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里拐了一个男朋友—— by牛仔糖
牛仔糖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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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走进密室之后,阮莹却发现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乐观一些。
因为这里很昏暗,而气球们又被成堆的关在笼子里挤成一堆,视野狭隘,所以它们能从这浑浊的空气中看出有个人走进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具体分辨出“魔术师”的身高体重几乎不可能。
“你来了?”
蓝色外套玩家兴奋的声音通过魔术棒传到阮莹的意识海中。
“太好了,我有救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似乎是喜极而泣。
阮莹四处扫视一眼,然后朝中央的祭台走去,根据蓝色气球之前的描述,她很轻松的找到了放置祭品灵魂的地方。
那果然是一颗炸药,和她在那个小男孩手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魔术师引诱小男孩用炸药复仇,后来又支使玩家们帮他一起引诱,想必就是为了炸死施害者,收集更多的灵魂吧。
想到这里,有某个结论即将浮出水面了。
“快出去吧。”
阮莹用魔术棒指了一下蓝色气球,解除了魔术师的魔力对他的控制。
“谢谢。”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这间暗阁。
“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真的救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太感谢你了!”
阮莹脑海中回荡着他激动的声音。
而她此刻的注意力却全都用于压制其他气球了,根本无暇分心去回他的话。
“魔术师怎么让那个家伙跑了?”
“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更多的灵魂吧,祭坛上那个黑色圆球很可能就是灵魂容器。”
“怪不得他今天显得那样激动,原来是已经有足够的材料了呀!”
阮莹勉力用自己的意念阻隔着这些话,将他们拦截在半路,以至于不会传到魔术师耳中。
她伸手拿起了那个黑色的炸弹,而眼前竟然出现了游戏的虚拟面板。
[道具:白先生的炸弹]
[等级:SR]
[道具描述:这里面承载着5个施暴者的灵魂,同时涵盖着他们与受害者共同的恨意。恶也是力量,而且是一种强大又贪婪的力量,但凡这颗炸弹里的恨意没有消除,它就蕴藏着无比强大的能量,足以撼动灵魂。]
[道具功能:可以用于任意的献祭场合,以这些恶人的灵魂作为滋养,召唤出你想要召唤的神灵或者是魂魄。]
恨意也是力量?
正常的炸弹在爆炸之后早就变成一堆碎末了,不可能还能凝成实体。这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受害者与失暴者共同的恨意组成了一股力量,维持炸弹的实体形态的。
那么假如失去这些恨意呢?
阮莹握紧了手中的魔术棒。
她依稀记得,魔术棒的道具描述里有类似的表述[魔术棒的力量与玩家的精神力和恨意相关]
既然魔术棒产生作用的前提是,施法者的精神力或者恨意比气球们的强,那也就意味着这跟魔术棒是可以沟通恨意的。
于是阮莹尝试着将魔术棒的尖部抵触手中的黑色炸弹。
她那一刻感受到了那段滔滔不绝的恨意,像火焰那样炙热逼人。
阮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息凝神,放平自己的心情,试图用精神力慢慢包裹住那些左右乱充的恨意。
她的精神力不太具有攻击力,但却像那无边无际的湖水那样,宽广无垠,又深不见底。她虽然无法主动强势的压倒些什么,但是当她坦然的迎接那些强烈情绪的时候,却可以完全接纳消化掉它们,显得尤为浩瀚。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但永远都能恰好消化掉那些恨意。
晚莹感到手上炸弹的分量越来越轻,质感也变得越来越柔软了,不再像刚刚触摸上去那样坚不可摧。
渐渐地,黑色炸药的体积慢慢缩小,轮廓逐渐变得模糊,最后竟散去了,只剩下一个圆圆的虚影。
五道青烟从虚影中飘荡了出来,像是受害者迫不及待的钻出牢笼那样。他们一接触到自由的天地就立刻散去,不见踪影了。
阮莹低头再看时,连那道模糊的虚影都已然不见了。
[道具:白先生的炸弹(已毁)]
[备注:当灵魂容器被销毁之后,里面储存的灵魂也会得到释放,重入轮回]
竟然真的成功了。
她这才有机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到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微微有些头疼,显然是精神力透支了的象征。
恨意可以凝聚起灵魂容器,也可以作为力量源头通过魔术棒控制气球……阮莹不由得联想起了之前裴陌所说的游戏规则,鬼怪的怨气越强,攻击力也就越强。
这种种现象似乎都暗示着在逃生游戏里恨意,怨念,执念之类的可以化作超自然力量,那么人类的其他情绪呢?比如爱意,怜悯,向往是否也可以化作力量呢?
她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怀疑,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心里并不存与气球曼或者是黑色炸弹所匹配的恨意,而她刚刚却能够成功化解掉那些恨意,并且感受到自己体内有一种不输于他们的力量——尽管她目前还不清楚这力量的源头是什么。
“天哪,魔术师不仅放走了新来的气球,还放走了那些灵魂!”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那可以放走我吗?魔术师,请问可以放走我吗?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忏悔了这么多年,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那样荒唐又残酷的事情了,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四处行善,弥补我的过错!”
气球们顿时激动起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更响亮了。
“你看他根本就不理我们,显然都懒得用魔术棒听我们说了些什么,让他就此放过我们,估计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么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他原本是一个怎样的人?”
此话一出,气球们不由得都沉默了。
“好久远的事啊……我记得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草,家境好,性格温和,乐于助人。”
“是的,有件事我记得格外清楚。当时我们学校的流浪猫得病了,又被保安赶了出去,是他叫的某协的同学一起把猫送到宠物医院去的,而那2000块钱药费全部是他一个人出的。”
“对这件事我也记得……其实在那件事发生之前,班上没有谁不喜欢他,他真的是个很礼貌很善良的人。”
“噗,那你们的意思是什么?他现在良心发现了?这可能吗?”
“醒醒吧,他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他了。”
阮莹默默的听着气球们的对话。
原来在爱人被杀害之前,魔术师是一个这样的人,和他现在故意引起霸凌,肆意杀死无辜的人等行为毫不相符。
也许是在经历过痛失爱人的伤痛和绝望后,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心头的恨意。而一件恶劣的事情发生在原本善良的人身上所造成的打击,远远高于发生在恶人身上,因为这种善有恶报会摧毁他的信仰。
而这些扭曲的负面情绪慢慢的累积起来,让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极端,然后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漫不经心,杀人如麻。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清醒过,你们难道忘记了吗?几年前在那个人的生日那天,他半夜醒来哭了很久,试图跑到这里将我们的灵魂全都放走。”
“是啊,但是他最终又反悔了,这个可恶的家伙!鳄鱼的眼泪!”
“那天我本来以为已经看见了希望的,毕竟我跟着他从门口走到祭台前的时候,他的面容还是那样平静温和。”
“但是当他走到祭台前,又过了一会儿,很突然的就……”
“好了,不要再说那些令人痛苦的回忆了!”
气球们唧唧哇哇的叫开了,在笼子里又蹦又跳,彰显着暴躁和焦虑的情绪。
魔术师在爱人生日的那天想要放走这些灵魂……这也就说明他的良心未泯,还保存着最原初的善念。
阮莹想起了那一颗半黑半白的心脏。
“他半夜醒来哭了”,“走到了祭台”,“忽然改变了主意”
半夜……早已有一个疑惑在她心头盘旋已久——为什么魔术师开始献祭的时间是7:30,而气球们恢复正常状态的时间又恰好是晚上9点?按照常理来说,游戏副本里阴气浓度足以支撑灵异事件的最佳时间是9:00,而午夜12点是阴气最重的时间。
魔术师为什么不选择在那个时间做献祭呢?效果会更好,不是吗?无论如何,他也不需要把时间提前到这么早,实在是事倍功半。
难道有什么理由让他半夜无法做出献祭的行为?
比如,他在半夜会良心发现,不忍心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半黑半白,是否意味着他其实有两种状态呢?比如在白天的时候他的灵魂被黑的那一面支配着,而在晚上白的那一面又占据了主导地位。
根据气球们所说,夜晚被白色占据主导的魔术师来到祭台以后又改变了想法,那么是什么契机促使他突然转变的呢?
阮莹看着面前阴气萦绕的祭台,俯身向前,试图在昏暗中看清楚它的大致面目。
祭台周围挂着各式各样的铁链和符咒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上面还涂着暗红色的血,中心的位置本来应该放着那颗炸弹,而现在已然空出来了。
她之前明明没有见过这个阵法,但却隐隐觉得眼前这祭台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这台的正上方似乎悬浮着某个短短的细棒状的物件,通体黑色,在这光线阴暗的地方,很难被分辨出来。
阮莹屏息凝神凑近去看,发现空中垂下的铁链中吊起了一支钢笔——和魔术师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钢笔一模一样。
她试着伸手去拿,在指尖触到钢笔身上冰凉的质感时,她似乎感到钢笔动了一下,像是人在面对恐惧时下意识做出的颤栗那样。
应该是错觉吧?
一只钢笔怎么可能有自我意识呢,如果有的话,那证明它是隐藏的副本boss,就更不可能因为害怕而颤栗了。
这样想着阮莹,一边动作迅速的拿出了相机,用拍立得功能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钢笔,重新挂到铁链中间。
她将原来的钢笔收进了口袋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莹感受到周围的阴气似乎没有那么重了——她天生畏寒,对这种凉飕飕的感觉有超乎常人的敏感。
蓝色外套的玩家曾经说过这间密室还有魔术师爱人的照片。
只是现在没有开灯,可见度太低,阮莹只能看到墙上照片里模模糊糊的轮廓,完全看不清那少女的面貌。
其实可以用闪光灯照亮。
阮莹的手刚刚按上相机上的按钮,却忽然听见了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原来你在这里。”
她猛然回头,正对上魔术师那张英俊的脸。
在逆光的环境下,他的脸庞散发出幽幽的蓝光,肤色苍白到像已然死去那样。
“你根本没有被气球夺舍灵魂。”
“还扮成了我的样子,跑到了这里。”
魔术师冷冷的盯着她,眼眸中一片平静,像是倒映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死寂到令人心颤。
他伸手握住了魔术棒,危险的气场骤然间蔓延开来,让人喘不过气。此刻的他似乎只要挑动一下指尖,就能让阮莹神魂分离。
然而阮莹却微微一笑,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的,您想必已然发现了。”
听到这里,魔术师明白他还是晚来了一步。
他望台空空荡荡的祭台,眼眸中骤然聚拢了凛冽的杀意,他抬起魔术棒——
“您如果想要完成献祭的话,就更不能杀死我了。”
阮莹恬淡温柔的声音在暗室里响起,像是这混沌与暴戾中的一缕清风,沁人心脾,让人能在瞬间冷静下来——然后对于魔术师来说,让他冷静的是她之后所说的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灵魂可以被收集的必要条件是我必须主动发起攻击。”
“昨天我的同伴主动攻击了献祭状态下的气球,因此就被夺舍了灵魂。而在今天,你让我的同伴们主动挑起事端,让其他孩子霸凌受害者,这才收集到了他们的灵魂。你还给粉色气球一些能使人暴躁的药剂,试图以此引诱我在狂暴状态下主动攻击,为你们制造灵魂被夺舍的条件。如果你们不需要我们主动发起攻击就可以收集到我们的灵魂的话,又何必大费周章做这些事情呢?”
“而我现在没有主动发动过任何攻击,如果你把我杀死的话,就等于浪费了我这个灵魂。你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毕竟,从你收集到五个灵魂就非常着急的想献祭来看,完成一场献祭最低需要的灵魂数量应该就是五个了。”
“而现在,我的同伴包括我自己,一共也就只有5个人,你不会在轻易放过其中的任何一个的。”
魔术师眯起双眼,无意识的摸索了一下魔术棒,白色手套光滑的面料缓缓摩擦着它的边缘,直到末端。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猜测是错误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神祂宣告罪孽者的审判时那样,带着某种庄严的诱惑,引导人从灵魂里开始反省自己,同时像一个狂热的信徒那样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也许是错误的吧。”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阮莹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对此显示出任何惊讶或是担心。
“但是我在我的其他四个同伴身上都安装了炸药,遥控器就在我手里,只要我按下去,他们立刻就会死亡,魂飞魄散,保证你最后什么都无法获得。”
听到这里,魔术师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真的在他们身上放了炸弹?”
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从容而冷漠了。
但是下一秒,他的语气又变得无比笃定。
“你在骗我。”
他直勾勾的目光,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
阮莹坦荡的接下了来自他的任何打量和威压。她当然知道魔术师这么笃定的判断她在骗他,是故意诈她的,假如她心理素质不够成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显得慌张无比,那么就证明魔术师猜对了。
这样的套路,她见的很多,自然根本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她确实是在信口胡诌——她哪里来的炸药,又怎么可能安放在另外四个人身上呢?
但是她却表现的像这一切确实存在一样。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你也可以试试看,只是在此之前你要想清楚,你能否承受得起后果。”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悦耳,带着天生的甜糯,没有半点被威胁者应有的颤抖与恐慌。
“如果你打算就此放弃灵魂献祭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起寻找其他的力量来源,说不定这些力量也可以招魂。”
魔术师沉默了。
他确实承受不起。
他已经失去了5个灵魂,而现在也只剩下5个可以被收集起来的灵魂了。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他不能承受再失去任何一个。
直到此刻,他忽然发现眼前的路早就被她堵死了。
之前他故意装作被粉色气球夺舍了灵魂,又使他兴奋的出去想把“新粉色气球”收服,正好在晚上献祭的时候一同用进去。而那粉色气球闹腾的实在太厉害了,他浪费了好几分钟将她制服,这才发现里面的灵魂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在那一刻,魔术师便明白自己中计了。
他立刻想到了敞开的暗室,暗室里面的炸弹,蓝色气球和钢笔,于是他最快的速度跑回到了这里。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事到如今,他已经被逼上绝路了,除了按照她所说的继续往下走以外,毫无他法。
“你所说的可以招魂的力量是什么?”
“这我现在可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方法,回过头来对我动手,我该怎么办?”
魔术师眯了眯眼,沉默不语。
假如她真的告诉了自己答案,他是一定会杀了她的。
因为他讨厌不可掌控的要素,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指向失败,都会令他感到无比焦躁和厌恶。
他承受不起失败,他已经等了太久,绝望了太久了。
“那么,晚安了,明天在我离开糖果小镇之前,我会把答案告诉你的。”
阮莹礼貌的像魔术师挥手道别,然后走出了暗室。
他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但最终依然毫无动作。
现在只剩下5个灵魂了,在找到万全的办法之前,他都不敢轻易做出任何尝试。简而言之,现在他对她毫无办法。
他只觉得懊恼。
近几年来,几乎已经没有人能让他陷入到这么被动的地步了。
那个看上去单纯柔弱的女孩……
魔术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沉的暗芒,同时却又夹杂了另外一些复杂的感情。
最终他平静了下来,走到了那张照片前,又待了很久很久。
“我很想你……”
魔术师喃喃自语着,全身心的沉浸在回忆的温存中,没有再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在遭到一次欺骗之后就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件事结束了,没有想到过,事实上,同样的把戏也可以玩第二遍。
指针已然转过了九点,正在往十点的地方赶着路。
祭台里的阴气森森外露,然而本该将它们全部吸收起来的钢笔在此刻却像是消极怠工似的,任由将近一半的阴气散在房间里。
那股控制着、激怒着他的力量减弱了。
魔术师抬眸,眼眶中似乎含了盈盈水气,神色间没有了白日里的那种阴森和冷酷,而是罕见的温柔平和。
他深情的凝视着照片上的少女,目光温柔缱绻。
“如果你知道了我做的这些事,一定会怪我的吧。”
“毕竟你是一个那么的善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惩罚那些害死你的人。”
“你怪我吧,可是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对不起。”
“也许我该趁着还能控制自己……”
回到房间以后,阮莹靠在床头随手把玩着那只钢笔,心情很放松。
虚拟面板里打出来几行字。
[道具:笔仙(不可绑定)]
[等级:SR(可升级)]
[道具功能]
[技能:召唤灵魂]
[可以用灵魂或者其他的情绪能量作为发动献祭阵法的资料,召唤死者的灵魂]
[获得条件:不可获得,除非玩家可以得到笔仙本人的认可]
那钢笔乖顺的待在她的掌心中,不动不闹,显得有些害怕的样子。
阮莹注视着它,随即眨了眨眼。
“难道你知道我在川阳一中里对那里面的笔仙做过什么吗?”
比如说砸毁钢笔尖,用剪刀剪开墨囊之类的。
钢笔似乎害怕的抖动了一下。
“噢,所以天下的笔仙都是串通一气的吗?”
阮莹的记忆力比较好,虽然眼前这只钢笔和穿阳一中里的那只都是黑色的,但是款式和大小不一样,明显不是一支笔。
而且技能也不一样。
笔仙没给出什么反应,似乎是不想理她了。
阮莹又仔细的观察着这只钢笔,思考了一下,伸手拧开了装有墨囊的笔身部分。
“……停下。”
她忽然听见脑海中出现了一道低沉洪亮的声音,宛如风吹过松林,沙沙而动。
“不要再搞破坏了,谢谢你!”
阮莹:“……诶?”
“所以你就是之前那个被我剪掉墨囊的笔仙吗?那支钢笔坏了,所以你又另外找了一个容身之处?”
那道洪亮的声音冷哼了一下,有点像天空中的闷雷,或者说的更通俗一点,猪圈中的猪哼声。
“与你无关,小姑娘。”
于是阮莹从游戏仓库中拿出了一把剪刀。
钢笔本能性的哆嗦了一下:“……”
“那么现在就有关了?”她微微一笑,温柔甜美。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泄露,”钢笔的声音显得沉重而严肃,“这是天机。”
但是为了保命起见,钢笔还是和阮莹透露了另外的一些消息。
比如笔仙只是一缕神魄,可以在不同的场合寄宿在不同的笔中,阮莹将这一点委婉的理解为他承认了自己就是之前的那个笔仙。
而笔仙想要召唤灵魂,必须要召唤者献祭出与之对应的灵魂,作为祭品,活人的灵魂大于半活人(出于各种原因而变得半人半鬼)的灵魂,而死透了的人的灵魂是不可以被拿来献祭的。
“在此过程中你能获得什么吗?”
“不能获得什么,最多只是……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积累阅历。”
笔仙似乎是活过了千百年,声音里除了沧桑还带着那种独属于长生不老者的无聊。
“你也不要觉得用活人的灵魂来献祭很残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假如不献祭,当事人的执念和恶意也会引来各种比这更残忍的事情。”
所以笔仙是一只中立的鬼?
阮莹明白了,却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因为有一点显得很可疑——现在又不是在她的梦境里,一切不能由她说了算,她应该是没有办法,只用一把普通的剪刀就剪掉墨囊的,毕竟笔仙可是sr级的boss啊。
那么,它为什么会害怕她?甚至还因为恐惧,就乖乖的把这些消息都说给她听?
明明笔仙的实力很强的,这一点她早就在川阳一中的副本里见识过了,不是吗?
“我猜应该不是这样的……”
阮莹微笑着,用一种平静腼腆的语气说道,态度像是单纯地发表自己的疑惑,不带有任何恶意或挑衅。
“你的力量应该和想要献祭的人心中的怨气有关吧,如果那个人越接近于恶,你的力量就越强大。”
“在川阳一中里,你的能量很强大,可以对学生一击毙命。而现在很明显你不具有这种能力,不然你准会把我杀死,根本不会放任我对你构成威胁。”
笔仙不说话了,躺在她的掌心里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在装死。
“而这里的魔术师并不像鬼胎那样穷凶恶极,所以你的能力就被限制住了。”
“为了让他变得越来越偏激狂躁,从而释放出你的能力,你应该一直在努力的压制魔术师的善念,并时不时地鼓动他的恶意吧。”
笔仙持续装死,不给出任何反应。
“在暗室里的时候,我就猜测你的存在会让魔术师的恶念滋生,所以我把你从那里带了出来,不知道是否能帮他缓解半点痛苦……”
说道这里,阮莹停顿了一下,又将话题引向了另外一个微妙的地方。
“川阳一中和这里都出现了笔仙,都在用照片召唤,都涉及到校园霸凌,而且这里的气球们数量这么多,差不多等于一个年级的学生呢。让我想想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按照这样的思路继续下去,阮莹发现那些气球们的检讨书中的内容也刚好和戚余烟被同学们欺凌,辱骂,最后跳楼的事件非常吻合。
听到这里,笔仙似乎隐隐的畏缩了一下,像被人看穿之后本能性的自我保护。
“魔术师的爱人……就是戚余烟,对吗?而魔术师本人……粉色气球告诉我他姓白,也许就是白溯?”
那是一个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被提及的名字,仅仅只作为剧情边缘的人一闪而过。他们说白溯是戚余烟班上的校草。再联想到魔术师的颜值,阮莹觉得,这个答案就非常显而易见了。
意料之中的,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笔仙似乎要把躺尸进行到底,浑身僵硬,说什么都不会再动弹一下。
它在害怕受到天道的惩罚。它之前并没有想到,阮莹的记忆力竟然如此之好,而联想力又如此敏锐。
普通人能在厉鬼的包围中活下来就已经大汗淋漓了,谁还会记得剧情细节,甚至记得那些不重要的炮灰的名字呢?
阮莹的心情不错,于是耐心的继续和笔仙周旋着。她其实也不是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这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因为她无论如何都可以在这个副本里顺利通关。
魔术师不能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因为她拿捏住了他的命脉。如果气球主动想要对她发起攻击……按照游戏规则,在没有魔术师附加的授意的情况下,只有粉色气球有权限对她发动攻击,但是仅这一只气球根本不可能对她造成任何威胁,因为她手中有复制版的魔术棒,还有这个原装版的笔仙。
校园暴力,收集灵魂,复仇……而最后对于魔术师和他爱人的身份破解,仅是一个小小的彩蛋,只是让本就献出脉络的剧情更加明晰了而已。
最后剩下的一场好戏就是明天的戏剧演出了,而阮莹已然料到了魔术师会在舞台上动什么手脚——应该就是玩一出和《美好的日子》那场演出一样的好戏。
他会命令气球给玩家造成一种他们将要被杀死的假象,比如用气球堆到玩家们的脖子口,让他们觉得窒息,这样就能迫使他们在紧急关头发动反抗。而一旦玩家反抗了,魔术师就可以收集他们的灵魂了。
回想起救下鹅黄色长裙女生的那一幕,阮莹便觉得有些庆幸,但凡当时她的阻止迟到了一点点,那位女生本能地发起了反抗,那么魔术师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不过阮莹做出怎样的努力。
只是到了现在。
该破解的全都破解完了。她知道自己之后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可以安安心心的划水直到副本结束。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副本都已经近乎于没有难度了。
于是,阮莹开始思考该怎么把副本信息适当的透露给其他队友,让他们一起和她一起划水混过去,顺带减轻一下她一个人划水的负担。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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