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猎者的眼神,似是早已在脑内将她拆吃入腹了千万遍。
“过来?。”
楚桐没?动。
邵易淮淡淡地提醒,“……要?我去?抓你?”
狗东西。
楚桐心里骂道。
她向来?自有一套生存哲学,形势不利时身段要?放得柔软,不吃眼前亏。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拢紧了针织衫前襟,几步径直去?到他腿上坐着。
邵易淮眼睫半敛,握着她的手揉捏,平和地问,“和家豪到什么地步了?跟他说清楚了吗?”
楚桐装傻充愣,“嗯?什么到什么地步?”
他掀起眼皮,“……我去?过一趟陈教授那儿,她说,家豪是你男朋友?”
询问的语气。
楚桐偏不回答,“哦,这?样啊。”
“不管有没?有交往,跟他说清楚。”
“什么说清楚?”
邵易淮看她几秒,而后碾灭烟蒂重新拢手点了一根,漫不经?心地,“……我找他谈也可以。”
也许这?样更好,省得那小子年?轻气盛不甘心。
反正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此刻楚桐反倒放松下来?了,不再一惊一乍地防备,暂且按兵不动,问,“……你打算怎么谈?跟他说些什么?”
“你是我的人?。”他眸光深不可测,“以前是,以后也永远是。”
虽他态度强势让人?不爽,但楚桐心跳还是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她眼睫颤了颤,故作轻松,“……哦?这?种事?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同意了吗?”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同意。”
他语气太平稳,像是通知,楚桐心下一颤,“……你……”缓一口气,“……以前你不会这?样,你不是最绅士有度最温和体贴吗?”
邵易淮静几秒,轻轻笑一声。
若宗良志在旁,应会觉得楚小姐着实天真了。
近身的人?都知道,沉稳温和只是先生的一张皮,那是上位者的包容,真要?做事?,他手段雷霆让人?畏惧。
他自觉以前太傻,只一味克制着自己?,把她当做这?呆板无趣人?生中的一个意外?,到期了便放她走。死过一次才?知道,他的人?生不该是原本那样整日?意兴阑珊,应该是有她在怀。
否则,行尸走肉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邵易淮捏着她下巴,指腹摩挲,“以前是我傻。”他倾身吻了吻她唇瓣,低声,“……早在京郊酒店那一夜,就不应该放你离开我房间。”
他眸中的沉沉掠夺感?让人?心悸。楚桐心慌了好一阵,挤出几个字,“……你好自以为是……”
他不语,只拿那双眼眸盯住她。
指间烟还在燃,他抬手抽一口,问,“明天几点的课?”
“你不是知道吗?”
“课表发?我。”
“你应该有吧?用得着问我?”
“我要?你发?给我。”
温和的语气。
“哼。”
“朋友圈屏蔽了我?”
他一个从不刷朋友圈的人?,为了知晓她的日?常动态,曾特意点她头像,进朋友圈去?看,只看到一片空白。
他拍拍她的腰,“乖,去?把手机拿来?。”
楚桐不满意他的态度,“你嚣张个鬼啊?没?把你删了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邵易淮轻轻笑一声。
她不动,稳稳坐在他腿上。
他也就按兵不动,不紧不慢地抽着烟,似笑非笑看她。
她脊背发?紧,如?临大敌,“做什么?你在打什么主意?”
邵易淮倒觉得她这?模样好笑了,“……我又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她将信将疑,“……以前好像没?有认清你,你其实根本不是个正人?君子,对不对?”
邵易淮笑一声,“不至于。”
“真的?”
他不说话,眼眸却?依旧深不见底。
一根烟抽完。
他说,“我洗个澡。”
静等?几秒,她还是没?动,他就直接抱着她起了身。
楚桐这?才?惊觉不对,“我要?下来?。”
邵易淮充耳不闻,径直去?主卧洗手间,进去?,将门反锁。
将她放到淋浴间,玻璃门拉上。
他高大的身体挡在那儿,楚桐完全无路可退。
他打开花洒,温热水浇下,他的衬衫她的睡裙很快被淋得湿透。
她还贼心不死想要?逃,往外?迈出半步,就被捞过腰弄回来?,半推着摁到墙上。
视线所及,完全被他衬衫之下宽肩和胸肌的线条填满,她呼吸发?紧,一颗心几要?跳出喉咙。
火热的吻混着花洒的水一同落下。
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剥了个光,邵易淮一手握着她的腰,另一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脱掉,肌肉线条修.长流畅,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低眼便可看到他劲瘦小腹的青筋,楚桐双腿发?软,呜咽一声,然后整个人?就被他翻了过来?,双脚踩着他的脚,面朝着瓷砖。
他低哑说,“乖,踮脚。”
她不肯配合。
邵易淮就不疾不徐给她选项,“要?么,我现在下去?便利店买东西,要?么,乖乖让我玩一会儿。”
在这?淋浴间,楚桐将他骂了八百遍。
她坐起来左右看?。
纱帘半遮,天光薄薄映进来一层,奶油色系的主卧室拢在淡淡的光晕中, 柔软旖旎。
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真可恶。
不甘心。
太不甘心。
昨晚那狗男人在这里留宿!
下床时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 纸张明显是从她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其上写着一行字:
微波炉里有牛奶和?早餐, 吃了再去上学,司机在楼下等你。
气哼哼把?纸揉皱了要扔垃圾桶,手臂在半空中顿住, 到底还是舍不得。
字写得真的很漂亮, 遒劲有力, 落笔又?自然?清逸。
拉开抽屉放进里面。
昨晚邵易淮抱她睡的。
不止如?此,还从背后把?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让她逐条逐条修改了每条朋友圈的可见范围。
天杀的, 她当时后悔自己如?此话多, 大小事都要发圈,足足几十条,修改时还要为他“讲解”, 这一条是在哪里,那一条是跟谁一起。不少?自拍他拍照,统统打包airdrop发给他。
洗漱, 穿戴。
对镜整理时, 一段在半梦半醒间已经被忘掉的记忆突然?灌入脑海, 那是今早上,她还没醒, 邵易淮走?之前,回到床边俯身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顺着一溜亲了亲她额头鼻尖和?嘴巴,最后低声说了句,“我走?了,宝贝。”
她必是在朦胧间哼哼唧唧了几声,所以惹得他轻轻笑?了,而后吻便往下蔓延至脖颈和?锁骨处。
再然?后,她大约是翻了个身,他就帮她把?被子?盖好,离开了房间。
出门乘电梯,小皮鞋哒哒踩过。
楚桐心想,得想个招数对付他。
要不然?再让这男人来几次雅园,岂不是要任他予取予求?
她之前为他痛哭的那几场,算什么。就这样轻飘飘揭过了吗?
她是一万个不忿不甘心。
Mary所在的整个家族已经两代为港岛易家服务,早先?,她在国外读完商科之后回了国,易嘉莹指派她为邵易淮做事。
除却小时候在港岛上学,成年后,邵易淮每年都会在港岛小住几次,这里有他的生意和?产业,由是,在他本人不在这里时,Mary便代为打理他的所有事务及财产,大到生意合作不动产买卖租赁,小到他居住房子?的保洁安排,在他本人回港时,便担任他的司机和?助理。
今年不同,邵先?生收购了几家公司扩大了版图,又?转移了部?分生意过来,明显是打算长居的意思,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他从京市带了自己的司机宗良志来,生意及财产也换了另外的人来打理。
一开始听闻自己手上所有的工作都被转移走?了,Mary还以为自己要被辞退,结果?,七月份的时候,邵先?生叫她到中环的办公室去,说是有另外的事安排给她做。
“有一个小姑娘,八月底要过来港大读研,未来她所有的事务和?财产,都交给你来负责。”
“什么样的小姑娘?”
邵先?生沉默了片刻,道?,“……我想娶的人。”
Mary先?是惊讶,而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惊讶于看?起来片叶不沾的邵先?生,本文来自腾讯群仪而无亦思亦死以耳整理上传欢迎京市港岛那么多世家小姐都看?不进眼中的邵先?生,竟会对某个女孩有这样的心思?
松了一口气在于,交到自己手上的这份工作很有分量。职业未来不愁了。
“现在她在港岛只有一处房产,先?给你一千万港币,帮她投资理财,如?果?另有大额支出需求,比如?说要买地买楼,或者入股某家公司,知会我一声,再给你转钱。”
港岛豪门家族间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投资的我必不沾手,这其中弯弯绕绕十分复杂。
整个家族都为易家做事,Mary也算是在港岛豪门圈子?里长大的,对这其中的门道?再熟悉不过。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的,明白了。”
自七月份接到这份工作,除了熟悉小姑娘的资料之外,Mary几乎是一直在坐吃空饷。
盼到八月底小姑娘来了一趟港岛,所有的暂居证件和?入学手续却都是从京市特意飞来的苏静文帮忙办的。
九月初,终于开学,Mary接到的第一份工作指令,却是要在小姑娘身边找个眼线。
这么过了两周,昨晚是中秋之夜,今儿一大早,邵先?生终于来了通知,她可以上岗了。
于是,Mary吃了早饭就匆匆开着迈巴赫来到雅园楼下等候。
等了半个钟,有个高挑纤细的身影从门厅里推门出来。
白色百褶小短裙,搭配白袜小黑皮鞋,上面是一件宽松的学院风白色长袖衫,长发略卷,腿又?白又?直,纤细,大腿处却有着明显的肉感。
这身材已经了不得,抬头看?过来,那张脸漂亮得让Mary一个见惯了美人的人都呼吸一滞。浓颜系,眉眼美艳却丝毫不见媚态,只有一种?清澈旺盛的生命力。
之前看?资料得知,这小姑娘来自内地南方小城江城,袅袅山水里长大的女孩子?,本以为是个个子?小小的温婉型,前面几次毕竟是跟踪,没能打照面,只看?出身材高挑,没成想,整个人是这样的具有冲击感。
身上那种?贵气倒像极了世家小姐,她出身平凡,大约是以前在京市时被邵先?生养出来的。
小姑娘步下台阶,眨眨眼,“是您吗?”
“是我,我叫Mary。”
小姑娘立刻亲亲热热地改了口,“阿May姐,那麻烦您了。”
“不客气,请您上车。”
迈巴赫启动。
后座楚桐倾身说,“其实走?路只要十分钟,完全不必麻烦您接送我。”
“也不是,”Mary笑?说,“您下了课,要去逛街要去参加项目,或者有任何的行程安排,都是我来负责。我以后是您的专属司机和?助理,邵先?生派我帮您打理港岛这边的财产。”
“我没有财产。”
“有的,”Mary还是笑?着,“邵先?生都帮您安排了,这两天抽个空要去给这台车办个过户,另外还有一些投资之类,都要过户给您。”
楚桐愣了愣,“……他给我搞这些干嘛?”
心里腹诽,是要用这些东西绑住她吗?
“邵先?生疼您。”
Mary只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还能为什么,那自然?是要为她包装身份,为以后嫁入邵家易家做准备,毕竟邵先?生的身份摆在这儿,在京市和?港岛都是贵不可言的大人物,谈恋爱还好说,要想与他走?入婚姻,没有点身家底气是不行的。
楚桐轻轻哼一声。
又?是砸钱这一套。昨晚才?刚刚在这儿留宿一晚,他这就又?要全面接管她的生活了?
他真的好自以为是。
这么想着,手机震动。
「邵:去学校了吗?下午下课之后有什么安排?」
瞧瞧这语气这措辞,是觉得她原谅了他,要重新与他恋爱了吗?
他想得美。
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任他要丢即丢要捡即捡?
迈巴赫驶达东门,楚桐跟阿May姐加了联系方式,下车。
暴雨洗刷过的城市,天色湛蓝,空气里还残留着点点潮湿的雨水气味,风也凉丝丝的。
校园里,学生往来穿梭,楚桐挎着挎包进教?学楼。
在教?室前排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她支着腮思索,碰巧手机进了条消息,来自Winnie。
「晚上要不要去夜店啊?」
楚桐没去过这类场合,但最近的项目要找千禧年后出生的爱玩乐的年轻人做采访做观察,夜店或许是个好地方。
「好哇。」
既然?邵易淮软硬兼施让她难以拒绝,那何不顺水推舟给他来个阳奉阴违?
在他那里,或许是两人的关系已恢复如?初,在她这里可不是,她没必要对他负责。
最好在他雷点上蹦迪,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这么拿定主意,楚桐从昨晚开始就酸涩滞重的一颗心,终于松快下来。
可别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他邵易淮有手段,她也有。
心思已定,她这才?回复了邵易淮的消息:
「在学校啦,下课要在图书馆看?书写作业,还要跟着导师做项目,估计要后半夜才?能回雅园啦。」
邵易淮正在中环顶层会议室开早会,投影屏幕上,秘书办的人正在汇报。
手机震了震,他滑开屏幕看?一眼,眼神慢慢变得别有深意。
女孩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晚上别来我家,没空。
「邵:晚饭怎么解决?」
「桐桐:学校食堂咯」
「邵:港大食堂不好吃」
「桐桐:我觉得还不错」
「邵:派阿May去校外餐厅给你打包回来」
楚桐回了个表情?包。
「邵:听话,餐食不可马虎」
楚桐回了个ok爱心发射的表情?包。
活泼搞怪。
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不正常。
昨晚都那样了,今天一觉起来,她竟然?连句气哼哼的话都没有?
明明昨晚还赶他走?。
前两周又?是哭又?是对他放狠话,一夜过去突然?转了性了?他知道?她有傲骨,刚在一起时候连接受他的帮助都要再三思忖,断断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拿捏。
也知道?她有着一股子?安身立命的小机灵和?以柔克刚的手段。
脑海里浮现她那鬼马精灵的模样,邵易淮不由低眸无声勾勾唇。
那点笑?意却慢慢敛去——
她也最会钝刀子?割肉,装的听话乖巧,实际上要憋着对他放大招。
上完一天课,楚桐正要跟Winnie去食堂排队,接到阿May的信息:
「小姐,给您买了晚餐,在西南门,您抽空来拿一下?」
楚桐去了。
拿到打包好的晚餐,问,“阿May姐,是邵易淮让你去买的?”
“不是呀,我知道?港大食堂味道?一般,排队还要很久,所以给您买了外带。”
楚桐点点头,略作踟蹰,还是问出口,“阿May姐,你是要事事向他汇报吗?”
Mary自然?能品出她话里有话,不露声色道?,“怎么这么问?您才?是我的老板,当然?是事事以您为主。”
“可薪水是他发给你呀。”
Mary就笑?,“我是为您做事的,您完全可以对我放心。”
“那我就信任你咯?”楚桐压低了声音,“我自有我的生活我的安排,不一定合他的心意,你不要事事跟他通风报信。”
自月初被派任务在这位楚小姐身边找眼线之后,Mary就觉得不对劲,为了方便以后开展工作,特意联系苏静文问了楚小姐和?邵先?生在京市的往事,两人语音聊到大半夜,最后得出结论,邵先?生现在大概是在重新追求阶段。
此时听楚桐这番话,Mary心里有底了,点头道?,“好的,但凭您的吩咐。”
楚桐笑?着点点头。
外带餐食分量不小,楚桐和?Winnie在校园内找了条长凳,分着吃。
吃完买了杯咖啡去图书馆,看?书做功课。
日常都是全英文授课,英文也得时时温习才?行。
两人一起学到十点多,而后在西南门与项目组另外两个男生汇合,四个人同乘迈巴赫,Mary载着他们去兰桂坊夜店。
车上,四个人在聊项目细节,Mary也就没多在意。
在夜店旁停车场停稳,道?,“我在这儿等你们。”
“麻烦你了阿May姐,明早就不用来接我了,我步行去学校就可以,你晚上再来。”
“好。”
目送四个人进了夜店的窄门,Mary的手机进了一通电话。
来自邵先?生。
她接起来,“邵先?生,晚上好。”
“桐桐还在图书馆?”
不接他电话。
“emmm,楚小姐在忙项目的事。”
“在哪儿?”
“……”
Mary没想到,这份新工作的第一个挑战来得这么快。
Mary心知, 楚小姐有句话没说错:她的薪水是邵先生付的。
可这才刚开工第一天,转头就对邵先生出卖她的行踪,以后的工作要怎么开展?
更别提楚小姐还特意耳提面命过。
心思很快转过?,Mary清了清嗓子, 道, “楚小姐跟项目组的同学们在一起?, 等他?们做完项目作业, 我就送他们回家。”
明显的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
电话那头静几秒,而后邵易淮轻轻笑了声?。他?没再多说, 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屏幕上已?结束的通话, 脑海里还是他?那声?莫测的轻笑, Mary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邵先生,应该不?会处理她吧……吧……
打工人?能?屈能?伸,Mary打开微信,点到与邵先生的对话框, 发了个滑跪的表情包。
环境气氛是个神奇的东西。
虽是第一次来夜店, 可一进门就被强劲的音乐迷离狂闪的灯光,以及那鲜活扭动的肉.体轰.炸,楚桐肾上腺素迅速飙升, 立时就进入了状态。
与Winnie一起?去到吧台,楚桐不?知道该喝些什么,项目组两个男生凑上来问, “你们都能?喝酒吧?”
Winnie耸耸肩, “当?然。”她熟门熟路对调酒师说, “来杯曼哈顿。”
楚桐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不?太喝过?, 酒量不?好。”
项目组两个男生中个头稍高一些的叫孟扬,听到楚桐这话,就道,“那你别喝了,不?安全?。”
另一个男生叫阿俊,他?就歪头叹气,“不?要扫兴嘛,来这里哪儿有不?喝酒的,Pearl的司机还守在外面?,会有什么危险?”
孟扬正了正色,“我们有正事,还记得吗?”
阿俊手背拍了拍他?胸口,“大哥,你要请人?配合你的调查问卷,也总得先请人?喝杯酒吧,要我说,今天决定来这做调查,根本就不?合理,我还以为大家心知肚明,找个由头来玩呢。”
Winnie立刻举手,“我是来玩的。”
楚桐还是尴尬,她当?时被气一气邵易淮的想法?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来得及细想。
也是,在夜店找人?做调查问卷,问人?家日常从哪里获取新闻,岂不?是脑子秀逗了吗。
每个人?都忙着或发泄或猎艳,谁有功夫搭理啊。
阿俊直接摆了摆手一个人?去舞池里了。孟扬守在吧台两个女孩身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她们的保镖。
曼哈顿端上来,Winnie边喝,眼神边滴溜溜在舞池里打转,“诶,”她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那边卡座里那个不?错。”
楚桐循着视线望过?去。
全?都是平平无奇的人?类,她有点茫然,“……哪个?”
“白衬衫那个啊,长得不?是挺好的吗。”
楚桐蹙眉仔细打量一番,“嗯……”沉吟半晌,挤出几个字,“……清秀挂?”
听得出来,很勉强的评价。
Winnie轻嗤了一声?,“Pearl你眼光好高,”停顿一下?,“……也是,前任是那种水准,难怪。”
楚桐这时候听不?得任何?夸奖那男人?的话,“……哪种水准了?他?很普通,年纪又大。”
Winnie哈哈大笑,然后偏头觑她一眼,“分的不?愉快?”
“……算是和平分手。”
只是她心有余恨,难以平心静气。
联想到此前她在烧烤派对上讲的那个“笑话”,Winnie就拍拍她肩,安慰道,“没办法?啦,他?大你那么多,也差不?多该结婚了,他?们那个阶层,婚姻都是不?能?自?主的。”
是啊,京市前有林二,港岛后有个陈家小姐,未来陪在他?身边的人?,总归会是某个世家小姐,还来纠缠她做什么呢?
忘不?了她也罢,可他?们是没有未来的呀。
他?有这个资本及时行乐,而她呢,她没把握。
都怪他?。
怪他?此前对她太好,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
根本不?能?细想和他?之间的这些事,但?凡沉下?心去琢磨,口腔里就会变得苦涩。
她舔舔唇,“我要喝一杯。”
孟扬和Winnie同时扭头看她。
“给你点一杯度数低的?”Winnie问。
她点头,Winnie就对调酒师道,“来一杯莫斯科骡子。”
酒被推过?来,入口苦涩,喉咙和食管立时变得火辣辣。
楚桐蹙眉又喝了一口,倚靠着吧台闭了闭眼。
酒精真是奇妙的东西,一进了胃袋,脑袋就混沌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轻盈而朦胧。
等她喝了大半杯,Winnie凑过?来问,“怎么样?”
楚桐哼唧一声?,拖着尾音道,“Winnie~~我要加油了。”
声?音含混,又带着一股撒娇的甜劲儿,跟平日正常时完全?不?同。
Winnie抬头跟孟扬对视一眼,“这就上头了?酒量也太差了吧。”
楚桐脑子很清醒,只不?过?想撒娇想哼唧的冲动完全?控制不?住。她抬了抬手,“我脑子很清醒的。”
“是是。”
Winnie顺着她话头问,“什么要加油了?”
“我要好好学习,进入好的单位实习工作,未来成为精英。”
“本科A大中文系,研究生港大新闻系,拿过?那么多奖,英文又那么好,在很多人?的眼里,你已?经是精英了。”
“还不?够,我要出人?头地。”
楚桐义正言辞。
说着她看向孟扬,一脸的恳切,“我们去搞项目吧?导师不?还给了另外一个选题么?我们把那个也做了。”
Winnie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喝酒上头撒泼的我见过?,大哭大闹的我也见过?,就是没见过?Pearl这种吵着要上进的。”
孟扬神色复杂,“桐桐,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楚桐猛点头,“我真的压力很大,我好想好想一夜之间变强,刀枪不?入。”
她有点沮丧。
从小到大她一直勤奋刻苦,顺利考上A大之后她也没有片刻放松,忙学业忙兼职挣钱,后来遇到邵易淮,他?给她提供了许多资源和便利,她每个机会都抓住了,英文骑马打网球,还有为人?处世的手段、社会的规则等等,都在耳濡目染中学了很多。
她自?觉自?己是长进了,可这些所有的加起?来,一旦对上邵易淮,那就完全?变得不?够看了。
她离他?还是好远好远。
他?站在金字塔顶端,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而她呢,再拼搏个十年,或许能?成为大公司大集团的高管,可那也只能?获得跟他?同一个会议室开会,被他?训斥被他?指挥向他?汇报的资格。
阶层门第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无可撼动的鸿沟。
不?管是在社会中,还在他?们的关系中,他?永远是掌控的那一方。
楚桐又喝了几口酒,哭丧着脸。
Winnie叹口气,“不?能?急,一步一个脚印,你总能?成功的。”
可成功的定义是什么呢?拿到高学历?进入好单位?说到底,她再拼,成功到极致,也只能?成为这社会意义上的新中产阶层。
而邵易淮呢,是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的顶层贵胄。
“能?不?能?再来一杯?”
她看向Winnie,“我想要一杯长岛冰茶。”
这是她唯一知道的酒。
“那个有点点烈哦。”
“没关系。”
Winnie就转头向调酒师要一杯长岛冰茶。
孟扬往舞池里望了望,“……我去找一下?阿俊,咱们该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有课。”
“去吧去吧,Pearl这儿有我。”
孟扬刚离开不?到五秒钟,就有人?过?来搭讪。
穿的白衬衫黑西裤,看起?来是附近的上班族,两个人?一起?,一个跟Winnie搭话,一个跟楚桐搭话。
“港大的?学生妹?”
Winnie把楚桐一搂,“我们打算走?了,没兴趣。”
“正好我们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呢,出去抽一根?”
“没兴趣。”
“不?要这么凶嘛,认识一下??”
这是打算纠缠?Winnie眉头一皱,粤语骂一句,“死开啦你。”
正巧孟扬和阿俊一起?回来了,跟那两个上班族眼神交锋一阵子,后者就不?甘不?愿地走?开了,一步三回头,嘴里大概不?干不?净地在说些什么,Winnie遥遥地冲他?们比了个中指。
孟扬立刻抬手把她的手压下?去,“别惹事。”
阿俊意犹未尽,“要走?啊?你们先走?吧,我还想玩一会儿。”
楚桐迷迷糊糊捕捉到一个“走?”字,回身探到吧台上,“我要喝完,不?能?浪费。”
咕咚咕咚喝干净,辣得又是打冷战又是咧嘴,“……我来结账。”
孟扬和Winnie都没拦,“回去群里A一下?。”
她走?路步伐虚飘,但?还算稳当?,Winnie半搂着她,对孟扬说,“你去停车场,让阿May姐把车开过?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