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心事!”
被她看穿这一秒,周无缺难得不自然,甚至把轮椅朝她推得更近了点:“怎么这么说?”
他虎视眈眈地?瞧着她精致秀丽的?小?脸,终于?有了那?种在战场上驱虎吞狼的?魄力和危险气?势了。
清池虽然打心底地?不习惯这样的?周无缺,就仿佛是见?到?了前世那?个人一般的?危险。
因而她也?只是哼了一声,一点也?不客气?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来这儿怕也?是没地?方来了!”
周无缺说:“或许我是过来找你师父。”
清池淡淡地?道:“殿下来这儿近一个多月,难道不知道每七天,我那?师父必然会出?门进行义诊?”
“您在这个时候到?来,要么就是躲人,要么就是来见?我?”她似笑非笑的?,一张甜美?如桃花般柔嫩的?容颜也?多了一丝挑衅。
周无缺有心想要逗她一下,可是被她这样的?眼神瞧着,光是就是小?瞧了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没错,被你看见?了。”
清池拔弄药草的?的?手一顿,被他这种想要和她谈心的?语气?恶心到?了,她嫌弃地?咕哝了一句:“我可不是心理医生?”
“月魄……?”周无缺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只是听?不懂她最后那?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过,就看她脸上的?神情也?能大致明白,总不会是什么好话。
莫名总是被她嫌弃的?周无缺也?很不明白。
甚至还有点委屈。
“你这个大人真的?要和我计较这么多吗?”
“我只比你大了十岁不到?。”周无缺的?语气?有些哀怨。
清池没法,只能道:“听?错殿下不日就要回盛京了?”
周无缺脸上和她嬉嬉笑笑的?情绪,一下也?就淡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清池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飞快地?扭过身?,哼了一声,继续整理自己的?草药,她可是要搓丸子赚钱的?呢!
“我是该回去了。”他忽然说。
“你觉得如何?”
清池很是皱了一下眉头,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她知道什么不成?。
“殿下想问我什么?”她眨巴眼睛,有些天真。
周无缺是一点也?不相信她的?笑容,往往她是笑得越灿烂,整人就越厉害。已经在她手里吃过一次亏的?周无缺想起上次七星蛊王,就有些悻悻。
“殿下若是不想回去?”她语调故作轻松,“那?就别回去了呗!”
“要是想回去,那?现在这副样子回去,难道不是最合适的??”清池在心里骂了一声矫情。不过他要是早点能够醒来,起码未来在和皇帝的?斗争里,也?不会陷入低潮里边。倒是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是极有利的?。
周无缺愣了一下,“小?月魄你的?意思是……”
“不要学应宇!”
她生气?的?时候,脸颊圆鼓鼓的?,在阳光里肌肤都是发?光般的?可爱。
周无缺很想捏一把,心痒痒的?。
“示弱是吧。”
清池翻了一个白眼,“你用得着示弱吗?”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的?双腿和他坐着的?轮椅,唇边含着一丝讥嘲的?笑意。
周无缺:“……”
这一点倒是真的?。
周无缺说:“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
清池很意外?他会问出?来,“殿下这是想要欺负小?孩子吗?”
“我可不敢得罪殿下。”
周无缺的?轮椅就在对面,清池挨过近去,有点恶作剧地?笑:“不过,我可是殿下的?恩人哦!”
周无缺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喜怒无常的?小?姑娘,不过来之前的?郁闷倒是被缓解了。
吃瘪的?人看似是他。
不过周无缺却总觉得她似乎在提防着他,那?小?心翼翼靠近着他的?模样,很像是他幼年在宫里见?过的?一只傲娇的?小?黑猫。
就连炸毛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周无缺的?眼神透着怀念和温柔,简直就是把清池恶心坏了。
“你说得对。”他坐在轮椅,笑得很开心,那?眼神几乎是宠溺了。
清池不明白为?什么,所以就直接认为?他有病了。
周无缺陪着清池,准备来说,他就是强行在这个院子里开心地?渡过了一个下午,清池拿他没办法,又不能赶人。她就故意放七星毒蛊出?来,谁知道这家伙见?了他,就像是见?了老朋友,周无缺还故意让它停在自己的?手指头上秀给清池看。
把清池气?得不行。
差点就想把这个七星蛊虫给人道毁灭了。
不知道主人的?心思也?就算了。
竟然还认罪做父!
周无缺这一次回盛京,就知道皇兄,不,现在称呼成?皇帝更加合适。天子岂有兄弟情,从前周无缺是不信这句话的?。少年得志的?他,为?先帝宠爱,也?为?皇帝看重。
从来不知道,原来父皇做皇帝,和兄长做皇帝是两码事。
当这位名震天下的?战神坐着轮椅出?现在了盛京时,不止是百姓们震惊,百官世家也?同样震惊。新帝更是当场落泪,推着弟弟的?轮椅回到?了儿时的?宫殿,喁喁私语地?说起了那?些欢畅的?时光。
新帝的?面孔意气?风发?,儒雅只是表面,那?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在他面前表现得很委婉。
周无缺也?能清楚地?知道,果然和过去不一样了。
新帝拉住了他的?手,“玄度,苦了你。父皇忽然驾崩……”
他几乎哽咽不能语,眼泪落下,看得出?愁情和悔恨。但就是离父皇真正驾崩的?时候,已经过了近半年,周无缺就是再伤心,也?知道逝者已矣。但他却一面沉默地?同哥哥一起哭,另外?一个灵魂却在高空审视着这发?生的?一切。
皇兄他……在装!
其?实,父皇驾崩,最高兴的?就是他!
他又将如何对付他?
看得出?现,目前他还不打算对付自己。也?许正是他的?示弱成?功了!
“玄度……你的?腿……!”终于?,皇帝还是犹豫地?问了出?来,就似乎一个好兄长一般,很是为?难伤心,又不得不戳他的?伤痛。
其?实,皇帝对这件事应该是再清楚不过吧。
因为?,这件事不本就是他造成?的?。
周无缺神情有些黯淡,“皇兄,这是那?时候在战场上留下的?,也?看过许多医者……”
“废物!都是些废物!”皇帝很是生气?,就像是为?这个唯一的?弟弟感同身?受到?了这种痛苦,他又很担心地?说:“玄度,你放心,朕一定会让人治好你!太医院要是治不了,朕就让他们全部滚蛋!”
周无缺当然是劝他。
不过青年那?种黯然,还是令多疑的?皇帝担心,会不会他这个皇弟故意的?呢!
直到?七天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看过,纷纷摇头,哭丧着一张脸的?时候,皇帝就更加怒不可遏,直接就下旨罚了他们半年的?俸禄。
皇帝传令,请天下名医为?皇弟治病,于?是昔日战神殿下如今双腿瘸了的?消息跟在盛京里铺天盖地?地?传了出?去。
听?到?这个消失,皇帝还在周无缺面前大为?恼火,“他们是什么人!竟敢议论皇室,朕要砍了他们的?头!”
周无缺推过轮椅,来到?盛怒的?皇帝身?边,苦涩地?笑道:“皇兄,这也?是事实。”
皇帝那?时看他的?目光很玄妙。
过了那?么一两秒,他仿佛才反应了过来,那?些怒不可遏也?变成?一种拿你没办法的?无奈:“玄度,你啊,一直以来就是太大度了。你可是我大夏的?大将军王啊。”
“比起这个,皇兄,你何时陪臣弟去父皇的?帝陵一趟。”周无缺很是颓然的?样子。
皇帝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转眼间,周无缺已经在盛京停留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间,每日朝堂上都对周无缺继续接任东华军有意见?,毕竟他双腿的?确是有问题,各派系都推出?了自己的?人,可新帝总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但你要说他有多坚定要让自己的?皇弟继续接手东华军,那?也?不一定。
当然,或许这只不过是帝王之术。随着新帝一起上任的?右相顾文?知心里就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推了一下新帝派系里的?将军。
当时,这一派还远不如后来的?保守派。朝中分为?三个势力,保守派、中立派、新帝派,后来他们通通成?为?了顾文?知一系的?保守派,而以周无缺为?首的?势力,则是后进的?革新派。
皇帝很是不愿意在如今把周无缺换下的?,基于?各种原因,到?底他们现在还没有走到?那?种地?步。
周无缺也?心知肚明这一点。
他也?知道这一次回来,就是让皇兄看到?他的?腿伤,看到?他的?沮丧,也?看到?他的?忠诚。
更重要的?是,他仍然不知道皇兄在背后做的?一切事。
其?实,就连父皇忽然重病,又忽然病逝,他也?也?有过怀疑。可是每当有这种怀疑的?时候,他都自发?打消这个念头,不是,一定不会。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自己还没有发?疯。
周无缺在盛京里留了近两个月,皇帝每每都要劝他在盛京里养病,甚至耗费重金聘请天下名医云往。
周无缺的?腿当然早就好了,只是还留下一些寒毒,还需要清池的?七星蛊王再医治一次,而一般过来凑热闹的?名医,往往看到?了寒毒入骨已深,却没有看见?其?实蛊毒就已经在缓解寒毒。
他可以站得起来,只是因为?皇兄的?态度,最终放弃了。
这就像是他对皇兄的?一个小?小?报复。
皇帝留他留了很多次,可终于?还是因为?边疆情况不得不长亭折柳相送。皇帝像是一个温和的?兄长,对这位即将远去的?弟弟担忧极了。
他握住了周无缺的?手,黄缎袖子也?落在了他的?手上,那?些细密而精致的?龙纹,还是彰显出?两兄弟如此的?区别。
“玄度,你的?兵权,朕不会动。”他说。
要是他没有九死一生地?逃过那?些劫难,或许此刻真的?会激动得落泪,当然,他还是会装。
新帝的?多疑暂且消了一些,还不如说是,他此刻动不了大局,也?只能将信将疑。
好在,就在此刻,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做过的?好事,已经被周无缺发?现了。
新帝目送东华军远去,那?双和周无缺相似的?眼睛却带着一股冷漠的?觊觎。
迟早,这只军队将为?他所有。
顾文?知就站在他的?身?边,春风微微吹动他的?紫金袍,他也?把这对皇家兄弟演出?这场戏码看在了眼底。
周无缺回到?嘉陵城已经是初夏了。
皇帝的?密探紧随其?后,所以一路上,他身?边的?人都很小?心地?准备着,不会让人发?现腿坏只是伪装。
周无缺在和西桑聊过密探的?事后,他似无意地?提起:“月魄托你的?人往盛京的?桐梓路去了一趟?”
西桑有些意外?,这件小?事,他家大将军竟然还留意。
西桑点点头,然后道:“月魄姑娘托我给人送些银两给两家人。”
西桑见?周无缺若有所思的?神情后,又把自己查过的?底细报了出?来,“这两户人都是普通的?商户,两家都有一个女儿,略长了月魄姑娘几岁,也?是月魄姑娘曾经拜下的?义姐。”
周无缺脸色略有些诡异,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个像是刺头的?小?姑娘,竟然还会有两个义姐?
“不过应宇先生似乎对这件事也?不大清楚。看来,只是月魄姑娘的?秘密了。”西桑说完,瞧着自家殿下越来越诡异的?脸色,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月魄姑娘的?确是救过殿下两次没错,可殿下是不是太关心这个小?姑娘了?
其?实,西桑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很古怪。
就是应宇先生也?很奇怪,总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
这对师徒都蛮奇怪的?,不过也?的?确是他们帮助了他们多次。
周无缺感慨般地?说:“她这个小?姑娘,秘密还真是多。”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在发?光,显然也?对她的?诸多秘密很感兴趣。
重回嘉陵城,尽管周无缺知道他已经陷入了更巨大的?狂涛当中,但一回来,他的?内心就感觉到?了无比的?平静。
再来最后一次让七星蛊王进行下蛊后,他的?双腿的?寒毒也?会彻底地?消失。
清池手别十根银色长针,在光线下寒光熠熠,修长点点的?芒光说不出?的?吓人。她也?像是一个鬼娃娃一般,别看长得多么灵秀美?丽,就那?阴森森的?笑,生生地?令夏日的?小?医坊里都多了一种凉飕飕的?冷爽。
陪着过来的?西桑和白衣远远地?瞧着都觉得仿佛自己的?身?上,也?被这长长的?针戳出?了一个个的?洞!
清池幽幽地?盯着周无缺:“殿下,我得给你通通穴道。”
周无缺:“……”
他怎么可能怕这个!
男子汉大丈夫,纵是有泪不轻流!
第162章 五周目(9)
周无缺装腿坏, 还真是装上瘾了。北狄这边得知他腿坏了以后,又开始蠢蠢欲动?地想要试探,集结大军过?来, 结果这一次是彻底地被周无缺打残了。
他是没有以荣安王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但有他决定攻打策略, 并且作为副将出现。
这下谁都知道了, 这位战神虽然腿坏了, 可他的十万东华军还是那样英勇无敌。
北狄再次求和,不过?这次周无缺要求他们写下战败书, 还出了很多刁难的条件,新帝那边知道了一点都不生?气, 仍然是接受了北狄求和的条件。
他派了大伴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德龙亲自?来到嘉陵城,辅助周无缺处理北狄合约一事。
北狄国这一次面对周无缺的霸王条约, 一个个地也是忍得面红耳赤, 甚至还将北狄国的十一皇子白秋园作为质子送来。
陆陆续续处理了近半年?, 这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
清池在小医馆里听?到这街头巷尾都传遍了的事情,当时也是稍微地抬了抬眉, 和从前都不一样了。北狄国十一皇子白秋园来到嘉陵城, 满城人一边看?热闹, 一边骂使?者团。清池也和东街的大爷大妈一起围在人群里,只见那充满了异国情调的敞篷马车里,坐着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长长的青金色帐幔被秋风吹来吹去?, 只看?见了一个隐约的轮廓。
“这杀天的北狄人!这一次不会又是假求和!”
“要我说,他们这次送了皇帝最为宠爱的十一皇子, 还是很给?咱们大夏面子的!”
“可我怎么听?说,这位北狄的十一皇子是得罪了他们国内的那些皇子, 这一次被排挤出来的!”
周围人议论纷纷。
清池有些莫名其妙,她仔细地回?想前世前前世,不过?从前的每一世都因为周无缺最终只是勉强抵御北狄,所以北狄也一直和嚣张,三天两天就要闹一下边疆。北狄所在之处是冰雪王国,极其苦寒,比不得大夏疆域万里,土地肥沃。不过?,他们这一族却相当的剽悍,不管是皇宫里还是民间里,争权夺利不择手段。
她记得北狄国后来的新王……似乎就是如今这位老北狄王的小儿子。
不过?是不是这位质子就不清楚了。
应宇见她看?热闹看?得入神,有些好笑,这个时候倒有些孩子气了。
转眼入冬。
周无缺带着北狄质子、使?臣回?盛京了。
因为北狄国战败求和,这逢年?关的嘉陵城都是喜气洋洋的。
小医馆也很热闹,大多都是来清池这里买药丸子的,她在这里买了一两年?的丸子,早就是远近有名,新年?人们都不爱上医馆,老话说这样是不吉利的,但人都有些小毛病,因此买下些药丸放在家里备用。
总是能够用得上的。
当然,清池和应宇也准备了今年?的年?货。
清池不由问:“我们在嘉陵城叶待了近三年?了。什么时候才离开这儿啊?”
她抬眸瞧着他,黑白分的眼睛像是美丽的黑曜石,语调也有些撒娇的感觉。
应宇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笑着说:“别急,还不是时候。”
他又掐指算了算,“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清池总觉得他根本就是在糊弄自?己。
反正总给?她一种不可信的感觉。
罢了罢了,要不是她现在年?龄还小,她就该自?己跑路了。
而应宇就像是看?出了她的这个心思,马上就在清池那怀疑的眼神里,一本正经?地说:“知道你胆子大,不过?可不能乱跑。”
清池哼了一声,“我哪里又乱跑了。”
“嗯嗯,咱们家小月魄最乖。”他笑眯眯地说着。
清池都快被他这种甜腻腻的语气恶心坏了。
清池刚刚一回?到小医馆,这才地暖打开,准备热热乎乎地烤个番薯吃,就听?到了外边闹腾的喊声。
“月魄——”男孩的声音嘹亮极了。
清池一听?到这道声音,脸色就不大好看?。
正在一边翻开了一本古书的应宇也是抬头笑道:“看?来是你的朋友到了!”
“他才不是我的朋友。”
清池叹了一声气,但在应宇的眼神下,还是起身去?迎接那个朋友。
“月魄,你来得可真慢!”已?经?爬上墙头的男孩,在瞧见了走过?来的清池以后,抱怨地说。
他一下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踩到了院子里的雪堆里边。
一张俊俏的脸,神气洋洋的,看?起来也不过?比现在的清池大上几岁,月末十一二?岁的模样。
正在猫憎狗嫌的调皮年?岁。
他噗嗤一下跳到雪堆里,忽然快手搓了一个雪团,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就往清池身上砸去?。
好死不死地正好砸到了她的脖颈,清池吃疼,那冷飕飕的雪也让她整个人都悚粟了一下。
“哈哈哈哈——”而那罪魁祸首,竟然笑得捂着肚子。
清池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手里吃瘪。恨得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幼稚的小男孩,是怎么也无法把他和未来那位战神新秀萧朗阳将军联系起来!
管他未来是谁呢!
清池反正是有仇当即就报!
她幽幽地望着萧朗阳,然后冷笑了一下,也捏了一个雪球往他身上砸。
比准头是吧!
这小子就滑不溜秋像泥鳅一样,清池往往好几次才能砸中他一次。不过?他似乎也已?经?发现清池生?气了。所以并没?有还手,而是不断地躲开。
直到两人都玩得累了起来。
萧朗阳主动?求饶地说:“月魄,你还没?消气啊?我都被你砸了十多下了!”
他委委屈屈得说着,狗狗眼儿巴巴地瞧着清池。
清池心硬地把手里最后一个雪球也扔在他脚下,没?好气地说:“没?呢。”
她还翻了一个俏皮的白眼。
说起清池和萧朗阳的认识,还真是不打不相识。这货出身河西将族世家萧家,父亲在一年?前抗戎战场上牺牲,母亲也最追随而去?。
可以说他就是一个遗孤了。
周无缺得知以后,就特地把他从萧家接了过?来,养在身边。前不久正从河西萧家回?来这嘉陵城里。
在听?说周无缺过?去?很喜欢来着小医馆后,他也闹着要过?来。见到了清池以后,还很不爽周无缺重视她,因而一点也不懂疼惜女孩子,非要和清池比试一场。
结果自?然是被清池的毒虫蛰得脸都青了。
清池道:“你来这里作甚?”萧朗阳向?她扮了一个鬼脸。
“来找你玩!”萧朗阳上蹿下跳,嬉嬉笑笑的。
小学鸡!清池很是无语,觉得和他说话,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理也不理他,就直接往屋里走去?。
“月魄!月魄,你等等我啊!”萧朗阳见她不理自?己,也开始着急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应宇正从火盆里扒拉出来了烤好的番薯,香气诱人。
“回?来了?”应宇乐呵呵地笑:“小阳,快来吃番薯!”
“有番薯啊!”紧随清池左右的萧朗阳惊喜极了,不过?显然并不喜欢应宇的这个称呼,“应宇先生?,不要叫我小阳!我是朗阳!”
“好的,小阳。”应宇把一个烤得金灿灿的番薯递给?了萧朗阳。
“呲——好烫!好烫!”冷不防接过?番薯的萧朗阳又开始蹦蹦跳跳,那样子可别提都搞笑了。
清池噗嗤。
然后瞧见自?家师父偷偷地递给?了她一个眼神,笑得很含蓄。
他把烤得最好最香甜的番薯抱着递给?了清池。
“这就是区别对待!”萧朗阳小声抱怨。
清池说:“他是我师父!还不能疼我了!”
萧朗阳哼了一声,然后故意对应宇说:“应宇先生?,你都快把她给?宠坏了。”
“是吗?”应宇想了一下,反问。
萧朗阳咕哝了一句:“算了,我不和女人计较!”这句话他才敢说出来,就被清池拎住了耳朵,“疼疼疼——”
“你说什么?”她精致的脸蛋粉里透红的,眼神高冷,红唇噙着笑,看?起来就不好惹,萧朗阳在瞧见这样的她,却足足呆了好一会儿。
心里怦怦地跳得极快。
“是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他讪讪地半边脸都红了,活像是猴子屁股。
清池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不过?也懒得再说他了。
自?己坐在火炉边,开始慢吞吞地吃起番薯。
萧朗阳时不时地偷看?着她,就连这么好吃的番薯也忘记了是什么滋味。
一边的应宇瞧了瞧他们,笑着摇摇头,这小子啊,想都别想。
他家小月魄可不是谁都能顺便叼回?家的!
他这个老父亲就第一个不答应。
萧朗阳又在小医馆里赖了一顿午饭,一直到将军府里的人来找人,他才不耐烦地回?去?了。
不止是这一天,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是。负责下厨的清池都有刀了他的心,关键是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她问他要食宿费,他竟然也没?有抱怨,而是乖乖地给?她了。
还一直跑到她身边,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些诡异的神情。
“情窦初开?”清池摇了摇头,瞬间自?己都被这个猜测搞出一身鸡皮疙瘩出来。
这就是一个大傻子吧。
反正,就算是前世,她也对萧朗阳不熟,只是听?说他常年?驻守边疆,唯一的一面还是他押送明清玉回?京,他高坐骏马上边,犹如天神般的英武飒爽。和眼前这个臭屁又讨厌的男孩有什么联系?
只能说,时光的确是神奇的存在。
又被萧朗阳缠上的清池,一点也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逼斗:“别靠我这么近!我快不能呼吸了!”
眼神摆明儿就是嫌弃他。
萧朗阳委委屈屈。
清池:“…………”谁能来把他拖走吗?
萧朗阳摆明儿就是待上他们了,就连过?年?也嫌弃将军府里周无缺他们不在实在孤冷,把白衣也拉过?来一起吃年?夜饭了。
清池当然也就不能赶人了。
好在军师白衣是个有人情味的,他一来,马上就和应宇一起把厨房给?承包了。应宇大多时候不忌荤素,是人都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出家人。别说别人了,就是清池也深深地怀疑。而且应宇也从来不教她任何道家的东西,清池唯一在他那儿学的就是医术。
当然,在嘉陵城里,应宇仙师之名虽然街坊们都知道,不过?多数是来找他算命的。更多人称呼他为白鹿山的神医。
他倒是哪门哪派的道士没?人知道,不过?清池所熟悉的天师道,只有杂牌军才会食荤。
好吧,她也就是这会儿发散性地想想。
其实应宇除了如年?节这样的大节日会食用些荤腥,大多时候还是食素的。
清池偶尔还是会对他的秘密很感兴趣的!
过?完了年?,萧朗阳倒是来得少?了,掰着手指在数周无缺回?来这一天呢。
从萧朗阳称呼周无缺为义父的时候,清池就和他说:“你的那位义父大人,可是曾经?要认我为义妹的。所以,你不是也得称呼我一句姑姑?”
萧朗阳人都傻了,他迟疑不信,打死也不肯,就是嘴硬说:“咱们各论各的辈分!”
没?糊弄到他,清池很真有些遗憾。
第163章 五周目(10)
周无缺这一回盛京, 就再也没回来了。眼巴巴等着他?回来的萧朗阳也?在周无缺一次又一次的家书回信原因里,蔫巴了。
他?甚至是饥不择食来问清池:“义父,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可都在嘉陵城里等他?!再说, 他?是战神?,是我们大夏的战神?!”
萧朗阳虽然?年纪小, 不过出生?世家的他?, 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 就算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可是军师白衣也?不会让他?什么都不懂。
就拿周无缺这一回盛京后再也?不返来说,即便是拿阴谋论?来说, 也?有?很多说法?。
但清池可不会真的就单纯地以阴谋论?的看法?来看这件事,这岂不是把周无缺当成傻子了。
很有?可能, 他?和新帝之间就在互相糊弄,之所以不回来, 清池也?隐约能够理解, 前世他?不也?是回去了, 而且是直接成为了新政的推动者。这皇室兄弟之间的汹涌暗流,虽然?不至于推到表面,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清池撇了他?一眼, 像是在看弱智:“万一他?不回来了呢?你?要去撞墙吗?”
萧朗阳敢怒不敢言, 倒是挺委屈的:“月魄,你?都不站在我这边。”
“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啊。”
萧朗阳红涨了脸蛋,“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的时候。”
清池呵呵:“那可真是抱歉了呢。让你?看到我说话的样子, 还不滚蛋, 你?打扰我干活了!”
萧朗阳早就习惯了被她这样粗辱对待,是半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甚至还说:“不就是研磨药草,我来给你?干, 你?过去喝喝茶,歇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