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锦拧眉,随意挑选了几个人来诊脉。
脉象相同,症状相似,数量极多,且从刘大夫也得了此症来看,这病具备一定传染性……
千防万防,这时疫,终究还是来了。
苏玉锦咬紧了牙。
今天公司组织去看了《满江红》,感觉还是不错。
虽然有人说四字弟弟显得过于瘦弱,比秦那个文人的腰还细,显得违和,但如果看完且了解了其中故事的话,觉得四字弟弟饰演的小舅舅,原本就是平时常见的那种年龄小,辈分高,带了点痞气,做事有点冲动和傲气的形象。所以感觉不是选角不对,而是太对了……
雷大头在荧幕上头更大了,如果不看头,一眼险些没认出来,而且一人分饰两角,超赞……
整体来说,感觉这个片子是可看的~~~
第270章 尊重她的决定
炉火燃的极旺,火上的砂锅盖子因为锅中药汁沸腾,和砂锅本身碰撞,发出细微的「锵锵」声。
药味在整个屋中弥漫,浓重地有些呛人。
苏玉锦仔细端详自己手中的方子,在想了想之后,又将其中的几味药材及分量都做了些调整,这才松了口气,按着方子将药材按分量一一配好,交给旁边的人,「将这药熬的浓浓的。」
「是。」下人领命而去。
苏玉锦接着拿了粗布,垫在手中端下炭火上沸腾的砂锅。
将砂锅中熬煮的药汁倒入盆中,双手在药汁中泡了泡,也不擦干,只让双手自然晾干,接着罩上了一件由防水的毡布制成的罩衣,最后戴上了在方才熬药的炉子上熏烤过,以纱布缝制而成的口罩。
准备好一切防护措施后,苏玉锦准备前往库房。
洪郑府爆发时疫,为不引发混乱,三殿下,贺严修和郑亚坤商议后,对整个洪郑府采取了管制措施,城门关闭,不让随意进出,且所有患了时疫之人皆是被集中起来,由大夫们看顾诊治。
但因为时疫在苏玉锦发现时已经蔓延开,患时疫的人极多,现在城中几已有四分之一感染了时疫,城中的大夫明显不够用,已是出现有许多人患时疫后得不到治疗陆续去世的情况。
而苏玉锦此时,正在研究治疗时疫的方子。
将一些病人安置在驿馆库房,由她对症用药,不断调整各个药的分量,查看病人服药后的状况,以此来判定所用药是否正确。
已是试验了两日,苏玉锦逐渐摸清了一些门道,对这次所开的方子颇为有信心。
接下来,就等疗效了……
苏玉锦刚刚踏出门,贺严修走了过来,眉头紧蹙,伸手拉住了她,将她又带回了屋中。
「二爷有事?」看贺严修的脸色有些阴沉,苏玉锦也有些紧张。
「方才底下人来报,说是今日晨起统计出来,城中感染时疫的人数,又增长了许多,若是按着这个状况下去,只怕不超过十日,整个洪郑府的百姓都会感染时疫。」贺严修道。
「嗯。」苏玉锦点头,「且此次时疫来势汹汹,前期只会咳嗽,长红疹,并无其他症状,但接下来会高热,腹泻,内脏衰竭,不治而死,死亡率也颇高,可谓十分厉害。」
贺严修顿了顿,最终还是张了口,「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和随从,随时可以出发,你看你要不要收拾一些随身之物。」
苏玉锦顿时一愣。
半晌后才挑眉,「二爷这是打算送我走?」
「嗯。」贺严修点头,「我和三殿下已是将时疫之事上报,派来治疗时疫的太医也已经在路上,此地凶险,你实在不宜久留。」
先前要带苏玉锦来赈灾,面上说的是若有时疫,可以藉助她的医术。
但实际上,并非所有的水灾之后皆会有时疫,且当时贺严修只是担心有人会对苏玉锦不利,怕自己远在洪郑府,无法护得苏玉锦的周全,便想着带她在身边。
但现在洪郑府时疫来势汹汹,苏玉锦又在研制治疗时疫的方子,可谓随时有性命之忧。
这已经违背了当初贺严修保护苏玉锦的初衷。
他和三殿下需要待在这里,但苏玉锦并不需要。
苏玉锦抿了抿唇,冲贺严修福了一福,「我知道二爷是为了我好,二爷的这份心我领了,也感激二爷在这个时候依旧能惦记着我的安危。」
「只是,这治疗时疫的太医虽然已经在路上,但到达这里还需时日,且即便达到这里之后,也需要几日的时间来查看病情,这般耽搁下去,只怕疫情会蔓延的更加厉害,因为时疫死去的人也会更多。」
「我是一个大夫,做不到见死不救。」
语气温和,音量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贺严修见苏玉锦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双目中更是泛着坚定的光,沉默了许久。
是啊,她终究是个大夫。
会为他看诊,亦是会为旁人看诊,做不到此时撇下所有,只顾自己的安危。
贺严修有些艰难地开了口,「那便按你的意思来吧,只是有一点,不得逞强,不能过于劳累,不得刻意以身犯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我明白。」苏玉锦点头,见贺严修颇为尊重她的决定,也面露欣喜,但更多的是感激,「多谢二爷。」
贺严修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段时日赈灾分粮之事基本妥当,有三殿下和郑知府盯着也是妥当,我最近便主抓治疗时疫之事,研制时疫药方是重中之重,你这里可有了进展?」
「算是有了。」苏玉锦道,「今日刚刚又完善了最新的药方,看看疗效如何,方才药已经熬煮上,我正要去瞧一瞧疗效如何。」
「我和你一同去。」贺严修道,「也好看一看进展状况。」
虽然劝不了苏玉锦离开,但至少要陪在她身边。
这样倘若有什么不妥,他也能……
贺严修握了握手。
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就算有,他一定不会让她一个人!
贺严修身为此次赈灾事宜的主要负责人,督促时疫治疗之事也是在他分内之事,苏玉锦没有想太多,只寻了被煮过且熏了药气的罩衣和口罩拿给贺严修穿戴。
二人收拾妥当,一并前往库房。
此时库房里有六名病人,其中一个便是刘大夫。
刘大夫年岁大,加上那几日劳累,是这里面病症最为严重的一个,此时躺在简单的床上,看起来脸色蜡黄,精神极差。
库房里此时也用各种草药煮沸熏着,药味浓郁。
苏玉锦,贺严修和青葵等人将方才熬煮好的汤药分发给众人服用。
刘大夫这里,是苏玉锦亲自端过来。
见状,刘大夫挣扎着要坐起来。
苏玉锦伸手去扶。
「离远一些,远一些!」刘大夫用布捂着自己的口鼻,忙向苏玉锦挥手,「放在那桌上就是,我能自己拿!你们原该放到门口就好,就不该进来……」
「若是不进来,又如何看诊病情,又如何研制治疗时疫的方子?」苏玉锦虽将药碗放了下来,但还是先帮刘大夫把了把脉,一边询问,「您老现下觉得如何?」
第271章 怎么证明
刘大夫知道这原也是躲不过的,只能乖乖地让苏玉锦看诊,一边如实回答,「今日倒是比昨天咳嗽轻了许多,胸口也不不闷的那般厉害,只是犯困的厉害,浑身无力,时而有些恶心。」
苏玉锦一边默默记录症状,一边点头,「昨日用的药,药性比较霸道,大约是您老身子有些承受不住,我今日换了新的药方,再试试这个。」
「我看红疹到是消了一些,可还觉得发痒?」
「不痒了。」刘大夫回答,「也没有再长新的出来。」
「那大约是对症了。」
苏玉锦接着去查看了其他几个病人的状况。
差不多也都如刘大夫一般,咳嗽减轻,红疹减轻,浑身无力,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苏玉锦一一记录了下来,想了想之后,又将那用来熏的药材增减了几样。
这一次的汤药喝了一日,苏玉锦晚上时,又来查看状况,根据脉象,病人喝药之后病情恢复的状况,以及身体的表现,再次调整药方。
眼看苏玉锦就着烛火在那修改药方,一张纸上的字写了后勾画掉几个,又在一旁添上几个,再勾画掉几个……
苦思冥想许久都不确定时,伸手翻了一旁的医药书本来瞧,更是将那些备用的药材都搬到自己身边,按着分量来称,拢到一起后看着那堆药材出神,再将那些药材逐一挑选出来,重新称量。
夜已是极深,连月亮都落了下去,天上唯有点点星光,而院中也只有夏虫低低矮矮地鸣叫。
苏玉锦有些疲惫,伸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歇息一会儿吧。」贺严修走了过来,手中拎着食盒,「知道你还在研制药方,若是劝你去睡的话,你大约也是不肯的,既是不睡的话,便吃碗夜宵吧。」
「厨房里做的红豆汤圆,吃着不甜腻,我还让他们做了些咸味的酥饼来,一并就着吃。」
「谢二爷。」苏玉锦笑了起来,「还真是有些饿了。」
从晚饭后忙到现在,几乎没有停歇,腹中早已空空。
「既是饿了,便多吃一些,厨房里还有。」贺严修打开食盒,将各种碗和碟子,一一放在了苏玉锦的跟前。
汤圆和酥饼都是双份,贺严修陪着苏玉锦一起吃。
二人在圆桌前,面对面坐着,默默无声地吃汤圆,吃酥饼。
苏玉锦此时着实也是饿坏了,有些狼吞虎咽的意思,直到两个酥饼下了肚,汤圆吃了一半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这红豆汤圆做的真好吃。」
红豆熬煮的够烂糊,吃起来口感十分细腻,冰糖加的恰到好处,甜而不腻,最关键的是煮汤圆时加了些许干桂花进去,吃起来桂花香味十足。
「嗯。」贺严修点头,在抬眼看到苏玉锦的面庞时,不由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看贺严修笑得开怀,苏玉锦莫名其妙。
「成小花猫了。」贺严修将小铜镜递了过去。
苏玉锦拿了铜镜过来瞧。
原本为了扮男装,她脸上擦着颜色颇深的脂粉,此时忙活到半夜,屋中还一直熏着药,有些出汗,方才只拿巾子随意地擦了两下,这会子又吃热热的汤圆,又出了些汗,又拿巾子擦了两下……
脸上的脂粉,此时分布的十分不均衡,深一块,浅一块的,俨然如贺严修口中所说的小花猫。
苏玉锦有些不好意思,忙用旁边盆中的清水把脸洗了个干净,这才接着去吃软糯糯的红豆汤圆。
「这里还有一点。」
贺严修拿了巾子,帮苏玉锦擦了一下,一边又笑道,「这下干净了。」
「你要不要再来几个汤圆,我去帮你拿。」
苏玉锦愣了一下。
贺严修动手给她擦脸。
贺严修要帮她再去拿汤圆。
贺严修看她的眼神满都是温柔……
虽然通过平日里的接触,苏玉锦知道贺严修也是个待人颇为和善的,但这样的温柔,明显与和善有着明显的不同。
仿佛有些像……
苏玉锦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
是因为她现在扮了男装,看起来有点清秀小生的模样,所以贺严修便对她……
有了那么点意思?
这可大为不妥!
苏玉锦沉默了许久,才看着贺严修认真开口,「二爷,那个……」
「什么?」贺严修舀了一个汤圆入口。
「我是女子,您……别看错了。」苏玉锦有些艰难的开口。
贺严修,「???」
什么意思?
苏玉锦强调自己是女子……
想起从前京城中的那些无稽传闻,贺严修顿时明白了苏玉锦的意思。
贺严修,「!!!!」
一个激动,贺严修口中的汤圆连嚼都不曾嚼,直接滑进了喉咙中,噎得贺严修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只剧烈地咳嗽了一阵。
直到那汤圆彻底从喉咙处滑落到了胃中,贺严修才算顺过气来,一脸复杂地看向苏玉锦。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就算他不曾开口,但以他的所作所为来说,苏玉锦大约也是该察觉到什么才对。
结果苏玉锦一直对他敬重有加,但也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非是因为女子的矜持,而是因为一直都十分坚定地认定他喜欢的男子,而且深信不疑,所以才……
怎么办?
要证明自己喜欢的是女子,自己是个正常男人吗?
可是……
怎么证明?
贺严修有些脸红。
而苏玉锦见贺严修反应十分强烈,自觉自己大概一时冲动说话不妥,惹得贺严修十分尴尬,忙道,「对不住二爷,话说的有些直,我只是……」
怕出事啊!
贺严修,「……」
「无妨。」贺严修摆了摆手,「你不必在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二爷果然还是宽仁的二爷!
苏玉锦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谢二爷。」
「只是……」贺严修觉得自己必须要解释一番。
总不能一直误会下去,否则他当真是没机会了。
「二爷。」兴安走了进来,看着苏玉锦在,欲言又止。
贺严修瞥了兴安一眼,「有事直说。」
「二爷要的人和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二爷要不要去看看?」兴安如实回答。
「那就……」贺严修话刚一出口,看到了苏玉锦的一脸八卦。
贺严修,「!!!!」
二爷求问,怎么证明自己性别男,喜好女?
在线等,挺急的
她该不会是觉得人是那种人吧?
贺严修心里一慌,张口训斥兴安,「什么人和东西准备好了,说个清楚!」
不要不清不楚的,惹人浮想联翩!
兴安顿时莫名其妙,又看贺严修脸色极为难看,越发不解,「就二爷要的人和东西啊,就那个什么?」
什么,到底是什么?
苏玉锦一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满脸的期待越发浓烈。
「苏姑娘又不是外人,不必隐瞒,如实说来就是!」贺严修突然发觉了症结所在,忙又呵斥了一句。
兴安越发有些愣了。
先前不是还说不许任何人知晓?
但二爷现如今发了话,兴安便也只能如实回答,「杜松已经带上二爷要的东西,按二爷的吩咐,在二爷房中等候了。」
杜松,暗卫之一。
身手和时丁、康石和康罗三人相当。
「说清楚了,带的什么东西!」贺严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必须要将整个事实都摆在苏玉锦面前,绝对不让她有分毫误会的架势。
但二爷这般问,兴安是越发傻眼。
他哪儿知道是什么东西?
傍晚时,二爷吩咐他去给杜松传话,只说要带上那样东西,到这个时辰来。
至于这所谓的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兴安可不知道。
这会子二爷刨根问底的,这不是为难他吗?
兴安急的眼泪几乎都要落了下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结结巴巴了半晌后,才嗫嚅道,「小的……大概……就是二爷这会子必须要用的东西?」
贺严修,「……」
完了,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严修先是瞥到苏玉锦此时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接着自己的脸涨了个通红,半晌才道,「是不是搜罗来的,向、万二人背后势力的详情?」
「是是是,是这样东西。」兴安如释重负,小鸡啄米一般地直点头,甚至伸手将自己额头上的汗擦了擦。
「是份名单而已。」贺严修讪笑着和苏玉锦解释,「主要用于刑部和吏部此时审问向、万二人时的左证,好将那些贪官污吏一同处置掉。」
你,可明白了?
「嗯,二爷说的是。」苏玉锦头点如捣蒜,接着道,「时候不早,我这里药材配的差不多,要歇息下,二爷也赶紧去忙正事吧,别让人等急了。」
贺严修,「……」
感觉后半句话说的有些没什么问题,可又听着满都是问题?
贺严修还想解释一番,可见苏玉锦顶着满脸的倦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更是伸手如揉眉心时,知道她此时疲倦的厉害。
此时已经过了四更,晨起时苏玉锦还要将研制出来的药方去试药,白日又会接着忙碌一整日,的确是辛苦的很。
贺严修只好将自己要解释的话尽数都咽了下去,「那你早些歇着,明日晨起我让小厨房那给你做水煎包和豆腐脑来吃。」
这两样皆是青河那边常见的街头早点,前两日苏玉锦提过一句,说有些惦记。
贺严修便吩咐了小厨房试着来做。
「谢二爷。」
这里小厨房的厨子手艺不错,想来做的水煎包和豆腐脑应该也有些模样,苏玉锦颇为期待,只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贺严修攥着拳头回到了自己房间,脸色阴郁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二爷……」
兴安忐忑不安。
连带着不明所以的杜松此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而贺严修的脑子,此时却是飞快地思索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虽然说此时万事还不太具备向苏玉锦表露心意的条件,但倘若她一直误以为他喜好男风,那往后必定是不会喜欢他的,甚至还会讨厌他。
那等到他真正表露心意的时候,她大约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吧。
明明没有这件事情,却无缘无故背了这样大的锅……
所以,是必须要证明他的清白的,而且是证明的越清楚明白越好。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证明?
表现出来一些对女子感兴趣之事?
不对不对,倘若被她误会他是一个朝三暮四,风流成性的人怎么办?
那……再表现一些自己对她的爱慕,对其更关心一些,干脆直接表露心意,让她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现在这个状况,他表露心意的话,会不会让她觉得她不过是要掩盖自己这见不得光之事,所以不得不寻来了一个掩人耳目的婚事?
贺严修此时有些崩溃。
这件事情怎么那么难?
而此时的兴安和杜松二人,看贺严修神色变化莫测,一张脸更是阴晴不定时,皆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更是互相使了眼色,交流一番。
二爷这是怎么了,看着十分踌躇的样子,可是遇到了什么极其难办之事?
眼下时疫来势汹汹,且大殿下和二殿下也盯的十分紧,正在找寻三殿下和二爷的错处,压力不小啊。
是啊,二爷就算不为自己忧愁,也会为三殿下忧愁的。
三殿下能有二爷这样的忠良之士,也是一大幸事啊。
这边,苏玉锦因为困得极为厉害,也实在没有精力去想太多,只将那最终拟定的药方和称好的药材一并交给了青葵,让她明日晨起时分发下去,按以往的方式熬煮,而后连洗漱都顾不得,脸上的妆容更是顾不得处理,便和衣而卧。
这般可以省去上妆和穿衣服的时间,将有限的精力用到最要紧的事情上面。
也希望这个药方能够管用……
苏玉锦这般想着,已是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苏玉锦便打着哈欠开始忙碌。
查看刘大夫等得了时疫病人的状况,诊脉,喂食汤药,而后才去快速地吃了些水煎包和豆腐脑当早饭,再接着观察病人的状况,记录药效。
这般盯了一日,到了傍晚时,刘大夫等人身上的红疹消散了大半,咳嗽也减轻许多,脉象比先前显得要有力许多。
到了第二日傍晚,刘大夫等人已是按着最新的方子吃了两日的药后,有些人的红疹已经几乎消失不见,咳嗽好了大半,连身上的酸疼也减轻许多。
到了第四日傍晚时,所有人的红疹尽数消退,偶尔只咳嗽几声,身上酸疼全无,也恢复了些许力气,能够下床走动。
第273章 晕倒
到了第六日的傍晚,包括刘大夫在内的这几个病人,已是基本没有什么症状,脉象也颇为正常,只是因为得了一场病后,身子虚的有些厉害,需要在修养上几日,才能彻底恢复正常。
但眼下这个状况,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将病症完全治疗。
这张药方,可以治疗时疫!
「苏大夫果然厉害,研制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众人欣喜若狂,激动地几乎要落了眼泪。
时疫之下,人心惶惶。
许多人每日看着自己的家人、亲戚、朋友等感染上时疫,大夫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等死,且时刻担忧着时疫什么时候会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什么时候会看不到明天的日头升起。
这样每日几乎都在担忧、恐惧死亡的生活,让人焦躁且绝望。
但现在好了,有了能够治疗时疫的方子。
时疫可以得到控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治好,自己也不必再担忧可能感染上时疫之事。
生活,又有了那么点希望……
而苏玉锦见驿馆之人皆是兴奋不已,自己亦是成就感十足,道,「这方子需得分发到各处,各处照方抓药,让病人按量服用,病人在养病期间一定要好好歇息,而照顾病人之人一定也得注意防范,否则虽有这治时疫的方子,但感染人数仍旧居高不下的话,也是麻烦。」
「另外一个方子比较简单,平日里可以让有时疫的人家或用来熏房间,或煮成水后用这水洗手,擦洗屋内,防止更多人感染时疫。」
「我这就吩咐下去。」贺严修接了药方子过来,吩咐底下人去誊写抄录,再让郑亚坤去寻府城内的各大药材行,协调调配各种治疗时疫方子上的各种药材,确保时疫能够尽快被消灭。
眼看着众人皆是有条不紊地去忙各自应该做的事,贺严修看着脸色憔悴的苏玉锦,心疼无比,「眼下治疗时疫的方子已经研制得出,你也得好好歇息歇息才行。」
细细算来,苏玉锦已是有几近半个月的时间都不曾好好歇息,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甚至有几日通宵达旦。
即便是铁打的身子,尚且耐不住这样的熬,更何况苏玉锦原本就生的清瘦。
哪怕是贺严修这段时日用心地提醒其注意歇息且尽力地安排苏玉锦喜欢吃的一些饭食,但苏玉锦仍旧是肉眼可见的又瘦了一圈,连下巴都比先前更尖了一些。
「我让小厨房磨了点豆浆,做了一些软糕,都是好消化的,你吃上一些,再去好好睡上一觉。」贺严修道。
「嗯。」苏玉锦点点头,「谢……」
「二爷」二字还不曾说出口,苏玉锦便觉得有些发蒙,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整个人亦是站立不稳。
「苏大夫!」众人见状惊呼。
贺严修伸手接住苏玉锦,急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接着则是一愣。
他猜到苏玉锦这段时日消瘦了许多,但实在没有想到,竟是瘦成了这个样子。
轻飘飘地,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苏玉锦说过,她是个大夫,所以做不到见死不救。
但因为这场时疫,她的付出也实在是太多了。
贺严修鼻子泛酸,忙将苏玉锦抱回房内,更是急忙喊了刘大夫去帮其看诊。
刘大夫仔细而又慎重地把了脉。
「如何?」待刘大夫的手刚刚离了苏玉锦的手腕,贺严修便焦急询问。
「并没有感染时疫。」刘大夫答道,「只是苏大夫这段时日劳累过度,睡眠不足,饭食吃的也不够多,导致气血不足,这才晕倒。」
「让苏大夫好好睡上一觉,我再开上一个温补的方子,待苏大夫醒后照方调养一段时日,便无恙了。」
刘大夫医术也是不俗,见他这般说,贺严修也松了口气,「有劳刘大夫。」
「贺大人客气。」
刘大夫拱手,到外面去写了药方,交代给青葵去抓药,让其等待苏大夫醒后吃饭时熬煮,这样刚好可以等到饭后半个小时服用。
送走了刘大夫,贺严修重新坐回了苏玉锦的床边,拾起她的手,摩挲了一阵。
苏玉锦皮肤白皙且嫩,但因为喜欢做吃食,加上也时常制药的缘故,这手掌却比寻常女子多了一点粗粝之感。
尤其是手的关节和掌心边缘,有着薄薄的茧。
贺严修抿了抿唇,将她的手放下,唤了青葵进屋,让她帮苏玉锦换一身衣裳,擦洗一下身子,好让苏玉锦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交代完青葵后,贺严修又吩咐得力的人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苏玉锦歇息,只待苏玉锦醒了后,第一时间向他禀告。
而后,贺严修回了房,呆呆坐立。
三殿下推门而入,见贺严修如此,诧异无比,「听说苏大夫晕倒了?」
「嗯,刚刚刘大夫看过,说是无大碍,好好睡一觉,再调理一番即可。」贺严修道,「这段时日,她着实是辛苦。」
「嗯。」三殿下颇为认同,「的确是辛苦苏大夫了。」
只是……
既然苏大夫现如今成了这般,自家这个表哥竟然没有守在床边,而是在这里呆呆地坐着,有点不同寻常啊。
三殿下的手刚刚摸到自己的下巴,贺严修忽的抬起眼,紧紧盯着他,「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事?」看贺严修突然这般客气,三殿下有些受宠若惊。
「嗯……」贺严修想了想,「我的一个朋友,年岁与我相当,还未成婚,而未成婚的原因是他并未遇到喜欢之人。大约是因为他大龄未婚的缘故,便出现了有关他不喜女人,而是喜欢男人的流言。」
「那个朋友原不放在心上,更觉得流言无稽,也不做理会,但现如今的问题是,我那个朋友喜欢上了一位姑娘,但那位姑娘却也相信流言,只认定他喜欢男人,以至于对他退避三舍。」
「现如今我那朋友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我帮着出一出主意,但我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想着问一问三殿下,可有什么让我那朋友自证清白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