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谁啊,约个?饭颠成?这样。
——闻斯峘也是这个观点。
所以找宋云开帮这个私人小忙,他事先没和宁好商量,有种预感?, 宁好会劝他别大费周章。
这次请宋云开吃饭,他还确实有点拿不准选在哪里,尤其是?对方反应那么大, 等着?看乐子的心态。平时他们俩一起吃工作餐居多, 大多是?盒饭,印象中宋云开什么都?吃,没有那种喝水只?喝斐泉依云的矫情病, 有时候便?利店随便买两个面包都能打发一顿。
但是?上次宁好请他, 订的地?方很?有品位,看宋云开关?心菜单变化的样子不是?第一次去,交际宴请毕竟花费他宝贵的时间,他应该有自己的讲究。
不过有好学生做过示范就简单多了。闻斯峘先搜索上次那家素食店,顺藤摸瓜找到一些推荐那家店的餐厅合集,再摸到地?点在那附近、口碑和它相似的其他店,做了点交叉对比,排除日料、川湘菜等很?多人口味不适应的选项,锁定一家苏浙菜和一家法餐。
他记得宁好说?,宋云开妈妈是?明州人, 答案呼之欲出,该选苏浙菜。
但想到点菜也是?一门学问, 自己在这方面学识甚浅, 为了避免到时候出洋相, 他反而定了法餐。法餐简单些,一人一个?套餐, 两个?月内统一一份菜单,只?剩下少数附加菜品的选择,两人各吃各的,口味不合意宋云开也赖不到他头?上。
餐厅地?点给宋云开发过去。
宋云开:[换一家,这家烂店把我拉黑了]
噢,千算万算,没想到宋云开本人有多讨人嫌。
还?是?换了那家苏浙菜,预订包间的电话打过去,闻斯峘才知道?,同样没有点餐烦恼,店里问了人均预算给看着?搭配的。
晚上临近饭点,他先去餐厅等,宋云开也没摆架子姗姗来迟,和他几?乎前后脚进门。
春节期间没见面,小宋换了个?大背头?,穿着?长款厚大衣,按徐笑的理论,又想讨好更成熟的女人了。
闻斯峘一抬眼见他那副派头?就笑了:“你这是?打哪来?”
“纽约。”他紧锁眉头?,抽掉左右手?皮手?套,松开腰带脱大衣,“江城怎么这么冷!他爹的冻得我舌头?都?转不动了!”
闻斯峘看他舌头?转得很?灵活,慢吞吞喝着?茶说?:“听说?今年冬天是?比往年冷一点。”
他也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杯热茶喝下去:“就我们俩吗?”
“宁好公司有事。”
“你这么郑重其事请客,还?偷偷背着?老婆,不会要和我搞婚外恋吧!我可是?异性恋哦!”
“……是?么那太遗憾了,”闻斯峘露出一点无力的神情,“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异性恋。”
趁他研究今晚会吃点什么,
闻斯峘言归正传:“其实我想问你,你是?在哪里找到章凛的?”
“什么什么?我在哪里找章凛?那什么意思?那么大个?人我怎么找到?我在Tinder上找到。”
“能不能正经点。”
“你就说?你要干嘛吧?”
“不干嘛,我想给宁好找个?像章凛这样靠得住的保镖。”
宋云开当场石化五秒钟,继而扶额:“我特地?从漂亮国飞回来就为了给你、给给给你老婆找保镖?”
闻斯峘面无表情:“我没让你特地?飞回来,我又不知道?你在哪。”
“什么渣男发言!”宋云开翻着?白眼望天,快背过气去,“行啊你挺行,开口就是?‘章凛这样的’,你看我自己有好几?个?‘章凛这样的’吗?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借章凛去克隆一个??”
“所以,你借么?”他看起来对宋云开发癫毫不意外。
宋云开冷静下来,想了想:“最近可以借你,我马上要去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可以借多久?”
“……半个?月吧,你都?不问我去哪里?”
“半个?月不够。去哪里?”感?觉开启了双线程对话。
“北京啊,”满脸骄傲,“你连我是?光荣的政协委员都?不知道?。”
“委员你对我们法治社会不信任么?中华大地?哪里让你觉得不安全?”
宋云开:“…………”
“其实你可以把章凛借我,”闻斯峘诚恳建议,“然后你自己雇12个?人的保镖小分队,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那个?排场比较配得上你。”
宋云开注意到贫嘴贫不过闻斯峘,动筷子吃了几?口菜,顿了几?秒:“好最近有什么危险?”
“公司清理门户。”
“哦,那是?你家啊,”宋云开转过脸,眼睛又亮了,“有瓜能吃吗?”
“没有,末位淘汰罢了。”语气平静阴冷。
“你家真无趣,怪不得你这么无趣。”
自从宣布了新的薪资方案,公司里接连三天腥风血雨没断过,每天都?有人硬闯项目总办公室大吵大闹。
很?快人们逐渐醒过神,吵闹无济于?事,公司头?头?脑脑们早在年前就决定了大裁员的方针,所以当时全年奖金才延迟发放。
如果有人一怒之下辞职反倒为公司排忧解难了,而更多人,公司是?打算直接辞退。辞退补偿金是?以过去12个?月收入为标准,而过去这12个?月因为没发年金,是?他们六年来收入最低的12个?月。
几?个?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老油条幡然醒悟,破口大骂着?摔门而去。
工程部正常工作却没有受任何影响,平时踏实干活的中层奖金如约到账,比他们预期得多,都?以为去年全行业不景气收入会受影响,没想到云上靠裁员逃出生天,许多人奖金不降反增。
除此之外,工程部连着?几?天也召开会议,对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和目标都?做了说?明。
被?裁的那些人闹到了四叔跟前,四叔又把电话打到了闻家昌办公室。他们之间如何互相说?服的,宁好不太关?心,总之事态暂时平息下去,闹事的人见没人撑腰知道?大势已去。
人事部组成裁员工作组,早已准备好一切手?续,在两日内短平快地?处理完毕。
整个?过程,与李承逸无赦,但稍有点敏感?度的人都?看得出,这是?“太子继位”前必不可少的老旧更替,没人认为这与宁好有什么关?系,都?觉得她只?是?被?放在那个?位置上代行职责。
李承逸完美地?避过了风头?,因为他一开春就去了香港,对外含糊其辞,声称为了些公司业务过去。
汪潋也跟着?去,会会朋友,买买东西。
雾凇院反倒清净多了。
公司的纷纷扰扰落下帷幕,最后一项,宁好单独约了闻天朗喝茶,找个?安静地?方说?话。这个?人突然跑路的行为有点诡异,但智商又不高,她想探探深浅。
闻天朗来之前没喝酒,端端正正坐茶桌对面,连五彩缤纷的头?发都?染回来了,一副改邪归正的面貌。
像从前在明州那样,他习惯性地?先给宁好递烟,再帮忙点上。
茶室里暖和,宁好有点困劲儿,抽着?醒神。
寒暄之后,她问闻天朗有没有听说?公司的变动。
闻天朗早就感?到心有余悸,他算个?什么小鱼虾呢,宁好连四叔的人马都?能像削毛刺似的一眨眼砍个?精光,再也不敢造次了。
他懂得其中利害,宁好不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女人,关?键是?三叔给她权力,这不是?吐槽几?句“女人不懂”就能掀翻的。
闻天朗识趣地?点头?哈腰:“知道?的,原来不思进取是?不能长久的,这道?理我懂了,斯峘说?得很?明白。妹妹你们夫妻的恩德我一辈子记得,要不是?提前来提醒我,让我在三叔跟前挽回一点印象分,今天也就在这批被?裁掉的人里面,以后别想回公司了。”
……斯峘说?得很?明白?
宁好笑了笑,想不到他还?会做“劝学”工作,没听他说?起过。
闻天朗紧张地?咽着?喉咙,他现在略微有点“宁好微笑PTSD”,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我也不敢随便?揣测,但他们说?三叔不留废物,要为了把‘精英加强版’的公司交到承逸手?上。那妹妹你说?,我这次去进修,还?能不能赶上公司的要求啊?”
宁好对他很?客气,安抚道?:“你放心,承逸和你在明州共事过,知道?你的能力。也才两年时间,这两年正好公司在转型,你不会错过什么。”
“有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闻天朗喜笑颜开,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宁好举杯对他示意,呷了一口茶,换了一个?话题:“赵小波和你还?有联系吗?”
这名字又把闻天朗吓得一激灵。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打电话我都?不接,我听人说?他现在像风箱里的老鼠,高铁都?不能坐啦。”
宁好问:“那你能不能在下次他找你的时候接听一下呢?”
“欸?”闻天朗一脸警惕,摸不着?头?脑。
“他被?云上逮住的事,可能会想找你要个?说?法。”
“那肯定的,他打电话目的不就是?找我算账吗?”
“所以你只?管听他电话,把责任推给我就行了。”
“啊?”闻天朗又演绎一次瞠目结舌。
他寻思宁好两夫妻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都?是?那种说?话让人听不懂、但心里感?觉怪惊悚的类型。
宁好见他痴傻,说?得更明白一点:“要是?他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是?被?我做了局。你说?你遭了算计,被?三叔逮住了,自己也被?发配去‘学习’,做局的人就是?我,现在顶了你的位置在管泰和城。”
闻天朗挠头?,腆着?脸示弱:“我怎么会这么想……”
“你怎么想不打紧,你就这样说?。这样,他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但他会找你麻烦啊。”
“嗯,他见过我。”宁好支着?下颌笑道?,“你就说?我是?董事长儿媳妇你斗不过,把泰和城全面接管了其实不懂业务。这事你知道?就行。我还?很?期待他来找我,跟我再谈一笔生意。”
闻天朗不明所以,但没有刨根问底,他知道?有些事以自己对总公司错综复杂关?系的了解懂不了,可是?能不能按要求完成任务关?系到自己以后能不能回归集团,他不能得罪总公司任何一个?人。
于?是?答应:“懂了,我一定一字不落这么转告他。”
“以茶代酒。”宁好举杯。
她在市里耽搁了,驾车回到雾凇院已经很?晚,为了避免闻斯峘担心,晚餐时间还?特地?发消息通知过他不必等。
可当她把车开回院子里,却见高处,独一个?人影落在露台边沿看风景。
这黑灯瞎火的郊区哪有什么风景。
宁好怀着?恶趣味,磨磨蹭蹭回到套房,开口就给他下马威:“我今天和闻天朗喝茶了。”
他关?上露台门的动作滞了一下,心虚道?:“他不是?……去进修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公司了?”她似笑非笑。
“我听录音里说?的,闻家昌说?的。”他反应极快,满脸写着?清澈无辜,“你不是?也说?过吗,很?奇怪的。”
“哦。”宁好不置可否,故意晾他,从衣帽间转进浴室,装作没认真看他。
闻斯峘不太自在,
独自在床沿坐了片刻,又忐忑移动到离浴室更近的沙发。
有时候好心办坏事,也是?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宁好今天动作特别慢,洗洗弄弄一个?多小时浴室里水声不断,他等得望眼欲穿,又不敢擅离“第一道?歉位”去干别的。
等到再见到她的脸,听候发落的阶段才熬过去。
宁好擦着?湿发,作一无所知状:“你瞪我干什么?”
“有点事想告诉你。”他挑将功补过的说?,“这些天怕你公司出乱子,我问你师哥借了他的保镖过来时刻跟着?你,你要是?有异样的感?觉别奇怪。”
“谁?”宁好真有点懵。
“宋云开的保镖章凛。”他语调骄傲起来。
她沉默许久,没给他得意忘形的机会:“你现在自己跟踪我不够,还?找帮手??”
闻斯峘没想过怎么马屁拍在马腿上了,猜想她还?是?不是?还?在生自己擅自去找闻天朗的气,着?急跟进卧室:“不是?吧,就这点小事判我死刑啊?”
宁好突然停住转身,导致他一个?急刹车,扳着?门框差点没撞上去。
她仰头?,目光与他遇在一起,促狭地?笑了:“小事?你天天装乖,图什么?”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下意识先把目光移开。
她却不依不饶,伸手?掰过他的下颌,语气不容置疑:“看着?我。”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我装什么?”
“装谦谦君子、装温润如玉。你没?装, 你是说你表里如一?”
她自下而上地?看,眼神中却有种威压感:“闻天朗今天的反应,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读大学的时候, 有一些本?来很?执着追我的人会莫名其妙突然消失。通常我也不去在意,但有时在学校重新?碰到,他们见了我, 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心惊胆战地?拉开距离。就像闻天朗这样。”
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宁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他抱着侥幸磕磕巴巴:“男人嘛, 都是这样的,三分钟热度。所、所以他们干不了大事。”
“所以你干得了大事?”她笑得抖肩,“你是觉得,把情敌都清理干净了,就能跟我在一起?”
“没?,我就是觉得他们配不上你。”他脱口而出。
虽然猜到了,但他亲口承认还是让人震惊无语。
她瞠目结舌几秒,哭笑不得:“那真?谢谢你替我‘选妃’了,你这个人还怪好心的。”
他听得出讽刺,没?冒险接话。
“你揍他们了?”
“没?有, 我不会像李承逸那么暴力……”
这个时候还不忘拉踩?宁好无言以对。
“我只是跟他们讲讲道理。”
“讲讲道理……”她笑着重复他的话,“讲道理能把人讲得避之不及, 你这个道理蛮有说服力嘛。”
闻斯峘:“…………”
宁好扶额, 转身往卧室深处走:“真?不应该闪婚, 我完全不了解你。”
他很?着急地?跟在她身后:“你后悔了?”
她在床边坐下,和他面对面:“我现在的感觉, 就好像从山里捡了个野人做老公一样,还得带他做社会化训练。”
闻斯峘不吱声,主要是不太理解自己哪里不对,和生活中其他男人——比如李承逸或者?宋云开相比,他觉得还是自己正常多了,社会化训练要是都练成他们那样,社会才会出问题。
宁好不再对他冷嘲热讽了,认真?说:“你要是想追一个女生,应该去让她知道,而不是让她身边的人消消乐。那幸亏是我不在意的人,如果是我在意的人呢?今天消失一个,明天消失一个,我岂不是生活在恐怖片里?”
你在意的更应该消失,他心想,但理智提醒他不能说。
“你说得对,”他飞快滑跪,伸手揽她的肩凑近想吻,“我现在都直接让你知道。”
“不你等一下。”宁好推开他,觉得教育还没?完成,“以后你不要再做恐吓别人的事了哦。”
“但是……”
“但是?”
“你现在是我老婆,如果再有骚扰你的人,我肯定得跟他讲讲道理吧。”
“…………”还真?给?他找到道理了。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念,
“你老实交代,以前有没?有偷听过?我的电话、偷看过?我的微信?”
“这个绝对没?有,我发?誓,干过?那些我创业失败、公司倒闭!”他还真?举三指郑重其事地?起誓,末了放低声量,“我是正人君子好不好?”
新?概念“正人君子”,她嗤笑。
“那你还有什么缺点一并交代了,别隔三差五给?我‘惊喜’。”
“好色算么?”他讨好地?欺近,一手拉手,一手抚脸,“最近发?现的。”
提起这个,她早发?现了他坐在那里有个部?位的尺寸就不对劲,忍不住质问:“所以你一点也没?把我当回事,我在教育你,你硬、你硬气什么!”
他倾身抱住她:“因为你凶起来更漂亮。”
…………抖M ?
她闻到萦绕在他周身一点淡淡的酒味:“喝酒了?”
“一杯,香槟。跟团队在办公室喝的。”他的唇齿开始流连在她的肩颈。
“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意外申请到国家级的科学基金,虽然没?多少?钱,但算是一种官方背书吧。”
宁好打心里替他高兴,嘴上玩梗揶揄:“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爱因斯坦?”
他也笑了,顺手把碍事的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腾出手更专注地?予她以快乐。
她肩颈都很?敏感,他的吮吻总能很?轻易地?带给?她不受控制的战栗,这时候脑海中却还有根神经绷着:“不要在这里留下痕迹,我明天还得上班。”
“不会的。”他埋头?在她沁出细密汗珠的皮肤上游弋,“我研究过?了,嘴唇用力才会留痕迹,舌头?不会。”
“……”她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喘,“你研究点正经的。”
难得两人同时起床出门去上班,还能一起吃个早餐,本?来心情挺好的一天,在看见餐桌前坐着李承逸和汪潋的一瞬就忽起阴霾。
宁好脚步顿了顿,和闻斯峘交换了一下眼神,调整呼吸,走进?餐厅,主动打招呼寒暄:“哥嫂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李承逸朝她看过?来,笑眯眯:“临时决定回来,昨晚十一点才到家。”
临时决定?
不过?是昨天下午才听到风声,裁员圆满收工了。
宁好皮笑肉不笑,没?再接话。
闻家昌到场之前,除了冉冉赶上学先吃着,其他人还没?动筷子,桌上只有李路云和汪潋叽叽喳喳的对话声。
闻家昌没?来迟多久,进?门很?高兴:“今天人很?齐啊!还是个好天!”
“还有个好消息。”宁好接过?话茬报喜,“爸爸,斯峘他们拿到国家科学基金了。”
“噢——”闻家昌大力拍拍闻斯峘的肩,“那很?好啊!来来来喝两杯。”
李路云淡笑:“哪有早上喝酒的,你又不要保命啦?”
闻家昌睨她一眼,也没?有坚持。
李承逸心里郁结了,他在香港把该办的事高效办妥了,春风得意地?回来,刚一露脸,还没?得老爸一句夸,就被该死的闻斯峘抢了风头?。
心气不顺,说话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他装作虚心请教问:“我不太懂你们那个原理哎,上次关?注了一下,是说通过?ai什么的算出新?材料的属性,新?材料还不存在,然后你们把它预测出来根据预测的方向去搞研发?,是这个意思吧?”
闻斯峘慢条斯理道:“可?以这样理解。”
“那和神棍有什么区别?”李承逸装糊涂,咧嘴笑,“神棍不也是给?你预测个未来?没?研发?出来就是技术还不成熟,一直研发?下去总有概率撞上啊。”
汪潋没?想着帮闻斯峘说话,只是怼他怼习惯了:“你化学没?学好吗?门捷列夫也预言了十一种元素等待发?现啊,人家有科学性的好伐。”
李承逸脸一垮:“你懂什么元素。”
他对待汪潋总是没?有基本?的尊重,装都不装,让闻家昌很?头?疼,在矛盾激化之前赶紧发?声干预:“你们俩怎么蟋蟀似的?三句话说不全就要吵起来。别到我桌上吵,闭嘴吃饭!”
挨训了,总算消停了。
李承逸没?在家里讨着好,闷闷不乐,不过?到了公司又换了好心情。现在宁好是高管,搬到40楼上班了,和他之前就隔了两个办公室。
他事先没?打招呼,也没?让秘书通报,直接溜过?去,从门缝里露个脑袋:“在忙吗?”
宁好一掀眼帘,又垂下去:“忙死了。”
“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你现在眼里只有闻斯峘是吧?连话都不想跟我说。”控诉道。
宁好怕他跑进?来动手动脚,不给?他好脸色:“十分钟后要开会,我得准备一下,别吵我。”
“十分钟够了,”他腆着脸挤进?来,“我给?你带了礼物?。看。”
他把表盒放在桌上冲她翻开,是经典款的翻转腕表:“喜欢么?”
“拿回去。我没?有戴手表的习惯。”
“没?习惯可?以培养习惯。汪潋逛街一看它就特喜欢,我说根本?和她不搭。知性,文艺,更适合你,偷偷给?你买了。”
“不要,你给?我也是浪费。”
“怎么这么冷漠啊。年前你都不是这样,利用完我就一脚踢开是吧?”
宁好笑了,这一笑让气氛缓和许多:“谁敢利用你?我说真?的,给?我浪费,我也不喜欢,你拿去送汪潋吧,她喜欢。”
很?好,李承逸懂了,她又吃醋使小性子了。
也不怪她,确实留她在公司处理烂摊子,自己带着汪潋跑去香港。
“我一点都不想带她,她自己硬要去,还说服了我妈叫我带她去。”
“哼。”宁好认真?在材料上圈圈画画,眼皮也不抬,“你和谁去都不关?我的事。你把汪潋喜欢的表买来送给?我,是人干的事吗?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早上还和汪潋打情骂俏……”
“我们打情骂俏?”李承逸被气乐了,“我们那是唇枪舌剑,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哦,那你们还很?有激情。”宁好卷着资料起身,从他身边经过?,提前去会议室,“帮我把门带上,手表拿回去哦。”
李承逸松了劲,靠在桌上,“啧”一声。
没?事,也不浪费,宁好不要,送汪潋她肯定惊喜癫了,幸好没?买一人一块。
宁好记得陆昭昭有一块同品牌同款表,连颜色都乍看一样,不过?昭昭那块盘面渐变是限定款,偶尔她公司项目组出去开会,西装革履,那块表好百搭。
吃过?午饭,她就给?昭昭打电话把表借来了。
现在她抽空早退,没?人管得了,她就是工程部?的头?儿,协同部?门直接找她处理的事不多,大多由下属报上来等批示,下属也不会催她。
宁好夹着笔记本?电脑,绕远去取了手表,回家办公。
家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还没?回来。半下午的时间点只有汪潋和李路云在家。而汪潋总爱去后厨发?号施令找找存在感,宁好就去那里找她,运气好碰上了。
宁好进?了厨房,问相熟的阿姨:“中午没?吃饱,有点饿了,家里有没?有现成的面包?”
阿姨说有,问她要不要点牛奶,马上去帮她加热。对话间,已?经引来汪潋侧目。
宁好冲她笑笑,打招呼,挽起毛衣袖,脱下手表放在水池边,借了料理池流动着的现成热水洗手。
李承逸说得没?错,汪潋果然“特喜欢”,那块扔在一旁的手表马上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汪潋现学现卖:“这种表,SA说,防生活用水没?问题。除非去游泳泡温泉,不用频繁摘下来。”
“哦。”宁好怕她看出不同,把表拿起来随手塞进?针织衫兜兜里,轻描淡写道,“别人刚送的,我确实不清楚性能。”
汪潋心里有点酸,后悔没?在香港当场把表买下来,本?来也不贵,都怪李承逸说她气质不行别戴方表,光顾着跟他拌嘴了。
明明是她喜欢的款式,宁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还是别人送的,谁送的?她老公吗?可?恶,她那个老公好像是个绩优股,没?继承家产也快后来居上了。
不过?乐观地?想,既然宁好那老公不错,那她不会总盯着李承逸,也是好事。
晚餐时,汪潋注意到,那块表宁好没?戴了。
李承逸晚上不到深夜一般不回房间,常在一楼和地?下室晃荡,有时陪李路云看电视聊天。不过?今天他回得较早,拿出那块表给?汪潋时还有邀功之得意:“那天看你喜欢,我其实买了,想给?你个惊喜。”
汪潋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快乐地?一蹦三尺高,反而脸色陡变,面上像蒙了一层霜:“你除了送我,还送谁了?”
李承逸想着今天是怎么了,两个女人都对他白眼相向。
“是不是送宁好了?”进?一步质问。
李承逸惊得瞳孔都收紧,她从哪里听见的风声?
这一瞬间的慌乱让汪潋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当场炸毛,小拳拳捶到李承逸身上,把他捶得连连后退:“好哇李承逸!我看你是疯了!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当了总经理以为自己是董事长?了!开始为所欲为了是吧?别忘了我是你法?定的老婆!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婚内财产,你用我们俩的共同财产去讨好别的女人,不配做人!……”
李承逸自知在送表的事上理亏,虽然还没?搞清汪潋的消息来源一头?雾水,本?来打不还手,一听她提“共同财产”顿时不高兴,捉住她两只手肘把她往沙发?上一推:“你就惦记上我的财产了?是不是盼着我死,你好继承财产去改嫁?”
李承逸推她时没?收住力气,汪潋虽是被扔到有弹性缓冲的沙发?上,可?沙发?弹性太足,下一秒她就滚到羊毛地?毯上,比直接落地?强点,但这么一摔明天肯定膝盖小腿青一片。
汪潋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何况这事申诉到天庭都是李承逸有错,她不怕捅破天,现在闹开怎么想都是脚踩两条船的宁好损失惨重。
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朝李承逸打过?去。
这场战事的结局是,全家离远远的,站在楼梯口看汪潋挥舞一卷束起的瑜伽垫揍李承逸,从门里打到门外,闻家昌和李路云一人一个把两夫妻分开领走了。
闻家昌还没?在书房沙发?里坐稳,李承逸跟着进?门还摔了门。
老爷子挑挑眉:“你们俩现在吵架不够还打上了?跟女人打架,你丢不丢人?”
“她就是个疯子!她家是不是遗传精神病?”李承逸指着自己被美甲挠花的脸,“你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她在香港看上一块表,我偷偷买下来给?她惊喜,她非说是我送过?宁好,宁好不要才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