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玉的脚步未曾停留,路过亲情、友情、爱情。
路过人?间。
魔渊异动,起?先便是?魔气纵横万里,天空霎时间被紫黑色的魔气笼罩,众修士皆惊疑不定的抬头望去?,数千年前的劫难于他们而言只是?史书上的一页,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凡间的天空亦散发着淡红色的不祥的光,占星阁的术士夜观天象,却只能看到模糊而混沌的未来,朝中大臣连夜上书劝皇帝下罪己诏,以安天命。
在知情人?的解说下,魔渊异动的消息迅速在修仙界扩散,中低阶的修士自觉已到了穷途末路,他们有的回?到了宗门,探索能在魔气侵袭下保持神智的办法,欲与同门共克时艰、同生共死,
有人?远离了人?群,去?往了最荒芜之处,宁可?孤身?奋战,也不愿在魔气蛊惑下朝亲近之人?挥剑。
上三境的修士亦人?人?自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保证自己能在这场劫难之中活下来。
自李正玉一统正魔两道以来,她便成了修仙界实际意义上的天下共主?,凡间的皇帝独断专行,身?上的束缚本就少的可?怜,但在修仙界,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像要求一个皇帝那样去?要求她。
魔尊侵略、压榨、享受供奉,无需履行任何义务,所有人?都明白,聂雨亭那与她同归于尽的期望不过是?妄想,李正玉是?这世?上最有资格岿然不动的人?,她修建绝仙祭坛百年,修为已至合体期大圆满,飞升在即,自可?以从容地在这场劫难之中抽身?。
没有人?指望李正玉会统筹各宗应对劫难,屠仙魔宗各殿的殿主?亦是?如此,当看向她走向祭坛时,他们只有一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的放松。
众殿主?恭敬下拜,匍匐于地,高?声道:“恭贺宗主?霞举飞升,愿宗主?在上界亦能一展宏图霸业,威震四海。”
李正玉唇边扬起?浅笑?:“借你们吉言了。”
她会去?另一个世?界开?启新的人?生,这些属下虽不明就里,但他们的恭贺声却是?很?应景的。
李正玉立于祭坛的正中央,她向天边的魔气望了一眼,拔出腰间的青虹剑,一剑斩去?,纵横万里的魔气被拦腰斩断,但不过片刻功夫又重新汇聚在了一起?。
李正玉轻轻勾了勾嘴角,默念祭词:“仙道衰微,魔道恒昌。阴阳交汇,有无相生。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以绝仙之祭坛,诛天下之妖邪。以我魔躯,奉为牺牲。”
青虹剑光芒大盛,悬于祭坛上方?,李正玉缓缓闭上眼睛,青虹剑不断颤动着,试图挣脱绝仙祭坛的束缚,但终究无果,最终在剧烈的震颤中,带着一道堪称刺目的剑芒,洞穿了李正玉的胸口?。
当众人?自跪伏中抬头,入目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祭坛贪婪地吸取着血液、修为与生机,一道强光照彻天地,本如附骨之疽般盘旋纵横的魔气在这万丈光芒下如尘埃露水般消逝,光芒最终凝聚成一道咒印,穿行万里之遥,直抵魔渊,将蠢蠢欲动的魔渊生灵封禁于其中。
天地大劫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李正玉鞭笞天下数百年,亡于她手的修行之人?数不胜数,正魔两道皆战战兢兢匍匐于她的脚下,她每天都伴着功德-1的声音入眠。
一朝救世?,功德飞速入账,直逼圣人?。
李正玉心中愉悦,赚了,大赚特赚。
在意识彻底消逝前,她恍惚间一个身?影朝祭坛的方?向奔来。
“温如!”
谢混心神俱震、目眦欲裂,他颤抖着手,将李正玉揽在怀中,不敢去?看她胸前的伤口?。
“莫作小儿姿态,我是?为了自己,为了功德。”李正玉气若游丝,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我等着你。”
她不理解谢混的悲痛,他们还有无数来生可?以期待,至于未来到底如何,看她心情,看他表现。
“好,等我,等我,我一定会来。”谢混不断回?应着,泪水悄然滑落。
他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谢混闭上眼,吻上李正玉的脸颊,这是?他这一世?第一次亲吻她。
无数时光就这样从指尖流逝,他像那一万三千次轮回?中那样,近乎绝望地期盼着来生。
——他最后吻了吻她夭灼的桃颊,便认定来世?是?一块风水宝地。
为何悲哀之言总是?一语成谶。
“我看重的不是?爱,是?自己的命,双死在我这里可?算不上he结局。”
他的温如可?真是?个骗子,怎么就是?学不会顾惜自己,傻傻地为了苍生送死。
那便让他全了这悲剧。
他留在这世?上每多一瞬,灵魂便多磨损一分,没有她的世?界,于他而言与苦海无异。
谢混拔出腰间长剑,向自己胸口?刺去?,这痛楚对他来说实在是?平常,可?他的温如被一剑穿心的时候必定很?痛,似是?忘记了李正玉已经没了意识,谢混轻抚着她的脊背,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若这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遇,能死在她身?边,不失为幸事。
察觉到体内的生机渐渐流逝,谢混的眉眼似水般温柔,他低下头,最后一次吻上李正玉的唇。
一、万家生祠,繁盛香火
最开?始时,无人?相信以征伐与压榨为乐的无极魔尊竟会为了天下献祭自己,但真相不会因人?们的不敢置信而封存。
无极魔尊最初修建绝仙祭坛的目的已不可?考证,但她的牺牲与大义将被人?们永远铭记,从天下第一宗屠仙魔宗到修仙界最边缘动乱的乱星海,修士们皆称她为“圣君”,言必称“圣君庇佑”。
圣君救世?的传说亦流传到了凡间,万家生祠,繁盛香火,供奉着一个早已不在此界,亦无法再保佑他们的人?。
其他神仙若迟迟不显灵便会被人?们舍弃,唯有青虹无极诸天妙道圣君,无论灵验与否,连最偏僻的庙宇的香火亦从未断绝。
凡间的人?们相信,这样一个人?必定已经成仙,怎么会死呢?但人?们为己身?与亲眷祈福之余,还是?不忘默默祝愿,若圣君已离了此界,因果不昧,愿她能平安喜乐,早日登仙。
在凡间传说中,圣君所在的宗门,便如西方?世?界的极乐净土,人?们许愿来世?,常祈祷“圣君庇佑,愿我来世?能够往生仙宗”。
千年以降,屠仙魔宗并未因李正玉的离开?而彻底衰落,虽然难以继续维持天下共主?的地位,但依旧是?修仙界最强盛的宗门。
圣君的狂信徒历来属屠仙魔宗之中最多,他们明知太上忘情道修行艰难,却依旧无比执着地在这条道途上求索。
这条道途的至高?之处,有一人?的光辉永不坠落,虽无缘与她同处一个时代,但道心相知,便如相交。
二、聂雨亭:不是?孽缘,仅难得二字而已。
华清宗。
“师尊,您与圣君是?同时代的人?,您曾一睹过她的风姿吗?”华尘好奇地问道。
聂雨亭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从未见过李正玉,从未见过这个贯穿她前半生、深刻地影响了她的道途与几乎整个人?生的人?。
与同时代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她对李正玉的情感?极为复杂。
无数人?的师尊、同门、道友死在正魔两道之争中,死在李正玉的征伐与奴役之下,可?蓦然回?首,他们的仇恨却已无处安放。
事隔经年,人?们对她有了也许并不那么全面,但却十分客观的评价——圣君。
华尘叹息道:“真是?可?惜,传闻中圣君湛然若神人?,不能与她同处一个时代,于我而言实乃毕生憾事。师尊与圣君同修太上忘情道,若你们能够相遇,说不定能结为挚友。”
聂雨亭眸光复杂了一瞬,自一千年前乔成荫上位以来,屠仙魔宗极为注重舆论上的导向,新时代的修行之人?对千年前的修仙界众人?是?怎样匍匐在李正玉脚下苟延残喘毫无实感?。
据说李正玉仙逝前未留下只言片语,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这就是?她的态度,但乔成荫是?她的头号心腹,自然见不得她的名声有任何瑕疵。
是?瑕疵吗?
如今她是?此界将太上忘情道修至最高?之人?,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他更了解李正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不言仁,不争仁,对万物一视同仁地滋养,不求万物回?报她,甚至不需要人?们的歌颂。
而人?们承受了天地的恩泽、雨露,自然也应承受风霜雨雪与雷霆。
华尘恭声道:“师尊飞升在即,不知可?有教诲?只要一想到今后会离了师尊的羽翼,徒儿便觉心中忐忑。”
聂雨亭眉眼淡漠,声如冷玉:“若想修得太上忘情道,应先斩断己身?的依附之心,你缺少的并非我的教诲,待我离了此界,你只当我是?死了。若你有朝一日能够飞升,你我二人?于上界相遇,不要叫我师尊,与我擦肩而过即可?。”
华尘睁大了眼睛,语气急切:“师尊,你不要徒儿了吗?”
聂雨亭的身?影渐渐淡去?,华尘知道她数要离开?了,明知拦不住,但还是?朝她伸出了手。
却只碰到了一片虚无。
聂雨亭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你的修为已不再需要我的指点,此间修行之人?都拙于修心,你更是?其中翘楚,有些东西是?教不会的,你只能自己去?体悟。
“红尘浊浪、男女?情爱、生离死别、爱恨恩仇,不历真情,如何忘情?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如是?而已。”
她这一生的爱、恨、恩、怨、情、仇、死别,竟皆与李正玉紧紧相系,真是?难得的缘分。
不是?孽缘,仅难得二字而已。
三、谢混:魂随君去?终不悔, 只缘感?君一回?顾。
陆沉看向谢混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已经去?了将近两万个世?界了,凭这个资历留在局里升职不好吗?
“咱们穿越局的二把手也是?npc部?出身?,他当时经历了两万多个世?界,以此为资本青云直上,短短几百年便跻身?高?位,你应该也是?知道你继续前往小世?界的后果是?什么的吧。”
谢混道:“她在等我,我答应她了,一定会去?找她。”
他所期待、追逐的不过是?一个能与李正玉再度重逢的可?能罢了,但为了这个渺茫的可?能,他愿意付出一切。
即便魂飞魄散,他也要死在奔向李正玉的路上。
“你就是谢璋?抬起头来。”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之中?响彻。
谢璋将头抬起, 依旧垂着眸子?,不敢直视圣颜。他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圣上为何要召见他这个浮华浪荡子?,心头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怕是与他那个堂弟有关,谢混刚被点为状元便过世了, 陛下欣赏他的才华, 大?抵非常惋惜。
“让他看一眼画像。”李正玉轻声道。
内侍刘颖立刻恭敬地捧起桌上?的画卷, 快步走到谢璋身边,把画卷展开举在了他面前。
李正玉指尖在桌上?敲击了两下, 声如冷玉:“抬眼看?看?, 这是你的堂弟吗?”
谢璋闻言抬起了头,看?清了画中?的人后他点了点头:“启禀陛下, 画像上?的人就是我的堂弟, 谢混,谢清源。”
殿内的氛围骤然沉寂, 一时间落针可闻, 李正玉缓缓阖上?了眸子?,久久未语, 半晌后,她轻声道:“刘颖,传朕旨意, 封谢混为昭懿皇后,葬入皇陵。”
她用?功德兑换了原世界的升维与建立运朝的方法,作别?了系统,回归了本世界。在没有回来?之前,她时常思考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追过来?的谢混, 毕竟他在修仙世界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触犯了她的逆鳞。
没想到谢混确实?跟着她回到了这里,却死在了与她相见的前夕, 让她的所有纠结尽数落空。
谢璋瞳孔骤缩,再三克制才没有抬眼看?向御座上?的人,陛下刚刚连画像上?的人到底是不是谢混都不知道,怎么?现在就要追封他为皇后了?
他立时便脑补出了皇帝微服私访,与谢混互相隐瞒身份,两情相悦却天人永隔的戏码。
太可惜了,这泼天的富贵,谢混到底是没有接住。
“你是他的堂哥,他从小到大?的性情始终如一吗?”李正玉道。
谢璋思索片刻,说道:“志向也?许有变化,但?他的性情从未改变。”
“那你与他是老相识了。”李正玉长叹了一声,对刘颖道,“赏他十块极品灵石。”
刘颖恭敬领命,吩咐了下去,立时便有宫人端着盛放着灵石的琢盘趋步入殿。
谢璋注视着琢盘中?如琉璃般流光溢彩的多边形宝石,正惊叹于其美丽时,上?首传来?了李正玉声音:“你且将这些灵石带回去收好,过不了多久,你自然会知道它们?的用?途。好了,退下吧。”
谢璋行?礼告退。
他能?得陛下召见,蒙陛下赏赐,全仰赖于谢混的遗泽,这般想来?,不由对他更加感念,也?更惋惜于他的英年?早逝。
而随着灵气复苏,当今圣上?以修士之身建立无上?运朝,空置后宫独念先皇后一人,他才意识到谢混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帝王的垂青。
生的可能?。
若谢混能?再坚持几个月,复苏的灵气便能?支持凡人修行?国朝公布的功法。
若陛下提前知道了谢混的身份,以关心爱人的态度关心他,一旦得知他重病垂危,想必会提前赐下灵石与功法助他修行?保命。
你说这谢混平日里那么?古板沉闷的一个人,谈情说爱的时候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搞情趣呢?
这不是害了自己吗?糊涂啊!
千年?以来?,北境的蛮族时常南下劫掠或侵略中?原。
可自从二十年?前当今圣上?建立运朝,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朝野上?下修士如云,连边境最偏僻的村落都会有三四个练气期的修士,蛮族早已不敢进犯塞烟,只能?龟缩在瓦达湖一带苟延残喘。
圣上?对占领北境以北戈壁草原的兴趣并不像征伐其他国家那样浓厚,但?在几乎一统此?界后,她终究还是将目光扫向了那里。
一天清晨,李正玉忽然若有所觉,她略一回顾脑海中?的记忆,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舆图,差点儿笑了:“蛮族的可汗一直都姓谢吗?谢是中?原南方大?姓,夹杂在一堆赫连、呼延、兀良哈里头,难道就没有人觉得这很奇怪?”
刘颖闻言有些愣神:“启禀陛下,白银家族就是信谢,现在想来?确实?有些怪异。”
李正玉一挥手,蛮族王族的情报玉简立刻出现在她手中?。
蛮族的下一任可汗。
李正玉笑道:“传旨给吕漠平,天凉了,也?该让蛮族感受一下中?原文?明的恩泽了,记得把那个叫谢混的王子?给朕抓过来?,要活的。”
刘颖听到“谢混”两个字心下一惊,这不是昭懿皇后的名讳吗?见李正玉的目光扫了过来?,他连忙恭敬领命,用?传音符把李正玉的旨意传达了下去。
不过半个月时间,人均筑基期的中?原铁骑便已扫清了漠北王庭,吕漠平亲自用?最快的速度将圣上?点名要的蛮族王子?送到了京城,关着谢混的笼子?被?送入养心殿时,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两天前战败时穿着的,只被?吕漠平打了几道净身决和净衣决。
李正玉抬眼看?去,不由微微一怔。
谢混的模样与曾经几世大?为不同,他的皮肤泛着蜜色的光泽,脸庞棱角分明,眉眼深邃如鹰隼一般,戾气与少年?气混杂成一种极为独特的气质,看?向她的眼神让人想起牙尖爪利的狼崽子?,分明已经不记得她了。
他不过十七八岁,却已生得肩宽背阔,腰肢窄紧,穿着窄袖镶边、对襟坎肩的短袍,露出了左半边臂膀,肌肉线条流畅且有爆发力,稍一动作,身上?的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上?去……蛮不错的。
李正玉用?眼神示意看?清谢混面容后惊疑不定的刘颖退下,顾自走到了谢混面前,与他隔笼相望。
谢混本一脸凶戾地瞪视着李正玉,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不知为何,心突然漏了半拍,气场顿时矮了一截,他呲了呲牙,别?开了视线,用?脸上?的神情昭示着自己的不屈。
长这么?好看?做什么??跟被?长生天赐福过一样,害得他差点儿脸红。
还好他肤色黑。
“怎么?不瞪朕了?”李正玉轻声道。
谢混立时抬眼看?向她,李正玉将手伸到了笼中?,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你做什么?!”谢混的脸霎时间烧得滚烫,连耳根都红了。
“你现在是朕的奴隶了,朕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李正玉在铜锁上?拂了一把,笼子?立时便打开了。
她抬脚欲走进笼中?,谢混瞅准时机扑了过来?,李正玉一道法决便将他隔空拎起来?困在了半空中?,她没有束缚住谢混的手脚,他挣扎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他可算是落到她手里了。
李正玉让谢混落到了地上?,迈步上?前,摸了摸他那满头的小辫子?,又抓起几条揪了揪,见谢混脸上?浮现隐忍的神情,这才满意地放下了手。
她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抬手摘下谢混手腕上?的铃铛,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谢混顿时如遭雷击,连挣扎都忘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正玉用?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清脆悦耳的铃铛声立时响彻在大?殿之中?。
这下谢混连脖子?都涨红了:“要杀要剐随你,不要羞辱我!”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羞辱?”李正玉冷哼一声,她来?到谢混的身后,手指在他的背脊上?划过,模仿谢混曾经的语气,有些生硬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腰……生得极美。”
谢混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被?她轻轻碰了一下,全身上?下就像是过电了一样,不可说的地方立时有了反应,这可是他好几次从马背上?重重摔落的时候都没有过的。
她一定是施了邪术!
他不敢往身下看?去,回头瞪视李正玉想要掩盖自己的无措,没想到却发现对方的脸烧得通红。
像是草原日落时分天边的赤色云霞。
到底是谁在调戏谁?谢混一时间有些怔愣。
“看?什么?看??”李正玉冷哼了一声,“朕如今已是不惑之年?了,你不过十几岁,被?朕欺辱你应该觉得羞耻才对。”
谢混说道:“你吃嫩草都不觉得羞耻,我为什么?要羞耻?”
李正玉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瞥了一眼他的下身,说道:“你说为什么??”
谢混羞愧欲死,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阖着眸子?说道:“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就算他的身体屈服了,他的人也?不会。
李正玉说道:“王子?殿下,你也?不想你的族人出事吧?他们?现在可都是我的俘虏。”
“你!”谢混睁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怒火,但?他转瞬间就意识到愤怒是毫无作用?的,“你想要我怎样?”
李正玉笑了笑,幻化出四根锁链,系在了谢混的四肢上?,无比畅快地复述谢混的语录:“当然是让你成为我合格的奴隶了。待你太温柔的话,你是不会认命的,想彻底制服一个猎物,就是要让他痛。”
李正玉拖着谢混走到了床边,把锁链系在了床头上?,不顾谢混的挣扎,扯松了他的衣襟,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谢混意识到了她想干什么?,耻辱之余心头又有莫名的期待,当他发觉他心中?暗藏着期待时,一时间不由对自己的人格产生了怀疑,挣扎的动作都有些滞涩。
他抬眼望去,李正玉跨坐在他身上?,解衣服的动作很不熟练,脸上?的红晕始终未褪,眼尾氤氲着艳色,似是见他不挣扎了,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反抗?”
谢混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李正玉到底想不想他反抗,但?他现在……
其实?并不是很想。
不行?,这可是剿毁了王庭的人啊,他怎么?能?这么?不争气?思及此?处,谢混冷笑:“你们?乾国人自诩仙人,你身为皇帝更是仙人之首,也?会对我这种蛮夷有性趣吗?我看?你是真的饿了。”
李正玉的哼声比他更冷,力图要在温度上?压倒他,她对谢混这个坏东西简直是积怨已久,又岂是区区兴趣那么?简单。
如果谢混还有记忆,那她蹂躏他简直与奖励无异。如今他好不容易失忆了,又沦为了她的阶下囚,她定要把他搓圆捏扁,好好地抒发一下心中?的不平之气。
想到这里,李正玉双手攥住谢混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又从他的语录里翻出来?一句应景的:“坐上?来?,朕扶着你,自己动。”
话刚出口,她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想清缘由后不由恨恨地在谢混身上?掐了好几把,她被?这个狗东西气昏了头了。
谢混听了她的话,又被?她在身上?乱摸了一气,本就有了反应的地方愈发涨得发疼。
他不用?她扶。
不对,他是不会屈服的!
中?原人不是都很含蓄吗?眼前的人方才还很内敛,说了一句大?胆的话便顾自脸红了,怎么?现在突然……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啊,他甚至还没有洗澡,那个净身决也?不知道是真的有效果还是假的有效果。
谢混挣扎犹豫了半晌,蹦出来?了一句话:“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李正玉这下是真的有些抑制不住笑意了,这么?多年?来?她极少有这么?想笑的时候,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留影石对准了谢混,说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表情也?要一模一样的。”
谢混狠狠扭过头不说话了。
李正玉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冷声道:“朕要你的心做什么??朕不过是想玩玩你的身体罢了。”
谢混的本事真是见长了,让她等了足足二十年?,她没有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把他和他的上?一具身体一起埋到皇陵里去,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说罢,她把谢混的袍子?扯下来?扔到了一边,谢混制止不及,回过神来?时他上?半身已没了衣物遮挡。
“我还没沐浴。”谢混捂住自己的身体,他以前的肌肉比现在的要明显且好看?许多,可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个月前突然抽了一次条,多少折损了些姿色。
不是,他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定是这个妖女迷惑了他的心志。
谢混发现自己的眼睛根本离不开身上?的这个人。
她的皮肤白得像祁山山巅的雪,眼睛比父王的权杖上?镶嵌的宝石还要美丽耀眼,长而细密的睫羽每一次扑闪都在他的心间轻轻擦过,柔软而红润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萨满的咒语,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她在他的身上?每碰一下都像是在施法术,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转瞬之间便溃不成军。
罢了,就当是为了族人献身吧。
李正玉的手指擦过谢混的小腹,见他的神色愈发难耐,不由在心底暗笑了一声,这个有肉立刻就要吃到的人竟然也?有今天。
她的眼中?恰到好处地显露几分疑惑之色,说道:“洗澡做什么?,你们?蛮族人挨打之前都要洗澡吗?”
话音未落,一条皮鞭已被?握在了她手中?。
第66章 我成了自己的替身(二)
李正玉把鞭身抵在了谢混的胸口上, 见谢混愣愣地看?着她,冷笑道:“看朕做什么?朕要?打你了。”
谢混没有挣扎,眼中也不见恐惧,实在是让她不满意极了, 难道他觉得自己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李正玉挪动膝盖坐在了谢混的身上, 找了个好施力的位置, 抬手便要?挥鞭,鞭子?还未落下, 她察觉到了什么, 眼尾的晕红蔓延到了脸颊,又一路烧到了脖颈。
就在她抬起手的那一瞬, 谢混……她明明坐得很远, 但还是被抵住了。
“谢混,你简直不知廉耻。”李正玉实在是没想到鞭打也是在奖励他,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鞭子?, 不是很粗却也不细,一看?就知道是刑具, 和现代小世界的情|趣用品毫不沾边。
谢混可真是好样的,每每都?能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谢混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身上都?冒着热气。他长这么大未尝过人?事, 这个漂亮得不太像人?的皇帝方才?坐到他身上,他只觉得身上仿佛落了一片柔软的云,一时间就没克制住。
鞭子?最后?还是落下了,李正玉在谢混胸前狠狠来了一记,谢混有些吃痛, 浑身震颤了一下,脖颈和腕上的铃铛一齐作?响, 李正玉不敢再打了,怕把他打得小死?一回,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她把鞭子?抛到了一旁,从谢混身上翻身而下,冷声道:“朕走了,你好好反省一下。”
以前谢混在床上看?到她流泪便会愈发兴奋,她难耐到极致留下泪水时,他每每扼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擦,她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这只是变态的极限,不是谢混的极限。
憋着吧,若是憋坏了,这辈子?就不要?用了。她算是明白了,她要?是真把谢混强了,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呢,要?治他得找别的法子?。
李正玉拂袖而去,谢混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收回眼神时不小心瞥见了手腕上的锁链,心里不知想了些什么,蜜色的皮肤不断蒸腾着热气,覆上了一层薄汗,胸前的伤口从一开?始的疼痛化作?麻痒。
谢混坐起身捡起李正玉扔在一旁的鞭子?,手柄上似乎还留有余温,他挣扎犹豫再三,把手柄贴在自己的脸侧,悄悄将裤子?和亵裤都?褪下了。
手柄上还有李正玉的温度,他将其贴在脸上,就像是她正在抚摸他的脸颊,渐渐地,他有些不满足于仅仅是脸颊了,鞭子?一路游移到了胸口。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正玉将元神放出,本想看?看?谢混有没有试着撬镣铐准备越狱,也好让她欣赏欣赏他挣扎许久最终绝望的模样,没想到入目的竟是这样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