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只好称霸三界—— by我读条时间很长
我读条时间很长  发于:2024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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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谢玄素被打击得不轻,眼睁睁地看着赵闻道喜笑颜开地进门,和聂萦坐在树下热烈攀谈,甚至还不客气地招呼他上茶。
大师姐……喜欢这样的?
他失魂落魄地给倒了茶,一个人躲在房里劈柴,心乱如麻,一会儿想着‘凭他做什么,我只要专心淬体就好,今晚要多备一堆柴’,一会儿又禁不住伸长脖子往窗外看。
怎么还不走!?谈得越发开心了?大师姐还笑了……
“真的呀?”聂萦发出惊呼,听得津津有味,挽起袖子亲自给赵闻道倒茶:“来喝口水润润,继续说。”
赵闻道活了十八年第一次遇到知音,感动得眼泪汪汪,恨不得把满肚子的八卦都说给大师姐听:“还有摇光峰的峰主……”
说到末了,聂萦才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那整个宗门里,桃花运最多的人是谁啊?”
她忍了这死小子半个时辰,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这几天聂萦一直在做两手准备,谢玄素不要命的打法让她想起了血云宗的魔修们,他们当时也是明知必死还是毫不犹豫地牺牲精血运转大阵回溯时光。
犹记得左护法临死的时候吐着血说的,‘尊上记得回来找我们。’
既然追随自己一场,这一次她要提前筹谋,务求让这群崽子们过得舒舒服服。
掐指一算,左护法现在应该还是个少年人,有一次大家喝醉了酒互相揭老底是怎么加入魔界的,有人指着左护法说:“莫瞧她现在如此凶神恶煞,当年也是个痴情人哩!谁叫她痴缠两忘门的弟子,耍流氓!被人家仗剑追杀千里,连滚带爬进的魔界。”
唔,她堂堂魔尊的左膀右臂,日后统一魔界威风凛凛的大护法,怎能有如此狼狈的黑历史,这一次必须从源头给她掐死!
“桃花运最多的?”赵闻道十分认真,还翻阅了自己的小本子,“大师姐说的是男是女啊?”
“……你先说说看都有谁的吧?”聂萦不确定地说。
他们魔界不拘小节,左护法喜欢男还是女都不奇怪。
“那自然是王嘉雪师妹,师妹天生丽质,冰肌玉骨,门下弟子大多是她的追求者,甚至每次宗门交流,也有外来的师兄师弟对其表白爱意,别不信,我这里有记录的——”
聂萦浑身打了个哆嗦:“那应该不是她!”
不会吧,左护法要真的喜欢王嘉雪,自己不但要掐源头,还要狠狠嘲笑她!
“男的?”赵闻道误会了她的意思,眼睛一瞥,朝向谢玄素的方向,低声说:“从前是谢师兄。”
聂萦也瞥了一眼:“他呀……他不算。”
谢玄素连人带命都是她的了,还敢有桃花运?!掐死掐死。
赵闻道在聂萦这里待得畅心快意,就差把酒言欢了,正午时分才离开,临走还拉着聂萦用一直拿在手里的法器留了个影。
“留影石啊?”聂萦把玩了一下,感受着大块灵石的澎湃灵力,有些眼馋,“不是说金丹期才能用的吗?”
一拍胸脯,赵闻道竟很骄傲:“这是我工作需要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时候一张图片胜过千言万语,大师姐不知道,我还亲临大战现场拍过师兄们伏魔的英姿哩!”
“好好,等将来大师姐去魔界的时候一定带着你。”聂萦慷慨地许下诺言。
哄走了赵闻道,她回到房间里,吓了一跳,谢玄素不知不觉间已经劈满了整一座墙的木柴,看着她的小眼神儿还有点……幽怨?
“你疯啦,这些够你淬三回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到最后这一波一定要稳住,否则灵力太过充裕,肌肉无法承载就需要天雷加持才能更进一步,我现在上哪儿给你找天雷去。”
聂萦说着心里开始盘算,从赵闻道的嘴里打听道,好像还有一波没有‘眼见为实’的弟子对自己这个炼气期大师姐不太服气啊,不如趁机升个级?
“大师姐,很喜欢赵闻道吗?”谢玄素不会打,反而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聂萦皱眉:“喜欢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玄素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紧张到近乎沙哑:“他能为你做的,我同样可以,一定比他做得好。”
“不不不,人各有长处。”聂萦摇头晃脑,“赵闻道虽然修仙一塌糊涂,但他的好处你拍马都赶不上,我听了这一上午,简直把两忘门的家底摸得透透的,原来你们也不是铁板一块,都各有心思啊。”
所谓情报,就是从这些貌似琐碎的小道消息里汇总提炼的,赵闻道还真是个人才,要是回魔界的时候能带走就好了。
聂萦想得笑眯眯,低头一看谢玄素黯然失色的面孔,又不禁失笑,大发慈悲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嘛,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好了,别的交给大师姐,看我把那些背后的黑手都揪出来!”
说完,她一扬衣袂,胸有成竹地走了。
谢玄素低下头,摊开手掌,又狠狠握紧,低声自语:“揪黑手吗?那我也可以的。”

小道消息,宗门传闻,向来飞扬跋扈的大师姐突然有了新宠——不是,是新追随者。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看到她和天枢峰那个有名不务正业的赵闻道把臂同游,踏遍青山绿水,好不快活。
起初大家都以为或是哪个被打傻了的师弟心怀不忿造的谣言,但是某次晨课途中,当着所有人的面,赵闻道莽莽撞撞地来到练剑坪,大声邀约:“大师姐,要不要去摇光峰看花?我备了好茶。”
大师姐非但没有把这个破坏晨课自己不学也不让别人学的师弟捉过来打一顿,反而笑嘻嘻地扔下长剑,跟着赵闻道走了,走了……
众人目瞪口呆之余,又把同情的目光投向谢玄素。
谢玄素依然是那样,每天勤勤恳恳地在山脚下砍树,日常还要喂聂萦跑腿,什么灵药堂,藏经阁都是常客。
而渐渐的,另一个小道消息也甚嚣尘上,有些人看向谢玄素的目光中带上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这一天,谢玄素从藏经阁回来,照例顺路选了棵高大杉木砍了背回去,他吭哧吭哧忙了半天,终于把木头砍断捆好上肩的时候,一抬头,突然看到路边亭亭玉立,站着一位仙姿丽人。
正是许久不见的王嘉雪。
谢玄素沉默地背着小山一样的木头从路上走过,却被王嘉雪叫住了:“你……就当没看见我吗?”
“嘉雪仙子好。”谢玄素淡淡地问候。
王嘉雪眼神怔忪,幽幽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九曲十八弯,多少情绪包含其中,动人心魄。
“我知道,你是怨我了。”王嘉雪轻声说,“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是为了你好。”
谢玄素做出了愤怒又无奈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见面,你和你哥哥还要我死。”
“不应该吗?!”王嘉雪比他还委屈,冲口而出,“你在我心里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不想你那么苟且偷生地活着被人践踏,还不如死了干净!”
沉默,诡异的沉默。
王嘉雪又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是靠上了大师姐,不需要我们了,可是大师姐就是真心对你吗?”
谢玄素冷笑:“我还能活到今天,都是承大师姐的恩情,难道我不信她,反而信你?”
话虽如此说,他两只脚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王嘉雪绕到他面前,一脸诚恳:”我也没有要你信我,毕竟之前我是真的伤害了你……但你要当心大师姐,别看她救了你,又传你淬体之法,其实是拿你当工具呢,你真看不出来吗?”
谢玄素依旧一脸抗拒:“大师姐创造了淬体的法子,对天下有益,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这就算利用我为她打名气,我也认了。”
“哎呀,你怎么不明白呢。”王嘉雪轻轻跺脚,一脸嗔怪,“我担心你,也去藏经阁查了典籍,像这般淬体的法子,要循序渐进,寻常人三五十年才能修到炼气期,进境缓慢,所以修仙者多不采用,你这才修炼不到三个月,已经突飞猛进,听说前几天连宋奕都不是你的对手。”
她看着谢玄素黑瘦不少但依然俊俏的脸庞,情不自禁地轻声说:“你……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谢玄素硬邦邦地说,“我再也不想过任人欺凌的日子。”
“这就是大师姐厉害的地方,她用言语诱你入坑,你觉得是自愿,其实你已经掉入了她的圈套,现如今你一个废人脱胎换骨的奇迹已经被长老们知晓,她功成名就在即,抛弃你是迟早的事,你可不要糊涂啊!”
谢玄素看着她,似有迟疑,却又坚决摇头:“你只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现在是脱胎换骨,之后如何,且看以后。”
说完,他扛着木段,脚步轻捷地离去。
王嘉雪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未见失落,反而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那……很快就能看见了。”
因为和赵闻道四处游玩,聂萦连锻体道场都不大去了,只有谢玄素一个人每天勤勤恳恳地去上课,认真打木傀儡。
所幸他一战成名,现在等闲也没有弟子敢惹他,申道君闲的无聊还会指点他几句。
聂萦就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突然又来了锻体道场,赵闻道跟着她,新鲜地东张西望,申道君一皱眉:“这是被你诓骗来的新弟子吗?”
“瞧道君说的,他皮娇肉嫩,哪能锻体这么粗鲁呐!”聂萦口无遮拦地说。
申道君瞥了一眼赵闻道,后者兴奋地举着他的留影石四处留念,那惫懒顽皮的模样真是前任门主活过来都要猛虎落泪。
“那你?”
“我是来考试的。”聂萦捋起袖子,“考完了,我就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申道君无言以对,拂袖驱赶:“去去去!我做主,不用考了。”
“那怎么行呢。”聂萦强调,“我听赵闻道说,锻体道场从前的考试项目是过风雷谷的石桥?”
申道君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怀念,随即又大笑了起来:“我说你怎么好么央儿的主动要求考试呢,原来是惦记着风雷谷,要筑基了吧?”
聂萦嘿嘿而笑,并不正面回答,申道君慷慨地说:“也罢,风雷谷都三十年没开了,今天算在你头上也不冤,走!”
风雷谷,在两忘门摇光峰后山,本有两道灵脉,被某一任的摇光峰主用来养育雷兽,后来雷兽渡劫飞升,此地遗留万千雷电,又因灵气混乱,常年有自然形成的风刃穿梭而行。
中间一道孤零零的断崖石桥,别看只有短短不到一千米,风刃雷电环绕,旋涡横生,走一步都危险重重。
申道君用神识解开封印,一行人走了进来,在谷口已经听到风刃尖啸,犹如厉鬼狂哭,天边雷声隐隐,闪电撕裂长空。
“好家伙。”赵闻道死皮赖脸跟着来了,一进来就直缩脖子,“好可怕啊。”
说着立马往身上拍了两张护身符。
申道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一个堂堂筑基期怕什么,当年……锻体课的弟子都是炼气期就要来这里走一遭的,沿着石桥走,走到尽头有一个印记,摸一下,才算考试成功。”
他多少有些失落,捻着胡须:“后来弟子们抗议,说死伤过重,有干天和,就停用了。”
聂萦左右打量,不屑地说:“以前的弟子还行不行了?这点小风都受不住?”
“若是能用外物辅助当然容易,考试要求是不用剑不用符不用法器甚至不能用灵气护身,完全靠□□相抗。”申道君哼了一声,“以为都是你呢,活脱脱一个怪胎。”
聂萦哈哈大笑,身形一晃,已经站到了石桥起始位置:“那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怪胎!”
“大师姐威武!”赵闻道头顶着一张护身符,机灵地跑到最前面占据了好位置,左右调试:“我给大师姐留个影作证。”
谢玄素安静地站在最后面,眼神不由自主落在聂萦身上。、
一袭红衣,猎猎飞舞,聂萦站在桥头,身子标枪一般笔直,高高竖起的马尾在风中摆动,像是一面战旗,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
她抬脚,举步,一,二,三。
离开了桥头的保护区域,不出三步,刚猛的烈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中间有无数或大或小的锐利风刃,刮在坚硬的万年石桥上,竟隐隐有金石相击之声。
聂萦毫不畏惧,右手握拳,调动全身灵气,吐气开声:“喝!”
一拳打出,灵气如龙爆裂而出,硬生生在四方罡风中突破一道宽敞大道,仅仅一人之外风刃肆虐,雷电金蛇一般张牙舞爪下劈,到了聂萦周身方寸之地便寂静无声,犹如隔开的两个不同世界。
聂萦回身,笑嘻嘻地对这边招了招手,赵闻道兴奋又谨慎地追着她的身影:“好,很好!拍到了,大师姐的英姿!”
一拳打来四方平,聂萦就这么闲庭散步地走到了石桥尽头,把手按在印记上,申道君这边的玉简散发出莹莹微光,代表考核完成。
申道君满意地笑了笑:“若此,筑基天雷又有何惧。”
聂萦背着手,意气风发地走了回来,赵闻道迫不及待地上前拍马屁,把留影石摘下来给她看:“大师姐,你看,我拍的好不好?”
“哎呀,一般般啦。”聂萦装作不在意地说。
赵闻道急了,拉着站在旁边像个雕像一样沉默的谢玄素献宝:“谢师兄你看看嘛,我很用心取的景,你看。”
谢玄素看着留影石里小小一个聂萦傲然回眸的样子,心弦轻轻一动,却也挑剔:“是不太好,太远了些,大师姐的脸都看不太清。”
“你懂什么,这叫留白。”赵闻道急了眼,气呼呼地要把留影石夺回来,谢玄素下意识地一握一闪,“那我再看看。”。
他很自然地把握着留影石的手往身后避让,赵闻道不依不饶地上手:“切,不会欣赏就还我……哎呀!”、
两人打闹抢夺之间,谢玄素被赵闻道一撞,手松了,石头往外划着弧线飞了出去,一声都没出就掉下了石桥外的万丈深渊。
赵闻道奔到桥边,探头观望,哎哎叫苦:“掉下去了!哎呀!”
申道君不耐烦小孩子打闹,板着脸吆喝:“行了行了,考试!玩儿呢?都给我回去,我要关门了。”
聂萦抱着手臂,淡淡地说:“道君,他还没考呢?”
申道君诧异转身,聂萦一指谢玄素:“他也上锻体课的。”

第21章
“胡闹!”申道君板起脸,“你不要觉得自己过风雷谷轻松就看轻试炼,就算是炼气期弟子,之前也有人在这罡风之前败退的,要不然怎么空关了三十年。”
聂萦一脸不在乎:“那是你有意放水,要换了我,管有多少人过不去,甚至是死伤残疾,考试该怎样就怎样!怪不得两忘门较之前一蹶不振呢,原来是你们这些做长老的首先缩了脖子。”
“大师姐。”谢玄素出言打断,“我去。”
“这才对嘛!”聂萦热忱地拍拍他肩膀,“不是大师姐有意为难你,而是你本身就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如果还想修仙,一路上遇到的挫折会比其他弟子多几倍,这才刚刚起步,别人能过的过不了,那后面还怎么办?”
赵闻道胆战心惊地偷眼去看谢玄素的反应,聂萦这么直接真的好嘛?
但谢玄素苍白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微笑,转头对他叮嘱:“丹田破碎的人,都能被大师姐调教到闯过风雷谷,这一定是条大新闻吧?”
“呃……是。”赵闻道手忙脚乱地竖起他的留影法宝,“我一定给你好好弄。”
谢玄素又转向聂萦,坚定地承诺:“大师姐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啰嗦!”申道君听的不耐烦了,“区区走一趟风雷谷,倒也不至于这么生离死别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粗鲁地塞进谢玄素怀里:“喏,受不了就捏碎灵符。”
“是。”谢玄素恭谨地施礼,又走到聂萦跟前,“大师姐,我去了。”
聂萦把他往石桥上一推:“去吧!”
谢玄素踏上石桥,深吸一口气,慎重地迈开了步伐。
一步,两步,三步,狂风如约而至。
赵闻道举着法器,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咦,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这会子的风,比刚才要大呢?”
申道君老神在在地说:“风雷动则九天阔,天地之间风云变幻并无定数,正常,正常。”
“可是雷也多了耶?“赵闻道指出。
不用他说,聂萦站在前面看得清楚,刚才她过去的时候,狂风肆虐,雷电只是游走在其中,细碎而灵活,此刻不知为何,狂风之中电光闪烁,逐渐凝聚成线。
抬头,谷中不知什么时候覆盖了厚厚的乌云,金色闪电在其中咔嚓作响,闷雷自天边轰鸣而至,空气都为之震撼。
谢玄素一步步走得艰难,风从四面八方来,呼啸着想把这个小小的人类从狭窄的一线石桥上吹走,卷至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他一边要注意脚下,一边还要抵抗身上的疼痛。
肌肉骨骼中灵气流转,但由于缺乏丹田源头,每每循环到尽头总有一口气接不上的窒断,就是这一瞬,风刃卷来毫不客气地刮走他的肌肤血肉,
还没走到一半,他已经是半身鲜血。
申道君神情凝重起来,他摘下帽子,眯着眼认真地观察头顶的乌云,此刻风雷谷里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闪电爆响的时候,白光闪过,才能看见石桥上一个瘦削人影艰难前行。
“不好!”他突然惊觉,一扬袖子,声音借灵力扩散得很远,“捏碎灵符!马上回来!”
赵闻道傻乎乎地回头:“怎么了?”
申道君气急败坏地说:“这么巧!风雷谷灵兽飞升的遗意今天爆发了!”
所谓遗意,大多是大能飞升时候留下的感悟,多有克制,用来遗泽后人,但这头灵兽天然自在,哪里晓得什么叫遗泽,飞升之时把全身雷电之力沟通天地,留在谷里,万年不得消解,偶尔还会爆发,还原从前的场景。
此刻天上的乌云间已经满满是雷电闪烁,犹如一张蜘蛛网覆在上面,严严实实,而金色电纹闪烁剧烈,已经隐隐而成紫金天雷。
霹雳一声巨响,一道雷自天而下,直直地劈向谢玄素,他身子一歪,踉跄着跪倒在地。
“谢玄素!捏符!”申道君再度高喊催促。
聂萦却一转身,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符咒,对他挥了挥:“道君,别喊了。”
“你!?”申道君气得无话可说,“什么时候……”
赵闻道也傻了 :“大师姐,你把谢师兄的灵符拿走,他怎么回来啊?”
聂萦轻飘飘地一笑:“他撑住了,自然就能回来。”
“聂萦!”申道君厉声指责,“你这是让他去送死!”
“我是啊。”聂萦泰然自若地说,随即一扬袖子,同样用灵气灌满声音扩得很远:“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死了大不了重新投胎!身为废物,想改命却连逆天而行的勇气都没有,不如滚下山回人界老死算了! ”
远处,谢玄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扭头望着他们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什么。
赵闻道透过留影法器看清楚了,惴惴不安地传达:“他说,他要搏。”
“很好。”聂萦抱着手臂站在桥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跌倒又爬起来的人影。
申道君连连叹息,但也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只能认命地等着有个结果。
谢玄素记不清自己跌倒了几回,又被雷劈了几次,印象中好像无穷无尽,每一道天雷都不放过,精准地劈在他周身肌肤,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头脑彻底不清醒了,唯一还能记住的就是前端桥头隐隐发着光亮的印记,走过去,走到那里……
渐渐的,雷电劈得多了,停留在他肌肤上,滋啦作响,谢玄素鼻子里闻到皮肉烧焦的糊味,溃烂的部分被风刃卷离身体,散落在空中,像他整个人在慢慢变成渣滓,消失于天地之间。
不能输,不能死!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他艰难地运转骨骼里的灵力支撑身体,幸亏在过往的炖煮淬体中,皮肉消解更新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步骤,他半昏迷之中仍然尽职尽责地进行,全身皮肉烤焦又生,生了再度烤焦,就这么循环反复……
远处,三人沉默地看着谢玄素一点一点往桥头接近,赵闻道的肚子忽然咕噜了一声。
聂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赵闻道简直要哭了:“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吃谢师兄的。”
申道君皱起的眉头缓缓放松:“他是在借天雷淬炼身体?”
“不然呢?”聂萦叉着腰,神气活现,“我好容易变废为宝一场,难道就教出个普通淬体?以雷电淬入灵气,比用药材升级要多出三分成效,经脉也能更宽,容纳更多灵气。”
说着她更得意了:“哇,我可真是个天才!今天要是成功了,一定能写入两忘门史册!”
申道君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就没有想过谢玄素可能会死?”
聂萦毫不在意:“他死了,我给他收尸。”
赵闻道小心地问:“啊?那我,我也随个份子吧?”
“呸!”聂萦不客气地拍了他一巴掌,“闭嘴。”
眼看谢玄素已经走到了尽头,摸上了那个印记,申道君手里的玉简发出微光宣告考核结束。
但,他还要走回来。
这一刻,闷雷更盛,白光爆裂,又把漆黑一片的风雷谷映得宛如白昼,赵闻道心惊胆战地数着:“六十七,六十八……哎呀,七十!”
申道君在旁边泼凉水:“这下他进入炼气期倒是比别个要高明些,一百零八道天雷总是有的。”
聂萦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紧张万分,简直想站到桥头呐喊一声:“贼老天!我们定计划的时候没说有紫金天雷啊!”
其实她是不赞成的,依她的意思,谢玄素安安稳稳三九之数把第一轮先过了,打个底子,第二轮的时候再引雷入体不迟,饭要一口一口吃嘛。
但谢玄素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积极得不得了,坚持要求以天雷淬体,她还得跟着赵闻道满山找合适的引雷地点。
那些残酷无情的话……也是谢玄素自己说的。
夜晚的柴房里,他一边劈柴,一边平静地提议,昏黄的灯光在他俊秀的脸上跳跃,那份泰然让聂萦有一阵恍惚,好像他说的是别的不相干的人要去冒生死风险,而不是在讨论他自己的命运。
聂萦也没有多加阻拦,到底是未来的仙尊呢,多少有点气运在身上的吧?
如果谢玄素死在了这里……
聂萦还真没想过这一点,相处这段日子里,她莫名地对谢玄素有了信心,这是一个坚韧不拔,无论跌到多少次都会爬起来站直的人,他不可能轻易死在这里。
“不好!”赵闻道凑着他的法器一直在观察,突然焦急地叫了起来:“桥要断了!”
申道君骤然睁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聂萦身形一晃,红色人影如剑光电影,比落下的天雷还快,已经飞掠了过去。
“咔嚓”一声,水桶般粗壮的整条天雷仿若来自九天的惩罚,狠狠地劈下,石桥三分之一处一道裂痕终于承受不住,颤抖着、无奈地从中而断,化为无数大小石块,坠向万丈深渊。
谢玄素只差一步就可以踏上另一端,他身子一歪,猛地睁大双眼,身体随着断裂的石块飘然落下……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了他下坠的势头,谢玄素视野里满满是聂萦意气飞扬的脸。
头顶天雷轰鸣,身边石块雨落,生死攸关之际,他的大师姐居然笑得格外灿烂爽朗:“抓紧了,师姐带你飞!”
说罢,一道青色天雷从天而降,把谢玄素劈了个里嫩外焦。
赵闻道感觉自己的留影石都不够用了,结结巴巴地说:“谁……谁家会选在风雷谷筑基啊?大师姐真是不走寻常路……申道君?”
申道君不想说话,心累了。

“恭祝大师姐筑基成功!”
“大师姐,听说你升级的时候是青紫两色天雷,直接升到了初期大圆满,是真的吗?”
“有没有什么窍门--啊不,经验传授一下啊,大师姐?我们可是你第一批带的师弟呢。”
聂萦今天去主峰的路上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所见所闻都是笑脸相迎好话连篇,还有师弟师妹围着她讨教的。
对此她一律轻描淡写:“筑基?很轻松嘛!跟吃饭一样简单,我站在风雷谷的谷口,突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今日适合升阶,走过去自然就成功了……哎呀,哪~~里~~难~~了~~,遇到困难要先想一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
很好,今天也是成功带歪仙界小蚂蚁们的一天呢,本魔尊十分满意。
聂萦一路鲜花掌声地被簇拥到主峰,她迈步进了大殿,就感觉气氛不对。
问天道君依旧端坐在上,空旷的大殿里却隐约有几道陌生的神识,唔,还是有一道认识的,上次感受过。
“师父。”她马马虎虎施了礼,直接盘膝一坐,“开始吧!”
问天道君给气笑了:“你这意思,还要我奖你不成?”
聂萦用手撑着膝盖,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很听劝的,师父要我修行,早日突破炼气,我立刻就冲了个筑基,这么好的徒弟,你不奖我,难道还要审我不成?”
问天道君沉默了一瞬,终于单刀直入地问:“你那个淬体是怎么回事?”
“不~~值~~一~~提~~”聂萦阴阳怪气地说,“不过是把心思和精力花在注定不能修仙的废物身上,太浪费了,师父请放心,从此之后我不干了。”
问天道君板起脸:“好好说话!”
聂萦一点都不害怕,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口诀和方法我都可以交出来,不过师父,你总要给我点好处吧?”
问天道君幽幽地抱怨:“昨日你不是给灵药堂一张长~~长的单子了吗,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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