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只好称霸三界—— by我读条时间很长
我读条时间很长  发于:2024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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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萦拧着眉毛想要回嘴,身后却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仙凡都有定数,我这一生只要尽力活着,能走多久就就走多久,能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谢玄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调息完毕,站在聂萦身后,他衣衫破烂,形容狼狈,却对着聂萦露出最真挚的微笑,很美。
“有大师姐带领我,我只要相信她,跟着她走就好了。”
转眼一月之期已到,聂萦起了个大早要带晨课获胜的师弟师妹们去主峰兑现她承诺的奖励。
但是面对四十几个整装待发,都说自己‘并列第一,并无胜负’的小蚂蚁,聂萦气笑了。
“好啊,跟我玩心眼是吧?”
她背着手在队伍前来回走动,王嘉人隐然已经是师弟们的主心骨,上前施礼,笑着说:“大师姐这话就差了,你说的是获胜次数最多的十个人不假,但大家修为相当,比斗中今天我赢,明天他赢,都很正常,最后算下来,确确实实是次数相当,既然分不出胜负,就索性一起去好了。”
王嘉雪在队伍里柔声唱和:“是呢,大家等了一早上,大师姐就赶紧带我们去主峰罢。”
“是呀,大师姐你自己还不是带着杂役,他都能去主峰听课,我们不能吗?”
“快点走吧,别耽误我们听掌教真君说法啊。”
谢玄素安静地站在一侧,八风不动。
聂萦袖手回身,凶蛮的目光一扫全体,沉声说:“很好,我让你们比个胜负,你们就兄友弟恭心有灵犀,将来到了战场上面对敌人,他们肯不肯和你们共同进退?”
被她说的,有几个人惭愧地垂下头去,更多的人则是一脸无所谓。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聂萦并不在意,勾勾手指头,“分不出胜负是吧?那我这个大师姐来替你们分!”
她信手一抓,远处武器架上的标配弟子剑嗖地一声飞入手中,聂萦握剑挥了两下,剑气凌空,发出尖锐的嘶声。
弟子们心里嘀咕,有一种‘稳稳的不安’。
聂萦露出了狞笑:“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这个大师姐,是在内门比斗里一路杀出来的?外号招三鲜。你们今天但凡有一个人能过了我三招的,我就带他上主峰!”
说罢,她抢先出手,长剑横扫而过,激起一片惊叫。
小蚂蚁们不知好歹,那就该用打的!

第17章
问天道君今日特地换上了紫衣道袍,金光大盛,符纹围绕,准备给桀骜不驯的‘爱徒’一点卖相上的震慑。
但此刻他看着聂萦身后十个鼻青脸肿的弟子,反而被震住了:“这是?”
“是这样的。”聂萦撒谎不眨眼地,“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来聆听师父讲经,似乎不大公平,于是就放话出去,想选择十个弟子陪读,结果他们一听能来主峰,为争夺名额打了起来,哎呀呀实在是不像话,师父可别以为是我打的才好。”
问天道君愕然,又问:“那现在怎么选出来的,这些弟子是打赢了才能来吗?”
若是这样,也算是力争上游勇气可嘉了。
“当然是抽签呀。”聂萦神色天真无辜,“我搓了十根草,往天上一吹,落到谁头上就带谁来,再公平公正没有了。”
底下十个弟子萎靡不振,哼都不敢哼一声,更不敢说出真相。
问天道君没有办法,怀中玉版一扬:“也罢,坐。”
化神期道君讲经非同小可,加上主峰大殿法阵的加持,每一个字出口都带着道韵真言,空中似有奇香氤氲而生,十个弟子起初狼狈,渐次听得聚精会神,心无旁骛间连身上的伤都渐渐消失无踪。
聂萦闭目养神,谢玄素站在殿外,道韵金光竟也飘飘洒洒地落在他身上,和他肌肉内的灵气遥相呼应,他抓紧时间吐纳吸收,力求多留住一些。
问天道君掀开眼皮,漫不经心地撩了他一眼。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十大陪读弟子心悦诚服地磕头而别,在殿外,聂萦斜睨着他们,居高临下地问:“怎样,好处多多吧?”
“是是,多谢大师姐提携。”
聂萦冷哼一声:“下次还想来吗?”
“想啊!”众人跃跃欲试,“大师姐下次还抽我?”
“抽签你能保证永远好运气啊?想要来听经,还是得凭真本事,”聂萦一个个地看过去,“懂了吧?嗯?”
她眉毛一挑,十大陪读弟子恍然大悟,纷纷表忠心:“大师姐你放心,下个月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就是晨课比斗吗?我从明天开始争夺第一名!绝不放过任何对手!”
“就是!其实大师姐的法子再高明没有,都是王家兄妹蛊惑的,还说法不责众,我现在明白了,哪个跟他们‘众’哦,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大师姐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们都听你的!”
聂萦挥手赶苍蝇一样:“知道就赶紧走。”
她耍够了大师姐的威风之后,回身对问天道君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师父,弟子退下了。”
“过来,有话问你。”问天道君端坐在上,看着聂萦大摇大摆地过去,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这个徒弟实在是太个别另样了。
聂萦在蒲团上盘膝坐好,不耐烦地抬头催促:“快点啊,我还有正事哩。”
问天道君神识微探,聂萦体内灵气自动运转起来,把丹田遮挡得严严实实。
“你……”问天道君满脸复杂,“一月过去为何还是个炼气期啊?”
聂萦不在乎地一摆手:“修行自然是水到渠成,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哎,着急的话给我两件法宝,我揣摩一番说不定就有意外的了悟。”
问天道君拈须瞪眼:“真当我不知道吗?你每天做的闲事还少?”
他瞥了一眼在大殿门槛外恭谨站立的谢玄素,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你既有天赋就该珍惜机会,闲暇之余研究一些旁门左道也不是不行,但修仙之途漫长艰辛,不要觉得可以尽情抛洒时光,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浪费精力。”
聂萦本来心不在焉地听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回过味来了,眯着眼笑问:“师父的意思,谁才是不相干的人呢?”
问天道君心平气和地看着她:“自然是付出再多努力,也无济于事,断绝仙途的人。”
死老头!真敢说!谢玄素就站在门外呢!
聂萦拍拍手,干脆利落地起身:“师父,我不像你道法天然,有些事我不做的话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日后上升境界的时候怕是要生心魔的,你已经没了一个徒弟,不想我将来结丹的时候也过不去吧?”
问天道君的脸上没有表情,聂萦看不透他,却也不屑多言,一甩衣襟,大步昂然而出。
谢玄素始终站在门外,面容平静,看聂萦出来了,沉默地跟随在后面一起离开。
大殿里空空荡荡,问天道君把自己坐成了一尊雕像,只有法衣上的符纹还在明明灭灭,闪动不已。
片刻之后,一个声音悠悠地从他后面的帷幕里传出来:“谢玄素倒还罢了,你这爱徒,怎么好像埋怨你似的?”
问天道君自失地一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冷血无情?”
“小孩子不知情,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为了仙人二界,你也是没有办法,除非……你现在就把真相告诉他们。”
问天道君想都不想地拒绝:“罢了,小小年纪还担不起这么重的秘密,我还能撑下去,再替他们承担几年,只希望……”
他目光放空,摸着掌心用来卜卦的乌龟壳,喃喃自语:“只希望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毕竟她是这世界唯一的变数,也是唯一的救星。”
聂萦带着谢玄素并没有走远,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她站住了,对谢玄素说:“晚上烧锅还缺柴火吧?就这里,砍两棵。”
谢玄素惊奇地看着她,聂萦却顾不上,皱着眉往旁边一站,神念一晃,已经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大殿里。
刚才问天道君说经说到一半,她就敏锐地觉察到殿内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等所有弟子走了还在殿内,她刻意停下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便宜师父有什么隐秘来客。
她不敢靠得太近,但也基本听了个七七八八,什么叫为了‘仙人二界’,又是什么真相?谁是唯一的变数?
难道说现在仙界就谋划着围剿魔界?那一千年后所谓的‘修复裂缝而达成的合作盟约’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魔修的命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眼里就是随时可以牺牲的草木罢了。
聂萦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怒火,硬邦邦地问谢玄素:“喂,死——我师父在两忘门地位很高吧?”
谢玄素以掌为刀,正在认真地砍树劈柴,不假思索地回答:“问天道君是掌教真君,自然是地位超然。”
“那能跟他平起平坐的都有谁啊?”
谢玄素只当是聂萦好奇,详尽地解释:“我们两忘门祖师爷当初有移山倒海之能,特地取了七座山峰以北斗七星的形状放置,主峰天枢,其余六座山峰也都各有峰主,比其他长老是要尊崇些。”
“哦……”聂萦拉长声音,“可是我看他本事也不怎样高嘛,上次遇见九幽门魔修的时候被打得跟个菜瓜似的。
要是一个多月前,听到如此轻慢侮辱的话,谢玄素少不得年少气盛仗剑而起要讨个说法,此刻被聂萦一说,他心知肚明聂萦是为了自己抱不平,只是苦笑了一声:“大师姐,真君以前虽然很看中我,但是他身为一门之主,自然该为整个宗门考量,不能拘泥于私情,他选了你当徒弟是再正确没有的。”
“你还为他说话?”聂萦愤愤不平,“那你也是为了救他才碎了金丹,如果他本领高强,区区九幽门的老鬼而已,一打九不落下风,又怎么会需要你一个小小弟子去救,我们只要待在下面拍巴掌叫好就行了,他怎么好意思催我修行的?自己都不努力。”
谢玄素抬起脸,认真地解释:“不是这样的,上一任门主在五十年前的仙魔大战中为修补人界的封印,和三位弟子以身殉道,虹化于天地,事出突然,其他仙界宗门虎视眈眈,只有请问天道君仓促就任,他是以卜入道,从来不喜欢打打杀杀。”
所以问天才道君才这么着急从弟子中选拔天赋出众战力高超的弟子来稳住门面,从前那一次是谢玄素,现在这次就是她聂萦。
聂萦努力地想五十年前仙魔大战是怎么回事……算了,她记忆里压根没有这段。
“喂。”她轻踢了一下谢玄素,“你不怨恨他吗?”
谢玄素笑了笑:“起初……多少是有一点点的,但是我现在有大师姐了。”
他眼神幽暗,眼底又有小小火花炙热燃烧:“我和问天道君的师徒缘分已断,我只听大师姐的。”
“很好!”聂萦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了,从今往后,你的钱,你的法宝,你的命,都是我聂萦的!”
谢玄素笑着点头:“好!”
九天一晃而过,谢玄素开始进行第二轮淬骨,骨骼融化再生,痛苦比淬肌又翻上一层。
第一次谢玄素就险些晕死过去,幸亏聂萦不放心没有离开,她一指灵气探入谢玄素额头,厉声提醒他:“谢玄素!你没还我的恩情,你死一个看看!你敢!”
全身骨骼被打碎熔炼,在肌肉里重新拉扯成型,无穷无尽的剧痛让谢玄素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他用力咬着嘴唇,咬得鲜血直流,小溪一般沿着胸膛流下,汇入大锅的水中。
“我……我能行。”他艰难地呓语着,“死不了。”
额头中央,温暖的指尖,源源不断涌入的灵气,还有衣袖腕间萦绕的淡淡甜香,都支持着他死死守住灵台清明。
末了,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无力地向着聂萦微笑。
聂萦嫌恶地转身离开:“真难看。”
难看归难看,谢玄素第二轮淬体算是开始了,聂萦也着手探查关于秘境的线索,冰魄寒山有谢玄素这个命定的主人在,不管怎样,只要带着他,奇遇就会自己砸到脸上来吧?

第18章
聂萦觉得谢玄素这几天有些奇怪,淬体也一样淬,扫地也一样扫,每日也照样默默跟在她身后,端茶倒水一如从前,就是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想不通,索性不去想,未来只要法宝一到手,她炼化之后立马开溜,哪里还会管谢玄素死活。
再说自己已经把淬体大法教给他,让他有自保之力了,简直是老头子说的‘以德报怨’。
这么想着,聂萦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一天他们去锻体道场的时候,又有一个人等在门口,淡青道袍,飘逸出尘,背着灵剑的样子冷不防看上去竟有些谢玄素的影子。
聂萦心无城府,只会想:哦,原来剑修里这样打扮还挺流行的?大家都追求时髦。
谢玄素跟在她身后,眼神却突然黯了下去,他迅速低下头,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
“大师姐。”来人稽首为礼,一举一动都透着潇洒,“在下宋奕,开阳峰座下弟子。”
“唔,筑基期啊?”聂萦一眼看穿他的境界,没在意,“有事?”
宋奕笑得春暖花开:“是有件事,要跟谢……小谢杂役商量。”
对于他刻意的咬文嚼字,谢玄素毫无反应,只是平淡地说:“不敢,我只听大师姐的。”
“倒也不用麻烦大师姐。”宋奕做出诚恳的样子,“在下有个不成器的师弟,想来锻体课拿入秘境的名额,听说申道君立了新规矩,要先打败你?”
坐在门口睡懒觉的申道君一声不吭,对小辈们之间的勾心斗角采取完全放任的态度。
聂萦上下打量着他:“说话倒是爽快,做事不大光明啊,你可是筑基期,太欺负人了吧?”
“惭愧,实在是师弟所托。”宋奕脸上可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所以我建议干脆不要打这一场,只要小谢肯认个输,申道君想必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不战而胜,听起来似乎皆大欢喜,但对于谢玄素来说,等于直接断了他上进的那股锐气,甚则会道心动摇,从此畏战不前。
果然同是剑修,对彼此弱点都清清楚楚。
谢玄素不等聂萦开口,沉声说:“这一场,我打。“
宋奕微笑着点头:“果然是大师姐调教出来的人,既如此,请。”
他抬手向道场内一比,袖子里一抹微光闪动,被聂萦看了个正着,她一把拉住谢玄素:“站住!我答应了吗轮到你说话?”
宋奕有些惊讶:“大师姐还有异议?”
聂萦冷笑着把拳头骨节捏得噼啪作响:“小谢的名额是替我争的,你的名额是替你师弟挣的,既如此,就该我们俩打一场作数!”
好小子!在袖子里暗藏的东西闻起来应该是补充灵气的法宝,他灵力本就充沛,现在还玩作弊,谢玄素虽然已经淬骨,但身体里贮存的灵气哪里比得上,灵气不继又哪里能有胜算。
宋奕沉默了,所谓大师姐只是个练气弟子这事他早就听说了,当时还腹诽问天道君是不是老糊涂了,如今一看,聂萦神光气足,咄咄逼人的样子哪里像个炼气期。
莫非……问天道君也给了她不少压箱底法宝?
“大师姐,早说了我们没必要非打这一场……”他有些退缩。
谢玄素却轻轻挣开了聂萦的手:“大师姐,我可以的。”
“你可以个屁!”聂萦怒目而视,“我费尽心思帮你淬体,是要用你,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谢玄素好脾气地笑着点头:“是,我还欠大师姐许多恩情未还,怎么会死?”
他第一次拿剑,那种玄妙的感觉就让他知道一旦修行,此生没有退路只有迎难而上,所以那天比斗场上明明知道有死无生他还是冲上去了,如今他虽然是个废人,也不能改了修仙的初心。
聂萦又是窃喜又是恼火,正在这时候申道君伸了个懒腰,闭着眼发话了:“你打,名额是你的,小谢打,名额是小谢的。”
三人面面相觑,宋奕这下更不敢相让,三个名额如果谢玄素也占一个的话,难道他不打谢玄素要去打其他师弟背后的师兄师姐吗?
聂萦也愣住了,申道君睁开眼,锐利目光一扫而过:“要打快打,影响我睡觉。”
谢玄素再不迟疑,向聂萦行了个礼:“大师姐,我去了。”
“喂!”聂萦伸手去抓,没有抓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宋奕两人踏入了道场。
从第一招开始,她就知道谢玄素这下讨不到好,筑基期的灵气收发自如,可以外放,不但在身体周围形成防御,谢玄素每一拳打上去都如撞金石,而且宋奕的拳头自带罡风,不用接触就可以把谢玄素的身体刮得鲜血淋漓。
聂萦气不过,走到旁边叫醒装睡的申道君:“老头,你故意的吧?拿一个名额吊人玩?谢玄素很轴的,一根筋,听到有好处立马命都不要了。”
申道君被她掀了帽子,装睡不能,只能坐起来:“修仙,行的是逆天改命之事,最忌讳心生胆怯,还没打就默认要输,那就输一辈子,这个道理你师父没教你?”
聂萦一窒,她出身魔界,从来没有师父,但是申道君的话也有道理,在魔界的时候她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怕,遇到再强的对手都是打了再说。
“那也应该我去打啊。”她看着场中谢玄素连连败退,灰色衣衫已经处处血迹,脸上被打得快看不出形容了,更加焦心。
申道君嗤笑一声:“你?你打他不是跟吃饭一样简单?留着他,给小谢一个机会。”
“挨打的机会吗?”聂萦没好气地说。
申道君眯着小眼,轻声说:“他上一次对战你看见了吗?还是从前的招数,以拳,以膝,以肘……为武器,这剑修有什么区别?远远不够,锻体者,以身体为武器,那就是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伤敌制敌,这种习惯是我教不会的,必须在生死关头,自己激发出来。”
“真假的?”聂萦表示不信。
此时场上风云突变,宋奕抓住了一个空档,单手锁住谢玄素的小臂,用力一扭,咔嚓一声闷响,谢玄素的左臂被他生生拧断!
他不怀好意地灌注灵气,余劲未歇,竟然让谢玄素的断骨破体而出,白生生的骨茬划破肌肉皮肤,沾着鲜血凸显体外。
但也就是在这一刻,趁着两人接近的机会,谢玄素并起手臂,狠狠地把断骨插入了宋奕的胸膛!锋利的骨茬破开了护体灵气,深深地刺入肌肤,宋奕疼得张嘴刚喊出一声,谢玄素就势一把抓住他的道袍领子,狠狠地,集聚起全身力气,额头正面撞上了那张俊俏的脸。
砰!砰!砰!
一下连一下,谢玄素就像是感觉不到断骨之痛,没有任何犹豫,全部身心都在如何锁住宋奕,然后用额头,用骨头,用能用到的一切去伤害他!去让他血肉横飞。
聂萦张大嘴巴,愣在了原地,她在魔界参与过无数次战斗,魔修们打起来更加惨烈,但谢玄素这一招带着的凌厉还是让她呆住了。
是绝望中的蓬勃战意,是明知必死也要咬掉敌人一块肉的决然。
一往无前,锐不可当。
这就是谢玄素的剑意,他丹田已碎,终身不能执剑,但剑骨犹在,虽死不改。
很快,宋奕就承受不住锥面之痛,狼狈地认了输,满面鲜血地飞奔而去,全无来的时候那么光风霁月,可见都是装出来的。
而谢玄素……几乎已经看不出面目,有人形而没有人模样,他颤颤巍巍,艰难地拖着步子向门口走来,半截断臂只剩下肌腱连着,在身体周围晃悠着。
“大师姐……”他嗫嚅着,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我赢了……”
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我是很难看,很脏,很狼狈,但你别不要我……
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谢玄素用尽最后力气,向前方伸出一只手摸索着,他伤得太重,视野被鲜血模糊,根本看不见,但风中传来一股暖洋洋的甜香,给他指引方向,聂萦就在那里。
“大师姐……”
谢玄素再也支撑不住,向前一头栽倒了下去,聂萦身形晃动,赶在他倒地前一瞬间把他捞了起来,动作熟练地掰开谢玄素的嘴,往里面塞了一把丹药。
“啧,真麻烦。”聂萦嫌弃地说,把谢玄素往肩膀上一扛,“走啦,申道君,记得给我两个名额。”
看着她如飞远去的身影,申道君呵呵一笑,又倒了回去:“现在的年轻人呐,挺有意思的。”
谢玄素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他下意识运动灵气疗伤,破碎的丹田一片死寂,经脉枯竭,毫无反应。
朦胧中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很长、很美的梦?其实那都是不存在的,现实中并没有一个身穿红衣,肆意张扬的大师姐对自己伸出援手,她并没有教什么淬体之术,也没有把自己收到身边看护,一觉醒来他还是那个丹田尽碎,被师门遗弃在住处等死的废物?
谢玄素颤抖着鼓起最后一丝力气摸向左手手腕,那里有他活下去唯一的念想,半根断裂的丝带。
没有?没有!
谢玄素疯狂地摸着,刚被正骨固定的断臂发出锥心剧痛也在所不惜,怎么会没有呢?!他明明系在这里的!
难道……真的是一场梦?
就在谢玄素马上就要陷入疯狂的时候,一道指风闪过,桌上的油灯自己亮了起来,昏黄闪烁的火苗照耀下,聂萦推门而入,身上的红衣照亮了整个屋子。
也照亮了谢玄素的惨淡人生,他眼眶发热,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喂,吃饭了!”聂萦重重地把食盒墩在桌子上,念叨着,“天底下给杂役带饭的,我还是第一个。”
谢玄素怔怔地看着她,半晌舍不得眨眼,聂萦看他没反应,走过来粗暴地敲了他额头一下:“快点吃,都吃完!”
“哦!”谢玄素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太好了,大师姐还在,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第19章
两忘门的祖师爷崇尚道法自然,除了灵药田和灵兽园之外,整座山脉四季流转一如人间,取其顺应天地之妙。
秋意渐浓,谢玄素每日不得不早起一刻洒扫尘除,务求聂萦踏出房门的时候看到是清清爽爽的庭院。
这一日他捡起了最后一朵掉落的凤凰花,拈在指尖看了半晌,小灵兽从屋子后面跑了出来,吱吱叫着讨吃的,谢玄素一边掏出一把橡果喂它,一边偷偷地从它尾巴上拔毛。
那半根丝带最终找到了,大约是聂萦给他处理断臂的时候不小心扯掉的,皱皱巴巴掉在地上还沾着血迹,谢玄素珍惜地洗干净,用小灵兽掉的白色长毛搓线,和丝带交织在一起做了一条项链。
他摸着胸口贴肉放置的项链,香气已经淡到几乎闻不到了,但心里十分安稳,这下将来再遇到恶战也不怕了,除非谁把他的头砍下来,否则项链永远挂在他脖子上,任何人都别想夺走。
“谢师兄!”一个活泼爽朗的声音远远招呼他,谢玄素眼睛一眯,身上不自觉泄出的杀气吓得小灵兽连橡果都不吃了,嗷地一声跳下桌子逃跑。
栅栏门外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俊秀少年,穿着同样淡青色内门道服,手里还拿着一根半长不短的杆子,不知道是什么法宝,顶端镶嵌一块灵石,流光溢彩像一只大眼睛一般不停闪烁。
谢玄素指缝里还留着几根白毛,他不动声色收起来,拿着扫帚走到门前,少年好奇地探头左右窥视,惊叹:“哇,传说果然是真的!”
“你来做什么?”谢玄素表现得很冷淡。
“放心,不是来揭你疮疤的!”少年大大咧咧地说,“我来拜见大师姐!真是想不到,我只回了外祖家几个月,宗门就发生了这么多新鲜事,写得我笔杆子都断了。”
谢玄素笑了笑,那表情让少年一缩脖子,仿佛面前不是灰衣杂役谢玄素,而还是从前那个天资卓绝满门敬服的谢师兄,会随时抓自己去练剑。
“回去吧,大师姐脾气不好,小心打你一顿。”
“真……真的?”少年不死心,还伸着脖子往后面张望,“我确实也听说了,大师姐为人暴戾,动不动就出手,但是你不觉得这更传奇了吗?很多筑基期的弟子都被大师姐打得服服帖帖的,她不是只有炼气期吗?”
至少晨课的弟子现在再也不敢玩什么‘同进共退’了,为下一次主峰听经的十个名额天天挽着袖子真刀真枪打红了眼。
“胡说!”谢玄素听不得这个,板起脸,“那是他们该打!”
“你看,这就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少年眨巴着眼睛央求,“我此来就是要给大师姐做个专访,以正视听嘛。”
谢玄素挥动大扫帚做驱赶状:“赶紧走吧,大师姐出来就麻烦了。”
恰在此时,聂萦从房门一步踏出,少年眼睛一亮,热情地挥手招呼:“大师姐!大师姐哎!我仰慕你很久了!”
谢玄素唰地一声对他怒目而视。
聂萦的半个哈欠都给吓回去了,看着在门外蹦跶得像一只活泼大青蛙的少年,莫名其妙:“谁啊?你认识我?”
“我!赵闻道!我是你嫡嫡亲亲的师弟啊,我也是天枢峰的,师姐出风头的时候我只恨没有亲眼得见,现在赶回来第一时间拜见师姐。”
谢玄素走到聂萦身边,低声解说:“他是前任门主的血脉后人,以儒入道,门中上下……多有照顾。”
怪不得,聂萦草草打量一下:平平无奇的筑基期,灵气杂乱,不是没有专心修炼就是嗑药嗑上来的,这种人上了战场也是炮灰。丝毫不值得本魔尊注意。
赵闻道跳着脚试图吸引聂萦的注意,谢玄素同时小声说着坏话:“他本性不坏,但就爱蜚短流长,四处刺探消息,师兄弟们不愿意和他来往,都嫌他捕风捉影,不务正业。”
“人才呀!”聂萦突然眼睛一亮,“我就喜欢听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王家打破大花碗的小道消息,快快快,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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