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虽然是好意,但我到底是姑娘家的,在赈灾之时来到此处难免让人多想误会,便干脆扮了男子的模样,好省去一些麻烦。」
「原来如此。」苏文宣连连点头。
这样一来,到是解释得通了。
三殿下和贺大人对苏大夫一直照顾有加,想来也是因为她是姑娘家家的,要多照顾些,再来也是因为此次劳烦了她,不想让她劳累之余,再多受委屈。
不过……
再怎么还是觉得贺大人跟这苏大夫说话时,眼底的温柔还是略过了一些的。
苏文宣思索间,马车已是到了驿馆门口。
苏玉锦和青葵下车,脚还不曾站稳,更不曾向苏文宣道别,兴安便从一旁蹿了出来。
「我的姑……」
奶奶二字还不曾说出口,兴安看驿馆门口守卫皆是抬眼看来,且苏文宣正瞧着他,急忙改口,「姑苏来的大夫都不如你的苏大夫哎,您可算是回来了!」
苏玉锦,「……」
脑子反应还挺快!
嘴皮子也够利索!
「可是出了何事?」苏玉锦看兴安急的满脸通红,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急忙问了一嘴。
真是出事了。
出了大事!
虽然知道苏玉锦是被苏文宣请去给他妹妹看诊,可一去大半日没有影子,贺严修是担心得不得了,只想去看看如何了。
但怕扰了苏玉锦看诊,更怕苏玉锦觉得有人盯着她而觉得拘束,便不好去客栈门口催促,只吩咐他这个做小厮的直去驿站门口盯着,看苏玉锦何时回来。
当时的状况是这样的……
贺严修,「去瞧瞧苏大夫回来没有。」
兴安,「门口没动静,大约还没回来。」
贺严修沉了脸,「去瞧瞧看。」
兴安快步走到驿站门口,张望一番后回来回话,「二爷,苏大夫还没回来呢。」
「哦。」贺严修低了头,片刻后抬了头,「你去瞧瞧苏大夫回来没有。」
兴安,「……小的方才瞧过了,还没回来。」
一本正经·贺严修,「方才没回来,兴许这会子回来了。」
兴安,「……」
再跑上一趟后,兴安又回话,「苏大夫还没回来,小的已经吩咐了驿馆门口的守卫,若是苏大夫回来了,即刻来报。」
「嗯。」贺严修点了点头,又道,「那些侍卫粗枝大叶的,又不大认得苏大夫,容易漏看,你再去看一看。」
兴安,「……」
明天要上班了,可喜可贺……
下周熊孩子要上学,更加可喜可贺!
一下午几乎跑断了腿,将这驿馆门坎都要踏破的兴安,这会子盼着苏玉锦,如同久旱盼甘霖的稻苗一般。
可怜巴巴。
眼下苏玉锦回来,兴安当真也是喘了口大气。
只恨不得赶紧将苏玉锦拽回去交差。
「无事无事,左不过是小的晌午就给苏大夫准备好的时蔬都要放坏了,苏大夫若是再不回来的话,那些时蔬当真是要浪费了去。」
兴安说罢,不由得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说瞎话时,心跳还是有那么一点快。
果然奴仆随主,自己最终也要变成二爷那般……
终究要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兴安在那暗自神伤,而苏玉锦听到他这般说,笑了起来,「原是为了这事儿,我这就去吃。」
继而转向苏文宣,「多谢苏公子特地送我回来。」
「应该的。」苏文宣拱手,「那我便不打扰苏大夫,先告辞了,明日晨起我再来接苏大夫吧。」
苏玉锦点头,「苏公子慢走。」
待苏文宣的马车走远,苏玉锦跟着兴安进了驿馆。
驿馆是这几日才重新收拾出来的,苏玉锦和三殿下、贺严修等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房间相邻。
进屋后在青葵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苏玉锦换了身衣裳坐在桌前,兴安已是饭菜尽数送了过来。
放了河虾虾仁的素炒小油菜,蒜苗炒回锅肉,家常青菜豆腐,蒜蓉茄子,主食是菜饭,汤是青菜肉丸汤。
皆是家常小菜,做法也并不出彩,但胜在菜蔬新鲜,清淡可口,连续吃了许多天肉食和干粮的苏玉锦此时也是觉得胃口大开,吃的十分香甜。
十分有满足感!
苏玉锦吃着饭菜,抬眼张望了一番,「怎的不见二爷,二爷可吃过晚饭了?」
「方才三殿下来寻二爷说话时倒是一起吃了晚饭,不过这会子,二爷去见了武郎中。」
提及这个武星雨,兴安便直撇嘴。
苏玉锦顿了顿筷子,「武郎中不是上午便请二爷过去,说是有要紧事,这会子又寻二爷?」
「要不说气人呢!」兴安嘴撅得几乎能拴上一头驴,「上午时喊了二爷过去,结果二爷刚到了门口,那武郎中却又说这几日一直病着,胡里胡涂地,脑子也不大清醒,突然忘了是什么事要寻二爷,让二爷先回去,等他想起来了,再着人去喊二爷。」
「二爷自然不悦,但面上却也没说什么,只背手离开,下午也忙着跟三殿下一起在驿馆查看赈灾粮的账目,那武郎中下午派人来喊了几次,二爷也不做理会,到了傍晚吃饭时,那武郎中屋子里头便出了摔盘子摔碗的动静。」
「还口口声声地说若是二爷再不去,便是要出人命了!二爷一时吃不准这武郎中说的出人命指的是他自己的性命,还是说还包含了其他,方才便去瞧上一瞧,看看那武郎中到底是要做什么。」
看起来,这个武郎中,当真不是个善茬啊。
苏玉锦微微蹙眉,「说起来,这郎中一职,应该是比侍郎要低上一级吧,虽说武郎中隶属工部,二爷人在户部,且这工部属于下三部,户部属于上三部,这武郎中再怎么说都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对二爷如此吧。」
「姑娘不知道,这工部虽说听着名声不好,却实打实是个肥差,总有些人为了捞些油水不顾及这面子上的问题,武家本就是世家,武郎中的大伯乃三朝老臣,亲姨母是已故的太妃,还曾被先帝追封皇后,武郎中的堂妹又是当今大殿下的正妃,武家族中子弟在朝为官者众多,权势和名声已是足够,但世家开销极大,缺的却是银钱。」
兴安道,「加上这个武星雨原也不是个太会做事之人,武家对其也不大栽培,任由他去工部胡闹,工部中除尚书和侍郎以外,其他大都寒门出身,武星雨这个世家子,自然可以在其中横行霸道。武星雨在工部待得自在,又能捞上许多的银钱孝敬武家,确保自己可以在武家立足,可谓两全其美。」
再者,虽然工部是下三部,但武家野心勃勃,有心揽权,只恨不得满朝文武皆姓武,自然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官职。
这话到底有些僭越,兴安并没有说出口。
但苏玉锦却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因为武家将筹码尽数都压到了大殿下身上,对三殿下自然是处处针对,连带着对贺严修也不会友善,也因为武家权势极大,所以敢对对贺严修颐指气使,甚至敢对三殿下处处不恭。
看起来,许多时候,地位如何,跟身份如何并非是绝对的画等号。
而权势争斗,也是复杂无比,令人头疼。
生活其中的话,应该远远没有替人看诊,摆弄美食,做做生意,闲来无事时拾掇一下菜地田庄来的逍遥自在。
有时候也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那般多的人要去争权夺利,尔虞我诈……
苏玉锦一边想着,舀了青菜肉丸子汤中的肉丸子往口中送。
真好吃!
这边,贺严修正在武星雨的屋中,正襟危坐,一双眸子中满都是清冷无比的光。
「贺大人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因为晚饭没有吃够的缘故?」武星雨瞥了贺严修一眼,一边拿了筷子夹了眼前盘中的菜。
那是一盘青笋炒肉,菱形的青笋片,和肥瘦相间,煸炒过油的五花肉炒在一起,火候正好,不油不腻。
武星雨只吃了一口青笋,眉头紧蹙,呸地一声吐了出来,将那盘菜掀翻在了桌子上,「这样腥臊的肉,也敢拿来给爷吃?这驿馆当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因为生气的缘故,武星雨剩下的菜也不再吃,只挨个儿将菜盘子尽数掀翻。
六只盘子,尽数倒扣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顿时一片狼藉。
「撤下去,再换一桌新鲜的来。」武星雨喝道。
外头那些人战战兢兢地进来,将这桌子抬了下去。
到门外时,叹了口气,「这是第几桌菜了?」
「第五桌……」
「这外头还闹饥荒呢!这般浪费东西!」
「嘘,小些声音,脑袋还要不要了……」
久违的白天更新,我要努力在公司摸鱼码字!(老板招到我这样的员工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第263章 嫌弃他脏
外头的人忙住了口,抬着桌子走远,不多会儿的功夫,重新抬了一张新桌子过来,满脸赔笑,「眼下各处东西都还不齐备,菜蔬肉食只有这么多,委屈武郎中将就一下。」
「这里的厨子会的菜式,大约能想到的菜式都不符合武郎中的口味,不如武郎中想一想想吃什么,也看驿馆这里能不能做得出来?」
虽然驿馆跟工部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武家权势滔天,且武家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不是他们一个小小驿站能够得罪起的。
且这种人是十足的小人,心眼小,爱记仇,必须得顺着来。
赈灾之事不过数月,驿丞觉得实在没必要因为一点委屈来遭了祸端。
「不必了。」贺严修回答,「武大人现在并不饿,待饿的时候会再叫你们,你们先下去吧。」
驿丞躬身回应,却并不敢离去。
虽然他心里更敬重贺严修,贺严修的官职也更大一些,但贺严修是个君子,君子不会害人,还会原谅他此时的身不由己。
但武星雨不一样,小人没有底线,驿丞更加害怕。
贺严修又补了一句,「我和武大人还有要事要商量,你先出去。」
眼看贺严修语气变得有些不耐,且那武星雨虽然脸色不好,却也并没有张口留人,身子躬得越发低,「是,卑职告退。」
说罢,战战兢兢地后退出门,更是将那门给轻轻关上。
武星雨嗤笑了一声,托了下巴,颇为玩味地看着贺严修,「还是贺大人说话管用,连那驿丞都唯命是从的,不过这驿丞既然分不清形势,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跟着那些驿卒再好好历练历练为好。」
边关和官道上的驿卒,大多是由犯了错的士兵充当,像红政府这种几乎不被战事波及的太平地区,因为驿站除了用来传送信件以外,更多的是需要安顿暂时调动官职的官员,以及京城派来到地方视察考核的京官,狱卒的地位比边关和官道上的要高一些,大都是良民,也算的上是吏。
但驿丞到底是官,贬官为吏,往后再无做官之可能,且管理一个驿馆时,势必会因此得罪一些人,待虎落平阳之日,下场不可想象。
武星雨不将那驿丞彻底撵走,而是要想方设法将其降职为驿卒,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贺严修眯了眯眼睛,「武郎中是因为饭菜不合口味的缘故?说起来,我近日新得了一样吃食,滋味美妙,世人难以抗拒,武郎中一定喜欢。」
「哦?」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武星雨顿时直起了身子,看向贺严修,「是什么吃食?」
继而又笑道,「贺大人竟是这般好心?我是不是可以看成贺大人是在巴结讨好我?」
贺严修并不回答,只是呵呵一笑,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伸手捏住了那武星雨的下巴,接着将一枚丸药塞进了其口中,不等武星雨反应过来,贺严修更是捏了他的喉咙,迫使他不得不咕噜一声将那丸药吞进了腹中。
在确定武星雨的确吃掉了丸药之后,贺严修这才松了手,就着旁边木盆中的水洗了又洗,最后拿巾子将自己的手洗了个干净。
这贺严修到了此处后,便吩咐人端了一盆清水过来,武星雨刚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现在看来竟是因为嫌弃他脏?
贺严修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武星雨自觉自己遭到了羞辱,满脸怒意,抡起拳头向贺严修挥去。
贺严修往旁边侧了一侧,轻轻松松地躲了过去,幽幽道,「我劝武郎中最好不要这般急躁,否则的话,刚刚那粒丸药,大约会让武郎中早早地去见了武家的列祖列宗。」
武星雨忙停了动作,脸色煞白,「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贺严修轻飘飘道,「不过这毒药一时三刻之内不会发作,可在武郎中体内存在三个月的时间,若是这三个月中,武郎中能吃到解药,那毒自然可以解,可若是没有拿到解药的话,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中毒期间,若是武郎中性情暴躁,时常发怒的话,毒性也会提前发作,所以武郎中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为好,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武郎中下场会如何。」
「你……」武星雨一通怒喝后,想到贺严修所说的不能发怒的提醒,脸色又一白,慌乱片刻后却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不成,会受了你的蒙骗?」
「武郎中不信的话,不如自己试一试。」贺严修慢条斯理,「武郎中试着摁一下肚脐右下方两寸的位置,看是否觉得发硬发疼?」
武星雨闻言,伸手试了一试。
在发觉的确如贺严修所说的一般发疼时,脸色再次白成了纸,「解药,快给我解药!」
贺严修勾唇笑了笑,「解药自然是有的,不过能不能给了武郎中,得看我的心情以及武郎中的表现了。」
见贺严修笑得狡黠,武星雨咬紧了后槽牙。
士可杀不可辱,要他乖乖听一个宿敌的话,怎么可能!
他宁愿现在就七窍流血而死!
贺严修从武星雨房中出来后,兴安有些不安地迎了上来,「二爷无事吧。」
方才兴安在外面听到过好几次武星雨的怒吼声,生怕身形高大魁梧的武星雨会让贺严修吃了亏。
贺严修停了脚步,目光在兴安的身上来回打了个转儿,「你怎的在这里?不是让你去瞧一瞧苏大夫回来没有?」
兴安,「……」
果然二爷的眼中便只有苏姑娘!
对他的关切简直视而不见!
可恶啊。
兴安握着拳头回话,「苏大夫方才就回来了,这会子已是吃过了晚饭,不过看那架势,大约明日晨起还要去给苏小姐看诊。」
「嗯。」贺严修点头,「你去唤几个人来,待会儿帮着搬抬一下东西。」
「是要搬抬什么东西?」兴安诧异询问。
「不知是什么,武郎中送了一大堆的东西,我也没细看,你待会儿着人搬抬到房中清点一番,若是赈灾用的上的,便拿去用,若是用不上的,就放到驿馆用,若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就看谁喜欢送了谁去。」
兴安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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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还不等兴安回过神来,武星雨已是从屋中出来,身后是一群小厮,搬抬着各种箱子,看到兴安后,满脸堆笑地走近,「劳烦兴安小哥去喊几个人来,把这东西给贺大人抬过去?」
好家伙!
兴安一个激灵,往旁边蹦跶了一下,看武星雨的眼神如同见鬼了一般。
张大的嘴巴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合上,不可置信地看向武星雨,「您,真的是武郎中吗?」
「这话说的,我不是武郎中还能是旁人不成?」武星雨有些不悦,刚想冲兴安发脾气,一想到肚中的药丸正在发毒,顿时蔫吧了下来,「总之,还是赶紧把东西给贺大人送过去吧。」
先保住小命要紧!
兴安见武星雨这般模样,先是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确保自己此时不是做梦,这才招呼了人过来,按方才贺严修所说的,将东西先搬进屋子里头,而后清点一番,看看如何分配。
而武星雨则是在盘算着,怎么往上汇报河堤修缮之事。
若是按原来的打算,是要好好数落贺严修僭越行事,盲目自大,但眼下只能如实汇报了,不但如此,还得夸赞一下三殿下和贺严修随机应变,立下大功。
说起来,实话实说没有错!
多夸夸人也是美德!
没错,是这样的!——
贺严修此时正在屋子里头,翻看这几日底下呈报上来的赈灾状况。
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住地往旁边屋子瞟。
那边屋子的灯光还亮着,想来大约还没有睡吧。
刚刚吃完饭,要不要去说说话,刚好消消食?
且,今晚的月色极美……
贺严修拿定了主意,放下手中那些卷,站起了身。
「表哥。」三殿下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你这会子可有空闲?」
贺严修,「……」
看三殿下一脸焦急,贺严修还是将那两个字咽了下去,吐出一句话来,「三殿下什么事?」
说出你的事情,我好决定我此时有没有空。
「表哥帮我看一看,这把剑为何拔不出来?」三殿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将手中的剑递给贺严修。
贺严修,「……」
「不知是何人贩给三殿下的剑?」贺严修努力不让自己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倒也不是旁人贩给我的,这剑是侍卫的剑,侍卫说此剑十分奇特,能够认主,主人可以轻松拔出,但若是陌生人的话,便怎样都拔不出来。」
三殿下道,「我方才试了试,还真是拔不出来,但仔细想一想的话,这剑原是没有生气之物,这世间又不曾有仙法,如何就能做到剑认主人呢?」
「思来想去的,大约是我力气不够?表哥力气自然是比我大的,不妨来试上一试吧。」
能够认主的剑?
还真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事。
贺严修拿起那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握住了剑柄,「嗖」的一下将剑拔了了出来。
三殿下一脸震惊,「表哥怎么做到的?」
「这剑鞘上有一个小卡扣,抽时间将那卡扣摁了下去,剑便可以轻松拔了出来,但若是不将卡扣摁下去的话,便拔不出来。」
贺严修一边解释,一边做了个示范,「旁人不知晓这个关键,自然拔不出来,也就有了剑能够认主的说法。」
「原来如此。」三殿下接了剑过来,自己也试了试,而后笑了起来,「还真是一个制作精巧的卡扣呢。」
「你事先不知道此事?」贺严修斜了斜眼睛,「你晚饭时还说待会儿要仔细查看一下账目,核对一二,怎的这会子又在这里摆弄起剑来了?」
见自己被识破,三殿下嘿嘿笑了笑,「原是看账目的,只是那账目十分清晰,倒也没什么可看的,这段时日表哥因为赈灾之事劳心劳力,我怕表哥累到,就寻个由头来逗表哥笑上一笑。」
贺严修,「……」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笑也笑过了,我还有事要忙,不留三殿下喝茶了。」贺严修直接下了「逐客令」。
三殿下,「……」
看自家表哥这不大高兴的模样,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可能此事有些太过于幼稚,所以表哥不喜吧……
三殿下握着手中的剑,若有所思地离开。
贺严修理了理袖口,抬脚出屋门。
「二爷。」兴安捧着一堆锦盒走了进来,「武郎中送来的东西小的都已经清点过了,该分配的也已经分配完毕,还剩这些东西,小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还请二爷示下。」
贺严修摆了摆手,「你看着处置就是。」
「小的就是不知道如何处置,才来问二爷的。」兴安解释了一句。
「那就都送给三殿下。」贺严修给了一个最为快速且最为妥当的处理方法。
「好,小的这就去。」兴安捧着锦盒向三殿下的房间而去。
贺严修再次理了理衣裳,背着手往苏玉锦的房间而去。
眼看着只剩两步便到了房门前,只见那原本还灯火通明的房间,烛火一根一根的熄灭,整个屋子也从原本的光亮变成了一片漆黑。
贺严修,「……」
原本已经举起,准备敲门的手此时僵在了半空中,一时不知道是该敲还是不该敲。
苏玉锦忙碌了整整一日,替苏文宣的妹妹看诊的话,应该也十分劳累吧……
贺严修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来,站在苏玉锦的门前,扬头看天上的月。
月色明亮皎洁,月光倾斜一地,让世间万物都如同笼罩了薄纱一般,美轮美奂。
贺严修弯了弯唇角,转头看着此时漆黑一片的苏玉锦的屋子,目光变得异常柔和。
「二爷。」送完东西给三殿下的兴安已是折返了回来,兴冲冲地给贺严修汇报,「还是二爷英明,这东西送给三殿下,三殿下欢喜的很呢。」
「是吗?」贺严修的满目柔光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三殿下高兴就好。」
说罢,背着手,大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留下兴安挠了挠头。
怎么感觉二爷有些不高兴?
谁惹了他了……
夜半,子时末时。
胃疼的厉害,今天家中老人做寿,现在要去准备寿席,剩下一张晚一点写,会比较晚一点更~
苏文宣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喝了一口手边杯中的茶。
茶水已经完全冷掉,且熬得浓浓的,在这样的夏日晚上,猛地喝上这么一杯,只觉得满身困意皆无。
「公子去歇一歇吧,婢子来照看小姐。」香巧提议。
苏文宣摇了摇头,「若若还没有醒,我睡不着。」
而且,若若遭遇此次生死大劫,心里必定害怕的很,若是醒来时能看到他这个大哥,大约会心中踏实许多。
香巧知晓苏文宣和苏云若的兄妹感情,便也不再劝阻,只给苏文宣又倒了一杯茶水,准备了一些茶点过来,好让他略微垫一垫。
月落西山,桌上的蜡烛又燃了半根,苏云若的手指动了动。
一直陪伴在一旁的香巧察觉,忙道,「小姐?」
「若若?」苏文宣也急忙凑了过来。
大约是察觉到二人的呼唤,苏云若的眼皮动了动,许久之后,艰难地睁开。
看到眼前皆是满脸焦急的苏文宣和香巧,尤其是看到苏文宣时,苏云若费力地张口,声音沙哑,「大哥……」
因为记挂着苏云若的病情,苏玉锦清晨起的极早。
但待她刚刚洗漱完毕后,兴安已是敲了房门,「苏大夫,二爷请您过去一起用早饭。」
「我这就去。」苏玉锦拿了脂粉往脸上敷。
一通忙碌后,苏玉锦坐在了贺严修的对面。
贺严修将碗往苏玉锦跟前推了推,「新鲜河虾混着肉馅儿做的馄饨,滋味虽比不得你的手艺,但胜在新鲜,你尝尝。」
「这边驿馆厨房里头新做的酥饼,这个是咸味的,这个是甜味的,还有豆沙馅儿的。」
「这个是布袋,里头灌了鸡蛋,刚炸出来的,吃着不腻,反而有清香滋味。」
「驿馆这里还煮了银丝面,汤头用的是鸡架子熬的汤,吃着清香味十足,你看要不要来一碗?」
「这个是……」
苏玉锦,「……」
这幅景象,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是了,以前都是她给贺严修介绍各种吃食,今日是贺严修给她介绍各种吃食,十分殷勤的模样。
苏玉锦狐疑地看了贺严修许久。
贺严修顿了顿,「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
苏玉锦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二爷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吗?」
贺严修,「……」
「没有啊。」贺严修摇头,「就是看你这几日辛苦的很,正好驿站这里的厨房做了许多的吃食,便让他们依样拿了些过来。」
「当真?」苏玉锦不信。
这般殷勤,若说其中没点什么事,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当真。」贺严修十分笃定。
见贺严修都这般说了,苏玉锦便不再问,只端了一碗小馄饨来吃。
皮薄馅儿大,汤鲜味美,的确不错。
「配上这个酱菜吃,更加爽口一些。」贺严修端了一个小碟子过来,碟子里头是腌制的笋丝,爽口开胃,他吃着颇为不错。
苏玉锦夹了一筷子入口,咀嚼了许久。
「滋味如何?」贺严修问。
「二爷当真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苏玉锦仍旧有些不安地询问。
再怎么都觉得,今日的二爷实在是太过于殷勤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殷勤的二爷肯定有事。
赌一包辣条!
贺严修,「……」
突然感觉心有点凉是怎么回事?
不但凉,还觉得有那么点苦……
贺严修放下手中的碗筷,垂眸了半晌,这才张口,「其实,还真是有点事。」
苏玉锦顿时眼前一亮。
就说吧,肯定有事!
「什么事?」苏玉锦问。
贺严修无奈道,「这几日日日天晴,天气炎热,加上洪水不曾退尽的缘故,蚊虫极多,每晚都在耳边嗡嗡作响,烦不胜烦,你这里可有什么驱蚊的方子,给开上一个?」
「我只当二爷什么事呢,原是因为这个。」
苏玉锦笑道,「驱蚊的方子不难,只是生疏天气不宜焚烧草药驱蚊,我待会儿便写上一个方子,二爷吩咐人去抓药,这药材放到枕中也好,或装进布袋中放至帐中、屋内,皆是能够驱蚊。」
「若是二爷白天也怕蚊子,只用荷包装上一些,挂在身上即可,这药材的气味不算难闻,甚至有淡淡的香气,也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好。」贺严修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碗筷,又将一碟子点心往苏玉锦面前推,「芋头酥,说是旁处做不出来的滋味,我吃着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