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若毅小鸡啄米一般地点了点头,左手拿了那栗子糕往口中放。
栗子糕真好吃,甜的很。
不过没有苏姐姐做的糕点甜就是了。
周若毅,时不时地瞅一瞅自己放在案上的右手,嘻嘻地笑。
寻冯家合作的事情托付给了李氏,苏玉锦这两日需要做的是等待李氏的消息。
且因为洪秋燕姐妹俩的织布机也要一段时日才交上来,苏玉锦惦记着有实物了再跟冯家谈生意更加有说服力,便也交代李氏不必那般着急,先得了空透一透口风,看看冯家的态度如何,是否对此事有兴趣。
大约是因为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和无趣的,苏玉锦这几日在家中琢磨着做吃食来打发时间。
做桃酥,做吐司面包片,做鸡蛋糕,做太妃糖,甚至自己尝试着做些酒酿,预备着煮上一些酒酿汤圆来吃。
以至于这小院子里头,终日都飘着各种各样的香气,单是闻了,都让人垂涎欲滴。
不过今日这香气里,混杂了丝丝不一样的气味。
是鞭炮燃放后,残留的火药的气味,尤为刺鼻,甚至隐约还听到一两声鞭炮的噼里啪啦。
「这离过年还早的很,怎的放起了鞭炮?」柳妈妈在那搓洗手中新切的猪肝,预备着苏玉锦晌午做麻辣猪肝吃,听到外头的动静,皱起了眉头。
「听说是胡家办喜事呢。」艾草咂着嘴,扬起了眉梢,「嫁闺女呢!」
「哪个胡家?」柳妈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还有哪个胡家,胡巧慧家呗。」
「哦。」柳妈妈顿时恍然大悟,「前几日才听说这胡巧慧似乎定下了人家,已是合了庚帖,彩礼都还没送来,婚期都还没说准,我只当咋的也得到腊月里头了,不曾想竟是办的这般快?」
「肯定得快上一些,否则若是男方反悔了便是不妥了,听说胡巧慧这婆家还算不错的,男的年纪二十五六岁,品性似乎还不错是个老实本分的,家中还有几亩地,若是勤快一些,也是够吃的。」
艾草说着说着便有些生气,「也是便宜她了,竟也能嫁得出去,还能得一门这样的婚事!」
胡巧慧生出那样害人的心思,就该落得被人唾骂,被戳断脊梁骨的下场,哪里就还能顺顺当当嫁出去了。
这种人,就该寻个麻绳绑个圈,一脖子钻进去吊死在自家房梁上头,免得什么时候又生出腌臜心思,再去霍霍别人!
「便宜不便宜她的,往后再说。」柳妈妈不以为然,「这会子可看不出来。」
「怎么说?」艾草不大理解。
「既然老实本分,家中又有田地的话,不至于二十五六岁还娶不上媳妇儿,非得遇到胡巧慧这样的才能成家。」柳妈妈解释了一句。
这里头,必然是有旁人不知道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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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想到这里,整个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说不准,这男方,就是老天爷派来收拾胡巧慧的恶人呢?
毕竟,这恶人终须恶人磨嘛!
恶人终须恶人磨。
同样这般认为的,还有贺老夫人。
这段时日,贺严德所住的梧桐苑可谓鸡飞狗跳。
谩骂和摔碎东西可以说每天都有发生,而方氏终日以泪洗面,身上更是时常病痛,偶尔来伺候贺严德一顿饭食或是汤药,最终的结果也都是不欢而散。
在旁人看来,贺严德实在可怜,而方氏也更加可怜。
身为新妇,还没有子嗣,自己的丈夫便没有了生育能力,往后一辈子守活寡,更是连个仰仗都没有,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也唯有贺老夫人知晓这段时日方氏都在做些什么。
饭食中撒上分量极多的盐,或是放上极多的醋,就连去喂食汤药时,也总喜欢在贺严德面前蹦来跳去,甚至偶尔衣着清凉,满口挑衅之意……
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贺严德此时是个废人。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事做的多了,哪怕方氏有意让底下人隐瞒,但总归会传到贺老夫人的耳中。
「母亲可要管一管?」陆氏亲自伺候着,拿了一个新的暖手炉放在贺老夫人的膝上。
「闹腾的再如何厉害,也出不得这梧桐苑,由着他们去就是。」贺老夫人闭目养神,「都是心中难过的人,发一发脾气,过段时日就好了。」
这便是不打算要管了。
也是,贺严德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能留他一条命已是仁慈,又怎会让他过得舒心如意了去?
陆氏跟着眯了眯眼睛,「母亲所言极是,只是那方氏……」
「倒也是个聪明的。」
知道贺严德为何会落得这个田地,也知道她们的态度,所以趁这个时候可劲儿地去磋磨贺严德,出平日里总是被压了一头的憋闷气。
「就怕有些人仗着自己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贺老夫人老神在在,手中的佛珠不住地从手指间撵过,「你这边有些事,也该跟着做起来了,不能只让严修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陆氏明白贺老夫人指的是方氏这边,应声道,「母亲放心,已经在做了。」
「嗯。」贺老夫人也点了点头,「说起这方氏了,先前咱们俩说的严修那个外室,你可抽空去瞧了。」
「去了。」
「人怎么样?」
「模样没得说,性子也不错,懂礼会做事,还烧的一手好菜,医术也懂上一些。」陆氏提及苏玉锦时,这脸上的笑便不自觉地铺了满脸,「儿媳觉得很是不错。」
「既是不错,那便寻个时间跟严修说上一说,商量个时候吧。」贺老夫人放下了手上的佛珠,「到时候单独拾掇个院子出来,也别委屈了人。」
到底是自家孙子这般看重的人,即便是做妾室的,也不能怠慢。
「儿媳原也是这般打算的,只是方才来的时候,听底下人说,严修在京城又置办了个院子。」陆氏叹了口气。
「又置办了个院子?」贺老夫人睁开了眼睛,满都是惊诧,「这回的是什么人?」
「也是个头牌……」陆氏话说的有些艰难,「且似乎伺候过好几个人,不如苏姑娘干净……且这次这个肚子好像已经有些动静了。」
这是要准备弄个庶长孙出来?
贺老夫人嘴张了又张,半晌才吐出话来,「严修素日里并不沉迷女色。」
更不会这般不懂规矩才对。
「儿媳也是这般觉得的,所以打算问一问严修,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陆氏眉头紧皱,心里也是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自家这个儿子怎么回事。
是人家苏姑娘做的饭菜不够好吃吗,怎么还惦记起来吃旁人家的饭菜来了?
也怪不得这段时日总是呆在京城不去青河,敢情是又有了新欢了……
甚至连肚子都给人搞大了,这算个什么事?
但生气归生气的,再如何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背地里收拾是可以,倒不好让贺老夫人动怒。
陆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更是偷偷去看贺老夫人的脸色,「母亲也别生气,虽然严修做事失了规矩,但若是仔细想上一想的话,总好过早先那些无稽传闻……」
贺老夫人沉默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话说得也有些道理。」
花心一些,顶多被人说风流好色,倒胜过断袖之癖。
「母亲也放心,儿媳一定会看紧一些,不让这个外室在外头生事,若是个不安分的,就尽早打发掉,不会影响严修的正经婚事……」
陆氏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眼看着贺老夫人脸上没了什么怒气,这才寻了由头出来,回自己的院子里头。
一进自己院子里,眉头便拧成了「川」字,更是吩咐身边的人,「去前院里头递话,让二少爷一回府便赶紧过来一趟。」
得好好问一问贺严修究竟是要做什么。
置苏玉锦这个外室也就是了,怎的又凭空冒出来一个。
而且苏玉锦这个乖巧懂事又做得一手的好美食,哪里比不得那些个狐媚子了,都没让人苏玉锦怀有身孕,偏让这个怀有身孕,这是欺负人苏玉锦不争不抢,是个安分守己好说话的?
陆氏越想越生气,「腾」地站了起来,「赶紧的,去把二少爷给我找回来!」
一刻也不想多等!
必须要知道答案!
「夫人。」彩云小声道,「夫人忘了,二少爷这几日都在陪伴三殿下,只怕还得再等几日才能回来。」
当今圣上推崇节俭兴邦,更认为美色误国,因此偌大的后宫中除皇后以外,其他妃子、淑仪、才人加起来,不过十来位。
因为后宫妃嫔不多,皇上膝下唯有五个皇子,四个女儿。
除四皇子和五皇子年幼以外,皇后所出的大殿下,贤妃所出的二殿下和淑妃所出的三殿下,年岁相当,前后差不到一年。
其中淑妃便是贺老夫人的亲生女儿,贺承业的胞妹,贺淑华。
陆氏:传下去,二少爷沉迷女色,移情别恋,打死吧!
贺严修:……我觉得我还可以再狡辩一下……
第180章 气愤
贺淑华十七岁入宫,深受皇上宠爱,次年怀孕,顺利生下了三殿下,又隔两年后,诞下五公主,现如今儿女双全,仍旧和皇上琴瑟和鸣,羡煞众人。
也正因为贺淑华备受宠爱,三殿下亦是众人眼中储君人选之一,被人瞩目。
而这段时日要操持先帝寿辰,皇帝派了这兄弟三人共同筹办此事。
三人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力求能够在此等重要场合中将各自分内之事办的妥当,让皇上看到各自的能力。
三殿下是三人之中年岁最小,平日里接触到庶务最少之人,此时自然而然也就向自己的表哥贺严修多多请教。
而经底下人提醒,陆氏这才想起来了这件事,伸手拍了拍额头,「险些忘记了这般重要之事,正事要紧,等他忙完了再说这事也不迟。」
外室的事情再紧急,也不过是后宅之事,陆氏还是拎的清的。
不过再如何想的清楚明白,陆氏还是替苏玉锦委屈。
都说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先得拴住一个男人的胃,苏玉锦厨艺那般好,都把她给征服了个彻底,难不成都拴不住贺严修这匹野马?
陆氏心里不甘心,也不想在家中多呆,只从妆奁里头翻出来了库房钥匙,进库房里头一通的翻腾。
不要珍奇异宝,也不要首饰头面,只寻了些现银出来,搁到钱袋子里头装好,揣进了自己怀中。
接着换了身戎装,让底下人为她备了马匹,径直去寻陆雯静去了。
陆雯静正在家觉得憋闷的慌,得知自家姑母来寻她,而且还是邀请她一并去青河县,乐得险些飞了起来。
就知道上次答应带姑母去寻苏玉锦是绝对的明智之举!
往后不但能够时常去青河县,而且还能够光明正大地去,简直不能太好!
而苏玉锦对于陆氏和陆雯静二人的到来,十分意外。
尤其是寒暄几句后,得到陆氏不由分说塞到手中的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元宝时,越发意外。
「夫人上次已是给过东西了……」苏玉锦要推辞。
无功不受禄。
虽然看得出来这陆小姐的姨母也是有些想要多来吃两顿饭的意思,但上次给的那玉镯已是十分珍贵,苏玉锦觉得已是足够。
这次再收银元宝已是有些太多了。
旁人客气,她也不能拿对方当冤大头不是?
多好的姑娘,不是自己的东西,还不要。
也怪不得跟着贺严修了这么两年,都还没有混到个名分,反而让一些狐媚子抢占了先机。
陆氏越发觉得窝心的很,手中的钱袋子不由分说地塞进苏玉锦手中,「给你便拿着,这些不算什么,等下次我来的时候,再给你带些好东西来!」
银元宝虽然是现成的银子能随时花销,是傍身的好东西,但这银子到底也只是银子,看着数量不算少,但真没多少钱,这些加起来,连个好一些的发簪都比不过。
陆氏觉得下次来的时候,得挑些上得了台面的发饰来为好。
身为女子,即便再不喜好这些东西,但充门面的东西还是得有的!
什么金累丝,嵌宝石,珍珠,玛瑙,翡翠,红宝石……
什么发簪,发钗,步摇,耳环,手镯,项链,项圈……
统统安排!
苏玉锦,「……」
怎么感觉跟二爷沾边儿的亲戚,出手都这么大方?
而且是不收不行的那种?
在推脱不得之后,苏玉锦不得不收下了这袋子沉甸甸的银元宝,也因为这些银元宝的缘故,苏玉锦决定投桃报李,晌午时做了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式出来。
水晶虾饺,肉末蒸豆腐,红烧鳝鱼,夫妻肺片,泡菜鱼,菠萝烩排骨,翡翠鸭舌,爆炒羊肚,脆爽马蹄杂蔬……
陆氏和陆雯静大快朵颐,吃的可谓十分尽兴。
陆氏甚至在回去时,还打包了一些苏玉锦做的卤味回去。
卤肘子、卤猪肝、卤鸡爪、卤鸭架等。
心满意足的。
「姑母带这么多东西回去,是要给表哥带的吗?」路上,陆雯静问。
「才不给他呢!」陆氏扯了扯嘴角,「喂狗都不要给他吃!」
这样好吃的东西,他不配吃!
陆氏现在只要一提到贺严修就气不打一处来,甚至干脆将那一包卤鸡爪塞给了陆雯静,「这些给你吃。」
陆雯静,「……」
感觉不大对劲。
但是有更多的卤鸡爪可以吃……
她无所谓的!
就是这话又说回来了,表哥这是做了什么事,竟是将姑母气成这个样子?
「阿嚏!」
贺严修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甚至在这一个喷嚏都还没完全停止时,紧接着又打了一个极大的喷嚏。
喷嚏之大,震得贺严修手中的笔都抖了下来,墨渍顺着笔尖滑落,滴在案上的宣纸上,浸染了一大片。
「是微臣失礼,殿下恕罪。」贺严修拱手赔罪。
「无妨,人之常情罢了。」三殿下摆了摆手,却又颇为担忧,「只是表哥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可是近日劳累过度的缘故?」
「大约不是。」贺严修微微拧起了眉。
不过只是觉得后脊梁一阵一阵发凉,大约是有谁在说他的坏话而已。
「微臣素来身体康健,殿下不必担忧。」贺严修放下了手中的笔,重新换了一张纸过来,「殿下需要担忧的,是明日之事。」
明日便是先帝寿辰,届时需得谨慎小心,好好表现为好。
且若是贺严德履行承诺,所说的皆是实情的话,那明日会有一件极大的事……
先帝寿辰,祭祀祈福。
皇帝率领诸位皇子,亲眷王爷,文武百官上香祭拜,为先帝尽孝,为国祈福。
祭祀的地点在皇家寺庙,一行人浩浩荡荡,自子时出发,于先帝的寿诞时辰,由皇帝进第一柱香。
而后是皇子,宗亲王爷,世子,再接下来是文武百官依次叩首。
待一系列礼毕后,百官散去,宗亲王爷、世子等禅房等候,皇帝与诸位皇子一同在主殿与寺中高僧,念经祝祷一个时辰。
就在这一个时辰即将结束之时,一道寒光自外,直直地飞入刚刚敞开大门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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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下已是冲了出去,阻拦那抹已是直冲而来的寒光。
三殿下亦是眼疾手快,径直挡在了大殿下的面前。
那抹寒意最终击中了三殿下的前胸,一尺来长的利箭直插在三殿下的胸口处,箭头尽数没入皮肉。
三殿下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三殿下!」
「快传御医!」
「抓刺客!」
「……」
大殿内登时乱成了一团。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极为不好看,尤其是此时的大殿下和二殿下,两个人更是互相看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向外张望了一番。
「二位殿下不必担忧,贺大人已经跟御林军追过去了,贼人必定跑不掉!」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常高远宽慰道。
大殿下和二殿下神色皆是不易让人察觉地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方才的担忧和焦急。
「此贼人如此大胆,必须得抓了回来,凌迟处死,方能泄心头之恨!」二殿下一通地咬牙切齿。
「这是其次,重要的是先去看一看三弟为好。」大殿下出言提醒。
倘若真的是状况不好,回天乏术的话,也算没有白忙活。
「太医已经去看了,想来三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常高远话音落地,便听太医在那大声禀告,「回皇上,三殿下这几日胃寒脾虚,在胸口处贴了膏药,这箭虽锋利,可刚好刺中粘贴的膏药处,所以三殿下虽伤及皮肉,去并无大碍,只需敷药治疗即可。」
「恭喜皇上,恭喜三殿下。」
周围人闻言,呼啦啦跪了一地。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皇上闻言心中的一口大石头顿时落了地,招呼大殿下和二殿下,「你们两个也快来瞧一瞧老三。」
「是。」大殿下和二殿下低头再次互相看了一眼。
这小子,竟是有这般的气运。
这下子不但人没有事,还得了一个救驾有功,甘为兄长挡箭的美名,只怕这名声更响,也更被人尊崇了。
当真是可恶。
二人咬了咬牙,面上却是满脸担忧,去瞧三殿下。
尤其是大殿下的脸上更比寻常人多了几分感激,「那一箭原是该我来挡的,你竟是这般犯傻,遭这样的罪过,让我心中如何好受?」
面上感激埋怨,实际却是在提醒旁人,他虽然并未成功挡了箭,但原是要去挡的,不过被老三抢了先机罢了。
三殿下此时脸色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苦笑道,「大哥莫要怪责,我原也是没想太多,看着形势不对便扑了过去……」
完全只是由心而起的要保护父皇和大哥罢了。
大殿下咬了咬牙,面上却不显露太多,只查看三殿下此时的伤势,叮嘱其多多歇息,更是吩咐太医好生照看。
因为发生了行刺之事,皇帝要提前启程回宫。
大殿下和二殿下也忙成了一团。
寻了个时机,两个人再次凑在了一起。
「今日之事,大哥觉不觉得有些蹊跷?」二殿下低声道,「三弟平日更加醉心诗书,这武义却是不佳,那箭来的那样快,大哥不过勉强能看得到,三弟怎的反应那般快?」
「不但反应够快,胆子够大,而且运气那般好,在胸口贴了膏药,帮着挡上一挡。」大殿下冷哼了一声,「今日是先帝寿辰,要来寺庙上香祈福,寻常人怕冲撞,身上连香囊香袋都不敢戴,他到是胆子大,竟敢带着膏药来寺中。」
「大哥也觉得老三是将计就计?」
而他们两个忙活了许久,不过是为人做了嫁衣?
大殿下点了点头,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现如今朝政稳固,天下太平,他们身为皇子,想要建功立业,可谓十分困难,平日的能耐,也不过就是表现再诗书文采,以及一些庶务之上。
可平日里读的都是一样的书,夫子教的东西也都差不多,读书时辰更是不相上下,这文采自然也就处于差不多的水平。
至于庶务打理,他们是皇子,事情交代下去,自然有人给办的妥妥当当,亦是看不出来个人能力如何出众。
想要在三人之中脱颖而出,可谓是十分困难之事。
大殿下想了许久,才想到了救驾这样兵行险着的方法,让人行刺,自己去挡箭,便能成为一桩美谈,甚至让皇上也念念不忘他的恩情。
但百密一疏,竟是算计漏了老三这个精明的!
果然真他那个毒蛇母亲一般,总是窝在暗处,出其不意地咬人一口。
着实可恶!
大殿下气恼,二殿下也是气得够呛,「大哥便这般算了?」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如此了。」大殿下咽下了一口浊气,「这段时日多去老三那里走上一走,也显得咱们几个兄弟情深。」
至于旁的,往后再慢慢来算。
大殿下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这边,贺严修和御林军统领邹云奇一起追着那可疑之人一路到了半山腰。
对方一袭劲装,身后背着箭筒,身轻如燕,到是比贺严修和邹云奇的身手更麻利几分,偶尔「唰唰」两箭,干扰他们二人的追踪。
「这厮好箭法!」邹云奇有些恼怒,干脆腾空而起,扑了过去。
「邹统领小心。」贺严修从一旁包抄了过去。
那人搭了箭在弓上,冲着贺严修便又是一箭。
贺严修忙往一旁躲,但事发突然,实在是有些躲避不及,箭刺中了贺严修腋下的腰间,整个人闷哼了一声,跌落在地。
「哼!」
那人冷哼一声,得了空来对付邹云奇。
「贺大人!」邹云奇担忧贺严修,顿时方寸大乱。
但不等他话音落地,只听「嗖」的一声,自贺严修手中飞出了一抹寒光,直扑那贼人而去,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匕首没入那人多的胸口。
那人在略愣了片刻后,手中弓箭落地,整个人自山上坠落,落在底下一块凸出的岩石上,人再没了任何反应。
邹云奇纵身一跃,落在那岩石上头,查看了一番后,冲贺严修摇了摇头,「看来问询不出来什么了。」
「不过都是一样的。」邹云奇又补了一句。
第182章 幸好来的快
哪怕此时是生擒,像这样的死士,也只会自尽在众人跟前,绝对不会多说半句话。
有了这尸首,也算是能够交差了。
邹云奇吩咐后面跟上来的御林军去收拾那贼人的尸首,一边去查看贺严修的伤势,「贺大人觉得如何。」
「无妨,皮外伤而已。」贺严修将箭扔在了地上。
旁人那箭飞驰而来,为让对方放下戒备之心,顺势夹在腋下,佯装受伤罢了。
不过箭头锋利,他又是情急之下,箭头划破了衣裳,略见了些血而已。
「皮外伤也该仔细诊治,免得溃脓。」邹云奇道,「只是皇上已经启程回宫,三殿下又受重伤,眼下随行的太医只怕都跟着回去了,贺大人还是得尽快回京医治吧。」
「我这就安排人护送贺大人回去。」
「不必这般麻烦邹统领,我熟识的大夫离这里到是比回京要近上一些,我去那里便好。」贺严修笑道,「家中小厮在山脚下等候,邹统领忙自己的事便好,先告辞了。」
三殿下现如今如此,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他的身上,这次的事情也算是办的圆满。
这段时日勤勉于政务,贺严修自觉自己也是累的不轻,需得歇息上几日。
眼下的伤,是极好的由头。
饶是贺严修这般说,邹云奇还是派了一些人护送贺严修先下山,自己则是与其余的人一并带了那贼人的尸首回去复命。
贺严修到了山下与兴安汇合。
兴安看贺严修身上的锦袍官服破了那么大的破洞,心中一惊,「二爷受伤了?」
「嗯。」贺严修翻身上马,勒了缰绳,「走吧。」
「二爷去哪里?」兴安看贺严修并不曾跟其他人一并往京城去,顿时讶异。
「既是受伤了,那自然得去看大夫了。」贺严修白了兴安一眼。
兴安这话问的实属多余。
看大夫?
兴安这才反应了过来。
苏姑娘不就是大夫吗?
二爷是要去青河!
「二爷说的极是。」兴安兴冲冲地点了头,驱赶胯下的马匹跟上。
这里离青河不算远,饶是一路上没有太赶,主仆两个人赶到青河时,日头也并未完全落山。
苏玉锦得知贺严修是因为捉拿行刺皇上的刺客而受伤,且身上衣裳破烂成那个模样,急忙脱去贺严修的上衣来查看伤势。
眼看着苏玉锦眉头紧皱,手下动作更是忙乱,贺严修心中有些不安,「伤势如何?」
「幸亏二爷来的快。」苏玉锦头都没抬,「若是二爷来的迟一些的话……」
贺严修闻言,越发有些紧张。
那箭上莫不是有毒不成?
苏玉锦用那棉絮将方才残留的药水擦拭干净,幽幽道,「这伤就自己长好了。」
贺严修,「……」
摸了摸鼻子,贺严修解释道,「能够刺杀皇上的,必定是亡命之徒,箭头淬毒是常有之事,我也是心中担忧,便想着来寻你看一看,既是无事的话,那我心中也就放心了。」
「二爷尽管放心,伤势无恙,方才已是擦了药,不出两日便好了。」
苏玉锦出言宽慰,又去寻了身衣裳来,让贺严修重新换上。
衣裳是苏玉锦在青河这里寻成衣铺做的,按着贺严修的尺寸,手艺和布料质地都不能与贺严修平日里所穿的衣裳比,只是惦记着应急时穿戴,苏玉锦便按每个节气中衣裳的厚薄,皆是备上了一两身。
贺严修此时穿上的这身是这些时日新做的,宽窄长度都颇为合适。
唯独这料子确实比着家里的要差上一些。
不能说苏玉锦不上心,不舍得给他买更好的料子,实在是因为青河离京城太近,许多家境富裕之人,为彰显实力和面子,大都直接去京城采买衣裳首饰,所以青河这边铺子里头卖的布料最好的也不过是中等偏上一些。
眼下身上所穿的料子,大约已是苏玉锦能够买到的,十分不错的布料了。
看来下次也不能单单是给苏玉锦银票金子什么的,这些当用的东西,也该准备上一些。
晚饭苏玉锦做了清炖羊肉锅来吃,配上白菜,萝卜块,藕块,豆腐,就着炭炉子来吃,最后来上一碗烩面,饱腹十足,滋味亦是十分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