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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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语气里都透着对他的嫌弃:“你就闭嘴吧你,听着你的音我就烦。”
“闭嘴就闭嘴。”宋晏辞手动捏住自己的嘴巴,愣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顾己失笑:“林警官,他闭嘴了,你跟我说吧。”

那头的林木终于爽朗地笑了起来。
笑完了他才说:“知道三个人质有问题后我就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他们身上,表面上来看,这三个人日常生活都很正常,但从两个月前开始,每个月的2号,6号,10号,那个化学教授张立祥,实习医生许灵月,以及银行柜员范平,他们会在这三个时间请假。”
“三个人分开请?”
“对,后来我深入查了才发现,按照我刚才说的顺序,只要有一个人请假,另外两个人的排班表上都是能腾出时间的,也就是说,他们每个月会见三次。”
顾己问:“他们见面的事情,会不会跟我前两天给你的线索有关?”
“当然有。”林木一笑:“顾己,你们把所有的碎片线索连在一起看看呢?许灵月是实习护士,她和崔宁薇的母亲有联系,而在此之前,孙佳树做过体检……”
顾己一拍桌子,林木猛地停下来:“怎么了?”
“是我们的疏忽。”顾己满是懊恼:“这么明显的逻辑,我们竟然一直没想到一起来!”
“巴格迪的局布的又大又散,你们又不是钢筋铁杵,咱们的工作就是你点火我添柴,现在很晚吗,一点都不晚。”
林木宽慰他们:“另外,我还查到三个月前,范平做成了两单大业务,已经破格升到了所在银行的贷款部主任,巧的是,不管是他那两单大业务的来源还是他上任贷款部主任后的业务,都跟崔家有关。”
宋晏辞忍不住了,他开口:“所以肾源最终是通过程媛的门路出去的,伤害孙佳树的那些人是什么来路,程媛或许是最清楚的,而且……”
顾己眉心一敛:“或许秦俊兴的口供也不全是谎言,宋晏辞,你记不记得,秦俊兴的口供里说过,这次来海城崔宁薇原本也是要来的,但程媛临时给她安排的出国行程,你想想,崔宁薇和程媛的母女关系还是很好的,通过崔宁薇,程媛可以了解海城的情况,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她说完又问:“程媛和曹雪现在在什么地方?”
门口传来敲门声,很快江克就进来了,宋晏辞问:“江克,程媛和曹雪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媛暂时没有出酒店的门,倒是曹雪昨晚去见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父亲的旧友,一个是律师,两个人应该是比较好的朋友关系,但有个事情挺有趣的。”
江克手上的资料刚打印出来,此时还带着热意:“我让咱们的人往深处查了查,还真查到了点东西,跟李少军有关的。”
“李少军?”
顾己和宋晏辞都有点惊喜,宋晏辞说:“克,你对哥哥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江克抿了抿嘴:“晏哥,你是不是几天没睡好?”
宋晏辞皱眉:“咋的?”
江克往后退了微小的一步:“你每次累极了就开始这么发癫。”
“胡说八道!”宋晏辞瞪了他一眼,一脸谄媚看向顾己:“你别听他瞎说,他们最近都很嫉妒我。”
林木在电话里幽幽说道:“你发癫的时候就会炫耀,就像现在。”
宋晏辞脸色不变,一耸肩:“你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就急了。”
“行了。“顾己拿着那些资料打了他一下:“说回正事。”
他们看那些资料的时候,江克拿了充电宝过来,给宋晏辞的电话充上了电。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林木才问:“看完没有,跟我分享一下啊,我电话费你出啊。”
宋晏辞翻了个白眼。
顾己开口:“林警官,我们这里得到的线索是,曹雪去见的那个朋友,私底下跟李少军的关系不错。”
“曹雪……”林木停顿了一会:“老宋,曹雪就是咱们那个学妹?在领奖台上指名道姓要让你给她颁奖的学妹?”
宋晏辞又翻了个白眼。
林木声音里都带上了笑意:“我记得曹雪的父亲也是警察吧?”
宋晏辞咬牙切齿地说:“是,她爸曹俊茂,分局副局长。”
“曹俊茂啊……”林木说:“我跟他们单位联合行动过两次,这人……”
“这个人挺胆小的,而且遇事不决,但马屁拍的挺好,面子工程做的也不错,这年头大家都挺忙,大多数情况下看的都是表面,不然他也不会走到副局的位子。”宋晏辞把话给他添全了。
林木又说:“那依你们的意思,这个曹俊茂和程媛,又或者说他和李少军之间有没有什么牵扯?”
“曹俊茂能把唯一的女儿送进崔氏集团,甚至让她跟在程媛身边,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至于曹俊茂,包括崔家是不是跟李少军那边有牵扯,我们会尽快去查。”
“说的这么轻巧,好像你们手上有多少人似的。”林木笑话了他一声:“反正我这边现在也没有多忙,对张立祥的调查我也都安排好了,这件事我去查吧,有线索我通知你们。”
“你……”
宋晏辞知道林木向来不懂退缩,但如今事态纠缠复杂,还是想多叮嘱他一点,免得他一股脑往前冲,根本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但话刚说出来,就听见林木笑了起来:“我的靠山来了。”
宋晏辞的话压在了舌头底下:“什么?”
“顾爷爷到了。”林木说:“老宋,你羡慕吗?”
宋晏辞真是一句都不想跟他说了,气急败坏就挂了电话,又跟顾己控诉:“回头真得跟爷爷好好聊聊,不要教这些没良心的了,实在是有点长他人志气灭孙女婿的威风了,这先不说林木,就连江礼那小子都快骑到我头上去了,我真的很委屈,这时候我还是希望爷爷能偏心一点,我觉得他们也不会很在意。”
江克在顾己之前开口:“哥,在意的时候把我剔了,我也想跟你一起学,我在意。”
“好兄弟。”宋晏辞装模作样地揽住他的肩膀:“你跟他们不一样,哥心里有你。”
顾己无奈,她失笑叹气:“行行行,等这次的事情了了,把你俩关在家里上课,从早上到晚,让你们俩好好过过瘾。”
江克颤巴巴地看了眼宋晏辞:“哥,我怎么觉得嫂子这话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
江克摇头:“说不上来,就是莫名其妙感觉有点痛的感觉。”
顾己被他这话给逗笑了,手上的资料卷起来打了他们两人各自一下:“行了,咱们得收拾收拾回钦城了。”
江克一愣:“现在回?”
顾己挑眉:“咱们要是不走,海城这些人放不开,咱们得给他们腾出地方唱戏啊。”

第452章 一起演个戏
顾己他们要离开海城的消息传出去还没多久,周云志和李红星就急急地来找他们了。
“我跟老李接手这个案子的第二天,廖厅长就秘密下发了一份文件,特许我们可以审讯调查卢志新。”
周云志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宋晏辞:“也是我们能力不够,这些日子郑法医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才意识到自己跟别人落后了多少,如今你们要走了,我跟老李想着,有些东西还是跟你们分享的好。”
宋晏辞接过他手上的资料。
李红星顺势开口:“蔡全志在海城本就树大根深,要查他不是一件容易事,宋警官,有件事我其实想问你们很久了……”
“只要跟案子有关的,你们尽管开口。”宋晏辞说。
“吴道林。”
周云志试探着问:“前段时间海城一位姓吴的富商被省厅的人带走调查了,而且这件事做的很隐秘,一开始我也没太注意,但这次调查蔡全志的时候,我发现蔡全志的前妻跟这个富商的妻子私底下关系极好,我跟老李商量了一下,循着这个线索挖了挖,才发现问题的重点可能出现在这个叫吴道林的人身上。”
蔡全志的前妻和李明凤私底下关系匪浅,这是宋晏辞他们之前没有得到的线索。
“周警官,吴道林的案子我们虽然接手过,但后续的调查都是省厅在负责的,你跟李警官能查到这里,我可不信你们的本事不太够。”
周云志和李红星尴尬地对视一眼,李红星哈哈一笑:“实不相瞒,我在省厅也有几个朋友,所以帮我打听了一下。”
“这很正常。”宋晏辞也笑:“有时候朋友就是拿来用的嘛,而且李警官,你们这次真算用对地方了,你们这条线索,也帮了我们的忙。”
周云志和李红星同时眼睛一亮:“当真?”
宋晏辞含笑点头,他捞了两把椅子过来让他们坐下,自己和顾己也坐了下来:“吴道林跟我们之前调查的一桩贩毒案有关,因为其中牵扯的人物有点敏感,所以才交给省厅去调查,但这个案子在我们这边其实属于戛然而止的状态,如今你们查出这条线索,我们就能理所当然地重新查下去了。”
周云志和李红星听得非常认真,听完宋晏辞的话,周云志说:“你们也看到这些文件了,蔡全志和省厅之前的老领导关系匪浅,如今蔡全志死了,这位老领导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无论是出于师生之情还是其他,我都觉得……”
“您觉得这位老领导避嫌避得有点过了?”
周云志点了点头。
李红星又说:“而且通过对卢志新的调查和审讯,我们还发现,卢志新一直以来和这位老领导的女婿江原基有联系。”
听到这儿的时候,顾己抬眸看了宋晏辞一眼。
周云志和李红星也是观察着这两人的脸色,最后两人对了个眼神下了决定,周云志一拍大腿:“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宋队,顾队,我们现在是有点怀疑,蔡全志的死跟江原基有关。”
宋晏辞嘴角微微一扯,周云志和李红星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能干,可想而知过去这么多年,这两人被卢志新压制着,心里头得有多不甘。
更让宋晏辞欣赏他们的,是他们受到卢志新这么多年的压制,如今卢志新一朝落败,他们还能做到公事公办,没有夹杂半分的私人感情。
“这么说吧。”宋晏辞说:“冯立群或许不是避嫌,而是他现在根本管不到蔡全志的事情上来。”
见周云志和李红星不解,顾己解释道:“蔡全志遇害之前私底下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肾源,而肾源的最终受害者就是我们手上这个案子的受害人,他们寻找肾源,应该是给冯立群找的。”
周云志和李红星恍然大悟:“那个大学生?”
顾己点头:“但经过我们的调查,蔡全志应该只是参与寻找肾源,我们手上这个受害人的肾应该不是他的手笔。”
“江原基是冯立群的女婿,蔡全志又是冯立群的学生……”李红星思考着:“从我们对卢志新的审讯和调查中他透露了一个线索,蔡全志和江原基两个人彼此不合。”
宋晏辞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因为什么?”
“这位老领导的大女儿当年跟蔡全志情投意合,老领导也当初也属意蔡全志做自己的女婿,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跟老领导女儿结婚的人却成了江原基,而且听卢志新的意思,蔡全志这么多年从这个位子上升不上去,也跟江原基有点关系。”
顾己掏出手机,看到上面传来过的消息,她说:“我们暂且当这些线索都是真的,那前有夺妻之恨,后有事业受阻,蔡全志对江原基这个人应该恨之入骨。”
她忽然想到什么:“周警官,李警官,能不能把所有关于蔡全志之死的调查资料给我看一看,就现在。”
事已至此,周云志和李红星已经意识到这个案子并不只单单是个简单的杀人案,他们很快叫人拿来了调查的所有资料。
看完那些资料,顾己做了决定:“宋晏辞,咱们得去一趟这个地方。”
宋晏辞倾身往前,见她的手指在资料上蔡全志的老家。
周云志和李红星面面相觑:“你们怀疑蔡全志老家有线索?”
“你们的调查资料上显示,卢志新交代蔡全志手上一定有可以威胁江原基的东西,这也是你们怀疑江原基是杀害蔡全志的凶手的原因吧?”
“对,这是第一出发点,另外我们同时也在查那个照顾蔡全志的护工,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
“越是找不到问题,就越是有问题。”顾己说:“周警官李警官,你们继续调查护工,我正好去蔡全志老家有点事,顺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红星一笑:“那可太好了,你们也知道,我们这边用的顺手的人太少了,去蔡全志老家调查的也是个愣头青的小伙子,我跟老周也担心那孩子调查的不到位,现在你们能去看看,我们心里也踏实点。”
“目前来看,我们应该需要联合办案了。”
顾己站了起来:“周警官李警官,我们去蔡全志老家,但有件事还得你们帮我们,咱们得一起演个戏。”

股东大会开完后,仇兴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屋子里能摔的东西摔了个一干二净,他还是不能解气,几脚踹翻了桌子后他大口呼吸着,最后对门口站着的保镖说:“让早上那些人都给我过来!”
保镖眉头一皱,但也没办法反驳,很快出去叫人了。
没过多久,股东大会时守在门外那批负责安保的保镖全都进来了。
加上刚才出去的那个保镖,现场一共十五个人,此时齐刷刷地站在仇兴国所在的办公室。
仇兴国手上拿着一根长半米,宽两厘米的竹条。
看到那根竹条的时候,刚才出去的保镖眉头又皱了一下。
剩下那些保镖根本不用抬头,只听着房子里回**的呼吸声就知道他们的老板现在非常愤怒。
他心里有一口气急需发泄出来,更重要的是他们很清楚,摔那些昂贵却没有生命的东西对他来说已经解不了气了。
竹条抽打在他们身上的时候,这些人大气不敢出,他们全都低着头,却挺着上半身,就算竹条打在后背和胳膊上的时候都不敢弯腰。
他们只能承受。
对仇兴国来说,他们只是他花大钱请来的门面,仇兴国看中的并不只是他们身上的本领,而是在某些时刻,他可以通过这样的鞭打来出了自己心里的那口气。
他们当然可以离开,但要付出的代价却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在仇兴国身边呆的时间久了,才会明白,这个人看似儒雅,实际上是个人面兽心的疯子。
“脱了。”
竹条打在活人身上的感觉和摔碎那些器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种触感,那种声音,都是没有生命力的东西难以替代的。
但现在,仇兴国要他们脱了西装和衬衫。
像往常一样,他们已经伤痕累累的的上半身**在空气中的时候,仇兴国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一沓的钱丢在他们跟前。
“我这个人……有奖,有罚。”
他说着,竹条猛地抽在其中一人后背,竹条和人的皮肤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一条红印很快显现出来,仇兴国心里的愤怒随着这条红印开始逐渐消散。
“啪!”又是一声,他的声音确是咬牙切齿的:“你们那么多人是死的吗!”
这是个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在任何现场,如果没有仇兴国开口,他们这些人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仇兴国也并不需要这些人的答案。
竹条一次又一次地打在这些人的身上,从他们的后背到前身,他们一开始直挺的身体也慢慢地往地上趴了下去。
“啪!”
“啪!”
“啪!”
竹条被鲜血染红,那上面除了血还有那些保镖身上的肉,他们的后背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
唯一站着的那个保镖虽然没有被打,但他身上的汗已经濡湿了他的衣服,汗珠从他的脑门和他两鬓渗出来,后脖颈的汗更是成滴成滴地往后背淌。
在这些人眼里,人命又算什么?
人的欲望是会不断膨胀的,这样下去,迟早会轮到他的。
竹条又被打了下去,有几个人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而现在,竹条打在人身上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清脆声了,而是带着竹条和那些保镖身上淋漓的血肉接触时黏黏糊糊的声音。
几滴豆大的汗珠从站着的保镖额角滑落下来,在下颌的地方凝聚,然后滴落在地上,他心里不断地无声祈祷着:别打了,别打了,他们也是人,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仇兴国高高举起的竹条这次没有打下去,而是忽然一松手,竹条带着血肉掉在了地上。
除了仇兴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进来。”仇兴国甩了甩手,转身往沙发的地方走了过去。
裴遇推门进来,他对这满室的血腥味和眼前血肉淋漓的一幕似乎见怪不怪,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守在门口的瞎子说:“叫几个人把他们弄出去,把这里的血都弄干净。”
走过那个站着的保镖时他又停了一下:“愣着干什么,你也去。”
那保镖佯装镇定地弯了弯腰,心里头却大大地松了口气。
屋子里的人都被带了出去,地上的狼藉也大概清理了之后,裴遇才走过去,俯身给仇兴国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冷茶,您顺顺气。”
仇兴国拿过茶杯一饮而尽,心里头终于顺畅了点,他呼了一口气,杯子放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裴遇给他续茶:“巴格迪的继承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猖狂。”
“他何止猖狂!”
仇兴国又来了气,手上的杯子还没送到嘴边就又重重碰在桌子上,里面的茶水洒出来溅在桌子和他手上。
“他是无法无天!目无尊长!就算他干爹巴格迪在这里都不敢跟我那么说话,可你看看他,裴遇,你看到了,如果把这么一个人留在巨富,咱们大家迟早完蛋!”
裴遇从兜里掏出纸巾给他递过去:“不用迟早,如果任由他这么闹下去,以钦城现在的情况,咱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见他的脸色,裴遇又问了一句:“时晖来钦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觉得,巨富根本不是他的重点,他甚至根本不在意巨富,从他今天的行为来看,巨富现在就算毁了,他也是无所谓的。”
仇兴国忽然一愣。
他是被时晖这两天的所作所为给气糊涂了。
时晖来钦城,一定是巴格迪派来的,那巴格迪的目的是什么?巨富?
不,巴格迪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巨富不过是他一个小小的存钱罐,而这样的存钱罐,他有很多。
那是为了什么?
仇兴国可以非常确定,就算巴格迪身在监狱,但他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时晖这个小疯子。
那是他亲自挑选并且教导的继承人,他一定有掌控他的办法,不然像时晖这样一枚炸弹,在巴格迪进监狱之前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时晖其实根本没有自我。
他只是巴格迪按照自己的想法创造出来的一把刀。
想到这里的时候,仇兴国忽然笑了起来,他忽然之间就不生这个人的气了。
一个物件罢了,他气什么?
裴遇疑惑地看向他:“您怎么了?”
“我在笑我自己。”
仇兴国用他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阿遇啊,我问你一个问题……”

看着仇兴国忽然露出来的笑,裴遇问:“什么问题?”
“我跟你说过,巴格迪在人在监狱,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难从那个监狱里逃出来了。”
裴遇只点头:“是,您说过,我也查了查,进了那个监狱的人基本出不来,但巴格迪能在里面过的还不错,可见他的本事不小。”
“他的手可以伸的很长……”
仇兴国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微弱的崇拜,但他很快又说:“钦城是巴格迪的发家之地,同样,他也在这里受到过重创,我这么跟你说吧,他骨子里的狠辣和阴毒,他的狂傲和疯魔,只要见过的人都会觉得恐怖,但钦城的警察不怕,他们前仆后继地跟这个人打交道,死一个上一个,死两个上两个,他们没怕过巴格迪。”
裴遇灌了口冷茶:“但最后巴格迪还是赢了,钦城那些警察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赢?”
仇兴国哈哈大笑,他举起手指头晃了晃:“阿遇,他可没有赢,相反,他在钦城输得最惨。”
裴遇表示不解。
仇兴国刚要开口,又啧了一声,指着办公桌某个抽屉:“光说无用,你去,左手边第三个抽屉里有个平板,你拿过来。”
裴遇依言起身,走到抽屉处的时候顿了顿看向仇兴国的方向。
“啊,要密码是吧?”仇兴国也起身,他走过去,当着裴遇的面输入了四位数密码,拉开了抽屉。
平板拿起来的时候,裴遇一眼就看到了下面压着的一张照片,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垂直于两侧的胳膊轻轻一颤,十指猛地跳了一下。
那张平板下面压着的,是孟国强那一行人的照片。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照片上除了沈长英和闫利民,其他人的脸上都被画了叉。
两人再次回到沙发上,仇兴国将平板开机,然后递给裴遇:“阿遇,你看这个。”
裴遇接过平板,视线下移。
平板上的内容,和时晖给顾己的看的那些基本没有什么差别。
裴遇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父辈被残忍的杀害,他盯着他们倒在血泊中还依旧坚毅正直的目光。
老天爷啊,你干脆杀了我吧。
把孟淮之的心脏和灵魂都抽走,只给他留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就好了。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平板上的东西,看到顾海潮和孟国强被杀害的过程,看到郑前进的尸体被他们剥的干干净净**在天地间,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野狗在周围盘旋。
裴遇觉得,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流动,每一寸血液里都带着针,他的指尖疼的快要拿不住这个东西了。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这应该是钦城的几个缉毒警,他们已经死了很久了,您的意思是说,时晖这次来钦城的目的跟这些人有关?”
“是,也不是。”
仇兴国这会儿完全恢复了理智:“阿遇,除非他自然死亡,否则他就在那个监狱待一辈子,这个你已经清楚了吧?”
裴遇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是谁把他送进这监狱的吗?”
裴遇问:“谁?”
仇兴国从他手里拿过平板,从里面调出顾己的资料:“这个人你应该查过了吧,市公安局新来的缉毒支队队长顾己。”
裴遇看起来有点疲惫,又嗯了一声。
“但你不知道的是,这个顾己,是顾海潮的亲闺女。”仇兴国冷笑一声,食指在桌上点着:“巴格迪就是她亲手送进监狱的,你说巧不巧呢?”
裴遇的惊讶仿佛恰到好处。
“巴格迪这个人……”
仇兴国站起来,他背着手踱来踱去:“钱,权,对他来说并不是必需品,他需要的是刺激,是挑战,他贩毒,杀人,甚至光明正大地挑衅警方,对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他只是不能输。”
裴遇抬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孟国强和顾海潮这些人,前仆后继地用了几年的时间,几乎将巴格迪在东兴创造的犯罪王国倾覆了,你以为孟国强他们死了巴格迪就赢了吗,不,恰恰相反,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而他的世界里恰恰不能有这个东西。”
仇兴国又笑了一声:“他以一种狼狈的姿态离开了东兴,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最终将他送进监狱的那个人竟然是顾海潮的女儿,阿遇,你是我身边最聪明的孩子,你想想,时晖来钦城的目的能是什么?”
“时晖只是巴格迪创造的一把刀,归根结底只是个工具。”
裴遇也站了起来,他撑着沙发靠背:“这是巴格迪和这个顾警官之间的较量,时晖是巴格迪远程操纵的工具,唯一不同的是,时晖是个人,只要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思想。”
他顿了顿:“有一点我想不通,在您给我传达的故事中,巴格迪聪明,谨慎,大胆,甚至有前瞻性,那他不应该想不到时晖身上的变量,可时晖现在的所作所为……”
“所以我们得等。”仇兴国说:“等巴格迪对他的制约。”
裴遇却摇了摇头。
“阿遇,你什么意思?”仇兴国问。
裴遇缓了口气,像是站不住似的又坐了下去:“老板,巨富对巴格迪来说是什么?”
仇兴国一愣,他的脸色也缓慢地沉了下来。
裴遇依旧正视着他的目光,仿佛不得到仇兴国嘴里那个答案他就不罢休。
仇兴国心里莫名地屈辱,但一想到股东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他手底下那么多人,暂时能够钳制住时晖的竟然只有裴遇一人。
“巴格迪的钱罐子。”仇兴国到底还是开了口。
裴遇紧接着说:“我猜,像巨富一样的钱罐子对巴格迪来说应该不止一个吧?不然时晖不会这么猖狂,时晖在钦城的一切行动都需要财力物力人力的支持,他不应该对您这么放肆,他之所以这么猖狂,也就意味着他还有别的退路。”
仇兴国坐了下来。
裴遇缓缓看向他:“不管对巴格迪还是时晖来说,巨富都只是利用,甚至是玩闹的一个东西,可是老板,对我们来说,巨富是家,是心血,是咱们的全部。”
仇兴国的手倏然一紧。
裴遇点到为止,他再次给仇兴国的茶杯里续上茶,自己却没喝,只是看着仇兴国,似乎在等他做出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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