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到了苏记的后院,苏玉锦看到了此时已经快瘫软在地上的艾草。
吩咐霜叶等人先去倒碗加了盐和糖的热水让艾草喝下去大半碗,苏玉锦这才搭了手,给艾草把脉,而后又看了看她此时的状况,再次询问了她刚刚吃过的东西。
的的确确,只有烧饼和羊杂汤。
苏玉锦到前堂去,看了看锅中此时还微微冒泡的羊杂汤,以及被笼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此时也还冒着热气的吊炉烧饼。
仔细查看,闻味道,甚至各自尝了一口。
羊杂汤并无任何不妥,到是这烧饼……
苏玉锦将口中的烧饼吐了出来,「这烧饼是谁送来的?」
「就是张槐花送来的,我接的。」霜叶急忙回答,「姑娘,这烧饼……」
是有不妥吗?
「烧饼里混了巴豆水,吃下去后,慢则半个时辰,快则一盏茶的功夫,这人必定会闹肚子。」苏玉锦拧眉道,「这巴豆水的分量加的还不算少,这若是来吃饭的客人吃下去的话,一顿饭吃不完,兴许就在铺中开始腹痛,到时候一定会乱成一团。」
且巴豆水这种东西,是大寒大凉之物,这个量吃下去之后,对人体而言并无什么太大毒性,只是会让人拉肚子,但拉的多了,人会因为脱水,甚至电解质紊乱而出事儿。
但不管会不会出事,一但有苏记的吃食吃下去拉肚子的事情传出,苏记往后的生意也就别想再做了。
「怪不得呢,张槐花来送烧饼时,只送了这么几个,还说烧饼没做完,待会儿再送回来,还说什么这些若是凉了,就待会儿换新的过来。」
霜叶气得够呛,「现在想想,这一看便是一早就打算好,要给咱们苏记找事儿的!」
「这个张槐花,可真是坏死了,平时亏我觉得她跟着寡母讨生活不容易,还经常把自己的吃食分给她一些。」青葵也是气的直跺脚。
「姑娘,她竟然这么害咱们,咱们去报官吧!」
「对,报官,把这黑心肠的给抓起来!」青禾几个也附和道。
「这会儿去报官的话,衙差来的时候声势浩大,只怕还没去抓她呢,人就已经跑了。」
苏玉锦脸色有些阴沉,对霜叶和青葵道,「你们两个不要声张,不要透出来半分有关艾草闹肚子之事,悄悄的去趟张槐花家,看她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就寻个由头把人带过来。」
「表现自然一些,别让人起了疑心,只说是烧饼不够,去拿烧饼的,铺子里头的烧饼有些凉,让她顺便把那些拿回去。」
「若是她乖乖跟着来,就无事,若是想跑,青葵力气大,把人给拿住,拿住后先带到铺子里头来。」
也好问问话,看这张槐花是因为什么目的,要做这样的事儿。
「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去。」
霜叶和青葵急忙应声,两个人各自深吸了一口气,自觉面色与平常无异,这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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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背后有人(加更)
两个人出了铺子,便往张槐花家的方向走,结果没走两步,看到了端着笸箩过来的张槐花。
张槐花也瞧见了霜叶和青葵,顿时一愣,「两位姐姐怎么出来了?」
霜叶眼珠子转了一转,苦着个脸道,「这不刚刚你送去的烧饼,我忙着炖羊杂汤,忘了拿笼布盖着,这会儿都凉透了,怕待会儿有客人上门吃着凉烧饼了要闹事儿,就赶紧跟你知会一声,把烧饼送过来。」
「又怕你在家忙着脱不开身,就干脆跟青葵一块来拿烧饼,可巧在这儿就碰着你了,赶紧的,赶紧把烧饼送到铺子里头,顺便把那些凉的你再拿回去热一热。」
那些烧饼凉透了啊。
那岂不是就不能卖了?
看来,得待会儿赶紧再跑一趟了。
张槐花脸色顿时变了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成,我这就去。」
把那些烧饼带回来,热一热,再赶紧送回去,应该也不耽误晌午的时候用。
「赶紧的吧,待会儿就上人了。」青葵伸手接过张槐花手中的笸箩,「来,我帮你拿。」
「谢谢青葵姐姐。」张槐花脆甜甜地说了一句。
青葵抱着笸箩的手,明显紧了紧,但惦记着姑娘说的话,还是忍了下来,尽量让自己咧着的嘴看起来像是在笑,而不是在咬牙切齿。
三个人回到了苏记铺子。
待张槐花进了铺子后,霜叶便给旁人使了个眼色。
青葵和青禾几个人,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铺子的门板一条一条给装了上去,窗户也皆是被关了起来。
原本宽敞明亮的铺子,因为门窗的关闭,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张槐花心中一惊,下意识想跑,但眼下旁人还没说什么,她自觉若是此时露怯,反而容易坏事儿,便也很快镇定下来,不解地看着霜叶等人。
「好好的怎么突然关了门窗,今天苏记不做生意了吗?」
「要做生意的。」苏玉锦从后院走了出来,看向张槐花,「不过做生意前,得先处理点杂事,确保这客人上门后,不会拉肚子为好。」
是已经知道了吗?
张槐花脸色一白,面上却仍旧狡辩,「苏姑娘说什么呢,我有点听不明白,这苏记的吃食这么好吃,怎么能吃了拉肚子呢?」
「苏记的吃食自然不会,但保不齐有些人送过来的烧饼会。」
苏玉锦眯了眯眼睛,看着因为被自己说中了心思,身形有些晃动的张槐花,「我猜你现在的身上,应该也还有巴豆吧。」
果然已经知道了!
张槐花捏着自己的袖子,便要往外冲。
青葵和霜叶等人,眼疾手快地将人给拦了下来,将张槐花的胳膊撇到身后,人摁在了地上。
张槐花顿时动弹不得,只一脸惊恐地看着几个人在自己的身上乱搜乱翻。
不多会儿的功夫,霜叶等人便从张槐花的袖中,腰间,怀里搜到了许多的巴豆。
零零散散的巴豆放在桌上堆在一起,得有一捧居多。
「这么多?」苏玉锦看到那些数量,自己都惊了一下,「我想,这么多的巴豆,你是想待会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扔到羊杂汤的汤锅之中?」
「不是!」张槐花梗着脖子喝道,「不过就是我这几日体热难便,大夫给开的方子,让喝上一点巴豆水而已,这些都是我抓来给自己治病的药!」
「才,才不是要……」
「我想,你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
苏玉锦打断了张槐花的话,慢条斯理道,「先将用巴豆水做的烧饼送过来,而后便再做些正常的烧饼,借着来送烧饼的功夫看铺中有无出事,若是并未出事,你便待会儿再借着这个由头来。」
「若是已经出事的话,铺中肯定慌乱成一团,大家一时只会去照顾那些腹痛想要上茅房的客人,你便可以趁机混了进来,将那些有问题的烧饼尽数调换走。再将巴豆撒入羊杂汤的锅中。」
「铺中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势必会有人报官,到时候衙门派人来查看,发现羊杂汤中有巴豆,只会拿我们铺子问罪,客人也只会认定是我们苏记行事不端,要让我们关门。」
「而你,平日里便在街上卖烧饼,出了事儿后仍旧在街上卖烧饼,并无任何异常,出事之时,你留在铺中的烧饼也无任何问题,众人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去。」
「总之,到时候苏记关门大吉,而你却能全身而退,不被牵扯分毫。」
「我说的,可对?」
张槐花的一张脸,连带着嘴唇,都没了半分的血色,整个人更是颤抖起来,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我说的分毫不差。」苏玉锦在张槐花面前的凳子上坐下,「那你便说说看,是谁指使你的吧。」
这种下巴豆的伎俩,通常情况下并不能伤人性命,却是足以让苏记关门大吉。
张槐花与苏记有利益往来,苏记的倒闭,只会让她丧失一部分收入,并无半分益处。
她的背后……
「我……」张槐花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木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人穿着斗篷,戴着锥帽,看不清面容,只知道个头不高,听声音是个妇人,年岁不算小……」
「这般不老实回答,也别废话了,带去衙门吧!」青葵是个直爽性子,当下吼了一声。
雪绒等人已是拿了绳子,要将张槐花捆起来。
去衙门?
张槐花登时瞪大了眼睛。
进了衙门,那是要被打板子的,像她这样的,兴许还会被关进大狱!
听说,能被下了大狱的,有很多不能活着出来,就算能活着出来,也是被打的不像人样……
「我不要去衙门,我不要去衙门!」
张槐花奋力挣扎,「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人给了我十三两银子,让我这么做的,还说我若是做成了,再给我二十两!」
「所以为了银子,你就干出来这种昧良心的事儿?」霜叶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得赶紧把你送衙门去,让县太爷打了你板子,好好罚罚你才好!」
说着话,几个人便将张槐花往外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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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牛舌头烧饼
张槐花此时也是拼尽了浑身的力气,挣扎着跪了下来,冲苏玉锦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苏姑娘,你人好心善,就饶了我吧!」
「我娘守寡守了十几年,从小我被人欺负着长大,好不容易我现在卖烧饼能赚几个钱,娘又病倒了,每个月的汤药钱根本就付不起!」
「我要这些钱,也是事出有因,是不得已的,是为了救我娘!」
「苏姑娘你是个好人,你就饶了我这回,我当真是猪油蒙了心,下回再也不敢了!」
「我若是被下了大狱,家中病在床上的老娘便没有了吃喝,实在太可怜了……」
张槐花这几个头磕的极其用力,转眼间,额头上已是渗了血出来,瞧着触目惊心。
再看她此时痛哭流涕,满脸血污的模样,口中更是句句都是悔恨和后悔之意,好不可怜。
若是寻常人瞧见,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可惜了,她苏玉锦从小到大,都与一般这个词无缘。
扬起了眉梢,苏玉锦语气微凉,「既然知道家中离不开你,你却还要做这样的事儿?既然知道会有事发的一日,去还要去起了贪心,你收下那十三两银子之时,可曾想过家中老娘会无人照顾?只怕是只想着带着家中老娘去了旁处,吃香的喝辣的了吧。」
「更何况……」
「若是道歉和可怜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
言罢,苏玉锦也不想跟张槐花这种见财起歹意的人多说什么,只抬了抬手,「送去衙门吧。」
得了姑娘吩咐,青葵等人也没有丝毫迟疑,拿了那些烧饼和巴豆等物证,拖拽着张槐花往外走,又嫌她张口哭诉的实在聒噪,便在铺子里头寻了个巾子将其嘴堵上。
而路上又嫌这张槐花一直挣扎着赖在地上不肯走,青葵发了狠,干脆将这张槐花一把拎起来扛在了肩头上,这般送到了衙门去。
这边,艾草也终于从茅房出来。
人已经虚弱的不象样子,如软面条一般,站都站不稳。
寻凳子坐下,靠在身边金桂的身上,喝上了半碗柳妈妈冲的白糖盐水,艾草这才略微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精神,「姑……姑娘……」
苏玉锦再次给艾草搭了搭脉。
「幸好平日里吃的多,底子还算好,这会儿问题不大,只需好生休养几日便好。」苏玉锦道,「待会儿我给你开上一个温补的方子,柳妈妈去抓了药回来吧,一日三次的喝上两三日,好的快一些。」
天气冷了,又是换季的时候,别因为身体抵抗力不好,再得了风寒什么的。
「谢谢姑娘。」艾草有气无力地道了谢,满脸都是幽怨。
我的好姑娘,能不能别再说她吃的多这件事了……
让金桂等人将艾草扶了回去,留柳妈妈在家照顾艾草,眼看青葵和霜叶还没回来,苏玉锦便干脆在苏记帮忙卖吃食。
对于羊杂汤没有烧饼来配的情况,苏玉锦便让金桂和青禾去附近买了许多馒头回来。
喝羊杂汤,馒头的口感自然不如烧饼的多,且馒头在外面的价格,也比烧饼要低上一些。
苏玉锦衡量了一下,决定今日但凡买羊杂汤的客人,皆是送上两个馒头。
两个馒头的分量和价值,已经高过了一个烧饼,客人自然也就没有不愿意的道理,不过还是惋惜今日为何没有烧饼。
羊杂汤需得配了烧饼方能凸显滋味等类的话。
烧饼,成为了苏记铺子现在亟需的东西。
但一朝被蛇咬,苏玉锦还有点不太相信外面的小摊小贩,真怕又有哪个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妄想着把苏记给搞垮。
最后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自己做。
但不是吊炉烧饼,而是牛舌头烧饼。
牛舌头烧饼,因其长四寸,宽两寸,仿佛是牛舌头一般而得名,且因为各地的饮食习惯,做法不尽相同。
为配合羊杂汤的口味,苏玉锦用的是椒盐的做法。
发好的面在揉搓成团时混上做好的椒盐,擀成牛舌头的形状大小,再撒上一层芝麻,直接进了炉灶中烤熟。
这般做出来的牛舌头烧饼,表皮焦脆,内里鲜嫩,因为足够多的椒盐,吃起来十分有滋味,配羊杂汤是绝佳,即便是单吃,也是滋味十足。
因为牛舌头烧饼好吃的缘故,已是有人专门来买烧饼吃。
但因为铺中的生意实在是好,这伙计又有些腾不开手,在开门做生意前,一起忙活着做些烧饼,也就勉强够羊杂汤用,再多的着实做不出来,所以苏记这里的牛舌头烧饼只搭配羊杂汤来卖,而且一碗羊杂汤最多只能买上三个。
于是,去苏记喝羊杂汤,必买三个牛舌头烧饼,成为了来喝羊杂汤的人的默契。
这样一来,在准备牛舌头烧饼时,心中到是也有了数,按照羊杂的数量,三倍准备即可。
有关张槐花给苏记供应的烧饼中加了巴豆水,并意图往羊杂汤中投放巴豆之事,衙门在审了两日后,有了结果。
因为张槐花供不出来指使她的人究竟是谁,这个案子便按照她是主谋来审理,县丞最终敲定的是,罚张槐花十两银子充公,给苏记五两银子作为赔偿。
此外,因张槐花心思歹毒,为防止旁人效仿甚至随意往旁人的吃食铺中投毒,重打张槐花二十大板,劳役一年,并在青河县中游街一个时辰。
游街的时间,在午时正时开始。
此时正是众人忙完手中活计,陆续归家,或者在酒楼饭庄正要用饭之时,所以街上清闲之人颇多,看到戴了枷锁镣铐的张槐花,又听说了这个中缘由,手中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蠢蠢欲动。
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是去苏记吃过饭,买过苏记吃食的,这人随便在苏记的吃食里下巴豆,若是谁碰到,就是谁倒霉了?
且这次敢下巴豆,下次便敢下毒药!
这样为了银钱,不顾旁人性命的,实在可恶!
众人觉得危险离自己过于近,这心中的恼怒也就喷薄而出。
因为围观之人的异常愤怒,张槐花的游街速度变得十分缓慢。
近期有不少读者留言说先去啃老书的,为避免小可爱们踩雷,我先做个阅读提示吧……
《味香》第一本种田,受当时主流文风影响,属于爽文,整体还算流畅,但作者初写,文笔有限,逻辑性不强,美食多,但描写略显生硬,喜欢美食和爽文的到是可以打发时间看一下
《掌家小萌媳》第二本种田,受当时编辑和主流风向转遍,加上这本书成绩不算好,作者心态起起伏伏,整体文的结构前后有断层,且写作途中有点不停改方向的意思,来回拉扯的后果是,逻辑不太合理,作者拼命圆,但效果不大,优点是文笔略沉稳了一点点。
《长姐她富甲一方》第三本种田,吸取前两本的教训,开篇还算可以,中途节奏略慢,后期收尾有点草率(主要是当时作者脑袋空掉了,不知道该写啥了,这是写作经验不足的原因,但真的不是故意烂尾……)整体节奏走的算是明快路线,还是可以看一看的。
《农家后娘巧种田》第四本种田,读者和作者自己都觉得文笔提升较大的一本,种田非常接地气,也受到读者的很多好评,整体节奏舒缓,细水长流温馨种田文,推荐看一下,当然,有些人可能介意「死掉」的丈夫回来了……
整体情况如此,大家可以根据口味去挑选,作者算是不断写,不断长经验吧,希望越写越好~
吸引了越来越多不明所以之人,驻足围观,打听缘由。
此时在苏记吃饭的许多人便是如此,听到外头热闹,便议论了一番,再得知其中缘故时,又各个皆是义愤填膺,大骂张槐花活该。
谩骂声和吃饭的呲溜声混在了一起,气氛对于一个饭铺来说,变得有些怪异。
尤其是孟大海和沈仓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
「哥,咱……」
孟大海犹豫地问了一句。
「咱啥咱,好好吃饭!」沈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偷偷地把自己袖中预备好的小虫子给捏扁后,扔在了脚下。
尤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地踩了两脚。
口中更是嘀嘀咕咕。
盯这苏记铺子盯了许久了,上次想着讹钱碰上一个孩童噎食,这次想着往里扔个小虫子吧,赶上外头有个不知死活下巴豆的在游街。
这会儿大家伙都觉得苏记倒霉,满都是同情心的,他这虫子若是一露头,只怕旁人也不会替他说话,苏记若是报官,外头衙差都是现成儿的。
沈仓可是在衙差跟前儿的「熟脸儿」,只怕到时候又是没有好果子吃。
只能作罢!
连续两回都被人抢了先……
真他娘的倒霉!
沈仓气得把那羊杂汤喝的呼噜呼噜响,等喝的见了底儿,端着碗再去添些汤来。
苏记铺中的羊杂汤,羊杂量是固定的,但汤是可以无限续,不需要额外再掏钱。
既然不掏钱,那就多喝几碗!
孟大海看沈仓气呼呼的模样,自己不由地摸了摸鼻子。
为啥感觉他们俩是来搞笑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搞笑的时候,再不想办法搞点钱的话,这饭吃不吃得起不好说,这腿快保不住了啊……
九月,菊花盛开。
早晚寒意明显,有些叶子宽大的树木已是开始了树叶枯黄和掉落。
在西北风起的日子里,田地之间也越发显得多了几分萧萧瑟瑟。
而到了午后,厚厚的云层蔓延开,彻底挡住了天上的日头,转眼间下起了细密的雨。
雨滴不大,如牛毛一般,但飘飘洒洒,天地之间如撑起了偌大的雨帘,放眼望去,皆是氤氲水汽。
天气冷,又下着这般的雨,街上越发没有了人,而苏记这儿的吃食在晌午时便卖了个七七八八,干脆早些关了门,剩下那些没卖完的,预备着留下来当众人的晚饭和第二日晨起的早饭吃。
霜叶等人收拾了一番后,便在屋檐底下凑在一起做针线活。
天气渐冷,苏玉锦吩咐了艾草给她们做上几身深秋初冬的衣裳,但外面穿的衣裳可以在成衣铺子做,但贴身内里穿的便不能假人之手。
尤其这样的年岁,月事带也是不可缺少之物,趁着这会儿得了空,姑娘们皆是自己动一动手。
尤其没有外人和男人在,她们也觉得轻松许多,甚至还要议论一下谁的月事带做的平整,谁的肚兜上绣了什么样的花儿。
铺中后院叽叽喳喳,欢声笑语,双桂巷的院子里也颇为热闹。
难得的雨天,苏玉锦觉得实在不能辜负,便让柳妈妈和艾草两个人支了小炭炉,熬了鸡架骨头汤,这会儿在这里涮铜锅羊肉来吃。
手切的新鲜羊肉,够薄够嫩,放到煮沸的骨汤中,变色后捞出,连麻酱都不必配,直接吞进口中,满口都是清香肥嫩的滋味。
若是沾上一些麻酱蘸料的话,清香之余,多了酱料的醇厚,滋味更加厚重,但也同样美味十足。
除了手切羊肉,再涮一些千张豆皮,藕片,土豆片,嫩菠菜,卤水豆腐……
苏玉锦吃的是不亦乐乎。
院中水汽朦胧,屋檐下的水,滴滴答答,自己在这里吃热腾腾,滋味鲜美的涮羊肉!
美哉,妙哉!
不过还缺了些什么。
苏玉锦在思索了许久之后,发觉少了一些下饭的声音。
譬如丝竹管弦,又或者引吭高歌。
若是能有这些的话,必定又会为眼前美味的食物增添更多的乐趣。
苏玉锦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古代的文人雅士都喜欢在吃饭喝酒之时,还要再安排一场歌舞或者奏乐,以及许多高门大户甚至要专门养歌舞姬这样的举动了。
就跟现代吃饭时要先找个剧来看一样,多舒坦啊!
说不定,二爷当初买了她回来,除了事出有因以外,兴许也是有点这个缘由?
不过说起这二爷来了,自春日来过一次后,到这会儿又是半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近日还来不来。
若是不来的话,讨要卖身契的计划迟迟不能实现,自己也就不能实现自由之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二爷压根把这里忘了个彻底,往后永远都不来的话……
似乎她也能在这里逍遥自在的活着,不受这个外室身份的干扰?
苏玉锦正走着神,忽的听到了门外似有什么响动。
片刻后,便看到一把油纸伞飘进了院中。
再细看,油纸伞下,正是撑着油纸伞的兴安,以及背着手,一袭月白长衫的贺严修!
「二,二爷?」
这刚还在念叨贺严修呢,他便来了,是她这张嘴开过光,还是说贺严修能洞悉她的心理?
但别管因为什么,既然贺严修来了,见面三分情,多来几次,多几分情面,无论是拿自己的卖身契,还是将艾草和柳妈妈的卖身契拿到手,都有所帮助。
苏玉锦一个激灵,急忙站起了身。
因为有些慌乱的缘故,险些带翻了面前的小桌,好在旁边艾草眼疾手快急忙扶了一把,「姑娘小心些,别因为看到二爷太激动了。」
苏玉锦,「……」
不是激动,是被吓了一跳。
「二爷来了。」苏玉锦忙笑脸迎上自己的卖身契,哦不,是贺严修,「外面风大雨大,二爷先进屋里,喝杯热茶吧。」
苏玉锦一边迎贺严修进屋,一边吩咐艾草和柳妈妈收拾了这廊下的炭炉和铜锅,去给贺严修泡茶。
茶是菊花茶,是苏玉锦这几日闲来无事时自己晒制,泡的时候过了两道水,加了两颗枸杞进去,喝的时候不必再放冰糖便能喝道菊花茶的清香和枸杞的甘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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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用过午饭了吗?」苏玉锦询问。
「从京城到这里,赶了几近两个时辰的路,还未曾吃午饭。」贺严修回答。
「那我给二爷做几个菜吧。」苏玉锦略想了想后,道,「雨天潮湿阴冷,不如做上一道菌子什锦煲和火腿煨菜心?」
贺严修迟疑了片刻,问,「你方才吃的是什么?」
闻着,似乎挺香的。
而且看苏玉锦吃的满嘴流油,应该滋味不差。
「铜锅涮羊肉。」苏玉锦回答,「二爷要吃这个吗?」
「就吃这个吧。」贺严修又顿了一顿,「再加上半碗馄饨。」
上次吃的馄饨,口感似乎不错,闻着也很香。
「二爷稍等,婢子这就去准备。」苏玉锦福了一福,喊上艾草和柳妈妈去准备铜锅涮肉的东西。
手切羊肉,洗涮各种菜蔬,切片摆盘,又急忙包了几个贺严修所要的馄饨。
此外,苏玉锦让柳妈妈和了点面搁在那醒着,预备着待会儿拽上两根面让贺严修尝一尝。
毕竟没有拽面的火锅是不完整的!
一切都准备就绪,炭火开煮,精巧的铜锅中冒起了热气。
汤沸,煮肉。
一片片鲜嫩嫩的羊肉,略涮上一涮,吃起来是嫩爽多汁,且无半分的腥膻滋味。
贺严修吃下一口,微微点头,「滋味不错。」
「二爷喜欢便好。」苏玉锦又往锅中放了一些菜蔬和豆皮等类的,让贺严修配着来吃。
小炭炉,小锅子,一次性煮不了太多的东西,只能是慢悠悠的吃。
但这样的吃法倒也颇为惬意自得,倒让平日里繁忙无比的贺严修享受到了难得的悠闲自在,便也没有额外催促,甚至不必苏玉锦在一旁伺候,只自己亲自涮了来吃。
一顿铜锅涮,吃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最后除了那半碗馄饨下肚,又吃上了两根拽面后,贺严修这才彻底放下了筷子。
苏玉锦让艾草和柳妈妈撤了炭炉和铜锅等东西下去,换了一盏新烹的茶水。
是前段时日在县城茶叶铺中买的,具备消食理气功效的普洱,饭后略微喝上一杯,也算颇为合适。
这样的安排似乎让贺严修觉得十分舒适,因为苏玉锦看到了他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
当然,也不排除是她看岔了。
不过吃完了饭后,苏玉锦却是犯了难。
吃饭到底算的上是一件正经事,她在一旁虽然有点忙活着涮肉布菜的,也算是有个活来做,但现在吃饱喝足的……
她该做些什么为好?
就在苏玉锦犹豫着该做什么时,贺严修从兴安那拿了一本书来,坐在桌边随意翻看。
苏玉锦越发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又给贺严修泡了一壶茶,备了一些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