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后我只想种田—— by茶暖
茶暖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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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试要求有鱼有猪肉,且做法为炖,先不说你里面瞧不见猪肉不说,连做法也是煮,并非是炖,实在不能算合格。」一旁有人附和。
方大厨登时哑口无言,更是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满脸都是懊恼。
造孽啊!
竟是到这个节骨眼上头栽了跟头!
方大厨被淘汰,明日第三轮比试的便唯有郑明远和陈桂明两个人,真真到了要一决高下的时候。
众人为此,也是议论纷纷。
「你们说明日谁能得了头名?」
「若是搁从前,我必定是要猜八仙楼的陈大厨,可这几日比试下来,我倒是觉得郑大厨极有可能。」
「我也觉得,郑大厨次次表现皆是不俗,明日的比试必定也能够惊艳众人。」
「是啊……」
陈桂明听到这样的议论,咬紧了牙。
郑明远得头名?
他何德何能!
但也正如那些人议论的那般,郑明远这几次做的菜都极为不错。
就拿今日的菜来说,要用鱼和猪肉来做菜,他只想到了猪肉炖鱼,而郑明远却能够打开思路,做了包心鱼丸。
不可小觑!
明日的比试……

第366章 打自己的脸
陈桂明心中颇为有些没底儿,以至于回了八仙楼之后,便在后院之中来回的踱步,思考着明日的厨艺比试。
心神不宁的。
明日若是他能夺了头名倒还好,若是让那郑明远得了……
陈桂明的脸色阴郁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握紧的拳头「嘭」地一声砸在了八仙楼后院里头生的极为粗壮的一棵梧桐上头。
梧桐树都晃了晃。
小伙计见状,犹豫了许久才敢上前,「陈叔。」
「什么事!」陈桂明心中烦躁,这会子情绪也不高,语气自然也不好。
「外头来了个客商,说是卖调味料的,里面有许多稀罕的东西,陈叔要不要去瞧一瞧?」小伙计低声道。
「不去!」哪里来的客商,弄得什么劳什子调味料,难不成还能比他八仙楼的东西好吗?
「可那人说有一味调味料从未传到这里过,十分稀罕,绝对能够让陈叔明日大放异彩,压过那郑明远去。」小伙计怯怯地又补了一句。
一定能压过郑明远?
陈桂明眉梢顿时挑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后问道,「人现下在哪里?」
「就在后院门口的巷子里头等着。」小伙计没忘记邀功,「小的就是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这才让他等上一等,不然人家到是想走了……」
「算你小子机灵!」陈桂明瞥了那小伙计一眼,而后大步往后门而去。
翌日,天还没亮时,这长街上便熙熙攘攘,人挤人竟是走不动路。
到底是厨艺比试最后一场,今日便要彻底出了结果,众人翘首期盼,力争要寻一个好的地段,好好看一看这最后的比试是何等的精彩。
仍旧是巳时正时,铜锣声响,商会会长来抽今日做菜所用的食材和烹饪方法。
食材是鸡和山菌,烹饪方法是蒸。
待又一声铜锣声响后,郑明远和陈桂明皆是忙碌起来。
两个人做菜的灶台以板子隔开,彼此并不能看到对方的做法,但围观之人却能看的分明。
陈桂明将鸡肉剁成了小块,配着各种山菌混在一起,先焯水,又将各种配药混着鸡肉块和山菌,依次放到一个一个的汤盅内。
「陈大厨这是要炖汤?」有人诧异,「可今日是要蒸,他若是做成炖的,岂非会像昨日方大厨一般输了?」
「方大厨那是范进中举,一时高兴的失了心窍,陈大厨可是八仙楼的大厨,平日里什么场面阵仗没见过,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哎,你们看,郑大厨在那烤鸡呢,用的也不是蒸的做法。」
「大厨的想法,可不是咱们寻常人能够想的明白的,我看你们也别在这儿胡乱瞎猜,好好看才是正经事。」
「是啊,都小点声,免得扰了两位大厨做菜……」
陆雯静和苏玉锦在清风居三楼的雅间也是看了个分明。
瞧着两个人在那做菜的手法,苏玉锦微微点头,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陆雯静眼珠子溜溜转了转。
这个怡然自得的笑容,前天时也从苏玉锦的脸上看到过。
当时苏玉锦自信满满,那照这个模样来看的话,今日郑大厨必定会得了头名?
不过,那个郑大厨在烤的那个鸡闻着可真是香呢,还往上刷蜂蜜……
也不知道苏姐姐会不会做这样的烤鸡,往后有没有机会吃上一些来。
说起这吃的来了,今日清风居这里新上的蛋黄酥滋味颇为不错,待会儿走的时候,从这里买上一些,也拿回去给爹娘尝一尝。
这段时日因为苏玉锦给的那凉茶,日日都给她的父亲喝着,感觉效果极佳,对她都少了许多呵斥,反而多了几分关心。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爹对她宽仁,她这个做女儿也不能不象话不是?
日头一点点的升高,待到了时辰,铜锣声响起时,陈桂明和郑明远二人所做的吃食皆是端上上去。
陈桂明做的是山菌鸡汤,但这汤却并非是炖的,而是用一个一个的小汤盅盛了后放上蒸笼,以蒸代炖,这样蒸出来的汤因为一直保持着鸡汤微微沸腾的状况,鸡肉软烂,汤汁鲜美,比那直接炖煮的汤喝起来越发美味。
郑明远做的是山菌鸡肉烧麦,鸡肉用的是蜜汁烤鸡片下来的鸡肉片,口感筋道不油腻,加上山菌的汁水,越发显得香浓可口,百吃不腻。
这两样皆是滋味美妙,引得诸位评委连连称赞,且这两样一个烧麦,一盅炖汤,搭配起来更是合宜,评委之中有大半数的人将这两样吃了个干净。
更有人觉得吃的不过瘾,只让陈桂明将剩下的那些汤都端了上来,好再吃上一盅。
只要了汤,没有再要烧麦。
八仙楼的人见状,皆是喜上眉梢,欢喜雀跃,甚至对对面聚味斋的伙计们翻了白眼。
聚味斋的伙计们见状,脸憋的通红,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更是忿忿不平,「你们得意什么,这会子结果还没出来呢!」
「这会子没出来,待会儿便再等上一会儿就是,不过无论等上多久,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八仙楼的伙计笑得张狂,「我们陈大厨必定是这回比试的头名!」
「那就等等看,别待会儿结果一出,生生打了自己的脸,那就难看了!」聚味斋的伙计不甘示弱,跟八仙楼的人打起了嘴仗。
吴建通见状,虽微微皱眉,却也没有拦着。
出门在外做生意的,虽然讲究和气生财,要体现出来一个酒楼应有的规矩和大度,但有的时候也得具备一些攻击性,免得被人当成了软面团。
两边伙计争吵个不停,连那些围观的众人此时也是争论不休。
「肯定是陈大厨得头名!」
「郑大厨!」
「陈大厨!」
「郑大厨!」
「……」
一众人争执不下时,竟是有人大打出手,一时间竟是乱成了一团。
就在这里几乎成了一锅粥之时,一队御林军气势浩大地走了过来,为首的统领邹云奇翻身下马,睨了众人一眼,喝道,「都散开!」
众人见羽林军前来,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个,也顾不得争论,只各自退到了一边,自觉让了一条路出来。
邹云奇见状,这才领着人走上前,「哪位是陈桂明陈大厨?」

众人先是一怔,接着心里快速盘算了起来。
这次的厨艺比试,皇上也是知晓的,甚至添了彩头,还让宫中的御厨前来参与评选。
重视到这个程度,想来若是谁得了头名的话,大约也是能够入宫觐见,有去御膳房跟御厨切磋的机会吧。
这些御林军,大约也是要护送其入宫的。
而此时御林军不去寻郑明远,只来寻了陈桂明,那是不是就说明这次比试得了头名的是陈桂明?
众人想通了这一层后,看向陈桂明的目光顿时热烈起来,更是连连拱手祝贺,「陈大厨喜摘桂冠,名副其实。」
「陈大厨实至名归!」
「恭喜八仙楼……」
而八仙楼的伙计们见状,各个是喜上眉梢,一张张脸笑得如同牡丹花一般,只恨不得欢呼雀跃,甚至没忘记高高地扬起下巴,狠狠地瞪上聚味斋的伙计们几眼。
看,说什么来着,还得是他们八仙楼!
先前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说什么聚味斋能够得了头名?
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你那聚味斋是什么水平的酒楼,也敢跟他们八仙楼相提并论不成?
聚味斋的伙计们见状,一个个气的够呛,脸亦是涨得通红,「还没宣布最后结果呢,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八仙楼还真是沉不住气!」
「就是说,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鹿死谁手?」
这些伙计里头,有从青河会宾楼过来的,也有从京城里头买来,雇来的。
前者倒是不必提,对郑明远十分了解,知道他的厨艺了得,这会子可谓十分相信他的厨艺,更觉得天下无人能敌。
而后者,虽与郑明远接触时间不长,但自从到了这聚味斋之后,所见到的,所尝到的郑明远的手艺,无一不是令人惊艳,让人称奇。
在他们的眼中,再没有人能比得过郑明远去!
八仙楼见聚味斋的伙计如此,又是一阵嗤笑,只觉得那聚味斋的伙计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聚味斋亦是看不惯八仙楼伙计的张扬跋扈,白眼都翻出了天际。
两家再次剑拔弩张,火药味甚浓,甚至有些伙计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恼怒,只想动一动手。
奈何京府衙门的衙差们皆在,这会子连御林军都在,众人皆是不敢惹事,只能是瞪眼睛,扮鬼脸,力求能够压上一头。
郑明远见状,并不言语,甚至脸上喜怒皆无,没有太多的表情。
反而是陈桂明,此时颇为洋洋得意,瞥了郑明远一眼后,慢慢地走到了那邹云奇的跟前,「这位大人好,草民便是陈桂明,不知大人来寻草民,所为何事?」
「你就是陈桂明?」邹云奇上下打量了陈桂明一番,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接着踱了两步,「方才端上去的那些炖鸡汤,是你做的?」
「正是。」陈桂明点头。
邹云奇又指了指陈桂明用过的案台,尤其是看到那调料罐子时,再次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带过来的?」
「正是小民带来的。」陈桂明再次应答。
「承认便好。」邹云奇扯了扯嘴角,抬手招呼了身后的几个人,「将这陈桂明绑了,带回去问话!」
绑回去问话?
陈桂明登时一愣,接着慌忙问询,「敢问大人,小民犯了何罪,竟要抓小民回去?」
「去了便知道了。」邹云奇有些不耐烦。
「若无由头随便抓人,岂非不能服众?」陈桂明喝道。
「我们御林军抓人,奉的是皇上的命令,服不服众的,这个问题可以去问一问皇上。」邹云奇眉头都拧了起来,看陈桂明如同看傻子一般。
他们御林军抓人,何时需要给众人交代了?
说句不客气的,连王法都可以不顾!
但凭皇上一句话,无论你是谁,该抓都要抓。
眼见邹云奇根本不理会,陈桂明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这八仙楼可是二殿下外家的产业,小民既是这八仙楼的人,那便是二殿下的人,岂有……」
「看来有些人不明白本统领的意思啊。」邹云奇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是他说的不够明白吗?
他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别说他就是个厨子了,就是二殿下,也照抓不误!
「将这憨货给捆紧一些。」
邹云奇实在不想再多说话,只着人将那陈桂明捆成了粽子,又让人将案台上所有的东西收拾了,自己亲自抱着那个放着调味料的罐子,翻身上马,带着御林军扬长而去。
好好的厨艺比试,变成了陈桂明被御林军带走问话。
在场之人顿时一阵唏嘘纳闷,但也不敢胡乱的问话讨论,只将这目光投向那些还在讨论议论的评委身上。
商会会长重新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经我等一起讨论,认定今日郑明远所做的山菌鸡肉烧麦滋味更佳,所以今年厨艺比试的头名,是聚味斋的大厨郑明远!」
郑明远得了头名!
聚味斋内包括吴建通在内的所有人顿时欢喜雀跃,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连周围人也纷纷祝贺郑明远。
聚味斋的伙计高兴归高兴的,却也没忘记去嘲讽八仙楼,「看,就说吧,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这结果,你们方才张狂得意,这会子怎么倒成了哑巴,不会说话了?」
八仙楼的人一张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尤其此时郝掌柜,越发脸色难看,一边吩咐人去二殿下的舅舅那去送信儿,一边又冲上面拱手,「此事原本不该质疑,只是这前脚刚有了御林军的误会,后脚八仙楼便输给了旁人,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够公允。」
「眼下说我们八仙楼陈大厨的吃食做的不如聚味斋的郑大厨,烦劳仔细说上一说,究竟是哪里不好,哪里不如。」
京城商会会长虽然也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商户大户,背后也有靠山,可这八仙楼到底是二殿下外家的产业,这话说起来也得掂量掂量。
就在他犹豫时,宫中来的那位姓郭的御厨冷哼了一声,「陈桂明为了夺得头名,不惜往这吃食中加厨子不该加的东西,本就不配做厨子,这般做出来的吃食,哪里还能跟旁人去比?」

那是什么东西?
看那御厨气愤不已的模样,想来这东西大约是加进去能够让吃食更加美味,却也是万不可加入吃食的,但陈大厨却敢往里头加……
陈大厨在比试的时候往吃食里头加这东西,那是不是说明平日八仙楼的饭菜里,也皆是添加了此物?
八仙楼名声远扬,众人皆说饭菜滋味鲜美无比,难不成便是得益于此?
众人议论纷纷,再看八仙楼郝掌柜极其伙计的目光皆是带了些惊恐,纷纷往后避让了一番。
往后,这八仙楼是去不得了!
商会会长见状,亦是道,「鉴于八仙楼也是京中有头有脸的酒楼,许多事情也不放在明面上说,个中缘由,郝掌柜还是自己去问一问陈大厨为好。」
「只是有话说到前头,这陈大厨往后是再不许参与任何厨艺比试,也建议你们八仙楼往后再也不要用他为好,免得污了八仙楼的名声。」
眼下成了这副光景,郝掌柜脸色越发不好看,且也知道这会子在这里继续辩驳也无用,只领着伙计们先回了八仙楼,着人将门关了,而后自己便急匆匆地往龚家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之后,接着去向聚味斋的郑明远恭贺一番。
随着厨艺比试结果尘埃落定,长街上用于厨艺比试的各样东西一应拆除搬挪,以及八仙楼菜中放着不该放的东西消息不胫而走……
长街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且八仙楼的门前甚至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聚味斋门口因为郑明远得了厨艺比试头名的缘故而热闹非凡,许多人前来一睹风采,甚至想尝一尝聚味斋饭菜的滋味。
奈何此时的聚味斋还并没有正式开门营业,众人只能扫兴而归,却也没忘记询问催促聚味斋何时开业。
见此情景,吴建通这里也颇为为难。
此时郑明远得了头名,风头正盛,聚味斋的名声再次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趁着这个热乎劲儿开业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接下聚味斋时,已经做好了开业前的一应筹备计划,每日的事务皆是按计划进行,此时的聚味斋还没有达到预定的开业条件。
若是此时强行开业,菜品和服务只怕都跟不上,即便刚开始聚味斋的生意极好,却也容易影响口碑。
思来想去的,吴建通觉得需要跟苏玉锦商议一番。
苏玉锦为祝贺郑明远此次胜出,也一并到了聚味斋,此时正在后院和郑明远说话,见吴建通询问,便笑着问道,「吴掌柜觉得该如何为好,更偏好哪一种?」
吴建通想了想,道,「虽然此时聚味斋风头正盛,可眼下仓促开业属实不妥,我还是觉得按原定的计划年后开业比较好。」
「虽然时间有些迟,让人觉得咱们聚味斋有些托大,可长久的做生意,看的还是实力和口碑,只要这两样做好了,往后还是不缺生意来做的。」
苏玉锦笑着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最好。」
他选的掌柜,见识和眼界没得说!
吴建通见苏玉锦也同意,兴冲冲点头,「谢东家,我明白该如何做了。」
「去忙吧。」苏玉锦笑眯眯地应答,又跟郑明远说了一会子的话后,便往贺家而去。
到了贺家后,苏玉锦便打发人去打听贺严修何时回来。
今日陈桂明被带走的十分突然。
御厨的话说的隐晦,但苏玉锦却也听了个清楚,猜测着陈桂明往那鸡汤中放的东西大约便是罂粟。
八仙楼里有罂粟?
三殿下也是因为罂粟的缘故到了现如今的地步。
八仙楼是二殿下外家的产业,而三殿下的事情,虽然听贺严修说焦太医尽数揽下了所有,但无论是他也好,皇上也罢,都怀疑此事跟大殿下和二殿下脱不开干系。
若是要结合这所有的事情来看的话……
会是二殿下做的吗?
但倘若真是他吩咐焦太医去做的这件事,那他必定会严格管控八仙楼中的罂粟使用状况,不会让人轻易找寻到证据才对。
会是陈桂明为了赢,擅自使用的吗?
还是说二殿下自信满满,觉得三殿下的事一定不会被查出来和他的干系,所以肆无忌惮?
这其中,有没有其他隐情?
苏玉锦想的有些头疼,伸手去揉两边的太阳穴。
艾草端了一碗热茶过来,「姑娘要不要歇一歇?」
在清风居那看比试看了半日,晌午饭也不过只是吃了一些点心,来回路上虽然有马车,车内也烧着暖暖的炭炉,但外面到底是寒冷腊月,冷风肆虐。
苏玉锦这一日忙起来,大约也是十分劳累的。
「不必。」苏玉锦摇了摇头,喝了半盏热茶,又拿了块小厨房厨娘做的萝卜糕来吃。
咸口的点心,吃起来口感软糯,且不会觉得腻。
「方才让你派人去打听二爷何时回来,可有回音儿?」苏玉锦问。
「方才婢子已经着人去问,估摸着人也快回来了。」
艾草话音落地,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过来,冲苏玉锦福了福,「平安县君,方才外院的人来传话,说是二爷被皇上急召入了宫,大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贺严修被急匆匆召去皇宫?
苏玉锦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起身,悄声退了下去。
艾草见苏玉锦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敢打扰,只吩咐人将地龙烧的更热一些,也吩咐小厨房那的人准备晚饭。
从过了晌午,原本大好的晴天便不见了日头,现如今西北风刮了起来,越发显的天阴沉沉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崇阳殿此时的气氛也十分压抑。
秦毅澍端坐在长案后的龙椅上,面无表情。
贺严修和明海等人站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个。
许久后,大殿门开,秦霈衡走了进来。
大约是察觉到大殿之上氛围不妥,秦霈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缓步上前,叩拜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秦霈衡的心中此时有些不安。
方才正在礼部忙碌新年祭祀等事,秦霈衡听到传召,心中颇喜,只当是因为他近日礼部终日忙碌被父皇看在眼中,所以要嘉奖一二。
但现在看这个状况……
好像不是。
是要问责他吗?
可近日,他并不记得有犯过什么错处。
因为秦霈佑风头极盛,他和秦霈垣的人又屡遭弹劾,为确保此时地位稳固,他和秦霈垣听从了越王的建议,这段时日安分守己,并不多做动作,只等着年后再寻时机。
尤其是大哥秦霈垣,为了能够让父皇心软惦记,更是不惜用了两副药称病。
是哪里出了错?
就在秦霈衡绞尽脑汁,拼命回忆着近些时日做的所有事情时,秦毅澍掷了一样东西下来。
那东西小小黑黑的一块,呈不规则形,在地上滚了两下后,落在了秦霈衡的脚边。
秦霈衡惊愕地抬起头,「父皇……」
「这东西,你可识得?」秦毅澍喝问。
秦霈衡将那东西捡了起来,仔细查看,而后摇头,「儿臣并不识得此物,不知此物父皇从何得来,又为何要问儿臣……」
他并不识得这东西,但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霈衡只将那东西又放在了地上,叩首道,「这东西并非儿臣所有,还请父皇明察。」
秦毅澍见状,脸上愠怒更浓。
他还没说这东西是什么呢,秦霈衡便这般急不可耐地要撇清关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些东西,是从八仙楼中所得。」秦毅澍强压了心头的怒意,道,「而月余之前,这些东西曾在佑儿宫中的小厨房中发现,被小厨房的奴仆每日掺杂入他的饮食之中。」
「这东西毒性极强,初初让人觉得浑身松快舒坦,长久时日便会让人神思倦怠,依赖颇深,一日不食,便如丢了魂魄,两日不用,便抓心挠肝,恨不得要自杀寻死。」
「这样的东西,你竟说你不曾见过?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些东西是如何到了八仙楼之中的,又是如何到了佑儿宫中小厨房的!」
秦霈衡又是一愣。
这样听起来毒性颇大,十分厉害的东西,竟是出现在八仙楼中?
而这秦霈佑,面上说的是因为与淑妃腹中胎儿冲撞,不得不暂离宫中,在贺家小住,原来竟是因为中了毒?
眼下父皇是在怀疑他吗?
秦霈衡心中一惊,急忙辩解,「父皇明察,三弟之事绝非儿臣所为,至于父皇所说的八仙楼中有这些东西,儿臣也并不知晓。」
「大约……」
秦霈衡顿了顿,只道,「大约是底下人胡作非为,儿臣和舅舅皆是不知道此事。」
「只待儿臣仔细审问八仙楼中的伙计,便能知晓其中缘故,还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前去查问一二,好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秦毅澍冷笑,「只怕是要杀人灭口,好死无对证吧!」
他在宫中得到消息,听说御厨在今日京城瞩目的厨艺比试中发现了罂粟,便派了邹云奇前去拿人审问,问清个中缘由。
待邹云奇将那名为陈桂明的大厨押到宫中之时,陈桂明已是断了气。
经人查验,陈桂明身上中了毒针,中毒而死。
同时死去的,还有八仙楼后厨的几个伙计。
这罂粟能使人上瘾,八仙楼素日门庭若市,焉知不是因为罂粟的关系?
陈桂明和几个伙计骤然离世,显然是因为陈桂明为了赢得厨艺比试,铤而走险,在厨艺比试中使用罂粟,待秦霈衡发觉陈桂明坏了事后,指使人杀人灭口,力求撇清干系。
此时却又口口声声说要自证清白……
是了,知情人全都住了口,自然也就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此事与他有任何关系,自然能够自证清白了。
身为一个皇子,纵容自己的外家为了银钱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为了争权夺利,更是敢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属实可恶!
秦毅澍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直勾勾地盯着秦霈衡,似要将其生吞掉一般。
而秦霈衡从未见过秦毅澍如此,心中越发惶恐畏惧,带了些许颤音,「父皇,儿臣冤枉……」
说罢,便是磕了几个响头。
明海此时急匆匆地走上殿,见秦霈衡在这里,脸色越发阴郁,躬身道,「皇上。」
「何事!」
「启禀皇上,方才天牢之中传了话过来。」明海登了一顿,道,「说,说是焦太医经不住刑,招了。」
「他如何说?」秦毅澍拧眉。
「焦太医,焦太医说……」明海吞吞吐吐,但眼看着秦毅澍脸色越发难看,也不敢再迟疑,只横了心道,「焦太医说,他是受了二殿下指使,这才在三殿下的饮食之中下了罂粟。」
秦霈衡一愣,接着大声怒喝,「他胡说!」
「我与三弟素日并无矛盾,为何要害三弟?他既然是说我指使的,那他倒是说说看,我是为何指使,又在何时何地指使他如此的?」
他是恨不得秦霈佑去死。
甚至也想过要给秦霈佑下毒,下最狠,最烈,毒性最强的毒!
可这次,当真不是他做的!
秦霈衡生怕秦毅澍误会,连声辩解,「父皇,此事当真不是儿臣所为,当真不是!儿臣与三弟素来和睦,又怎会要害三弟!」
「一定是有人蓄意诬陷儿臣,要置儿臣于死地,还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清白,请父皇还儿臣一个清白!」
和佑儿素日和睦?
这谎话当真是信手拈来!
秦毅澍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巴掌拍在了案台上,而后喝道,「秦霈衡枉顾兄弟人伦,涉嫌蓄意谋害亲弟,先收入天牢,容后再行发落!」
收入天牢?
秦霈衡头越发磕的如捣蒜一般,亦是痛哭流涕,「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儿臣当真没有谋害三弟,当真没有……」
但这些辩驳之言,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是越发惹得秦毅澍厌烦无比,只让邹云奇将其堵住嘴拉了下去。
而后又吩咐明海,「严审秦霈衡宫中上下及在礼部亲近之人,务必要将此事给朕查个清清楚楚!」
月底了,票票,嘤嘤嘤……

大殿上人陆续散去,最终只剩下贺严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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