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苏姑娘。」李氏对苏玉锦福了一福,待苏玉锦忙完药方子的事,将吩咐连翘拿过来的锦盒递给苏玉锦,「有劳苏姑娘跑上一趟。」
「这些金丝燕窝,是颇为难得的燕盏,已挑出了其原有的杂质,纯度极高,燕窝药用补身皆宜,苏姑娘拿回去熬粥补身,倒也合适。」
大夫看诊,自是要给诊金的。
苏玉锦不算是挂牌行医的大夫,李氏觉得给银子有些不妥当,便给了些市面上不常见的东西,也好显示自己的敬重。
李氏出手慷慨大方,苏玉锦便也没有客气,只接了过来,「多谢夫人。」
「这是苏姑娘应得的,哪里能说谢字,就算是谢,也该是我谢了苏姑娘才对……」
「夫人,那边院子里头传话,老夫人往这儿来了。」连翘小声道,「二夫人也已经被拿下,衙门里头的人大约也快到了。」
周若毅的病情稳定,自然是要处置一下那些黑心肝谋害性命的人。
这是周家的家事,苏玉锦觉得自己呆在此处不合适,便起身告辞,「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苏姑娘慢走。」李氏亲自将苏玉锦送出大门,待其走远,连翘这里又催了一次后,这才快步回了周若毅的院子。
此时的周老夫人,正脸色阴沉地坐在屋中,旁边跪着抖若筛糠,已是被五花大绑的二夫人,以及同样跪在旁边的二老爷周应知。
再后面,是三房的周和知和三夫人。
「孽障!」周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在了二夫人的脑门上头,「你是有几个脑袋,敢动家中的嫡长孙!」
「黑心肝烂肚肠的玩意儿,你们以为你们二房把毅儿给折腾死了,这周家的产业就能落到你们头上不成?我告诉你们,做梦!」
「别说你们没这个能耐挑起周家的产业,就算有,也要讲究嫡庶尊卑,长幼有序!我不过是年岁大了,你们就当我死了,想着随便欺负到大房头上来了?」
「我告诉你们,若是你们安分守己,还能背靠着周家这棵大树过上几天的安稳日子,不愁吃喝的,若是总想着寻事情,那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将你们撵出周家,自己谋生路去!」
在周家,除了大房的周为知是老夫人所生的嫡子,二房和三房皆是庶出。
嫡庶分明,尤其各房的年岁已是这么大了,若是分家也是理所应当。
倘若真分了出去,他们这些庶子,不过就是有份勉强吃饱的产业,若是被撵出去的话,下场会更惨,断然没有在周家过得逍遥自在。
三房这会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只连连点头,「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我们都记下了。」
见三房表态,周应知更是连连磕头,「老夫人,我当真是没这个心思,大哥先前在时,我便待大哥十分尊重,现下更是对毅儿爱护有加,争取做一个好叔叔。」
「今日,今日之事,都是这贱人自己起的腌臜心思,当真与我无关啊……」
贺严修:未出场的第二天,天儿很冷,心很凉,屋顶的风好大
第68章 狗咬狗,一嘴毛
「二哥这话说的可当真轻巧,谁人不知二嫂虽然脾气大了一些,爱闹些吃醋的小事儿,可这外头的大事儿上素来都是以二哥马首是瞻,现如今二嫂做出这等子事,二哥说自己丝毫不知情,谁信啊。」
周和知撇嘴道。
「三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二哥心中自是十分清楚,二嫂原就是个没什么脑子之人,现如今竟是做出这等计划周密之事,想想也是不可能,我看那,一定是二哥指使的。」三夫人也附和道。
「你们!」周应知气得咬牙切齿,冲老夫人磕了好几个头,「此事孩儿当真不知,请老夫人明察!老三一家素来对大嫂心存不满,又对毅儿虎视眈眈,更是视我为绊脚石,现在这般说话定是想要藉此污蔑,想要除掉我,他们好得利!」
「老夫人若是不信的话,便问一问这贱人,看她如何来说,若是她说此事与我有关,那我一定不会推辞!」
「你说!」老夫人冲着二夫人怒喝了一声。
原是二夫人到这里之后便吵闹哭哭啼啼不休,老夫人着人将她的口拿巾子给堵上。
现如今老夫人问话,旁边的人已是将巾子扯下。
二夫人觉得口中一松,接着眼泪便落了下来,只冲老夫人磕头,「此事是我一人的主意,与二老爷无关,都是我看毅少爷不顺眼,想着若是他死了,往后的家产便能分给我们二房多一些,这才生出了胡涂的主意……」
「三弟,三弟媳,你们还有何话要说!」周应知冲周和知喝了一句。
周和知和三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咬了咬牙。
这个二夫人,当真是听周应知的话。
听话到了蠢笨的地步!
「老夫人,这都是二嫂的一面之词,谁又知道,她是不是为了袒护二哥才会如此说?」三夫人满脸忿忿。
当真是蠢货!
李氏拧眉,心中叹息了一句。
三房想要藉此扳倒二房,这一点到是无可厚非,可三房过于急功近利,反而让二房夫妇二人抱成了团。
毕竟对于二夫人来说,只要保住了周应知,那二房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她的儿子也就有拿到家产的希望。
李氏顿了顿,「说起来,乔姨娘怎么没过来。」
「乔姨娘怀有身孕,此事又与她无关,便恳求了老夫人让她在院子里头待着,免得被吓着,动了胎气。」周应知解释。
「那倒是,虽说乔姨娘不过只是个姨娘,可肚子里头的却仍旧是周家的孙子,稚子无辜,没有二夫人做出来的罪恶,牵扯到乔姨娘腹中胎儿的道理。」
李氏道,「且乔姨娘聪慧懂礼,往后生下的孩子也一定十分聪颖有所成,是不能有所闪失。」
李氏话音落地,二夫人的脸色顿时白了一白。
是啊,乔姨娘是个精明的。
这件事,面上是周应知指使她做的,可谁又能知道,是不是乔姨娘指使他做的呢?
周应知一向袒护乔姨娘,乔姨娘又不是个善茬,她出了事儿后,自己的孩子在乔姨娘手底下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若是周应知将乔姨娘扶正,那乔姨娘的孩子便成了嫡子,比她这个去了母亲的嫡子还要受宠,那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她现在把所有的事情尽数都一肩给抗了,岂不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这当真是被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
这世上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二夫人心中的怒气冲上了脑门,梗着脖子冲老夫人喊道,「老夫人,此事,此事是二老爷指使我做的!」
「是他拿来的梅花露和药粉来,让我指使郑妈妈寻了机会下到毅少爷的茶水或者饮食之中,都是他让我做的,都是他!」
「他还说,只要毅少爷没了,大嫂是寡妇不可靠,二房必定会委以重任,往后周家的产业都是我们的,我被猪油蒙了心,又怕若是不照做的话,二老爷会因此休了我,这才干出这等子事情来……」
既是她过不好,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周应知闻言暴怒,伸手给了二夫人一巴掌,紧接着是一通拳打脚踢,「贱人,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老夫人明察!」
「贱蹄子,蠢猪一样的玩意儿,敢出卖老子!」周应知又是一通更狠的拳头。
「看,我就说吧,这事儿指定是二哥做的。」周和知扬起了下巴。
「你也不是个干净的!」周应知打完了二夫人,恶狠狠地瞪向周和知,「这事儿,原也是你挑唆的!」
「这事儿与我何干,二哥可不要拉我下水!」周和知顿时慌了神。
「怎么不与你相干了?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折了梅花送给我们院子,若不是你在背后使坏,我又怎么轻易拉拢得到郑妈妈?这都是你在后头生事儿,推了我们二房在前头当挡箭牌?」
「冬日里能送的,只有梅花,二哥心思歹毒,怎的赖我头上,郑妈妈之事儿,我可不知道……」
「你还在这里狡辩?」
周应知咬牙切齿,抡圆了拳头朝周和知脸上砸去。
周和知也不是个善茬,只跟周应知两个人打了起来。
院子里头,顿时乱成了一团。
都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一嘴毛!
李氏冷哼了一声,欠了欠身,对此时脸色已是铁青的老夫人,「娘,此事还是交给衙门吧。」
「将这几个黑心肠的混账东西,都给我捆起来,交给衙差带回衙门去,让县丞大人发落!」老夫人喝道。
院子里头的小厮和粗使婆子们忙都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人捆绑起来,该堵嘴的堵嘴,该拖走的拖走。
顷刻之间,院子里顿时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到底是奴婢肚子里头爬出来的玩意儿,心思不正,上不得台面!」老夫人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咚咚响,又看向李氏,「让你和毅儿受委屈了。」
「有娘给做主,我们娘儿俩便不委屈。」李氏强撑了笑。
「我原是最好面子的,家中再如何的勾心斗角,素来都不愿搁到外头说,但这回事的事……」
周五啦,祝大家周末愉快~
今晚又被约去打麻将,希望今天能赢钱……
谁都不能动周若毅!
「儿媳知道娘的为难。」李氏道,「若不是事关毅儿,儿媳也不愿跟二弟三弟两家闹成这幅模样,让旁人看了笑话。」
「只是此事他们敢这般害毅儿,往后不知道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需得严惩且丢了名声,他们才知道做这些事的后果。」
「娘,我寻思着这次毅儿是上天眷顾,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往后当真是不能再留在身边了,不如把二房和三房分了出去?」
老夫人想了想,点了头,「原是想着都住在老宅子里头,外人瞧见了,一大家子和和气气的,也是周家的荣耀,不曾想……」
「也罢,你们爹也去了有些年头了,这家原也是该早些分的,就趁这个事儿分了出去,往后他们若是再在外头闯出什么祸事的话,与咱们也是无关。」
「娘说的极是,正是这个理儿。」
见老夫人对分家的事儿点头,李氏这里也松了口气。
又说了会儿话,见老夫人也是有些体力不支,李氏便先送了她回院子里头歇息。
而后又吩咐人去县衙那盯一盯,最后才端了熬好的药到了周若毅的跟前。
周若毅眼下已是醒了,虽然脸色极为不好,可人到是略有了些精神,不必李氏亲手喂,自己张口将一碗汤药喝了个干净。
待喝完了药,连翘已是将熬好的清粥小菜端了过来,好让周若毅压上一压。
「夫人。」
趁着周若毅喝粥的功夫,连翘凑到了李氏跟前,低声道,「云芝阁方才打发人来送了些莲蓉蛋黄的酥皮点心还有几样糕点过来,我看是夫人素日里喜欢吃的,便给了钱收了下来。」
「好。」李氏点了点头,「毅儿爱吃枣泥馅儿的山药糕,记得多留几块,等毅儿好些了吃,剩下的各自挑上一些,给老夫人送过去。」
「对了,你若得了空,也去一趟云芝斋,只说若是咱们要什么点心的话会派人去拿,不必劳动那边一趟一趟的来送。」
「是。」连翘应下,将几块莲蓉蛋黄的酥皮点心放在旁边桌子上头,「夫人忙活了这么许久,为了毅少爷的事儿担惊受怕的,此时必定也是有些饿了,先吃上两块,垫一垫肚子,时候也不早了,婢子这就去吩咐人备晚饭去。」
「去吧。」
待连翘离去,李氏这才拈了一块酥皮点心入口。
外面的酥皮极其的酥,内里的莲蓉软糯,咸蛋黄更是鲜香可口,整个点心吃起来十分美味。
只是,这样美味香甜的点心,吃下去,也是不够甜的。
李氏吃着吃着,叹了口气,只把剩下的那小半块放回到了盘子中。
这边,老夫人回了自己房中,倚在软塌上歇息。
身边的紫苏将连翘着人送过来的东西奉了上去,又倒了一杯热热的银耳茶备着。
老夫人吃了两口云片糕,拿银耳茶压了一压,忍不住点头,「这云片糕,还得是云芝斋的好吃。」
「是啊。」紫苏连连点头,「整个青河县的糕点,就数云芝斋的最好吃,大夫人也喜欢的紧,云芝斋那,也是每天都送各式点心过来呢。」
「这云芝斋到是会做生意。」老夫人颔首。
「可不嘛,这云芝斋原就是老字号,名头又响,这云永年又年轻,惯会为人处世的,婢子听外头人都在传,云家那两个不会做生意的人,生了云永年这么个生意经,也是老天爷给的福报了。」
生意经云永年啊。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
苏玉锦回去后,便先躺下歇息了一会儿。
在周家待了有半日,看诊忙碌,又揪出来了一个幕后黑手,她现在也实在是累乏的很。
艾草和柳妈妈见状,只将屋子里头的地龙烧的更加暖和一些,又去灶房里头预备上晚上的饭菜,好让苏玉锦醒了来吃。
鲜嫩软糯的咸蛋黄虾仁烩豆腐,爽口下饭的炝拌藕丝,炸的酥酥脆脆、撒了五香粉的干炸蘑菇,色泽鲜亮、滋味香浓的红烧鸡翅,主食是葱油饼,汤是红枣粳米粥。
苏玉锦是睡到天黑透才起了床,跟艾草和柳妈妈吃了晚饭,只觉得没睡够,接着去睡。
第二天一早,刚吃上柳妈妈炸的糖糕,喝上艾草煮的豆腐脑,曾大勇便来了。
「姑娘,师父说他那有些事儿,请姑娘过去一趟。」
「郑叔当真是勤勉的很,这才几日,便又有了新的菜要来试吃?」苏玉锦打趣起来,「前几日不是刚说过嘛,若是喊我去试菜,需得说水井成了精才成,怎的这回不说了?」
曾大勇挠头,「这回啊,不是水井成了精,是墙根儿成了精呢。」
「墙根儿成了精?」苏玉锦愕然。
「是啊,墙根儿成了精,所以师父说,让我来请姑娘过去,最好带了铁锹过去呢。」曾大勇笑道。
带铁锹……
挖墙脚?
苏玉锦到会宾楼后厨时,郑明远嘿嘿笑,「看来东家也是看重我的很呢,一听说这事儿,立马就来了。不比水井成精管用?」
「郑叔就知道打趣我。」苏玉锦抿嘴笑,「郑叔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就字面上意思。」
郑明远道,「昨儿个晚上,这前头吃酒的客人基本上都散个差不多,福运楼的钱掌柜来了,说是咱们酒楼里头的珍珠糯米鸡最是好吃,比他们那的神仙鸡好吃多了,说啥也得见见会宾楼的大厨才行。」
「原本是同行,他来见我,这里头的事儿本就是有些说不准,但又因为是同行,做事得越发小心谨慎,吴掌柜便来喊我,只说也不必对他十分客气,走个过场也就是了。」
「结果那钱掌柜见了我,又支开了吴掌柜,同我单独说话,说的便是要请我去福运楼做大厨,还说只要我过去,这价格随便开。」
「这墙角,挖的当真是直白的很。」苏玉锦轻笑,「那郑叔怎么回他的?」
「还能怎么回?只说我既是出来做活赚银子的,自然是哪家东家给的钱多,就跟着哪个东家做事就是……」
昨天麻将从八点打到十二点,最后清点了一下,赢了五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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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要帐去
「我在会宾楼每个月算下来差不多能得上一百多两的银子,若是想挖我到福运楼去,这一个月怎么着也得给我二百两银子就是。」
苏玉锦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然后呢?」
「那钱掌柜一听这个价儿,脸黑的如果锅底一般,只说我不愿去福运楼便不去,说这些话来寒碜他做什么?还说什么一个顶好的厨子,一个月顶天了拿上十两二十两的,我张口就是二百两,为何不去抢?」
「我当时便不乐意了,只说你要二十两的厨子便去寻二十两的,来寻我这二百两的做什么,没这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只回去守着自家的神仙鸡过日子就是,来招惹什么珍珠糯米鸡来?」
「钱掌柜脸上挂不住,当场甩了袖子便走了人,连要的珍珠糯米鸡钱都没给结呢……」
「这钱掌柜,既拉下这个脸来挖墙脚,被拒绝了到是拉不下脸来了?」苏玉锦拧起了眉头,「这心胸当真不算宽广。」
「岂止心胸不宽广,人还抠唆呢!」郑明远直撇嘴,「二十两的银子就想寻个上好的厨子,当真是算计到家了,这打算盘的声音,只怕在京城里头也听得到!」
「再说了,我这一个月能赚这么多钱也是实话,你没见过这么能赚钱的厨子,就觉得这世上没有,这眼皮子当真比盘子还浅……」
拿他跟二十两的厨子比,当真是对他的羞辱!
要比,也得跟宫里头的御厨比!
「郑叔说的极是。」苏玉锦连连点头,「看来我得去寻这钱掌柜一趟了。」
「东家是要去喝骂他挖墙脚?」
「去要珍珠糯米鸡的饭钱。」
郑明远,「……」
待苏玉锦领着艾草离开后,郑明远挠了挠头,又把曾大勇拽了过来,「你小子往后可不能再说我掉到钱眼里头去了。」
「为啥?」
曾大勇不解。
这世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你看咱们东家,连一份菜钱都这么惦记,非得去要回来,不比我掉钱眼里头多了?」郑明远说道。
「那倒是。」曾大勇点头,顿了顿后,又道,「师父,你看这块炭咋样,黑不黑?」
「黑。」郑明远答。
「那这块呢?」
「也黑。」
「那这两块哪个更黑一些?」
「这块。」郑明远有些不耐烦,「你小子想说啥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想干啥?」
「师父先别急,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而已,这块炭更黑一些,但是那块炭也不会是白得,也只能是黑的。」
曾大勇扔了手中的两块炭,去一旁打了水来洗手,「师父明白了不?」
没明白!
郑明远在那挠了半天的头,头皮险些都给挠秃了。
旁边一个在后厨做洗菜择菜的伙计实在看不下去,「哎」了一声,「郑叔,大勇哥这是说你呢,意思就是咱们东家就算掉钱眼儿里头,也不妨碍你掉进钱眼儿里头。」
郑明远,「……」
「你这王八羔子!」
郑明远顺手拿了块发糕往曾大勇脑袋上砸去。
苏玉锦领着艾草到苏记带上了青葵,一行三人到了福运楼。
此时正值上午的半晌中间,还没有到正午,酒楼还没开始上客人,伙计们都在门口和里头做擦洗的活儿。
钱掌柜正在门口看伙计在那擦拭匾额,「哎,手脚麻利一些,别毛手毛脚地,把匾额给弄歪了!」
「哎哎哎,说你呢,干活利索一些,在这里耍懒骨头不成,老子给你工钱可不是让你们在那当大爷歇着的!」
昨儿晚在郑明远那受了气,这会儿只拿着伙计们撒。
「钱掌柜。」苏玉锦往前走了走,唤了一声。
钱掌柜见是苏玉锦来了,心里先是一惊,只当苏玉锦是来寻他去挖郑明远之事的麻烦,但很快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甩了甩袖子,冲苏玉锦拱手。
「哟,这不是会宾楼的东家苏姑娘嘛,怎的来我这福运楼来了?莫不是觉得会宾楼的菜式不好吃,要来我们福运楼尝上几道可口的菜?」
「传下去,只说会宾楼的东家来咱们福运楼吃饭,让后厨做几样招牌菜式出来。」
「钱掌柜不忙,我不是来吃饭的。」苏玉锦朗声道。
「哦?那苏姑娘来福运楼,有何贵干?」钱掌柜问。
「听郑大厨说,昨儿个晚上钱掌柜到我们福运楼去跟他说话,还要了一道珍珠糯米鸡来吃,结果这话说完了,钱却没给。」
苏玉锦道,「这吃了菜不给钱,我思来想去的不是那么回事,又觉得钱掌柜不是个小气人,必定不是故意不给的,而是一时情急忘了而已,所以特地来跑上一趟,问钱掌柜要了菜钱。」
果然是来为挖墙脚之事来,不过打的竟是来要菜钱的名义。
而且话里话外的只说他为人小气。
这跟昨晚被那郑明远指着鼻子骂他给不出二百两银子的工钱简直如出一辙。
钱掌柜脸色铁青,「不过就是一道菜的菜钱,论理来说咱们都是同行,你来我往的,互相请吃请喝十分寻常,怎的到了苏姑娘这里,却是小气地连道菜钱都登门来要?」
「钱掌柜此言差矣,这人情世故的,主家张口请,你可以不出钱,可主家没说话,你却主动不给,原就是不够礼貌,这会子到是说起我小气的话来了。」
苏玉锦笑道,「若论小气的话,那跟钱掌柜比,我当真是甘拜下风了,至少我对这酒楼里头的大厨,工钱上可大方的很。」
「也罢,既是钱掌柜不愿意给,这菜也只当时我请了钱掌柜就是,往后钱掌柜若是吃不惯自家酒楼的菜,也尽管到会宾楼去,价钱上绝对给你打了折扣去。」
被苏玉锦这个年轻姑娘这般说,钱掌柜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把拽下了腰间的钱袋子,拿了碎银子给苏玉锦,「一道菜罢了,又不是出不起,犯得着你来请?」
「既然苏姑娘是来要帐了,现下钱也给了,你便赶快走吧,莫要耽误了我做生意!」
「钱要到了,自是不多留的。」苏玉锦掂量着银子,觉得差不多不算亏,便收了下来,「不过……」
苏玉锦:一门心思想搞钱
贺严修:咱就说,听说过围魏救赵,曲线救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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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吓唬他
「不过也烦请钱掌柜这里莫要再打了歪门邪道的主意,如若不然的话,我也不是那软柿子,可以让人随意的拿捏。」
「钱掌柜好生打理自家酒楼生意吧,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罢,领着艾草和青葵抬脚离去。
钱掌柜的脸色从涨红渐渐变得铁青,气得冲苏玉锦三人的背影狠狠啐了两口。
一个黄毛丫头片子,才做了几天的生意,才来青河县几天,仗着自己的生意比旁人的好,这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做生意最是讲究和气生财,像苏玉锦这种孤身一人做生意的,本就该好好孝敬一下他们这些同行,四处打点一番,这生意才做的下去。
这苏玉锦倒好,非但没有主动孝敬一番,反而连一道糯米鸡都要过来问他要了钱回去,简直就是个一毛不拔铁公鸡。
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钱掌柜气得再次跺了跺脚。
苏玉锦一行人此时已是走了老远出去。
艾草耳朵极灵,听着钱掌柜在那又是跺脚又是啐的,直拧眉头,「自己做的恶心事,还容不得旁人说了,脸可真大。」
脸之大,青河县城装不下。
「既是做出这种事,只怕是脸都不要了的,活该自己家酒楼生意差。」青葵也跟着说了一嘴。
「你们俩的话说的不错。」
苏玉锦将刚才收下的钱掌柜给的银子给了艾草,「看着买些零嘴什么的,到铺子里头给大家伙分一分去吧。」
「谢姑娘。」
艾草和青葵笑的眉眼弯弯。
就得是姑娘这般对底下人大方的人,才活该赚钱呢。
苏玉锦回了会宾楼,喊了郑明远和吴建通来说话。
这一说便说到了晌午,苏玉锦便没有回去吃饭,只在会宾楼这里简单吃上一些。
郑明远见状,给苏玉锦做了一盘炒饭。
用的是昨儿个晚上剩下来的米饭,此时晾得粒粒分明,配上火腿丁、鸡蛋碎、青豆、胡萝卜丁翻炒均匀,便出了锅。
配菜是一碟子捞汁生菜和一碟子腌萝卜片。
炒饭香浓,配菜爽口,尤其是那腌萝卜片,是用郑明远研制出来的泡椒水腌的,酸爽可口,最是开胃下饭。
苏玉锦因为这泡椒腌萝卜的缘故食物大增,吃了满满一盘炒饭。
艾草吃了两盘。
主仆两个吃罢了饭便往回走,走的时候带了份炒饭和腌萝卜回去,要给柳妈妈尝一尝。
到家的时候,柳妈妈正在那洗衣裳,见苏玉锦和艾草回来,搁围裙上擦了擦手,接了饭食过来。
只尝了一口,便夸赞起来,「郑大厨的手艺当真是没得说呢。」
「所以特地带回来给你也尝一尝。」苏玉锦笑道,「这扬州炒饭的做法到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唯独这里头的火腿,是这几日郑叔新得的,滋味极佳,做出来的炒饭滋味也就格外好吃了。」
「说起这火腿来……」
柳妈妈顿了顿,「方才姑娘还没回来时,那任秀才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云芝斋的点心,只说路过云芝斋时想吃那里的桃酥,便要去买,结果看到那里做的藕粉桂花糕和绿豆玫瑰饼觉得极佳,便买了一些来。」
「买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多,惦记着这些吃食大约是小女子们喜欢吃的,便说送了来,送给姑娘吃。」
「老奴想了想,这廖氏的事已是结了,任秀才三番两次的再上门,实在也是摸不准他要做什么,现下又送吃食过来,更是不大妥当,便只说姑娘不在家,也不爱吃甜食糕点,只让他带了回去,也不必再来。」
「那任秀才本还想坚持,老奴便说道了两句,只说男女授受不亲等类的话,那任秀才这才脸色不好的离开。」
这个任建柏,当真有些阴魂不散了。
苏玉锦拧眉,「柳妈妈做的极好,往后这任秀才若是再来,都只推了出去就是,倘若还要纠缠,便去报官。」
「是,老奴知道了。」柳妈妈点头,「往后他若是再来,老奴便说这话来吓唬他。」
「不是吓唬,是真事。」苏玉锦道,「他一个读书人,做事这般不规矩,心里头没个掂量,也别怪咱们到时候不给他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