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臣—— by山有青木
山有青木  发于:2024年03月11日

关灯
护眼

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她无语直起身?,却不小心撞进一个?单薄的?怀抱。
她微微一顿,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虽然是?至交好?友,但?同听这些东西?还是?有些过了。冯乐真耳朵有些发烫,正要开口?转移话题,便对上了祁景清干净的?眼眸。
“他们在干什么?”他认真问?。
冯乐真:“……”
“听起来像是?要闹出?人命了,可又不像那么回事,”祁景清眉头轻蹙,“若真出?了事,还是?不好?袖手旁观。”
他说得如此认真,如此正义,如此……
“你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冯乐真怀疑地看向?他,“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祁景清不解。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虽然是?至交好?友,但?说这些还是?有些过了。但?他的?眼神如此认真,如此正义,如此……冯乐真冷静一下:“你就算没有通房侍妾,难道也没有做过诸如此类的?梦?”
感谢她在男女之事上最?热忱的?老师——
傅知?弦,她可以算是?无所不知?了。
面对冯乐真的?问?题,祁景清顿了顿:“什么梦?”
冯乐真被他问?得一愣,再对上他的?视线时,终于无言以对。

第70章
过完年,祁景清也?有二十二了吧,像他这样年岁的普通男子,孩子都生一窝了,他长了这么大却连那种梦都没做过?冯乐真看着他干净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无言。
“……可是有什么不对?”他一向聪慧,很快便从冯乐真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
冯乐真回神:“没、没事。”
“你有话直说就是,”祁景清本身的声线透着清冷,可与她说话时总是带着几分温度,“我自幼养在深宅,许多事都不太清楚,殿下?若是觉得?哪里不妥,大可以直接说,也?省得我总是什么都不懂。”
屋里没有点灯,仅有雪色透过窗子,勉强给?屋里带来一点光亮。冯乐真听着他不自觉说出这样类似‘勾引’的言语,一时间有些想笑,更是生出几分好奇。
“你……平日长胡须吗?”她问。
祁景清刚要回?答,突然对上了她的视线,于是话到嘴边又改成了:“殿下?可以自行检查。”
检查?怎么检查?冯乐真心神一动?,抬起手?抚上他的下?颌。
刚刚在园子里待了许久,手?指还?是冰冰凉凉的,落在他的下?颌上时,却仿佛着了火一般,烫得?祁景清的喉结剧烈颤了颤,后?背也?渐渐变得?僵直。
冯乐真摸到还?算光滑的皮肤,指尖都要凝滞了:“……似乎没长。”
“那看来我今日出门时,刮得?还?算干净。”祁景清再开?口声音有些哑了,只能故作?无视别开?脸清了清嗓子。
冯乐真笑着收手?:“原来是刮过了,那你直接告诉本?宫不就好了,怎么还?要本?宫自行检查。”
“省得?殿下?觉得?我骗你。”祁景清下?颌上还?残留着凉凉的触感,心底却仿佛有火在烧,开?口说话时却听不出半点异常了。
隔壁那屋还?在折腾,冯乐真怕带坏小孩,赶紧扶着祁景清到桌前坐下?。
“不用叫人帮忙?”他问。
“……帮什么帮,他们没事,管好你自己吧。”冯乐真无语。
祁景清顿了顿,不懂那女子叫得?如此大声,怎么会算是没事,但他一向听冯乐真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雪花落在屋檐、地面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这间屋子没有人住,但也?烧了地龙,二人坐在温暖的屋里,静静听外面的风雪声。
祁景清有一瞬觉得?,就算是此刻死了,这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可言了。
“怎么还?没动?静?”冯乐真突然开?口。
祁景清回?神:“……殿下?不是说景仁可以应付?”
“本?宫是这样说了,但也?怕会生出别的事端。”冯乐真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安。
祁景清安抚:“殿下?别急,祁安就在外头接应,若你的人去了后?门,应该也?和他遇上了。”
冯乐真点了点头:“阿叶向来机灵,见到你的人,就该知道我与你在一起,暂时没什么事。”
与他们只隔了一个小院的正?阁里,祁镇斥退了其他人,面色铁青地看着祁景仁。
祁景仁却是淡定:“父亲,你可算来了。”
“听起来,你一直在等我?”祁镇冷着脸问。
他只是嘲讽一句,谁知祁景仁还?真就点了点头:“正?是。”
“祁景仁!亏我以为你这段时间已经改好了,没想到还?是同以前一样不懂事!”祁镇大怒,“我祁家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逛窑子的人,你可真给?我长脸!”
“父亲别急,寻芳阁虽是寻欢作?乐之地,却不做那等皮肉生意,能在这儿留宿的,也?都是少年们自己的心上人,跟钱权交易没有干系。”祁景仁安抚。
祁镇更恼了:“你什么意思,觉得?自己还?来对了?是不是我这次不来,要不了多久你就给?我领一个回?去了?!”
“都说让你别急了,”祁景仁无奈叹了声气,走上前将他按在椅子上,“女儿这次来是为了正?事,并非是花天?酒地,你若不信大可以叫几个人来问问,看是不是我一来就让那些弹琴唱曲儿的退下?了。”
说着话,她给?祁镇倒了杯热茶。
她一副冷静妥帖的样子,怎么挨骂都不生气,祁镇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再与她对视时,也?不由?得?动?摇了几分:“你少诓我,这儿能有什么正?事?”
祁景仁面色平静:“女儿还?想问父亲呢,是谁同你告了状,让你来这儿抓我了?”
祁镇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父亲大概不知,自从女儿升至副将后?,军中便不太安宁了,每次我下?个什么令,都感觉暗中受了阻碍,可惜我资历太浅,怎么查都查不到是谁在找我的麻烦,”祁景仁缓缓道来,“最重要的是,女儿时常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可具体?是谁,却一直没有查到。”
祁镇第一反应是她在推卸责任,可对上她的视线后?,却隐隐觉得?不对:“所以你故意来寻芳阁,就是想看看谁会存不住气去告状?可你自己都说了,只是感觉有人跟着你,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兴许一切都只是你的错觉,你办事不利,只是你没本?事,你觉得?有人跟踪你,也?只是你觉得?,而?你今日的行踪之所以泄露,也?只是别人不小心瞧见了。”
换了以前,祁景仁听见他这样跟自己辩白,早就忍不住和他吵起来了,但今日大概是看惯了冯乐真冷静自持的模样,她也?学来了三分样。
“父亲,女儿进寻芳阁之前,特意绕了三条街,而?算算时间,父亲差不多是我进门之后?半个时辰,便已经收到了消息,而?父亲收到消息之前,从寻芳阁到侯府,怎么也?得?一刻钟时间。”祁景仁拿事实说话。
祁镇突然不说话了。
祁景仁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色,突然叹了声气:“那人既然能做这么多事,想来在军中也?是个位高权重的,女儿就不追问了,免得?伤了和诸位叔伯的情谊。”
祁镇一顿,看向她的眼神里突然透着几分惊讶。
军营与朝堂没有不同,若想安定稳固,便不能非黑即白。祁镇在沉默的过程中,便已经想好此事不能深究,也?想到了自己若是和稀泥,肯定会引起女儿不满。
但他没想到,祁景仁竟然退让了。
“怎么了?”祁景仁故作?不解。
“没、没事……”祁镇恍惚,“就是觉得?你越来越懂事了。”
“女儿本?来就越来越懂事了,倒是父亲还?跟以前一样,总觉得?女儿没什么长进,”祁景仁说着,眼圈都红了,“不过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女儿办事不利,只是因为女儿没什么本?事,与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敢这般针对祁镇女儿的,哪个不是祁家军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人家在军营几十年了,任她再有本?事,还?不是想捏就捏?祁镇愈发歉疚,可面对闺女强硬惯了,也?放不下?面子服软,只是清了清嗓子道:“许久没去军营看看了,明?日你上值时记得?叫上我。”
这是要去给?她撑腰了。
若是从前,祁景仁肯定万分不屑,听过冯乐真的一番言论后?,她也?想明?白了许多,成大事者就得?放下?所谓的矜持,有些靠山该用就得?用,没必要为难自己。
“多谢父亲。”她笑着屈膝。
祁镇摸摸鼻子,心里那点怒气早就散了个干净,却还?是板着脸:“走吧,总在这儿混着像什么样子!”
“是!”
父女俩对视一眼,还?算和顺地往外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寻芳阁的老板便急匆匆进来了,一看到二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做什么?”祁镇皱眉。
他在这世上第二讨厌的便是这种不正?经营生,所以对眼前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老板也?不在意,只是哭唧唧道:“方?才阁内许是进了贼,草民的珍珠头面丢了,那一套头面值一千两银子呢!园子里有兵士把手?,那贼人肯定还?在阁内,还?请侯爷和小姐替草民做主!”
巧了,祁镇第一讨厌的便是偷鸡摸狗,现在第二讨厌撞上第一讨厌,那肯定还?是要先解决最讨厌的。
祁景仁一看他这表情,便知道还?得?折腾一会儿再走,不过殿下?早已经离开?,也?不怕他乱搜什么的……嗯,随他去吧。
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间转眼便是一片白。
冯乐真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一件披风突然落在自己身上,她轻哼一声睁开?眼,语气含糊地问:“他们都走了?”
“正?在离开?。”祁景清回?答。
冯乐真捏了捏眉心,果?然听到外头除了风雪声以外的响动?。
这么大动?静,应该是要离开?了,她默默松了口气,正?准备叫上祁景清离开?,外头的响动?却越来越大。
“这动?静……像是要抓什么人。”祁景清看向她。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听出来了。”
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一道喝声:“寻芳阁所有人听令,今有贼寇藏身阁中,我等奉命搜查,限所有人半刻钟之内到院中聚集,莫要阻碍公务。”
冯乐真:“……”
这一声在静谧的雪夜传出很远,不出片刻众人便陆陆续续出去了,唯有冯乐真和祁景清没有动?。
人一出去,便开?始搜查了,冯乐真听到远处房门推开?的声音,突然内心一片平静——
也?不知祁镇瞧见她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共处一室,会不会气到要她性命。
她正?漫无目的地思索,祁景清却已经按耐不住了。
“殿下?莫怕,我出去就是。”他说。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你出去了要如何说?”
祁景清:“寻欢……作?乐?”
冯乐真:“……”谢谢你在说这个词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
她叹了声气,正?要说些什么,脚步声突然朝他们这边来了。
兵士一脚踹开?房门,门内两人顿时惊呼一声,着急忙慌地抱在了一起。兵士看清屋里的情况后?,顿时红着脸大骂:“方?才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了吗?!”
忙着厮混的野鸳鸯一脸懵,少年郎还?赶紧用被子裹紧怀里的姑娘。兵士是来抓贼的,不是来抄家的,见状背过身去,一边往外走一边斥道:“赶紧收拾一下?出来,说不定那贼人就在你们床底下?藏着呢!”
说着话,便去开?隔壁的房门。
是从屋里反锁着的。
他已经搜过五六间屋子,其中也?有锁着的空房,但每一间都是从外面锁着,这还?是第一个反锁门的屋子。兵士直觉不太对劲,扭头便要找伙伴一起开?门,结果?其他人都忙着四下?查询,也?没人搭理他,他心下?一横直接将门踹开?了。
“官兵查……”话没说完,他便愣在了原地。
只见正?对着房门的床上,床幔尽数垂下?,遮挡了床上大半风光,唯有中间露出的一点缝隙,一只纤瘦修长的手?落在外头,正?颤抖着抓紧了被褥。
虽然屋里没有点灯,但借着白雪的照明?,兵士隐约能瞧见这只手?腕莹白漂亮、雌雄莫辨,简直不像凡间所有,还?没等他看得?更清一些,又一只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从缝隙里探出来,顺着方?才那只手?腕往外滑。
迟来的手?上染了漂亮的蔻丹,也?更加小巧,原本?那只雌雄莫辨的手?,在这只手?的衬托下?,性别顿时清晰起来。
后?来的手?柔若无骨,却以不由?分说的姿势茬进那只大手?,强行与他十指相扣。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因为门外纷飞的大雪、屋内暗沉的光线,以及床帘欲语还?休的遮掩,变得?禁忌又耐人寻味。
兵士看着这含蓄的一幕,不知为何,竟感觉比在隔壁屋看到那对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时,要更加脸红心跳。
床幔之内,祁景清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任由?冯乐真趴在自己身上做这些‘奇怪的事’。他确实不懂她在做什么,也?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用,为何她会觉得?如此可以躲过搜查,只知道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进出时,他的身体?仿佛也?在发生某种奇怪的反应。
她好像一把锋利的刀,正?在一寸一寸、一下?一下?地,在他极为清醒的情况下?……破开?他。
“世子爷,要不你叫一声?”冯乐真打趣。
祁景清嗓子紧得?发疼,好半天?憋出一句:“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冯乐真另一只手?突然探进他的衣裳,他微微一愣,接着便感觉她在自己腰上拧了一把。她这一下?没有收力,他猝不及防,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
他这一声惊得?兵士一个激灵,也?让冯乐真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床幔遮掩,床上比床外更昏暗,祁景清却捕捉到了她这一眼,顿时脸都热了:“怎、怎么?”
“没事。”冯乐真笑笑。
若非对他十分了解,只怕她真要以为他那一声是蓄意勾引了。
门口的兵士已经回?过神来,当即红着脸背过身去:“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回?事!都没听到刚才的命令吗?!赶紧起来,不要耽误……”
话没说完,祁景仁已经急匆匆跑了过来,一看到床幔缝隙里露出的两只手?,顿时脸都黑了:“这屋搜过了?”
一听到她的声音,冯乐真立刻收手?坐起,恨不得?离祁景清八丈远。掌心里的温度倏然抽离,祁景清的心仿佛也?空了一角,他眼睫颤动?,半晌才坐起身来。
“回?副将,还?没搜。”
“你出去吧,我来搜。”
“可是屋里……”兵士正?犹豫,看到祁景仁的脸色后?赶紧答应一声离开?了。
他一走,祁景仁便黑着脸关上了门,独自一人径直走到床边,刺啦一声将床幔拉开?了。
“只是摸了一下?手?,绝没有做别的。”冯乐真一本?正?经,跟祁景清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
祁景仁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还?没走?”
“临时出了点状况。”冯乐真回?答。
祁景仁又看向自己被人占了便宜的哥哥:“你怎么来了?”
“找你。”祁景清回?答。
祁景仁冷笑一声:“找殿下?吧。”
冯乐真一顿,抬眸看向祁景清。
“我找殿下?做什么?”祁景清十分冷静,“是来找你的。”
祁景仁正?要嘲讽,突然对上他警告的视线,没说出的那些话顿时咽了回?去:“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祁景清反问。
祁景仁噎了一下?,又看向冯乐真。
“别看本?宫,本?宫可什么都没做。”冯乐真无辜摊手?。
……算了,现在也?不是兴师问罪的生活。祁景仁头大如斗,只警告他们别乱跑,便转身离开?了。
“你这个妹妹,未免也?太护着你了。”冯乐真评价。
祁景清有些心不在焉,闻言只是笑笑:“她一向嘴硬心软。”
冯乐真眉头微挑,便也?不说话了。
祁景仁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的神情露出异常,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兵士们也?开?始撤离了。
她立刻拦住一人:“怎么都走了?贼抓到了?”
“根本?没有贼!”兵士气愤,“是老板自己糊涂,把头面落在了厅堂里,现在已经找着了。”
祁景仁:“……”
折腾了一晚上的闹剧,总算是要结束了,祁景清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下?来,再次看向冯乐真时,先前那些躁动?的情绪早已经平复。
“殿下?如何知道景仁会来?”他问。
冯乐真靠在床上,显然已经困了:“阿叶在外头,听到里面这么大动?静,势必会想办法溜进来找她帮忙。”
原来如此。祁景清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几句,冯乐真困倦不已,索性躺在床上:“罢了,你回?吧,本?宫今晚就宿在这儿了。”
祁景清:“……”
宿在这儿肯定是不行的,这张床也?不知多少人躺过,被褥多久更换一次,有没有弄上什么脏东西,他绝不许她就此宿下?。
好说歹说,总算劝得?冯乐真跟他离开?,两人趁着夜深人静出门,被漫天?的风雪一吹,一个精神了不少,另一个直接开?始咳嗽。
祁景清体?弱,冯乐真怕把人冻出个好歹来,急匆匆便与他道别了,祁景清没来得?及多与她说几句话,便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雪夜里。
“世子,我们也?回?吧。”书童温和道。
祁景清答应一声,最后?看一眼冯乐真离开?的方?向,便跟着书童上了马车。
回?到侯府时,已经是子时过半,书童刚服侍祁景清躺下?,正?准备离开?时,却被他叫住了:“祁安。”
“奴才在。”书童忙道。
祁景清:“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做什么事时会翻箱倒柜、惨叫连连?”
书童:“?”
书童:“!!!”

书童的脸色太过震惊,引起了祁景清的注意:“怎么,我不该问?”
“没、没有……”书童干咳一声,“就是没想到世子会问这些。”
祁景清:“本没想过问,只是今日听到一些动静……”
他简单将隔壁那屋的事说了,书童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听到了动静啊。
世子体弱,被侯爷和?夫人仔细地养在屋子里多年,本来就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后来十几岁时身?量虽然一直在生长,却从未像正常男人那样起?势,家?中怕他伤心,就更加严防死守,以至于他这些年,连自己与寻常男子不同都不知道。
只是听到动静,那便?好办了。
“估计是吵架吧,”书童神色如常,“世子你也?知道,总是有人喜欢吵架,吵起?来还动静颇大。”
祁景清蹙了蹙眉,直觉这个答案不对:“可那女子听起?来……”
“听起?来并?不像真的生气?对吧?”书童赶紧接话,“这就对了,跟心上人哪有真生气?的,无非是闹出点动静,等着人哄罢了……时候不早了,世子赶紧休息吧。”
说罢,怕祁景清再追问,书童赶紧吹熄了灯逃走?了。
祁景清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垂着眼眸靠在了枕头?上,枕头?下藏着的手帕因此?露出一个角,他顿了顿,将?帕子拿出来,指尖一点一点摸索上面的绣样。
屋子里熄了灯,又只剩他一个人,先前的回忆便?渐渐涌了上来,她的手沿着他的手腕,一寸寸地破开,染了蔻丹的指甲划过肌肤,有点疼,又莫名的舒服……
祁景清喉结滚动,奇异的燥热又一次出现,身?体好似也?有几分异样。
不会是吹了风,又开始起?热了吧?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觉得热得有些厉害,顿时双眼失神地看向房顶。
他见过冯乐真朝沈随风飞奔而去?的模样,沈随风能单手将?她抱起?,转个圈后再平稳落地,若她有一日也?这样朝自己飞奔而来……他抱不住她的,他连站立都困难,又怎么可能接得住她。
体内的热意渐渐褪去?,被一种叫失望的情绪取代,祁景清闭上眼睛,渐渐意识昏沉。
他似乎睡着了,又好像没有,半梦半醒间,垂在床边的手被握住了。他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冯乐真垂着眼眸坐在自己身?边,染了蔻丹的手指正点在他的手腕上,然后一寸寸深入。
鲜血溢出,染红了她的手指,他的眼睛被刺得生疼,全身?上下都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叫嚣。他平静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怎么……”
一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起?了热,本宫来看看你。”冯乐真说着,指甲又往里进了一分,“疼吗?”
祁景清衣衫被汗湿透,再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不疼。”
冯乐真笑?了一声,轻柔的笑?如一根缥缈的绳索,缠着他的脖子逐渐收紧,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声音都抖了,还说不疼。”她打趣。
祁景清嘴唇动了动,想告诉她自己的声音颤抖,并?非是因为怕疼,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她的手便?一路往上,抚上了他的心口。
她身?上的脂粉香若有似无地缠绕着他,将?他束得动弹不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也?听到了他断断续续的气?息,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襟,如先前在寻芳阁时那般,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一把……
祁景清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书童正轻手轻脚地打扫屋子,看到他睁开眼睛立刻迎上来:“世子,您醒啦?”
祁景清答应一声便?要起?身?,可刚略微一动,便?感觉身?下一片凉意,他顿时怔愣地看向身?上的被子。
“怎么了?”书童跟了他多年,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对。
祁景清怔怔看着被子,脸色泛起?浅红,又从浅红转为苍白?。
许久,他才艰难开口:“祁安,我失禁了……”
书童闻言脸色大变,当即就去?掀被子,祁景清却死死攥着被角,仿佛被子成了他的遮羞布,只要不掀开,他便?还有尊严可言。
“世子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书童焦急,“您若再不配合,奴才可就去?叫侯爷和?夫人了。”
祁景清眼皮一跳,终于白?着一张脸开口:“我自己掀。”
书童知道他此?刻的难堪,当即后退了一步。
祁景清抓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青筋毕现,许久才勉强抬起?。书童就看着被子一点一点被掀开,脸色也?随着被子的敞开而变得微妙,等祁景清彻底掀开被子时,他才倒抽一口冷气?,突然间又是哭又是笑?。
“世子……世子您这是……”他胡乱擦一把眼睛,“您这是开窍了,您没病,您真的没病,我要去?告诉侯爷,我要去?告诉侯爷……”
说着话,他欢快地跑走?了,祁景清一脸莫名,但因为他方才的反应,也?渐渐放下心来。
看来不是失禁。
若是失禁,祁安又怎会高兴。
不过……开窍是什么?祁景清眉头?轻蹙,隐约觉得和?昨晚那个梦有关。
“阿嚏!”
冯乐真掩着唇,又是一个喷嚏。
陈尽安半蹲在地上,一脸专注地弄火盆,旁边的阿叶则又给她裹了一条被子,边裹还边抱怨:“您昨晚若是按计划行事,奴婢把人一引走?您就往后门跑,如今也?不会伤风了。”
“你以为本宫不想跑?那不是错失了时机嘛。”冯乐真说着,又是一个喷嚏。
阿叶心疼得很,正要说些什么,陈尽安突然开口:“厨房的粥该好了。”
“对对对,差点把粥忘了!”阿叶一跃而起?,赶紧往屋外跑。
冯乐真一本正经地目送她远去?,直到她彻底消失在门外,才调侃某人:“陈尽安,你学坏了。”
陈尽安抿了抿唇:“殿下不想听她唠叨。”
冯乐真笑?了:“所以你就把她支走?了?”
陈尽安闻言,唇角也?浮起?一点弧度。他自从来了营关,便?又长高了些,眉眼也?长开了,相比从前多了一点贵气?,即便?此?刻坐在小?凳子上生火,也?看着像哪家?跑出来的公子哥,没有半点从前又黑又瘦的模样了。
冯乐真瞧着他清俊的脸,突然想起?有人暗戳戳打听他的事,眼底顿时笑?意更浓:“本宫记得你比祁景清小?一岁,等过完今年这个除夕,你也?二十有一了吧。”
“是。”陈尽安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还是温顺回答。
冯乐真点了点头?:“二十一,也?确实不小?了,想不想娶妻生子?”
陈尽安倏然抬头?,怔怔看向她。
冯乐真因为生病,鼻尖泛着红,一双眼眸也?隐有水光,加上还披着厚实软和?的棉被,整个人瞧着都柔软温和?。
而这样柔软温和?的殿下,问他想不想娶妻生子。
他不会天?真到以为,殿下是终于想起?了他,想要将?他收房,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卑职惹殿下不高兴了吗?”他哑声问。
冯乐真顿了顿:“为何这么说?”
陈尽安看到她眼中的不解,意识到自己低贱的、不堪的妄念并?未被她知晓,先前生出的紧绷倏然散去?。
许久,他低下头?回道:“殿下让卑职娶妻,卑职就娶妻。”
“什么叫本宫让你娶你就娶,本宫问的是你想不想娶妻,别人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孩子估计都有了,你就半点没想过这事儿?”冯乐真哭笑?不得。
陈尽安看着地上的砖缝,半天?说了一句:“卑职只想跟着殿下。”
“娶妻生子也?可以跟着本宫。”冯乐真回答。
陈尽安顿了顿,终于抬眸看向她:“殿下有何时的人选了?”
“什么……”
“只要对殿下有助益,卑职什么都答应。”陈尽安回答。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