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只好称霸三界—— by我读条时间很长
我读条时间很长  发于:2024年03月30日

关灯
护眼

谢玄素抬起头来,脸上是毅然决然的坚定:“我不怕吃苦,现在活着的每一天,和刮骨吸髓又有什么区别。”
“好!”聂萦纵声大笑,伸出手在谢玄素头顶一摸,“从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魔界深处,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一道巨大的裂隙横贯在土地上,里面深不见底,犹如通往另一个世界,日夜不息喷吐着浓黑色如有实质的混沌之气,偶有几个低级魔修探头探脑地前来吸取,却被一股无形的威压所震慑,逃得远远的。
仙尊谢玄素,面容俊美秉仙人之姿,脚下无数深蓝冰花盛开簇拥,虚虚站在半空,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巨大裂痕,未久,他一抬眼,看向空中某个方向。
聂萦御风而至,红衣烈火衬着桀骜不驯的眉眼,冷笑着问:“仙尊到我大魔界,有何贵干啊?”
“此物……”谢玄素抬手虚点裂隙,“不属五行,天地难以运化,向人间界蔓延开去,贻害无穷,草木禽兽难活,我欲将其封印,魔尊可否行个方便?”
聂萦冷笑一声,也指着裂隙:“我魔界万年都是不毛之地,人间活不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倒是这个混沌之气是上天所赐,只要呼吸吐纳谁都能修魔,谁都能争个老大,不修魔就只有原地等死,换了你,你选哪一种?”
谢玄素心平气和地劝说:“天地非仙魔独有,人间亦有生机,封印了它,我自会给魔界提供一门炼体法诀,依法修炼,再有争斗倒也无虞。”
“少废话!”聂萦手一招,血云旗从体内一跃而出,转眼一变二,二变四,最终十六柄血红大旗在她周围盘旋飞舞,遮天蔽日,“想在魔界改天换地?得先打过我。”
他们两个人一剑一旗,杀了三天三夜,仍未分出胜负,谢玄素最后还撂了狠话:“或者我将其传至人间,到时候亿万炼体修士杀到,魔尊可要保重。”
聂萦筋疲力尽,也不想再打下去,干脆地收招,盘膝往血云旗上一坐,摊手妥协:“你那什么法诀……给我看看。”
她认真地抓了一批低级魔修来研究这门谢玄素独创的炼体术,确实有效,于是接受了仙界的提议,郑重其事地在盟约上签了字。
以为尘埃落定,她就回去闭关修炼了,没想到,仙界说派人来封印裂隙,来的却是仙尊亲领踏平血云宗的大军。
今天也是恨谢玄素的一天呢!
聂萦收回思绪,丹堂的弟子根据清单已经把药材给她准备妥当,笑着说:“大师姐这是对炼丹有了兴趣?”
“不。”聂萦露齿一笑,“我炼人。”
丹堂弟子陪着笑了起来:“大师姐真是风趣幽默,对了,还有一只鼎是吧?”
他挥手从芥子袋里放出一个半人高的大鼎,和装药材的袋子堆放在一起,聂萦扬起下巴对谢玄素示意:“搬回去。”
谢玄素背起药材袋,迷茫地看着那个鼎,聂萦坏心地甩着手往外走,状甚潇洒:“这个鼎很重要的,不要想偷懒。”
丹堂弟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谢玄素没办法,只有卷起袖子上去吃力地抱住鼎的一只脚往外拉,试了半天,大鼎纹丝不动,倒是他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扑倒在地上,脑袋咚一声撞在鼎脚上。
聂萦噗嗤笑出了声,谢玄素满脸通红地起身,丹堂弟子打圆场:“这只鼎总有个几千斤的,凭人力哪能搬得动。”
“嗨!我就知道你是个弱鸡。”聂萦大肆吐嘈,“既然搬不动,我们换个器皿吧。”
于是晚上,谢玄素就面对新器皿发呆——一口半人高的大铁锅。
“这么大的锅可难找呢。”聂萦啧啧称奇,围着铁锅转悠,把药材一样样地放进去,“还是靠我的面子从饭堂汤部借出来的,回头你记得要去道谢。”
她撒完药材,一瞪眼:“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搬柴火?”
谢玄素迟疑了,如果说下午他还以为聂萦要那只大鼎真的是为了炼丹,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真相。
“大师姐,这个炼体决……是怎么个修炼办法?”
“哦!简单!”聂萦豪气地一拍铁锅,露齿而笑,“就是把你和药材同装在一口锅里,下面架上柴火,加水小火慢炖,等到入了味——等到药效入了肌肉,除旧生新,新生的肌肉里自然就储存了药材产生的灵气,九次更新方能稳固,是为第一步,第二步换的是骨,也是九次,第三步,是五脏,还是九次,二十一次之后第一轮圆满完成,即有练气初期之效。”
聂萦说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谢玄素:“怕不怕?也许炖到一半骨酥肉烂,会死哦?”
“不怕。”谢玄素笃定地回答,“不能修炼,生死与我没有意义。”
他再次郑重地对聂萦行了一礼:“多谢大师姐坦诚相告。”
说完他就去抱柴火了,一捆一捆仔细地放好,虔诚得好像不是在铁锅炖自己。
聂萦抬头看天,是谢玄素想出来的炼体诀,现在用回到谢玄素身上,原来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呢。
还是孽缘。
谢玄素勤勤恳恳地抱了柴,添上水,打着了火,火苗蓬勃地舔着大铁锅底部,里面的水微微冒起了热气。
“看着我干什么?脱衣服呀!”聂萦催促。
谢玄素的脸突然红了,迟疑地确定:“脱……光?”
“当然了!你们仙界炖鸡还穿袜子呐?”聂萦惊奇。
“大师姐可否、可否回避一下?”谢玄素有些艰难的开口问。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谢玄素脸更红了,犹豫着,手伸向腰间,轻轻扯开了腰带,他动作缓慢,却并不狼狈窘迫,反而带着一股慢条斯理的优雅。
就很奇怪,但聂萦爱看。
修仙之人,到底是斯文些,她当年找的几个魔修,都是豪迈地撕开衣服,直接往滚烫温泉里一跳,接着就发出杀猪一般的嗥叫。
谢玄素终于脱光了,屋内烛光昏暗,衬得他莹白的肌肤熠熠微晕,越发显得骨肉亭匀,瘦削有力。
“进锅!”聂萦指挥。
谢玄素半遮半掩但动作利落地跳进了锅里,甫一下水,眉头就皱了起来,咬紧牙关,未出一声。
“我把法诀复述一遍,你听好了。”聂萦围着锅踱着步子,一遍口述法诀,一边欣赏谢玄素被烫得直冒热气的样子。
好像一只煮熟的大螃蟹哦。
谢玄素起初进锅的时候,只感到肌肤被烫得灼痛,但随着他开始念法诀,周身的肌肤却多了一种如万蚁噬咬的麻痒,两种感觉混杂在一起,又痒又痛,他一下顿住了,死死咬着牙关。
他看不见的地方,浸润在热水里的皮肤浮现出像是被殴打之后留下的痕迹,处处青紫泛红,而且慢慢还在扩大。
“怎么停啦?”聂萦在旁边明知故问,“是不是不行?”
谢玄素喘了一口气,艰难地发声:“我……我能行。”
“你可不要硬撑,到时候残废了又怪我。”
“不,不会的。”谢玄素握紧双拳,“这苦……能让我觉得我还活着,师姐你放心,我忍得住。”
聂萦点点头:“嗯,记得运转法诀九次之后,就改修行两忘门的聚灵心法吸纳灵气,这总不用我教你了吧?”
谢玄素难受得无法开口,只能从牙缝里嗯了一声。
其实炼体决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份痛苦绝非常人能忍耐,后来聂萦也发现仙尊谢玄素纯粹是吓唬她的,人间界哪有多少人能熬得过第一关,就算魔修皮糙肉厚,她抓来的那一批还鬼哭狼嚎,有十分之一送了命。
气得她直骂谢玄素不怀好意,自己是天才,修仙比吃饭都容易,却用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来魔界推广炼体术骗人。
所以她多少是带了点报复的心理教给如今的谢玄素的,只是没想到这秀秀气气的小子还真撑住了。
虽然撑的很狼狈。
聂萦顿觉兴味索然,她拍了拍大铁锅:“你自己练啊,我回去睡觉了,没事不要打扰我。”
谢玄素说不出话,聂萦走了两步,到底放心不下,又折回来叮嘱:“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喊大师姐救命,我过来输给你一点灵气,你会舒服些。”
谢玄素被痛苦和高温已经折磨得汗如雨下,他勉力睁开眼睛,看着聂萦背着手昂然而去的背影,长马尾活泼地跳动……她走的时候没有关门,以两个屋子的距离,确实是一叫就能听到。
不能……不能麻烦大师姐,这是自己的修行之路,要自己撑过去。
谢玄素心里陡然涌现出一股锐气,他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全身火烧火燎又麻痒难忍的痛楚,从头开始一遍又一遍运行着法诀。
丹田破碎痛不痛?被别人羞辱殴打痛不痛?倒在地板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时候痛不痛?
那些绝望的疼痛点点滴滴记在心头,现在的痛又算的了什么?
火苗渐小,而至熄灭,锅里的水慢慢冷却,终于降到了正常温度。
谢玄素松开牙关,呼吸间满口的血腥气,他稳定了一下心神,缓缓地从铁锅里站了起来。
低头看去,刚才每一寸都痛痒难熬的肌肤此刻莹白如玉,毫无痕迹,而本来熬煮了大量药材的这锅水却只剩下淡淡的臭味。
像是很久之前,他还是个小小孩童,引气入体之后洗髓伐筋的味道。
谢玄素感受了一下,丹田依旧破碎,死物一般沉寂在体内,但调运功法的时候,肌肉之中竟然真的有一丝丝灵气流转!
只可惜很快就消失了,但这已经是莫大的奇迹!
谢玄素长腿一迈,湿淋淋地跨出大铁锅,俯身从脱下的衣物间捡起半根丝带,珍惜地抚摸着,微微笑了起来:“大师姐,你又救了我一次。”

第15章
聂萦一夜辗转,起初竖着耳朵听远处的动静,隐隐期盼听到谢玄素的惨叫声好过去一边奚落他一边施以援手,更加塑造自己大师姐的形象。
但是始终没听到,谢玄素的房间非常安静。
不会吧,她记得魔修们炼体的时候惨叫得方圆十里都有回声,难道是谢玄素忍不住疼痛半道上逃跑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天亮才醒。
打着哈欠踏出房门,谢玄素已经起了,一袭灰衣衬出瘦削体态,执着大扫帚站在凤凰树下扫地,晨风一吹,大朵的红色花瓣飘然而下,轻轻落在他的肩头,他拈起一片花瓣在指尖把玩,微微而笑,小灵兽活泼泼地在花雨里追逐玩乐,扑着谢玄素的衣角做耍,晨光中这场面美得像一幅画。
谢玄素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微笑招呼:“大师姐,早。”
聂萦脚下一动,围着他来回转了三圈,又伸出手抓住他的脉门探入灵气:“有啦?”
谢玄素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强抑住兴奋点点头:“有了。”
“一次就成功,不愧是你啊,咦?”聂萦刚想放开谢玄素的手,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怪熟悉的。
她捏着谢玄素的手腕举到眼前,看着编成手链系在上面的半截丝带,难得有些结巴:“这……这是什么?”
糟糕,好像是自己哪条腰带上的?什么时候落在这小子手里了?
谢玄素下意识地一挣,将手腕夺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掩住,被聂萦凶狠的眼神一扫,他心念急转,故意吞吞吐吐地解释:“抱歉,大师姐,这是……我救命恩人留下的纪念。”
“哦?”聂萦明知故问,“什么大不了的恩情,能比我更重要吗?”
两人离得近了,谢玄素的鼻端又隐嗅到那股甜甜的暖香,他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我受伤昏迷的时候,是恩人找到我,给我服了丹药,若不是她,我现在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他认真地抬头看着聂萦,眼睛里满满的诚挚:“恩人救我一命,大师姐赐我重生,无分彼此,在我心里是一样的重要。”
聂萦咂吧着嘴,突然有些不太高兴,这个傻小子不知道,她难道还不知道吗?所谓救命恩人就是她自己,却在自己面前大谈特谈,半根破丝带也当成宝贝珍惜地收藏起来。
怎么就是有哪里不太得劲呢,怪怪的。
“那你将来要是得了什么宝贝,我也要,你那个救命恩人也要,你给谁?”她盯着谢玄素问。
谢玄素摊开手:“大师姐,我身无长物——”
“以后!说的是以后!”聂萦凶巴巴地逼近,“说!你给谁!?”
谢玄素好脾气地点头承诺:“不管我找到什么宝贝,或者有什么宝贝,只要大师姐开口,都给你。”
“这还差不多。”聂萦满意了,一扬下巴,“走,跟我去上课。”
两忘门向来以符修和剑修为主,主打一个仙风道骨,甚至还有弟子早早辟谷就为了节食减肥,力求造成走起路来衣袂飘飘,似要凌风而去的潇洒假象。
所以锻体课简直是冷门中的冷门,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锤炼得五大三粗,聂萦带着谢玄素赶到锻体道场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看门的老头荷叶帽挡着脸在呼呼大睡。
很好,反正也只需要场地。
聂萦大步昂扬地走了进去,谢玄素正要跟上的时候,看门的老头信手一挥,一道灵气带着风声从他面前划过,砰地一声,划得铺路石板上现出一道深深刻痕。
“教学重地,杂役免进。”
聂萦咳了一声,强调:“我上课要带个杂役端茶送水,犯门规吗?犯哪一条?”
她在胡说八道,谢玄素却已经退后一步,毕恭毕敬地对着老头抱拳为礼:“申道君。”
“唔嗯。”老头懒洋洋地把帽子顶开一条缝,上下打量着他:“是小谢呐,怎么,你现在想走体修的路子了?放弃吧,没丹田没前途的。”
聂萦不高兴了:“老头!少胡说八道,有你什么事啊?”
谢玄素拉拉她的衣角,低声说:“申道君是锻体课的老师……”
“哎?”聂萦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道场,嗤之以鼻,“一个学生都没有的老师?我们是来上课的你这什么态度?是不是有意把我们赶走,你好继续睡觉?这么磨洋工的老师我要跟掌教师尊举报你!”
申道君摘下帽子,笑呵呵地在手里扇风,他老了,满脸胡茬,衣服满是皱褶,腰都不直起来的样子完全没有道君该有的光鲜靓丽:“你身为守教大弟子,不抓紧时间突破筑基期,倒在这里胡闹?”
他一挥手,一股强力起劲迎面袭来:“去罢。”
聂萦冷笑一声,将谢玄素一把拉到身后,坐马沉腰,握拳就对着劲风迎了上去,正面相撞,灵力激荡,她丹田中的血云旗尖啸一声席卷不已,震荡得那颗小冰花也颤动起来。
两方都惊疑不定,申道君打量着着聂萦:“你居然能接得住我一招……那还来学锻体做什么?”
聂萦也重新评估这个胡子老头,他这一招至少有元婴期的修为,只怕在出窍以上也未可知。
“我——身为大师姐,就是要身体力行地上一上两忘门的修炼课程,以免有所遗漏,导致师弟师妹们不能全面发展。”聂萦睁眼说瞎话,“总之今天的锻体课我是非上不可。”
申道君懒洋洋地向空道场走去:“随便你。”
道场虽然破破烂烂,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锻体说来也简单,运行法诀使得肌肉充满灵力,然后跟木傀儡对打,先是一对一,慢慢加码,两忘门最多的是十二傀儡阵,听说真正专注体修的宗门甚至有五百傀儡阵。
聂萦只花了一炷香的时候,就完成了今天的课程,从十二傀儡阵里神清气爽地出来。谢玄素却还在和傀儡单挑,他抿着嘴,目光坚定,见招拆招,和傀儡打得有往有来。
刚才还满嘴‘杂役不能上课’的申道君,全程只看了聂萦一眼,一直站在谢玄素身边大声吆喝:“上!抬肘!不要躲!扛住!……硬扛!你是来淬炼的不是来打架的,上!上!就跟它硬碰硬!对!”
傀儡是用千年铁木制的,聂萦刚打过,简直比石头还硬,谢玄素一个凡胎骨肉,每次实打实地击中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渐渐的,他的拳头,胳膊肘,膝盖……都慢慢渗出血迹,钻心的疼痛遍布全身。
聂萦不自觉地直起了腰杆,聚精会神地看着,申道君却不再出声提醒,趿拉着鞋往外走去。
“喂,道君。”聂萦没好气地叫住他,“你这就走了?”
“不走作甚?”申道君不在意地背对着她挥挥手,“放心,这小子现在已经学会用灵气灌注肌肉,利用打击淬炼自身了,路子对啦。”
聂萦愣了愣,回头看着谢玄素脸色沉静,仿佛挨打的痛苦都在别人身上一样,硬碰硬地跟傀儡过招,他的伤处逐渐崩裂,细小的血珠四处飞溅,有几滴洒在脸上,殷红鲜血衬着雪白肌肤俊秀眉眼,那一瞬间聂萦仿佛又看到了千年之后那个高冷淡漠,视魔修性命如无物的仙尊。
她愣愣地出着神,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木傀儡自动判定结束,吱嘎吱嘎地收回拳脚,恢复直立原状,向后滑了回去。
谢玄素汗落如雨,乌黑额发湿漉漉地覆在额头越发显得面色苍白,他喘息着朝聂萦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大师姐,我撑下来了,我没有让你失望。”
“很好!”聂萦不吝地鼓励他,“按照炼体秘籍,最少也要隔天才能淬炼,你今天可以歇一天。”
“不用!我现在感觉特别好,可以继续煮。”谢玄素看到她高兴,笑容更加扩大,“我回去就砍柴烧火起锅。”
妈耶,既然谢玄素主动上赶着找罪受,他愿意每天疼得吱吱叫,本魔尊又怎么能不成全他呢!
于是聂萦一拍他肩膀:“炼体术就是需要你这种迎难而上的精神。哎呀,不过会不会没几天,我家附近的树就被砍光了?”
她本意是开个小玩笑,谢玄素却紧张起来,急着分辩:“不,不会的……我去远一点的地方砍,不会动大师姐居所的一草一木!”
大师姐的住处,就该花草茂盛,葳蕤苍翠,秉天地之灵气,是两忘门最美丽的地方才对。
锻体道场再偏僻,总也有弟子经过,没有几天,大师姐带着杂役谢玄素每天雷打不动去上锻体课的消息就传开了。
所以这天聂萦照例带着谢玄素来上课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道场里多了几个炼气期弟子。
“哟,申道君,人丁兴旺啊。”聂萦也没放在心上,随口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一边,谢玄素自然而然地搬过一把椅子放好,又去旁边拎水泡茶,伺候聂萦坐下舒服地眯起眼打盹。
他做这些事驾轻就熟,行云流水一般毫无阻碍,那几个练气弟子交头接耳地议论:“这真的是谢玄素?!”
“能屈能伸呀,拍大师姐马屁拍到炉火纯青了,怪不得大师姐肯带挈他。”
“嗨,撑死了当一辈子杂役。”
“你可别说,他伺候人的确有一套,等大师姐厌倦了他,我就申请把他调到我身边,我也尝尝谢玄素给我端茶倒水的滋味。”
“那我要他给我端洗脚水哈哈哈哈。”
他们忘乎所以,声音越来越大,谢玄素充耳不闻,认真地走到申道君身边鞠躬为礼:“申道君,有劳。”
老头子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没有启动木傀儡,反而指着谢玄素对那几个弟子说:“你们不是想上锻体课吗?打不赢他的我不收。”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几个练气弟子面面相觑:“申道君,以前没有这个规矩啊?”
锻体课是两忘门最没人上的课程,最多有新入门的弟子贪新鲜来蹭两堂课,被打得满身青紫影响外在形象就退缩了,他们肯来上课简直是给申道君面子,不说热情相待吧,怎么还拿起乔来了?!
聂萦叹息:“哎,学生上门还挑三拣四,我就说你这个老头想磨洋工吧。”
申道君眼睛睁开,锐利地扫了一眼几个弟子:“别以为我不知道,百花秘境要开了,只有每门课前三甲的弟子才有名额进入,你们是想来我这个冷灶占便宜,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谢玄素垂手而立,面无表情,听到百花秘境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缕冷光掠过。
几个弟子赔笑:“申道君这么说,我们也没得辩,但是道场是为弟子修习所设,怎么还要有门槛呢?”
后面有一个人偷偷拉他衣襟,压低声音:“别说啦,小心考核不给过,不就是一个杂役,打就是了。”
另一个弟子按捺不住,跳出来装好人:“申道君开口,弟子无有不应,只是这并非同门比斗,倒显得是我们修仙之人欺负凡人了,若有个伤残,不大好。”
谢玄素依然面无表情站着,申道君却呵呵一笑,举起手指许诺:“那我再给你们加个彩头,只要能打赢这个杂役,不用你们上课,名额我今天就地发放。”
“真哒!?”弟子们顿时活跃起来,往前挤着报名,“我先来!我先!”
聂萦坐不住了,霍然而起:“喂!老头!你有病吧!?”
这几个可不是饭堂打架的低级练气弟子,一看就知道是接近巅峰期的修为,都能进秘境了,谢玄素炼体还没摸到炼气期的边,这怎么行!
申道君不看她,紧盯着谢玄素:“你打不打?”
谢玄素抬起头来,平静地问:“如果我不打,是不是从此就不能来上课了?”
申道君垂下眼皮不回答,但其意自明。
“好,我打。”谢玄素一口答应。
聂萦却急了眼,身形一晃拦在谢玄素面前,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同意!”
总是懒懒散散的申道君却在此时舒展腰身,挺拔而立,锐利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大声喝道:“锻体者,非借外物!而是将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骨头每一分血肉都锻炼成无坚不摧的武器,剑可以折!符可以烂!阵可以破!天地之间唯有自己的身体才是不离不弃,是你在最后生死关头能倚靠的东西!修仙乃逆天改命,连这点迎难而上的勇气都没有,你们还修的什么仙!?”
声声入耳,振聋发聩,连聂萦都被震慑住了。
他说完之后,拍了拍谢玄素的肩:“去吧,记住,身体是你唯一的武器。”
谢玄素目光流转,恭谨一礼,转身绕过了护着他的聂萦,站到了几个弟子对面,平静地一伸手:“请。”
几个弟子愣着,还没反应过来,抢在最前面的弟子反而有些怯场,犹犹豫豫地站出来,又看了看谢玄素身上的灰色杂役服:“那,我就打了?”
他挥出一拳,只调动了三分灵气,害怕真的把谢玄素一拳打死了,大师姐还在旁边呢,多少要给大师姐留点面子。
谢玄素脚下画了个半圆,稍一退步,等到弟子的拳头从面前掠过的时候,他伸手擒住手腕,同时猱进而上,用肩头狠狠地撞在弟子空出的肋下。
一声惨叫,谢玄素更不犹豫,钳制着敌手的手腕用力向下一压,另一侧提肘狠狠向下,毫不留情地击中了敌手的背部。
弟子地一声惨叫还没结束,就被后心上迅猛一击打了个闷棍,他到底有些经验,飞快调动体内灵气遍布肌肤,反击谢玄素的下一轮攻击。
谢玄素接触到他身体的部位顿时如针刺一般,外来的灵气疯狂涌入,强行分开两人,弟子踉踉跄跄了两步才站稳,死死地盯着谢玄素。
后面的同伴不但不着急,反而起哄:“哦!连个杂役都打不过哦,赶紧下来换我上!”
“太好了!快点输,我本来还觉得我排在第四没指望了呢!”
弟子恼羞成怒,回身怒斥:“闭嘴,我这是一时疏忽!”
他再度看向谢玄素,冷笑一声:“你都没有灵气,怎么跟我打?打在我身上的每一拳你都比我疼得多,不想吃这个苦就赶紧认输!”
“我想啊。”谢玄素坦诚地说。
“什么?”弟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想吃这个苦啊。”谢玄素慢慢活动着手腕,露出一个好脾气的微笑。
木傀儡可比他硬多了,但是木傀儡没有灵气反击,他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申道君的良苦用心,锻体不是只要让肌肉习惯挨打就行的,还要外来灵气引动肌肉内的灵气流转,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淬体的效果。
他这么明显的挑衅激怒了对手,嗷地一声就扑了过来,再度迎面一拳。
这一拳,谢玄素没有避让,他眼神坚定,握拳迎了上去,正面硬碰硬地扛住!
就算灵气激荡震动肺腑,就算拳头针刺巨痛,就算打到血肉横飞,打到白骨绽裂那又如何!
身体就是我此生唯一的武器,不经过千锤百炼,怎能锐不可当!
夕阳西下,锻体道场一片宁静。
谢玄素鼻青脸肿盘膝坐在角落里调息,他周身伤痕累累,一双拳头更是皮开肉绽,但面容平静,竟有入定之相。
老头子早就躺回门口打盹,聂萦认命地捏了咒语把道场打扫干净,别别扭扭地凑到他旁边:“那个……谢啦,申道君。”
荷叶帽下传来老头模糊不清的声音:“你是如何做到的?”
“哈啊?”聂萦装傻。
“不说算了,只是我一时好奇,想必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让灵气储存在他肌肉里,倒也不为一个好法子。”
“算你识货哦,反正都是脱胎换骨,正常修炼从丹田里引领灵气流转全身慢慢改变肌肉,和直接用灵气改变不一样的吗?”聂萦挺高兴,想想如果没有她回到千年之前,这个炼体的法子搞不好还是谢玄素跟申老头一起鼓捣出来的,自己不知不觉就抢夺了仙界的先机,真是符合魔尊本色。
申道君用手指顶开帽子,瞥了她一眼:“别傻笑了,没可能的。”
聂萦不高兴了,拉下脸:“谢玄素刚才把几个弟子打得屁滚尿流的你没看见?什么叫没可能?”
“呵。”申道君一针见血,“人之化生,有三十六大周天,七十二小周天,灵气循环往复,有生生不息之效方得修行,他丹田既碎,没有源头没有归处,只靠肌肉里那些少少灵气,能走多久?别看他现在能打得过练气弟子,遇见筑基怎么办?筑基之上还有金丹,何况他的寿命终不过百年,穷极一生也不过是个凡人武夫,值得吗?”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