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臣—— by山有青木
山有青木  发于:2024年03月11日

关灯
护眼

绯战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问:“同?谁一起看?的?傅大人?”
“一个故人。”冯乐真不欲多说,简单带过?。
绯战恍然:“看?来不是?傅大人,那可奇了怪了,他一向盯你盯得紧,怎会让你有机会同?别人看?篝火,莫非是?退婚之后才有的事?”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他何时盯过?本宫?”
她?第二次带过?,绯战眼?神暗了暗,面上却仍挂着笑意:“自然是?每时每刻。”
“一派胡言。”冯乐真反驳。
绯战轻嗤一声,顺着她?的视线往远处看?去:“那位傅大人,可实在不是?什么大气的人,表面上你做什么都行,实则你多看?谁一眼?,他就会立刻将人处理了,若是?遇到?不能轻易动之的人,也会想办法让其无法再出现在你面前,殿下?身在局中,对他这?些做派自然不太清楚。”
说罢,他突然邪肆一笑,“所以?说啊,早就让殿下?选我?了,我?可不像他那样小?气,殿下?喜欢什么人,想让谁伺候,只?要一声令下?,我?保证当晚就送到?殿下?的床榻上,若是?遇到?那不配合的,我?替殿下?摁着……”
“酒壶给我?。”冯乐真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直接打断了。
“你不是?不喝吗?”绯战失笑,却还是?将酒壶递上。
结果刚问完,就看?到?她?将酒壶放到?了旁边,垂着眼?眸去拆他手上的纱布。
绯战眉头微挑,唇角勾起肆意的笑:“洞房花烛夜,殿下?该解的似乎不该是?这?脏兮兮的布条吧?”
“少废话。”冯乐真一句话给他噎了回去。
她?垂着眼?,神情专注,将沾了灰的纱布一层一层解开,血污越来越大。绯战静静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似乎也跟着专注起来。
最?后一点纱布解开,狰狞的伤口便暴露在眼?前,冯乐真的视线落在伤口上,突然就不动了。
“心疼了?”绯战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德行。
冯乐真仍盯着他的伤口:“本宫只?是?在想……”
“想什么?”绯战问。
冯乐真抬眸,猝不及防对上他灰蓝的眼?睛。
犹如灰茫茫的阴天里,光泽不甚鲜亮的大海。褪去习惯性的伪装之后,足够漂亮,也足够危险。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在想本宫冒着危险随你回塔原,究竟值不值得。”
绯战:“……”
“蠢货,知不知道伤口不好好处理,很容易破伤风而亡?你若敢让本宫辛苦一趟竹篮打水,本宫定要将你的尸首大卸八块,叫你轮回路上都不得安宁。”
一刻钟后,被臭骂的绯战回到?了房中,老老实实让冯乐真给他清洗上药。
当冰凉的药粉落在掌心,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顿时凝结,连疼痛感似乎都少了大半,绯战眼?眸微动,好奇地?看?向掌心:“哪来的药?效果还真好。”
“友人相赠。”冯乐真只?回了四个字。
绯战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又是?友人……这?药比大乾皇宫的御医开的都好,看?来殿下?这?个友人不简单啊,上次来塔原给我?阿母看?病的人也是?他?”
冯乐真拿了新?的纱布来,没有否认。
绯战心底突然生起一点烦躁。
冯乐真才无所谓他怎么想,简单包扎之后,看?着他手上整洁的纱布,总算松了口气:“行了,睡吧。”
虽然下?午时忙里偷闲睡了一会儿,但还是?浑身乏累,冯乐真一到?床上便睡着了,反倒是?绯战,直挺挺躺在地?上,半点睡意也无。
许久,他摸了一下?手上的纱布,才缓缓闭上眼?睛。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两人按规矩见过?塔原王和骆盈,便去其他妃嫔宫里拜见了。第一个去处,自然是?女人里最?尊贵的大妃宫里,绯晒和两位公?主?也在,看?到?冯乐真不太好的面色,了然地?笑了笑。、
“三弟和弟妹还真是?恩爱啊。”他意味深长?道。
冯乐真一脸麻木,绯战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既然成婚了,自然是?要恩爱的。”
“恩爱就好,恩爱就好,恩爱了才能早些给父王添个孙子。”绯晒想到?绯战那方?面的毛病,顿时笑意更深。
绯战和冯乐真的脸色愈发不好了。
“绯晒,不要无礼。”大妃总算出言制止,配上她?那张严肃的脸,颇有几分呵斥的意思。
然而要真是?呵斥,又为何要等到?绯晒说完才开始?无非是?做给他们看?罢了。
果然,绯战虽然有些着恼,却还是?强行忍着,对二人又行了一礼。
大妃略微叮嘱几句,又派人送上一个翡翠镯子。
“这?镯子是?大乾的工匠所制,想来三王子妃会喜欢的。”她?缓缓开口。
冯乐真接过?:“多谢。”
听了叮嘱,也收了礼,就得告辞去第二家了。
去的路上,绯战问:“给我?看?看?镯子。”
“怎么,连这?个你都同?我?抢?”冯乐真嘴上嘲讽,却还是?摘下?来给他。
绯战简单看?了看?,水色不错,绿也清透,可也不算什么极品。
“就给了这?么个东西,未免太过?小?气。”他啧了一声。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放心,晚上会补的。”
绯战笑了笑,带她?进了二妃的宫殿。
相比严肃冷淡的大妃,二妃则热情许多,拉着冯乐真说个不停,绯战就在旁边看?着,偶尔跟自家二哥搭搭话。
“马上就是?秋日了,林中鸟兽正肥的时候,二哥什么时候有空,就随我?一起出去玩玩吧。”他笑着邀约。
绯释不认同?地?看?向他:“父王将离州的布防交给我?了,只?怕我?没时间陪你去。”
“这?样啊……行,那我?自己去。”绯战讪讪。
绯释扯了一下?唇角,淡淡道:“父王年纪大了,你偶尔也要为他分忧,总想着玩做什么。”
“可父王也不需要我?分忧啊……”绯战嘟囔。
绯释睨了他一眼?:“你就不会主?动做事?”
绯战干笑一声,不说话了。
那边二妃也与冯乐真寒暄够了,正要送礼物把人打发走,冯乐真突然眼?圈一红:“我?自从来到?这?个破地?方?,唯有您是?真正关心我?的。”
什么叫破地?方?,他们塔原哪里比不上大乾了?这?个三王子妃未免太不会说话了,亏得他们还以?为她?有多少心眼?呢。二妃腹诽几句,一时更加热情:“哎呀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有什么想不开的,尽管找我?聊就是?,大家要好好相处才是?。”
“多谢二妃娘娘。”冯乐真继续感激。
二妃看?着她?如同?见到?救命恩人的神情,一时也不好撵人,只?好问一句要不要留下?用膳。
结果她?刚问,绯战就不高兴了:“还有那么多娘娘要拜见,你别磨蹭。”
“我?怎么磨蹭了?”冯乐真瞪他,“你不让我?留下?,我?偏要留下?!”
“你……”
“好了,”绯释突然开口,“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既然弟妹想留下?,那留下?用膳就是?。”
绯战似乎有些怕这?个二哥,顿时讷讷答应了。
塔原没有下?午拜见长?辈的规矩,两人在二妃这?里用了饭,又磨蹭着看?了风景,等出去时已经是?将近两个时辰后的下?午了,只?能暂停拜见长?辈的计划,慢吞吞往日暖阁走。
“二妃可真慈祥,竟然给了我?这?么多礼物。”冯乐真抱着两个盒子,心情愉快。
绯战哭笑不得:“你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人家,人家好意思不送?”
冯乐真挑眉:“本宫是?为了谁?”
“我?我?我?,还真是?多谢殿下?,将来等我?事成,一定会好好报答殿下?。”绯战立刻恭敬道。
冯乐真轻嗤,又走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大妃严肃,生个儿子十足的轻浮,二妃热情周到?,儿子却是?个古板的,她?们两个确定没抱错?”
绯战笑了一声:“大哥二哥相差两岁,如何抱错?”
“竟然差了两岁,可本宫却觉得,你这?个二哥似乎更像大哥。”冯乐真若有所思。
绯战勾唇:“他简直是?做梦都想当大哥,否则也不会故意摆出那副严肃周正的模样,逮着机会就教训人,不过?他确实也有当大哥的资格,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做事了,从不敢松懈半分,如今储君之位声量最?高的是?他,父王最?喜欢的也是?他。”
“兢兢业业……”冯乐真细品这?四个字,笑了,“帝王之道,可不是?谁卖力谁就能行的。”
这?词对守成之君或许还算夸赞,可惜塔原比营关还要苦寒,唯有大刀阔斧地?改革,方?能持续百年基业,这?个绯释,到?底是?还差点意思。
两人说着话已经回到?日暖阁,关上房门的瞬间,便有奴仆悄悄默默离开,去了大妃的宫殿。
“什么?”大妃惊站起,“二妃留了他们将近两个时辰?”
“还送了不少东西呢,三王子妃进门的时候,脸上难得带笑,奴才还是?第一次瞧见她?笑得那样开心。“奴仆尽职尽责禀告。
大妃烦躁地?原地?踱步,一边走一边低喃:“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阿母,你急什么呢?”绯晒随意靠在桌边,对她?的烦躁不甚理解,“他不就是?在二妃那里多待了会儿、又多拿了些东西么,有什么值得着急的?”
“蠢货!”大妃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德行,难得忍不住骂人,“你也不想想,绯战那是?什么人,是?能只?身取漠里王脑袋的英才!我?们与二妃他们联合起来,才能将他给压制住,如今他虽然不能争储,但脑子还是?有的,若是?为二妃所用,你说我?们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寸步难行!”
绯晒的表情总算正经了些:“不、不会吧,一个杂种……”
“要用的是?他的脑子,又不是?他的血统!杂不杂种的有什么重要的!”大妃怒道。
绯晒撇了撇嘴,有点委屈:“你吼我?做什么,你既然知道他的脑子好用,为何上午的时候不主?动示好,反而用一个镯子将人给打发了?”
“因为我?没想到?二妃会下?手这?么快!我?还想着先晾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知道知道人间冷暖,到?时候再施以?援手,他们也好对我?们心生感觉,谁知道这?才新?婚第一天,二妃就忍不住下?手了……”提起此事,大妃也是?懊恼,“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去库房将我?那尊送子观音取来,还有其他大乾来的宝贝,全都拿出来。”
“送子观音可是?您最?喜欢的东西,当真要送他们?”绯晒惊讶。
大妃横了他一眼?:“现在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得给送!”
……至于么。绯晒心里嘟囔一句,却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一车礼物来到?了日暖阁。
“大哥这?是??”绯战有些惊讶。
绯晒讪笑一声,一抬头就看?到?冯乐真也从屋里出来了。
她?已经换掉了那套琳琅满身的衣裳,换上了一条素色裙子,脸上的妆也都洗了,虽是?素颜朝天,却也美得叫人心旷神怡。
绯晒一不留神,便看?得入神了。
“大哥来干什么?”绯战不动声色挡住了他的视线。
绯晒回神,忙道:“你们早上离开后,阿母就想起库房还有许多大乾的宝贝,当时就想让我?去寻你们回来,但你们已经去了别处,我?也就只?好继续等着,这?不你们一回来,我?就来给你们送了。”
说罢,他特意看?了冯乐真一眼?,“三王子妃一定会喜欢的。”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哪敢收下?,大哥还是?带回去吧。”绯战开口道。
绯晒摆摆手:“让你们收着你们就收着,哪那么多话,咱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
“那就……”绯战叹气,“多谢大哥了。”
绯晒完成任务,志得意满地?往外走,旁边的奴仆小?心提醒:“大王子,您觉不觉得三王子收礼收得有些勉强,就好像不想要这?些东西一般。”
“阿母的东西,可是?整个王宫里最?好的,他凭什么不想要?”绯晒瞪人。
奴仆一脸为难:“大妃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可他若偏偏喜欢二妃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呢?”
提醒到?位,绯晒顿了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是?啊,如果绯战已经同?意与老二联盟,那他这?些东西岂不是?白送了?绯晒不知不觉间停下?脚步,陷入重重思虑之中。
许久,他脑海突然闪过?一张漂亮冷清的脸,激动得一拍掌:“放心!就算他们联盟,咱们也不必怕他,自会有人向咱通风报信。”
“……谁?”奴仆不解。
绯晒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女人呐,只?会为真正的男人倾倒,那种立不起来的,也就会拿鞭子抽抽人了。”
绯战突然打了个喷嚏。

第113章
大妃连夜给日暖阁送东西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二妃那里,翌日?一早,绯释便主动登门了。
“二哥?”绯战看到来人,顿时面露惊讶。
绯释点了点头,挤出一点笑意:“做什么呢?”
“也没什么事,就是晒晒太阳,”绯战说罢,似乎怕他生气,赶紧补充一句,“这不是刚成婚么,父王准了我十日?假,我才无所事事,等假日?结束,我自会恭谨行事。”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想?这么多做什么,”绯释顶着那张颇为严肃的脸道,“你不是说想?去?狩猎?正好我今日?无事,可以?与你同去?。”
“当?真??”绯战突然惊喜。
绯释唇角浮起弧度:“嗯,收拾一下就走吧。”
“是!”绯战当?即收拾了行囊,想?了想?又回了寝屋一趟。
冯乐真?正在?饮茶,听到动静扫了他一眼:“如何?”
“二哥叫我去?狩猎,”绯战勾唇,“我这两日?就不回来了。”
“哦。”冯乐真?无视他,继续喝茶。
绯战见她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开了。
二王子和三王子出门狩猎的消息很快传来了,大妃气得摔了手中茶盏,又火速请了骆盈来闲聊。骆盈自从进宫后,自诩血统高贵的大妃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如今却主动邀请她来,她顿时受宠若惊,一直到了地方都不敢相信。
“昨天绯战他们来过,我见到三王子妃便心生喜欢,给了她不少大乾出产的物件,给完了才想?起来你也是大乾人,想?到这些年也没给过你什么东西,实在?是不应该,”大妃说着,示意婢女送上一盒茶饼,“这东西我也喝不惯,你看看是否喜欢。”
“喜欢的喜欢的,”骆盈仍是提着心,“您给的东西了,我怎会?不喜欢,在?这里多谢大妃了。”
“喜欢就好,”大妃噙着笑,难得和颜悦色,“或许是年级大了,我这两年总是觉得寂寞,你以?后若是无事,可要常来看我才行,最好是将?三王子妃也带上,咱们一起喝茶闲聊,日?子也愉快些。”
“是。”骆盈受宠若惊。
大妃看一眼门外,突然道:“快晌午了吧,不如留下用?膳……对了,将?绯战他们也叫来吧,昨日?他们走得急,也没在?我这儿吃饭,我这心里一直不舒服。”
“哎呀这可怎么好,太麻烦了……”骆盈连忙婉拒。
大妃笑笑,叫来奴仆:“去?请三王子夫妻过来。”
“是。”
奴仆当?即远去?,骆盈本还想?推拒两句,见状只?能作罢。
“……那、那就多谢大妃了,只?是三王子妃如今也不知心情好些没有,她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大妃见谅。”骆盈缩了缩脖子,讷讷道。
大妃闻言抬眸,视线落在?了她姣好的容貌上。
明明年过四十,可一张脸却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依然白皙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直到今日?也是天真?单纯,未曾受半点风霜侵袭。
大妃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讽刺。
冯乐真?很快独自前来,一进门便听到骆盈小心提醒:“还不见过大妃娘娘。”
冯乐真?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她:“你怎么在?这儿?”
能让她称呼一声?母亲的,就只?有大乾故去?的先皇后,这屋里任何一人都不够资格。
骆盈也不介意,只?是又提醒她一次,冯乐真?这才看向大妃,微微颔了颔首。
“哎呀……”骆盈小小地惊呼一声?,顿时忧心不已。
好在?大妃只?是笑笑:“无妨,快坐下吧。”
冯乐真?答应一声?,便去?早就准备好的席位上坐下了,结果刚一坐稳,就听到大妃问了句:“怎么没见绯战?”
冯乐真?一顿:“跟二王子打猎去?了。”
“打猎?”骆盈惊讶,“这个时候?”
“太不应该了,新?婚燕尔,怎好将?新?娘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大妃皱眉道。
骆盈点了点头,附和:“绯战真?是太不像话?了。”
“绯战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成婚,做事冒失些也正常,二王子是怎么回事,自己娶妻的时候也没见擅自离宫,反倒是将?刚刚新?婚的弟弟给带出去?了,”大妃叹了声?气,“这宫里的人或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更是复杂,你们小两口啊,还是要留些心眼。”
“可、可能二王子也是好心吧。”骆盈讪讪。
大妃无视她,直直看着冯乐真?。
冯乐真?抿了抿唇,道:“他自己愿意去?,我也没办法。”
大妃笑了一声?。
在?大妃宫里用?完午膳,冯乐真?和骆盈便离开了。
两人的宫殿离得不远,有好长一段路都是同行,骆盈捧着大妃送的东西,眼角泛着红,不住地说着大妃好话?。
“她从前最是严肃,我总是怕她,没想?到她心地如此善良,还愿意送我们这么多东西……”
在?她说到第二遍时,冯乐真?突然打断:“你来塔原少说也二十多年了吧,怎么说得好像才认识她一般?”
“……虽然同在?王宫,但我不怎么出门,所以?这些年除了大典,我们没怎么见过的。”骆盈讪讪开口。不知为何,她仍是怕这个儿媳。
冯乐真?扫了她一眼:“没怎么见过,二十多年也见过不少次吧,但凡多聊几句,也该知道她品性。”
“大妃肃正嘛,不太喜欢跟大乾人说话?,”骆盈干笑一声?,飞速略过这个话?题,“不过现在?好了,她肯主动请我们来宫里用?膳,说明已经接纳我们,以?后日?子就好过了,你我都好过了……”
“你觉得这是好事?”冯乐真?又一次打断她。
骆盈噎了一下,讷讷:“不、不是好事吗?”
冯乐真?盯着她看了许久,面露嘲讽:“你说是就是吧。”
与骆盈分别,冯乐真?独自回了日?暖阁,结果还没把凳子坐热,二妃的人就来了。
“二妃请您过去?喝茶呢。”奴仆谄媚道。
冯乐真?盯着奴仆讨好的嘴脸,沉默许久后想?掏出一把刀,把这些人都杀了。
然而她什么都没做,只?管去?二妃宫里,一直到天黑才得以?解脱。然而这解脱也是暂时的,等到翌日?一早,大妃的人又来请了。
在?大妃二妃宫里连轴转了三天,绯战终于回到了日?暖阁,一进门便冷着脸,仿佛有多不情愿回到这个地方,只?是背过人时,唇角又不受控地上扬。
走到寝屋门口,一脚踹开房门:“我回来……”
话?没说完,便看到了屋里一个接一个的箱子,顿时愣住了。
席地而坐在?箱子之间?的冯乐真?拿起一串珍珠项链,往脖子上比划一下,眼底闪过淡淡的嫌弃——
塔原国力本就不比大乾,这些所谓的妃嫔更是小打小闹,像这种光泽一般的珍珠,只?会?被阿叶磨碎了给她泡脚,这里的妃嫔倒是当?成什么宝贝一般,送她时还不忘提醒要小心养护。
冯乐真?将?珍珠项链丢回箱子,看第二眼的兴趣都没有。
“这都是什么,我出去?这几天,你去?打劫国库了?”绯战小心避开一个个箱子,总算来到了她面前。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是大妃和二妃送的东西。”
“这是将?全部家当?都掏出来了?”绯战嗤笑。
冯乐真?面色淡淡:“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顶多是掏了一半,如今你回来了,他们才要将?另一半掏出来。”
说罢,她朝他伸出手,绯战笑了一声?将?她从地上拉起,直接箍在?了怀里。
“等着吧,马上就要邀你赴宴了。”冯乐真?淡淡道。
绯战眉头微扬,手上的力度大了些:“眼下是说这个的时候?”
冯乐真?一顿:“不然呢?”
绯战勾唇:“给你带了礼物。”
“哪呢?”冯乐真?问。
“怀里,你自己拿。”绯战提醒。
冯乐真?迟疑地看他一眼,到底将?手伸进了他的怀里。她刚才清点珠宝,手指还泛着凉意,胡乱在?他怀里拨弄寻找,无意间?碰触到汝环,逼得他肌肉一紧。
她的手指慢了下来,玩味地看着他:“这点动静都受不得?”
“殿下想?试试?”绯战反问,她的手已经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他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抱着她的手臂也不自觉用?力。
冯乐真?却轻嗤一声?,直接将?他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之后,里头有一柄清透的小剑。
“是鱼骨上拆出来的,我们塔原叫骨防,可以?辟邪防灾,”没能继续下去?,绯战颇为遗憾,却还是尽职尽责解释,“前两日?我们钓了条大鱼,鱼给烤了,这东西我拿了回来,你绑在?床头,睡觉会?踏实些。”
冯乐真?举起小剑,在?阳光下仔细看了半晌,道:“倒是别致。”
见她还算喜欢,绯战心情顿时愉悦不少。
冯乐真?拿着鱼骨回到床边,认真?将?其挂在?了床头的帐子上,绯战慵懒地靠在?柱子上,盯着她专注的眉眼看个不停。
许久,他突然开口:“要不我不争王位了,去?大乾做皇夫如何?”
“好啊。”冯乐真?回答。
她答得太过干脆,干脆得让绯战都愣住了。
冯乐真?挂好鱼骨,似笑非笑地回头:“去?吗?”
绯战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片刻之后又是一副无赖样:“殿下愿意养着我,我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想?做殿下的皇夫,多少得有点真?本事才行,要不殿下先试试,看看还满意不?”
说着话?,他突然走上前,二话?不说将?冯乐真?放倒在?床上。
冯乐真?早就习惯了他时常发疯的毛病,任由?身子陷进柔软的床铺,还不忘说一句:“伺候得不好,本宫就杀了你。”
“皇上好凶,妾身害怕。”绯战哼哼唧唧。
冯乐真?无言一瞬,到底觉得自称妾身的绯战太过变态,一巴掌把人拍走了。
两人正玩闹,大妃又送了东西来,只?好先将?东西接了再说。
接下来两三日?,大妃二妃宫里一直陆续有东西送来,从一开始单纯为了争取绯战这个人,到后来已经有了别苗头的意思。
冯乐真?对如今的情况很是满意,但还是嫌进度不够快。
“是时候给添把火了。”她提醒道。
绯战若有所思,当?晚就去?了二妃宫里,直到过了子时才回来。
翌日?早上,绯释便在?朝会?上,提了一个开荒助民的国策,引得塔原王大加称赞,连‘绯释最有本王当?年风范’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朝会?结束,大妃大发雷霆,绯晒倒是觉得没什么。
“不过是雕虫小技,阿母何必放在?心上。”他劝道。
大妃怒道:“雕虫小技?怎不见你也提一个!再说这宫人谁人不知绯释勤勉有余远见不足,岂能想?出这样的点子?!”
“阿母的意思是……”
“昨晚,绯战去?了二妃宫里。”她冷声?道。
绯晒脸色一冷:“他投靠老二了?”
“倒也未必,”大妃深吸一口气,重新?冷静下来,“咱们得想?想?办法了,不能让绯战为他们所用?。”
当?天晚上,她便亲自登门给绯战送宵夜了,二妃见状顿时坐不住,也开始日?日?嘘寒问暖,两个人都知道绯战孝顺,所以?对日?暖阁上心的同时,也不忘时不时去?一下骆盈那边,骆盈每次见了二人都是忐忑又激动,心情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相比他们的忙碌,绯战却是淡定,偶尔还会?以?调侃的语气同冯乐真?说:“不过是露出冰山一角,就能让她们如此趋之若鹜,可见她们的儿子实在?是不堪一用?。”
“那就再热闹一些?”冯乐真?勾唇。
绯战也笑了:“知道我最喜欢殿下什么吗?不是美貌,也不是才智,而是你这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儿。”
像个疯子,和他一样。
冯乐真?垂下眼眸,摸了摸手腕上的珍珠手串,不说话?了。
这手串是大妃所赠,她日?日?戴着,整个日?暖阁都知道她喜欢,今日?她突然不想?戴了,便放在?了桌面的最边上。
摇摇欲坠。
绯战扫了一眼,没有开口提醒,于是一个时辰后果然掉落在?地上,当?场就摔碎了两颗。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负责打扫的奴仆惊呼一声?,担忧地看向冯乐真?,“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是我自己没收好,怪不得别人,”冯乐真?叹息一声?,“只?可惜我很喜欢珍珠,这回是没的戴了。”
奴仆眼珠子一转,当?即道:“二妃之前还送了一条呢,不如奴才给您取来。”
“如此也好。”冯乐真?点头。
二妃送的那串是彩珠,个头虽小,但颜色却鲜艳,戴在?手腕上很是引人注目,冯乐真?一到大妃宫里,大妃便瞧见了。
“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那条?”大妃问。
冯乐真?无奈:“被奴仆摔碎了,这条是二妃送的,也好看,我便戴着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