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小可怜皇子之后(重生)—— by观绿
观绿  发于:2024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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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善宁听到此话,由衷的为萧逐开心。
他从?刚来鄞城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到现在能够帮助阿爹在战场御敌,这样的变化她?当?然高兴。
她?瞥了一眼姜从?的神情,注意到阿爹说起萧逐时,眼底流露出的赞赏。
于是姜善宁斟酌了一下?,说道:“阿爹,当?今陛下?是个昏君,为了将兵权控制在自己手中,急召您回京。这几年北狄虎视眈眈,若是您一走,陛下?压根就没考虑过边境百姓的安危。”
姜从?以为她?也是劝自己留在鄞城,他四平八稳坐在圈椅中,没有打断姜善宁。
“良禽择木而?栖,陛下?不?仁,我们又何须对他再忠心,倒不?如换一位明主。”
闻言,姜从?诧异的朝她?看去。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跟姜云铮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一样说出这样的话。
姜善宁振振有词:“而?且前几年七殿下?被贬到鄞城的那个理由,我至今还记得,不?就是不?小心泼了皇后一身水吗,这么荒唐的理由,阿爹你真的相信陛下?会治下?清明吗?”
姜从?半晌没说话,姜善宁就静静坐在他旁边。她?知道她?和姜云铮的话颠覆了阿爹一贯的思?想,他一时转变不?过来,得让阿爹好好想想。
她?侧眸打量阿爹,见到阿爹鬓角生出好些白发,一时心中酸涩。
该说的话她?也说了,比起谋逆,换个明主效忠,还是一个很温和的办法。
姜从?垂眸盯着面前的那块地,伟岸的身躯纹丝不?动。
“宁宁这是,认定他了?”好半天,姜从?吐出一口浊气,撑起嘴角笑?,眼角的褶子都被挤了出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什么认定不?认定的,姜善宁听着觉得奇怪,但阿爹看着似乎是松动了,于是趁热打铁说道:“是啊,七殿下?品性良好,在军中的时候,阿爹肯定也是有目共睹。而?且殿下?在鄞城的这几年,是咱们侯府收留了他。单靠他一人自然比不?过其?他皇子,但若是有镇北侯府的支持,一定能在众皇子当?中杀出一条血路。”
侯府支持他上位,届时镇北侯府就是功臣,这也好过在应乾帝的猜忌下?生存。
“好,为了我闺女?,”姜从?抚掌,“赶明阿爹找他来说道说道。”

第59章 承诺
从永京来的传旨太监被姜善宁安排在客栈里, 并在府中拨了一部分人守在客栈外,将人看守得很是?严密,鄞城中的事情都传不到袁德海的耳朵里。
第二日姜从唤了萧逐来, 两人在书房里不知说了些什么, 从一大早到晌午。
姜善宁一直站在书房外等候, 到了晌午用膳的时?候,书房的门?才?打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出来。
青年容貌俊朗,身姿挺拔,一身深青色的衣袍犹如一柄挺立的松竹,墨色的发带垂在肩头,眉目疏朗,眼?底柔和。
“阿甘!”姜善宁看清后, 赶忙迎上去,蹦蹦跳跳的挽住萧逐的胳膊, “你跟我阿爹都说?什么了啊,说?了这么久。”
她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里面,光影明暗间, 姜从正坐在靠窗的圈椅中,勾勒出他宽阔的臂膀。
姜善宁纳闷道:“阿爹怎么还在里面,不出来吃饭吗。”
萧逐面上含笑?, 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淡声解释:“侯爷说?他想自己再坐一会儿,我便先出来了。”
“这样?啊,那我们去我的院子,先把午膳吃了再说?。”姜善宁说?道。
两人从书房出来, 踩着满院子的积雪,迎头飘着鹅毛一样?的雪花, 姜善宁抬手把披风上的兜帽竖起来。
已是?年节,侯府上下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下人们也穿的红红火火,但是?因为圣旨一事,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思?过年,各自做好?分内的事情,大事便交给侯爷和夫人。
到了听雪院,菘蓝早已将午膳摆在桌上,见他们回来,上前接过姜善宁落满雪的披风,给他们布好?碗筷。
“阿甘,快坐,你早上也没吃饭吧?”
今晨一早,姜从就着人将萧逐喊来,姜善宁起的早,跟萧逐打了个?照面,没说?几句话,他就去了书房,一直到晌午这时?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话。
“我阿爹跟你说?了那么久,结果是?什么呀?”姜善宁推推萧逐的手臂,问道。
她很想知道结果,昨日她跟阿爹说?换一位明主效忠,阿爹想了一晚上,今日叫来萧逐,她非常想知道阿爹到底有没有同?意她的提议。
闻言,萧逐抿着唇角,并未直接告诉她。
他抬眼?看向姜善宁,缓缓问道:“阿宁,若是?回京,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了,我肯定会陪着你的。”姜善宁脱口而?出,这些答案似乎早已在她心里。
侯府被召回京,萧逐肯定也是?要回京的,他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她怎么可能会抛弃他,当然?会一直陪着他的。
萧逐的嘴角弯了弯,他的眼?睛像漆黑的夜空,静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阿宁,不管在鄞城还是?永京,你会永远陪着我,我们永远不分开,对吗?”
“永远”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姜善宁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回答蓦地一顿,她唇瓣翕动,却是?无声。
她愣愣的看着对面的青年。
萧逐的声音温柔,乌黑的眼?眸锁着她,温声道:“阿宁,回答我,我们永远不分开,是?吗?”
姜善宁回过神,眨了眨眼?,颔首道:“那是?当然?。”
她笑?着,一遍遍重复:“不管在哪里,我会永远陪着阿甘,镇北侯府也永远是?阿甘的后盾,我们永远不分开。”直到你顺利登基。
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
方才?她愣神,是?觉得萧逐问出这样?的话,应当是?在鄞城生活得久了,忽然?听到镇北侯府要回到永京,他心底害怕,才?会这样?问吧。
思?及此,姜善宁看向萧逐的目光里充斥着怜惜,一想到萧逐什么朋友亲人就没有,来到鄞城跟他们成为朋友,现在他们又即将被召回京,他的心里肯定慌乱不堪。
“阿甘你放心,我们会一起回永京的,我不会抛下你。”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握在萧逐肩头,眼?神里都是?郑重。
萧逐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唇角高兴的翘起,长眸眯起来:“好?,只要是?阿宁说?的,我就信。”
他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极为珍视的看向她。
姜善宁好?不容易从他的眼?神中抽身,轻咳一声,问道:“所以你跟阿爹到底说?什么了嘛,商议了一早上的结果是?什么?”
萧逐缓声道:“侯爷问我对那个?位置是?否有想法。”
那个?位置,当然?是?指龙椅。
“那你怎么说??”姜善宁追问。
萧逐笑?了声:“我生来就是?不被喜爱,无权无势的皇子,不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嫔妃,还是?太监宫女,都可以随意欺辱我。我的母妃也是?因此,困在深宫无法得到医治,病逝了。”
他语气平淡,说?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反问她:“所以,阿宁你说?我对那个?位置有没有想法。”
说?完不等姜善宁回答,他接着说?:“我当然?想登上皇位,我恨不得生啖皇帝的血肉,将那些欺辱我的皇子宫人都关?起来,狠狠折磨。”
想到宫城里的肮脏,萧逐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冷厉,他抬眸直直的望过去,沉声问:“阿宁,这样?的我,你会害怕吗?”
姜善宁心口紧了紧,摇头:“阿甘,这些人都是?活该,谁让他们欺负你,那些时?候若是?我能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受这些苦了。”
不会受苦,就不会心怀怨恨,就不会在夺位后弑父杀兄。
前世萧逐逼宫夺位,不知在百姓间流传成什么暴.君模样?,会被史官书写成什么样?,在后世背负千古骂名。
明明他也是?无辜的,若不是?从小被那么对待,他何?至于?变成那种样?子。
萧逐笑?叹一声,阿宁出现的并不晚,她没有受过皇宫的沾染,性子单纯善良,跟永京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是?极为耀眼?的存在。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两手在桌下攥得紧,下定决心般说?道:“阿宁,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姜善宁心里一跳,直觉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问:“是?什么?”
“我的母妃叶妃,其实是?先帝的嫔妃。”
只这一句,姜善宁脑子里轰隆一声,前世在奉天殿上,意识被抽离的瞬间,她听到几个?臣子窃窃私语,说?的就是?这件事。
原来都是?真的。
“陛,陛下知道此事吗?”姜善宁倒抽一口凉气,仿佛听到了什么皇室秘辛,她倾身过去,脑袋凑到萧逐跟前,心微微提起来,“所以,你也是?……先帝的……”
“他知道。”萧逐坦然?承认,“没错,我是?先帝的孩子,当今皇帝血缘上的弟弟。”
这样?一想,所有事情都有了串联。
应乾帝为什么会以这么荒谬的理由将萧逐流放到鄞城来,无非忌惮萧逐也是?先帝的孩子。
先帝在位时?,应乾帝就垂涎叶妃的美貌,最后强取豪夺,将叶妃掳进自己的后宫,并给她安排了另一层身份,一个?普通的宫女。
却没想到,那个?时?候叶妃已经有了身孕,腹中是?先帝的遗腹子。
应乾帝本想将孩子视为己出,对叶妃百般柔情,却没想到叶妃对他像是?对待仇人一般,再加上孩子诞生的那一日天有异象,应乾帝就将母子两人赶去了冷宫。
但或许是?对叶妃还心存不舍,并未将他们母子两赶尽杀绝。后宫里嫔妃和皇子公主众多,渐渐地,或许就淡忘了萧逐母子。
直到前几年,萧逐想要脱离皇宫,故意接近十三皇子,皇后这才?陷害他,将他赶得远远的。
姜善宁不禁嗤笑?,应乾帝若真是?爱,又怎么强取豪夺,将叶妃困在深宫。若真的爱叶妃,又怎么会将她赶去冷宫。
或许曾经有一刻,应乾帝是?真心喜爱叶妃,但这点爱,根本比不过皇帝权柄。
所谓帝王,皆是?薄情。
姜善宁打起精神,看着萧逐认真道:“既然?这样?,你才?更要回到永京,登基为帝,为叶妃娘娘正名。难道你往日所受的委屈欺凌都这么白?受了吗。”
萧逐的唇上血色尽失,这些事情都是?母妃临终前告诉他的,他那时?小,后来大一点才?渐渐明白?过来。
这是?他头一次,不带任何?掩饰的,将事情说?出来。
姜善宁捏着拳头:“想必我阿爹一定跟你说?了,镇北侯府是?阿甘的后盾,此番回京,侯府会全力相助阿甘。”
“这些人这么坏,早晚都会遭报应的。”她义愤填膺,胸脯气的一起一伏。
萧逐眸色漆黑,神情沉郁的看着她。
先前他恐惧回京,是?因为在鄞城的日子太美好?,他怕回京后再也见不到阿宁。
但是?如今,京中圣旨已下,镇北侯府必须回京,阿宁也说?了,她会陪着自己一起,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萧逐长睫轻动,目光低垂,修长的手指勾住姜善宁攥成拳的小手,低声说?:“嗯,这次回京,有阿宁在身边保护我,我就不怕他们了。”
姜善宁松开拳头,反手握紧萧逐的掌心,疑问道:“可是?圣旨上只说?镇北侯府回京,阿甘你要怎么去永京?”
“侯爷说?他上奏一封折子,就说?我在鄞城的这几年已经反省好?,皇室血脉不应流落在外,希望皇帝应允,让我跟随侯府一起回京。”萧逐说?道。
“好?吧。”
鄞城早已被镇北侯的人马围得密不透风,萧逐在这里做了什么都传不到皇帝的耳朵里。
而?朔州州牧杜詹,虽然?他是?皇后的人,但姜从和萧逐轮番敲打,他身在镇北侯的地盘上,自然?不敢往宫里透出什么不该说?的消息。
姜善宁在心里算了算:“快马加鞭来回得一个?多月,侯府再收拾一下上路,到了永京都快到夏日了。”
萧逐一直注意她的神情,听到此话以为她的心底还是?有些不愿,姜善宁却说?:“阿爹现在就得交接好?军中事务,侯府这么多人,得提早开始收拾了。阿甘你也是?,尽快收拾东西,等陛下应允了奏折,我们就出发!”

第60章 准了
姜从写了一封折子, 不好?使唤皇帝派来的袁德海,于?是派遣军中几人快马加鞭进京面见陛下。
几个人马不停蹄走了将近一个月,在二月底的时候将奏折送到?了永京, 应乾帝的案头。
已?近子时, 勤政殿中灯火昏暗, 应乾帝靠在椅背上,垂眸盯着案几上杂乱的奏折。
总管太监邓立站在一侧,见灯烛快要燃尽,俯身换了一支灯烛,复又垂着眼?,安静的站在案几?旁。
烛火亮起,空寂的大殿被照亮了一半, 应乾帝两鬓的白发?异常明显,眼?皮微阖, 整个人?陷在圈椅中,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半晌,忽然听到?应乾帝咳嗽一声, 邓立正?要倒一杯温水过来,就听见陛下唤了一声:“邓立。”
邓立忙躬身:“奴才在。”
应乾帝身形未动,“你还记得七皇子吗?”
“七皇子?”邓立眉头一挑, 脑海中迅速搜寻起来,小心询问道:“陛下说的可是叶嫔娘娘所生的七皇子,在应乾二十五年被陛下流放去了朔州?”
叶嫔,也就是先帝的叶妃。
应乾帝蹙着眉,回想起叶妃的模样来, 紧接着七皇子的样貌也浮现在眼?前。
这母子两长得实在是像啊,像到?叶妃病逝后, 他看着七皇子的样子也舍不得动手杀了他。
皇后对他不满,他顺水推舟,索性就将七皇子赶去了朔州,眼?不见心不烦。
思及此,应乾帝掀开了眼?皮,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喃喃道:“三年多了……”
也不知那个孩子如今长成什么样了。
应乾二十五年的时候,他下了那道旨意?后心中又有些悔意?,身为?皇帝又不好?朝令夕改,只能暗中派了一些人?监视七皇子在朔州的一举一动。
但是不知怎的,哪怕那些人?传回来消息,他的心里总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正?好?现在镇北侯上奏回京时将七皇子一道带回来。鄞城太?远,七皇子有什么举动他尚且不能及时知晓。
还是放到?眼?皮子底下更能安心。
应乾帝吐出一口?浊气,倾身提起朱笔,在镇北侯上奏的那道折子上留下两字:“准了。”
看着送奏折的几?个人?离去,姜从马不停蹄去军中巡视,挨个看望了受伤的将士们,最后回到?侯府去看望高淮。
高淮的院子里正?好?热闹,几?个小辈都在这里,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他们吵闹的声音。
姜云铮和萧逐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但是姜从老?远就听到?自家儿子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兄,我都跟我爹说了,他就是不听我的啊。若是真反,咱们在朔州要粮草有粮草,要兵马有兵马,这一路打到?永京,取了那皇帝老?儿的项上人?头,岂不快哉!”
似乎是碍于?萧逐在场,姜云铮又道:“按小妹的意?思,拥护七殿下为?帝也不是不行!”
听到?此话?,姜从脚步一顿,还未走进房门,就听到?高淮沉稳的嗓音:“侯爷驻守边境几?十年,最是忠心不过,怎么可能去当那谋反的叛臣。云铮,这话?你在我们几?个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这么说,当心给侯府惹下祸事。”
“大哥你可别冲动,什么事等阿爹拿主意?,阿爹心里自是有数的。”姜善宁也在一旁附和。
姜从提步走进去,“淮儿说得对,且不说许久未去过永京,如今的京城早就跟几?十年前不一样,我们人?生地不熟,贸然打进去也占不到?好?处。”
姜云铮喜出望外:“爹,您还真想了带兵打进永京的事情?”
“臭小子。”姜从走到?跟前,伸手拍了姜云铮一巴掌,转而看向高淮,打量了一眼?他消瘦的面庞,问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高淮在床上坐着,见到?姜从进来想下床行礼,被姜从抬手制止。
他颔首道:“好?多了,不出十日就可以行动自如,年后一定能去军中。”
接着说起军中的事务。
好?几?个人?都在房间里,显得很是拥挤。
姜善宁坐了一会儿,热腾腾的炉子在角落烧起来,她觉得闷得紧,想着已?经看望过高淮,于?是就准备拉着萧逐一起离开。
临走时,姜从忽然嘱咐他们:“你们也是,最近收拾一下行李,不日我们就要出发?了。”
从高淮的房中出来,姜善宁和萧逐一起走着,她低头踩着脚下的积雪堆,走得很慢。
见状,萧逐的脚步慢下来,亦步亦趋陪在姜善宁身侧。
她裹着厚重的披风,只顾着低头寻找雪块踩碎,没?怎么注意?前头的路,直到?要转弯的时候,她倏地撞进萧逐的怀中。
“诶!”姜善宁脚下踩着湿滑的雪水,一下子没?站稳,身子陡然失了平衡,她连忙伸手拽住眼?前人?的衣襟稳住身形。
脚下快要滑倒的时候,腰后忽然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揽住,稳稳将她箍在怀中。
姜善宁的鼻头冷不丁磕在萧逐的肩膀上,她捂着鼻子呜咽了一声,萧逐忙不迭低头查看,语气焦急:“阿宁,撞到?哪里了?手松开一些,让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没?,没?事。”姜善宁捂着下半张脸,弓着身子弯下来,暗想她应当是没?事,真是丢脸死了,怎么就没?看路,撞到?萧逐怀里了。
萧逐的手扶在她肩膀上,心急如焚的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姜善宁弯着腰缓了一会儿,直起身子摆摆手说道:“我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萧逐扶着她站稳,低头仔细观察她的脸,见她的鼻尖通红,眼?眶一圈有些湿润,但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他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嗔怪的问了一句:“阿宁,想什么呢?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好?好?看路。”
姜善宁瘪瘪嘴,心里万分?感慨,到?最后轻叹一声:“忽然觉得舍不得鄞城。”
阿爹亲口?说收拾行李以待上路,她一想到?要离开生活了许久的鄞城,她就觉得十分?不舍。
萧逐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既然已?经决定一起去永京,他还能说什么,说得再多不过是增添姜善宁的伤感罢了。
其实他对鄞城没?有多少留恋,唯一的留恋只是因为?姜善宁。
不管是在鄞城还是永京,只要跟姜善宁在一起,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姜善宁自己慨叹了一番,发?现萧逐一直不说话?,转眸看了他一眼?。
他跟自己离得很近,长睫垂着,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一只手还虚揽在自己身后,以防她不小心滑倒。
“阿甘?”
听到?她的声音,萧逐回过神,旋即垂下眼?眸,收回手。
姜善宁暗自揣摩了一番,觑了一眼?眼?前人?的神色,说道:“阿甘,你是不是对要回到?永京有些抵触?”
永京毕竟是萧逐的伤心地,他在那里无权无势,被身在高位的人?欺负,丢来了鄞城。这一次回去,想必心里一定十分?抵触。
萧逐微怔,半晌点了点头。
“这好?办。”姜善宁转身,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唇角扬起笑容,朗声道:“这一次回京,镇北侯府和你一起,我们就是你的后盾,你还怕什么。”
她轻轻拉住萧逐的手腕,侧着身子走了几?步,“虽然回京后,为?了不让陛下起疑,我们明面上不能有太?多的接触,但是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其他人?欺负你的。”
之前在永京,萧逐被欺负得遍体鳞伤,这下回去,她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要让旁人?欺负,再勾起他伤心的往事。
她左右看了看,四下里没?有旁人?,于?是放心的说:“我阿爹已?经决定拥护你了,我们去永京就是提前观望一下,了解如今京城的形势。若是时机成熟,就是逼宫又如何。”
经历了一世,姜善宁对此倒是看得开,这种大逆不道诛九族的话?张口?就来。
萧逐毕竟不是应乾帝的亲生儿子,再怎么样应乾帝也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所以这辈子到?最后,只有逼宫。
萧逐的手指蜷了蜷,呼吸一窒。
雪无声的落,姜善宁忽然站定,抬眼?看向他,眼?眸弯了弯,嗓音清越:“阿甘,我们今日走过的泥泞,来日都将是海阔天空。”
三月底,正?是暮春时节。北地的天冷,积雪尚未融化,枝头的新绿已?经快要冒出来。
镇北侯府早已?收拾妥当,在皇帝的旨意?传到?鄞城后,迅速装车,只待第二日出发?。
侯府的马车装了足足有三十车,镇北侯夫妇一辆,姜善宁和萧逐一辆,姜云铮自己一辆,剩下的车中有些是下人?,有些是盘缠干粮,还有一些护卫,守在马车两侧。
姜从把高淮留了下来,将他从副将擢升成将军,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管理镇北军。
临行前,姜善宁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往外看。侯府的赵管家留了下来,连同一些得力的下人?一起打理侯府。
她看着昔日熟悉的这座院落,满眼?不舍。
忽然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喊声:“宁宁!宁宁!”
姜善宁从马车里探身看去,看到?顾灵萱提着裙摆着急忙慌的跑来,她的眼?眶顿时湿热,转头下了马车。
“萱萱,你昨日不是已?经来过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来了?”姜善宁站在马车旁,抹去眼?泪,一脸无奈。
顾灵萱冲过来一把抱住她,一开口?都是哭腔。

第61章 离开
得知镇北侯府不日要去永京, 顾灵萱顿时如遭雷劈,这几日一直呆在侯府,寸步不离的跟着姜善宁。
但真到要分开的这一刻, 顾灵萱还是心有不舍, 不仅是对姜善宁, 还有姜侯爷和?夫人,还有……姜云铮。
这厢两个?人抱头?痛哭,后面的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靠在马车边,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的样子。
“诶, 你?们两个?小姑娘,这有什?么好哭的,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姜云铮面不改色道,“我跟高兄告别的时候我们两人可都没有哭鼻子。”
姜善宁和?顾灵萱依旧抱头?痛哭。
姜云铮:“……”
一旁的马车侧帘忽然被掀开,修长的手指搭在马车的小窗上?, 萧逐屈指叩了叩车壁,淡声道:“世子,阿宁和?朋友分别, 正是伤感的时候,世子还是不要煞风景了。”
姜云铮转头?看向他,青年端坐在马车里,虽然是跟他说话,但是眼眸压根没有看向他, 而是一动不动盯着他小妹。
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眼底看着姜善宁时却充满了柔情。
姜云铮笑?了笑?, 故意说道:“殿下,路上?没事你?还是别下马车了,虽说那袁德海被我爹管控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但是万一呢,万一被哪个?太?监看到?你?和?我小妹坐在同一辆车上?,回头?告诉了皇帝怎么办。”
他瞄了一眼萧逐平静的神色,凉凉道:“不对,以防万一,要不你?还是下来吧,后面还有空马车呢,何必跟我小妹挤在一起。”
宣旨太?监袁德海这一行带的人不多,回京的途中被侯府的护卫看管,不管去哪身后都跟着人,这里不是永京,他们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做人。安安分分的呆在马车上?,不敢探听?什?么事情。
萧逐神色不变,目光终于看向他,只道:“我都听?阿宁的。”
姜云铮听?不下去了,挥手将帘子放下来,摇了摇头?,暗自嘀咕:“怎么跟我爹一样,都是个?妻管严,我以后才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哎哟——”
话音未落,耳朵上?传来一阵痛意,他忽然惊叫一声,余光瞥见方?才还痛哭的顾灵萱此时正一脸严肃的踮起脚揪着自己的耳朵。
姜云铮正想像往常一样跟她斗嘴,却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心脏顿时觉得不舒服,话到?了嗓子眼硬是被他咽了下去。
顾灵萱方?才跟他说话,姜云铮顾着自言自语,没听?到?她的话。
他自知理亏,配合的弯下腰,决定牺牲自己的这只耳朵逗她开心,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自言自语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玩闹了一阵,到?了要出发的时辰了。顾灵萱依依不舍的向后站了一些,不挡着马车行进的路。
“喂。”姜云铮忽然叫住人,下巴微扬,字正腔圆道,“有什?么好哭鼻子的,等本?世子在永京站稳了脚跟,就?接你?过来。”
顾灵萱酸了鼻子,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应道:“姜云铮,那我在鄞城等你?,你?可千万别忘了。”
马车缓缓行驶,姜善宁一直趴在车窗边向后看,直到?顾灵萱的身影成为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鄞城古朴厚重的城门?时,才坐回到?软垫上?来。
走了大半天,马车行驶在官道中,路上?忽然颠簸了一下,姜善宁连忙伸手撑在软垫上?稳住身形,掌心下摸见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掀开软垫一看,角落里躺着一只木盒子。
她怎么看着这木盒子有些眼熟。
姜善宁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支金钗,还有一封叠起来的信纸。
她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很是眼熟,是高淮写的。那只金钗就?是她及笄那年,高淮向她表明心意时送的。
自从高淮向她表明心意后,姜善宁对他就?有些别扭,好在他平日里几乎都在军中,两人不怎么见面。渐渐地,便不约而同将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
那时她没有收,没想到?高淮留到?了现在,不知什?么时候放到?了马车里。
信纸上?他言辞恳切,希望他和?姜善宁像以前一样,就?如亲兄妹一般,这支金钗,就?当是兄长送给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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