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小声嘀咕:“这意思怎么像……叶总?”
其实讲得有点隐晦,也没太大声,金灵却忽然说了句:“我觉得是周总。”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看着文禾:“销售是业绩导向,也是实现公司利润的重要一环,比如那个收购的事不也是交给周总吗?所以董事长肯定也是信任他的……而且周总也没叶总那么狠,一出手就要把人弄去坐牢,是吧文禾姐? ”
她突然提这个,晶晶吓一跳,脱口就问:“你有病啊?”
声音有点高,金灵也没料到她这么大反应,旁边有人看过来,金灵僵了下:“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你们慢慢吃。”说着端起餐盘,走前冷冷地看了眼晶晶。
别人怕她,晶晶可不怕,转头就跟文禾说:“别理她,拽什么拽?”踩人痛脚撕人伤疤,简直不是人。
她越想越气,小声说:“还支持周总,她怕不是没被周总训过?周总可不是手软的人,当时杨宇那个事,叶总一开始没想把杨宇弄去坐牢的,是周总提的要报警要定罪,最狠的明明是周总好不好?”
文禾正喝汤,冷不丁呛一口,咳得脸都红了,晶晶帮她拍背:“没事吧?”
“没事,有个花椒,呛了一下。”文禾抚着胸口,庆幸自己没有呛到别人餐盘上去,擦一下桌面,也先走了。
她一走,孟珍珍看晶晶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你这张破嘴,以后什么都不能跟你说。”
晶晶讷讷地说:“文禾又不会乱讲话,你不信她啊?她嘴很严的。”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你这个习惯不好。”孟珍珍皱着眉说:“这么喜欢讲话你去做培训好了,一天到晚叭叭叭,早晚给你叭出事来。”
她端着餐盘起身,走到晶晶后面还伸出一根手指戳她后脑勺,心想人力资源部都找的什么卧龙凤雏当BP,如果说章茹是佛前一滩泥,她就是佛前一朽木,难雕得很。
出去看到文禾,她站在窗户旁边接电话,身上的裙子过膝,露出两条修长的小腿。
隆胸薄背,扔到人堆里都能一眼看见,孟珍珍记得刚来那会盯着她的人可不少,就是谁也没想到她会跟姓杨的谈起恋爱。
姓杨的那张脸是没得挑,绝对算帅哥,但其它的就一言难尽了。
怕她因为杨宇的事心情不好,孟珍珍上去跟她聊了两句,问问昨天跟章茹打球的事,又约下次再一起去做医美。
孟珍珍说:“那个微针痛是痛,但效果确实不错。”
文禾想起自己还剩一次水光没打,点点头:“到时候约一下,看哪天有空。”
两人边说边往楼上走,正好周鸣初几个刚跟客户谈完,应该是要带客户出去吃饭,正叫人安排车。
文禾看到周鸣初就想起晶晶的那些话,忽然又对他感到困惑,觉得简直像个谜团。
她实在不懂这个人,带着乱糟糟的脑子回到工位,干坐着,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发呆。
过会手机震起来,文禾拿起来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像昨晚一样按静音,起来走去楼道接:“周总?”
周鸣初问她:“你又怎么了?”
没头没脑的,文禾闷声说:“没事。”
周鸣初想起她刚刚有气无力的样子:“你确定?”
那边静了一会,文禾说:“我就是……有点困。”
“困就去睡,公司不是没设午休时间。”周鸣初的语气一如既往,他在办公室找点东西,等了会,听到文禾在听筒里嗯了一声。
轻得像鼻音。
讲完电话后走出去,也见文禾从那边楼道出来,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别开脑袋,不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先上一章,还有一章0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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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禾感觉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关于周鸣初,在她已经对他下了结论的时候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件事,把她的结论撕了一个角,看似不太明显, 但却无法忽视。
于是他再次复杂起来, 让她脑袋痛。
但好在她还有工作, 也不用在公司坐班,不看到这么个人的时候根本也不会想到这些。
周五出去装机, 文禾在路上接到谷志德的电话, 约她一起参加活动。
谷志德说:“我听阿珠说了,那天要不是碰到你认识, 估计也没有人救她。”
文禾很意外,连忙要拒绝, 谷志德却笑道:“你救了我女朋友,总要给我个机会回报一下吧。”
他语气很诚恳, 态度也让人无法拒绝, 文禾只能跟他确认了时间地点, 说到时过去。
刚好装机的医院就是南济, 熊美仪那个科室。文禾被她拉着说了好久的话, 又被问是不是跟她们医院的外科大夫在谈恋爱。
指的当然是梁昆廷。
这位护士长说:“梁医生挺好的,人又帅又幽默, 我们医院不少小护士都喜欢找他说话, 你可要抓紧一点,别让人跑了。”
文禾没太接她的话, 打个哈哈就过了。
她当然知道梁昆廷好, 但一个男人锲而不舍又事事贴心, 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 她会想起当初的杨宇。
再就是男医生女销售的组合,是放大圈子都会让人会心一笑的那种,清者自清说得好听,压力都是自己的。
她不想再因为感情成为别人的谈资。
坐电梯下去的时候,文禾一直在想要不要顺便去看卢静珠,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医院。
又想起周鸣初,他跟这个继妹关系是真的不怎么样,那天到医院就是签了下字问了下情况,别的什么也不见他做。对卢静珠,他好像也就是比对陌生人要稍微好一点。
卢静珠呢,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你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她在看你,然后冲你笑。
她显然是很喜欢笑的一个人,笑起来很漂亮甚至是动人,只是她每次冲文禾笑,文禾都感觉她的笑容有点古怪,让人浑身不舒服。
真就像毛露露说的,周鸣初一家人都不太正常。
出了电梯,文禾还是决定不去看卢静珠。她拿着单子准备去设备科,却望见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梁昆廷一个是丁彩,两人面对面站着,丁彩红着眼睛明显是哭过的,梁昆廷姿态也是紧绷的,人像竖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低头看着丁彩,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丁彩直接捂着眼睛蹲下去,梁昆廷似乎想去扶她,但动了一步,先看见文禾。
文禾本来不确定要不要过去打招呼,这下只能走过去,低头看看丁彩:“没事吧?”
丁彩瘦小的个子蹲在地上,看起来让人很心疼。她仰起满脸眼泪,文禾找出纸巾给她递过去:“擦擦。”
丁彩哽咽地道着谢,用纸巾按在眼睛上,过会缓缓站起来,勉强朝文禾笑笑:“你来看卢医生吗?”
文禾说:“我工作要跑这里的。”
丁彩点了点头,或许根本没听到她说的什么,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梁昆廷,但又有点不敢看他的样子,最后低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
文禾看着她离开,再看了眼表情有点复杂的梁昆廷,自己也转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晶晶打的,问她明天打算做什么菜,好提前让人准备食材。
文禾说:“我家有一罐牛肉酱,刚做的,我带这个能不做菜吗?”
晶晶说不行:“牛肉酱得带,菜也得做,你要不报菜,我直接给你写臭鳜鱼了。”
文禾怕杀鱼,连忙报了另外一个菜,讲完电话发现梁昆廷还在,他站着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焦躁,很想抽烟。
文禾转身要去设备科,梁昆廷追上来拉住她,文禾扬了扬单子:“我要去设备科签字,怕他们下班。”
梁昆廷解释道:“刚刚那个,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文禾说:“我没问。”
梁昆廷叹气:“问一声吧,我宁愿你问一句,多问两句,别让我这么没面子。”
他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和平时吊儿郎当或一本正经的模样都很有出入,文禾只好说:“有前任很正常……”她稍微扭了扭手臂:“……我也有。”
梁昆廷看了她一会,放开手问:“你认识她?”
丁彩么,文禾说:“上回你救的那个,是她上司。”她猜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这些,尴尬之余又有点着急:“我真的要走了,不然又得等下回。”说完,急匆匆地去签字。
好在这回签字还是顺利的,不像有些医院签个字请点款都跟求大老爷一样,阎王小鬼层层关卡。
又想起自己河北的经销商,大三甲不好做,但大三甲回款相对爽快,不像小医院烂帐多,给你弄个三年兑付,一点帐年年拖,有些小代理就是这么被拖死的。
出来后歇歇气,文禾收到梁昆廷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老家,说送她去高铁站。
文禾又被勾得想起他跟丁彩。
梁昆廷表面不显,但揣在兜里的手应该远没有他的表情那么平静,要说这场重逢没有波澜,文禾不太相信。
隔天到惠州团建,租了很大一个别墅。
到处都散着人,打球打麻将玩ps5的,文禾也玩了会桌游,起身的时候看到外面几个男的在那抽烟,包括鼻子还贴着胶布的王东尼,和把玩打火机的周鸣初。
点完烟,打火机在手里转来转去似乎是他的习惯,这会坐那一片,几个男的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周鸣初点着烟灰讲话,王东尼一愣,似乎笑着骂了句什么粗口,看起来跟周鸣初的关系也并不差。
文禾看眼时间,走去厨房那边。
她的菜简单,红薯粉拌好了往平底锅里放,煎成饼后放凉。
旁边正在腌牛肉的男同事问:“这是做什么的?”
“山粉圆子。”文禾说:“拿来烧五花肉的。”
张尔珍看了一眼说:“我们那也有这道菜。”
她是重庆人,今天却打算煲个汤,自己带的汤料放到锅里,见晶晶提着个充氧袋过来,问:“什么东西?”
“黄鳝,刚送过来的。”晶晶打开包装往水槽里倒,几条黄鳝在里面活蹦乱跳,很快就从水槽弹到地面,扭动,长条,滑溜溜,让人汗毛倒竖。
“我靠!”刚刚腌牛肉的男同事都吓出了脏话,旁边女同事更加花容失色:“妈呀!”
文禾就在水槽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其他同事已经在喊:“朱晶晶!你抓回去啊!”
晶晶哪里敢抓,她撕过黄鳝肉,但这么生猛的黄鳝还没对付过,看着那些缠在一起的东西,自己脚都软了。
一群人在里面叫得像见到鬼,周鸣初走进来看了看,捡起那几条黄鳝往水槽一扔,问吓掉半条命的人:“做什么的?”
晶晶吞了口口水说:“黄鳝……黄鳝饭。”
周鸣初在架子上挑了把刀,把黄鳝按在案板上,手指固定住头颈,另只手一字划开到底部,剔完骨放进盆里冲了冲血水,干脆利落。
晶晶总算回魂了,过去看看分开的黄鳝骨:“周总怎么会杀鳝鱼?”
“解剖课用这个练过手。”周鸣初打开水龙头洗手,洗完看到文禾的那张饼:“这什么?”
“山粉圆子。”文禾看他不停冲水,没看到洗手液,给他找了洗洁精。
周鸣初摊开手让她挤了一点,问她那道菜:“这是饼。”
文禾摇摇头:“不是,这个等一下要切成块。”
其他同事也发现不对:“切成块,叫圆子?”
这个怎么解释呢,文禾只好些:“我们那边习惯的叫法,当然也可以搓成圆圆的,就是比较麻烦。”
周鸣初打开水龙头冲泡沫,冲完还是闻到身上的腥味,擦了擦手离开厨房。
吃饭时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简单的字母T和休闲裤,手臂裸露在外面,文禾想起他打球时的那股狠劲,又想起他跟那位叶总应该是竞争的关系。
现在想起来,那场球也像一个隐喻,尤其章茹还说了一句干销售。
然后那场球他们输了。
饭点所有人都在大厅,张尔珍的汤炖了两大煲,有人问:“珍姐怎么不做重庆菜?”
张尔珍说:“重庆菜有豆皮烤脑花,你吃吗?”
“我去!好重口味。”
吃的喝的摆了满桌,有吃到山粉圆子的同事问:“这谁做的?”
文禾看到了:“我做的。”
“手艺不错啊,平时在家自己做饭吗?”
文禾点点头:“有空都会自己做。”她喜欢弄吃的,做饭对她来说算是一种放松。
对面有个面相憨厚的男同事朝她笑了笑:“文禾真贤惠,找你做女朋友有口福了。”
马上有人扬着嗓门说:“别试探了老狗,你他妈刚离婚,人家年轻漂亮的怎么可能看上你!”讲完惹起一阵哈哈大笑。
文禾倒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现在也不会因为人家开个玩笑就脸红,只是站直了扫一眼那位同事浓密的头顶,她敢肯定戴的是假发。
人多,除了炒菜还有火锅和烧烤,不少都端着碗走来走去,七嘴八舌热热闹闹。今天兴致最高的是晶晶,虽然她刚刚被黄鳝吓没了魂,可看着所有人有说有笑,还是很有满足感。
吃完要收拾,但参加做饭的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文禾就属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那一波,她跟晶晶还有张尔珍一起散步到海边,只需要一点灯光,海边的夜就变得浪漫宁静,晶晶说这里采购来过,活动效果不错。
海风一浪接一浪,她们坐在沙滩用沙子埋脚,人因为放松而有倾诉欲,晶晶感叹着说起章茹。
都是hrbp,她比章茹还要早做这个,但章茹却能在短时间内把采购的关系扭转,以前的采购也是谁不搭理谁,有点矛盾能骂得跟乌眼鸡一样。
晶晶有点郁闷,问张尔珍:“珍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张尔珍思索道:“我觉得原因挺多的,我们跟采购那边情况不一样,就说一把手吧,你看叶总跟周总,他们两个性格是不是差很多?”
“对对。”晶晶猛点头:“他们性格差好远。”叶总明显属于能好商好量充分支持的,不像周鸣初,她提议来这边轰趴做饭,他只扔出一句你自己决定,你要跟他商量哪怕一点的细节他都不耐烦。
张尔珍笑了下:“你就把周总想成是放权,是对你放权,随便你怎么弄。”
她很厉害,一两句就开导到晶晶,文禾在旁边听着,也很赞同她的说法。
周鸣初性格直接,文禾也早就领教过了。她那会在前台,有时候给他送个快递之类的,他直接让她放着,至于谁送来的,人家托了什么话之类的,她转述几句都感觉在打扰他。
他总是忙,好像听她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她刚开始也很不好受,但后来自己换了个方法,直接把转述的话写成便条贴在上面,OA再给他发一遍,不管他回不回复,她做了自己的事就行。
只要别觉得他是懒得理你,尽量按自己最舒服的方式来理解,会好受很多……文禾这那时候就是这么自我开导的。
海风吹吹闲话聊聊,出来散步的同事也多了,张尔珍回去跟家里小孩视频,文禾接着她的话安慰晶晶。
她能看出晶晶很想把工作做好,像这次大家一起做饭吃饭效果是有的,但想一次活动就让所有人多亲近,其实不太现实,而且销售们多多少少都存在竞争关系,也并不需要多好的关系,领导们应该也不喜欢一团和气。
晶晶眨眨眼:“……也是。”比如周鸣初这样的,只要不踢到他底线,随便你斗。
潇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唉……”晶晶往后倒成个大字,文禾问:“回去吗?”
晶晶说:“我再坐一会,不想动。”
文禾感觉身上沾了油烟,头发也被海风吹得打结,她伸手抓了抓头发:“那我先回去洗澡。”
回去的路上人少,同事大都在海边或者别墅里玩,文禾边走边用手梳顺头发,突然看到后门有人影,好奇心驱使着她跟过去,但伸着脖子看一眼,马上又开始往回退。
退多两步,撞见周鸣初。
他穿的一身黑,人矗在那里不留意就要碰到,文禾被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周总。”
周鸣初看她走路跟做贼一样,问:“你躲谁?”
文禾摇摇头,指指后面:“王总在那边。”
周鸣初皱眉问:“他跟着你?”
“不是……”文禾小声说:“还有人在。”
离没多远,小石阶后面的鱼池边而已,走两步就能看到那边的人,除了王东尼,还有一个金灵。
王东尼要抽烟,金灵扔了根烟给他,点火的时候把火开很大,火苗差点烧到王东尼眉毛,吓得王东尼往后一缩,金灵把打火机往他胸口一拍,王东尼也不生气,笑着按住她的手慢慢往下。
这两个人在调情。
文禾看了眼周鸣初,他一脸的波澜不惊,还低头问:“你很怕王东尼?”
文禾只好说:“他这样的,哪个女的不怕。”她知道自己当时拒绝王东尼的手段并不高明,所以惹得他恼羞成怒,所以那天晚上故意问她有没有录音,也故意拿烟烫她。
但那些话,杨宇又是什么时候跟他说的,又是什么场合说的,想起这些,文禾还是有点喘不过气。
周鸣初感觉她浑身发冷,看着她正想说话,听她先讲了一句:“谷总说要给我介绍单子。”
“谷志德?”
“嗯。”文禾把跟谷志德的通话内容大致说了,也算给他报备一下看看他什么反应,毕竟关系复杂,是对家,也沾点私人关系。
但周鸣初态度很平常:“介绍就去,用不着跟他客气。”
文禾抬头看他,随即想到卢静珠的事:“那个被抓起来的,周总认识吗?”她怀疑他连具体谁打的人都没关注。
果然周鸣初问:“长什么样?”
文禾回想道:“长得干干净净文质彬彬,还打了条领带,反正……怎么看也不是暴力分子。”
“暴力分子不会把暴力写在脸上,有时候越是败类越道貌岸然,越是小人越喜欢装友善,不然警察凭长相抓人就好了,还查什么案?”周鸣初语气不咸不淡的:“装不难,难的是长眼睛,带眼识人。”
文禾忽然把嘴一闭,不说话了。
周鸣初顿了顿,蓦地往前走了几步,扔下一句:“回你房间。”
文禾被他挡住,很快听到王东尼的声音,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跑回楼上才反应过来他这个举动后面的意味。
她再次想起晶晶的话,当初要把杨宇送去坐牢的是周鸣初,但这能代表什么吗?还是他跟杨宇有什么私人恩怨?
文禾回忆着,好像不记得有听杨宇说过周鸣初,他连提起周鸣初的次数都很少,顶多说一句销售那个高佬硬梆梆的,不好接触。
她实在想不到也想不通,也就暂时不想了。
团建后重回公司上班,渠道大会的各项名单已经出来,主持人最后定的是金灵,至于她为什么能打败有经验有资质的老同事,据说是领导想要新鲜的年轻面孔。
新鲜的年轻面孔,晶晶转头就看文禾:“你该报名的,你比她漂亮比她高,按这么说,你合适多了。”
文禾笑了笑,低头收拾东西去参加考试。
医疗器械是一门多学科交叉的行业,也要求销售必须懂技术,还要懂合规。
题目太多,他们从上午一直考到中午,交完卷后回部门,远远地,看到江欣在周鸣初办公室。
两人先是面对面在聊着什么,接着江欣起身在周鸣初博古架上拿了个紫砂壶,捧在手里看半天,然后回头问了句什么,等周鸣初说完话,她噗哧一笑,笑得肩都在抖。
有同事探头探脑地说:“江总今天心情不错啊。”隔着走道也能听到她的笑声。
“跟周总在一起能不开心么?”旁边马上有人接话:“不过周总说的什么, 我也想听听?”
文禾看过去,江欣已经把壶放回架子上,但光是一个背影,也还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对于这位大客户, 文禾见她的次数有限, 但江欣拥有强烈的外形魅力, 比如连同性也能欣赏的飒气。
至于周鸣初讲了什么能让她笑成这样,文禾也无从得知。
她把东西放到工位, 又去资料间复印点东西, 走神的时候把资料钉错,用了好久才重新复位。
再回去时, 经理正让一个管培生参加中午饭局,陪江欣吃饭。
听到要陪大客户吃饭, 管培生有点慌:“啊?我吗?我不会啊?”
经理说:“又不是让你陪喝酒,吃饭也不会?”
管培生一脸哭相。
经理一见她瘪嘴就烦, 刚好看见文禾:“你下午出不出去?”
文禾说:“下午还有培训。”
“那正好, 你也一起。”经理用手一指那小孩:“带带她。”
文禾其实不太愿意, 不是不愿意带人, 是不觉得江欣会想要她一起, 但晚点出来,江欣却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刚刚没看到你。”
“上午考试去了。”文禾笑着给她带路, 看眼周鸣初, 他慢悠悠在后面走。
和女客户吃饭其实很轻松,因为不用喝酒, 走走过场就行。
就是那个叫小蔡的管培生浑身都写满了想跑, 一直紧紧挨着文禾, 似乎文禾是她的安全感来源。
文禾知道她紧张, 也就没怎么让她动手,席间的事基本都自己来,看她不敢动筷子,偶尔还要给她布点菜,免得她干吃米饭。
小蔡更离不开她了,上个洗手间都想跟着,文禾小声说:“你就坐着吃你的,江总如果没茶了给她倒一下,周总他们可以不用管。”
周鸣初看不惯她这样:“你这不是在带人,你是在当保姆。”
文禾对这个形容有点应激,看了看他说:“小蔡不经常参加这种局,也是第一次跟江总吃饭,紧张是正常的。”
“就是因为紧张才更要让她自己来,不然你让她怎么克服,靠想象?”
周鸣初一句话把小蔡说得坐立不安,倒八字眉都出来了,江欣安慰小蔡:“不用紧张,我不吃人。”又笑着指了指周鸣初:“你们周总也不吃人,他就是长了一张吓人的脸。”
文禾嘴里窝着的一滩话被咽了回去,她垂下眼,过会教小蔡:“有道杏仁牛肉年糕去催一下,还有雨花石汤圆,跟他们说可以上了。”
“好好,我去。”小蔡这会恨不得消失,马上跑出去催菜,催完回来,文禾又教她加茶,怎么个顺序,几分满都讲了。
小蔡战战兢兢地做完,稍微有一点不确定的就要用眼神朝文禾求救,看到文禾点头才安心。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文禾又教她开票:“记得检查抬头和金额,还有问问他们有没有停车票,或者是不是直接输车牌号就行。”
小蔡看了看她,文禾说:“别怕,一般不会错,现在都是系统开票。”
她调整得很迅速。
江欣偏头看她,记得去年年会她跟人吵两句嘴都会手抖,现在却可以带着新人,体贴又周到。
文禾站起来给他们加最后一道茶,加到周鸣初的时候,连手都背在后面。
周鸣初拿毛巾擦手,江欣指了指他的手表,很感兴趣地问:“这表好像没见你戴过,我能看看吗?”
周鸣初一声不吭地摘下手表,没说话。
他有点躁,江欣感受到了。
她太了解他,当你常年喜欢一个人,对他情绪上的转变,视线上的偏差,语气上的特殊,可能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江欣勉强研究了一会表盘,还回去说:“我爸之前也有一块这样的表,后来给我摔坏了,修也修不好,我想给他买块新的。”
文禾放下茶壶,见周鸣初手上是一块陀飞轮,看多了晕。
离席时她要帮江欣拿包,江欣没让她动手,还朝她道谢:“辛苦了。”不是客气话,确实觉得自己被照顾得很好,走时又主动跟她聊了几句,问她:“国庆回家吗?”
文禾点点头:“回的。”
“你老家是安徽吧?总听说安徽景色好,一直想去那边看看……”江欣转头望着周鸣初,笑道:“可惜许老板回广州了。”又问:“他回广州忙什么?”
“他妈叫他回来过中秋。”周鸣初看着外面,太阳晒得所有东西都惨白。
“我说怎么突然跑回来,还以为出什么别的事了。”江欣伸手,拨了下晃动的耳环。
送走江欣后,文禾收到梁昆廷的信息,说楼下路灯爆掉,那一段线路有点问题,让她晚上走路尽量结伴。
小蔡凑过来问:“男朋友吗?”
文禾摇了摇头:“别瞎看。”
“没看啊,听到的,声音还挺磁性。”小蔡笑着露出一颗虎牙,看见周鸣初过来,马上钻到文禾的另一边。
文禾头也不抬地给梁昆廷回信息,也想起梁昆廷的反常。
不管是医院里的忽然靠近,还是后来在阳台突然要吻她,都给她一种耐心快要用完的感觉,但他还是照常跟她联系,哪怕现在又跳出他一个前女友。
也许只是她敏感。
回到公司,文禾见经理掏出一袋零食:“你们谁吃,把这分了。”
“什么来的?”晶晶过去打开看,大都是一些鱼干,经理说去厦门旅游买的,本来是买给他老婆吃,但他老婆最近怀孕了,吃不得也闻不得。
说这些的时候,经理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大家也就顺势恭喜,过后晶晶说:“你别看他这样,对他老婆是真的好,又怕又爱的,跟个小男人一样。”
文禾对经理的家事不怎么感兴趣,但这一堆东西没什么人想吃,就拿了一包准备去喂猫。
楼道门一推,又闻到熟悉的烟味,走过去看,果然又是周鸣初。他靠在窗边抽烟,那只虎斑绕着他的腿在打转,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猫亲人,人却不怎么搭理猫,周鸣初甚至伸脚把它推开,来来回回间不耐烦地看了眼文禾:“把它弄走。”
文禾打开包装,等猫过来后准备撕鱼,这只猫却直接把她那袋东西给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