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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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隋晨阳笃定摇头:“他谨慎,却也瞧不起我,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个日日试图讨好他,惧怕他,被他揉扁搓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一个血库罢了。”
“越是不放在眼里的,越容易成为一把尖利的刀。”裴遇看着她:“你手上有多少线索?”
“我只知道跟仇家老宅有关,这些年魏涛也暗地里查过,但我们单枪匹马又是这副鬼样子……”
她自嘲地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所有的结论,其实都是无数次在脑海中推演的结果,我要尽力让我活的久一点,也不能真的让魏涛为我深入险地,我很清楚,单靠着我们俩,根本不是仇兴国的对手,我甚至连仇明希都斗不过,我们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合作者。”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裴遇又咬了一口手上的桃子。
“因为你是那个地方,见到我时唯一一个停下来向我颔首的人,也因为我清楚,当一个人恨一个人入骨的时候,就算伪装着尊敬和衷心,但眼睛和身体之下流窜的恨意,是难以掩盖的。”
裴遇抬头,目光深邃。
隋晨阳笑了笑:“我的身体垮了,但我的眼睛和脑袋,每一天都活的生龙活虎,可实际上,我也是在赌。”
裴遇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小腹上。
他说:“如果我不堪托付,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是吗?用你藏在衣服里的那把匕首,亲手了断自己。”

裴遇再推着隋晨阳下来的时候,夕阳已近,墓园里显得空旷而又静谧。
见他们都平安无恙地下来,瞎子和魏涛都松了一口气,两人也终于都放下了对着彼此的枪。
“你信任我,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快靠近瞎子他们的时候,裴遇忽然开口。
话音落下的时候,瞎子看向停车场,对着那辆在他们之后开进来的车招了招手。
不光隋晨阳和魏涛,就连蔡婶都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下去。
但当车上的人下来的时候,蔡婶脸色大变,不惜用最大的力气想挣开瞎子的禁锢朝着那个方向冲过去。
“妈!”车上下来的男人被绑着手脚,身后还有人禁锢着他的自由,看到蔡婶的时候他像是看到了希望:“妈!你救救我啊妈!”
“儿子!”
蔡婶心急如焚,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瞎子的手,她在挣扎中跪在了地上,愤怒地看着瞎子:“我是先生的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这么对我,你们怎么跟先生交代!”
“做个交易。”瞎子抓着她后颈的衣服将人拽了起来。
裴遇推着隋晨阳过来,对蔡婶说:“蔡婶,你爱你儿子吗?”
“那是我的孩子,我不爱谁爱!”
蔡婶看着儿子,目光都不曾落在裴遇和隋晨阳身上:“你们放了我儿子,有什么都冲我来,你们放了他行吗!”
“我还没对你的孩子怎么样你就担心成这样,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给自己日夜照顾的人注射肌肉松弛剂,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的妈妈会怎么想?”
蔡婶忽然一愣。
她转头看隋晨阳,见那个平日里对她亲近有加的姑娘,此时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蔡婶心里又是心虚又是愧疚,可就算相处了那么久有了感情,那点感情都没有办法和她的孩子相比。
“我求求你们,你们都冲我来,你们要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你们放过我儿子,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都是先生让我做的啊……”
“你儿子是无辜的,我就不无辜吗?”隋晨阳一边咳嗽一边质问她:“蔡婶,我对你不好吗?”
蔡婶更加心虚了。
“在我发现你就是我身边那条毒蛇之前,我是拿你当妈妈看的。”
隋晨阳眼里没有多少伤心,只余下愤恨:“我理解你身为父母,自然是自己的骨肉要紧,可你对我下手,是真的没给过我退路。”
隋晨阳话音落下的时候,就见抓着儿子的那些人中,有人拿出了个针管,没有丝毫犹豫地刺进了她儿子的大腿。
裴遇语气带着轻笑:“这世上的事,当然是一报还一报才公平,伤口不在自己身上,怎么能知道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呢?”
看着儿子痛苦地呻*吟着,周围却没有一个可供她求助的人,蔡婶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求救无门了。
她跪在地上乞求着裴遇和隋晨阳:“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可是……可是我也是被逼的啊!我……我可以去死,我可以一命抵一命!”
“你是被逼的,可仇兴国没逼着你偷我的东西,蔡婶,你儿子那个婚房,买的可当真轻巧!”隋晨阳对她已经彻底失望,说话不带任何一点情感。
儿子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墓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蔡婶心里除了焦急,还有在这个环境下天然的恐惧。
“妈!”儿子朝着这里发出求助:“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啊,我疼!”
虽然知道徒劳,但蔡婶一直想朝着儿子的方向冲过去。
裴遇抬了抬下巴:“吵得很,把他带回去吧,好好伺候着,如果他不听话……”
蔡婶一脸惊恐:“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我求求你们,别害我儿子!我求你们了!”
“我们害他做什么?”
看着蔡婶的儿子被带上车,那辆车离开墓园,裴遇才慢吞吞地说:“蔡婶,你想救你儿子,咱们就做个交易吧。”
蔡婶满脸担忧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双腿发软扑到裴遇跟前:“你说!你说!只要能救我儿子,我什么都做!”
裴遇笑了笑:“让你杀人放火呢?”
蔡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只要你放过我儿子!我做!”
隋晨阳低头一笑,眼里却盛满心酸。
这是别人的母亲,可她那所谓的父亲,又是如何对她这个女儿的?
“我们不是仇兴国。”裴遇说:“用不到你杀人放火,你只要照顾好她,我就保证你的儿子安稳度日,若是她受到什么伤,我会加倍施加在你儿子身上。”
“你也可以去找仇兴国。”在蔡婶沉默思考的时间里裴遇又说:“但我敢保证,我死之前,你儿子会先给我们陪葬。”
蔡婶一个激灵,后背一身冷汗。
“咱们该走了。”瞎子小声提醒裴遇:“再久一点就要引起怀疑了。”
魏涛已经自觉地走过去推住了隋晨阳的轮椅。
蔡婶权衡抉择了一番,最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来时候的那辆车旁边去了。
瞎子忽然对魏涛说:“如果你想保护她,还得再练练。”
魏涛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在那个地方,光靠肌肉可不行,你还得有脑子。”瞎子说:“有空让路东教教你。”
魏涛想说什么,却被隋晨阳压了压手,他没再开口。
隋晨阳要上车的时候,裴遇忽然问:“那桃子你从哪儿买的?”
隋晨阳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诧异了一瞬后看向魏涛:“哪儿买的?”
魏涛更没想到话题会忽然拐到这里来,他愣了愣才说:“长安街第三个红绿灯路口旁边的巷子,有个五十多岁的阿叔,每天下午四点会出摊。”
直到上了车,瞎子才问裴遇:“我记得你不怎么喜欢吃桃子。”
裴遇心情似乎不错:“那我喜欢吃什么?”
“长生果。”瞎子说:“所有的水果里,只有这个果子你能一次吃两颗。”
裴遇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他笑:“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盯着我干什么?”
“我那是关心你。”瞎子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那桃子,要买吗?”
“阿己和顾爷爷都喜欢吃脆桃,我爸也喜欢。”裴遇说:“买一些送过去吧,别买太多了。”
“好。”瞎子说:“我会找个信得过的,眼生的人送过去。”
裴遇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脑子里复盘着墓园里发生的事情。
瞎子以为他太累睡着了,随之放缓了车速,却又听见裴遇声音清明地开口:“瞎子,咱们得查查仇兴国的老家了。”
“老家?”瞎子疑惑:“不是查过了吗,那地方什么都没有。”
“再查。”
裴遇说着又停了停:“再查一查隋晨阳的妈妈隋馨,隋晨阳怀疑她还活着,不管是隋馨的老家,还是仇兴国的老家,或许都跟隋馨的下落有关。”

夜深下来的时候,顾己和宋晏辞安顿好了孙佳树的爸爸。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岑虎打电话过来:“顾队啊,程媛这么急匆匆地找到海城去,不一定全是为了崔宁薇,既然我们得到的线索表明她也在寻找肾源,这意味着她很有可能也跟孙佳树的案子有关,或许还牵扯到蔡全志的死,咱们为什么不对她采取措施?”
“我得到的线索,范平和许灵月跟崔家关系匪浅。”顾己说:“现在对程媛发难没有好处,不如静观其变,或许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范平和许灵月?”岑虎愣住了,他没想到崔家竟然还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顾己嗯了一声:“老岑,程媛在打听肾源的线索,你跟月月是怎么得到的?”
“我跟林一月审完崔宁薇出来没多久,林一月点了个外卖,打开外卖的时候信封就在里面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外卖员身上我们大概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顾己听着他的话,脑子里却是自己从野河滩带回来的那些石头。
“按照流程调查来源吧,对方既然这样做,那就意味着他有足够的信心不被我们发现,咱们现在人手不足,就不用派太多人在这个事上了。”
岑虎应了,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她:“顾队,佳树的案子比我们想象中还是要复杂吧?”
顾己轻笑:“怎么说?”
岑虎也笑了一声:“老齐现在不在海城吧?”
顾己嘴角笑意渐深却没说话,示意宋晏辞自己有点饿了,宋晏辞立马收到信息,屁颠颠地跑去找吃的了。
顾己走出院子,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听到电话那头岑虎又说:“老齐伤还没好,宋队不让他好好养伤,却让他偷偷回了钦城,一定是接到了另外的任务,而且下午的时候,江礼也被顾爷爷叫走了,再加上蔡全志和崔宁薇他妈都跟佳树那颗肾扯上了关系……反正我还没有想得很明白,但我就是觉得,这个摊子会很大。”
“老岑,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东兴的事情咱们还没有彻底收尾,迄今为止,八叔的身份我们还没有确定,而据我从宋队他们那边得到的反馈是,蔡全志这个人,或许跟八叔,吴道林他们都有牵扯,所以你想的没错,佳树只是这个案子里最小的一环,这个摊子的确会很大。”
“那敢情好啊!”
没成想岑虎一点都没有埋怨:“顾队,你是不知道,东兴那事儿就跟我心里的一根刺似的,八叔揪不出来,我每天睡觉都不安稳,再加上你刚才说范平和许灵月的事情……顾队,你还真别说,我感觉我身体里的血都沸腾起来了。”
“我可能还要证实一些事情,你跟月月那边先不要轻举妄动,最好能从崔宁薇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老岑,我说的并不只是跟孙佳树有关的线索。”
电话那头岑虎沉默了几秒,语气虽然疲惫,但也带着坚定:“顾队,我明白。”
“嗯。”顾己点到为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她挂了电话,有那么一瞬间脑袋空空,疲惫感忽然奔涌而来。
顾己肩膀一松呼了口气,抬头一看,月亮又圆又亮,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她闭上眼睛,心想就放松这么一会儿好了,等宋晏辞带着好吃的回来,她再满血复活。
只是脑子里的弦还没完全松下来,就听到一道女声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响起。
“顾警官。”
顾己睁开眼睛,看到曹雪站在声音发出的地方,她眉心轻拧:“曹女士,按理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曹雪换了身衣服,高马尾也放了下来,较之白天的干脆利落,晚上的她没了表面的攻击性,至少从外表来看柔软了许多。
她正好站在月光里,顾己盯着她的眼尾看,心想她的眼线画的还真不错,完全放大了她眼睛的优势。
但曹雪开口却跟她今晚的装扮截然不同,她刻意疏冷顾己:“听说宋师兄在这里,我现在是以师妹的身份来找他叙叙旧。”
顾己忽略了她的语气站起来:“他去找吃的了,你再等等吧。”
顾己说完这话就要走,转身刚走了两步,身后曹雪忽然又开口:“顾警官,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宋晏辞吗?”
顾己背影一顿,缓缓转过身去:“你说什么?”
“宋家在钦城是什么地位你应该知道,宋师兄也并非不学无术靠着家族光环走到今天的,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你的家庭还是你其他地方的长处,是不是能匹配得上他?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就算你们能走到最后,你是否能融入他的家庭,换而言之,你能给他什么?而他给你的,凭你的能力,你又能不能接得住?”
顾己忽然笑了一声。
她这声笑落在曹雪眼里无异于是在示威,她的语气更冷了几分:“你笑什么?”
顾己只说:“宋晏辞本人知道你这么关切他吗?”
曹雪脸色一滞:“你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一个女孩子,至少应该把关注点多放在自己身上,宋晏辞的人生,就算需要有人来操心,那也应该是他的父母长辈,而不是跟他并不相熟的你。”
“你知道什么!”
曹雪被说得恼羞成怒:“我查了你的资料,你甚至不是从知名的警察学院毕业的,你的简历上也没有任何让我觉得你可以配得上宋师兄的亮点,所以你在骄傲什么?”
“因为你自卑,所以你才觉得我在骄傲,但其实在我这里,你是谁对我并不重要。”顾己懒得跟她说那么多,转过身准备离开。
这让曹雪更加愤怒,她加重了语调:“在警察学院里,我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用尽全力要求我自己,才得到几次可以跟他同台领奖的机会,甚至我的一些奖杯,是从他手里接过来的,你又为了他努力过什么?”
顾己简直无法理解她这番话的脑回路。
她翻了个白眼才转过去:“曹女士,你要追随要努力那是你的自由,我很闲吗?我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我为什么要努力?”
“你不努力,怎么配得上他!”曹雪像是质问。
顾己觉得她简直胡搅蛮缠。
曹雪却觉得自己是戳中了顾己的内心,她嘲讽一笑:“我承认你身上有着不同于一般女性的东西,你能吸引宋师兄,也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些东西,可是你不可否认,你是配不上他的。”
顾己脑子里又浮现了无理取闹四个字。

顾己的无语落在曹雪眼里,只觉得她在自己的攻势下越来越心虚了。
“一开始我对你印象挺好的。”
曹雪忽然间变了走向:“我觉得你身上的气质很吸引我,但是你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你其实是个自信过头的女人,顾警官,对于宋师兄喜欢你这件事,你其实引以为傲吧?”
在顾己过往近三十年的人生里,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女人,蒙舒那样的,程清芷那样的,亦或者趾高气昂的,也有初次见面就不喜欢她的,更有一眼就觉得有缘的。
更甚者在西宁生活的那些年,对于彼此之间不喜欢的,矛盾丛生的同龄人,顾己都会抓着她们的头发跟她们在草原上互相撕扯打架。
有些打完了反而成了朋友,有些打完了彼此间更厌恶了。
可曹雪这个款的,顾己第一次见。
她觉得她蠢得有点棘手了。
“你想彻底和宋晏辞在一起,你会发现,有些阶级是你根本无法跨越的。”曹雪又说。
顾己抿了抿嘴:“曹女士,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跨越这个阶级?”
“我爸爸是局长,我跟宋晏辞毕业于同一个学校,我们师承相同的老师,接受相同的理念,我们能力相仿,家庭匹配,而你呢,你有什么?”
“曹女士,我觉得一个女孩子,至少应该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你所有努力的缘由是为了你自己,而不应该是为了配得上谁,你觉得呢?”
顾己说完这话,没了跟她说话的心思,转身就走。
曹雪一听这话,意识到她是在笑话自己,她快走了几步想抓住顾己:“你在狂什么?谁让你在我跟前趾高气昂的?宋师兄知道你背地里这么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只是堪堪碰到顾己的衣服,顾己忽然眼眸一冷,她的动作快得曹雪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
顾己一个回转,避开自己受伤的那边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擒住曹雪的胳膊将人往下一扯,与此同时膝盖在曹雪腰间一顶,单手就给曹雪来了个过肩摔。
曹雪被甩在地上,一时之间头脑发懵,直到身上疼痛传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顾己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
顾己此刻对这人给不了半分好脸,声音里都带着警告:“曹女士,我对你伟大的匹配论不感任何兴趣,你可以上天入地,但你最好不要舞刀弄枪耍到我跟前来,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出手。”
曹雪只觉得颜面尽失,她想站起来,但肩膀发软手上无力,心里满是愤慨。
顾己看着她:“还有,我不用追随宋晏辞的脚步,因为从很多年前开始,都是他在追随着我的脚步往前走。”
顾己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曹雪从地上爬起来,心里都是顾己刚才那句话。
我不用追随宋晏辞的脚步,因为从很多年开始,都是他在追随着我的脚步往前走。
顾己说这话时语气里的自信,比这句话本身都让曹雪内心翻涌。
那种没来由的自卑甚至超越了被人摔在地上的愤怒和委屈,占据了此刻她心里所有的情绪。
“曹雪。”宋晏辞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从阴暗处走出来,脸色平静。
曹雪慌乱不已,急切地拍打身上的尘土:“宋师兄,你知不知道自己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顾己说的没错,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在追随着她的脚步。”
宋晏辞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而是一步步走近她:“抛却父辈给的光环,宋晏辞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我也有我追随的偶像,从我十几岁的时候起,我追随的那个偶像就是她。”
曹雪目光震动,不可置信。
“她的人格,她的经历,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疤,甚至她的一个眼神,都是我追随的目标,她不用为我做什么,她只需要做好她自己,我自会追上去与她并肩而立。”
曹雪胸膛起伏,眼泪婆娑,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在我们这一行,真正的英雄都是隐匿于黑暗中的,学历,奖杯,甚至家世人脉,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抵不上她身上的一条伤疤,曹雪,我有我的信仰和英雄,你有吗?”
“在我眼里,她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好不好无需向你证明。”
宋晏辞冷眸看着她:“这世上没有一个英雄会挥舞着双臂高喊自己是英雄,你们之间根本不在同一个高度,曹雪,她说的很对,一个女孩子,至少应该先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去针对一个跟你并不熟悉的同性。”
他看了看手上的袋子:“除非工作,请你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这个人没多大度量,下限更是没准,如果有人给她找不痛快,无论男女老少,我一视同仁。”
“凭什么我不可以?”曹雪的眼泪掉了下来:“凭什么?”
“先不提我喜不喜欢你,我们有没有相处过,彼此之间了解不了解……”
宋晏辞呼了口气:“曹女士,我真的不愿意把话说的太难听,但你上赶着非要找骂,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一点。”
曹雪皱起眉头,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宋晏辞随之开了口,他说:“我跟你父亲曹俊茂接触过几次,我很不喜欢那个人,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更作为一局之长,他似乎更多的把精力放在了钻营人脉上,曹雪,没有一个考警察学院的学生梦想不是为民请命,可是为什么你一毕业就进了崔家的公司成为了法律顾问?”
曹雪心里接连咯噔几声,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她连张口的勇气都没有。
“曹俊茂让你进集团,或许有出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心,担忧她在警察岗位上受到伤害,但你呢?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出色,你的出色又体现在哪里?体现在你抛弃了自己的职业信仰和当初在警徽下的宣誓,每天致力于帮助你的老板,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又不触犯法律吗?作为一个警察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你甚至要比律师更知道如何钻法律的空子。”
曹雪脸色微变,心里越来越虚。
“你做的是保护人民的事情吗?为了达到你公司的目的,亦或者你老板的目的,你又帮着做过多少伤害无辜之人的事情?你也别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做过什么,我也不会说这些话,简而言之,曹雪,你和你的父亲都是胆怯之人,你们向往光鲜的生活,你们热爱的只有头顶的那些光环,但人民警察这四个字身上从来没有光环二字,你们持心不正,又有什么资格在真正的英雄面前指手画脚?不嫌恶心吗?你配?你哪点配得上我?”
曹雪又羞又恼,眼泪喷涌而出。

“有什么可哭的?”
宋晏辞只觉得好笑:“许你攻击别人,别人就不能攻击你了?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原本可以好好做你的顾问,享受你通过父亲得到的那高高在上的自豪,可你偏偏要咄咄逼人,你想过没有,不是普天之下皆你爹,我的素养和礼貌也因人而异,你非要抓着拽着往我们身上撞,我还得温温和和地跟你说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们?我能说,主要是你听了吗?”
曹雪充满信心地来找他,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她已经泪流满面,却也想维持她的体面。
她擦了把眼泪:“宋师兄,你不觉得你变了吗?”
宋晏辞都懒得回她,摸了摸袋子里食品盒的温度。
他刚转过身,就听到曹雪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那个宋师兄热情开朗,尊重女性,他从来不会伤害任何人!”
“非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人了解我,也应该是跟我共度余生的妻子,跟我朝夕相处的家人和朋友,你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对我是什么样的人来指手画脚?我尊重对方的前提至少也是对方尊重我。”
宋晏辞一脸冷漠,最终还是又加了一句:“另外,真的不劳烦你为我妻子操心,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的家人都非常喜欢她,我的父母长辈都为我能找到这样一个人而感到骄傲和欢喜,我们有他们的祝福就够了,你们这些无关之人的,不重要,给我我都嫌恶心。”
直到宋晏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曹雪忽然哭出了声音。
聂忠华从远处走过来,见她站在那里皱了皱眉。
聂忠华径直走到她跟前:“曹女士,麻烦你尽快离开这里,这儿我们已经包场了。”
经历过刚才那一出,曹雪此刻羞愤交加,她愤怒地看着聂忠华:“包场又如何!宋晏辞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师妹!”
聂忠华拧了拧眉,似乎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他并不在意曹雪脸上的泪痕,语气公事公办:“场子是我们顾队包的,我想她应该不是很欢迎你和程媛女士。”
曹雪愤恨地离开的时候,顾己已经吃了半个肘子了。
宋晏辞屁颠颠地问:“好吃不?”
顾己没工夫说话只是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嘴:“我今晚得出去一趟。”
宋晏辞舀了碗汤给她递过去:“不带我啊?那我自己玩。”
“没跟人家提前打招呼,下次再带你。”顾己笑了笑:“我去干坏事,你得坐镇后方,随时捞我。”
“都到捞你的程度了?”宋晏辞停下动作看她。
顾己眼里闪过一抹心虚:“我尽量速战速决。”
宋晏辞也没再多问:“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顾己喝完碗里的汤,吃饱喝足,看了看时间:“好。”
等聂忠华过来的时候,宋晏辞已经收拾好了桌子:“赶紧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聂忠华接过他手里的汤:“顾队呢?”
“做超人去了。”宋晏辞也起身了:“我担心孙佳树他爸还会冲动,你今晚盯着他点,明天早上我叫人送他出岛。”
聂忠华看他:“你也要做超人去?”
宋晏辞挑着眉理了理衣服:“怎么样,超人的男人,够不够帅?”
聂忠华翻了个白眼:“滚吧,不秀会死吗你?”
宋晏辞呲着个大牙:“华华,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我的爱情不仅滋养了我,还滋养了你,你看你现在,都会骂人了。”
聂忠华愣了一下,克制着嘴角的笑故意冷冰冰的:“你再不滚,我不仅会骂人,我还会打人。”
宋晏辞跐溜就没了人影。
夜色沉下来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海城一处自建居民楼门口,车子正好停在阴影处。
顾己一身黑衣,戴着个鸭舌帽下来,站在门口敲了三下。
听到里面的开门声,她微微往后移了小半步。
门从里面打开,里头没有开灯,顾己神色如常抬步进去,但是左脚刚踏进门框的时候,她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猛地一抬,侧身一躲,挡住了屋内人突然发起的攻势。
门里的人步步逼着她往里走,一脚踢过去又将门关上了。
屋里彻底漆黑一片,顾己对屋内情况毫无了解,不仅要应付对方的攻击,还要熟悉屋内的情况,更要保护好自己另外一边的胳膊不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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