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雯静和陆氏此时前来,苏玉锦有些意外。
更让苏玉锦意外的,是二人来的目的。
「从前是我误会和苏姑娘与表哥的关系,现如今从表哥那得知实际情况,知道表哥不过是因为故交之情照顾苏姑娘,想起先前冒失唐突,实在心中难安,今日特地来给苏姑娘赔罪。」
陆雯静本就是个爽利性子,这会子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认了错,更是替陆氏说话,「先前是因为我在姑母跟前多嘴,害得姑母误会,还特地跟着我来悄悄看了看苏姑娘……」
陆氏满脸愧意,「是我先前冒失唐突,原本也不过是爱子之心,并无对苏姑娘不尊重之意,苏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苏玉锦险些掉在地上的下巴,是被自己手动合上的。
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并非是陆小姐的姨母,而是姑母。
也就是说这位是贺夫人,是二爷的母亲。
而贺夫人和陆小姐口中说,误会她和二爷的关系……
那肯定是因为二爷对她们说,她并非是外室,而是故交的女儿?
二爷……
为何突然这般做?
作者感觉自己的脑子也有点不够用……o(╥﹏╥)o
二爷要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所以连遮掩之事都不必再要,干脆公之于众!
二爷真的是勇敢的二爷。
令人佩服!
而对于她来说,已是拿回了身契,现如今又因为二爷撇清关系的缘故,不必再被外室之名所累,也是好事一桩呢。
苏玉锦心中欢喜,此时面对来赔不是的陆氏和陆雯静也是越发和颜悦色,直让二人不必在意,更是热情留二人在家中吃晌午饭。
毕竟这件事,两个人也无什么过错,若仔细论起来,这姑侄二人到是被二爷的小算盘给蒙在鼓中,平白愧疚难安好一阵子。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陆雯静虽然有些贪嘴,带了一些小姐脾气,但对她也算客气,虽然时常来吃吃喝喝,但也给了一个价值不菲的镯子作为酬谢,并不认为一些事过于理所当然,整体是十分不错的。
而贺夫人这边,因为担心贺严修不敢跟家人说安置外室之事,又记挂着他大龄未婚,所以便想着来看一看,若是品行端正的便将人接了回去,免去贺严修的烦恼,是个极其疼爱孩子的母亲。
且在发觉自己似乎错误判断了她和贺严修的关系后,又愿意舍下脸面登门表达歉意,这番举动,可谓远超过了寻常那些只知道讲表面规矩之人,是实实在在,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度和教养。
当家主母是这般,想来贺家应该也是个少有的温情大于规矩,家庭气氛和睦的名门世家吧。
若是如此,想来二爷即将要做出的那惊世骇俗之事,大约也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和谅解?
二爷要加油啊!
而苏玉锦表现出来的这般豁达不在意的模样,让陆氏和陆雯静心中安定,更觉得苏玉锦虽然出身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家,却也有这般的胸襟和气度,对其印象更佳。
在中午享受了一顿苏玉锦做的麻辣香锅之后,陆氏和陆雯静又跟苏玉锦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临走时更是依依不舍。
「苏姑娘一人就在青河,若是觉得闷了,便到京城去逛一逛,来家中做客。」陆氏发出了邀约,「平日里我在家也是怪闷了,苏姑娘来了,也能陪我一同解一解闷。」
「是啊是啊。」陆雯静也附和,「我素日里也是闲的很呢,到时候可以带苏姐姐一并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夫人和陆小姐盛情,我却而不恭,待得了机会,一定去家中叨扰一番。」
对方真心实意也好,面上客套也罢,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玉锦也没有过于扭捏,只爽快地顺势应下。
陆氏和陆雯静本就是武将出身,皆是落落大方的性子,见苏玉锦应下,心中亦是欢喜。
从屋子里头一路说话到了门口,送陆氏和陆雯静上了马车,甚至目送马车走远,苏玉锦这才往回走。
北方的冬日,因为气候的缘故,又冷又干,此时刮起的阵阵西北风,卷起了地上风化掉的灰尘西沙,吹进了眼中。
苏玉锦只觉得眼中一疼,鼻子一酸,眼泪便跟着下来了。
眼中突有异物,最好的办法是干净的温水冲洗,同时不要揉眼睛,让眼泪自由分泌,好利用眼泪冲刷掉眼中的异物。
苏玉锦强忍着难受,任由眼泪哗哗地流,更是喊了艾草准备一盆温水。
艾草端着温水从灶房出来时看到红肿着眼睛,泪流满面地苏玉锦时,顿时吓了一跳,「姑娘这是怎么了?」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风大,沙迷了眼睛。」苏玉锦眼睛有些难受,这会子也没心思跟艾草说太多,只赶紧就着艾草放下的水盆,用手撩了些温水,慢慢地清洗眼睛。
直到洗了好几次后,觉得没那般难受,眼睛这才慢慢睁开,眼珠子转了好几转。
舒服多了。
苏玉锦这才长松了口气,擦干净脸上的水,进屋子里头暖和一会儿,让艾草帮她端上一杯热茶。
艾草见状,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趁着倒茶的功夫,跟柳妈妈说话。
「方才姑娘哭了……」艾草咬了咬嘴唇。
柳妈妈也是一阵唏嘘,「服侍姑娘这般久,还从未见姑娘哭过,这次大约也是伤心的狠了。」
也是,能不伤心么?
从万花楼被买了回来,原指望着好好服侍二爷,往后能够有个名分,再生个一儿半女的,这后半辈子也算是彻底有了着落。
可眼下,二爷先是还了身契,现在又通过陆小姐和贺夫人的口来告诉姑娘,她不再是贺严修的外室,与他本就没什么特别关系……
这般急于撇清干系,往后二爷必定是不会再有将姑娘接进贺家为妾的心思了。
那姑娘往后可怎么办才好……
只能这般孤零零的,从此以后,只成日地围着这几样生意打转,一辈子让银钱陪着自己过日子?
柳妈妈叹了口气,「待会儿去给姑娘买些新的脂粉回来,你针线活拿的出手,眼光也好,帮着姑娘挑些新料子,做几件新冬衣出来。」
「对了,姑娘平日里最是不喜打扮,该劝着姑娘置办点象样的首饰才行,姑娘家家的,出门走在外头,也得打扮地俏俏丽丽的。」
「只怕姑娘没心思吧。」艾草有些犹豫。
毕竟二爷刚刚生出来这样的事端,姑娘大约还在悲痛之中。
「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要多打扮打扮。」柳妈妈说的语重心长,「姑娘模样生的好,又能干,厨艺好,医术佳的,这搁到外头去只怕各个都想娶回去,虽说大约不及二爷这般位高权重的,可至少也能嫁到富足之家。」
「姑娘到时候若是遇到合眼的,起了女孩子家的心思后,这心情自然也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说的没错。」艾草重重地点了点头。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要想不为二爷所伤,那就干脆移情别恋!
没毛病!
「阿嚏!」
贺严修手中的茶水撒了些许出来。
第188章 不大好吧
放下手中的茶盅,贺严修忙拿了帕子擦干净撒在手背和袖口上的茶水,更是看了看眼前的炭炉。
炉中的炭火燃得正旺,脚下的地龙也是温热的,可他的后背却生出来了丝丝的寒意。
贺严修疑惑间,又是一个喷嚏。
「二爷可是着凉了?」兴安拿了一件外衣来给贺严修披上。
贺严修「嗯」了一声,「总感觉有些冷。」
说话间,已是有了鼻音。
真的是着凉了。
贺严修把刚翻开的公文合上,想了一会儿道,「你去一趟李尚书那,只说我感染风寒,这几日暂且告假吧。」
「是。」兴安顿了顿,「可要跟三殿下说上一声?」
三殿下身上的伤不重,眼下大好,被皇上委派了户部年底清算的监督之任,此事极为重要,三殿下对此也十分重视,只等着要和贺严修商议一番,互相通一通话,先摸一摸底细为好。
这个时候贺严修休假……
「说上一声吧,也把这个交给三殿下。」贺严修将一迭写了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的纸张装进信封之中,递给兴安,「三殿下若是问及,旁的不必说,只说三殿下看了这里头的东西便知晓。」
三殿下与他的关系过于亲近,而他又在户部任职多年,一直做得不错,所以此次三殿下无论做得如何好,在旁人看来,他都功不可没。
绿叶太过浓密,往往会遮掩了花朵的芬芳。
此时亦是如此。
反而他抽身出来,让三殿下独自去做,会让三殿下真正了解一些东西,在皇上询问之时,也能做到真正地应答得当。
毕竟自己亲自去经历,和旁人手把手来教,这区别还是有些大。
皇上睿智,自然也很轻易看的分明,哪怕是三殿下偶有过失,也不会觉得怎样,倒是比纠结了许多人来帮助,把面上做的过好而好上许多。
且其中的注意事项和个中猫腻,贺严修皆是写了个清楚,三殿下看完之后也会心中有数,知道该往哪方面使力气,不会走冤枉路。
这是贺严修思来想去后,觉得最好的应对之策。
兴安会意,将东西接了过来,「是。」
「小的这就吩咐人去请了大夫回来。」
为二爷看诊。
「我浑身恶寒,周身酸痛,心中烦躁,有些恶心呕吐之感,喉咙也是疼的厉害,只怕并非普通的风寒,让寻常大夫来看,怕是看不好。」
兴安想了想,「那小的给娘娘递个牌子,让娘娘派太医来为二爷看诊?」
太医医术高明,应该没问题的。
贺严修,「……」
这兴安是越发不上道了。
「备车。」贺严修阴沉着脸低吼了一声。
「是……」
二爷最近好像越发厌烦他了。
他又做错什么了嘛……
兴安一脸懵地先退了出去,一边安排人备车,一边则是赶紧去给三殿下还有李尚书去送信儿。
到青河时,天色已晚。
不知是路上冷风吹得,还是怎样,贺严修有些咳嗽,且咳嗽声音低沉而闷,似扯动了整个胸腔了一般,听得人自己嗓子都跟着有些不舒服。
苏玉锦搭完脉搏后,眉头紧皱,「二爷这段时日过于劳累,加上寒风侵体,肺失宣降的缘故,冬日天气寒冷,想来二爷久待屋中,炭火和地龙烧的也有些旺,致使体内虚火过旺,有些外寒内热。内里热气发不出来,便从肺部而出,致使嗓子干痒易咳。」
「不算什么大的病症,但需注意保养,我给二爷开上一副宣肺去火的汤药先喝着,待会儿再配上两副膏药贴在前胸和后背,好的能更快一些。」
现如今苏玉锦自觉已不是贺严修的外室,虽为尊敬保留二爷的称呼,对自己的称呼却从婢子成了我。
好的快一些?
不大好吧……
贺严修想了想,「膏药贴在身上,只怕气味难闻且经久不散,过几日便是冬至,皇帝届时大约会在宫中宴请,我若是身上有异味,只怕不妥,还是先只喝些汤药吧。」
「也好。」苏玉锦点头,「那我就为二爷扎上两针吧。」
这样也能好的更快一些。
毕竟咳嗽这种病还是挺难受的,严重的话,有种似要将肺咳出来之感,寻常人难以忍受。
苏玉锦觉得贺严修也不例外。
贺严修,「……」
医者仁心,苏玉锦大约是见不得这病好的慢吧。
「行吧。」贺严修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二爷客气了。」苏玉锦抿嘴笑了笑,「虽说有些事是事出有因,二爷也是逼不得已,可到底主仆情分在,我也感激二爷一直以来的看顾,二爷还是不要这般客气。」
不然的话,感觉有那么点别扭。
贺严修先是「嗯」了一声,接着有些狐疑地看了苏玉锦一眼。
苏玉锦说他事出有因,逼不得已,甚至对他表示理解。
这说明她是有些明白他的心思的?
贺严修心里忽的有些发紧,更觉得那心底里头的杂草似从石缝中钻了出来,随风飘摇,肆意疯长,只长得迷了心智。
以至于吃过晚饭,洗漱收拾一番后准备歇下的贺严修仍旧觉得精神有些恍惚。
外头忽的有了响动,贺严修回过神来,竖起了耳朵。
「姑娘在忙什么,婢子帮你。」艾草挽了袖子来端苏玉锦手中看着有些沉重的木盆。
「给二爷准备的草药汤,临睡前泡一泡脚,治咳嗽的。」
贺严修不肯贴膏药,哪怕辅助施针,仍旧没有药疗更加稳固。
泡脚的话,更加方便,也不必担忧有过于难闻的草药气味残留。
艾草鼻子有些发酸,「姑娘待二爷当真是尽心尽力。」
二爷真的是瞎了眼,蒙了心,竟不要姑娘……
「二爷以往待我不薄,应该的。」苏玉锦抿嘴直笑。
无论贺严修最初是处于什么目的,都是将她从万花楼那种地方赎了出来,给了她安稳的日子,更是出手大方慷慨,对于原主也好,现在的苏玉锦也罢,贺严修所做之事,几乎是改变了她的一生。
苏玉锦觉得,对贺严修说报恩有些言重,但该有最起码的敬重。
所以贺严修此时身体不适,她该尽心尽力。
屋内的贺严修,摸了摸鼻子。
好像她并没有明白什么的样子……
贺严修:浑身疼,嗓子疼,咳嗽,我可能是羊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贺严修都在这里养病。
汤药一日三顿的喝了下去,每日早施针,晚泡脚,可贺严修的咳嗽症状却并不见缓解。
且咳嗽的状况,比着贺严修来的时候,更严重了一些。
苏玉锦再次为贺严修仔仔细细地搭脉,眉头比先前拧的更高,更是接连摇头,「不该啊。」
「可是我这病症十分难治?」贺严修有些不安。
「倒说不上难治,相反,应该说是好治才对,这开的药方也是对症的,论说不该出现吃了这么几天的药,反而状况越来越糟糕的情况。」
苏玉锦说罢,低头凝思。
莫不是这贺严修得了肺结核?
可从脉象来看的话,并未有什么不妥。
且贺严修咳嗽时的声音,也与平常有些不同,嗓子未见红肿,肺中也并未听到异常杂音,可贺严修现在咳成这样……
不对劲!
思考了许久之后,苏玉锦满脸凝重,「想来是我医术浅薄,看不出来症结所在,不如二爷回京去寻太医看诊一番?」
中医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不断补充强化,才有现代时的模样,但饶是留下来的资料经验多,却并不代表现代人所学一定比古代人强。
苏玉锦自觉自己医术有限,对此时的医学大家也深有尊重之意。
宫中太医是经过层层选拔,且每隔几年便会辞退医术平庸,再择了医术超群的进入太医院,想来宫中太医应该各个都是十分出众的,若是由太医来给贺严修看诊,大约能瞧出来其中的端倪。
贺严修,「……」
他觉得他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倒也不必吧。」贺严修轻咳了两声后,缓声道,「我虽咳嗽停不下来,但今日咳嗽时觉得唯有喉咙有那么一点发痒,其他并不觉得难受,也不似前两日一般咳嗽时觉得胸闷肺疼的。」
「想来,也不过只是因为最近咳嗽习惯了,导致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计较着一些,看看能不能压下去。」
让他回去寻太医,那是断然不成的。
苏玉锦闻言点了点头,「有些道理。」
这许多时候,身体上的病也是心理所致。
就好像人被鱼刺卡了喉咙时,哪怕已是将鱼刺原原本本地取了出来,却仍然觉得喉咙里似有异物,吞咽时仍旧有些困难。
「那就再看上一两日吧。」
「是呢。」贺严修连连地点头。
待第二日后,贺严修的咳嗽的确是减轻了一些,咳嗽声音不如那般响亮,连次数都略少了一些。
苏玉锦见状也是略略有些放心,只觉得这果然是如贺严修所说,大约是心理的缘故。
只是贺严修这咳嗽症状明显减轻,却又添了新症——偏头疼。
并非一直疼,而是时不时疼一下,针扎似的,难受的很。
苏玉锦把了脉,开了幅安神止疼的汤药,每日晚上睡觉时也用药粉熏上一熏,好让贺严修睡得舒坦一些。
如此,除了那止咳的汤药,贺严修每日还要一日三顿的再喝上一碗这个,值觉得这口中满都是苦涩,连吃上好几颗蜜饯都觉得缓不过来。
这偏头疼的毛病还没完全治好,贺严修又说觉得乏力……
苏玉锦,「……」
贺严修的身子,什么时候这么虚了?
原是童子功的底子,加上素日里这练武也没落下,不应该稍微感染些风寒便这疼那不舒服的才对。
且贺严修这俨然一副想要赖在这里不走的模样……
大约是因为京城那有什么事,所以不得不躲着些,随便找寻些由头在这里享一享清静吧。
苏玉锦越看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也干脆不用那么重的药,只用些温补的药,让贺严修平日里慢悠悠地喝。
刚刚吃过晨起的山菌什锦包子,喝上一碗热腾腾地豆腐脑后,周若毅上了门来。
「苏姐姐中午可有空到家中吃饭?」周若毅寒暄几句后,便说了自己的来意。
自那次应下了周若毅的去周家吃过一顿饭后,周若毅便几次三番的来请她,苏玉锦也去过一两次。
眼下看周若毅笑的酒窝都显了出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你先跟我说一说,今儿个中午去你家中吃饭,是有什么由头?」
周若毅挺了胸膛,话亦是说的理直气壮,「今儿个是我生日呢,母亲问我要什么礼物,我说旁的一概都不要,只想请苏姐姐到家中吃饭为我做生辰便心满意足了,母亲便应下了我,只让我来请苏姐姐。」
「原来今儿个你是小寿星。」苏玉锦抿嘴直笑,「那这顿饭说什么也得去,好给你这个小寿星过生辰。」
「你且先回去,我也准备一番,待会儿便过去。」
「好。」周若毅兴冲冲点头,「我回去让母亲安排,准备苏姐姐爱吃的糖醋鱼和水晶虾饺。」
苏玉锦平日里吃饭口味大多清淡一些,于鱼虾上十分喜爱。
周若毅记得十分清楚。
「好。」苏玉锦拖长了尾音,脸上的笑亦是多的溢了出来,看周若毅的眼神中也满都是宠溺之感。
实在是个懂事又招人喜欢的小孩子,让人欢喜的很。
贺严修眉梢微扬,到了周若毅的跟前,微微躬了躬身,「既然你过生辰,人多也能热闹一些,那我也一起去可好?」
「人多热闹自然是好,本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是不知尊驾是……」周若毅看着从未见过的贺严修,小小的眼睛中,满都是疑惑。
「我……」贺严修顿了顿,「是你苏姐姐的二表舅。」
苏玉锦,「……」
这事儿当真是过不去了!
周若毅却是欢喜了起来,「既是苏姐姐的二表舅,那便是长辈,从苏姐姐这里论,我也该唤你一声二表舅才好。」
「表舅肯赏脸,是我的福气呢,那待会儿二表舅便跟苏姐姐一并来吧。」周若毅想了想,又道,「二表舅可有喜欢的饭食,我回去让母亲稍加准备。」
「我不挑食,都好。」贺严修笑眯眯地答了一句。
「那好,我先回去,待会儿还请二表舅和苏姐姐早些去。」
周若毅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这才离去。
苏玉锦送走了周若毅,略有些疑惑的看向贺严修,「二爷今日到是有兴致?」
愿意参与这些内宅妇人和小孩子的场合。
「这两日不是这里病痛,便是那里不舒坦的,总觉得大约是一直呆在屋中过于闷的缘故,该多出去走上一走,活络筋骨,透一透气,也转换一下心情。」
贺严修又补充道,「再来,周少爷乖巧可爱,惹人喜欢的很。」
原来如此。
苏玉锦点了点头,去屋子里头换身衣裳,然后喊了贺严修一并出门。
不是直接去周家,而是去街上先逛一逛,找寻一些能给周若毅当做生辰贺礼的物件。
贺严修这里十分快速地做了决定——买了一些上好的文房四宝。
男孩子嘛,大多是要读书识字,往后考取功名的,文房四宝是平日里用得上之物,又有好彩头,十分适合做贺礼。
苏玉锦也是连连点头,觉得贺严修这些东西选的不错。
只是问题来了……
贺严修选了这些东西,她该买些什么?
虽然也带了一些平日里周若毅喜欢吃的枣泥馅的山药糕,还有一些珍珠圆子,但这些平日里来往时给也就罢了,若是当做生辰礼的话,难免单薄了一些。
苏玉锦想了想,最终进了卖金银首饰的铺子,选了一枚刻着平安吉祥的平安锁。
样式中规中矩,分量也适中,平日里戴着不会累赘,也不会张扬。
苏玉锦觉得十分满意,只点了头,自言自语了一番,「倒也算是还礼了。」
「还礼?」贺严修讶异,「还什么礼?」
「先前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为毅少爷诊了两次病,毅少爷感激,送了我一个玉坠子当谢礼,那个玉坠子看着质地极佳,想来十分贵重,我一直收的有些不心安,想着有什么由头能还一下礼,眼下倒是个好时候,借了这事儿还礼。」
听完苏玉锦的话,贺严修连连点头。
的确是还礼了。
一个送玉,一个还金……
素来有金玉良缘一说,这一来一往的……
怎么感觉如此别扭?
虽然那周若毅才不过是要过七岁的生日。
贺严修心里猫爪似的,只让掌柜的拿些男子当用的物件来挑。
掌柜的识得苏玉锦,又见贺严修生的器宇不凡,衣着不俗,便急忙拿了镇店之宝出来。
玛瑙的扇坠,金镶玉带钩,羊脂白玉的玉佩……
贺严修挑选了好一会儿,看上了一个做工不错的羊脂白玉的玉佩。
见贺严修端详许久,掌柜的忙道,「客官好眼力,这白玉虽然略有瑕疵,算不得顶级的羊脂玉,可胜在水线流畅,做工极佳,单单从这做工上来说,也快能跟宫中的东西比了。」
「这玉佩也是先前我从京城那得了料,让京城的匠人给做的,拿回来当了镇店之宝,只可惜一直不曾碰到有缘人,想来,这玉佩也只能客官这样风采卓然之人。」
「就这块玉佩了,不知要价几何?」贺严修问。
「这玉佩我连工带料,当初成本不低,既然客官是跟苏姑娘一起来的,那我也只要个来回的路费,不多赚客官的,客官只给个二百三十两银子就是。」
这家铺子的掌柜做生意还算实诚,平日里卖的金银玉器价格都颇为公道,在整个青河县也算名声在外。
苏玉锦抿嘴笑了起来,「这倒是叫我不好再往下讲价了。」
「张口便是给的底价,苏姑娘和这位客官都是见过许多世面之人,自然也是识货的,我就算是想蒙也没这个胆量,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不做那平白砸招牌的事儿。」
掌柜的满脸赔笑,「但既是苏姑娘张口,那我这车马费也不要了,客官只拿二百二十两就是,若是再要便宜,当真是要赔钱了。」
「就这个价格吧。」贺严修倒也能估量出来这玉佩的确物有所值,便点了头,从身上摸索着拿钱袋子。
可摸索了好一阵子后,依旧两手空空,只讪笑着看向苏玉锦,「钱袋子似乎忘在家中了,你先借我一些银两,等带会儿回去了再还给你?」
兴安,「……」
看着手中的钱袋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简单的思索片刻后,兴安又急忙将刚从袖中摸出的钱袋子又重新塞了回去。
苏玉锦也是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兴安的钱袋子里有多么厚的一迭银票,方才在买文房四宝时,苏玉锦看的分明,这会子贺严修却说没带钱?
但不明白归不明白的,既然贺严修张了口,她也没有拒绝,只帮贺严修付了银子。
「多谢。」贺严修收下了玉佩后,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待苏玉锦这里喊掌柜的装好了要送给周若毅的平安金锁,二人这才出了铺子,上了马车,往周家而去。
周家门口此时已是停了一辆马车,苏玉锦下车时,对方也刚好下车。
是云芝斋的云永年。
「苏姑娘好。」云永年拱手,看到苏玉锦后面跟着的贺严修时,略顿了一顿。
「云掌柜好。」苏玉锦福了一福,「这是家中二表舅,姓贺,刚好来看望我,碰巧毅少爷来家中,二表舅便同我一起前来为毅少爷过生辰。」
十分年轻的表舅。
而且模样英俊,风度翩翩。
云永年拱手,「贺二爷。」
「云掌柜。」贺严修还了一礼。
三人说话间,周家的管家已是领着奴仆来迎接。
「毅少爷生辰,本该亲自道贺且为毅少爷庆祝,只是家中铺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着实抽不开身,这是我为毅少爷准备的生辰礼,还请代为转交,也代我向夫人和毅少爷讲明缘由,赔个不是。」
云永年将手中的锦盒双手奉上。
「云掌柜生意兴隆。」管家躬身接过,态度礼貌客气,「老奴一定将话带到,云掌柜请便,老奴也替我家夫人和少爷谢过云掌柜。」
待送走了云永年,管家引着苏玉锦和贺严修往里走。
李氏和周若毅,以及周老夫人早已在正堂等候。
又是周五,大家周末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