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烟雨落金陵—— by扶盏
扶盏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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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歪歪凑这干嘛呢?”符津不满的发牢骚,这人却示意他往不远处看,他看罢笑骂一声,推搡着众人去干活。
苏念卿指骨略微动了动,半是玩味半是戏谑:“楚督主,青天白日,在府门前公然调戏我一弱质女流,不合适吧?”
楚逸轩盯着那双璀璨含笑的眸子,眼底深渊一般惊不起丝毫波澜,反而将手攥的更紧了些。苏念卿也就嘴上厉害,眼瞧着那么多道目光袭来,她自己都遭不住,只得用力将手往回拽,两厢拉扯之间,楚逸轩忽而回神,被烫到一般猛的撒了手,口中喃喃道:“得罪。”
“呀,都攥红了,楚督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拉手就直说嘛,光明正大给你拉,那么用力做什么?”看他露怯,苏念卿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好疼啊,不给吹吹吗?”
“疼?”楚逸轩脑袋正懵着,听她开口不做他想,当即便要半蹲去瞧她手上的指印,苏念卿本就是占个嘴上便宜,没承想他这么实诚,不等众人目光扫过来,赶忙将人拉了起来:“你怎么连句玩笑都听不出啊。”
一应用品终于打点齐备,符津赶着辆马车来,挑帘请人进去:“路上凉,督主、嫂嫂登车吧。”
“我骑马,郡主登车吧。”
“我也骑马,我那照夜青都快憋出病来了,刚好趁这个机会遛遛。”
楚逸轩诚恳道:“郡主,马车内生了炉子,郡主还是登车吧。”
苏念卿打了个响指,不远处照夜青闻声而来,她手握鞍绳利落的一跃而上,飒沓带风,居高临下道:“我也快憋出病来了,督主,陪我跑跑?”
本该盘旋在北疆上空自由自在的鹰被人困在京城已两月有余,可不要憋出病来了。不等他回话,照夜青铁蹄生风先行而出,楚逸轩随即策马追了上去,城内人流众多施展不开,二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出了城,天地广阔,终于能彻底放开身手。
苏念卿扬鞭指着远方山峦处的临界石:“楚督主,要不要比比谁的马更快?”
符津等人在后面跟着起哄:“嫂嫂,既要赛马总得有彩头才是,不然多没意思。”
众人纷纷给出建议,美酒、银票、玉器等等说了一堆,符津一一给驳了回去:“这些东西唾手可得,俗气的很,要我说啊,输了的答应赢家一个条件,不拘什么条件啊,输的一方只能照办,嫂嫂敢不敢玩?”
“激将啊?”苏念卿轻哼一声:“我的督主大人,玩吗?”
楚逸轩尚在犹豫,底下这些人已经开始起哄:“怂喽怂喽,督主怂喽。”
他含笑应承下来:“玩。”
二人手握缰绳,符津吹号为令,同时策马而出,你追我赶,互有领先,余下的这些人也不闲着,纷纷掏出腰间的荷包:“下注下注,我押嫂嫂胜。”
“那我押咱们督主。”
符津随手丢出一锭金子:“督主稳胜。”
“津哥押这么大呀?”有人好心提醒:“这会儿是郡主领先,津哥要不要改注?”
“婆婆妈妈的,跟着我押准没错就是了,”他不过多解释,也驾马追了上去,虽然紧赶慢赶,还是差了好一截距离,他不知从哪翻出的弹弓,随手从地上捡了两颗石子,缓缓的对准楚逸轩的马。
那马吃痛受惊,可谓一路狂飙,不多时便越过苏念卿的照夜青,符津得意的收了神通,楚逸轩受外力所助,毫无悬念赢下一场。
这么一趟跑下来,马也舒服,人也畅快。苏念卿收了马鞭,含笑冲他挑眉:“督主,马术精湛,我输了。”
楚逸轩本意是想让着她的,谁知道这马今日抽了什么风,收都收不住,只得谦逊的回笑。符津一行人也终于追了上来,他大手一挥:“刚都谁押错注了,交钱交钱,别墨迹啊。”
“津哥,你这不玩赖嘛,”输了的人难免不忿:“你拿那石子打马,它跑的能不快吗?”
楚逸轩眼神扫过来,符津难免心虚,作势便要揍多话那人,不情愿道:“咱们只论输赢,又没说要怎么赢,我说你输了就是输了,多什么嘴。”
“这场不算。”楚逸轩道。
输了的人不用再输钱了,满脸欢欣,符津却是不高兴了,不是因为这么几个银钱,他向苏念卿投去求助的眼神:“嫂嫂。”
“愿赌服输,我认,”她悠悠的转向楚逸轩:“楚督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符津简直比楚逸轩还开心,那无形的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提醒道:“哥哥,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
“我没甚条件,就是希望郡主能每日开开心心的,按时吃饭,好好睡觉。”
“就这?”苏念卿满眼的不可置信。
符津更是捂脸,直呼没救了,我这么费劲的让你赢,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把握机会呢?这算哪门子条件?要提就该提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哪都不准去,敢跑的话就拿条赤金打造的链子,连人带锁扣在床头……
他正想的入神,不妨一鞭子抽过来将他思绪打断,不得已收了那想入非非的念头跟上众人,嘴里叼着根枯枝翘着二郎腿躺在马背上,无聊极了。
苏楚二人策马齐驱,符津有意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特特的嘱咐众人落下脚程,不过一个时辰,这一群人就落后两人一大截,远远的瞧不清二人身影。
有人出声提醒:“津哥,咱们这也落的太多了,咱们脚程快点追上去吧?”
“都甭追啊,”他晃荡着腿一副没正形的样:“谁敢追我跟谁急!我哥哥嫂嫂自在的说会话,你们追上去当现眼包呢?”
“咱们跟着本就是随行护卫,落后这么一截出事了怎么办?”
“把你那樱桃小嘴闭上就出不了事,”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眼珠子忽灵忽灵的,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行进了大半日,估摸着她渴了,楚逸轩摸出一个鹿皮囊,拧开了方递过去,内里的牛乳尚还带着温热,苏念卿就着瓶嘴连喝了好几口,不等她拭去嘴角奶渍,一方干净的帕子就已经递了过来,简直不能更贴心。
“楚大人,你这样的话我以后离了你怕是会不习惯的。”她发自内心的感慨,这人却只是轻轻勾唇,仿佛做这些都是应当应分。
想是怕冷场,又或是深思已久,他没话找话,:“当年为什么跑去北疆?王爷和王妃想必不愿让你沾染北疆风雪?”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天塌下来总要人顶上,当年北疆门户大开,总不能放任离林人长驱直入吧?那是我苏家统率的战场,我不去谁去?”她将手中的马鞭盘起来:“还没问你呢,为什么选了这么个路子?”
“你别多心,”怕他多想,她紧跟着解释:“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才思能力,就算正常入仕,迟早也会出人头地大放异彩,何必被皇帝操控,”她斟酌着用词:“为那些世家大族所不容呢?”
“因为太慢。”迟早,迟有多迟?早又有多快?这个时间他赌不起,苏念卿力扛山河的时候他帮不上忙,可他不能一直看着她孤军奋战入目无援,他只有尽快的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才能稍稍为她遮挡阶前风雨。
苏念卿没来得及细细感量他话中含义,风声划过她发梢,她本能的机敏起来,继而被人掠过肩膀翻落马下,与此同时,两支鸣镝箭携风裹雪从马背上穿过,直直的钉在不远处的枯木上。
十来道身影从四面将二人围将起来,一举一动杀意毕现,楚逸轩握住她的手将人护在身后,飞快的从马鞍上抽出雪饮寒,刀锋凌厉掀雪带血,凡所出刀绝不空刃,洁白无暇的雪面泼墨一般沾染点点落红,一道人影从身后袭来,不等苏念卿应对,楚逸轩反身将人一刀封喉,温热的血液溅了她满脸。
这些人虽少,可是个个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苏念卿正担心他们轮番进攻楚逸轩撑不住,另有一群蒙面人不知从哪杀出,同先前那十来道身影缠斗在一处,看清了来人,楚逸轩顺势丢了雪饮寒,价值百金的宝刀被主人随意弃置在雪面,他将她拦腰抱起腾挪出这混乱血腥之处,将人安放在一方干净的青石上,从袖中掏出干净的帕子,将她脸颊处的血点一点一点擦拭干净,郑重而又虔诚。
符津等人终于赶了上来,他看清近况暗道一声坏了,慌乱的捕捉楚逸轩的身影,却见他半蹲在苏念卿身前,仔细的将她的指骨一一擦拭,专注程度让人不敢上前惊扰。
“抱歉,让郡主受惊了,”她身上沾染的血迹终于被擦拭干净,楚逸轩另从腰间摸出一柄精致的短刀:“郡主拿着防身。”
苏念卿久无动作,这些年她早习惯了独自应对明枪暗箭,都快忘了被人回护在身后是什么滋味了,她迎着他诚挚的目光,他给了一涓溪流,她便想要索取浩浩长江,万般滋味咽在心底,同以往别无二致的笑意挂在脸上,她压着舌尖,在齿间细细研磨,带着些说不出的挑逗:“我不会玩刀,有劳督主费心护我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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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巅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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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如楚逸轩,也能听出来她这会儿是在刻意撩拨了,他不由自主的颔首低笑,继而将短刀重新收了回去。
那群刺客早在楚逸轩帮她擦拭血迹时就已经被人干脆利落的料理了。符津护卫不力,这会也不太敢上前讨嫌,随舟等人收拾完那群刺客本是要走的,不想被符津死皮赖脸的拦了下来:“哥,舟哥,怎么个情况啊?嫂嫂伤着没?她要是磕了碰了督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伤没伤着他是真没注意,他拍了拍他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乖,自求多福吧。”
“姓随的,你等着,你最好没求我的时候!”
随舟个头比他略高些,此刻抱臂居高临下的看他,说不出的怪异,符津更像个又怂又气的刺猬,一点就炸。他们二人久不动作,余下的这些人就更不敢多嘴了。
不远处,楚逸轩终于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定定的打量这些人,皱眉道:“搁那当木头呢?”
随舟、符津终于闻声上前,他扫了眼坐在原地的苏念卿,没发觉有什么异样,稍稍的定了心神:“督主没伤着吧?”
“终于肯露面了?嗯,得亏有随舟跟着,关键时候找不到人,你当你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符津心里原就存着愧意,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无地自容。本意是想给他俩创造独处的机会,没成想是给这群刺客创造机会。他耷拉着脑袋当起闷葫芦,还是苏念卿看他窘迫刻意绕开了话题:“他心里也不好受这么疾言厉色做什么,那群刺客有活口吗?”
这话是问随舟的,他老实道:“原是想留个活口的,但这些人齿内都藏了剧|毒,见势不妙便吞毒自尽,夫人见谅。”
“又救了我一次,多谢,”上一次是她回京途中遇袭,这些人出手相助,她原还想查查这些人什么来路,眼下倒是不必多此一举了。她并未刻意避讳这个,转而面向楚逸轩:“督主,我很好奇,为什么每次我遇险,这些人都如同及时雨般神兵天降呢?”
“是我安排的,”都被人戳穿了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认得坦荡:“之前只是让他们随行护卫郡主周全,并非有意监视,郡主切莫多心。”
苏念卿自然知道他是好心,她只是觉得奇怪,二人成婚不过月余,之前更是毫无交集,遣人随行护卫也罢,在朝中出言相帮也罢,甚至是帮她替苏长君周全,倘或只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
“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与你相识?”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
是呀,很早,早在她还是王府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而自己只是一个入了贱籍的洒扫小厮,他将人悄悄藏在心上,而她甚至都没能留意到他……不过这样也好,他避开她目光:“郡主金枝玉叶,臣出身卑微,之前想是没机会同郡主相识。”
她对这话存着三分怀疑,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试探。她打量着那群刺客的尸身:“督主觉得是何人所为?”
符津觉得立功的时候到了,抢话道:“除了靖安王还有谁?我哥哥刚领了皇命去收拾他就碰到这群不要命的,除了他不做他想。”
“不对,”楚逸轩摇头,苏念卿赞许道:“想一块去了。”
此处据金陵不过百里,就算靖安王有先见之明提前在京中安置了人手,可金陵和靖安的书信往来总还需要时间,二人行程并未向外透漏,且刚出京半日便遇刺,若说是靖安王所为,从时间布置上就矛盾的紧,可若不是他,一时还真想不出究竟是谁?
苏念卿看他眉头紧缩显然是在沉思,玩笑道:“督主别是结仇太多这会儿在这一一排除吧?”
“抱歉,让郡主跟着我无端受累了。”
她本就是随口|活络下气氛,见他这么正经又不免跟着解释:“别把那俩字挂在嘴边,说不准是冲着我来的,我仇家也不少。”
敌在暗我在明,那便只能加强警戒,二人重新规划了路线,符津等人也提起了十足的精神留意起周遭的动静,直到这日晚间,方才寻了处客栈落脚。
掌柜的热情的招待来人:“诸位是吃饭还是住店啊?若是住店的话,我这房间可能不太够啊。”
楚逸轩下意识的瞥了符津一眼,这人嘴里直叫屈:“真不是我安排的。”
虽然他原先是存了坏点子,打算打点好掌柜,无论还剩多少房就只管往外说只剩两间,不信他们俩还不住一个屋里去,可是刚出京就因为护卫不利出了那档子事,他是真没什么心思去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他摸出一锭银子朝那掌柜的丢过去:“还剩多少间房我们全要了,预备些热乎的吃食来,清淡些的,我们嫂夫人脾胃不好。”
不知是白日太累的缘故还是怎么着,这顿饭吃的格外安静,苏念卿只是些微用了些热汤便撂了筷子,楚逸轩还在想房间怎么分配,就听她开口招呼:“楚督主,咱们住哪一间?”
他愣了那么一瞬,直愣愣的起身引着她往楼上走,苏念卿朝他摊开掌心,他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鬼使神差的将手放了上去,便听她低声一笑,自个从他腰间摸了荷包,另取了银两来丢给那掌柜不忘嘱咐:“我楼下那些伙计干的都是卖力气的活,你去问问他们的口味再加些菜色,别吝惜银钱。”
掌柜的掂量着那银锭足足的分量,眼睛都笑成一道缝:“夫人放心,绝对让咱们都吃好喝好。”
“行,他们若问起,你就说是我,”她顿了顿,道:“就说是我夫君嘱咐的,请他们敞开了吃。”
‘夫君’二字不知戳了楚逸轩哪根神经,每个毛孔都颤栗不已,脸上的红意蔓延到脖颈,不好意思道:“郡……夫人加菜就加菜,提我做什么?”
“白日遇袭之后一直绷着张脸,那些孩子看着你都不敢夹菜,你说提你做什么?”她引着人往客房走:“跟我上楼,免得他们看到你不自在。”
“有吗?”他倒是没留意自己神色是否紧绷,亦步亦趋的随她进了客房才反应过来:“我们……住一间吗?”
房间不够住,苏念卿是无所谓的,再者,二人都已经成了婚了,没什么可扭捏的。只是看他这满目顾虑的样子,苏念卿挑眉投去疑问的眼神。
他在房间内扫了一周,动手将两个长板凳并在一起:“那我睡这里。”
“楚大人,就算你我睡在一张床上,我也轻薄不了你,你大可不必做出这么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来,”他决计不是这个意思,刚想开口解释,岂料苏念卿却不肯给他说话的机会:“先不说这两张板凳你能不能伸展开,这么冷的天你这么折腾,是生怕不会发热吗?”
门扉被人叩响,传来符津说话的声音:“督主,歇下了吗?”
自然是楚逸轩去开门。他因着白日护卫不力的事正自责着,可当苏念卿让人用楚逸轩的名义给他们加菜时,这人的尾巴就又要翘到天上去了,一脸邪笑的给楚逸轩递上一个包裹,转眼就蹿的没影。
苏念卿凑上来:“什么东西?”
她抬手去探那包裹,楚逸轩直觉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那包裹也就虚掩着,不等他阻止,她已然扯开包裹一角,里面的东西七零八碎散落一地。
蜡烛、锁链、蒙眼巾……更要命的,最上面一本书籍匆匆翻开几页,最后定格在两个绘的惟妙惟肖的小人上。
也无甚精彩的,只那小人衣衫不整的撑在凌乱的被褥之间,上位那女子脖颈勾成要命的弧度,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苏念卿虽没看过这玩意,可她在军营里待了那么久,什么玩话浑话都听过不少,这图册画的又这么逼真,不必解释都知道这是什么,她抚额略开视线,对面那人脸色却比她还要红,脸色一度死了亲爹娘般难看。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手忙脚乱的将那些个蜡烛、锁链重新塞回去,苏念卿一时也忘了反应,瞧他藏怯,虽知道不是他安排的,可还是免不了逗他:“楚督主,想的挺远,玩的挺野啊?”
“不是……我……”他急的口齿不清,她却不能共情他的窘迫,紧跟着道:“我是不会陪你这么玩的。”
牵个小手都觉得唐突了她,自然不敢指望她能陪自己这么玩,真要把这一应用具全用上,想是要出人命的。
可不知是不是自己空旷太久的缘故,还是刚才那张图刺激性太大,在这要命的关头,他好像朦朦胧胧的瞧见苏念卿被红绸绑在床头,月影纱衣半隐半现,甚至脖颈间的青紫血管都清晰可见,她眉头微蹙声音含糊不清,一会催自己快点,一会又让自己慢些……
她看他瞳孔涣散,顺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他好像受了惊吓,浑身猛的一颤。
“想什么亏心事呢?这么出神?”
他确实亏心,以至于不敢直视苏念卿的眼睛,慌乱的将地上的东西裹成一团:“郡主先休息,我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眼见他耳朵红的要滴血,苏念卿也不忍再逗他,随手将那东西丢在一边:“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劲,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他不回话,苏念卿也不多问,利落的扯下床帐,顺带丢给他一个枕头:“那你睡外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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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轩这一晚睡的极不安稳,又怕翻来覆去的打扰苏念卿休息,几乎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耗到了天明。
符津早早的在楼下等着了,本以为他春风一度理当满面红光才是,可是眼下的乌青哪里像休息的好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应是昨夜劳累过度。他腆着脸凑过去,一副嬉皮笑脸:“哥哥,我送的东西还不错吧?”
楚逸轩没理会他,这人却不依不饶,端着桌上早就熬好的汤水递给他:“看我对你多好,昨晚上巴巴的给你送东西,这么一大早就熬好了汤专门等你。”
他是真的渴了,端起那瓷碗尝了一口,只觉怪怪的,皱眉道:“这什么汤?”
“牛|鞭汤啊,”他兴冲冲的邀功:“这玩意可是大补,保证你喝了之后龙精虎猛,唔……”
符津猝不及防被那汤碗抵了嘴,楚逸轩冷冷的瞥着他道:“喝,把这里面的都喝干净,喝完了准你去逛个花楼,只准看不准上手!”
“哥哥你这就过分了,你这要活活憋死我啊,等会儿,”符津忽而反应过来:“昨晚那么好的机会,哥哥你别是什么都没做吧?”
楚逸轩不耐:“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一天天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你是统管后宫的太监啊!”
“你还不如太监呢,”符津急的咬牙切齿口不过心:“人太监还知道结个对食弥补一下缺憾呢,你物件比人家还多呢,守着那么一尊菩萨只看不……”
触及楚逸轩愈加冷厉的眼神,他自知失言,默默将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苏念卿来的恰如其时,察觉二人之间气氛不对,疑惑道:“不是还要赶路吗?都杵在这做什么?”
符津深吸了口气下去打点了,楚逸轩收了脸上冰霜,调换出温和的笑意来:“郡主昨夜睡的还习惯吗?”
她没那么矫情:“还好。”
皇帝交代的差事耽搁不得,历时四天三夜,众人终于赶到靖安境内。楚逸轩提前让人给宛城军统帅打了招呼,必要的时候随机应变,自个儿则在驿站面见之前调查此事的暗线。
其实该说的附往京中的信件都已详细禀明,他也探清了靖安王私营铁矿的几处矿山,只不知是否还有错漏,至于往来交易的账册,自然不是轻易就能探查到的。
从外往内查自然不易,但是从内往外查就要简单许多,那暗线特意提到了靖安王姬妾所出的庶子,据说这人不学无术耽溺于酒色,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建议楚逸轩从此人下手。
据说这浪荡子整日沉迷于当地最大的销金窟,每次都要包下最宽敞的雅间点数人作陪,楚逸轩带着苏念卿混了进去,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暗线所说的包间。
整块的兽皮平铺在室内,香炉中青烟袅袅,燃着不知名的香灰,只觉味道奇异又刺鼻,纱帐自房顶向下倾泻而下,遮掩住弧形的床榻。他正待细细查探一番,门外传来人的交谈声,他一时情急揽住苏念卿滚进床榻之下。
“小王爷,人家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呀?”
一道女声清晰的收入众人耳中,据那暗线所说,这些人管靖安王嫡长子叫世子,可为了讨好那庶出的浪荡子,还是不吝尊他一句小王爷,想必这就是那不学无术的混账没错了。
他从塌下往外看,因着空间有限,只看到那女子伸出玉臂勾他的脖颈,却被他抬手拂开,转而将身边一打扮女气的男子推进她怀里,直撞的她山丘微晃、衣衫略敞。这浪荡子却不为所动,指间的酒液撒的到处都是:“你俩到榻上做给我看,看的我舒爽了,重重有赏,若是做的不好……”
余下的话他没有多说,可这二人却像知道他的脾性一般,然后剩下的事就不适合在晋江讲了……
楚逸轩没工夫再去想什么账册什么铁矿,他现在就很后悔,为什么会带苏念卿来这种地方?
床榻下空间有限,楚逸轩撑着双臂支在苏念卿上方,二人的呼吸、心跳清晰可闻,不知是被上面的声音刺激的还是那香有问题,他只觉浑身血液叫嚣着不让自己痛快;苏念卿眼角染上了胭脂色,意识并不比他清醒多少。
他不错眼的盯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好似蝴蝶振翅擦在心上,体内的凶性险些压抑不住,他磨着牙齿真的【很想】就这么咬下去,从唇瓣、下巴再到现下湿润绯红的脖颈,可最终也只是干咽了几口唾液。苏念卿错开了他的视线,细汗从额头到脸颊再汇聚到下巴,在刚刚冒头的胡茬上融合在一起,悄然低落在下面人的耳廓,百转千回的打磨着绕着圈,要命极了。(只是两个人躲到了床底下,衣服整整齐齐,虽然他很想咬但是他确实没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碰都没碰,更不存在脖子以下描写,请您别再锁了。)
这地方太过逼仄呼吸艰难,苏念卿不好意思般,轻轻动了下膝盖,可刚有所动作,上首那人便低声制止:“别动!”
他少有这么冷声厉色的时候,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碰上了什么东西,再去看那烟气蒸腾的香炉,果然有问题。
她手心都被自己掐出了一个个小月牙,楚逸轩遮住她双眼,不敢直视那湿润的眸子,短短的一刻钟,却好似比一整日还长,他不知道外面人的兴致还要多久,但是他决计忍不了那么久了。
他爆出一声压抑许久的喘息,兴致正高的那人终于察觉到了动静,机警道:“谁?”
榻上二人终于止了动作,慌乱的往四周逃窜,他引着苏念卿从塌下出来,先将那香炉从窗户边踢了下去,正要打开门窗通风,这浪荡子在墙上略微一按闪身进了暗格后的密道,消失不见。
余下的二人缩在墙角不敢动,苏念卿撑在窗柩边,红潮渐渐从脸上褪去,他则在拿暗格上摸索着什么,与此同时,符津也终于带人到了。
“让人将这地方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他吩咐完又转向墙角二人:“打开。”
二人瑟缩着一味摇头,他刚刚看过,这暗格是用玄铁打造,强拆怕是行不通,他想了想道:“将这楼里的人都给我叫来!”
花楼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不多时,楼中众人惶恐的被人集中到一处,老鸨捂着心口强自镇定道:“做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撒野!咱们这可是靖安王名下私产,由不得尔等张扬!”
符津亮出腰牌:“咱们受圣上指派,怎么?我查你不得?”
老鸨忙换了笑脸:“大人是来此消遣的吗?怎么生这么大的火,是我这里的姑娘伺候不周?我给您换几个聪明体人意的。”
楚逸轩不理会她,指着面前的暗格:“打开!”
“大人说什么呢?”老鸨还在强自狡辩:“那就是堵墙,又不是门窗随你开合。”
楚逸轩见她不老实,刚要动怒又瞥见窗边的苏念卿,瞬间改了神色,走到她身后商量道:“郡主先去驿馆等我,好不好?”
苏念卿料想他有什么手段不想让自己看见,且自己跟出来这一趟真是糟糕透了,也无意在这耽搁,顺势由人带着先行折返驿站,见她走远,楚逸轩这才安了心,眸色渐冷:“真的打不开?”
老鸨嘴硬:“打不开。”
楚逸轩也不废话,一个眼神符津即刻会意,离他最近那人瞬间血溅当场,众人尖叫着四散而逃,却被这些亲兵拦住去路,只得抱头趴伏在地上。他提醒道:“这回能开吗?”
老鸨面色铁青,被那鲜血溅了满身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可楚逸轩不给她耽搁的时间,又是二人应声而倒。他冷冷道:“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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