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制造金蝉脱壳的假象？”阮莹顿时明白过来，眼前一亮，“这太棒了。”
那群追杀者势必会以为他们还在飞驰的汽车里，从而追上去，最后和奔跑而来的异化动物迎面相遇。
一旦他们打起来了，双向拖延时间，那己方的危机也就解除了。
但她随即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没有车，会不会耽误基地抵抗丧尸潮啊？”
“别担心。”
裴陌低头在电子腕表上随意的轻点两下，似乎在发消息，他随即又放下了腕表。
“为了提高效率，基地之前就安排好了人开直升飞机过来接我们，同时让我们从西城先开车往那里赶，并在途中相遇，这样能尽可能的缩短行路时间。”
“所以我们现在只是提前了一点时间跳车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追杀我们的风系异能者待会儿就会过来……”
“那就等他们经过吧。”
裴陌唇角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声音清冷。
“他们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舞弄气流上面，根本不可能再注意到我们了。”
这辆车是经过他的金属异能改造的，他对它的性能无比清楚。
在车速达到顶峰的状态下，风系异能者们非但没有被甩远，反而隐隐有持平甚至追上来的可能，这所需要耗费的异能和能量简直是不可估量的。
灵川基地也算是高手云集的地方，可是他们这里的顶级风系异能者都无法完成这样的任务。
由此可见，追赶来的风信异能者必定是一个团队，而团队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不谨慎——“拥有同伴”这个概念本身就能降低人的警惕心，更何况他们正处于杀红了眼的追赶阶段。
没过片刻，阮莹就通过自己的千里传音异能听到几百米开外有一群人经过。
由于风太大，她所听到的声音有点飘忽，不怎么真切。
而尽管这样，其中的某个声音也让她隐隐觉得有点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见过似的。
这立刻引起了她的警惕。
如果这群追杀者里面有她见过的人……
她原本以为可以组团追杀的人应当是裴陌或者基地的利益相关者，但是现在她却有些动摇了。
有没有可能……她本人也被什么幕后者盯上了？
她不由的再一次想起了那封遍布于从凤十基地到灵川基地路上的信，那种隐匿而又微妙的巧合感，让她不由得心中微沉。
就在这个档口，那群风系异能者已然追随着汽车尾气，在疾风的伴随下快速离开了。
“他们走了。”
与此同时，裴陌也在电子腕表上看到了这个消息。
“我前面发送了一个未知信号，还有大概半分钟基地里的直升机就能找到我们了。”
他站起身从树后走了出来。
“要不是西城只有一辆直升机，还被蒋成峰开走了，我也直接开直升机去了。”
阮莹明白他的意思，丧尸潮攻击的对象是主城距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路的。
“基地里一共有多少直升飞机啊？这些飞机是怎么来的？”
她不由的好奇的问道。
“有些是原世界里还没有被摧毁的就收集到了一块，有些是进入游戏后，玩家们自己修补或者制造的。”
“原世界？”阮莹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在进入游戏的时候，这个副本里还有原世界的人存活吗？”
“没有。那时候这里就只剩下异化动植物和没有生命的自然资源了。”
“那基地里或许有没有想过试着收集原世界的人的信息？”
听到这话，裴陌转过头，目光沉静地凝视着她。
“你是有了什么发现吗？”
阮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又觉得那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信息也分享一下为好，于是就把日历的事情和裴陌说了。
“6月30号这个日期到和基地里推断出的丧尸诞生日差不多。”
“那是什么？”
“丧尸的进化是有有迹可循的规律的，根据进化规律和条件基地里的预言异能者推算出了末日降临的大概时间。”
裴陌越想越觉得两相呼应。
“游戏说末日降临的那天是个平凡的日子，也许确实应该从普通人入手调查他们当天的行动轨迹……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这样的工程量比较大。”虽然阮莹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但是实施起来确实比较困难。
“可以交给基地来做。”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虽然这种广撒网的行为看似很无厘头，知道了末日降临的时间，也未必能推导出那个神秘的实验室，但总是了胜于无的。若要更精准一点……那么必须要找到和末日源头相关的人留下的信息才行。
半分钟在交谈间很快就过去了，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辆直升机精准无物的停在了他们身旁几米开外的位置。
黄沙也影响到了飞行员的视野，好在他似乎有透视异能依旧能将路况分辨的十分清晰。
登上飞机之后，阮莹的地理位置一下子拔高，可以沟通到的地表范围也变广了。
她请求飞行员将飞机的高度降低一些，这样更方便她在异能范围内沟通。
耳畔的声音又熙熙攘攘的响起。
“怎么了？我好像遇到了一群狂奔而来的异化动物？”
高个子丧尸疑惑地问道。
“而且他们好像还和一群人类遇上了，人类停了下来，转身就跑。”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有追上那群人吗？”
“好像没有吧，但是动物里也有速度很快的，比如蝙蝠和猴子，他们一下子就追赶上了，正在被那群人用风沙围攻。”
“队伍太混乱了，那边的大象甚至差点踩死一只鸵鸟，糟糕，又有一个人类从包围中逃出去了……”
听到高个子丧尸的战况实时描述，阮莹心中就明白了，这一大批惊慌之下的动物在有组织纪律的团队面前，很难造成真正的阻碍。
因为他们内部之间还会有冲突，每个个体单独行动，互相妨碍。
再这样下去，那一大群异能者就要突围了。
这原也是正常的事情。人胜过动物的地方就是主观能动性，简单来说包括合作与制定作战计划，这是混乱的动物团体所无法比拟的。
假如想突破这个局面……
“你的精神力可以控制住他们吗？”阮莹冷静的问道。
根据她刚才听到的对话，这些动物大部分都开启了最为基本的灵智，对危险，生死，饥饿与否是有概念的。
“应该可以。”
“好，那拜托你快点去那边，然后听我指挥……”
高个子丧尸懵懵懂懂的答应了走了几步，才恍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应该是看出来现在这个样子动物们打不过异能者，所以希望借助自己指挥动物的行为，让他们团结一气，发挥合力作用。
这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方法！
动物团体的战斗力本来就十分强悍，缺少的只是一个掌控全局的领导者而已。
动物团的智商都处于低阶阶段，轻而易举的就被高个子丧尸所控制了，整个过程的耗时比阮莹想象中的还要稍微少一点。
“让非洲大象撞倒山林旁边的树，快一些。”
拿到指挥权之后，阮莹立即通过高个子丧尸描述的状况作出部署。
“对，这个路口，让猿猴们从后面包抄过来。”
“蝙蝠们飞起来容易被飓风带动，无法控制飞行轨迹，让它们倒挂在躺在地上的树上，然后攻击那群人的底盘。”
这边阮莹乘坐着直升飞机，越飞越远。而那边的战况也越来越激烈。
轰隆的巨响和动物的嘶吼时不时穿破，云霄传入她耳中，期间间或夹杂着玩家们的叫骂声。
“他们已经被我们成功拖住了，现在困在包围中，没有办法脱身！”
高个子丧尸兴奋的声音逐渐飘远，越来越轻。
“那接下去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和你的距离太远，没有办法继续……”
话说到一半，阮莹便感觉脑中一阵生疼，知道自己已经和高个子丧尸超过极限距离，无法继续沟通了。
不过现在大局已定，按照高个子丧尸将近4级的至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让他们轻易逃脱了。
“你觉得那群人是凤十基地派过来的吗？”
裴陌耐心的等她布置完了一切，然后才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阮莹变沉默了。他能这样问自己，就说明他不确定来者的身份，他在游戏中并没有树立过明显的仇家。
“我和凤十基地没有任何恩怨，只是顺路经过了一下而已，你之前和他们打过交道吗？”
“没有，完全没有见过面。”
裴陌微微摇头，忍不住蹙起眉头。
“我这几天在调查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真实姓名的，但是目前还没有结果……”
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这片区域里，灵川基地是毫无疑问的龙头，几乎可以打探到任何消息。
假如他们的身份真的是通过身边的人逐层泄露得那么以灵川的浩大声势和业务能力，不可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除非……发布了那封信件的人本来就认识她们，甚至对他们不能用电子腕表通讯这件事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但是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除非那个人的本命道具是占卜万物，预知一切，不然这简直无法解释。
而此时飞机已经上升到了半高空，周围的风沙之类早就被远远的甩在脚下了，视野一片清晰明朗。
又过了几分钟，前方忽而出现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点。在他们行动轨迹的方向出现了一个城市的轮廓。
“下面就是丧尸潮攻击的地方了，我先把飞机停在边上。”
随着高度下降，阮莹耳中的霍霍声越来越响亮密集，吵的她只能暂时控制住精神力，关闭沟通渠道。
飞机停下。
开舱门之后裴陌率先跳了下去。阮莹到门口的时候却有些犹豫，飞机口距离地面太高了，而她身材比较娇小又不擅长这类体力运动。
“我接你。”
裴陌回过身，仰头凝视着她。他目光中的温柔和坚定让她的心跳渐渐变的清晰有力，那种慌乱的感觉在这一幕面前慢慢消散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右手撑地，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入了他的怀抱中。
身体碰到他的胸膛，她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双臂收紧将她抱住，然后轻柔的向下，等她双脚接触到地面之后才放开。
举止间流淌着的细心呵护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了初遇时的路易斯伯爵。他在和她互演的时候……或许也有某几个时刻，会忍不住想要忘记喧嚣而疲惫的世界，享受这片刻虚拟的真心——无限接近此刻的温情。
而这一刻，一切都是完全真实的了。
“裴队，你终于来了！”
蒋成峰一见到他们便眼前发亮，立刻三两步奔过来。
“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四级丧尸的战斗力完全是碾压级别的，而且它周围又簇拥着很多丧尸，我们根本无法攻击到它，它还拥有人类的智慧，懂得只会部署丧尸大军，我们丝毫便宜都讨不到，已经开始分赴雷电系异能回城准备拉电网了。”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攻击不到它，对吗？”
裴陌瞬间从这一大段的信息中找准了重点。
“对的！”这句话可以说是直接了当的戳到了蒋成峰的痛点，他苦笑着说道，“如果有办法先把四级丧尸处理掉，那么其他丧尸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战斗力会比现在削弱很多。可我们却没有办法接近……”
“在地面上不行，那就在空中。”
“你是说用直升机吗？我也想过这种方法，但是风险太大了，很容易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
“不用。”
裴陌抬眸正对上蒋成峰惊诧的目光，用清冷的声音说道。
“我一个人去，给我一辆装好小型炸弹的飞机，然后让地面上的近战玩家配合我一下就行。”
听到这番话，蒋成峰下意识地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了，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复杂的激动和喜悦。
“真行啊！”
要是换到多年前他还没有当上会长的时候，他这会儿铁定还要加一句“卧槽牛逼”，好在这些年做领导者的经历让他控制情绪的能力大大提升。
“那就靠你了。”
除此以外，他确实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了。至于裴陌有没有和四级丧尸solo的战斗力……他可以不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事，却唯独对裴陌的实力深信不疑。
他和裴家有交集好多年了，自从裴陌十岁那年起，他就再也没有看见他在哪一场游戏中受过重伤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阮莹轻轻的牵了一下他的袖口，语气却十分坚定。
“给我几大箱的晶核，越多越好。”
裴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拥有治疗异能，只要有足够多的晶核，她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治疗他，这不仅降低了他因为受伤而遇到危险的几率，而且还将他们的续航能力提升到了几乎无敌的水平。
“我会选取最纯净的高质量晶核送上去，放满整个直升机的剩余部位，您看可以吗？”
蒋成峰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但他知道他们必然有这样做的理由，为了节约时间他也就不多过问，而是完全的信任依从他们。
毕竟，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这场战役就玄乎了，他们不知道要多牺牲多少。
得到回应之后，他就立即抬起手腕，向电子外表里发送了几条简短的消息。
公会的成员反应很快，不过片刻便有人将直升机开了过来。
趁着他们手脚麻利的把晶核往飞机上搬时，阮莹忍不住问道：“丧尸潮是从哪里来的啊？为什么会攻打基地主城？”
提到此事，蒋成峰便眉间微促，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隐隐有种咬牙切齿。
“这丧尸潮本来是沿另一个方向向西行进的，只不过在途经朝盛公会的时候，被诱导改变了方向。但是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月下公会黄雀在后，捞了一把。”
“现在那两家全面开战，感觉都有点丧失理智了。我听说这是因为苏云逸对肖宜川上一场游戏中的表现怀恨在心，然后苏家利用三次元的势力在现实世界里全方位打压肖宜川，把他逼的逆反了。”
“他们现实里认识？”阮莹不由得有些诧异。
“是啊，肖宜川是苏家资助的贫困生，他们的孽缘有的扯了。”
说到这里，蒋成峰轻叹了一口气。
“等你在游戏里待的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高端玩家经常会绑定三次元的利益，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们彻底安心，加强牵绊。”
“不过说来也怪丧尸潮，为什么一定要一路往西走，难道和地球磁场有关系吗？”
“但是候鸟通常不都是南北往来的吗？也没有见过东西往来的呀。”阮莹沉吟了一下说道。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也没空想这些，最要紧的是先保住基地。”
蒋成峰颓然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双眼紧盯着战场，脑海中飞快的规划着下一步的战略。
“报告会长，一切准备完毕。”
“好！”蒋成峰微微点头。
裴陌这时候已然从另一个公会下属手里接过了头盔。
“抬一下头。”
阮莹顺从的抬头看向他，下一刻便感到头盔里绵软的海绵贴上了自己的额头，而脖颈下方又被他用搭扣扣好。
他修长而微凉的指间不小心从她颚下划过，那若即若离的一触带起了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谢谢。”
阮莹下意识的道谢，只是声音不知为何比往常更轻糯了一些，像是刚修炼成型的神明还不太适应人间的温暖烟火，有点不好意思。
“其他的我自己穿就好。”
说完她立刻伸手接过了防护服，像学生时代在老师面前换红领巾那样乖巧规矩的给自己换上了。
“嗯。”
片刻间他也已经给自己带好了头盔和护甲。
飞机门打开，踏板都被放了下来，以便他们登着上去。
这一次他索性也不伸手拉她了，而是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然后登上踏板，单手搭了一下飞机舱门的底板，抱着她一跃而上。
阮莹只觉得眼前的视野忽然开阔，可以直望到天，然后眨眼间她便已经进入了飞机舱内，刚才的一切快到宛如一个梦境。
站稳之后，裴陌再度腾出另一只手，双臂揽着她，然后将她放了下来。
“可以了。”
他用眼神示意飞行员关上舱门。
地面上的蒋成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向裴陌的目光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和羡慕。
“一切小心！我替基地里的其他兄弟谢谢你！”
他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随着螺旋桨的轰隆之声，飞机慢慢的脱离地面，向高空升去，地面上的人影也越缩越小，逐渐成为了一个黑点。
而丧尸群的狰狞面目却在飞机向那边接近的过程中显得更加清晰了。
“裴队您看……”
飞行员控制不住的手心冒汗，说话时脑子里的思路因为紧张而抽成一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他整合了一下言辞，继续说道。
“只有我们一架飞机根本不可能办到啊！首先定位4级丧尸就是个难题，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它，及时头大也无法精准打击，还有可能惹怒它们……”
他本来也知道裴队是整个基地里的行动权威，他不应该对他提出什么质疑，可是眼见着底下已经有丧尸发现了它们，甚至企图把丧尸同伴的身体当成手榴弹往飞机上扔，他还是忍不住被吓得心惊肉跳，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算裴队是神仙也做不到。
他是冒险主义者要来送死，为什么要把他也拉上啊？
他不想死，不想白白送命！

末日降临21
正当飞行员在巨大的压力下精神崩溃，还忍不住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阮莹及时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就在你的9:00方向！”
趁飞行员错愕的一瞬间，阮莹抓住机会，将话解释的更明白了一些。
“那只4级丧尸在你9:00的方向，它被其他三只丧尸从前后左方面围住了，右边和其他丧尸控开了两米多距离。”
在飞机接近它们的过程中，她一直在集中精神力倾听丧尸群体的对话，从而很轻松的就锁定了目标对象。
“对，就是你视线过去的地方，你看到他了吗？”
“我看到了。”
那一刻飞行员也想不起抱怨些什么了，只是紧紧锁定着目标。多年的战斗经历，让他一旦进入状态就会主动抛弃怯懦。
而更为主要的是他的负面情绪都被惊讶所替代了。阮莹到底是怎么从浩瀚的丧尸海中识别出这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丧尸的，恐怕基地里的预言家在这里都不能这么快速的得到准确的答案吧！
“你俯冲下去接近他，我投弹。”
裴陌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他已然打开投弹口，以标准的姿势守在一旁。
刹那间，飞机里灌入阵阵冷风，将三个人的体温都吹得骤降了半分。
“我下去了！”
飞行员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飞机以自上而下的姿态气势汹汹地向那个4级丧尸俯冲而去。
裴陌没有来得及应声，而他手下的动作却非常果决，一排手榴弹就这样丢了下去。
随着一片刺耳的爆炸声和烟雾里腾起的剧烈的气流，飞机在一个弧线行的俯冲过后又迎空而上，重新提升了高度。
“它没有受伤！”
阮莹却在同一时间分辨出了丧尸们的叫喊声。
“旁边的那个丧尸被他控制着扑倒在了它身上，所以它还是毫发无损的。”
她的声音里不由的透露出几分焦急。如果那丧尸一直用同伴作为肉盾保护自身的话，他们的攻击就是无效的。
与此同时，来自丧尸们的反击也纷纷到达，一个又一个的丧尸身体被抛上天空。因为丧尸的臂力超过普通人类许多他们的“投弹”竟然也具有惊人的威力，有好几个身体差点撞上了飞机的尾翼，被飞行员险险避开。
恰在此刻，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群盘旋着的黑影。
“是异化鸟类，它们在4级丧尸的控制下攻击过来了！”
由于万物有灵的天赋异能，阮莹永远能最为迅速的拿到第一手的情报。
“这该怎么办？”
飞行员一边操纵着飞机闪避，一边焦急的喊叫道，心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后悔了。也许自己应该找个理由推脱一下以这种方式参加战斗，哪怕会因此被公会排挤，那也是值得的。
总比现在心惊胆战的在这里演绎真实版的侏罗纪公园要好。
现在连异化的飞禽都出现了，说不定还能出现些什么庞然大物呢。
“裴队你看攻击根本落不到4级丧尸身上，要不……”
“那就再近一点。”
裴陌的声音依旧清冷如清泉皓月，听上去和平时一样冷静而理性，带着一股奇异的让人从极端情绪里强制冷静的力量。
“没有攻击到，是因为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来，离4级丧尸太远了。下次再近一点，我可以控制弹药的爆炸，只要距离够近，绝对可以打到他身上。”
“但是再近一点丧尸们的攻击就可以直接落到飞机身上了，裴队你看，就这样我们都差点被抛上来的丧尸击中，更别提再近……”
“既然你有这么多个人想法，那就不要来了。”裴陌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飞行员被他说的脸色一白，捏着操纵杆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颤。
他听得出裴队是有点生气了，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让他害怕起来。
他既然选择了为利益上飞机那就没有退路，他现在是依靠着裴队而活的，单凭他自己绝对必死无疑。因此，是生是死，全寄希望于裴队。
裴队与他素不相识，更没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他会将他的安危考虑在内，只是因为他还对他有用，而一旦他觉得自己无用了……
想到这里，飞行员额头上顿时渗出了冷汗。
“对不起，我一定全听您的安排。”
他之前一定是疯掉了，在紧急情况下失去了理智，又看到裴陌对阮莹的种种温情行为觉得他似乎很好说话，才会说出那些疯狂的话。
而他现在终于清醒了过来。
“您坐稳了，我现在要俯冲下去，贴近4级丧尸。”
话虽如此说，但是飞行员心理依旧忍不住有些紧张。他从未和那样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使一个精英团灰飞烟灭的boss离得那样近。
假如他一个抬手击中了飞机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好。”
裴陌冷静的回答无形之中给了他些许力量，心跳逐渐平复。
飞行员一咬牙，调转飞机的角度，俯身冲了下去。
空气流擦着飞机窗快速滑过，那气体凝成的冲击如有实质，宛如半化开状态的冰雪挤压着玻璃划过，摩擦出丝丝白雾。
距离目标丧尸越来越近，阮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它那苍白而枯瘦的皮肤，以及那双圆滚而空洞到渗人的眼睛。
更近了一些。
阮莹能清晰的听见丧尸对话的内容，能感觉到飞行员急促的呼吸和裴陌单手紧扣地板时小臂上蓄起的力量，能听到气流间摩擦的嘶嘶作响，能看到丧尸转动过来的头颅，甚至于它皮肤上的深深浅浅的褶皱。
——尽在这瞬息万变的一秒。
爆炸声轰隆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那只四级丧尸皮肤被烧焦后发出的哀嚎。
而来自丧尸的足以让天地为之颤动的挥拳一击，也即将裹挟着强大的气势落于机身。
在未来必会实现的残忍一幕的面前，飞行员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然而——
正当那一气挥拳快要落到飞机腹部的时候，飞机的外轮廓忽然向内凹陷下去，整个飞机大幅度变形，室内的地板也被这弧度拱起，在刹那间形成了一个小山丘。
四级丧尸的拳头就这样在距离飞机表皮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摩擦而过。
下一秒，飞机冲天而起，炸弹又成排的落下。
它们仿佛是有生命的个体一样，落于空中时能自行随意地改道，还能选择接触到哪个地方的时候再爆炸。
那四级丧尸刚遭受了一记贴脸重创，攻击落空也无暇顾及，只是捂住伤口嗷嗷大叫起来。在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那群“有生命的”炸弹纷纷钻空子接近丧尸，在它身上接连不断的炸开。
阮莹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一切都在同一时刻爆发了出来，而在一秒过后就只剩下那只4级丧尸那凄厉痛苦到极点的丝吼声。
她连忙集中精力去听，发现它身上至少三处中弹了。
“冷静一点。”
裴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投弹口被他暂时关上了，飞机里的气流瞬间稳定下来。
“好，好……”
在他的提醒下，飞行员总算强迫自己慢慢恢复理智了。他先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仅能够死里逃生，而且还是毫发无损的从四级丧尸的攻击下逃脱出来，情绪一下子太过激动，完全的表现在了脸上。
裴队确实名不虚传，这种精准的操控能力和强大的意志力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即使他猜测裴队的金属异能已经升级到了最高级，但是在同一时刻让载重量很大的飞机金属外壳变形的恰到好处，刚好躲开攻击，又把注意力分散给多枚金属导弹，让它们有意识的追踪，依然是常人想也不敢想的超高难度操作。
正在此时，一只异化鸟类迎面扑向飞机，他连忙操纵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