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黄昏边界—— by燃秋夜
燃秋夜  发于:2024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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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小孩儿不能看这个。”
然后她自己看得津津有味。
电影快结束,分离半生的男女主也重新开始火热的爱情线。
盛寻备完菜,颇有仪式感地给草莓用白水煮了两块鸡胸肉,撕开放凉,他和余照开始煮火锅锅底,余照在氤氲的骨汤底料香味里,朝盛寻挥挥手。
“你挡我电视了。”
“哦。”
他轻轻搬起坐着的小凳子,随意地回头瞄一眼电影,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能放尺度这么大的电影吗?”
“嘿嘿,是未删减版,男主身材真好啊。”
盛寻一脸的欲言又止,往锅里下菜,因为余照还在忌口,不能吃牛羊肉,为了不让她馋肉,只买了两盒片得薄薄的五花。
看余照还目不转晴看电影,眼睛里全是感兴趣,他下菜的筷子一顿。
“吃饭吧,你脚不能沾水,等会儿我帮你洗澡...想看可以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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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舞的猫毛像蒲公英,丁点重量都没有,余照挥手扇走,看盛寻不厌其烦地扫地拖地。
草莓就在他的扫把旁边,竖着的尾巴像天线,扫把一动,它就两只前脚跟着一起跳,看着有点喵神不太正常的感觉。
余照感慨:“草莓掉毛好严重啊。”
这么一会儿,盛寻就从阳台扫到客厅,余照连忙挣扎着坐起来:“你快来扫扫沙发,重灾区。”
“好,你别动。”
专扫沙发的小刷子上,猫毛团成一团,盛寻偶尔得伸手揪下扔进垃圾桶,才能顺利扫第二波。
“前段时间我上网看到一种扫地机,它自己规划路线,感觉很方便。”
“我也研究过。”盛寻尴尬,“好几千,没舍得买。”
余照也觉得贵,于是点点头:“看来猫只适合勤快的人养,这带来的家务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盛寻收拾完家务,换身衣服回来躺着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两个人窝在窄小的沙发里无所事事,余照摸摸他衣领,又摸摸喉结,手欠地轻轻戳了戳,随后恶作剧得逞地笑起来。
“你们班多少个人呀?”
“43个,39个男生,只有4个女生。”
盛寻回答时,她将手指挪到他的声带处,感受因发声而起的震动,手指微麻。
“那你们班这四个女生都没法逃课吧?太显眼了,我们班也差不多的情况,六个男生。”
盛寻的喉结带着余照的手指晃动,半晌,他低下头来,被余照使劲后仰着躲开。
“干嘛?”
他一脸的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的谴责表情,余照笑嘻嘻上手捏捏他的脸颊肉:“不许每天只想这种事儿。”
草莓蹦到两人脚边,盛寻立刻紧张兮兮坐起来,怕重达十斤的小胖子砸到余照的脚,伸手把不安分的草莓抓住,让它陷进两个人的中间。
随后胳膊越过草莓,重新揽住她,余照无聊地用手指在他的锁骨上划线,发现草莓的圆眼睛都昏昏欲睡地眯成一条缝,忍俊不禁地示意盛寻看它。
“你怎么会想开网吧啊?”
盛寻轻轻开口:“最开始,我没想创业,我想的是来汇江上学,用手里的钱买几套房子,可以珍惜时间每天都跟你在一起,还有房租收,是不是很小市民的想法?”
余照嘴角勾起:“还好吧。”
“后来爸妈改我的志愿,我突然发现,我自己对上不上学没什么执念,我知道他们尽力给我选最正确的路。”
“不上学的话,来汇江总得干点什么吧?不然以后到叔叔阿姨面前,我说叔叔阿姨你们好,我现在是无业游民,那我立刻被打出来。”
“你还挺会联想的。”提及父母,淡淡的忧愁钻到余照心间,“还是上学更好。”
不是唯学历论,只是他们恰巧生活在一个学历是敲门砖的时代,如果出生在可以完全无视规则的家庭中,那另当别论。
现在很多事,学历就是一个准入门槛,不管你会不会喜欢门后的世界,都希望有进去瞧瞧的能力,拥有安身立命的知识技术。同样是站在门外,同样是感慨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被拦在门外和进去体验后选择走出来,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普通人有奇遇,得到青睐,摇身一变得到世俗上的成功,这种事太少见,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
余照仰头看天花板,撇弃正经,开始胡言乱语:“什么时候叔叔阿姨才能甩给我一张五百万现金支票,跟我说,离开我儿子,那我就....”
她表演欲上头,捧起拳头。
“在下这就告辞。”
“五百万就能买我了吗?”
盛寻装模作样要咬她,叼住余照的手背软肉,反倒温柔下来,亲亲舔舔,使余照嫌弃地往他衣服上蹭湿漉漉的手背:“五百万还不多吗?你家现在能随便动的资金都没五百万吧?”
“好像是哎。”盛寻眨眨眼,“我看我爸妈的钱都去理财或者置业了,手里没有能随便动的大额存款。”
“能随随便便立刻拿出千万的家庭得是什么程度的富豪啊?不敢想,有钱的程度真是想象不到。”
余照微微翻身背对他,这动作挤到呼呼大睡的草莓,橘猫睡梦里软软哼唧一声,伸伸猫爪。
“帮我捏捏肩膀行吗?我肩膀疼。”
有力双手覆上她的肩,捏了几下,触到余照瘦弱的肩胛骨,顿时不敢发力,改成用掌根揉,登时一阵酸痛。
“这个力道行吗?”
“可以再使点劲儿。”这种酸痛还挺过瘾的,余照蹙眉开口,“小伙子多大了?”
背后一声轻笑,盛寻满是谦恭:“再过一个月,周岁19,虚岁20,姐,我是5号,下次你来还找我呗,我能多挣点。”
她笑得乱颤,直接演不下去了,盛寻反倒还沉浸在角色里,骄傲地说:“姐,我还会搓澡呢。”
午后,盛寻将窗户敞开,余照坐在沙发上闭眼,感受吹拂到脸上的微风,略微干燥的,清凉的气息。
“我觉得有点无聊。”
“那咱们玩点什么吧?”盛寻手指翻飞回复完消息,将手机塞回兜里随口说。
“家里就你和我,还有一只猫,玩什么?”
“嗯.....捉迷藏?”
“盛寻!你有没有良心啊?我现在。”她伸手掌示意自己裹成粽子的脚,“你要跟我玩捉迷藏?”
“逗你的,逗你的。”
盛寻笑着凑过来:“这样,等会儿我推你出去散散心,咱们找个超市逛逛,正好买你的头发精油。”
家里备了她的常用品,都是盛寻自己准备的,难为直男,不知道买什么类型的清洁面膜,干脆买了好几款,上次帮她洗头,狗腿子吹完头发才想起没有买护发产品。
“一次两次不用,也不影响什么。”
盛寻握住她柔韧黑亮的发丝,拿到自己嘴边嗅嗅,念念叨叨:“这么好看的头发可得好好养着。”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他们出门,黄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余照隐约间听到黄矛的大呼小叫:“快来吧,这都打冒烟了..咱们得有人跟着去处理这事,我马上就出门儿,这边忙不过来了啊...快来。”
电话挂断,两个人面面相觑。
“黄矛说,店里两个喝多的大哥打起来了,砸了我们两个显示器还有一个桌子。”
“那你快去吧。”
余照恹恹放下自己的包,盛寻瞧瞧整装待发的他们俩,干脆建议一起去。
“黄矛已经去派出所追着要赔偿了,咱们去跟小白小黄一起看店,你在前台看电视剧。”
网吧依旧充斥着沉浸在游戏里的火热氛围,压根没受到打架事件的影响,不管身旁发生什么,坚定的游戏勇士们是不会有丝毫动摇的。
盛寻把余照安置在前台,温声嘱咐:“累了就跟我说,咱们回家睡觉。”
“好。”
小黄眉飞色舞地倚在柜台上跟余照复述事情的经过。
“那两个大哥不认识,挨着坐的,结果左边大哥起来上厕所没站稳,咵嚓!就坐在右边大哥怀里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开始指着鼻子骂,骂着骂着就打起来了。然后左边大哥拎起显示器往那大哥身上砸,后边的线都拽断了,老狠了。右边大哥不甘示弱,也砸显示器,还砸桌子,把我们吓完了,就黄矛哥敢去拦着...”
盛寻看完战况废墟,一声不吭走回前台,在余照身边落座,看她玩你画我猜。
“33号机续十块钱。”
“好。”
注意到顾客又转身去冰柜里拿饮料,他再次开口:“3块。”
找好零钱,正巧看到余照正点着鼠标往上拍鞋印,忍不住好奇问:“为什么拍他?”
“他不画,他直接写答案,讨厌鬼。”
余照单手拄着脸,另一只手握鼠标,脸颊上的肉被手掌推出一个圆润的弧度,侧脸柔软可爱。
盛寻喜爱地歪头瞧瞧,看她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去画“雨靴”,画完了人穿着靴子的画面,还要画一汪积水,不着痕迹地轻微摇晃脑袋,于是盛寻也隔着空气体会到愉悦的感觉,凑上去碰碰她的脸颊。
国庆长假,是他乐于见到的座位爆满。
啪的一声,盛寻被声音吸引,看自己面前拍上来的身份证,以及..半个额头。
装修时选了半圆形的高柜台,很厚,包住网管用的两台电脑以及其它机器,站在外面的顾客很难看到里面的电脑屏幕,也使得坐在里面时,伸手收钱需要微微抬起胳膊。
盛寻纳闷地站起来,看柜台外抱着胳膊的小学生,那孩子仰起头,额前的发茬根根直立。
“看我干嘛?开台机器。”
“你几年级?”
“不是有身份证就行吗?”他把自己刚才拍的身份证往盛寻的方向推,身份证上,圆脸的中年男人神态严肃。
“你叫刘建国?今年42岁?”
“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小孩眼睛都瞪圆了,“有身份证就行呗。”
注意到旁边的余照想喝水,他连忙低头去拧瓶盖,顺口说:“不行啊,你未成年不能进网吧这种地方,把你爸身份证收回去吧。”
“哎!我同学都能进,为啥我不能进?”
“我们这从来不让未成年进,你同学骗你吧?”
小孩儿愁眉苦脸,不愿相信,小声嘟囔:“真的假的。”
但看盛寻不准备理他的脸,只能灰溜溜将身份证塞回书包里,怨念瞧一眼盛寻,正巧对视,盛寻再次开口:“少玩游戏,好好学习。”
小孩儿伸舌头做个鬼脸,跑了。
晚饭是盛寻打包回来的,正巧跟忙着讨债一天的黄矛在门口撞个正着:“吃饭了吗?一起?”
黄矛摆手:“正好你在这,我回家睡觉去,这俩人哪,等他们醒酒等好几个点,我是真服了。”
盛寻笑着将桌面的东西浅浅收拾一下,放下外卖,递给余照几张印着花花绿绿钻石的刮刮乐。
“怎么突然有这兴趣爱好?”
余照高兴地在收银的机器里摸两个硬币,摩拳擦掌,目光热切地看向最上方标注的最高奖金30万。
“刚才我等餐的时候,旁边桌的人一直在刮,我觉得有意思,给你也买几张。”
余照嘿嘿一笑,边刮边讲:“刮刮乐中大奖的概率很低的,一本里要是出了稍微大额的奖,其它几十张根本不必看了...没中。”
“又没中。”
接连下去,只中一张10块,然而面值也是10块,等于回本,看着手里仅存的希望,余照将希望塞进盛寻手里,眼神炽热看他的手指下显现出来的一个个图案,盛寻刮着刮着,小小嘶了一声,空气静止。
“吃饭吧。”
两个人默契该扔的扔,该留的留,过几分钟,余照突然开口:“你手气不好,以后远离彩票事业。”
他有点委屈地嘟出一点圆润下唇,凑近余照商量:“等会儿我送你回家,送完你我再回来看店,大概一两点吧,我就回去,你别等我,先睡。”
“嗯。”
“我看你刚才就有点困。”他轻轻抚摸余照的脸颊,手几乎能覆盖住她的半边脸,难掩爱怜,“在这只能坐着无聊坏了。”
悠闲长假也给汇江染上几分闲散舒适,盛寻伸手把窗户关严,隔住外面广场舞的欢乐背景音,看抱着草莓在被窝里昏昏欲睡的余照,草莓发出小小的呼噜声,余照埋头蹭蹭,笑着评价:“像个小发动机。”
随即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盛寻连忙俯身拢住她的细瘦手指,感受她温热的手心。
“早点回来。”
“嗯。”
如果用什么来形容十一小长假的自己,余照会说,快躺废了。
她的脚不能受力,盛寻用保鲜膜将她不能沾水的腿层层包好,把她的胳膊勾到脖子边,抱到浴室凳子上安放。
余照披着柔软的粉色浴巾打小报告:“草莓跟进来了。”
盛寻回过身去,将橘色毛团捞起来放在浴室门口,伸脚堵住它还想往里跑的路线:“小孩儿离远点,别掺和大人的事儿。”
“嘁。”
余照冷笑:“你现在除了能帮我搓澡还能干嘛?说得那么..让人多想。”
盛寻清亮的眼睛瞧她,笑出一口整齐小白牙,满眼都是恶作剧:“也可以做别的,我都行。”
“我不行!你别犯浑啊,我脚疼着呢。”余照搂紧点浴巾,长卷发柔顺的披散着,一脸正直。
“逗你的,看把你吓的。”他关上门走近,顺手拽掉自己的T恤扔在洗手台上,摘下花洒在手心里试温度,直到合适,才示意余照闭眼睛,轻轻托起她的脸,用水沾湿她的长发。
“这个温度行吗?”
“烫。”
看余照被热气蒸得皮肤越来越粉,他笑着问:“圆圆,我在你心里是变态吗?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能有其他想法?”
“不是变态也差不多。”余照咕咕哝哝,随即想起来发愁的事儿,“明天怎么办?我请不下来假,可我们上课的教室在四楼,一想到我拄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爬我就崩溃。”
“不会的。”
盛寻缓慢揉搓洗发水,指缝间溢出泡沫,细致涂在余照的发间,将泡沫堆雪人一样拢成圆球,边觉得她可爱边讲:“明天我去陪你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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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龙腾新春,新年新气象!祝大家八方来财,喜乐常伴,平安康健,团团圆圆。(打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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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薄薄腹肌晃来晃去,余照偏头,手指攥紧浴巾的边缘,小小吐出一口气:“你自己的课呢?”
“我们周一没什么课。”
“嗯,跟..跟上次一样,你帮我洗完头发就出去吧,剩下我自己洗。”
“害羞啦?”即使看不见盛寻的表情,余照也从紧绷的肌肉判断他在憋笑,“咱们俩前两天不是熟悉过吗?”
“那不是在被子里嘛,再说谁第一次熟悉就熟悉到那种程度啊!”
他们没有经验只凭本能,方知火苗只靠爱人的手便能点燃,余照口干舌燥想要爬出被子喝水,被八爪鱼缠绕着拖回去,盛寻俊秀的脸全部烧红,一边胡乱吻她的额头,一边呢喃着问她:“圆圆,怎么不出声了?”
她恼怒地乱拍:“你当我是摁一下就自动播放的玩具?”
“我只是...只是好喜欢你刚才那种哼哼唧唧的声音,好娇,好可爱。”
“不许说了!”
“好好好,不说。”
第二天早晨,余照在急匆匆上课的人流里,发觉最应该带的物品是口罩。
学校不允许学生的车开进校园,因此她是坐在轮椅上,从学校小门被盛寻一路推进去的,路上遇到的目光都没有恶意,但里面的好奇和打趣就足够让她耳根发红。
更尴尬的是教学楼外侧台阶没有轮椅能爬的缓坡。
盛寻只能先把她抱到楼梯口,由她自己扶着栏杆站一会儿,旁观无数赶着上课的同学身手矫健爬楼梯,他回去取轮椅,再把余照抱到四楼楼梯口。
一路上真的很社死,到教室感觉脸皮都被刷薄一层。
面对小伙伴满脸的嬉笑,她佯装愤怒地轻拍她胳膊,还没给徐从穗介绍盛寻,他就自来熟地打招呼:“你好,同学,我是她男朋友。”
“害羞什么呀?”
小伙伴坏笑撞撞她胳膊,趁着没上课,隔着她跟盛寻瞎聊,查户口似的,没几句叫什么、家住哪儿、哪个学校全套出来了,十分满足八卦欲。
放学的时候余照吸取教训,非要坐着等人走光再下楼,毕竟她被抱着真的压力很大,她的小鸭睡裤压力也很大。
结束乱七八糟的一天,余照回家看课程表,周二上午没有专业课,都是公共课,可去可不去,于是侧头瞧盛寻:“明天上午我要请假,你呢,你有没有课?”
盛寻打开自己的手机滑了滑:“正好,我上午有课下午没有。”
“这么巧?”
“真的,等会儿我去你们寝室楼下,让你小伙伴帮你拿书和衣服,你都没换洗的了。”
余照只好将疑心作罢,但周三,盛寻依旧一声不吭地要推她出门,她攥住盛寻的手,面色严肃:“把你的课程表软件打开给我瞧瞧。”
被发现了他也不再装没课,只是蹲在她面前,认真说:“我去不去上课都行的,我们点名没那么严。”
“我要下个月中旬才拆石膏,你这一个多月都不上课了吗?平时分都不要了?”
“可我不放心你自己去上课,你拄不好拐。”
“那也不能就这样一直不上课吧?”余照抱起胳膊,“不行。”
很快她就用商量的语气,伸手捋了下盛寻的刘海:“这样吧,以后我去上课的日子里,咱们就早起半个小时,你把我送到教学楼,就去上你的课。中午放学,我在教室里坐着,等你来接我,行吗?”
听到这,他才浮出笑意点点头,被余照嗔怪地拍下肩膀。
“汇江大学有你这样的学生,可真是有福气。”
周五上午,盛寻出门前,贴着她的耳朵念叨,说茶几上摆着的是今天上午的任务。
她慢吞吞出来,掰开保鲜盒盖子,里面是粒粒分明,晶莹剔透如红宝石般的石榴,因为自作主张哥觉得她不爱吃水果,于是自作主张地开始每天的水果定量投喂。
“不吃水果怎么行啊?”盛寻带着一次性手套扒了半晌,念念叨叨,“你说你现在这身体素质,吃得也不多,也不爱喝水,连水果都懒得吃,不吃水果怎么能有营养?”
活脱脱像个碎碎念老年人。
旁边的盒子里是切成小块的哈密瓜,她往嘴里塞一块,两个保鲜盒在冰箱里冷藏一整晚,哈密瓜鲜甜爽口,忍不住又叉起一块塞进嘴里。
看到草莓感兴趣地蹦上来,她一边伸手拦猫,一边拿起手机搜索。
【猫可以吃石榴吗?】
看到弹出来的不可以三个字,她手指往下滑,少量吃的话也要把石榴籽剔掉,于是遗憾地朝草莓摇摇头。
【猫可以吃哈密瓜吗?】
这个是少量吃可以,于是余照捏起一小块瓜放在草莓嘴边,少爷低头闻闻,甩尾巴走了,徒留瓜寂寞地躺在桌面上,所以它根本不是想吃,只是好奇来闻闻味道。
但是很快,草莓嗖地跳回她的身边,贴着她伏低身体,望着家里的门,如临大敌。
紧接着响起一阵急促又不耐烦的敲门声,闷响甚至有点震耳,每次听到这样不耐烦的咚咚声,她都觉得自己被敲出一股无名火。
余照疑惑地看看草莓,她腿脚不方便,没法去猫眼处看看门外是谁,也不可能是认识的人,也不可能是有钥匙的盛寻,她干脆选择装死,沉默着又叉了块哈密瓜,伸手去顺草莓的脊背,想让它别那么紧张。
“有事儿?”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后是粗犷的男声:“啊...我找我朋友,叫曹爽,是住这不?”
“认错门了,你敲的是我家。”
“哎呦不好意思啊对不住,我这就打电话问问他,说住这儿来着.....”声音越来越淡,随后家门口才传来一阵钥匙的清脆碰撞音。
盛寻进来的时候脸色凝重,仔细确认门锁了才走到余照的身边,瞟一眼她刚吃一半的哈密瓜以及旁边看似一点未动的石榴。
“谁呀?”
他摇摇头:“没见过,不像好人。”
洗完手再回来,他抢一口余照的瓜,边嚼边担忧:“我最近在新闻里见到,对独居女孩下手的,简直是丧心病狂,在咱们家门口安个监控吧。”
周末,大学生最闲的时间。
余照在前台无聊玩植物大战僵尸,偶尔抬头接盛寻投喂的零食,不经意间和小白对视好几次。
小白换了班也不回去休息,而是在大厅的第一排位置找空机器开游戏直播已经是常态,大家都知道,也没人不看眼色地去打扰,说起来这件事儿唯一感慨的就是,到底年轻啊,上完班还能继续精力旺盛打游戏。
小白神色复杂地将眼睛垂了下去,逃避她的视线,她不由得歪着点身体小声问:“小白是不是有话想说啊?他一直看你。”
“是吗?”盛寻专注剥松子的手顿一下,在小白站起来上厕所时,他摘下手套快步追了上去。
“他说没事儿。”
“哦。”
僵尸啃食了她的坚果墙,眼看着最后的防线守不住,她立刻重新开局,边种太阳边随口问:“哎,小白在哪儿直播啊?”
“我只知道他游戏id叫白神,直播不露脸,只有手。”
“啊?”
余照立刻游戏都不玩了,拽他衣领:“你来....凑近点,我跟你说,我室友是他粉丝,据说小白现在人气涨得可快了,榜一砸钱二十万。”
“这么多?”盛寻抿抿嘴,第一反应是,“这么挣钱怎么还当网管啊,要是我就全职直播打游戏了,那岂不是挣得更多吗?”
“俗人。”
余照戳戳他的脸:“说不定直播打游戏对他来说就是个爱好,不管什么爱好变成职业都会折磨人的,这就是想得开的人呗,不把它当主业。再说真收二十万的礼物,到手能不能有一半啊?平台不得扣除一部分吗?”
“但是好挣钱。”盛寻逗她,“我现在开始学打游戏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快去吧。”余照敷衍地说着,手握鼠标重新开一局,盛寻把脸搭在她肩膀上,看她种豌豆射手。
“你室友不是小白的粉丝吗?你不准备搭个线?”
“干嘛?”这时候侧头会直接亲到盛寻,余照梗着脖子,小声回复,“小白不露脸就是不想被现实世界的人认出来,我跟我室友说了,那岂不是直接给他泄露出去了?怪不好的,再说....”
“也不是追星,追星还能要个签名,这要啥啊?电子签名?”
盛寻笑点低似的,闷在她肩膀上笑了半天,才扬起脸来:“为什么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很好笑呢?”
“哼,那证明我也入错行了,如果说话就能逗笑别人,我该去说脱口秀。”
“别逗我了....在这种个炸弹。”
“讨厌,观棋不语,别指挥。”虽嘴上嫌弃着,她还是将炸弹埋进了空处。
【方小小:余照,你听我说过企鹅书包的室友吗?就哈哈哥,他拜托我介绍女朋友,我思来想去,发现你们俩挺合适的哎。】
哈哈哥因为爱打哈哈,游戏id也叫哈哈,人送外号哈哈哥。
还没读完,余照就心道不好,想敏捷关掉已来不及,侧头看盛寻乌云密布的脸,小气鬼腮帮微动,下颌绷成锐利线条,垂眼抻抻衣服袖子,又将带着寒霜的眼神挪到屏幕上。
“你问问她,你们俩哪儿合适啊?”
余照捏他的脸,搓汤圆似的揉揉,听他在手心里嘟囔:“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真不害臊。”
“亲我一下。”盛寻仰下巴索吻,“你得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这又不是在家...”
将笔摁在桌面弹开,细长手指利落转半圈,盛寻认真在掌心里写:欠我一次。
十月在平静中悄悄流逝,盛寻的生日临近,她头疼得不得了,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于是在被窝里翻个身,趴着瞧他。
万籁无声的寂静夜里,他的脸庞线条模糊朦胧,拥着被子睡得香。
爱意浓烈的此刻,温情流淌的此刻,她后知后觉,她的余生,与眼前之人绑在一起,无论什么,都不会再分开他们,因为他们的灵魂有彼此镌刻的烙印。
盛寻吞下口水,无意识地伸手摸索,触到了余照的腰。
明明未清醒,却条件反射地搂住她,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拖拖,凑近她接着睡,余照干脆俯身听他的有力心跳,轻轻叫他名字。
他眼睛都睁不开,嗓子还是沙哑干涩的,忍不住清清嗓子:“怎么了?想上厕所?”
“不是。”她摸摸盛寻体温熨贴的脖子,“你缺什么吗?我给你。”
“嘿嘿。”他憨笑一声,将余照搂紧点,睡眼惺忪,“什么都不缺,我什么都不缺,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余照缓慢闭上眼,有了关于他生日礼物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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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4日。
姜远压低帽沿,在副驾闭眼假寐,开着车的姜思归瞧见,温声询问:“困了?睡一会儿吧。”
他减缓车速,将自己的外套扔在姜远腿上,示意他用自己的外套取暖,脸上的关切不似作假,任谁看都是关心儿子的慈父。
姜远睁开眼睛,瞧尤带着香水味的皮衣,眼神里一点温度也没有,但还是伸手拉上来,遮住自己的下巴。
余光见姜思归一直瞟他,他勾起嘴角:“谢谢你,爸。”
“瞧你这孩子,跟你自己爸还客气?你妈没了,我就更有义务照顾你,是不是?咱俩就是天底下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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