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姜青兰跟苏宜家说道:“其实昨日我找了个美艳的丫头去试探他了,不是那好色之人。”
苏宜家:“……表姐想的真周到。”
姜青兰:“你若是遇到个我那样的父亲,怕是比我想的还周到。”
表舅毕竟是长辈,苏宜家不好说什么,她没接这话。
韩至一直等着苏宜家派人来跟他说让赵三铁过去,等了许久没等到,他让人去问了问,得知表姐已经走了。
韩至回了如意院中。回去时,他看到娘子正坐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娘子?”
苏宜家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韩至:“娘子刚刚在想什么?”
苏宜家:“没什么,就是在想刚刚表姐说过的话。”
她在想女子嫁人,究竟是面子更重要还是里子更重要。
表舅母选了面子,兰表姐选了里子。
韩至猜测了一番,体贴地道:“没关系,娘子不要有心理负担,你能给他们说亲他们已经很感激娘子了,成与不成看天意。”
苏宜家:“表姐同意了。”
韩至愣了一下,问:“表姐同意了?”
苏宜家点头:“我一会儿就让人去跟母亲说此事,将军也跟鲁大人说一声吧。”
韩至脸上露出来笑容:“好,好,好。”
过了一会儿韩至去外院和鲁一直说了此事。
鲁一直很是惊喜,脸上露出来羞涩的神情。姜姑娘长得那么好看,竟然能相中他。
赵三铁也为兄弟感到开心,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一事,道:“以后将军要叫一直姐夫了。”
韩至怔了下,踢了赵三铁一下:“没大没小。”
鲁一直:“不用叫,不用叫……还没成呢。”
韩至瞪了他一眼:“成了你也别想。”
鲁一直一个劲儿傻笑。
韩至看向赵三铁:“你也别急,夫人正为你寻着呢。”
赵三铁:“好!”
秦丛远动用了不少秦家的势力,终于赶在花灯节前查到了消息,田征北早已娶妻生子,那个曾在他家住着的寡妇并非他的姐姐,而是他的童养媳。
秦国公看着儿子拿出来的证据和证人,异常愤怒,心里有一种被人欺骗、被人耍着玩的感觉。他堂堂一个国公差点被一个寒门子戏弄了,当真是奇耻大辱。
若是一般的世家遇到这种事,心里虽然恨极了田征北,但也会将自己曾想将女儿嫁给他一事隐瞒下去,只当做此事从未发生过,其背地里再报复田征北。
秦家虽然也是世家,但和苏林这种文臣不同,他是武将。武将自有武将的处置办法,他让人将那对母子接到了京城来。
二月初一那日秦国公宴请宾客。
秦家想要将女儿嫁给田征北一事并不算是一个秘密,很多人家都知道秦国公相中了田征北,想让他做自己的女婿。
宾客们都以为这次宴席是秦国公将女婿介绍给众人。
田征北也是这样以为的。
他跟秦国公说要求皇上赐婚,给足秦大姑娘面子,但此事一直没能做成。原因无他,他在皇上面前不似韩至那般受宠。
好在秦国公最近也并未催促,此事他便一直拖着。
过了今晚,秦家的亲朋好友都知道秦国公要将女儿嫁给他了,算是过了明路,他想着大家都知道此事,秦国公即便想反悔也反悔不了。如此一来他也就不用费心求皇上赐婚了。
等秦大姑娘嫁给他,他就是秦家的女婿。
皇上一直想打压世家,收回世家手中的权力。他定能为皇上完成此事,他可以借着收世家兵权的名义,将秦家的兵权渐渐收到自己手中,自己就能与韩至抗衡了。
韩至没能缓和世家文臣和寒门的关系,他却能收回世家手中的兵权,皇上自然明白谁才是更得用之人。
田征北正做着美梦,这时他身边的秦国公突然站了起来,对众人道:“今日有一事要恭喜田将军。”
田征北知道重头戏来了,笑着站了起来。
“国公说的哪里话,同喜同喜。”
秦国公:“怎会是同喜呢?这是田将军自己的私事。”
田征北感觉哪里似乎出了问题,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
这时,秦国公道:“来人,将人带过来。”
田征北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多时,一对母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田征北脸色顿时变了。
秦国公:“半个月前我手下的兵从贼寇手中救下来一对母子,惊奇地发现这对母子竟然是田将军的家眷,你说这是什么缘分。”
浣娘领着孩子上前,激动地道:“阿北,多亏了国公爷,我和孩子终于见到你了。”
浣娘是小地方来的,性子单纯,她什么都不懂。当年丈夫将她和儿子安排在漠北,说以后会回来接他们。她等了许久也没见他来,结果在漠北遇到了贼寇,她带着儿子逃到了乡下去。突然有一天有人来告诉她要接她和儿子去京城和丈夫团聚,她连忙收拾好东西来了。
小孩子更是什么都不懂,清脆地叫道:“爹爹。”
宾客们顿时哗然。
田征北脸上没了血色。他走之前跟他们母子说过了,耐心地等着,等他去接他们。他们怎么跟别人来了。
韩至和苏宜家也受邀来了秦府中。
苏宜家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梓英终于不用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韩至也不用被田征北取代了。
想到这里苏宜家转头看了韩至一眼,不过,这还不够。
韩至心里正在骂田征北这个渣男,一扭头看到了娘子的目光,他心里一紧,立马道:“我绝对没娶过妻,也没有儿子。”
苏宜家:……
韩至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他有没有娶妻皇上肯定是知道的,若他真娶了妻,皇上绝对不会赐婚的。毕竟,当初赐婚是为了缓和世家和寒门之间的关系。若韩至真娶了妻,那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苏宜家没理他,又继续看向了田征北那边。
秦国公:“恭喜田将军了,来,大家一起举杯祝贺田将军。”
宾客们举起杯子来,齐声道:“恭喜田将军。”
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等到了晚上,韩至和苏宜家熄灯躺在床上,韩至仍在苏宜家耳边道:“娘子,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苏宜家有些困了,声音里也有几分不耐烦:“我知道。”
不是信他,而是知道。
韩至:“娘子如何知道的?”
苏宜家上下打量了韩至一眼,应付了一句:“将军当初的表现也不像是娶过妻子的样子。”
韩至:……!!!
往事不堪回首。虽然这足以证明什么,但这对韩至也是奇耻大辱。
苏宜家说完就没再理会韩至,转身朝着里侧睡去。
韩至很想叫醒娘子,但他不敢,只得独自生着闷气。
韩至晚上没敢叫醒苏宜家, 第二日一早他却被苏宜家叫醒了。
苏宜家昨晚本想着和韩至说件事的,结果昨晚在秦府和秦梓英说了一会儿话,回来后忘记了, 再后来又睡着了。
早上她醒得早, 见韩至没醒, 就将韩至叫醒了。
“我想起来一事忘记和你说了。”
韩至昨晚郁闷了很久, 没睡好,此刻还有些困。可他哪里敢跟苏宜家发脾气, 忍住困倦,道:“你说。”
苏宜家:“我听你提过田征北的事情,知道他是个小人。既然他是个小人,昨日又被秦国公羞辱, 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又素来与他不睦,说不定他将来会针对你。你以后多提防提防他。”
韩至顿时没了脾气, 道:“娘子这是在关心我吗?”
苏宜家:“……我自然是关心你的, 你莫要忘了提防他。”
韩至:“田征北那个小人并非我的对手, 娘子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见韩至没当回事,苏宜家抿了抿唇。韩至这人十分自信, 有时甚至自信过了头。正是韩至眼中微不足道的人前世杀了他。
苏宜家:“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梦到他将你杀了。”
韩至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凭田征北?他就是个花架子, 假把式,没什么用, 他连我的身都近不了, 怎么可能杀的了我?”
苏宜家有些无力感。
该如何说才能让韩至重视起来呢?
她想了想, 凑近了韩至, 亲了亲他的唇, 看着韩至的眼睛,柔声道:“夫君,我怕噩梦应验,你就当是为了我,找个人盯着他,好不好?”
她叫他什么?
夫君……
韩至哪里受得住这些,呆呆地应了一声:“好!”
韩至虽然自负,但若是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苏宜家放了心,准备回到自己枕头上继续睡。
就在这时,韩至说道:“我既答应了娘子,娘子也答应我一事可好?”
苏宜家:“好,何事?”
韩至这次没有答话,他抬手托住了苏宜家的头,凑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他亲了许久才松开。
看着身子的人唇瓣殷红,眼睛里如同蒙了一层水雾,韩至本不想做什么的,却克制不住了。
他低头又亲了上去,哑声道:“这件事,可好?”
苏宜家也有些意动,不过,她瞧了瞧天色,道:“快到你上朝的时辰了。”
韩至笑了:“来得及。”
等苏宜家再次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了。
看着站在床边的桃红,她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桃红笑着说:“巳正了。”
看着桃红脸上的笑意,苏宜家脸上有些羞意:“嗯。”
早上她又被韩至逼着叫了许多声夫君,叫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韩晚秋如今已经回到了芙蓉院中,范可儿被送走了,府中的下人也看清楚了风向,不敢再如同从前一般欺负她。
这一个多月在苏宜家的帮助下,韩晚秋比从前自信大方了许多。
瞧着今日天气好,午睡过后,苏宜家想着出去逛一逛。
“晚秋,一会儿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韩晚秋既兴奋又有些紧张,自打来了京城,她还没出去转过呢。
“好。”
将府中的事情安排好,苏宜家带着晚秋出门去了。
二人先去了首饰铺子,苏宜家为韩晚秋挑了几件首饰。
女子大多喜欢首饰,韩晚秋自然也十分欢喜。只是她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她不好意思收下,连连推辞。
苏宜家:“过些日子我还要带着你出门应酬,若你不穿件新衣裳岂不是会丢了我和你兄长的脸面?”
韩晚秋这才应下了。
随后二人又去逛了成衣铺子,苏宜家为她挑选了几件衣裳。
韩晚秋在店员的陪同下去了里间试衣裳,这时,一个妇人朝着苏宜家走来。
苏宜家看到来人,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国公夫人。”
来人是周国公的夫人,梁氏。周家是先皇后的娘家,当初先皇在位时,周家隐隐是世家之首。后来新皇登基,周家渐渐被打压,周家的弟子们也都沉寂下来。
不过,也只是表面上的沉寂,后面那几年周家又开始活跃了。
她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个小小的成衣铺子里遇到梁夫人。
梁夫人抬手握住了苏宜家的手,笑着说:“你这丫头也太客气了,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苏宜家:“礼不可废。”
梁夫人:“快坐,快坐。”
苏宜家:“您请坐。”
等梁夫人坐下,苏宜家这才坐下。
梁夫人:“你是个好孩子,不管周家有了何等变故,还似从前那般敬重我。哎,京城里的人大多见风驶舵,早就不理我老婆子了。”
苏宜家:“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国公府爵位尚在,您还是国公夫人。”
梁夫人:“哎,不提这些了。你也是个苦命人啊。”
苏宜家没接话。
梁夫人又继续说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本应该嫁入世家,如今却只能嫁入寒门,还在这种地方买成衣。你本该奴仆成群,让那绣娘亲自上门做衣裳的。”
苏宜家:“无论是绣娘上门,还是我来买成衣,都只是做一件衣裳罢了,没什么紧要的。我如今过得挺好的。”
梁夫人的手微微一顿,道:“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受了苦也不往外说,不过,我都懂的。”
苏宜家觉得今日梁夫人过于热情了。
不仅是今日,前世她对她也过于热情了。
她记得在一次宴席上,梁夫人也拉着她的手说了些有的没的。她一向不喜和旁人诉苦,对于梁夫人的话只觉得丢脸难看,并未和她多说什么。后来再见着她就躲得远远的,不愿听她说那些话。
瞧着梁夫人脸上看似真诚的目光,苏宜家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她来的这处成衣铺子挺小的,位于北城附近,梁夫人家住南城,和这里是相反的方向,她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苏宜家顿时改了主意,垂了垂眸,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和他是皇上赐婚,只能认命了。”
梁夫人眼前一亮,握着苏宜家的手更加紧了。
“认什么命?你还年轻,可不能认命。”
苏宜家:“夫人,我不认命还能怎么办?嫁都嫁了。哎。”
这时,试衣裳的房间传出来一些动静。
梁夫人压低了声音:“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且耐心等着,总能找到办法的。”
苏宜家:“多谢夫人宽慰。”
韩晚秋从里面走了出来,梁夫人止了话头,笑着说:“今日真是巧了,竟在这里遇到你,你往后多去府中走走,我闲来无事,就喜欢见你们这些小姑娘。”
苏宜家:“好,以后有时间定去叨扰。”
梁夫人很快就离开了铺子里。
苏宜家看向韩晚秋,笑着说:“这身衣裳不错,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若没有喜欢的衣裳,那就看看布料,挑一些喜欢的布料,做一身衣裳。”
韩晚秋去挑布料了,苏宜家对柳绿道:“去找人查查国公夫人今日都去了何处。”
柳绿:“是。”
等挑完布料,苏宜家又带着韩晚秋去酒楼里吃了晚饭。
韩晚秋跟着苏宜家玩了一整日,别提多开心了。
苏宜家回去时韩至已经在如意院中等着了。
回来后没见到娘子,他拿了一本书坐在榻上看。
听到苏宜家回来,他立马站起身来,笑着问:“娘子去哪里了,怎得现在才回来?”
苏宜家:“我今日和晚秋去外面转了转,买了些首饰衣裳。”
韩至瞥了一眼奴婢们手中拿着的衣裳,问:“你和晚秋都买了?”
苏宜家:“对,都买了,我给爹娘也各买了块布料,等明日让铺子里的人来量一量尺寸。”
韩至盯着苏宜家,一言不发。
苏宜家有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她给他爹娘做衣裳,他怎么还不高兴了?她没理会韩至,去里间换衣裳了。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苏宜家从里面出来了。
韩至扒拉着衣裳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问:“我的呢?”
苏宜家顿时愣住了。
是了,她忘记韩至了。
看着娘子的神情,韩至有些失望。娘子谁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他。
苏宜家:“那些成衣都不适合你,布料也不太好,我嫁妆里有一块上好的玄色布料,我打算用那块布给夫君做一身。”
韩至有些不信:“真的?”
苏宜家:“自然是真的。”
韩至:“你刚刚说裁缝明日要上门给爹娘量尺寸,可没提到我。”
苏宜家:“……你的尺寸我都知道,不用量。”
韩至这下相信是真的了,脸上露出来笑意。
苏宜家见过了关,也放松了些。
这时,柳绿从外面进来了,她瞥了一眼韩至,又看向苏宜家。
苏宜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看了一眼韩至,道:“没事,你说吧。”
若她猜测是真的,这件事须得让韩至知道才好。
柳绿:“夫人和晚秋姑娘到了首饰铺子后没多久梁夫人就坐着马车去了,她在首饰铺子里转了一圈,去了对面的茶楼,一直盯着您。等您和晚秋姑娘离开首饰铺子,梁夫人也离开了茶楼。她见晚秋姑娘进去试衣裳,立马就进去跟您说话了。”
苏宜家点了点头:“你再去查一查,最近她都见了谁。”
柳绿:“是,夫人。”
柳绿走后,韩至紧张地问:“娘子,有人盯着你?”
苏宜家:“是周国公的夫人,梁氏。”
韩至神色变得郑重。
周国公……先皇原本立的不是今上,而是二皇子。周国公是二皇子的亲舅舅。如今朝堂之上不仅世家和寒门在博弈,二皇子那边的世家势力也在反对皇上。
苏宜家:“虽然同为世家,但周家是武将,我们苏家和他们家关系一般。梁夫人今日见了我却格外热情,一直拉着我诉苦,还在为我抱不平。我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就让安排人查了查。结果她当真是故意去见我的,那么她说的那些话定也是有目的的。”
韩至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想了想,道:“若周家有异动,绝对不会只派梁夫人去做说客,周大人和周家公子们定也参与其中。”
苏宜家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今寒门尚未在朝堂中站稳脚,世家内部又出现了反对的声音,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韩至:“娘子放心,事情交给我去办。待查明了,我便禀报皇上。”
苏宜家:“好。”
两人说完此事,苏宜家就坐在一旁看书了。
看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韩至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娘子,厨房那边何时开饭?”
苏宜家愣了一下,道:“你还没吃饭?”
韩至:“……娘子吃过了?”
苏宜家:“我刚刚和晚秋在酒楼吃过了。”
韩至:……
这个没良心的。
她心里根本就没他吧?
见韩至脸色不好看,苏宜家连忙道歉:“抱歉,我是真的忘了,让赵婶儿做一碗你爱吃的鸡汤面好不好?”
韩至向来好哄,即便有些不开心,还是说道:“好。”
◎苏宜家想起前世所有的事。◎
不多时, 赵婆子就将面做好了,韩至饿狠了,吃了满满两大碗, 还有喝了一碗汤。
韩至在饭桌上用饭, 苏宜家就坐在榻上看书。手中的这本游记还剩下三页, 不一会儿就看完了。等她看完, 恰好看到了韩至放在桌上的一本书。
那书是蓝色的封皮,上面什么字都没写。
苏宜家见韩至看过许多回, 她有些好奇,拿起了书。
韩至喝完碗中的汤,满足地摸了摸肚皮,一抬眼, 他看到了苏宜家手中的书,顿时紧张地站了起来, 朝着榻上跑去。
可惜晚了, 苏宜家已经打开了。
苏宜家看着书里的内容, 脸渐渐红了,她连忙合上了书, 把书扔到了韩至身上。
“这就是你日日看的书?”
韩至接过了书, 讪讪地笑了笑。
苏宜家:“流氓!”
亏她以为韩至转了性子了, 日日看书, 没想到看的竟然是这种书。
韩至:“娘子莫要误会。”
苏宜家:“我误会?你是不是日日在看?”
韩至:“也不是日日看,就看到几次。”
苏宜家见韩至如此厚脸皮, 瞪着他不说话。
韩至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娘子才看的么。”
苏宜家被气笑了:“为了我?韩至, 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来, 你真不要脸!”
韩至小声道:“娘子不是挺开心的么。”
苏宜家脸更红了, 拿起来手边的迎枕就砸了过去。
韩至伸手接住了。
苏宜家因为忘了给韩至做新衣裳, 还忘了他还没吃饭,本来心中对他有几分愧疚,如今是一点都没了。
“你今日就在榻上睡吧。”
韩至立马老实了,不敢再开玩笑:“娘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宜家没搭理他,这一整晚都没再搭理他。
等到熄了灯,韩至还是厚着脸皮去床上睡了。
他哄了许久没将人哄好,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他早已知晓苏宜家是个什么性子,死皮赖脸贴了过去,一边求饶,一边说着甜言蜜语。
苏宜家也不是真的生韩至的气,态度不太坚决,最终还是被韩至得逞了。
苏宜家累得一动也动不了,她趴在韩至的胸膛上休息。
突然,她想起来一事,问道:“你何时开始看这本书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韩至也没再隐瞒。
“咳,成亲后没多久就开始看了。”
苏宜家:“哦。”
她心中大概有数了。之前她还曾怀疑过韩至飞速提升是不是因为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如今想来,他不是从别人身上练出来的经验,而是自己看书提升的。
韩至趴在苏宜家耳边,贱兮兮地问:“娘子可还喜欢?”
苏宜家觉得自己已经成亲了,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她道:“还行吧,继续努力。”
韩至似是没料到苏宜家会这样回答他,他先是一愣,很快发出了爆笑,笑声从胸膛里传出来,震得苏宜家耳膜疼,她抬手打了他一下。
韩至搂紧了身上的人,一个翻身,再次将人压在了身下。他找准苏宜家的唇,狠狠亲了上去。
“娘子,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苏宜家又抬手打了他一下,有气无力道:“抽什么风!”
韩至:“我就是想努力努力,争取让娘子满意。”
苏宜家:“今日不行,改天吧。”
韩至:“娘子别动,我来。”
苏宜家:……
不管韩至说什么苏宜家都没答应。
很快,韩至就将和周国公联系的人查了出来。除却有些人本就和周家关系好,还有许多寒门。甚至,田征北也在列。一开始田征北和周国公的联系并不多,两个人一个月见一次。在秦国公当众宣布他早已娶妻生子后,短短半月,他们二人见了两次。
苏宜家时刻在关注周国公和田征北的事情,得知他们二人竟然勾结在了一起,她愣住了。那些不完整的画面忽然清晰起来。
所以,田征北之所以拿剑指向了韩至是因为他倒戈到了二皇子那边。
苏宜家摁住了韩至的手,道:“此事你先别和皇上讲。”
韩至:“为何?”
苏宜家:“你忘了,你之前在田征北身上吃过亏。他向来巧舌如簧,若只是你一人去说,万一他狡辩怎么办?”
韩至:“娘子说得对,最好能再找个证人来证实此事。”
苏宜家:“对。”
等到他得知田征北和周国公第三次见面时,韩至带上了皇上的舅舅莫侯爷。
当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将此事告诉了皇上。
皇上本就对田征北隐瞒娶妻生子一事对他不喜,如今得知他竟然背着自己去和二皇子的舅舅联系,彻底厌了他。
“既然他那么喜欢周国公,那就让他去周家军做事吧。”
很快,田征北就被安排到周家军中,不仅如此,皇上也借机敲打了周国公。
皇上身边的宠臣对周国公是有用的,如果这个人不再是皇上的人,他要来何用?而且,皇上此举明晃晃的告诉他,他已经知晓了他们二人勾结。
田征北悔不当初,私下求见皇上。
皇上没有见他。
得知田征北被皇上厌弃,苏宜家彻底松了一口气。
田征北算是彻底废了,没什么用了。周国公的阴谋也被皇上发现,应当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这段时间她精神一直紧绷着,往后,她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晚上,她主动了些。
韩至欣喜不已。
两个人闹到大半夜才睡。
过了不到两个时辰,苏宜家从噩梦中醒来。
她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不只是韩至死了,皇上竟然也在战乱中去世。二皇子登基称帝,寒门被排挤,被杀害,世家再次掌权。这也是大齐世家最后的辉煌。
没过多久,邻国来犯,二皇子逃跑。整个京城如同修罗地狱,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哭声。她死了,她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死了,鲜血染红了整个京城。
眼泪如同决堤一般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渐渐响起了抽泣声。
韩至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见娘子在哭,他紧张极了,连忙将人搂入了怀中。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我去请太医过来。”
苏宜家紧紧抱住了韩至,阻止他动,她依旧哭个不停。
韩至只好抱着她,抬手抚摸着她的背安抚。
苏宜家哭了许久才停下来。
韩至:“娘子梦到什么了?”
苏宜家哽咽道:“我梦到二皇子和周国公造反,你死了,皇上也死了。后来邻国借机攻打过来,我死了,我身边所有人都死了。大齐……亡国了。”
因为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一提此事苏宜家就觉得身上窜起一股子寒意,眼里也满是惊惧。
韩至心疼得不得了,将人紧紧揽入怀中。
“都是梦,都是假的,不会发生的。”
苏宜家依旧很想哭,但她克制住了,她推了推韩至,看向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万一真的发生了呢?”
韩至:“不可能会发生的。”
身为大齐的镇国将军,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宜家:“如果秦大公子没收到那封信,如今秦家已经和田征北结亲。皇上现在有意要收拢世家的势力,当初同意田征北和秦家结亲也是想将秦家的兵权收到皇上手中,对不对?”
韩至眼神微动。
这种机密的事情娘子怎么知道的。
苏宜家:“我知道我说对了。田征北早已有意和周国公勾结,如若秦家的兵权交到了他的手中,你想过后果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