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男主共度贫穷的女配觉醒了—— by岱旦
岱旦  发于:2024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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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小心翼翼地问着程双意对红酒的偏好,梅多克地区的拉菲已经醒目地出现在茶几的正中央了。
“沈祈呢?”
程双意可不想白跑一趟,这么些日子她想她的等待已经足够漫长,既然自己已经主动现身,沈祈岂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她穿了身波浪长裙,明艳的大红色在人群当中一眼就能被瞧见,十分惹眼。
脚踝上戴着个卡地亚玫瑰金的镯子,碎钻闪烁。
程双意坐在沙发旁的扶手上,双腿自然而然地轻轻摇晃着,但脸上却流露出一丝不耐烦来。
“他说他出去透个气,程二小姐你先坐在这里稍微等等,”这群人赶紧以手腕上的衬衣擦拭着高脚杯的瓶口,热情周到地给程双意倒红酒,不忘信誓旦旦道,“以程二小姐的美貌,不出片刻,沈总就要折回来了。”
程双意感慨着今天沈祈十足的架子,她分明已经三番两次地递出了橄榄枝,连麻烦的小孩她都足足应付了两次,按理说,沈祈决计不可能是全然不知的——
他这么憋着不去见自己,程双意都得担心他憋坏了。
但她轻率地认为沈祈依照原样还是那个沈祈,表面禁欲难耐,实则背地里却疯狂得很。
她坐在包厢的中心,打量着身边男人们的殷勤备至,而唯一不怎么走心的竟然是……最初联系上她的顾渭。
程双意轻晃着红酒杯,看着拉菲的成色大概率是90年而不是82年的,略有些失望,她冷不防打量起一动不动却若有所思的顾渭,“顾总,怎么沈祈不在,你也心不在焉的?”
顾渭虚假地应酬,心里却仍在思考沈祈反复刷的那视频中的女人,“你是知道我的,没有一天不盼望着你们好的……”
但现在能不能和好成了个变数。
顾渭面不改色,对程家落魄的二小姐极尽恭维,但心里却在思考着如何不将鸡蛋放入同一个篮子里。而至于这群愚蠢之徒,他并不打算过早地透露出风声。
毕竟,比起沈祈买一群人的面子,挂念着一群人的好,那当然不如将这人情让渡给他一人。
程双意“宽慰”道,语气笃定,黑眸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高傲,“沈祈会回来的。”
她打心底最烦顾渭这种表面仁义之徒,谁知道他背地里打什么主意。
要是沈祈今晚不回头,怕是顾渭对待自己的态度又要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他们这群人当中就属顾渭最势利。
但是程双意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吧台的人就通知他们沈总已经提前一步地离开了,这令在场的无比笃信的程双意当场被狠狠打了脸。
当然,程双意不可能将今天尴尬的局面归结在自己身上——
大小姐当即发了脾气,“既然他都要走了,你们喊我过来干什么!?”
说这话的程双意差点忘了另外一件事,分明是她暗示过她和沈祈的特殊关系,让他们安排一次顺水推舟的重逢的。
程双意勃然大怒,使劲发泄着当晚的心有不甘,更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丢人现眼,她憋不过沈祈,沦落为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他却爱答不理,直接大步流星地离场;在场的人除了顾渭清醒明白地勾了勾唇,其他人怎么都没想到会落得这结局。
而对于狂妄的程二小姐,他们自然认定了她和沈祈的关系,万万得罪不起的。
顾渭看破不说破,“找个司机送你回去吧,程二小姐。”
“用不着!”
临走前,程双意不忘颐指气使地对着这酒吧的设施一顿冷嘲热讽,“这种品级的酒吧,我可不会来第二回 !”
说完,她径自从酒吧离开,没过多久,顾渭接到了程二小姐的电话,不靠谱的对方已经被交警拦下了。
顾渭却不再上心,也不将程双意的话奉为圭要,而是做起了甩手掌柜,决心把这件事交由了自己的下属去办,他认为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他沉声道。
“帮我调查一下沈祈在俄亥俄的那些日子,还有一个女人,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总是和沈祈出双入对的那位。”
“我想确认他俩目前的关系。”
美国,纽约。
“钱絮,有个朋友想认识你。”
离开晚宴现场,钱絮开车租来的车准备去儿童医院接颜莉回家,半路中途却接到了久违的来自李惜音的电话。嗓音听上去闷闷的,像是感冒了。
“你已经回去了?”
“还没。”
李惜音愣了愣,其实她已经着手准备好钱絮近年来所有的资料了,也已经把她力所能及知道全都补充在文件了。但顾渭想要钱絮的联系方式。
哪怕她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她急切地表示,“他们已经分手了。”
但顾渭强势的态度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变,这并不妨碍顾渭的执着,于是她不得不亲自打电话打过来,问问钱絮的意愿。
她知道通常的情况下,钱絮总不会拒绝她。
这次,大概率也不例外。
所以,她依旧是压低了声音,楚楚地放缓语速地向她问道。
其实,在李惜音内心深处,留美的人这么多,她最羡慕的不是别人,从来就是钱絮一人,她们出身环境相似,但钱絮适应北美生活适应得更快,而也……更受欢迎。
“是谁?”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钱絮不再默认同意她的计划,而是具体问起了提供联系方式给谁的答案。
这令李惜音有那么一丝丝小小的窘迫,很快,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提起今天对于派对的见闻,她虽然没有参加,但道听途说了一部分,“我当然也希望你多出来社交……只是有的时候也害怕你这样下去会不会得罪太多的人啊?”
钱絮几乎脱口而出,“那也应该是我怕啊,你担心什么?”
而在此之前,李惜音几乎没有从钱絮身上感受到丝毫的压迫感,但从这一刻起,李惜音意识到自己更改不了钱絮做的任何决定了。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喃喃自语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我不方便,”钱絮把她当作朋友,所以才格外细致地交代,“目前我并不想过早认识太多的朋友,尤其是江城的人,希望你可以保留我的联系方式。”
这对于李惜音来说,却是一重难以接受的打击。
她免不了想方设法和顾渭再解释一番,但她转身却发觉顾渭本人并不在意缘由,他在乎只不过是一个结果,得知钱絮不愿意搭理过后,他几乎立马没了兴致。
“我还没来得及问……”
李惜音在美国机场这头郁闷而焦躁,可电话已经被无情掐断了。
而此时,华国国内的顾渭垂下眼眸,反复寻找着线索,在一大堆女人的生活照当中翻来翻去,他对着钱絮和小孩的合影视而不见,终于看见了钱絮在夕阳西下的一张背影照——
和之前在视频所见的女人果真不谋而合。

第15章
清晨,沈祈一如既往地晨跑了一段时光,他从跑步机上面色冷淡地走下来,手上拿着一块深蓝色的汗巾,却并没有急急忙忙地擦拭。
闯入眼帘的是一张冒失却又流露着狡黠的面孔。
“爸爸,早上好啊。”
“早。”
“怎么,今天还想出去?”
沈祈并非对沈栖月的行程一概不知,相反,他了如指掌,对沈栖月想见程双意的事见怪不怪,但他始终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掺和,直到沈栖月有意无意想要自己陪同她一起外出,孩子请求:“爸爸,今天是周末,你可以和其他小朋友家长一样陪我玩吗?”
纵观全局的男人心知肚明,沈栖月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话,多半是为了使他和程双意碰头。
他不排斥和程双意的会面。
但她不喜欢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尤其是利用她自己的孩子,当孩子都能这么轻松转化为可以提现的工具,沈祈不由扯了扯眉心。
“我没时间,”沈祈沉声,并没有顾忌太多,“要去你爷爷的墓地。”
“爸爸要去扫墓?”
沈栖月完全不像是记挂着自己死去的爷爷一般,毕竟那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去世的并且陌生的人,她高兴的点在于她总算得知了爸爸的行踪。
这下,能和妈妈交代了。
认识妈妈的这些天,她当然想要为自己的亲生妈妈力所能及地做些什么,尽管爸爸表面看起来并没有多在意妈妈,但是如果他们不是真心诚意地相爱的话,怎么会有她这个宝宝呢?
她没有作多打扰,并不知道,在冰箱前起身拿牛奶的沈祈勾了勾唇。
对她接下来的操作一清二楚。
儿童房里的两个孩子罕见地在争执。
“我觉得沈栖月你真的很蠢!”
“爸爸妈妈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把你自己扯进去?”沈栖年很烦恼,对着自己最近神出鬼没的妹妹发火道,“难不成你以为妈妈真的在乎的是你吗?”
沈栖月并不恼怒,她偏偏舞到沈栖年身前去,看着挫败不堪的沈栖年,“你是不是因为没有见到妈妈所以难受了?”
“谁想见她啊?”
明明说得那么不在乎,但是男孩罕见的动怒和生气还是表明了他内心深处有多在意。
凭什么?
不是都亏欠自己这么久了?干脆就不要出现了,为什么又出现了,而且只和他的妹妹见面,难道他就不是妈妈的孩子了吗?
沈栖月两次在商场和程双意的碰头,到底是牵动着年幼的沈栖年的心。
少年如何不承认,也不明白这种态度差的来源到底在哪里,就因为沈栖月看上去比他更讨喜,抑或是,妈妈唯独遗忘了自己这个孩子了。
沈栖月脸上露出神气的表情来,“好啦,不逗你了。”
“我刚刚得知了我爸爸的行踪,一会儿我就去通知妈妈,”人小鬼大的沈栖月提议,“等会儿我们也顺带一块儿过去,你说好不好?”
“我才不会呢。”
这种偷偷摸摸的跟踪的事情,沈栖年觉得有害自己的名誉,他决计做不出和沈栖月一样幼稚无聊的事情来。
更何况,这种别人不邀请就凑上去的做法,钱絮之前教导过他,是不对的。
沈栖年旋即气呼呼道,“又没有人邀请我们!”
“哥哥,你懂不懂得,有些机会是需要我们自己去争取的,”沈栖月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可她也知道自己想要过去的话最好还是和沈栖年同行,“我要是不去妈妈常逛的商场,根本就见不到她呢。”
沈栖月循循善诱,“难道哥哥你就不想见见妈妈长什么样?”
“再者,你这些年在美国的不快乐也可以通通和她讲!我们的妈妈是世界上最通情达理的人,我跟她说我喜欢吃油炸,她毫不犹豫就带我去吃啦。”
“真的?”
沈栖年的眼底星光点点。
小孩子最容易被好吃的吸引住绝大多数的注意力,只要一听说会有人带他们去吃油炸的,他立马变得翘首以盼。
但沈栖年还是迟疑了一会会,想起了本不该想起的一个人,他郁闷道,“那钱絮怎么办呢?”
她还在美国,或许还等着他们俩回去看看她呢。
这种抛弃了钱絮的情感涌上了沈栖年的心头,导致了他有一种无力的罪恶感。
“钱絮?”
沈栖月已经很久没有在生活中听到这个名字了,她还以为但凡沈栖年和她一样有点脑子,就绝对不会再提到这个女人。
沈栖月对钱絮敌意的来源当然不止一处,最大的原因当然是钱絮很有可能占据的妈妈的位置,把原本属于她妈妈的一切都拿走,自从和妈妈相认以后,这种感情变得尤为强烈,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稚嫩的目光不断被仇恨所侵占,夹杂着一丝恶意,她问:
“二选一的话,你选谁?”
而早在沈栖年说出他的答案之前,沈栖月盯紧着他说道,“反正我肯定选自己的妈妈,谁都可能会背叛自己,但是妈妈不会,天底下没有妈妈是不爱小孩子的。”
沈栖年哪里经得起这种拷问,在沈栖月三言两语的蛊惑下,说出了“我也选妈妈”的话来。
这下,沈栖月看自己哥哥的目光与以往不同了。
江城郊外价格最高昂的一块墓地。
里面有块墓碑边上荒草丛生,却不曾有人搭理过,前几年他差点连墓地管理费都支付不起,这一天,沈祈亲自带来了工具,不需要任何他的助理的帮忙,屏退了所有人,“我自己来。”
这是他父母合葬的地方。
许多年前,她的母亲早早去世,而他的父亲利用手头为数不多的钱买下了江城最贵的一块墓地,也就不过二十载春秋后,他同样也葬身在这里。
父亲死时也不过六十整。
原因无他,合伙企业的破产,他又签下过许多份担保,不得不独自承担这连带责任,无以为继,只能一个人被债主逼得绝望地跳下高楼,当年这一件事,整个江城人尽皆知。
人们都知道天之骄子的沈祈从今往后什么也不是了。
沈祈想要排除外难地回国。
可是,父亲临死前却给他发来电报,让他别回去,等自己有一番事业以后再回去,他等着他光宗耀祖,他是他唯一的希望。
所以,他没有回来。
如今他有所成就的回来,也算是了却了这个男人的遗愿,想当年,他和他的父亲都是同样的沉默寡言,父子俩鲜少有沟通的时候,现在努力回想起父子一起生活过的画面,却寥寥无几。
沈祈只是一味地埋头除着这野草,哪怕掌心扎进了一根刺,他也毫不吝惜。
他还知道,在不远的暗处,有道视线一直观望着自己。
“出来吧。”
程双意愉快地捧着束艳丽的鲜花,朝他这里摇曳生姿着走来,她好像不知道这个场地叫做墓地,而她这一身的打扮很不合时宜。
“阿祈。”
她明媚的眼适时流露出一些虚假的悲伤来。
“我早该来看看叔叔的,不过叔叔走前,也应该知道了自己有两个孙儿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祈粗暴地动手抓住了衣领,程双意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自己一现身就能触碰到沈祈的神经。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我爸。”
“阿祈,你不会还在怪我吧?”程双意诉说着她的“苦衷”,“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们程家都是大伯做主,我爸爸插不上话的,要是我爸爸说一不二,不论说什么,我们家在当年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其实,他俩当年的情事人尽皆知。
年少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得到两个家庭的认可的。而程氏素来和他们家来往密切,却在濒临破产重大的时刻,毫不犹豫地临阵倒戈。
如果没有程氏的背叛,他们家的衰败还不至于来这么早。
这些话听来极为讽刺。
沈祈厌倦地松开了手,“你的演技这么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千篇一律的说辞,从顾渭之口开始,沈祈不知道自己还要在未来重复听上多少遍。每个人都有袖手旁观的借口和理由,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的虚假而做作。
“阿祈,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程双意被松开以后,明明可以彻底挣脱的,可她偏偏又点起脚尖,玲珑有致的上半身差点直接贴了上去,却在触碰到他之时,煞有其事地躲开,凑到他耳边,用耳鬓厮磨的声音去讲,“宝宝们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呢,就不能给我个面子?”

这片荒芜丛生的墓地尽头,确实冒出了两个半大的小孩。
沈栖月的羊角辫,时不时探出荒芜的花丛,眺望着远处的父母;而他身旁小男孩无论怎么拉扯她,都改不了她的决心。
沈栖月不知道哥哥从哪里捡到了一只半米长的树枝,非要将她挡在身前,搞得她看不清了。
她对这幼稚简陋的男孩具心生厌烦,直至自己母亲的目光投向这里,她又重新高兴起来,拉扯着自己的哥哥一起手舞足蹈。
而小山头,沈祈也同样看见了自己招手的儿女。
他却没有回以同样热烈的表情,甚至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被亲情感化的痕迹,他几乎不假思索道,“不能。”
“程双意,我低估了你的伎俩,这两个孩子倒是都听任你的吩咐。”
“你要是实在喜欢你这两个小孩,那我不介意从此之后,你带回家去养。”
沈祈冷漠无情,冰冷的口气仿佛将这两个孩子视为累赘,在下一刻就能毫不留情地抛下他的抚养权。
程双意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的沈祈会是这么个反应,她看低了他的冷漠和决绝。不过,她仍然认为沈祈说说而已。
毕竟,就算是平常的男人经历了这种被抛下的痛苦,想要他回头,多半也要哄上三五个月的,更何况,以沈祈的自尊,只怕是需要更久的耐心。
她没有气急败坏地离开,而是继而轻声细语道,“要养,就要和阿祈一起养,我知道阿祈以前的辛苦,往后肯定会为阿祈多分担一些。”
当江城算得上最娇贵的女人如此做小伏低地祈求着自己的原谅;
当他的自尊得到无限程度的满足;
当他也认为自己可能会懈怠下来,会精神受到女人的蛊惑,会想要淋漓尽致地去纵情发泄曾经的不甘——
至少,在见到程双意之前,沈祈是这样认为的,但他并不认为一夜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什么改变,饮食男女,缓解一个晚上的情绪罢了。
这一刻,他按照自己的设想,把丽思卡尔顿的酒店房卡给了她。
程双意笑得眉飞色舞,“我会提前过去的。”
程双意天真地以为沈祈“束手就擒”,只不过这样的事情终归是也不那么光彩,她还不至于在自己孩子面前直白地拿着这么一张房卡,将这当作此行的胜利果实。
昨晚,她想了很久沈祈为什么要提早离开,现在这个答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他经得起风浪,不代表他不为所动。
在程双意看来,这就已经是她扭转两人关系的证据了,她无限温柔地冲着自己粘人的女儿,以及有几分陌生的儿子招了招手,扬长而去。
而沈栖年面对着热情洋溢的亲妈,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愣在了人那里,而对比之下,机敏的沈栖月则是立马有了回应,送别着自己亲生母亲。
看这冬天枯败的树叶下,自己的爸爸妈妈重新走到了一起,沈栖月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
可低头,分享喜悦的邮箱却还是始终登不上去了。
她并非对于大人的情绪完全察觉不到,只不过,有些事她希望亲口告诉钱絮,让她不要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可以去觊觎她亲生妈妈的位置。
她一遍而又一遍地对着沈栖年强调道,“看吧,这才是我们的亲生妈妈。”
好像试图论证些什么。
但隐隐约约又感觉到其实没了这个必要。
但很快,她妈妈发来了一条消息,叫她“安心”,看来离自己父母重修于好已经没有太遥远了,她乐不可支,浑身上下充斥着活力,又拉扯着沈栖年跑到父亲的跟前来。
沈祈看着自己儿女在他父亲的坟前生疏地点香、跪拜、行礼。
祭拜过后,就准备迎接新年。
沈祈面色深沉,将自己的孩子交付在助理手中,托管的助理苦不堪言,每次被两个孩子搞得精疲力尽,但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这艰巨的任务。
几人同时上了一辆奔驰的商务车。
沿街一路的春节氛围已经很浓了,两个孩子这不在车上嚷嚷着“买鞭炮”。
助理不知道如何是好,求助的目光频频望向后座的大佬,但很明显的是,大佬本人并不上心,既没有强调安全的重要,也没有具体明确要不要给这两个小孩玩鞭炮。
“你们还太小了。”
助理发觉这个得罪人的活计还是得轮到自己来。
总裁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果不其然,沈祈打了一通越洋电话,听着英文意思是要“取消一个人的学籍”,并且责令对方院校择日将那人遣返回国,不给任何证明文件……沈祈手腕雷厉风行,他早有耳闻,但也没想到他手段冷酷无情至此。
在助理脸上,他无法在沈总面上看到一丝因为开除了别人学籍的内疚,甚至连一丝情绪都不曾存在过。
助理一路上安抚着这两个吵人的小孩,不敢和沈祈多说一句话。
沈祈一路都在想昨晚的视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明明女人看样子并不需要借助于自己,她游刃有余。
可是,他无法自拔地在想她为应付那男博士而口口声声说出的话,更无法制止自己滔天的愤怒,只想着利用各种手段让那个低劣的男人滚回来。
他不允许任何人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
哪怕自己回国,真做了彻底放下她的打算。
他允许自己的卑劣,却不想要她当面迎接自己卑劣带来的后果,更不允许有人利用他的离开大做文章,去羞辱她……他并非鞭长莫及,一旦出现那样的人,他就可以击退一个,如果出现一群,那一群人都别想安生过日子。
他可以不择手段,但同时也希望那段时光留给她的不止是最后的无情离开,他希望他们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但又名为“温情”的东西的。
眼下,他对于程双意,几乎可以说“唾手可得”,他应该全身心投入在自己年少留不住的事物上——
可他却发觉并没有这么轻而易举地做到。
当得到以小利小惠就能收买到她那颗如狗尾巴草一样低贱的心的时候,他所期许的一切也就没那么珍贵了,他不像是纯粹慰藉当初的自己,更似在应付共事那般对待着自己的床事。
可凌驾于程双意之上真能带给他怎样的快感,沈祈不知。
夜晚,丽思卡尔顿。
这个楼层几乎没人,已经被沈祈承包下来了,套房的视角很好,他能在这里环视四周的五光十色,并且准确看到CBD当中属于自己的最新的那栋大楼。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他的衬衣的女人从他身后环抱住了他。
“阿祈,我好想你。”
“和别的男人在上床的时候也在想我?”沈祈脸上露出微微讽刺的表情,他抬起轻慢的眼神,打量着可以精心打扮的程双意。
如果没有意外,这件Amani的高定衬衣,当年正是他常穿的,还泛着一丝年代久远的黄意。
可以看得出来,程双意在这件事上费了几分心思的。
衬衣有几分微微透,露出的光景无限。
氛围旖丽。
程双意自是明白沈祈又或者说是男人在意什么,“怎么可能有别的男人呢?”
这话半真半假,如果说别的男人是徐清衍的话,那她的确打心底看不上那张脸,两人不曾有过。
那声音如梦如幻,犹如一只小猫磨人的呓语,不经意间挠人心肝。
沈祈还以为有什么新的把戏,没想到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都是这乏善可陈的套路,他的思绪渐渐抽离,连他也没有想过,在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候,在他漫无边际的思绪深处,他竟然想起不在场的另一个女人,钱絮。
她的白裙原本是他买的,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昨晚穿给了别的男人看。他发觉自己根本听不清她说的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是莫名地过分被她身旁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牵引着。沈祈下意识地收紧了拳头,怒意却顺着手臂的线条蔓延。
他明明已经替自己做了判断,不会再与她来往。
可他,却出于本能的,无法抑制地想着她。

对着送上门的女人了无兴致。
他阔步走开, 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女人莫名有多失落,视线越过房间里搔首弄姿的女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摆摆手, “走吧。”
大概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他才没有爆出?口, 也没有不由分说让她丢尽颜面。
“阿祈,怎么了?”女人的眼眸依旧是动人的,甚至因?为情?欲染上媚色, 埋怨的话说得也和嗔怪无异, “不是你之前喊我过来的吗?”
可沈祈却变得彻底乏味起来,双手撑在灰色的窗台上,“在我说‘滚’之前,你最好识相离开。”
他轻蔑地?奚落着曾经的自己。
也就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在名利场上屡见不鲜, 不见得比外?面有些女人要高级,年?少时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地?上钩了?
可从跌落云端走了一回, 他理应明白?的,这?并不珍贵。
程双意却还以为他是那个五年?前的他,有恃无恐地?贴上来道, “阿祈, 以前的事, 是意意的不成熟, 可是现在我有意弥补……”
沈祈的脸色彻底冷淡下来, 疏离地?将女人推开, 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道,“如果真?的说亏欠, 你并不欠我,只不过做出?你所谓的理性选择而已——”
“你亏欠的是两个孩子。”他逐字逐句道。
程双意自以为总算了解到了沈祈动怒的真?正原因?,讨巧地?笑道,“是啊,这?些年?以来,我欠了月月和年?年?太多,有机会的我一定尽力?补偿。”
“可你也是知道的,我在伯伯家的处境尴尬,”程双意说起当年?似有无限惆怅,圆滑世故的眉眼深处时而也流露出?一些难以言说的苦楚,“如果经济允许的话,我也不可能这?么些年?熟视无睹。”
她说起这?两个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好似平静地?在说两桩平价的买卖,又像是堂而皇之借着孩子的名义来笼络他。
沈祈自嘲他当年?的愚不可及,怕是被?这?个眼前的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程双意,你明知我不可能问你要钱,何必说这?些话来?”他厌弃道。
程双意却并没有倍感难熬,也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反而直视着他的眉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编造出?美丽的谎言来,“我平常也不怎么懂得关心一个人的……说句实话,虽然有了那两个孩子,但我有时觉得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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