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明珠心头冒起了魔鬼的想法,她总觉得,这位贤哥小盆友,是男身女心的小娇受啊。
“表哥,你和贤哥的护卫呢?”
实在是气氛太尴尬,大家一时间没话时,明珠瞅了一眼四周后,捡了话题问道。
对于皇室那点子家谱,明珠因为嫡母燕国公主的身份,还是专门了解些的。所以,她当然清楚,天成帝有两子,一个是庶长子耶律肃,一个是遗腹子耶律贤。
两人的封爵嘛,耶律肃是庄王爵位。耶律贤差一等,是长乐郡王爵位。
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居然是没有护卫在身侧,明珠后知后觉里,也琢磨着有些不对味儿啊。倒是听得明珠话的耶律肃,平静回道:“打发他们去寻野味,这次秋狩,我想多得些好皮子,给贤哥修一座皮子铺的暖屋。”
“他身体弱,畏冷怕冻。”
这时候的耶律肃,说话时,望着幼弟的目光,满是暖意。
对于弟控的炫耀,明珠觉得眼晕。
“也对。这四周有皇家的侍卫军,是专门扫荡过了。大猎物难寻,要寻得好皮子,是要走远些。”明珠点头,表示理解了耶律肃这位表哥对弟弟的关心和美意。
“表哥、贤哥,我和谨儿要回营。”
“你们呢?”
明珠不打算在河边继续闷下去了,她与闺蜜谨儿咬了小话后,对耶律两兄弟问道。
“我和弟弟想在河边溜哒一下。”
有耶律肃此话,他们两拔人,自然就是分道扬镳了。
等骑马远离了小河边,慕容谨儿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道:“庄王爷,好严肃啊,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真是让人在他旁边站一站,都感觉空气冷嗖嗖的。”
对于冷空气制造机这个绰号,明珠听后,想了想,也觉得夸张了一点。不过,这耶律肃表哥似乎为人,还真是冷淡了些。
“谨儿,我这位表哥身份特殊了一些。为人冷淡些,应该更好。”明珠挺隐晦的提点了一下。
慕容谨儿又不傻,得了明珠这话后,她想了一想,点点头,道:“是啊,庄王爷是先帝的长子,是应该冷冷淡淡的。”
“就是这般做人,过得太委屈了。”慕容谨儿感叹了一句道。
明珠听后,咽了一咽。
得庄王爵位,吃了亲王俸禄。明珠觉得,这也是人间富贵加身了。
想一想,她在北京城外,庄子上瞧着的那些平民和奴隶,那才是真可怜吧。
对于明珠和慕容谨儿议论的话题中心人物耶律肃而言,他自然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位庄王爷,这会儿,还是挺自在的牵着自家幼弟的手,谆谆教导道:“你身体弱,这河边空气好,温度宜人。瞧瞧,有山有水,风影也不错。你多走动走动,身体会越来越结实。”
“等过一年,你满六岁了,也能进皇家学堂念书。”
“到时候,就要正式学习骑射。咱们是耶律氏,是皇室子孙,不能丢了祖宗的根本。”
听得亲哥的关心,耶律贤自然是用仰慕的神色,望着哥哥,仔细听了教诲。
在五岁小孩童耶律贤的心底,亲哥耶律肃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似乎躲在这个身影的背后,他就像是得了靠山一般,心底不害怕一切了。
“我一定养好身体,学好骑射的。”
“哥哥,晚上喝药时,我不会再偷偷吐掉了。”
耶律贤红了小脸,开了口说话时,依然是糯糯的小童音。
“那药苦,贤哥喝得难受,不喜欢是正常的。”耶律肃没有怪幼弟,因为,这个弟弟早产,打小起,底子不好。这是稍稍照顾不周,就会病了,得喝药。
偏偏太医院的方子,那是中平周正的。总之,就是慢慢调养。
一个五岁小孩童,吃着苦得能杀人的药,有点小叛逆,再正常不过了。
这也是塞外的唯一一座大城。
当然,皇家举行了秋狩,这狩猎之时,却不是北京城的皇宫里,而是皇家的猎苑里。说是猎苑,实则,却是一处在北京城外东面的一处八百里大小的猎场。
秋狩,塞外诸部会专门举行了奉礼。
那些部族们,对于皇室的歌功诵德一类的大活动,明珠没参加成。
不过,举行了猎场秋狩比试时,明珠和慕容谨儿做了伴儿,倒是当了一回吃瓜观众。
怎么说呢?
那是人山人海的场面,自然是彩旗飘飘,鼓声阵阵,马声嘶鸣,好一派的繁华景象。
贵族少女的比试,骑射之比,也可谓是满目尽得红袖招。除了小美人们多多外,就是各类的马术之比,射术之比,是人才倍出,上演了好一翻的巾帼不让须眉啊。
最终,角逐出的胜利者,有三人。
第一名,是慕容谨儿的堂姐,吕国公府的长房嫡长女慕容婉君。
第二名,是明珠的长姐,德安翁主萧宝珠。
第三名,是诚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女宇文观音女。
这名次一出来,也算众望所归,人人勉强能做到心服口服。
就是角落里的明珠和慕容谨儿,也是双双伸手夸赞了三位夺得奖励者。
“谨儿,得说声恭喜,你们吕国公府可是出彩了。”
“明珠,跟你也得说恭喜啊,德安翁主也是了不得。”慕容谨儿对明珠,同样道了声喜。
明珠听罢,捂嘴笑了,道:“咱们都说恭喜,好酸啊。”
有明珠此话,慕容谨儿小声说道:“说起来,两位皇子,三位候选人,倒是不好争啊。”
“你这话,有道理。”
明珠回了一句话,望了四周没人注意,才又道:“总之,天塌了,有大个头顶着。娘娘们做主的事情,咱们除了观望结果外,也是管不着的。”
就是这般两人说悄悄话时,远远的,有一骑飞驰而来。那侍卫军装扮的骑士,似乎带来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一时间,场内安静下来。
总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珠看见了皇妃娘娘们端坐的地方。那位似乎装扮得雍容华贵的德妃娘娘,居然当场晕倒了。
明珠心头,当时就一个念头,有大事发生。
待众人匆匆散场后。
明珠回了猎场地安排的主帐子时,不待半刻钟,长姐萧宝珠、二姐萧珍珠都归来了。
“大姐妹,二姐妹,午安。”
明珠福一礼。
长姐萧宝珠笑了笑,却是有些勉强的样子。她似乎心头有心事重重的模样,道:“三妹妹,咱们自家人,坐吧。”
“大姐姐,二姐姐,是不是发生了大事情?”明珠问道。
“哼,真有大事,你又能如何?”萧珍珠开口,有些哼哼不高兴的模样,道:“告诉你,你还不是没折子。”
对于时不时,嘴里就是甭哒两句惹人嫌弃话的二姐,明珠不在意。
明珠不理二姐萧珍珠的话,而是把眼神望向了长姐萧宝珠。她啊,等长姐的话。
“秦王出事了,据说,从马上摔下来,人目前晕迷不醒,正值危险之境。”长姐萧宝珠简短的介绍了德妃晕迷之事的头尾。
明珠听后,追问了一句,道:“抓到了凶手吗?”
“具体情况,这会儿,哪知道?”长姐萧宝珠摇了摇头,表示一切还在未知中。要等待了后续的消息。
统历帝有二子,分别是德妃所出的秦王耶律仁,淑妃所出的唐王耶律佛。两位皇子,对于储君之位,是虎视眈眈。
目前,秦王出事,私下里,许多人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唐王啊。
皇室大帐里,太医正在救治了秦王耶律仁。
“朕要知道,皇儿情况究竟如何?”
“何时转醒?”
“有无后患?”
皇帝相寻,太医哪敢真隐瞒了。这时候,简直是帝王最暴怒之时,一不小心成了炮灰,再正常不过了。
想想太宗年的元后案,那是要了多少人的命。总之,太医,也是一份高危险的工作啊。
“回圣上,秦王殿下从马上摔落,伤及腑脏,内部隐患甚多。”
“臣等施针,暂缓一二。一切要看用药后,殿下近两日的反映,才能确定是否渡过危险期。”
太医是会诊后,给了结断。由徐太医这位主事人,对统历帝回话。他道:“至于秦王殿下的腿伤……”
“臣等无能,殿下的两条腿骨,全被马蹄踩至粉碎。今后治愈,行走也只能依靠辅佐。”
徐太医的话,统历帝是听个明白了。
他的长子秦王耶律仁,这两天是危险期,能不能活命,全看这两天能不能躲过了。
就算是躲过了命劫,往后,也成了残废。
想到这些,统历帝就是双目圆瞪,他恨极了幕后黑手。
要知道,统历帝就两个儿子。而且,这两个儿子,还是当年继后给亲儿子耶律旻下药后,才得来了孩子。
谁让统历帝,他是爱男颜,不爱佳丽美人啊。
这不,统历帝家的皇子,就更加的精贵了。
“治,用心治……”
“秦王若活,你们活。”
“秦王若是万一去了,你们皆陪葬。”
统历帝的拳头是握紧的咯吱咯吱作响,片刻后,还是给了一个对太医而言,不太美妙的圣谕。
这会儿,统历帝哪管得了太医们的想法。
统历帝恨啊,恨得要吞噬了下手之人的血肉。
大齐朝的皇子,成了残废。那么,皇位自然与这位皇子无缘了。即使是得回了性命,秦王耶律仁往后,也就是一个宗室废人。活着,苟延残喘罢了。
低气压,笼罩着猎场的天空与大地。
在猎场中,人人是自危着。
约过了五日,秦王的小命保住了。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就在众人松一口气时,侍卫军围了猎场。然后,大齐朝的公府,从原来的十二家,变成了八家。其中,有四家被统历帝以各种罪名,斩了四府来秋狩的人员。
从家主到随从,从主母到婢女,无一活口。
血腥味,迷漫了整个猎场啊。
明珠已经不敢出门了,她躲了帐子里,对着统历帝的天子之怒,是真正的害怕了。
原本鲜活的人,原本在皇家学堂里的同窗,那些少女,还有少女们的家人奴仆,全部死了。
统历帝的残暴与残忍,血淋淋的显于了明珠的眼前。
在明珠心头,她不禁问,这就是帝王吗?
天子一怒,伏尸无数。
“姑娘,殿下召见您。”
小丫鬟来传话时,明珠正在帐子里发呆。
她得了小丫鬟的话,自然没耽搁,随小丫鬟去了嫡母燕国公主的帐子。
比起明珠住的帐子,燕国公主的大帐,自然是华丽许多,也大了许多。
明珠到了时,发现嫡母不只传了她,还有长姐萧宝珠、二姐萧珍珠。这会儿,明珠就是上前行礼,然后,在燕国公主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丫鬟们煮了奶茶,呈上来后,明珠接了一杯。
她没喝,就是在手中握着,准备听了嫡母要交待的话。
“这几日,圣上心情不好。你们最好多忍忍,忍得回了南京城后,再是松快松快。”燕国公主提点的很清楚。
就是在北京城这段时日,怕是大家都得小心谨慎啊。
“娘,害了仁表哥的凶手,不是全抓住了嘛。”二姐萧珍珠说道。
对于二女的话,燕国公主耶律欢喜听罢,摇摇头,道:“全抓住了又如何?圣上的心眼儿……”
似乎听得燕国公主想点评什么,陈嬷嬷在旁边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燕国公主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话。
“总之,你们都别惹事儿。”
“想想那死绝的四家国公府,你们就要明白,你们皇帝舅舅心情非常不好。谁惹了他,谁就得吃大苦头……”
燕国公主交待了话。
然后,自然又是殷殷关切了三位姑娘的用度。这虽说不串门子了,安心待着。也不代表了燕国公主就会薄待了女儿们。
直到申末,用罢夕食后,明珠三姐妹告辞了,各回各帐子。
公主大帐内,燕国公主叹一声。
“殿下担心什么?”陈嬷嬷关切了话,道:“莫不成,是担心了德安翁主的亲事?”
“这回,仁儿那孩子是吃了大亏,算是废了。”燕国公主是谁?
太宗嫡女,继后幼女。在宫中娇养着长大,这秦王耶律仁的真实情况,燕国公主耶律欢喜自然是清楚知道的。她啊,手头还是有消息来源的渠道。
在燕国公主看来,这下有心为长女谋了皇子妃位置的事儿,要多头疼了。燕国公主道:“剩下佛儿一位皇子,有意皇子妃位置的人,又那般的多。唉……”
燕国公主又是一声的叹息。
“殿下多虑了。”
“皇子位,只剩下一位,也表示无可争议了。”
“这时候,无需要压码,只要争得那位置,就是殿下的胜利。”陈嬷嬷劝道:“如此,殿下也不需要在秦王殿下、唐王殿下之间,左右为难了。”
陈嬷嬷的话,让燕国公主是心头下了决断。
“是啊,不需要选了。”
“罢了,嬷嬷,还是你陪着本宫,等驸马归来吧。”
要谋了唐王耶律佛的唐王妃位置,燕国公主自然是要与驸马萧温良一起使劲啊。夫妻同心,合利断金嘛。
酉时二刻,魏国公萧温良归来。
燕国公主自然是迎上去,关心了一席话。稍后,自是夫妻二人相陪,用了夕食。
饭罢后,萧温良关心的问了幼子,道:“演文呢?”
萧演文,就是魏国公萧温良和燕国公主所生的嫡长子,也是魏国公府的小世子,唯一的继承人。自然而然的,这位小世子就是魏国公府里的宝贝蛋,成为魏国公夫妻手里捧中的心头好。
“宿在宫帐那边,留了皇后娘娘身边陪趣儿。”燕国公主简单的说了两句道。
统历帝耶律旻的皇后,是魏国公萧温良的堂姐。所以,这姑姑唤了四岁侄儿留宿,也算得寻常之事。
“秦王出事,皇后娘娘那边怕是近日烦恼也多。”
“明日,你且先接演文归来吧。”萧温文交待话后,说道:“若娘娘舍不得演文,等回了南京城后,再多带演文去宫里给娘娘请安就是。”
“依驸马的意思,明日本宫去宫帐那边给娘娘请安,顺道把演文带回来。”燕国公主说了儿子的事情后,又道:“驸马,秦王出事儿。这往后,皇帝膝下就剩了唐王一个继承人。”
“本宫想,咱们家的宝珠是多好的孩子,嫁给唐王,做了唐王妃也是使得的。”燕国公主耶律欢喜说了她的打算,问道:“驸马以为如何?”
魏国公萧温良听得妻子的话,沉吟了片刻后,叹一声,道:“堂姐是皇后娘娘,膝下无子,日子过得还不如淑妃、德妃自在。”
“再则,后宫佳丽三千,依我看,还不如择一桩门第低些的婚事。让宝珠过得自在些。”
魏国公府的富贵,也是权势逼人了。魏国公萧温良真不觉得,他的女儿还需要攀附什么。所以,他对妻子燕国公主说的话,是心中的一些实在打算。
“驸马说笑了。”燕国公主不赞同的道:“寻常人家,哪少得了妾室通房?”
“与其嫁得小户,让宝珠将来对闺中蜜友还得屈膝福礼。不如,依着咱们的门第,让女儿嫁入皇家。”燕国公主眼中,这自家的女儿,自然是嫁得越好,才能过得富贵享受嘛。
要知道,这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何解也?
依燕国公主看来,就是这世道,女子的地位,未出嫁前看娘家的地位,决定了身份高低。这出嫁以后,自然就是以夫家的地位,决定了身份高低。
小门小户,有他们的烦恼。
皇家贵族之邸,再是烦恼,这也是衣食无忧,仆从无数,得享受富贵荣华。
夫妻二人想法不同,这最终嘛,还是萧温良沉默了,算了依从妻子燕国公主的主意。
不过嘛,燕国公主是打了好盘算,奈何也要看她盘算的对象,是否同意?
次日,燕国公主去了宫帐营地,给皇后娘娘请安。
由皇后娘娘说合,准备给唐王耶律佛和德安翁主萧宝珠,这一对表哥表妹之间扯了红线。只是,事事不如人意。
淑妃和唐王这对母子,都是含糊着没应话儿。
还是皇后娘娘在事后打探,方是知晓。
淑妃母子对于唐王妃的位置,已经有人选了。
那已经是三日后,燕国公主再度到宫帐营地,向皇后娘娘请安时。
皇后叹息的话,道:“本是一桩好姻缘,可惜……”
“淑妃和佛儿那边,已经与吕国公府有了默契。那位吕国公府的长房嫡长女,是淑妃母子看好的唐王妃人选。”
皇后娘娘嘴里的吕国公府长房嫡长女,自然说得就是慕容婉君。那位女子骑射一道上,得了头彩的美丽姑娘。
有皇后娘娘表示歉意,又是给萧家三位姑娘赏了厚礼。
燕国公主心中再是不高兴,面上还得谢恩,带着赏赐归去。
九月末,这秋狩的时间,也是差不多结束了。
统历帝发话,让准备拔营,重臣宗室这些随行们一起,也要跟着踏上回归南京的行程了。
在离开的前一天,辰时。
明珠和长姐萧宝珠、二姐萧珍珠,一起到主帐给亲爹、嫡母请安后,正是用了朝食时。庄王耶律肃来拜访。
这位表哥来得匆匆,等魏国公萧温良让仆人请进帐内说话时。
庄王耶律肃进帐后,拱手一礼,就急道:“姑父、姑姑,贤哥病了。”
“侄儿特来请姑姑行个方便,把贵府的大夫,借侄儿领回去给贤哥诊治一翻。”
燕国公主因为幼子萧演文是唯一的儿子,自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所以,这次来北京城时,除了带了一大车的药品外。就是专精小儿科的大夫,也是领来了一位杏林高手同行。
这等子消息,庄王耶律肃自然是知晓的。
至于皇室的太医,为何不去求?
庄王耶律肃也很为难。
目前,统历帝还在为秦王耶律仁的腿疾一事,怒火不肖。
这等时刻,身份敏感的庄王耶律肃,自然是不想掺合进了皇室的风波中。
“贤哥是本宫亲侄儿,本宫岂会慢待了?”燕国公主摆明了态度后,就是唤了陈嬷嬷,让这位信任的教导嬷嬷,安排了大夫随庄王去救治长乐郡王耶律贤。
表弟病了。
这是真亲戚。
明珠自然是带了看望病人的礼物,然后,随着长姐萧宝珠、二姐萧珍珠,去探望了耶律贤的病情。
对于这位比自己小三岁的表弟,明珠是第二回见到。
头一回,在河边,明珠见着小名叫贤哥的表弟时,那是一个糯糯软软的小萌孩儿。再次相见时,却是一个苍白着小脸蛋儿,瘦瘦弱弱的小孩儿躺在了皮毛毯子里。
贤哥那等小眉毛轻颦,小唇薄薄浅浅淡粉的模样,真是要多可怜,让人瞧着,就有多可怜。
长姐萧宝珠、二姐萧珍珠在耶律贤这位表弟的帐子里,待的时间并不常。只是按着亲戚的本份,来了一回,也就是告辞了。
倒是明珠,望着这个小盆友,有点心软了。
然后,明珠留了下来,还是差丫鬟寻了不少的长草叶子。就是凑着趣儿,在这皮毛毯子厚实的帐内,编起了小动物。
有蚱蜢,有小兔子,有狗儿……
行行色色的小动物,在明珠的巧手里,还是编了个不重样儿。
等耶律贤醒来时,就见着了榻边上,摆着的一溜儿小动物。
他扭了扭小脑袋,正好瞧见了,旁边随意坐了厚实毛毯上,手中灵巧动作不停的表姐明珠。
许是一个人待久,头一回,见着身边多个亲戚。又是那般漂亮的表姐姐,耶律贤没唤了话,也不开口,就是静静的盯着表姐姐坐那儿编织了惹人喜爱的小动物。
直到庄王耶律肃归来。
等待耶律肃进帐子时,见到的情况。
就是表妹坐了毛毯上编织了一只小豹儿,弟弟贤哥是小眼睛明亮着,正看得津津有味儿。
庄王耶律肃的记忆中,这是头一次,他见到了幼弟贤哥的那等活泼眼神儿。不再是一味的小心,而是一种鲜活。一种小小孩儿的好奇,还有些想亲近的小模样。
很讨喜,也很让当哥哥的耶律肃感受到心酸。
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在庄王耶律肃的一念回记中。他真没有忆起,幼弟贤哥童年生涯里,有什么谈得了话的朋友……
“……”手中的小豹儿编好,明珠动了动身子。然后,她发现,她伸懒腰的动作,在帐子内,有了两个观众。
看着表哥耶律肃依然冷清的表情,看着小表弟贤哥的探究眼神,明珠干咳两声。
明珠含糊着化解了尴尬似的笑道:“这些小动物,都是送给贤哥的。”
“贤哥喜欢吗?”
对于笑眼眯眯,又和蔼可亲,又漂亮动人的表姐姐,贤哥连连点了小脑袋,回道:“喜欢,都喜欢。谢谢表姐的礼物……”
“贤哥也想学了,如何编织小动物,表姐能教会贤哥吗?”
在帐子养病的日子,那种一个孤独的漫漫时光,贤哥是过了无数次,也过了无数日。这一天,有表姐姐相伴,贤哥突然不想放手。
贤哥心中想着,若是表姐姐能天天陪着他一起,这般就不孤独了,多好啊。
可是,又抬头,望了望哥哥。贤哥心中,又是觉得他错了。
哥哥更辛苦,哥哥更累的,哥哥要照顾贤哥,哥哥要管理所有府务……
是贤哥无用,不能给哥哥帮忙……
从开始想要表姐姐多陪他玩儿,再到唾弃自己不能给哥哥帮忙,贤哥的小小脑袋里,是转了无数念头。于是,他的目光,从开始盯着表姐姐有欣喜,再到望着哥哥时有胆怯……
“好啊,表姐一定教会了贤哥,这编织小动物的手艺活。”
明珠起身走上前,伸了小指头,笑道:“咱们拉勾勾,一百年不变哦。”
贤哥听得这话,满心欢喜。他抬头,望向了哥哥耶律肃的眼神中,是星星眼的向往。庄王耶律肃是点头,表示他非常赞同弟弟有点个人小爱好。
这会儿,有哥哥点头同意,贤哥开心笑了。
贤哥就是伸了手,也是勾了勾他的小指头,套到了表姐姐的小指头上。
两人的小指头是摇啊摇,一起唱道:“拉勾勾,上印章,一百年,不许变。”话落,两人的大拇指,就是盖了一个印儿,算是完结了这一桩的诺言。
申时,明珠在小表弟贤哥的不舍眼神中,离开了。
明珠准备去跟嫡母求话,她想留下来,陪着养病的贤哥兄弟是晚些时日再回南京城。
待明珠是进到嫡母燕国公主住的主帐子里时,发现嫡母不在。而她的幼弟萧演文,则是呼噜声正小酣着,睡得香甜。
“都下去吧,我在帐中陪着世子。”
这会儿,明珠就准备留下来,说是照顾看了幼弟。实则,她是从帐中的书籍里抽一本出来,闲闲的看一看,打发打发时间。一切静待嫡母归来。
有明珠的话,侍候她的丫鬟自然是退出去了。倒是侍候小世子萧演文的嬷嬷,却是没有退出去,只是装作未曾听到明珠的话般。
对于这等情况,明珠不强求什么,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
在明珠想来,这照顾了幼弟萧演文的嬷嬷不退出去也好。也免得幼弟哪儿不舒服了,嫡母发大火,她成了别人的挡箭牌。
酉时初,嫡母回了主帐。
明珠求了话,明日不随大队伍回归南京城。
燕国公主这位嫡母,问明白了原由后。也不勉强了明珠,倒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明珠的请求。
于是,次日,魏国公府出行的主子里,就少了明珠这一号人。
对于明珠留下来,贤哥小盆友是高兴坏了。
从小到大,明珠算是贤哥小盆友除了亲哥耶律肃外,唯一熟知的亲人了。
在贤哥眼里,表姐姐哪儿都好,就像哥哥曾对他讲过的仙女一般,又美丽、又善良、又亲切、又和蔼……
总之,无数的美好词汇啊,全让贤哥小盆友套到了表姐姐的闪亮光环上。
中旬,下元节。
这一天,将养了半月的贤哥,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
明珠在朝食时,陪耶律肃兄弟俩一起用了斋饭。然后,贤哥小盆友就是拿了厚厚的金银箔纸,糯糯软音开口,道:“下元节,年年要给父皇和母妃们多多烧了金银元宝。”
“咱们折元宝吧……”贤哥小盆友用萌萌哒的眼神,望着明珠。
明珠还能如何,自然是同意了。
于是,庄王耶律肃去忙碌着,准备给已逝的亲人们,安排了祭祀一事。而明珠,就是陪着贤哥小盆友折了金银元宝。
待着庄王耶律肃忙碌的差不多时,明珠和贤哥两人啊,已经是折了一堆的金银小元宝。
想着已经过逝了的李姨娘,明珠也是感伤了起来。于是,她悄悄与表哥求了话,也想暗自对生母李姨娘祭拜一翻。
对于明珠的请求,庄王耶律肃非常通情达理的答应了。
在夕食前,祭祀要开始。庄王兄弟自然去祭祀了他们的亲人,明珠就是另寻僻静的地方祭祀了她的生母李姨娘。
待夕食时,三人才是再聚首。
那会儿,庄王耶律肃还是冷清着一张脸。倒是一直爱笑着的糯糯软软小萌孩贤哥,却是眼角挂了泪痕,还是显露着红通通的眼窝儿。
“表姐,哥哥想母妃,我也想母妃……”
对于亲近的表姐姐,许是因为熟识了,贤哥小盆友是一头扎进了明珠的怀中。哭得那得一个惹人怜惜啊。
“待天晚了,星星们就出来了。”明珠缓缓的说了话,边说着,边抚了抚贤哥的背,为哭得气不顺的小孩儿,是抚平了心气。明珠继续道:“星星啊,一眨眼一眨眼的,亮晶晶、闪不停。表姐听老人讲过,说星星啊,就是亲人们集很多很多的福气,成了星君,成了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