇给折了。
裴遇手一松,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此时裴遇一脸的血,看起来更像个阎罗。
他又往前推了推轮椅,对准那瘦高个的膝盖碾了碾,男人更加痛苦地嘶吼了起来,几个看热闹的面面相觑,从他们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出来那男人这会儿得有多疼。
“你说我够不够胆。”裴遇语气平静,甚至不是询问的语气。
徐宏图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裴遇!你他妈疯了啊!这是股东大会,不是你寻私仇的地方,你他妈弄成这样待会怎么跟老板交代!”
裴遇依旧没管脸上的血,甚至在那满脸血的掩盖下,他毫无顾忌地扯了扯嘴角。
“徐宏图,你过来。”
“你他妈想干嘛!”徐宏图并不想在这个场合把事情搞这么大。
“你过来。”裴遇又说了一遍。
徐宏图咬牙往前走了两步:“你他妈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裴遇仰了仰头,招手说:“再过来点。”
“你他妈算哪根葱!”徐宏图骂道:“你他妈让我来我就来?你他妈也不掂……”
量字还在舌尖的没来得及出来的时候,徐宏图突然脸色大变。
除了地上因为断了骨头哀嚎的瘦高个,在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盯着裴遇和徐宏图的方向。
裴遇的轮椅忽地向前,手上的匕首戳进徐宏图的侧腰,位置几乎和路东受伤的地方没有差别。
那匕首,是刚才瞎子检查轮椅的时候给他的。
他仰头看着徐宏图,带着满脸的血阴森一笑:“我让你离我远点,你非要往我跟前凑,徐宏图,我有没有说过,戳在我的人身上那一刀,我一定会还给你?”
他毫不留情的抽出匕首,看着刀子上的血,凑近鼻尖轻轻一嗅:“你不惹我,相安无事,你来招我,就别怨我手脏。”

“老大。”
她停了车快步往前走:“你跟己己收到消息了吧,我刚到现场,现在正在赶过去,咱们队的人先赶到的,现场可能有破坏,不过视频里很明显,她是跳窗自杀的,我叫了陈法医过来,他大概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宋晏辞的声音格外凝重:“一月,视频的传播范围太广了,影响也太大了,这个案子已经被推到了公众面前,一个视频,算是把警察的公信力彻底击碎在公众眼前了,这个案子可能比你以前遇到过的所有案子都棘手。”
林一月何尝不知道,这一路走过来,她已经从围观的群众嘴里听到了很多难听话了。
“老大,我做好准备了,你放心。”
“我和顾己会尽快回来。”宋晏辞说:“群众的情绪现在都很敏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
林一月说完这话的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扔了个香蕉皮打在了林一月侧脸,她一愣,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又是个香蕉皮丢过来打在她耳朵上,她根本没看清楚是谁扔的。
她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手背擦了擦脸上和耳朵上的残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香蕉皮继续往前走:“老大,我心里有数,咱们重案组就没一个孬的好不好,你跟己己别着急,这里我和老齐能搞定。”
“老齐跟我说这个案子不简单,他正在开车,我们还没细说,我和你舅舅以前教你的那些,这次你都能拿出来亮一亮了。”
林一月挤出点笑,侧身从两个同事中间挤过去,有个熟悉的同事看到她,立马朝她招了招手。
林一月脚下更快了几步,掀开警戒线钻了进去:“现场什么情况?”
“死者为女性,兰城人,姓名何小玫,我们先接到的出警是这里的居民打进来的,等我们到了现场后一段时间才把她跟网上流传的视频主人公对上号。”
林一月撸起袖子往里走:“按照咱们到现场的速度和时间,现场照片应该也流传出去挺多了吧?”
“谁说不是呢。”同事抹了把脸:“宋队不在大家都挺虚的,月姐,现在网上大量流传着何小玫的视频和现场照片,就算网警强制删除视频源头也无济于事,这事儿影响太大了。”
“有什么可虚的?”林一月正了正神:“咱们行得端做得正,平时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老大不在,有什么事我和老齐担着。”
说话间林一月已经已经到了案发现场正中心,陈敬还没到,尸体暂时被盖起来了。
林一月脚步刚停,同行的同事已经上前一步掀开了白布。
林一月的目光从那摊已经凝固的血迹上移动过来,视线正好落在死者的脸上。
一路上太急,她只是从齐飞嘴里大概知道了视频里的内容,那个视频他并没有仔细看。
所以她对受害者的长相也没有了解,如今因为重力的缘故,受害者的脸上有撞伤和变形,但林一月还是觉得这张脸很熟悉。
“小李。”她蹲下身伸手:“给我看看那个视频。”
小李立马掏出手机,点开视频给她递过去:“月姐,你过来的路上应该也听到那些群众讨论的声音了吧,大家虽然都没说,但心里都清楚,这个视频算是把咱们警察的公信力给碾碎了。”
林一月却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手机里那个视频上。
一旁的小李察觉到什么:“月姐,你怎么了?”
林一月的脸色较之来的时候更加凝重了,她往前移了移,在手机屏幕上点了暂停,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这位受害者的脸。
怪不得,怪不得会觉得熟悉,因为这个人她在不久前才见过。
在聂晓光的修车行里,她和聂晓光吃完了桌子上的所有菜,只剩下碗里的一点米饭。
他们一起从小房子里出来,她甚至以为这是聂晓光的女朋友,在那个瞬间她还有点委屈和难过。
这个女人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林一月记得清清楚楚她当时笑着说:不是女朋友,我是替我男朋友来看看他的。
她的嗓子很明显受了伤,身形瘦的晃**,大热天的却穿着一件长款的厚毛衣,明明她们在同一个空间下,但那一瞬间林一月却觉得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她离开聂晓光没多久就死了?
这个视频……这个视频……
林一月眉头紧皱盯着眼前这具毫无声息的尸体,她看起来那样瘦弱,即便成为一具尸体,仿佛都轻得像是一阵风,随时随地都能飘走。
“月姐?”身边的小李又叫了她一声:“你怎么了?”
林一月没回答他的话,依旧思考着。
陈敬走进来的时候,林一月依旧是这副样子。
他蹲下去,胳膊杵了杵林一月:“怎么了这是?做上我们法医的工作了?”
“陈法医。”林一月第一次没有笑嘻嘻地跟他说话:“视频你看了么?”
“倍速看了。”陈敬也蹲了下来,他掀开白布看了一眼,虽然早有准备还是眉头一皱,又盖上布四周扫了一眼。
林一月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招了招手:“小李,陈法医尸检的时候让咱们的人挡一挡,这里人太多了。”
“哟,不错啊小月儿。”陈敬夸她:“老宋不在你整的还像模像样的。”
林一月呲嘴一笑,眼里的思考却没有散开,她又说:“陈法医,她的嗓子应该受伤了,你尸检的时候可以重点观察一下,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重案组的同事很快将这边围了起来,陈敬也掀开白布初步检查了起来:“行,不过小月儿,你怎么就知道死者嗓子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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