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男主共度贫穷的女配觉醒了—— by岱旦
岱旦  发于:2024年03月29日

关灯
护眼

“可我总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你们郎才女貌,你又为了他照看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颜莉瞪了她一眼,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避开有关沈祈的话题,但钱絮本人表现得并非多介意。
她甚至宽厚地送上了祝福,“假使他回国后真要和程双意在一起的话,那祝他们百年好合。”
如果沈祈真要去犯贱讨好程双意的话,她有什么办法去阻拦呢?
是这三年的恩情狭恩以报,抑或是自己利用自己这一身他从未得到过的皮囊?
钱絮做不到,她放逐不了仅剩的自尊。
“程双意她不值得。”说来,李惜音仍然愤愤不平的。
钱絮当时并没有从李惜音身上察觉到什么异样,她认为站在男主沈祈身边的人潮如织,假使自己不情愿的话,无尽的年轻的女孩仍然甘愿献上自己的青春,替他照顾他的孩子们。
沈祈不需要做任何的事,以至于连个虚假的承诺都变得没意义了。
他只要站在那里,他的样貌和财富就足以蛊惑众生。
三人吃完便各自回去了。
本来三人准备一起商量着在纽约唐人街过年事宜的,可李惜音却临时决定要回国。
李惜音声称,“我爸爸妈妈生我的时候年纪比较大了,现在都已经七十了,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国了,今年想回去看看他们。”
李惜音本身就比较少参加团体活动,对此,颜莉和钱絮已经见惯不惯了。
钱絮生怕她因为不舍得开销才不出来,一个在新年伊始的时候吃泡面,索性特意在她临行前叮嘱道,“行,要是你中途改变主意了,或者天气原因回不去了,欢迎你在新年的时候叨扰我俩,咱们一起吃顿火锅。”
李惜音这时候却异常笃定,“不,这次我是真要回去的。”
平安夜真正来临了。
幸好,圣诞老人没有真爬进了烟囱管道,可能是因为美式食物的热量过高,按照今天许多圣诞老人的体格怕是要卡在烟囱管道里。
总之,美式家庭因为这个特殊的节目聚在了一起。
当然也有如斯科特遇见不喜欢的姑妈一样,很多小孩被迫认识了平常根本见不到的亲戚,心怀郁闷,不过因为得到了在圣诞树上看见了自己的那份圣诞礼物,好像见讨人厌的亲戚也就变得可以忍耐了。
钱絮和颜莉在节约街头浪迹了一整天。
两人在体力不支的时候决心会酒店好生躺着,愉快地结束这个夜晚,但是,回到黑石温泉酒店的那一刻起,钱絮预感到会有什么时候发生了。
而手中托举着残留几片披萨铁盘的黄老板,突然如门神似的站在了自家酒店的入口。
他面容凝重,和几天前方才遇见自己的脸色截然不同。

她一刻也不敢忘。
黄老板脸上没了谄媚时的殷勤,取而代之的是中年商人如出一辙的冷漠和麻木,看着样子,他显示知道了自己和沈祈关系破裂的事实。
但钱絮还是太年轻,以至于太过天真了。
她把人性想得太光辉美好,却不曾承认过这世上有真的凌驾于她之上的恶,她以为只要自己掏腰包,付上这几日的房费,就当是一次啊好难过笑话一笑而过就得了。
事实与之背道而驰。
走近看,黄老板手中抓着的不止是抛给自己的残羹冷炙,还有另外一本厚实的小册子,看上去像是只有谨慎的华人老板用来在酒店前台重复登记的。
他们担心全都使用机器的话,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谋取了他们的钱财。
又不是那么老实地想要把所有记录交由山姆大叔。
这才又了这本小册子。
当不干不净盛满多余的披萨的铁盘交由钱絮手中的时候,钱絮本人已经很震惊黄老板的待客之礼了,黄老板反而不以为意,冷笑道,“圣诞快乐,两位女士。”
“这份礼物,想来早就应该给钱小姐了。”
“什么玩意?”颜莉直接将披萨盘往庭院里随手一扔,她也和钱絮一样认为可能是钱絮与沈祈关系破裂的事为纽约圈子里的人熟知,但这也不代表就这么一个小小华人老板也可以这么欺辱她们,她气急败坏地评价道,“就你这点格局,我就知道黄老板您做不了大生意。”
黄老板勃然大怒,因为戳中了他的声音分外恼恨起来,想着自己最佳位置最好的房间留给这么个房客,想想就咽不下这口气,“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钱絮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使得一个商人免得面目可憎起来。
厚厚的一沓册子扔了过来,页面已经犯了黄。
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钱絮还是不能明白黄老板撕破脸至此的缘由。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什么身份,也敢混到我们七星级酒店来,”黄老板不留情面,破口大骂,“我还把最好的房间开给了你们!”
“我开酒店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
“就你这样的大腹便便的油腻男,别以为开了家看上去有文化的酒店,人就变得真有文化了,整天装腔作势也就算了,这还离谱到敢这样对待我和我的朋友?”
颜莉将冷餐盘剩余的披萨朝着黄老板扔去。
“我看你是不想做生意了,我现在就出门投诉你!”
钱絮耳边是一场血雨腥风的骂战,而她的视线却停留在黄老板扔过来的那泛黄的册子上。
终于,她找到了熟悉的蛛丝马迹。
如果不出意外,这本册子登记的时间和自己陪同沈祈和他的孩子来到黄老板名下另一家酒店的时间不谋而合。
钱絮的手很不自觉地翻开册子,胡乱地寻找了起来。
很快,她见到沈祈的笔迹。
那样如行云流水的笔迹她做梦都认识,她想起他避开她,亲自来做入住登记的那一次,时间也顺理成章地对应上了。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列表里,竟然有一列是填写relationship(关系)的,当然这属于隐私,绝大多数的顾客都可以不去填写。
沈祈却登记得齐全。
生怕不那么做,就无法与自己撇清关系似的。
他在这一栏填写不是朋友,不是情侣,更不可能是配偶,而是冷静单调的四个字母——
“Maid.”
甚至连照看孩子的babysitter 都算不上,翻译成中文,完全可以理解成“女佣,仆人甚至于是他们家的保姆”。
钱絮气笑出了声。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祈是这么定义与自己的关系的。
他何德何能,在自己都经济困难、捉襟见肘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是怎么好意思将她视为“又照看小孩又做家务”的小保姆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册子上他亲手写下的内容,她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蒙在鼓里?
她以为她不会再心存幻想了,如果他真的犯贱要吃回头草,要去找程双意,她都已经打算大度地成全了。他大可一走了之,绝对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让她备受屈辱。
凭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那她这三年到底算得上什么?
她好歹是俄亥俄的研究生,哪怕这个学校没有常青藤那八所这么出名,她这一路也是披荆斩棘才走到这里,命运哪怕无情些她也选择忍受——
她可不是想当什么言情问跃跃欲试的小保姆的。
她的心思从来就不在靠男人上位的这一套上,她自以为把自己的这颗真心奉上,没想过对方回赠同样的珍贵的心,但至少也不能这么折辱人的。
“黄老板。”
钱絮挡在了颜莉的前头,颜莉从未见过看上去如此冷心冷肺的钱絮,以往哪怕分明是在应付不喜欢的人或事,钱絮身上天生的涵养都促使她不会说一句真正不讲情面的话。
她不知道那册子上具体写了什么玩意,才会让好脾气的钱絮动怒至此。
钱絮抬起眼眸,一字一句讲,“早前,是黄老板误会了我和沈祈那人的关系,我虽然觉得恶心厌恶,但终归是不好说出口。”
“但我必须和你讲清楚,我和沈祈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至于上面写着,我是他的保姆,大抵是沈祈工作太忙了,脑子抽筋了,这才想出这么令人作呕的关系。”
颜莉这才总算是知道沈祈那小子往册子上写的什么鬼东西了。
这莫不是异想天开?
拜托,这可是钱絮,是俄亥俄乃至留学圈公认的大美人,还是拿全奖的学霸,他竟然将她视为自己和孩子们的私人保姆?
颜莉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直接把着册子扔还回去。
钱絮制止了她,“黄老板,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吗?”
“如果你想要我们支付这两晚的费用,随时都可以,”钱絮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但如果你继续误解我和沈祈这厮的关系,我想你名下这几家酒店的日子最近就都不安生了。”
钱絮的威胁是有力的。
哪怕黄老板一开始真听信了沈祈留下的十足的证据,但眼前女人的气场和他以为的唯唯诺诺的小保姆大相径庭。或许根本就不是登记在案的那个女人了。
他犹豫了。
“行吧,你们肯付钱就行,我总归不会请你们住的,”节俭的黄老板甚至特意拣回了自己落在花园里的披萨盘,他起身,想着生意不做白不做的道理,“要是还想续住的话……”
“我们不想。”
钱絮干脆连眼皮都懒得抬,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黄老板的提议。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如今天一般孤勇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又不想躺在舒适的温室里,也不至于在异国他乡为了一个住所而口不择言地编造借口。
黄老板悻悻走后,颜莉立马抱住了她。
身体上不至于这么僵硬了,但她的心却陷入了新的绝望——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逃避这一切的。
她以为,只要自己重新躲回蜗牛的壳子里,那这一切的痛苦仿佛就不曾存在过,她知晓他的无情背叛,却不料,他无情无义到了这种麻木不仁的地步。
她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的陪伴,原来他从来不视若一个同行者来之不易的慷慨——
而将她当作低人一等的卑贱的佣人。
“颜莉,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不想要放过他们了,”钱絮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以至于她洋溢着苦涩的而又几近悲哀的笑声,而眼泪却潸然落下,“我要报复他们,我要让他们每一个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有些人沉浸在知晓背叛和被欺辱的难堪中,同一个北半球,雪夜当中,这个曾经被他的圈子所不屑的男人却享受着成功以及成功带来的喜悦。
他之前的一个兄弟替他组了个局。
江城最繁茂的商业中心,在一栋商场有个不为人知的隐蔽入口,直通一家格调不低的酒吧。这里面盛行着私人会员制,一般不对外开放。而大多数的会员就是江城各路名流,不少娱乐圈一线二线的人也会在这里应酬。
哪怕是圣诞这种洋节,这里也不会为了所谓的氛围而牺牲,特意对外招募不合时宜的人。
在闹市中央,酒吧闹中取静。灯光迷离,却没有丝毫的廉价感,就连最普通的灯泡都是出自瑞士设计师之手。
今天规格最高的一个包间被沈祈曾经的狐朋狗友们承包了。
“沈总,我们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是啊,你能回来,我们一点也不意外。”
“你这也太厉害了吧,硅谷之光吧,我可听几个越南朋友说了,现在那一圈子的华人为你马首是瞻呢。”
“你们知不知道,我和祈哥在一所国际高中呆了三年,三年里祈哥都是可怕的第一名,所以要我说他有今天的成绩,真的是一点也不奇怪。”
沈祈鲜少应酬,更认为自己日后不必和这群人当中的大多数交际。
这些人在他家道中落时分没有起过半点的作用,反而看不起他,弃他如敝履,现在倒是一个比一个说话好听。唯一看似兄弟的顾渭,想当年也是置身事外。
这几人越说越起劲,唯恐不能在沈祈眼皮下表现,“祈哥,徐衍清就在隔壁包间,要不我们找他来敬你一杯?”
众人当然都知道沈祈和程双意之间的这么点歪歪绕绕,也自然知道程双意宁愿抛弃沈祈和徐清衍好上的那烂谷子陈年旧事。
但是大家也都听说了,这程双意虽然今天没来,但早在沈总回国前夕就和徐清衍分得干干净净了。
总之,徐清衍今时今刻,根本就没有办法和沈祈相提并论,人们谈论他的时候就像是谈论着一条任沈祈踩踏的哈巴狗。
人们都恨不得在沈祈面前多踩他几脚,博得沈祈对他们一星半点的好感。
争先恐后的人群里,沈祈还没来得及开口道一声“不必”。
夜色凉薄,他们这个包间里的悬浮门口,荧光灯下却坐着另一个男人,在魅惑的灯光下他的半张脸清晰可见,半张脸却遁入深沉的夜色当中。
“你们说的还是人话吗?”赵不回骂。
他不假思索地骂,慵懒的视线环顾四周,仿佛没有具体在骂哪一个,但又好像将在场的所有人通通骂了一遍。
那群上赶着讨好沈祈的人顿时跟个小鳖塞似的又都说不出话来了。
抹了蜜的嘴跟个他们家下水管道一样,被堵了。
他们之所以敢怒不敢言,当然是碍于赵不回,以及赵不回背后屹立不倒的赵天控股,赵不回比较少露面,喝酒的时候最不喜悲打扰,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出现在这个包间的。
怕是有人有意想攀扯的不止一家。
果不其然,沈祈高中最好的哥们顾渭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不回,给我个面子,我这几个兄弟不懂事也就罢了,你就当听听笑话。”
“这笑话就跟你奶奶的洗脚布似的。”赵不回抿了一口朗姆酒,起身的时候顺带将酒瓶重重地安放在玻璃茶几上,然后当场就不给面子地离开了。
沈祈从今天进门起就保持着噤声,这会儿随着赵不回的离开,反而突然笑了声。
这个赵不回倒有几分意思,只不过他们这样相似的拥有棱角和社会地位的人并不会靠近,如同在学校一样,天生隶属于不同的阵营。
不过,说实话,他竟然有几分羡慕赵不回的,他不曾经历过家道中落,也就无所谓给不给这群人面子。
他想替一个无关紧要的徐清衍发生他就能随时发声。
他羡慕的是他的恣意任性,而在赵不回的背后,他父亲一手创办的赵天根本就没有用过外人,企业稳如泰山,只要赵不回不作死,或许他的财富一辈子也用不完。
而自己父亲和自己合伙人的关系可想而知了。
要是没那几个人,家道中落还不至于来得这么早。
沈祈的眼底陡然流露过一丝戾色,但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继续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吹嘘,下一刻,他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
顾渭掐灭了烟头,又亲自倒酒,同他再三强调道,“当年是因为我爸爸和叔叔不肯,不然等我出山了,肯定会助沈叔叔一臂之力。”
“无妨。”
这些年沈祈总算是看淡了,人情冷暖,见顾渭如此辛苦演戏,他于心不忍,也就应下了这杯酒。
不接还好,当沈祈接过这第一杯开始,之后的酒如流水,他一贯是维持着清冷的,看不上这群人的,但想来这合唱不是一种打脸。
至少,那年少时失去的尊严一次又一次重新得到了回来。
看吧,只要是他想要的,终有一日会回到他的掌心。
沈祈有几分醉态了,对恭维不那么排斥了,这些吹捧虽然来迟但总归是来了,他坐在人群的中央,听着他们千篇一律的话以及并不准的歌唱,无心参与,却无法拒绝。
他回到了高高在上的生活。
早就忘了今天是圣诞,他既定的圣诞要和谁一起过,更无从知晓,有人因为他曾经登记的relationship而被连夜赶出了酒店,徘徊在寒冷的纽约街头。

第10章
沈祈意兴阑珊,尽管他不计前嫌地喝下这几杯敬酒,也算是给足了顾渭等人的面子,但众人也知道他们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一个真正令沈祈松懈并且把他们当自己人的突破口。
他们短浅的目光不可能会投向别处,无关风月,男女的这点情爱依旧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部分男人总爱说女人八卦,他们其实更爱多管闲事,更洋洋自得地把一段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当作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似乎一旦掌握了,就了解了对方的弱点,以为自己也能在生意场上无坚不摧——
多半也是自欺人。
他们不想想自己的身价几何,也不回考虑自家企业今昔的价值几何。
酒过三巡,迂回在嘴边的话总是想着吞吞吐吐地说出来,这不一有机会立马心怀鬼胎地提起,“听说程二小姐今天本来是要过来的,只不过临时有了点事,这不才耽搁了。没能给沈总您接风洗尘,估计在家里正郁闷呢。”
包间的尽头,坐着的这个男人神色终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沈祈“哦”了一声。
其实众人也都心照不宣,程双意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凹一波身价,这清高姿态有了,该提醒的也让这群狐朋狗友提了,沈祈要是有兴趣的话,自然今天夜里就能去找她。
但众人也发觉了,沈祈脸上尽管有变化,但这些变化还不足以迫使他去找程双意。
更不能凭借着与程双意的关系立马同他们捆绑在一起。
几人埋怨的当然不可能是如日中天的沈祈,只会抱怨程双意的不懂事——
你他妈当时都把人给抛弃了,现在不应该过来自罚三杯,赶紧想办法和沈祈重温旧梦么?
程双意并不傻,这种倒贴来的货色能得几时好,她心中有数。只有这样默不作声地勾着对方,让男人对自己念念不忘,才是长久之计。
可是她不曾想过,沈祈终究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
沈祈徐徐想起程双意这个女人的面容,加之周围这群人明目张胆的暗示,几乎不需要多想,这就是程双意的手笔。
等那群人又旁敲侧击两人在美国的那段过去的事,沈祈暗自扯了扯眉心。
只要沈祈露出一丝的不耐,这群人马上闭嘴了,但是在场的人无一怀疑过程双意那些信誓旦旦的话,毕竟能成为沈总例外的从来都是程双意。
两人青梅竹马,高中就在一起了,传闻中还有一对龙凤胎。
光是凭借着孩子的关系,这两人一辈子也扯不断了。
也曾听说沈祈在海外有过另外一个女人,他们不以为意,均认为那不过是沈祈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孤独落寞之际,随便找个女人的过渡下,至于真爱么,当然只有程双意。
除非那女人比程双意还娇媚还能作的,他们这群人这辈子也没见过。
在场大多数人不敢发声了,生怕惹恼了沈祈。
唯有顾渭又敬了一杯,他将这当作风流韵事去讲,“听说在北美你也有个女友,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始终沉默不言的沈祈撇清得一干二净,“分了。”
就像是谈论着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期间的人不值一提。
沈祈闷头喝酒,脸上并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众人对此更加确信了沈祈不过多久就要和程双意走到一起的事实,他们也认定了一个男人要在女人身上栽跟头,只栽一次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有种说不上来的欢喜。
原因无他,程双意自小和他们一起长大,几家公司的利益绑得足够之深。程双意大小姐脾气,但是对于他们干系的利益从不含糊。
人各怀鬼胎,这会儿已经在思忖着如何率先创造机会,让沈祈和程双意恰好相遇了。
沈祈短暂地闭上了眼,对着这些人的心思洞若观火,老实说,他也没怎么排斥,看一个曾经抛下自己的人在需求下这样祈求得到自己的怜悯——
自是一件畅快无比的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如今已经至少牢牢地这群人当中占据了话语权,他倒是饶有兴致地想要观赏一下她的表演,看她是如何表现出那些虚假的还说得出口的爱的。
“下次,我们喊程二小姐一起过来的话,”顾渭开了这个头,索性就试探到了底,免得今日的沈祈太过捉摸不透,“阿祈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沈祈看似一不小心暴露了弱点,但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理性和冷血,说出这话的时候又有多乏味。
他很好奇,好奇曾经骄傲的程双意会低三下四到什么程度,比起对程双意的探知,他更好奇自己,是否真的对她还有不可多得的妄念。
曾经疯狂的想要报复的心平静太久了,几经挑唆,终于有了一丝的兴致。
然而,他根本不需要明说。
沈祈相信过不了太久,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程双意就会自觉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
“沈祈他没有亲自来找我?”
程双意在电话的一头跟姐妹嗔怪沈祈的冷漠,对方却不以为然,“哎,何必这么拘泥于形式呢,清朝都灭亡多久了,你自己主动些又有什么关系?”
人家闺蜜也是深谙此事,“要我说,沈祈真正放在心尖尖上就只有你程双意一个人。”
“可有些事情,天生就是需要男人主动的。”程双意说这些的时候志得意满,完全不像是在诉苦,更像是在无声的炫耀。
对方又怎会听不出程双意的言外之意,本来因为自家男友起的撺掇心思,在傲慢如程双意那边瞬间软和了起来,“那大不了,程二小姐就等着你的老情人来找你喽。”
程双意浅吟低叹了一声,并不走心。
她坐在露台的边缘上,在脚趾甲上涂抹着鲜嫩的颜色。
她表现得很淡然,“男人而已。”
但今天的程双意也以为她能做到完全不在意的,就算沈祈不亲自来迎接自己,创造一场意外的偶遇,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她想起三年前的光景里,她记得沈祈眼底澎湃的汹涌的爱意,也领略过他不顾惜一切代价闯入机场的偏执。
程双意始终认为她就是个例外,是沈祈生命里独一无二的例外。
这时候,她那小姐妹突然隐晦地提起那两个小孩。
这下一来,程双意岂不是很不容易就有了新的思路,她何必费尽心思创造尴尬的偶遇,有孩子们在一切不是得迎刃而解了?
“可是,万一那两个孩子很排斥你怎么办?”闺蜜略有迟疑。
就连程双意最要好的闺蜜夏佩云也认为,至少在陪伴小孩的这件事上是理亏的,程二小姐缺位了这么久,甚至还不如沈祈传说中的那位前女友。
程双意本人不以为然,“小孩子嘛,很好哄的。”
“亲妈和养母之间怎么可能会一样?这根本就没有必要相提并论,”程双意在露台上翻了个大白眼,对着好姐妹的说辞嗤之以鼻,“而且,我相信他们作为我程双意的小孩,多少还是带点脑子的,分辨得清亲妈和小保姆的区别。”
“你说得是啊。”
对方无疑是用以吹捧的口气继续恭维她。
程双意心头稍稍满意了些,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两个遗落在美国的小孩,不过回首这几年纵情玩乐的时光,她并不后悔。
“挂了。”
她神情恹恹的,厌倦了这种千篇一律的恭维,不过,她也觉得是时候和自己的孩子见一面了。

“你们说小孩最喜欢什么?”
抛出问题的女人穿着收腰窄裙,裙摆上的花纹张扬而又妖冶,她一边在镜前涂着口红,一边坐在化妆台前轻飘飘地问。
等待她当然是佣人们死一般的静默。
还不如不问。
都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
可是,程双意也没真想过要靠这一群人。
几乎在离开化妆台,走出衣帽间的同时,程双意心中已经有了个不大成熟的计划,她调取了这些时日孩子们经常出没的地方,对他们的行踪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之后制造一场意外的偶遇,更是轻车熟路。
从这一天开始,程双意换上了素色的大衣,时常徘徊在沈栖月上课附近的商场。
她并没有蛰伏太久。
命运习以为常地垂青她。
次日,她去商场“买买买”的时候就发觉了一路尾随着她并且频频望向她的小女孩。这个五官更像是从那个男人脸上复刻得来的,许多细节的地方与记忆中的他如出一辙。
小女孩的目光怯生生的,行动却又是大胆的,三番五次都想凑近她,只不过,程双意假装自己从来没注意到。
她一如既往地坐在奢牌的vip沙发上,注视着隔着玻璃窗试图偷看却又假装不在意的女孩。
女孩趴在这家精品店的玻璃窗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料,她眼底蠢蠢欲动的目光早已被里面的女人所察觉。
程双意知晓,她甚至不需要一声“呼唤”,小孩子嘛,这点心性,撑不了太久,就会屁颠屁颠跑过来主动和她相认的。
“服务员,帮我拿一个同款的母子包。”
程双意对半蹲着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好的,但是我们这一款的mini容量并不大,可能只能放得下钥匙扣之类,”经常对接程双意的sa十分贴心地告知道,“放不下女士您的手机。”
程双意依旧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没有作多解释,神情恹恹道,“我本来也不是买来自己用的。”
这里借给专业sa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询问程双意要这货的是给谁的。适当关心是他们的必要职责,但多管闲事可不是他们这种奢牌工作人员应有的素养。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震惊。
有个目光天真的小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入了他们门店。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