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纪与不费力地解绑了。
她抬头,徐易安在拆早餐的盒子,她笑吟吟地问:“你看热搜了吗?”
徐易安拿出手机,林有麦提醒:“热搜第一。”
“第二也可以,反正都是。”
徐易安大致看了一眼,林有麦接着说:“徐易安,看到了吗?”
她倚靠在椅子上,来了口烟继续说:“如果咱们不小心暴露了,我的下场就是这样,甚至会死得更惨一点,毕竟我是个女艺人。”
“你不会的,”徐易安放下手机,平和地告诉她,“就算被发现,你也不会有事。”
“什么?”林有麦抬眼。
徐易安把拆好的早点推到她面前,“我不会让你有事。”
林有麦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掐灭了烟,站起来准备换衣服,“好吧,虽然不知道徐易安是哪位,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请好好保护我吧。”
“我会的。”
在林有麦拐进浴室时,徐易安回答。
林有麦换好衣服,简单化了一个妆,准备离开。徐易安守在门口,目光至始至终跟着她走:“有麦。”
似乎是他这些日子里第一次这么叫她,林有麦站在门口看他:“干嘛,舍不得我?”
徐易安没有反驳,他微微垂低了一点头,细碎的乌发挡住了眼睛,“你今天很忙吗?”
林有麦抬起下巴打量他:“晚上还有一个品牌直播。怎么,徐易安,你是想和我约会吗?”
她并不认为会有这个可能,徐易安也没这个胆量。林有麦拨了拨头发,“我得告诉你,我的通告费是很贵的,没时间陪你浪费时间。”
刚准备离开,徐易安拿起手机,摁了两下,拦住了她的路,“这些够买你三个小时吗?”
林有麦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在他目光的引导下打开自己的手机,是一条新的转款消息。细看后,她弯眼笑:“走吧。”
坐进徐易安副驾之前,林有麦向小赵发了条信息,大意是自己要去挣个外快,结束就回来,不会耽搁太长时间。她把手机放回兜里,在车内环视了一圈,说:“徐易安,你发财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扳下的化妆镜,边整理刘海边说:“早知道你是个有钱人,我就来抱你大腿了,何必还混娱乐圈。”
徐易安笑了一下,“现在也不迟。”
林有麦翻了个白眼,此刻她穿着黑色的棒球外套,头顶着鸭舌帽,墨镜架在鼻梁上,黑色口罩把整张脸盖得严严实实。她问:“徐易安,这样出去有意思吗?”
“我看得见,”徐易安扶着方向盘,嘴角梨涡一直没有淡下去,“就好了。”
林有麦凑近他,半摘下墨镜,盯着他安之若素的侧脸,“徐易安,你不会以为我在和你谈恋爱吧?”
不等他回答,她把墨镜重新戴好,正视前方:“我只是拿钱办事,现在你是甲方,我是乙方。”
“嗯,”徐易安认同她的话,“我知道,你没有和我谈恋爱,你喜欢的是徐昱之,只会和他谈恋爱。”
林有麦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确定身旁的人是徐易安没错,墨镜的阻隔下她无法百分百看清徐易安。她笑起来,“你可真有意思,徐易安。你是在吃醋吗?”
她不是在笑,是在阴阳怪气,“你是用什么身份在吃醋呢?”
徐易安把车停好,解安全带,“好了,下车吧。”
林有麦依然无法理解他怎么会提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坐在车里独自费解。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徐昱之估计也记不清了,他提起是什么意思呢?在阴阳她吗,徐易安学会阴阳怪气了。
徐易安下车来到另一边,帮她打开车门,手垫在门顶,“出来吧。”
林有麦没有动静:“徐易安,我反悔了,我不想和你出来了,我要回去。”
徐易安思考了一下,“违约要交三倍的罚金,林有麦,你确定吗?”
林有麦抬起头看他:“你真把自己当甲方了?我可没和你签合约。”
“你收了我的钱。”
“那是你自愿的。”
徐易安凝视着她,对于耍无赖林有麦一向得心应手,她也不怕徐易安生气,首先徐易安不会生气,其次徐易安就算生气了也奈何不了她。他一句话不说,给人一种真生气的错觉,林有麦边观察边想,这个徐易安似乎和以前确实有些不同了。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徐易安慢慢蹲下,伏在她身边,他仰着头问她:“那我来付这三倍,不要三个小时,就三十分钟,可以吗?”
林有麦低头看他,忍不住说:“徐易安,你知道吗,你好像一个怪胎。”
徐易安还是以前的徐易安,没什么不同。只是徐易安在发疯,看上去越老实的人越容易发疯,毕竟这也不算第一次了,她想。一些老旧的画面在大脑里重现。
走出停车场前,林有麦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罩,叫停了徐易安。她走上去,把口罩戴在他脸上,徐易安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着目光看她。
她抬头,正好对上徐易安静默又柔软的视线,她用力戳了一下他左唇角下的那只梨涡,看到他吃痛得皱起脸后迅速把他口罩蒙上,“你这张脸和你哥多像你自己不清楚吗?还有脸笑。”
戴个口罩也能美到他,真是无药可救了。
看到徐易安的眼神暗下来,林有麦收手满意地说:“我可是单身女艺人,你给我收着点。”
不理会徐易安,林有麦自顾自走了。
徐易安隔着口罩摸了下脸,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又弯成月牙,很快小跑地跟了上去。
“你不愿意和徐昱之有绯闻,是吗?”
俩人漫步在一条很普通的小吃街,普通到摊子没开张几个。要等到天完全黑下来,这条小吃街才会复活。只不过这番场景他们看不到,因为天黑前,林有麦就得回去。
徐易安看上去很惬意,至始至终步履都是轻快的,连带着蓬松的黑发也飘扬起来。林有麦斜眼打量他,想来这人这辈子没逛过几次街,这种毫无情调毫无美感的饭后散步也能够满足他。徐易安的钱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太好赚了。
林有麦浇灭他的暗喜:“我更不想和你传绯闻。”
她给出理由,“你哥好歹火,和他炒cp稳赚不赔,你呢?和一个素人传绯闻能给我带来什么。”
徐易安不说话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闲走了一段路,林有麦无聊地连打了两个呵欠,打发时间地提起:“你这几年在国外都在干什么?”
徐易安回头看她,口罩下谁都看不清彼此,但林有麦还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温度。
“不想说就算了。”
徐易安快步跟上她,揪住她的衣袖,被林有麦用眼神警告后又把手收了回去。
“如果……”他斟酌了一下,“如果我回答你了,可以多加半小时吗?”
林有麦一把推远他。
“你以为我真的在和你谈恋爱吗?不想说就别说,少来这套。”
林有麦一向不喜欢别人和她卖关子。徐易安再一次追上她的脚步,俩人并行走了很久,才说:“我在读书。”
这个答案太规范了,完全在意料之内。林有麦只是突发奇想这么一问,并没有非想得到一个答案。她低头看着俩人一大一小的鞋子,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无趣。”
徐易安停下来看自己的鞋,林有麦回头,“怎么,心疼了?”
徐易安没否认,“有点,挺贵的。”
林有麦难得被他的话逗笑,徐易安又走到她面前,“下次换双便宜的给你踩。”
“我只踩贵的。”
“那我下次换双更贵的。”
“徐易安,你什么时候会耍嘴皮子了?”
徐易安没说话,沉默了一段路,他低声说:“林有麦,我不是小时候,我长大了。”
林有麦并不在意,反倒别有深意地反问:“你指哪方面?”
徐易安看着她的眼睛,“哪方面都是。”
俩人经过一个烧烤摊,徐易安停下要了一串炸年糕,林有麦边看手机边在一旁等。等年糕好了,他递上去,“给你。”
“疯了?”林有麦瞪他一眼,“吃这种东西会长胖。”
“你一点都不胖。”
“我当然知道。你是你,镜头是镜头。”
竹竿子放电视上都得胖一圈,何况是人。林有麦没兴趣,撇开了他的手。
徐易安一个人拿着,一个人拉下口罩慢慢啃。
四年级的时候,林有麦很痴迷路边这种烧烤小吃摊。他们三个经常故意逃掉校车,偷溜进学校外的小吃街。当然,这个馊主意全是徐昱之和林有麦出的,徐易安担心车里数人头少了他们,第二天会被指责,况且偷偷跑出来去吃垃圾食品这个行为也不好,他劝不住他俩,只能跟着同行。
林有麦说:“徐易安,你要是怕,下次就别跟着我们了。"
徐昱之男子气地揽住她,对着胆小怕事的弟弟保证:“放心,有我在,有麦不会丢的。”
“你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俩人三句不到又开始吵嘴,徐易安默默跟在他们旁边,既没赞同,也没反对。
后来,徐昱之生病了,请了几天病假。只有林有麦和徐易安走在小吃街上,林有麦指着炸串摊里的年糕,“我要吃这个。”
徐易安犹豫了。
林有麦见他不愿意,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每次想吃徐昱之都会买给我,徐易安,跟你走在一起真没意思。”
不等他开口,林有麦调头就往前走。
徐易安慌忙让老板炸了一串,急匆匆地拿着那串炸年糕追上去,走了两步,他低头看,年糕上的油顺着竹签流到了他的指缝里。
他转身把年糕丢进了垃圾桶,掏出纸巾把手擦干净,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其实是想告诉林有麦,他很乐意让她花自己的零用钱,除了买文具,他的零用钱都攒着,只要她愿意。只不过这些垃圾食品吃了对身体不好。他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健康到不用请一次病假,这样他们才能每天一起上下学。
可为什么,林有麦开口就是徐昱之。
“徐易安?”
林有麦叫了三遍,终于把回忆里的徐易安叫醒,她指着腕表上的时间说:“不早了,我要走了。”
短暂的,不算约会的约会结束。
徐易安送她到她酒店附近,在林有麦要走的时候拉住她。
林有麦回头看他。
他没有放手,她也没有往回抽。
徐易安久久地望着她,久得像是在用眼睛画她。终于,他把一张纸条塞进她的手中,“这是地址,房子平常没人,如果......可以来这里。”
林有麦挑眉,口不择言:“这算什么,我们的淫.窝吗?”
徐易安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第6章 Star
直播结束后,林有麦回去睡了四五个小时,第二天一早捧着冰美式再次出工。今早要去参加的是品牌的线下商务活动,入场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和狂热的粉丝,她在保镖的护送下顺利进场,中途献了几只飞吻出去,不出意外掀起一片声浪。
大部分人看不到活动的具体内容,全都挤在场外设的栅栏外。有经验的站姐早已盘踞在视野最好的地理位置,扛着大炮准备抓拍。拿着相机的人有很多,女生居多,无一例外都戴着帽子口罩。
零星几个男的淹没在鸭舌帽海洋里。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外套的男生看了眼旁边的哥们,一身黑,帽子口罩都是黑的,唯一一点白是他手里那台r5+rf100-500。简直捂得比明星还严实。
林有麦还没进入可视范围,男生趁着这个机会跟旁边这小哥插了句话:“同行?”
对方没应答他。
他又问:“你也是代拍?”
小哥不回话。
他边调整设备边自问自答:“听说这有活儿我就来了,没想到人还真不少,我不追星,只是靠这赚点外快。今天这个明星叫什么来着,什么麦,最近挺火的,名气还真不小,这么多人呢。”
“林有麦。”
对方冷不丁开腔了,是纠正。
“哦!好像是这个名。”他又重新打量身旁的人,虽然一身黑很低调,但仔细一瞧,全身上下没一个不是牌子货。他想了想又问:“你是她粉丝吗?”
“嗯。”
他恍然大悟,有点惊讶,忘了自己来干什么了,紧接着又小声问:“后面这群女的是站姐,那你就是站哥咯?我才入行没多久,对追星这块不太了解。”
他凑近对方确认:“是叫站哥没错吧?”
“别吵。”
那人一把推开他不断凑近的脸,语气变得严肃,像准备探出嘴巴捕猎的鳄鱼。他跟着紧张起来,这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赶忙举起相机。
人声再一次像浪潮层层向前翻涌,林有麦出来了。
她今天穿着LeFame的拼色牛仔套装,头顶是BureAvenue的黑色贝雷,两条白细的腿大迈步走出活动现场。
今天这身look很活力年轻,林有麦鬼马地冲着粉丝摆了几个pose,像漫画里清纯漂亮的美少女,转身在各路人马的护送下钻进车。
人群逐渐退潮后,白衬衫外套男举着自己的相机汗淋淋地跑回来和那个人炫耀战果。刚才林有麦一出场他就跟着一群人疯挤了进去,怼着脸了狠拍几张,他满意的不得了,“刚才差点被那保安推地上,幸好我跑得快,你看,这些都是硬货,倒卖能卖不少钱。”
他边欣赏边恶狠狠道:“妈的,这些女明星是真漂亮,有钱还怕谈不到吗?那些导演可真爽。”
他们这类代拍普遍不讲究什么拍摄技巧,要的就是近距离接触演员,抓拍他们的私人行程、剧组生活,照片也没有任何艺术和美感可言。凭借着这些一手资料就可以让他们大赚一笔。
准备收工的徐易安把目光从相机转移到了他的脸上,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伸手夺走了相机。
“嘿!你干嘛呢?”
徐易安三下五除二拔了他的sd卡,把相机还给了他。
男人捂紧相机,一脸不可置信。
论个头,不到一米七的他完全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他刚准备用报警威胁,转念一想代拍本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于是急得满头大汗,梗着脖子说:“你把卡还回来,有话好好说!”
徐易安没有归还的意思,只是盯着他冷淡地问:“多少钱。”
“什么?”
“卡我要了,多少钱。”
“你有病吧......”
徐易安上前一步,从他裤兜里拿走手机,反手对着他的面部解开了锁,他点进微信,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扫码转账,行云流水般地完成了这一套流程,最后把手机丢还给呆若木鸡的男人。
“够了吗?”
男人大梦初醒般地握紧手机,生怕他再一次抢去。他低头看了眼数额,又眯起眼默数了一遍,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徐易安把卡揣进口袋,带上自己的装备,刚离开了两步又折回头。
“把钱收好,以后别让我在林有麦周围看见你。”
徐易安回到家,脱掉了帽子口罩。这套房子是他毕业没多久买的,一百平出个头,回国后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度过,办公区般的存在。
实际上也是。
他用剪刀绞烂了兜里的那张卡,转身把残渣丢进了垃圾桶。洗完澡后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修图。
徐易安戴上眼镜,打开电脑,桌面是大大的林有麦。林有麦生得一张镜头脸,面部线条流畅,后期修图的主要思路也是放在滤镜和光影上,她本身并没有任何瑕疵,头身比也是完美得刚好,林有麦天生适合镜头。
他放大照片,凝视着林有麦的鼻尖,早年间这里有一枚很小的痣,小到只有面对面才能看清。如今挺翘光滑的鼻子上什么也没有,她很早就点掉了。徐易安移动光标,他很喜欢这个痣。
这个痣使得别人和林有麦说话时最先关注的不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大而圆,眼尾上翘,必要时会流露出与之相对应的无辜。通常情况下这双眼睛更像只魔手,长久地注视一个人,禁锢一个人。但那枚痣安静地躺在她的鼻尖上,让魔手的主人忽然变成了一只蹭到巧克力牛奶的小猫。
徐易安想到从前很多事,全部都和林有麦有关。
手机在这时候亮起,壁纸是林有麦,不仅如此,锁屏还是林有麦。他设置了两套可更换的壁纸锁屏,在林有麦面前永远是第一套默认壁纸。
徐易安第一时间去拿手机。回国之前他并不爱看手机,也不会当即处理手机上发来的信息。可现在他和林有麦重联后,手机消息变得格外重要。
万一是林有麦发过来的呢?
现实不遂他的意,来电的主人是柯冬。
柯冬是他和林有麦以及徐昱之三人的高中同学,原先和徐昱之混在一起,成绩不好,勉强上了个民办本科后,现在在徐易安手下做事。
“老大。”
俩人同龄,高二之前柯冬对徐易安的称呼还是“那个三好学生”,高二结束时才深刻记住了他的本名,他回想起高中某个时段徐易安的表现,由衷地领悟到人不可貌相。如今改口叫老大叫得熟练,徐易安本就是他的老板,这么称呼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说。”
徐易安没有停下自己的工作,顺手将来电外放。
“东西我发你邮箱了,记得查收哈。”
说实话,柯冬也说不太清楚自己目前的职位是什么,总之徐易安给活他就干,没活的时候就是他的个人时间,压力不算大,就是得避着点人。最主要的是工资开得比坐办公室朝九晚五得来的钱还多得多,尽管徐易安很多时候都不会透露什么。
他是高三后跟的徐易安。他家的经济情况很差,原本知道自己上了个死贵的民本后就不打算再读了,是徐易安出钱让他完成了本科学业。所以在工作之外,徐易安还算他半个恩人。徐易安不想说的事,他不会主动去探究,徐易安愿意告诉他的事,他守口如瓶。
不过柯冬心里也有纳闷的地方。
这么多年了,当初在校园里纠缠不清风风火火的三个人,怎么到了现在还纠缠不清风风火火的?
他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贵圈真乱。
忙完一天的工作后,林有麦盘腿坐在小沙发上喝水,她拿着手机熟练点进自己的超话。林有麦经常看自己的超话,被人拥护夸奖的感觉实在很好,她有事没事就会去看看自己的超话。
她的站姐发了一组新图,是上午线下活动的图,正好借着热搜上了广场。
林有麦知道站姐的存在,有几个站子的站姐是她的老粉,早年在她还是个糊糊的时候她们就天天守在机场接机。她有其中一两个人的微信,偶尔会联络,已经处成了朋友。
广场上的站姐是id“Star_林有麦”,这是个老站子,林有麦很眼熟。几乎在她刚出道时这个站就一并诞生了。
Star出手即神图,粉丝们经常会拿这位站姐的图去鞭打工作室,原因无他,工作室出的图远不如站姐的好看。
不过Star很低调,林有麦没在线下见过真人,几个眼熟的站姐她都能叫得出名字,唯独它。这个账号从来不出售周边,每次上线就是默默更一组图,然后再凭着氛围绝佳的图冲上热搜,除此之外没有发过别的内容。
真就是在为爱发电。
林有麦点开图欣赏自己的美貌,她把图放大,看了又看,皱起了眉。
很奇怪,这个Star总爱在她的鼻尖上p个小痣,粉丝都以为她本身就有这么一颗痣,或者化妆点上去的。
事实上早年她鼻尖确实有颗痣,很小也不影响美观,除了胡艳大概没人知道这颗痣的存在。高考结束后她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把痣给点了,既然要吃明星这碗饭,脸上还是干净点比较好。这个世界除了胡艳,谁还会特地观察到她这个地方有颗痣呢?
林有麦抱着手机,陷入沉思。
这个Star,到底是什么来头?
12岁的林有麦经常会去隔壁串门。
徐昱之和徐易安的爸爸是大学教授,他们家总是有很多书。徐爸爸全名叫徐长安,他平常喜欢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个头很高,笑起来嘴角只有一点淡淡的弧度,给人一种并不是很想笑的感觉。通常情况下,他都很威严。
不过见到林有麦,他嘴角的弧度会比平常大一些。徐长安喜欢用大手掌抚摸她的脑袋,和蔼地告诉她俩兄弟在房间,顺便叮嘱她要好好学习。林有麦每次点头点得极用力,笑得很乖,向他保证会好好学习。
实际上,林有麦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学习。她是来找那俩人玩的。
徐昱之和徐易安的妈妈就不会说这种无聊的话,周芍阿姨和她的妈妈是初中同学,最初是周芍介绍的房子,后来他们搬到隔壁,周芍阿姨和她妈妈胡艳自然而然从老同学变成了好姐妹。
周芍每次见到她,都要捧着她的脸亲两口,眼尾的褶皱一条条跑出来,然后哎呦咦呦地夸她怎么又变漂亮了,简直就像一个小公主。她总是抱着林有麦,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要个女儿,还问林有麦愿不愿意当自己的干女儿。
“或者长大后嫁到我们家吧,你更喜欢昱之还是易安呢?”她有时也会这么说。
每次听到这番话,旁边的俩兄弟神态都各不相同,徐昱之两只手背到脑后,笑嘻嘻地回答:“好啊。”
林有麦又看向徐易安,俩人的视线刚对接上,徐易安就迅速移开了目光,他说:“我要回房了。”
每逢这个时候,徐长安就会出来终结话题。
“够了,阿芍,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像什么话?”
林有麦只是嘿嘿一笑,什么也不回答。
房间里,只有徐易安一个人埋头写作业。徐昱之趴在地上看漫画,林有麦无聊地望着窗外,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他们本来计划要去附近的小溪边抓螃蟹,或者捉知了的,可惜今天下雨了,哪也去不了。
“早点写完作业,天晴了就可以出去玩了。”
林有麦回过神,看了一眼和自己同在一张桌上的徐易安,他还在低头写作业,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在林有麦长长久久地注视下,他终于承认似的抬起头:“你没把作业带过来吗?”
“没啊。”
“那你要什么时候做?”
“抄你的不就行了。”
林有麦说完,咧嘴一笑。
她和徐易安在同一所小学,不过不同班。徐易安成绩好,在好班,进度比她普通班快很多。
徐易安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说服了,又低头继续写作业。
徐易安越来越无聊了——虽然他本身就是一个无聊的人。小时候还可爱些,现在总爱用大人的口气对她说话。低年级时候的徐易安总是让着她,哄着她,讨好她,如今俩人都快上中学了,徐易安却老是避着她,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林有麦戳着他的橡皮思考。
“你们在聊什么呢?”
徐昱之丢了漫画凑上来,左手揽上林有麦,右手揽上徐易安,他看着窗外始终没停的雨,冲林有麦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好烦啊,天天下雨!”
林有麦拍开他的脸,“你有口臭。”
他揽紧林有麦,故意凑得更近去哈她,“哪有?”
徐昱之在这学期成为了一名初一生,不过身上没有一点初中生应有的做派,依旧吊儿郎当的。平日里他的成绩稀烂,但每次大考分数都不错,是区别于徐易安的另一种怪胎。
怪胎两兄弟,林有麦想着,忍不住嘲笑出声。
“你笑我?”
徐昱之去挠她的咯吱窝,俩人从椅子上闹到地上。
正缠斗着,徐易安忽然站起来,椅子的推移声打断了正在打闹的两个人。徐昱之和林有麦看向他,徐易安拿上自己的作业,淡淡地开口:“我去隔壁写作业。”
等人离开后,徐昱之回头笑嘻嘻地指责她:“看吧,都怪你太吵了,把我弟弟都吵走了,你说除了我,世界上还有谁能忍受你,林有麦。”
林有麦把视线从门口收回,讥笑着回答:“我看是因为你吧。”
徐易安去了隔壁徐昱之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则留给俩人玩闹。安静地写了会儿作业,半小时后,门开了,进来的是林有麦,只有她一个人。
她轻轻把门合上,笑眯眯地来到徐易安身边。
“徐易安,你在干嘛?”
她坐在他旁边,歪着脑袋打量他。
“写作业。”
“写哪科?”
“数学。”
“看上去好难。”林有麦半点没看题目,一直在看他。
徐易安早就感受到她的注视,笔速变得越来越慢,“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徐易安。”
她只是在叫他,没说任何内容。徐易安抬头,林有麦突然凑近,眼见着俩人鼻尖贴上鼻尖,他忍不住抓紧手里的笔。
但没躲避。
在极大的压力下,他于混沌中看到了林有麦鼻尖的那颗小痣,尔后,小痣走远了。
“什么啊,徐易安,你以为我要亲你吗?你好自恋呀。”
等他清醒时,眼前的女孩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他被耍了。
徐易安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稳笔,“......我没有。”
“你有,你刚才都闭眼了。”林有麦不依不饶地靠近他,攀着他的胳膊,像无赖的小猫,“徐易安,没想到你脑子都是一些下流东西。”
“下流”一词从12岁的林有麦嘴里脱口而出,令人惊骇。徐易安的脸快速涨红,“林有麦!”
“徐易安,为什么刚才徐昱之说想和我结婚,你不回答呢?”
徐易安睁大眼,脸上的红没半点消退。她仍在脸不红心不跳地输出:“没理由徐昱之喜欢我,你不喜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