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曜应了声:“老样子。”
阎曜坐下来,两腿自然落地叉开。
老板娘上好碳炉,怜爱的看着时愿:“先暖暖手。”
时愿把手靠近火炉,朝老板娘笑了笑。
阎曜撕开喷剂包装,朝时愿手腕看去:“手伸过来。”
时愿默默把手伸了过去,手腕真的挺痛的,她忍了一路。
阎曜一声不吭去给她买药是她没想到的。
她把小木椅往阎曜那边挪了挪,拉起衣袖。
女生葱白似的手把里面的毛衣也拉到了手肘处,露出白腻的手臂,手腕处半指宽的淤青让阎曜眉心拧紧。
贺珃力度太大,她挣扎时贺珃更是粗鲁,在心里狠狠地削了遍贺珃,时愿抿了抿唇。
冰凉的药剂接触皮肤,鼻息里满是药味。
店内温度很高,时愿怕把阎曜的衣服沾上药,单手去挽衣服。
阎曜看她费劲的卷袖子,啧了声。
袖子两下被男人卷好。
“一天三次,早中晚。”
时愿接过喷剂,准备说谢又生生忍住了。
她现在没有钱请他们吃饭。
背上舒灿匆匆出宿舍后,是林诗落在后面拿着她的包和车钥匙。
手机还没来得及买。
阎曜看她欲言又止,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
他挑了下眉。
时愿几不可闻的说了句谢谢。
阎曜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话。
女生低着头垂着眼睛,青紫的淤青暴露在空气里,怎么看怎么可怜兮兮。
从袋子里摸出刚刚买药时在旁边店里鬼使神差买的一盒软糖。
时愿抬起眼睛,声音很轻:“给我买的吗?”
阎曜眸底染上笑:“你觉得呢?”
时愿从里面拿了颗,把糖默默地放回袋子里。
是葡萄味夹心的。
白色的布偶迈着步子停在阎曜身边,蹭了蹭阎曜的裤脚。
阎曜把猫抱到怀里,指尖勾了勾猫儿的下巴。
靳昀看得一脸羡慕:“灵宝儿每次看到曜哥给抱又给摸。”
司马肆也是一脸醋意:“每次老子一摸它,它就跑,我很凶吗?”
菜上的很快。
靳昀手也摸上了那盒糖。
阎曜状似不经意间用手肘碰到了那盒糖。
靳昀讪讪地缩回手。
司马肆奸笑:“阎曜买来哄人的,你好意思去伸手?”
靳昀拿了片生蔬菜塞嘴里:“你管老子。”
时愿低头看了看黑色大衣上沾上的猫毛。
老板上菜时和阎曜聊天:“下午和你一起吃饭的女人后来又回来了趟,她说是你小姨,在我这放了些东西,你一会儿拿走。”
吃完饭,时愿有些热。
肚子里装满了肉,时愿感觉自己的能量回来了。
左手拿筷子不太方便,老板娘专门给她拿了汤勺。
碗里还有半碗汤,时愿小口喝完。
司马肆和靳昀已经结束了战斗。
阎曜放下筷子,拍了拍怀里猫儿的头。
司马肆和靳昀看时愿。
时愿抬头:“我没钱。”
三个字说得坦荡。
司马肆嘴角上扬,靳昀也笑。
没钱可就太好了。
阎曜拿了根烟,没有点燃,姿态漫不经心。
怀里的猫跳了下去,围着时愿转了两圈。
阎曜:“那就把你抵这吧,老板正好却个洗碗工。”
靳昀和司马肆已经起身了。
看着阎曜真往外走,他们也赶紧跟上。
时愿傻眼了。
真要把她抵这儿?
老板娘一脸慈爱的看她,老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板看了看后厨的方向:“碗不是很多,两三个小时就能刷完。”
时愿猛地起身,大衣衣摆碰倒了桌上的半瓶矿泉水。
阎曜低头看向被抓住的左手。
时愿踮起脚,在阎曜脸颊轻吻了下。
司马肆手机掉在地上,他撅着屁股捡手机错过了刚刚的一幕。
靳昀眼见着他曜哥面无表情的眸底逐渐有了情绪。
阎曜喉结滚动,抬手摸了下被时愿亲过的地方。
时愿颤着眼睫,凝视阎曜:“我不要洗盘子。”
最穷的时候,她曾一天有六个小时弯着腰在后厨洗盘子,那种滋味,她不想再体验了。
老板娘看真吓到人小姑娘,拍了一巴掌自家老公:“看你,吓到人小姑娘了。”
老板摸了摸被拍疼的手背龇牙:“小姑娘可爱,就逗一逗,你看,这多有意思。”
阎曜看着时愿的眼睛,眸光下移到她唇上。
“不想洗盘子所以就来亲老子?”
男生语气混得不行,眸光灼烫。
时愿瞟了眼自己受伤的手,眸底几不可察地划过委屈。
靳昀笑弯了腰。
司马肆一脸发生了什么,听到阎曜的话,他拍向自己大腿,真该死,捡什么手机,错过了精彩瞬间。
时愿咬唇,靳昀和司马肆说的谢谢方式,她现在没钱付账,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这也是阎曜的意思。
刚刚他走地那么干脆果断。
时愿耳朵有些热,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被女生漆黑潋滟的水眸看着,阎曜低笑了声:“你真行。”
时愿把自己缩进大衣里。
对,她真行。
亲一下只用花一秒时间,洗盘子要花两三个小时。
司马肆啧啧称奇,他这是第一次看阎曜笑。
时愿这小姑娘厉害啊。
突然想到时愿之前一直都是喜欢祁颂,他想把嘴里的话憋下去,但是实在没忍住。
“时愿,阎曜比祁颂可难追多了。”
时愿轻抿着唇瓣,在三个男生间看了几秒。
当看到阎曜只是出来抽烟,时愿才发现自己被他们耍了。
老板把账单折成飞机哈了哈气,对准阎曜的方向。
时愿想到刚刚那个急促的吻心里暗暗懊恼烦躁。
阎曜察觉到她的气恼,轻松地接过空中的纸飞机折回店内。
等他再出来时,时愿蹲在街边下巴抵在膝盖处,小小一只,怎么看怎么柔弱娇小。
衣摆拖在地上,时愿看了眼,恨恨想,弄脏了才好。
糖盒被递到时愿眼前,时愿没有抬头。
靳昀对着阎曜做口型:撕开,喂到嘴里哄。
阎曜挑了下眉,拿了颗软糖撕开糖衣。
阎曜俯身。
软糖被塞到嘴里,清甜的芒果香让时愿正要偏过的头止住,她恶狠狠地张唇咬住软糖。
软糖瞬间爆浆,浓甜的芒果味在口腔里漾开。
眸光一动,时愿在阎曜收回手之前一口咬住阎曜的手指。
阎曜嘶了声,她听到他微凉磁性的嗓音:“恼羞成怒就要当小狗?”
时愿吐出他的手指,起身站定迈开腿走人。
解气。太解气了。
司马肆直呼牛逼。
时愿趿着拖鞋停住。
靳昀笑吟吟地问:“走不动了吗,一般这时候你撒个娇,我曜哥肯定背你。”
一阵疾风吹起时愿本就松散的头发,皮筋滑落,被糊了一脸头发。
不小心踩到垃圾桶边的塑料瓶,时愿往右倾了下。
阎曜稳稳地扶住时愿。
手指交握,掌心灼烫。
时愿清晰的感受到了男生指腹的薄茧,有些粗粝,相贴的皮肤灼烫。
目光交汇,时愿意识到阎曜刻意避开了她受伤的手腕。
浮躁的情绪被熨平,她缩回被阎曜握住的手。
一圈牙印清晰的印在阎曜食指指骨处。
时愿垂着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阎曜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睫上,女孩的睫毛卷翘,浓密,轻颤着,仿佛蝴蝶轻轻拂过他的心脏,掀起骤风。
“亲了也咬了,脾气还这么大?”
时愿听他不正经的语气,也不再被动。
“那也叫亲,没亲过人?”
女生用温软的语气说出了三分挑衅和五分嘲讽。
靳昀o着嘴。
司马肆可太喜欢看有女生在阎曜面前撒野。
阎曜穿着薄衫背脊挺立,整个人站在寒风中带着凌厉的锋芒,刺骨的风也没让男人卸下那股子劲儿,唇角淡扯着。
时愿抽走他手里的手机,拽住阎曜的衣角。
阎曜被拉着弯了弯腰。
距离拉近,阎曜扣住时愿下巴。
司马肆捂住靳昀的眼睛。
“唔——”
阎曜重重的咬了下时愿的下唇。
那张充满侵略感的脸在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现在亲过了。”
这句话说得又野又痞,时愿的挑衅和嘲讽在这句话下被击败的粉碎。
时愿捂着嘴巴,痛。
手机响起,阎曜也没抽回手机,手指划过。
林诗落试探的声音从听筒传出:“阎曜?”
靳昀默默拉着司马肆不让这个傻大个去打扰。
真刺激。太刺激了。
林诗落的电话让时愿没来得及用脚趾抠地,她真是气傻了才会去挑衅阎曜。
偷鸡不成蚀把米。
摸了摸发麻的唇,她用力的捏住手机,指腹发白。
“是我。”
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时愿刻意避开阎曜的眼神。
林诗落听到时愿的声音松了口气。
舒灿已经在输液了。
祁颂的车速让她现在心脏都在砰砰直跳。
带上病房的门,林诗落声音刻意压低:“灿灿已经在输液了,医生看过了,说幸亏送来的早。”
又说了几句舒灿的情况,林诗落呼了口气:“我现在回来给你送车和包,你现在在宿舍吗?”
抬了下头,时愿看了眼街前不远处的网吧。
“我在‘别来了网吧’等你。”
挂断的电话,让林诗落深吸了口气。
她高三暑假拿的驾驶证,考完没怎么摸过车,给自己鼓气:“林诗落,你可以的。”
网吧里。
网管穿着奶牛睡衣,捂着口罩,烦躁的嚼着熊博士,不爽地盯着一楼不停抽烟的两个油腻大叔。
他妈的,他都说了今晚禁烟,还他妈抽。
干脆断电算了,他刚起身,看到时愿眼睛一亮。
正待说话,时愿已经开口:“没钱能上网吗?”
网管脸上的烦躁瞬间消失,他表哥说得没错,果然看到漂亮女生心情都会变好。
“带身份证了吗?”
时愿:“没带。”
“满十八了不?”
时愿:“满了,儿子三岁,女儿一岁。”
晁汐啊了声:“您看着怪年轻勒?”
时愿指了指吧台贴着招兼职A4纸:“还招兼职吗?”
网管巴不得这么漂亮一姑娘在这帮他看店。
真好,他能上三楼补觉了。
“要要要,现在就需要,一小时30块,免费上网,再送你一桶红烧牛肉面和冰红茶。”
时愿点了点头:“可以。”
网管正开心,眸光撞上阎曜和司马肆,巴掌大的脸满是惊恐。
妈的,网吧的名字白改了。
司马肆嘿了声:“晁汐,你这名改给我们看的吧。”
晁汐丧气的垂头,对,就是改给你们看的。
他妈的你们还来。
心里一阵骂,晁汐慢吞吞的走到阎曜和司马肆面前,恭敬的喊了声:“曜哥,肆哥。”
靳昀指了指自己。
晁汐翻了个白眼:“傻b。”
靳昀气得不行:“这玩意儿说我煞笔。”
司马肆看晁汐捂着的口罩,拧了拧眉:“他妈的,都给老子把烟掐了,一楼禁烟不知道这规矩?”
网吧里夹杂着的粗话和游戏上头的自言自语瞬间安静下来。
那两个孰若无人抽烟抽得起劲的中年男人看向司马肆这边,脸上神色变幻,最后还是乖乖把烟灭了。
“老子再说一遍,要抽烟,去二楼,一楼禁烟。”
时愿坐上晁汐刚刚坐的位置。
阎曜眉眼冷淡,此刻看着时愿掺了点吊儿郎当:“手机。”
时愿把手里捏着的手机放到台面上,没抬眸。
唇上的痛劲儿已经过了。
面前投射的阴影让时愿无可遁形,她终是抬头看向阎曜。
男人面容在网吧的光线下半明半暗。
直白落在唇上的视线,让时愿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
阎曜收回手机,将手机拢回掌心。
男人侧过身,临迈步前又重新看了睨了眼时愿。
“肿了。”
冷戾的眸光升温,那抹戏谑像冬日的炭火,烧得人浑身滚烫。
晁汐在看到那两个中年男人上了二楼,啐了句:“狗比玩意,抽抽抽,抽成肺癌。”
少年语气毫不客气。
司马肆不客气呼了下晁汐的脑袋:“火气真大,嘴上积点德。”
晁汐窝回自己的窝。
司马肆看阎曜出了网吧,胳膊肘碰了碰靳昀:“你回不回宿舍?”
靳昀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待。
他和晁汐有仇。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她忍着嗓子的干痒。
切了晁汐刚刚的游戏界面。
她迫切的想找点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姨,你真有两个孩子吗?”
时愿点头。
晁汐失望的撇了下嘴。
“孩子他爸呢?”
时愿切了游戏界面,点开原神。
“在家带娃。”
晁汐看到元神游戏界面,百无聊赖的语出惊人:“我给你当三,每个月给你零花钱。”
时愿点鼠标的手顿了下。
“不要。”
两人聊天的话让落进司马肆耳朵里。
他默默拿了手机录音。
晁汐有美人在旁边,他也不是那么困了。
网吧上网的人多,他一边看时愿玩游戏,一边送送东西,感觉怪好。
他每次说话,时愿都会理他,这让他很开心。
林诗落进网吧后一眼就看到了时愿。
搓了搓手心的汗,她给自己额头点了赞。
咱就是说,克服了心理恐惧,她真的开得巨稳。
车内,时愿咬着烟放空了会大脑。
林诗落伸出手:“给我也来一根。”
时愿拍开她的手:“学点好的。”
林诗落笑:“你抽的也不多,有瘾吗?”
时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林诗落看时愿抽烟慵懒的模样,想到在女寝楼下护着她和舒灿的样子,心里有泡泡在沸腾。
她真的好勇敢。
林诗落眼睛亮晶晶的,她轻轻地抱住时愿:“谢谢你,时愿。”
时愿把烟摁熄在车里的精致烟灰缸里:“回医院吗”
林诗落点了点头,她和舒灿同寝今年是第二年,打心里把舒灿当成自己的好朋友。
舒灿在医院,她一定要陪着。
即便有祁颂在,她也希望自己能给舒灿一些安慰。
“我送你。”
林诗落正要摇头,想到了什么弯唇笑:“好哦。”
好朋友之间是可以互相麻烦的。
司马肆看向吧台,吧台只有晁汐。
“她人呢?”
看着吧台记事本上留的话, 晁汐蔫了下来:“姨姨走了。”
司马肆冲晁汐笑:“姨姨?”
晁汐莫名:“有问题?”
司马肆:“她说的话你都信了?”
晁汐认真的点头:“漂亮姐姐说的话我都信。”
司马肆翻白眼:“那是阎曜未来的女朋友。”
晁汐精神一振,余光处,阎曜拎着东西进来。
晁汐:“她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司马肆:“假的不能再假。”
晁汐:“我有机会。”
司马肆:“你没机会。”
阎曜眸光落在空了的转椅上。
司马肆望着阎曜手里提着的鞋袋。
“校门口可没有卖运动鞋的。”
就阎曜刚刚出去的时间,根本不够去一趟商场。
阎曜没理,目光落在吧台的记事本上。
:走了,谢谢。
时愿捏了捏眉心,抱着努力蹭了会。
努力咬住时愿大衣衣摆把她往卫生间拖。
接了满满一浴缸热水,时愿泡在浴缸里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寒意被驱散,倦意侵袭。
时愿环住手臂,暴雨如注,她凝着外面的雨。
暴雨困住了车也困住了在车上的她。
夜色浓稠,像化不开的墨。
意料中的惊雷响起。
紧紧地闭上眼睛,时愿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别怕。
雷声轰鸣,时愿清晰地到了阎曜的声音。
“别怕。”
她错愕的抬头。
下一刻整个人被拉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里。
画面一转,酒店房间内。
男人静静地端视她片刻,唇贴上了她娇嫩的唇瓣。
衣衫褪去,时愿迷蒙着眼睛被男人吻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毫无间隙相拥。
水温冰冷,时愿瞬间清醒过来。
太累了,泡澡泡着泡着睡着了。
努力用力地撞着门。
时愿不觉冷,只觉浑身发热。
裹上浴巾,时愿打开门安抚努力。
努力感觉到时愿安全,没有黏着她,用自己的爪子推了推门。。x?
时愿没再关门,打开花洒任由热水从头淋到脚。
梦中的触感真实的不可思议,她居然做了那样的梦。
营业厅扎着丸子头的小姐姐一眨不眨地盯着时愿。
边上的女人推了推她:“你说说你看到男人花痴就算了,看到女生你也花痴成这个样子?”
“她好漂亮好温柔。”
时愿没忍住笑了:“你也很漂亮,我想换一个和这个同款的手机,颜色要白色。”
“真的吗,我真的很漂亮吗?”
时愿点了点头。
女生心情好极了:“好嘞,我马上给你拿。”
付完款,时愿拎着新手机离开。
牵着努力回了车内。
努力跳到后座,整个狗头伸出窗外。
旧手机的数据原身一直有云备份的习惯,装上电话卡登录云账号,时愿把平日里常用的软件下了些。
刚登上微信,方礼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
微信界面有很多红色未读,时愿先点了接听。。
方礼拿着手机一边刷论坛一边给时愿打语音,电话被接听他也没意识到。
服务器连接失败。
方礼重新刷新了下自己的网络。
连着几遍都进不去论坛,切了WiFi又试了遍。
“方礼?”
听到时愿的声音,方礼只觉昨晚的瓜太过劲爆。
“看我给你发的截图和微信。”
时愿点进方礼微信头像。
一张又一张的截图让时愿蹙眉。
营销号加粗的标题和故意引导风向的话题让时愿加快浏览速度。
#贺珃女寝告白校花#
#贺珃告白被祁颂截胡#
#贺珃重伤住院#
往下翻,时愿看到了很多张照片。
有舒灿和祁颂的,也有阎曜和她的。
每一条都是热门。
方礼出声:“看完了?”
他把早先保存到相册的视频传给时愿。
视频有二十几秒,是阎曜把贺珃摔到地上,踩着贺珃脸,紧接着踩断了贺珃的手。
最后手机一晃戛然而止。
新的电话进入,时愿挂了方礼的电话。
方礼望着被匆匆挂断的电话,从被窝里钻出来穿上裤子。
环视了圈酒店,方礼看向垃圾桶。
眼里闪过嫌恶,他把脖子上的唇印用力的擦掉。
被子里的女人悠悠地伸出手臂环住方礼的腰,媚眼如丝:“这么早就要走了吗?”
方礼宿醉后的脑子有些混沌,他扯了下自己的唇角嘲讽拉开女人的手:“黎嫚予,你爬我床的这事你未婚夫知道吗?”
“昨天晚上一口一个宝贝叫我,现在倒好,男人啊。”
方礼冷嗤:“喊你宝贝?你可真够恶心我。”
黎嫚予看了眼男人光着后背上的挠痕:“你就对我身体没有一丝兴趣么?”
说完也没松开手,反而攀上方礼脖子吹了口气,对着他耳语:“你还是喝醉的时候比较可爱,也比较厉害。”
女人甜腻的声音和昨晚脑袋残存下来的片段让方礼如吞了苍蝇般恶心。
“松开。”
黎嫚予勾唇:“好戏要开始了。”
酒店房门被推开。
方礼被冲进来的男人摁倒在地,拳头如雨般砸在他脸上。
院长办公室。
祁颂掀起眼皮:“还有事么?没事我先走了。”
童沅觉得自己这个辅导员现在在这里根本毫无作用。
她清了清嗓子,压住自己的浮躁:“走什么走,你事情是交代清楚了,昨天的当事人都还没到,校方不可能只听信一方。”
祁颂轻点头,毫无心理障碍:“行,那我再坐会儿,有茶吗?”
院长坐在办公椅上盯着电脑屏幕没抬头:“童老师,泡壶茶。”
祁颂和阎曜都是系里重点栽培的苗子,又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童沅打心里是偏向这俩人的。
那条在论坛被浏览上万的视频她也看了。
看完心都凉了半截。
先不说贺珃,就阎曜动手就已经处于劣势。
校方绝对不可能容忍这种恶劣的行径。
昨天女寝下的监控视频今天她一来学校就被叫到校长办公室看完了全程。
校方第一时间找了发帖的学生删帖,更让技术员删了网上的各种言论。
贺家人早上也来了学校,祁颂被叫到了学校,早上九点到现在,没离开一步办公室。
贺珃父母看到祁颂,只说是年轻人争风吃醋,无伤大雅。
贺家放过祁颂,不代表放过阎曜。
童沅有阎曜的档案,看完阎曜档案,亲人上面那栏只有一个母亲,上面写着已故。
她在心里为阎曜担忧起来。
校方的态度必须公正,贺家的施压让童沅敢怒不敢言。
事情的起因是贺珃那群人拦住了时愿,表白就表白,什么时候表白不行,非挑生病发高烧的时候。
这群学生也没个轻重,高烧四十度,这是要出人命的。
余光看到美术系的辅导员带着自己班上的学生过来,她走了过去。
林诗落刚从宿舍过来,她在医院熬了一宿。
舒灿半夜醒了,后面又昏昏沉沉的烧了几个小时,早上温度才降下去。
祁颂在医院也待了一夜。
舒灿的情况好转后说想回宿舍,祁颂早上把她和舒灿送到女生楼下后,只交代了说如果有打电话让她和舒灿去办公室不用过去。
辅导员打电话给她时,她撒了谎说舒灿还在发烧,温度还没降下去,自己来了办公室。
她没有和舒灿说,如果说了,舒灿肯定也要过来的。
时愿到时,祁颂喝完了半壶茶。
阎曜坐在红木椅上喝了口祁颂倒给他的茶。
童沅给阎曜使眼色,态度咱们要端正。
祁颂抬眸:“沅姐,眼睛不舒服不如去医务室看看。”
童沅咳了咳,别过脸不再看这两个不省心的学生。
把这当什么地方了?她给阎曜捏把汗。
阎曜这跟没事人一样。
办公室外,时愿拍了拍努力的头:“坐下,就在这等我。”
她敲了敲门敞开的门。
龚和勉说了声进,示意时愿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闻婉淇拉过椅子:“童老师,坐。”
童沅发现所有人都气定神闲,只有她一个人不淡定后平复了下情绪去看院长。
余光看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林诗落她安抚的拍了拍女学生的肩膀。
“一会儿你只需要把昨天的情况如实的说一遍就可以,不用紧张。”
林诗落点了点头。
“人都到了,先说说昨天的情况吧。”
院长把鼻梁上的眼睛摘下,语气不怒自威。
祁颂勾了把椅子,然后看向时愿:“坐,来点热茶?”
时愿也没拒绝,接过杯子喝了个干净。
唇有些刺痛,她抿了下。
女生长发束起,喝水时微微仰起下颌露出白皙的脖颈,打着石膏和略显苍白的脸让人怎么看怎么怜惜。
林诗落听到祁颂的声音,不安地低下了头。
阎曜视线落在时愿打着石膏的右手上。
察觉到阎曜的目光,时愿想到昨晚自己做的梦,有些慌乱地避开阎曜的视线。
阎曜看她片刻,黑眸情绪不明。
时愿左手轻推椅背,椅子重回原位。
她把手里的伤情鉴定放到办公桌上。
闻婉淇听着时愿条理清晰的复述,看向她放在桌上的伤情鉴定。
轻易的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林诗落拍了怕自己的心脏,她到现在都惴惴不安。
时愿真厉害,她在里面大气不敢出。
院长听完时愿的陈述,关心了下她的伤势就然她们出来了。
时柏瀚从车内下来看到时愿,严肃的脸带了些笑意:“安安。”
时愿乖乖地喊了声舅舅。
有些时候,问题的解决从来不是看表象。
贺珃背后有贺家,她身后有时家,祁颂身后有祁家。
早上接到辅导员的电话,在看了方礼发给她的那些截图后,她给时柏瀚打了电话。
贺珃不惜让自己被人嘲笑也要把视频发出来,就存了让阎曜滚出津大的心思。
从贺珃昨天那句区区时家,时愿能猜到贺家在商圈里的地位不低。
阎曜是为了帮她出手揍人,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祁颂帮阎曜是祁颂,她是她。
这是她欠下的人情。
时柏瀚伸出手扶了把车内的人。
老人杵着拐杖,自带一身清劲风骨,阎曜的眉眼竟和老人有两份相似。
“小曜。”
阎曜看到来人,脸上没什么波澜,静默良久,阎曜淡声喊了声爷爷。
商廊听到这声爷爷杵着拐杖的手收紧,微微偏了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祁颂跟着喊了声:“商爷爷。”
随后上前搀扶。
时柏瀚摸了摸时愿的头:“交给舅舅。”
学校很大,时柏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说很久没在大学散过步了。
时愿牵着努力静静地走在舅舅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