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伯夫人也头疼不已,“蓉蓉,你不该惹恼你爹爹的。”
李蓉蓉立即把火矛对准了?她,“娘!爹他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女儿,他在乎的只?是利益!明明就是她的婚约,现在又折腾到了?我的身上?!”
不管安定?伯夫人如何解释,狼来了?多次的李蓉蓉已经PTSD了?,满脸都?是怀疑。
安定?伯夫人朝清池使了?一个眼色,大抵是让她来劝劝。
清池心思一动,慢悠悠地说?:“蓉蓉妹妹,爹娘若是不在意你,又怎肯把这桩好婚事许给你。你莫要误会?了?爹娘。”
“你……”李蓉蓉被清池的风凉话气?得半死。
安定?伯夫人却放下心来了?。
“娘,可否让我蓉蓉妹妹单独说?几句话。”忽而,清池回头对她说?。
李蓉蓉火冒三丈地瞧着清池,“你到底玩什么花样?”
她们之间可是连塑料姐妹花的感情?都?没有,清池这会?儿是来看她笑话,李蓉蓉还能理?解,若是说?来帮她,她才怀疑她的目的呢。
安定?伯夫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拍了?拍李蓉蓉的手,“听你姐姐说?说?,她是个有主意的。”
能够讨得公主欢心的女儿,自然在她的心里也份位不低。
安定?伯夫人她们转到外边,里室也就只?有她们二人了?。
“李清池,你到底想做什么?”
清池只?是悠悠地望了?眼屋里的摆设,轻描淡写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句话问懵了?李蓉蓉。
紧接着,清池继续道:“你身边那个叫紫袖的婢女呢?”
她问得熟稔,一时间李蓉蓉都?下意识地开口:“被我赶出去了?!”
她气?冲冲地说?着。
察觉到清池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时,李蓉蓉惊雷地道:“你是说?她有问题?可是刚才是她拦住了?我……”
李蓉蓉的口吻却越说?越带着怀疑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清池冷酷地道。
李蓉蓉却笃定?起来了?,“是她,一定?是她!不然为什么我总是失败!”
“你怎么知道的?”李蓉蓉现在仿佛对谁也难以相信了?。
“我不懂妹妹在说?什么。”清池淡淡地说?着。
“你刚才说?我的处境……你觉得我很危险。”李蓉蓉又不傻,自然也听懂了?清池的暗示。
清池但?笑不语,“妹妹怎么老是说?这些?我不懂的话。”
李蓉蓉狐疑地望着她。
安定?伯夫人又进来了?,这下她发现,竟然不知清池和李蓉蓉说?了?什么,她居然变得平静下来了?。
李蓉蓉的脸色虽然不大好看,显然是联想了?太多。
不过?,清池本来就是给紫袖使绊子。达到了?这一点目的,她这次来了?也算是有收获。
不管如何,就让李蓉蓉来对付一下吧。
清池陪这对母女用了?一顿饭后?,便悠哉地离开珠绕院。出去的路上?还遇见了?紫袖给她请安,她显然是被李蓉蓉折磨了?,居然被罚做小丫鬟才做的扫地活儿。
想起方才,李蓉蓉还气?恼叫嚣地罚她洗马桶。
清池有点乐。也就得碰上?李蓉蓉,紫袖才能被克死。
不过?,她也留了?后?手,买通了?一个机敏的小丫鬟盯着。若是紫袖真的敢动手,她也可以接机弄死她。
不过?,这事急不得。
顶着紫袖那背后?阴恻恻的视线,清池慢悠悠地走着。
近来,清池的心情?都?挺不错的。如今,两府的矛盾都?吸到了?对立面上?。而玉真公主和宁司君之间关系也不远不近着,玉真公主偶尔还需借她之口来试探宁司君,又说?是拿她来搭桥。宁司君这只?老狐狸倒是一直在拿乔,装得那么清风明月,还不是不愿主动弄僵和公主之间的关系。
既要又不要……他属实是拿捏好了?。
就是苦了?她。
可也不是他到底是怎么做的,如今玉真公主倒不见对她的芥蒂,仿佛把她当做了?再亲近的小辈看待。
时不久便会?请清池上?一趟公主府,还大方地送了?一堆东西,无一不是盛京中少女们渴求的贵重丝缎首饰,以及一些?难得的书画等等。
从公主那边得到的好处,又更?加巩固了?她在安定?伯府的地位。
顺心得让清池忍不住找个人来倾述。
这个人选自然便是明清玉了?。
清池时隔一个月再次上?望春风,她自己也拿不定?注意会?不会?再遇见他。自那次运河畔后?,清池再也没见过?他了?,去公主府也并没有遇到。这一点,也是可以想到的。如今,公主又被宁司君钓上?了?,那替身又怎么比得上?本尊有趣呢。
莲峰见到她时,眼角都?堆着笑意,“小姐。”
他那期盼的目光,带着深怨,又带着情?意。
“莲峰……?”
听到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莲峰顿时那些?怨啊的,全都?不见了?,可是下一秒清池的话又把他彻底地打入深渊。
“琴师明清玉在这吗?”
“莲峰……?”
莲峰脸上?幸福的笑意都?僵住了?,他看着眼前?寻常打扮的少女,是又怨又动心,“小姐,你怎么一来便问别人啊。”
清池轻轻笑,“抱歉,莲峰,我已经和他约好了?。”
也在这时,一道温柔迷人的嗓音自不远处响了?起来。“清池小姐,你来了?。”
一身雪衣的年?轻男子站在二楼的露台。
他扶着雕花把手, 衣角的银色绣纹在光线里翻飞,透着绚烂精致的美丽。
发丝飘扬里,露出一点儿的美人尖, 他高挑的鼻梁也透着一股贵气。
在夏日的光下,便像是一块剔透的冷玉。
此刻忽而在见到她后, 春温一笑。
清池见到他后, 脸上的笑意就更加真切了。
“我现在就过来。”
“好?。”楼上的人静静地瞧着她, 就像是一幅画般动人。
清池回眸对莲峰道:“莲峰,拜托你了。”
她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莲峰接着, 却头一次觉得是银钱那?么的烫手。
如?果可以,他宁愿是楼上等待着她的那?个人。
莲峰望着清池的背影, 咀嚼着这?二字。清池,这?便是她的名字吗?一个是清池, 一个是清玉, 他果然不配……
包厢里, 雕栏砌玉,透着一股富贵景象。明明有些俗气, 可是因为明清玉在, 一切都成了他的陪衬。
玉软花柔。
他便坐在琴台后, 隔着疏密的珠帘,也多了些撩人的趣味。
在清池走来的时候,他也从琴凳上起?身了。
“清池小姐, 你怎么来了?”
“真巧啊, 我以为见不到你了。”清池笑着说:“我想和?你分享自己的心情,所以便来了。”
明清玉一怔, 心口处仿佛有花开的声音响起?了。他敛下眼眸,嘴角含着笑意, “好?啊。清池小姐不妨说与我听。”
他拉开凳子,请清池坐下,又要倒茶给她。被清池一只手拦下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可别这?般敷衍我,上次我在这?边喝过的甜酒挺好?喝的。这?会儿,不给我上几杯。”
她顶着一张明艳无?双的容颜对人撒娇,便像是那?仿佛要燃烧了一切的赤薇花般炽烈地盛放着。
明清玉出身风月场,便见过无?数绝艳风姿,可却从未有人对他这?般真切地笑过。
那?么暖,也那?么真。
“好?。”他应了下来,“不过,只许几杯。”
这?次喝的甜酒,和?上次的不同,清池慢慢地喝着,一边继续说着上一次接下来的故事?。
明清玉为她红袖添香,解语花般地倾听,他也不必说话。
“不过如?今看来,算是走出了一部分的泥潭了。你说得对,晓说峮寺贰2二五九一斯弃搜集本纹上传不管前?方风雨如?何,始终是要渡过的。”清池把空了的酒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明清玉无?奈地望着她的空酒杯。
“清池小姐……”
清池喝得正上头呢,笑眯眯地打断了他,“少喝一点是吧,我知道你们这?边的酒都是后劲大?的,不过我还是能再撑几杯的。”
碧青甜香的酒液清清地灌入了玉杯之中。
少女的眸子盯着它,火辣辣的。
她一口喝完,像是把那?些烦恼事?全部都消除掉。不过,她抬眸的时候,竟然发现了明清玉在走神,眼角的那?颗痣都流露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外,说不出的蛊人。
清池心动了一下。
这?样的美色,公主拿来做替身,也许是眼睛有问题吧。
“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清池联想到今日玉真公主那?边的动静,便知道他这?边一定出了事?。
不过,明清玉似乎羞于提起?这?些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些事?也不该扰了你的耳。”
清池给他倒了一杯蜜酒,“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失望。
瞥着明清玉的那?一眼,也捎带着叹息一般。
明清玉挨不过她这?一眼,叹了一声,低着眸,睫羽长?长?打着光影,使那?白?皙的玉容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脆弱感。“其实?,这?也许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的容颜之中都是迷茫。
在黑灯瞎火的夜晚里,如?一只不知归路的飞蛾,等不到一盏属于自己的灯火。
“公主她心里的人是道君,我一直都很清楚。过去?也一直庆幸,因为这?份容姿得到了公主的青眼。公主的照拂,使我免去?了那?些麻烦,能够专注在琴艺上。却也让我如?同菟丝花般,只能倚靠着她才能活着。我一直也想摆脱这?份束缚,如?今……我终于可以离开了,却……迷茫自己以后该做什么?”
“也许,我也该离开望春风了。”他对着清池说。
清池知道他的迷茫,过于她曾经?也有过。不过,明清玉这?过艳的容姿才华,的确也只有公主那?般赫赫权势才能压住那?群魑魅魍魉。
其实?,若是她出手,问题也不大?。
“做你想做的。”她的眼神那?般的坚定,仿佛在所有的困难面?前?都能披荆斩棘。
明清玉怔了一下,饮尽了杯中蜜酒,那?甜滋滋的味道像是自由?,又像是别的。
“若是你需要,我也在的。”清池的笑容很甜,能够甜到人的心间。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拒绝她了。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仿佛也找了自己能够飞蛾扑火的那?盏灯。
“那?清玉便以琴声以飨清池小姐。”他望着她,郑重地道。
清池听明清玉弹了一曲又一曲,不必言语。
这?种气氛便是极其舒心的。
清池自然说了,自然便也放在了心上。玉真公主其实?对明清玉并没有儿女之情,只是透过他看宁司君,所以这?一次在感觉自己有希望得到正主,自然对他这?边也彻底淡了。
甚至,还担心宁司君知道外边的绯闻,所以就舍了明清玉。
明清玉要离开望春风却没那?么容易。
望春风老板拿捏着他的身契,要了一个几乎让他倾家荡产的高价。说到底,还不是不想这?棵摇钱树离开他这?。没了玉真公主,还有文雪公主、玉真郡主,他身上那?一份独有的气质,却是哪里都找不到的。从前?不知多少人想要亲近他,可通通因公主这?座靠山败北。如?今可算是公主腻了,其他人也有机会了。
清池早就想到了。她暗中让人找了望春风的老板,放了他,只不过那?天价的赎身价却不能低。
明清玉倒是放得很轻松,他手里抱琴,便两袖清风地走出了这?个他待了近五年?的地方。
一架马车停在不远。
一只纤细的手揽起?了车帘,从中露出了一张宜嗔宜笑的芙蓉面?。
“清玉。”
明清玉有些惊诧地望着她,似乎不能相信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清池小姐……”
清池朝他招手,笑着道:“我当然是过来接你的啊。”
“快过来。”
明清玉不解,却也听话地上了马车。马车里空间很大?,他把琴放在软榻上,那?双出奇漂亮的手温柔地抚摸过琴面?,孤寂冷清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暖意。
这?才对清池道:“清池小姐,没想到你会过来。”
“我们之间吧,便不用?这?般客气了吧。”清池道。
明清玉立即便明白?了。“好?。”
看到他的确很好?,清池也放在心来了。对马夫招了招手,“走吧。”
“我们……这?是去?哪?”明清玉疑惑地说。
马夫喝了一声,驾驾驾声里,马蹄声也响亮。他好?奇的声音反而沉没在了里面?。不过,清池便是只看他的口吻,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秘密。”清池高深莫测地道:“一会儿到了便知道了。”
明清玉宠溺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马车在明昌坊停下,当看见了这?时,明清玉是极诧异的。“清池你……”
“你如?今出来了,也需要一个地方住着。”清池道:“这?里是我让人打听到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清池和?他一起?并肩走进了这?座江南风格的宅邸。“听说这?里从前?住着的是一位江南的曹大?家,他人风雅极了,也爱操弄琴曲,说起?来也不算辱没了你这?样的人品。”
明清玉失笑,但眉间又添担忧。“可……”
“银子的事?,你别担心了。你现在不是正缺落脚的地方,我瞧这?里便挺好?的。”
清池又道:“你的琴艺天下无?双,本就不该困囿于一隅。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眉眼灵动,仿佛有一只蝴蝶飞过。
明清玉轻轻地注视着她,也仿佛害怕吓走她。
“我也许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他低低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那?些话都散在了风声里。
清池望着身边落魄贵公子模样的明清玉,不由?一叹,还真有一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这?里是胜园。我取这?个名字,便是期盼我们以后,都能够决胜自己的人生。”清池眉开眼笑地说着。
“嗯,这?是一个好?兆头。”明清玉也很认可。
“我叫人已经?收拾过一遍了,可你若是哪里还有需要的,可尽管和?万管家说。”清池又对他说。
明清玉也答应了。
其实?,清池也便没有停留太久,便离开了。毕竟,李叹那?边的人还在盯着她,而伯爵府那?边也不能太晚归了。
她离去?和?来,都是那?样潇洒。
仿佛谁也留不住。
万管家低声道:“明公子……”
明清玉这?才回过神来,也收回了眸光,“嗯。”
离开了公主,可他又再次把自己画地为牢,不过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他心甘情愿的。
时隔十年, 这副情意反而愈加浓烈。
作为她的外室弟子,清池也不能幸免地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桥梁,也就是俗说中的工具人。
这日, 清池从公主府里出来,手里就多了一件公主亲手缝制的道袍。没错, 这就是公主托她送给老狐狸道君的。近日, 宁司君自从送走了?三军将领, 便一直在国师府闭关清修,不见俗人。就是谁也不知道, 这位琼霄道君到底是在闭关清修,还是在躲人就是了?。
清池拿到了?这件棘手的道袍, 回想起玉真公主最后暗示的眸光。公主如今是信任了?她没错,可若是她真让玉真公主失望, 公主也不会让她舒服的。
这一点清池自然很清楚。
般般担忧的眸色还落在清池脸上, “小姐……”
“无事。既然公主让我送, 那我便送就是了?。”当时,鲤儿, 这位埋伏在公主身边的宁司君探子不也没说什么。
清池回府的心?情不大好。
这道袍就是个烫手的玩意儿。宁司君那么爱惜羽毛, 他要是接了?, 还不被百官笔诛。暗地里不知道多少死敌盯着他呢。清池虽然也对他怨得牙痒痒。但好歹,他现在也是自己的靠山之一,总不能真的让他倒吧。所以, 即便要送, 也不能叫任何人发现。至于宁司君接不接……这又?回到了?问题的第一点。
就在她想着的时候,忽而听见马儿急啼, 马夫惊呼,接着是马车内部也震荡不平。
“小姐!”般般护着了?清池, 这才没叫她摔着。
清池一手把着车壁,一边纳闷开口:“这是出什么……”
可惜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车帘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揭起了?。
视线瞥见了?一张精致靡艳的脸,那细长的睫羽像蝶翼般扇动着,仿佛要把那眼睛里的妖气遮住。可是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的暗红,那是骤雨洗胭脂,狂风落尽深红色的妖森。
“池姐姐,别来无恙啊。”少年的声音清亮好听,偏偏就是透着那么一种?诡谲的阴鸷。
他的眼眸似火星在燃烧,顷刻便要席卷起一场燃尽世界大火。
清池僵住了?身体,她的后背发凉。
般般早已被吓得捂住了?嘴。
“你……你怎么在……”
“池姐姐,元儿可是好想你。你为何一直躲着元儿啊。”他委屈地说着。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也透着些?天真烂漫,酒窝也颓废了?,这一切都?像是清池这个坏人做的好事。
“你不该在这拦下……”清池的话说了?一半,发现自己身边的丫鬟被蒋元盯得在颤栗。
蒋元似乎才注意到她的视线,小可怜儿地道:“池姐姐,元儿好久没见你了?,心?里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这样碍眼的人,一双眼睛都?生得不太好啊。”
说到后边,他的口吻都?透着一股冷酷。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清池自然知道他有多疯,今天他都?敢在大街上拦下马车了?。谁知道,他还会做什么!
“般般,你先下去吧。”清池在蒋元灼灼的眸光,低声对身边身体打颤,还是坚持着的丫鬟说。
般般难以置信,“小姐……”
随着蒋元的视线越来越危险,清池坚定地对她说:“听话。”
“……是。”
般般从马车下来,经过蒋元时,对方脸上还挂着甜蜜的笑,但是嘴角那冰凉的弧度,让般般想到了?她家?乡曾经被万人追捧过的一种?花,大片大片的罂粟。靡艳到了?极致。
他含着笑的酒窝,惊艳了?人。可是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像是被一头?凶兽所吞噬。
般般不敢多看。
她紧张地瞥见了?那车帘被阖上,遮掩住了?车内的是是非非。
不管是她,还是马夫都?对蒋元的大胆所吓到,只祈求着这位小公子不要胡作非为才是。
车厢内部。
清池静心?下来,蒋元缠黏地凑近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霞姿月韵,珠玉生辉,任谁瞧着这一幕都?会觉得是少年在向姐姐撒娇呢。
可是只要被他缠上的清池才会知晓,这就是一只色泽艳丽的毒蛇。
“池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嘛。”他的语气也有一些?稠黏。轻轻地扑在清池的耳畔,像是毒蛇在吐舌。旖旎的暖,也透着致命的毒。
“我可是好不容易终于见到姐姐的。如今……想要见上姐姐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些?阴森。
“蒋元,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美人芙蓉面上却带着一丝也不掩饰的厌恶懈怠。
落入蒋元的眼眶中。
他就疯了?。
他那双妖气的眼睛不知何时竟红了?,“姐姐,当真便这便的厌恶我!”
这时,一只青葱般水嫩的玉指落在了?他的额头?上,那种?冰凉感的接触,让他仿佛着了?迷般的想要继续贴贴。他心?里又?不免庆幸,果?真是他想得太多了?。
可是下一秒,那只手便若即若离地,让他内心?的那种?不安全感更加强烈。
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他自小以来的追求。
可是她就像是天上月,水中花,好像是他永远也无法真切地揽在怀中的。
他抬眼,见到了?一双冷酷的眼,又?那么媚。
她的手冷冷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
“……姐姐。”即便在这个时候,蒋元还是委屈地噙着泪般地凝望着她。
眼底带着不依不饶,烈火般的执念。
清池忽而就醒悟了?。
是了?,这一世,一切都?没开始。就像现在的她,便可以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蒋元不打算再装可怜了?。忽而,一双手温柔地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万分怜惜。柔软的皓腕如雪般落满少年的眼眶,“元儿,刚才是姐姐和?你闹着玩呢。姐姐不知轻重,可疼着哪儿了??”
她这前后态度不一,是个正常人就能看出不对劲。
偏偏,蒋元不是正常人啊。
他牵着了?清池的手,牢牢地把月亮禁锢在自己的手上,低头?对她笑,干净明?朗,两个酒窝的洋溢着幸福光彩。“我就知道,姐姐是在和?我闹着玩呢。”
就不能和?小变/态讲逻辑。
他热情的视线,炙热得仿佛要融化了?清池。
他的手也那般的火热,仿佛也把她的手紧紧地黏在他的手里。
清池感觉到了?这种?火热时,眼底的笑意就更浓了?。任是谁见了?她,也得道一句美人如玉,此刻百般温柔地设下陷阱,又?有谁能逃得掉。
“元儿,你的心?里真的只有姐姐?”她悄声低语,活艳生香,仿佛就是一只海妖般绝美地唱。
蒋元既是开心?,又?是紧张。“姐姐,元儿的心?自然只有姐姐。”
少年人的炙热赤诚,似有把那颗心?脏挖出来证明?自己的浓烈爱意。
还生怕她不信。
“池姐姐……”
清池被他喊得头?大,不耐烦地道:“好了?。若只是这么说,我可不信。”
“池姐姐想要我怎么证明?。”蒋元的视线透着极致的危险,那仿佛在打量着她,是不是在骗自己。
清池道:“元儿,你口口声声要娶我,可是你除了?小公子的名头?又?有什么?你甚至不如……你哥哥,他是圣上亲点的探花郎,如今官拜礼部主事,盛京里谁人不夸上一句才华横溢年少有为。你若是有他一半,我这后半生也算有倚靠了?。”
蒋元的眼底划过了?一抹讥讽和?不屑。“姐姐,你拿我和?他比?他那般懦弱的人,也配得上和?我比。”
说到这里,他又?警惕地瞧着清池,紧张地道:“姐姐不会还因为曾经和?他有婚约,如今还忘不了?他?”
清池呵呵地笑,“若是我说是,你打算如何?”
蒋元眼底透出凶光,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但和?相处挺长一段时间的清池,自然也感觉到了?那种?杀机。就算是同母异父,可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啊。
清池为他的这种?凉薄,感觉到了?可怕和?浑身冰凉。
蒋元没事人般地对她道:“原来姐姐是在担心?这些?啊。封妻荫子……”他的口吻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这些?是坊间所有女子所求,也是作为一个夫君该做的事。”
随后,他又?盯着清池甜蜜地笑了?,“三年后,元儿一定凤冠霞帔将姐姐娶到身边,到那时,姐姐想要的,元儿自当奉上。往后,姐姐想要什么,元儿一定也会叫姐姐满意。”
若是清池不知道他身世,或许还觉得他狂妄。可是在知道他是皇帝的私生子后,这些?话,带着的笃定意味,便像是在预言着什么。
“姐姐,元儿知道你现在还没玩够……”蓦然,他低哑的声音暧/昧地在她耳畔轻洒热气。“无妨,我可以等。三年后,姐姐便再也不能逃了?。”
清池雪颈上酥酥麻麻的,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蒋元虽然变/态,但是无疑,他也是一个聪慧之人。
她芙蓉面上泛着雪色,有点儿脆弱,却也更迷人了?。
“姐姐,不要怕我啊。”他像只猫儿般懒洋洋地拱上她的肩头?,“我知道……有时,我害怕姐姐再也不理我了?。”他的语气里也透着怨。
清池脸蛋一僵,又?在心?里笑了?。所以,她到底在怕什么?
其实从头?到尾,她不才是那个可以拿捏一切的人吗?
她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发顶,“好啊。”
第58章 三周目(20)
清池一个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送走了那尊凶神后?,她总算是能松下?一口气了。
她方才从蒋元哪儿试探到的。
看近来?,他是时间打扰自己了。好好地去搞自己的身世吧。呵呵, 三年后?,等?着吧!
过了好一会儿, 般般才上了马车, 她红着一双眼睛, 似乎方才哭过一般。却有担心惊扰了清池,所以十分克制地望着她。“……小姐。”
清池叹了一声气, “我无事,不过是蒋元说了几句话罢了。瞧, 把?你都吓成这样了。”
清池递给她手帕,“擦擦吧。别让小薇那丫头知道了。”
般般瞧着她是真的?挺好后?, 这才羞涩地接过了手帕。
她望着小姐的?侧脸, 她撑着脸看车外的?风景, 明艳如花般的?玉容上又不似在看那风景,而是在想着什么。
般般心底对?自己也很失望。
小姐的?心里有很多的?秘密, 可惜她总是什么也做不了。
小姐多美啊。
可为何, 就连她这般的?人物, 都无法?事事如心呢。想起府里回来?的?真千金,又想起刚才的?蒋元,看似慈悲温和实则咄咄逼人的?公主。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省事的?主。
般般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蒋唯的?事先放在一边, 清池愁的?是如何把?公主给的?道袍送给道君。
不然?, 还是直接送算了!
这种事,本该就是他自个儿解决的?。
她想这么多, 又有什么用。
般般揽起湘妃竹帘,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手里轻轻握着一张请帖,向清池奉上。“小姐,这是明昌坊那边送上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