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也跟着附和,「没错,几个简单的问题。」
这重音,落在了「简单」二字上。
贺严修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不详的预感似乎越来越强烈了呢……
「请。」贺严修有些不安地抬了抬手。
「劳烦问一下今日的新郎官,这往后家中钱财由谁来管?」嘉王爷道。
「自然是平安郡主来管家。」贺严修略松了一口气。
文中的催妆诗是作者杜撰,十分蹩脚的诗,大家凑合着看一下哈……
第516章 大婚(二)
安国公开了口,「若是贺夫人和平安郡主同时落入水中,贺尚书会先救谁?」
「以母亲的能力来说,大约不必我出手,母亲便直接将平安郡主救上来了。」贺严修摸了摸鼻子,「还要嫌弃我行动太慢。」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安国公和嘉王爷十分意外,二人再次眼神交流了一番。
这小子有些厉害。
需得加点猛料!
安国公思索片刻,轻咳一声道,「若是贺尚书与陌生女子同行,期间女子因为崴脚想要贺尚书帮忙搀扶,贺尚书是会搀扶还是不会搀扶?」
贺严修,「……」
送命题!
看着安国公那狡猾如狐狸一般的模样,贺严修觉得这老匹夫绝对是故意的!
「此题并不成立。」贺严修幽幽回答,「首先,我并不会和陌生女子同行,自然不会有后面之事。」
安国公,「……」
标准回答!
败下阵来,安国公给一旁的嘉王爷使了个眼色,嘉王爷嘿嘿一笑道,「若是皇上下旨,要派贺尚书外出公干,而平安郡主正值身体不适,贺尚书会如何抉择?」
「皇上素来体恤朝臣,断然不会趁此时刻意交代微臣这样的差事。」贺严修再次幽幽回答。
把压力交给皇上!
嘉王爷听到如此回答,忍不住给贺严修竖了个大拇指,「好回答!」
总算是解决了他的难题。
等他回去之后,便这般跟王妃回答。
而一旁的安国公亦是松了口气,更是碰了碰嘉王爷的胳膊,两个人皆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贺严修狐疑地目光在两个人身上皆是打了个转儿,目光灼灼,带着浓浓地质问之感。
你们两个老顽童,打着下婿的名义,实际是来取经的吧!
而安国公和嘉王爷皆是讪讪笑了笑,接着便围着贺严修夸赞起来。
「贺尚书才思敏捷,实在令人佩服啊。」
「贺尚书洁身自好,实在令人尊敬啊。」
两个老顽童一唱一和地,将贺严修捧上了天,更是引得周围之人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下婿之后,花轿进了门,摆放在正堂门口。
此时的苏玉锦,已是收拾完毕,由艾草和柳妈妈扶着,到了正堂这里,与贺严修一并拜辞父母。
三跪九叩,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母亲更要喂女儿吃上轿饭,寓意出嫁女儿不要忘记哺育之恩。
待一切都妥当,由苏文宣背了苏玉锦上了花轿。
鞭炮声响,茶叶米粒撒了轿顶,花轿被轿夫缓缓抬起,苏文宣在一旁随行送轿。
锣鼓声自苏家宅院而起,在前头打了头阵,沿着京城大街而行。
花轿从女方家到男方家,需得经过城中千岁坊和三法卿,以讨千岁和三发的彩头,最后才到新郎家中。
也因为此,原本从苏家宅院到贺府短短的路线,变成了绕京城大半。
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混在一起,再加上苏玉锦的所有嫁妆,一路上浩浩荡荡,十分壮观。
八十一抬的嫁妆,临时又被苏文宣和吕氏增加了许多,真真正正地是十里红妆,引人侧目。
苏玉锦和贺严修被皇上赐婚之事早在去年便已传遍京城,而对于这场大婚许多人皆是十分期盼,今日更是纷纷伫立街头,好看一看为数不多的盛大婚礼。
此时看着这样壮观的景象,众人啧啧感慨,但更多的是对贺严修和苏玉锦二人婚事的祝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玉良玉」等字眼不绝于耳,而贺严修则是吩咐管事们沿途多撒喜钱,送喜饼。
整个京城,因为这一场婚礼变得如同过年一般的热闹。
日头偏西时,花轿进了贺家的大门。
踢轿门,迎新娘入正堂,行拜堂之礼。
贺严修和苏玉锦牵着红绸,在礼乐和鞭炮声中,缓步而入。
坐在正堂上的贺老夫人,贺承业和陆氏三人,此时脸已经笑成了一朵牡丹花。
眼看着这一对新人缓缓走到跟前,在众人瞩目中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赞礼者的一声声高唱中,苏玉锦被人扶着进了新房。
进新房后,苏玉锦暂时被安置在了床边坐着。
而此时此刻,日头已是西沉,外头鞭炮声起,宴席开始。
听着外头的动静,苏玉锦抬了抬手。
艾草会意,将其他在房中伺候的小丫鬟们赶到外头去候着,又掩上了屋门,这才到苏玉锦跟前,「姑娘,没旁人了,若是累了便靠着婢子歇一会儿。」
从早晨到现在,已是经过了五六个时辰,此时的苏玉锦必定十分累乏。
而苏玉锦听到这话时,顿时松了口气,原本坐得笔直的身子,立刻松弛了下来,伸手更是要去揭自己头顶上的盖头。
「使不得!」艾草惊得险些尖叫,急忙摁住了苏玉锦的手,「姑娘,这可使不得,虽说这会子没旁人,能稍微放松一些,可揭盖头这种事却是必须要等到新郎来揭才行,否则可是不吉利的。」
「姑娘辛苦了整整一日,可别在这个时候触了霉头,还是略忍一忍吧。」
艾草一边说着,一边环顾了四周,最终在桌子上寻了一碟子点心过来,「姑娘肯定饿坏了,先偷偷吃上两块。」
经艾草这么一说,苏玉锦也觉得自己此时腹中空空,只伸手接了艾草递过来的糕点,往口中塞。
糕点是绿豆糕,做的时候豆沙打的够细,也去除了绿豆的皮,吃起来冰凉细腻,十分舒服。
一块下了肚,苏玉锦犹自觉得不够,又问艾草要了一块。
只是这一块糕点刚到嘴边,外头便传来了响动。
来人了!
苏玉锦慌慌张张地将绿豆糕塞进了口中,而艾草更是急忙将她的盖头重新给整理好。
片刻后,房门给推开,贺严修走了进来。
带着满身的酒气。
刚一进门,贺严修便坐在了苏玉锦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仔细摩挲片刻后,贺严修冲艾草道,「我刚吩咐底下人让小厨房准备些清淡可口的饭菜过来,这会子已是往这儿送了,你去看一下。」
送饭菜过来?
艾草顿时一愣,接着到了门边,伸头往外看。
论理来说,这会子是该宾客来闹洞房才对。
可无论艾草怎么张望,都只瞧见门外灯火通明的走廊,以及走廊下等候被传唤的丫鬟们。
「二爷,这……」
艾草张口想询问,却是忽得想到了什么,只抿嘴笑了起来,「是,二爷,婢子知道了。」
而后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待房中只剩下他和苏玉锦后,贺严修将身上一直佩戴着的红绸花给解了下来,拿了旁边的秤杆,挑开苏玉锦的盖头。
屋中灯火通明,烛光摇曳,将屋中照得亮堂堂的。
随着盖头被揭开,贺严修这才看到了苏玉锦今日的面容。
苏玉锦生的俏丽,平日里不施粉黛已是容貌出众,此时妆容精致,更添了几分的美艳,用倾城之姿来形容也不为过。
贺严修自认并非是沉迷美色之人,但此时看到苏玉锦微微低头,似带些许娇羞之意,越发有了要拥美人入怀的冲动。
而就在贺严修沉浸在二人如此紧挨着的亲密举动中,苏玉锦慢慢地抬起了头。
待看清苏玉锦整个面容时,贺严修顿时一愣。
口中因为塞了绿豆糕的原因,苏玉锦此时腮帮子鼓鼓的,更是偷偷在慢慢咀嚼,一双眼睛更是贼溜溜地左右打量,似在看周围是否有旁人在看她。
那模样,简直像极了一个正在偷吃的小松鼠。
贺严修强忍着笑意,忍不住摸了摸苏玉锦那鼓鼓的腮,声音低沉带磁性,「在吃什么?」
「绿豆糕。」苏玉锦含糊不清地回答,「实在饿得狠了,艾草偷偷拿了两块糕点给我吃,结果这刚到嘴里,你就来了。」
苏玉锦慌忙将绿豆糕咽了下去,再次张望了一番,「哎,怎么就你一个人?」
「你还想有谁在?」贺严修轻声笑道,亲了亲苏玉锦的手背。
「不是说要闹洞房?」苏玉锦满脸诧异。
婚礼前,家中母亲已是几次三番地交代过婚礼的流程,有些更是事先彩排了一番,以防止出了差错。
所以苏玉锦对这些也算了解熟悉。
「是啊。」贺严修笑道,「方才人都已经到了,不过被我撵走了。」
今天是他和苏玉锦的新婚之夜,才不要让那些人来这里胡闹呢。
他要和苏玉锦一同享受这一生唯一的甜蜜美好的夜晚。
见贺严修笑得狡黠,苏玉锦明白他的意思,嗔笑道,「你不怕祖母和母亲怪责你不懂规矩?」
「怎会?」贺严修摸了摸鼻子,「我这算起来也算是一大把岁数才成婚,祖母和父亲母亲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只要成婚之事顺利完成,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那都不重要!
苏玉锦点了点头。
从前贺夫人眼巴巴的跟着陆雯静一并去青河,不就是觉得贺严修成婚困难,所以想着即便她是个外室,只要贺严修中意,也是可以娶进贺家大门的吗。
这贺严修的婚事成了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这会子自然也是顾不得其他了。
倒是这贺严修,竟是将来闹洞房的宾客尽数都撵走。
毕竟成婚当天,各种繁琐礼节,且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对于新娘子来说,心中惶恐而紧张,若是再被闹一闹洞房,十分容易出现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的情况。
苏玉锦起初也是心中忐忑地等待着闹洞房的环节。
可贺严修竟是将所有人都赶走了……
苏玉锦心中轻快了许多,甚至因为心中暖意十足的缘故,捧了贺严修的脸,凑上去亲了一口。
这番举动让贺严修心神荡漾,反客为主,在苏玉锦的樱唇上索取了许久,而后才停了动作。
虽然此时他已经十分迫不及待地品尝汁水饱满,滋味甘甜的果子,但这个时候,还是得顾及苏玉锦腹中空空的状况。
而且,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还皆是穿着十分繁琐的服饰,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而苏玉锦此时的脖子也几乎要被这满脑袋的发饰还有沉重的项圈给压断,只盼着赶紧将东西尽数给拿下来。
贺严修急忙来帮忙,帮着将那些沉甸甸的缀着各种宝石的金器一一取了下来。
等二人收拾的差不多,艾草已是跟其他丫鬟一并端上来了一些饭食。
芹菜百合虾仁,豆皮卷三丝,上汤娃娃菜,五彩蔬菜鸡肉丁,主食是鲜香可口的小馄饨和一口一个的糯米香菇猪肉烧麦,以及芙蓉蛋花汤。
皆是家常小菜,却是做的清淡精致,入口十分舒适。
苏玉锦饿了一天,此时前胸贴后背的,早已顾不得什么形象,只风卷残云一般地对这些美食进行围剿和扫荡。
「慢些吃,还有。」贺严修一边给苏玉锦夹菜,一边吹了吹碗中的芙蓉蛋花汤,递到了她的口边。
苏玉锦来者不拒,接受了贺严修所有的投喂,更是道,「你也吃。」
一场婚礼,累得不仅仅是新娘,还有新郎,贺严修亦是从晨起到现在,不但没有吃上什么吃食,还要陪酒宾客,亦是十分劳累。
「先前偷偷地吃了一碗鸡汤面,这会子倒是不大饿,不过我可以陪着你再吃上一些。」贺严修一边笑着,一边夹了芹菜入口。
芹菜在炒之前用开水汆烫过,口感爽脆,更带了些微微的甜味,颇为可口。
因为苏玉锦有些饿的缘故,这顿饭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
艾草等人收拾了碗筷,将苏玉锦和贺严修那些繁琐的婚服配饰收拾妥当,又备上了热水,这才退了下去。
走时,吹熄了房中大部分的蜡烛,只留下一对龙凤花烛,而后紧闭了房门。
房间内顷刻间,再次只剩下了贺严修和苏玉锦两个人。
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两个人此时皆是心照不宣。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随着两个人的手掌紧扣在一起,房中的气温也在慢慢升高。
幔帐被贺严修伸手放了下来,温热的气息渐渐靠近,带着淡淡地梅竹香和微微的酒气的吻落了下来。
苏玉锦攥着被角,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锦缎离身时的微凉,很快被肌肤的暖意取代,手足无措的生疏最终因为热烈而变得一切都自然而然。
随着被角的滑落,白皙的手指攀上了后背,抹去上面已经凝结成的颗颗汗珠……
幼儿园的摇摇车,不知道安全不安全,希望不要进入审核……
第518章 吃不饱
苏玉锦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动作,会对贺严修造成怎样的影响,只知道她今日见到了素日里从未见过的贺严修的另一副面孔。
素日里的温文尔雅此时荡然无存,唯有无尽的贪婪和索取,令人又爱又恨。
而对于苏玉锦来说,两世为人,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沉醉其中。
今晚的月亮早早隐入了云后,映衬的今晚星光格外璀璨。
鸟雀在枝头嬉笑打闹,片刻后扑棱棱地振翅高飞,只留下刚刚生了树芽的树枝在夜空中晃荡,发出细碎的吱吱呀呀的声响。
有微风自天边而起,刮走了蒙着月亮的薄云,云边儿因为微风而卷曲,幻化成各种奇妙的形状,美轮美奂。
待微风停止,月亮已是彻底落山,星光却因为薄云的散去,越发熠熠生辉。
苏玉锦疲累不已,擦洗之时眼睛都懒得睁开,但在一切收拾妥当躺倒床上时却还是用力在贺严修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过分!!
贺严修此时却是精神抖擞,在苏玉锦的额头亲了亲,「娘子大约还没有吃饱?不如……」
苏玉锦,「…………」
有些人此时就如同
「睡觉!」苏玉锦将贺严修的脑袋推到了一旁的枕头上,满脸忿忿「晨起还需拜见长辈,若是迟了可不好。」
新妇在成婚后的首日晨起要给长辈敬茶,接受长辈的赠礼,算是成婚后正式的见面。
贺严修知道这样的习俗,也知晓晨起的确迟不得,更知晓苏玉锦此时已是乏累无比,便将心中欲望尽数压了下去,只在苏玉锦的脸颊上亲了亲,靠在她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
二人相拥,很快入睡。
满身乏意,加上贺严修在身边,苏玉锦心中异常安稳,这一觉睡得也十分舒适。
晨起,苏玉锦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贺严修带着盈盈笑意的脸。
本就是公子世无双的容貌,此时带着浅浅笑意,越发显得俊朗无比,而此时斜倚在床上,一手撑着额头,身上小衣领口松垮,露出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
苏玉锦觉得自己眼前所呈现的,是一副实打实的美男图。
而且这美男此时一双深不见底的眸中带着晶亮的光,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是暧昧无比……
大清早,吃这么荤会消化不良的!
苏玉锦轻轻晃了晃脑袋,把满脑子的旖旎心思皆是甩了出去,只将手搭在贺严修伸出的手掌中,任由他紧紧握住。
「什么时辰了。」苏玉锦声音有些发哑。
「辰时末时。」贺严修道,「因为祖母贪睡的缘故,素来都是巳时才吃早饭,还可以再睡半个时辰。」
「祖母平日贪睡,今日必定会早起,此时已是不早,是绝对不能再睡了。」苏玉锦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催促贺严修起身。
贺严修原本还想着抱着自己新进门的小娇妻美美地再睡上一会儿,此时见苏玉锦如此,便也不好再拖延,喊了下人进屋伺候洗漱。
贺严修素日里没有让丫鬟伺候的习惯,一切皆是亲力亲为,而苏玉锦近身之事,照例还是让艾草和水兰和做。
昨晚的折腾,动静不小,又要了好几次的水,艾草和水兰都明白个中状况,此时皆是讳莫如深,并不多言。
只是看到苏玉锦白皙肌肤上的点点痕迹时,两个还不曾出阁的姑娘,皆是微红了脸。
洗漱,更衣,梳妆。
为了掩盖苏玉锦脖颈上的红,艾草和水兰特地给苏玉锦选了一件高领的衣裳来穿,又戴上了一串能够绕脖子好几圈的珍珠项链。
二月底的天,春寒料峭,尤其晨起更是寒意十足,一件高领的袷衣,倒是十分寻常,并不突兀。
而苏玉锦原本便生了细长的天鹅颈,高领也更加凸显苏玉锦的脖子修长,珍珠项链的点缀,也更凸显端庄秀丽,稳重大方。
收拾妥当,苏玉锦站起了身,「走吧。」
「好。」贺严修点头,拾起了苏玉锦的手,带着她去贺老夫人的院子。
惦记着昨晚苏玉锦的劳累和此时的不适,贺严修一路上走的极慢,待到了贺老夫人院子时,听底下人说,贺老夫人和贺承业以及陆氏已是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一盏茶,还好,不是很迟。
苏玉锦松了口气,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要将手从贺严修的手中抽出。
但这一抽,却并没有抽出来。
「别闹。」苏玉锦小声道。
在长辈跟前,表现的夫妻恩爱是好事,只是这般明晃晃地做亲密举止,难免显得有些扎眼。
「无妨。」贺严修并不在意,只拉着苏玉锦的手往里走。
而此时,贺老夫人和贺承业及陆氏皆是在正堂中等候,看到小两口手拉手这般亲密地走了进来时,本就挂着笑意的脸,顷刻皆是成了一朵牡丹花。
从前知道贺严修和苏玉锦情投意合是一回事,现如今真正看到两个人如胶似漆地又是一回事。
这般看着从前不近女色,甚至被传出断袖之癖名声也被人笃信无疑的贺严修,此时与新婚妻子如此亲密,不但是心中的大石落地,更是乐见其成,心中欣慰啊。
而苏玉锦看到三位长辈这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儿去,登时明白贺严修方才所说的无妨是怎样一回事。
果然了解贺家人的,就是贺家人!
「见过祖母,父亲,母亲。」贺严修先行了礼。
待旁边丫鬟放下了垫子,端来茶水,苏玉锦这才跪下行礼,「孙媳见过祖母,祖母请喝茶。」
「好孩子,快起来。」贺老夫人接过茶水后,亲自搀扶苏玉锦起身,将旁边的锦盒递给苏玉锦,「这是从前太后在我寿辰时赏赐的一柄玉如意,我把它送给你,供你安枕。」
「谢祖母。」苏玉锦将早已准备好的鞋袜拿了出来,双手递上,「这是孙媳自己亲手做的鞋袜,还望祖母不要嫌弃。」
「好孩子。」贺老夫人接了东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苏玉锦在赐婚之后苦练女红之事,贺老夫人是有所耳闻的。
此时见苏玉锦送给她的鞋袜针脚细密,且与先前送给贺严修的荷包针法一致,知晓是她亲手所做,脸上笑意更浓。
「玉锦这活计做的极好,比寻常绣娘都要好呢……」
贺老夫人此时心情极佳,将苏玉锦结结实实夸赞了一番。
从女红绣技,到容貌举止,再到今日的穿衣打扮,从头到脚,甚至到每一根头发丝,都夸了遍。
只夸得苏玉锦满脸不好意思,脸颊微红。
一旁的陆氏轻咳了两声。
贺老夫人见状关切询问,「这是怎么了,可是着了风寒?」
「母亲记挂,儿媳并无大事,大约是因为有些口渴,所以嗓子不大舒服吧。」陆氏戏谑道,末了更是可怜巴巴地看向贺老夫人。
母亲喝了新媳妇的茶水,这会子高兴,可她还没喝到茶水,眼巴巴还等着听人叫一声母亲呢。
贺老夫人会意,嗔笑道,「你呀,年岁越大,越成小孩子了,真是片刻都等不得了。」
「母亲知道,儿媳武家出身,是急性子嘛。」陆氏抿嘴直笑。
贺老夫人呵呵笑了一阵,拍了拍苏玉锦的手背,「去给你父亲和母亲敬茶。」
「是。」苏玉锦笑着应下,接过旁边丫鬟端着的茶水,依次向贺承业和陆氏敬茶。
「父亲,母亲喝茶。」
贺承业和陆氏皆是一一接过,各自送上了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前者是一副价值不菲的水墨画作,后者则是给了苏玉锦一个分量颇重,镶嵌西洋宝石的金项圈。
苏玉锦则是一一送上自己亲手所做的鞋袜。
贺承业和陆氏夫妇二人又是一通的夸奖,各自将东西收下。
新妇的敬茶仪式结束,底下人摆了饭,一家子人开始吃早饭。
小笼包,葱香饼,水蒸蛋,几样精致的小菜,配上莲子百合粥,清淡可口,营养健康。
折腾了一晚上,苏玉锦此时腹中空空,看着这些食欲极佳。
贺严修因为消耗极多,加上此时神清气爽的,亦是胃口不错。
小夫妇两个早饭吃得香甜,互相各自夹菜,饭桌上透着浓重的甜蜜气息。
这早饭,还没吃上两口,怎么就饱了呢?
贺承业和陆氏互相看了一眼,嘿嘿笑了笑。
贺老夫人却是坦然地继续吃饭,更是瞥了贺承业和陆氏一眼。
这才哪儿跟哪儿,比着你们新婚第二日那眉目传情,似满世界都是桃红色小心心的时候来说,还是有些逊色的。
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目前看起来还是不够呢。
贺老夫人因为心中畅快的原因,早起的饭,比平日里多喝了半碗的粥。
早饭吃罢,小两口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补上一个回笼觉,好好恢复一下精神,到晌午时到贺老夫人那吃上一顿丰盛的午饭,下午在贺家到处走上一走,熟悉贺家的各个角落。
苏玉锦早先在贺家住过一段时日,对贺家早已十分熟悉,这会子说是熟悉,不过就是跟贺严修到处走一走而已。
到了晚上,去给贺老夫人请安用晚饭,而后二人早早回自己的院子。
苏玉锦和贺严修院子的灯,可以说是整个贺家宅院最早熄灭的。
而到了翌日晨起时,两个人脸上依旧是带了些许倦意,却又红光满面,精神极佳。
贺家上下见状,皆是明白其中的缘由,低头轻笑,并不多言。
第三日,新妇回门。
这日苏玉锦比平日起的更早了一些,与贺严修陪贺老夫人用过早饭之后,便将早已挑选准备好的各样礼品装上马车,往苏家宅院而去。
苏绍元,吕氏,苏文宣和苏云若早早便在家中等候,待苏玉锦和贺严修到时,急忙迎到了正堂之中。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见过父亲,母亲。」
贺严修和苏玉锦二人端正行礼,各自送上茶水。
苏绍元和吕氏受了礼,喝了茶,扶两个人站起身。
贺严修被苏绍元和苏文宣拉到外间去聊天,苏玉锦则是跟着吕氏和苏云若到里面去说话。
「一切可还顺利?」吕氏拉着苏玉锦的手,满脸慈爱。
问的是顺利,却并没有问其他的诸如公婆是否好相处,丈夫对其好不好的话。
毕竟贺承业和陆氏夫妇以及贺严修对苏玉锦的好,眼睛只要不瞎的,皆能看得到。
这是根本不必担忧的问题。
「都好。」苏玉锦抿嘴笑道,「并没有出什么岔子,祖母和父亲母亲待我都极佳,今日回门,母亲额外又添置了许多东西,还特地让我带了两盆墨兰回来,说是知道母亲你回来,碰巧她这两日刚得的,她不喜花草,送给母亲也算不辱没了这两盆兰草。」
从前因为苏云若的婚事和陆氏往来时,吕氏闲聊时提及过自己喜欢墨兰。
当时是许多夫人在场,也是无意中聊起,吕氏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
不曾想陆氏竟然惦记着此事,还特地寻了这两盆极好的墨兰来,可见其做事十分用心。
而陆氏如此用心,皆是因为苏玉锦的缘故。
对她这个亲家母尚且如此,可见平日里对苏玉锦是何等的关怀照顾。
吕氏心中十分欣慰,笑着点头,「待回去之后,替我谢过贺夫人,我手中有一套茶具,质地虽然常见,可釉色并不寻常,倒也珍奇,想来贺夫人也看的上。」
「是。」苏玉锦笑着应下。
母女俩亲密密地说了一会子的话,吕氏去吩咐小厨房预备晌午的菜式,苏云若则是拉着苏玉锦到自己房中说话。
「方才该问的母亲都问过,锦姐姐一切都好,我也不多嘴询问了。」苏云若道,「我这次在马场忙碌时,新得了一批幼马,其中一匹品种极佳,模样也好看,再养上半年便能骑乘,我给锦姐姐留着。」
「好。」苏玉锦点头,「那作为回礼,你走的时候,多带上一些肉脯,猫耳朵还有江米条走。」
这几样吃食,皆是苏云若喜欢且十分耐储存的,保存好的话,能吃上一两个月。
「谢谢锦姐姐。」苏云若满心欣喜,「那我明天一早便去锦姐姐那里拿。」
「这样嘴馋?」苏玉锦戏谑道。
「准备明日吃罢晌午饭便要启程去马场,上午去寻锦姐姐拿东西,也算是向锦姐姐辞行。」
听苏云若言罢,苏玉锦眉梢微扬,「这般匆忙?」
苏玉若是在她成婚前两天才回来的,明日便要走,这满打满算地不过在家待了六天。
「马场那事务繁忙,许多事情底下人做不得主,交给他们我也不大放心,还是需得亲力亲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