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后我只想种田—— by茶暖
茶暖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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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然陆雯静开了口,且刚才陆雯静也是因为这一笸箩的石头饼才暴露了身份,若是此时跟她争抢的话……
秦霈佑乖乖地将笸箩交了出去,分了陆雯静一半的石头饼。
不情不愿,甚至还低声嘟囔,「你这般刁难贪吃,当真不知道往后谁敢娶了你。」
「先关心关心自己吧!」陆雯静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都是单身狗,谁瞧不上谁呢!
因为被秦霈佑说道的缘故,陆雯静在拿石头饼的时候,在分了一半之后,又特地多拿了两个。
甚至还给了秦霈佑一个大白眼。
秦霈佑叹了口气,将笸箩抱回了马车。
突然觉得他这个太子当不当吧,怪没意思的。
一笸箩的石头饼都要有人抢的说……
翌日早起,照常赶路。
又经历了十多日的风餐露宿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雪岳府。
早已得到秦霈佑等人要来的消息,定国公率领陆家其他将领出城迎接。
「老臣率陆家将领恭迎太子殿下。」定国公等一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定国公快快请起。」秦霈佑亲手扶起,又扫视了一眼其他人,问询,「怎么不见陆云承将军。」
「说来惭愧,运承在前几日与西缙云的一场战事中不慎中箭,现如今还在养伤,不能出来迎接太子殿下……」
陆雯静顿时一愣,「祖父是说我父亲受伤了?」
秦霈佑亦是道,「劳烦定国公带我去看一看承将军。」
「太子殿下请随老臣来。」定国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在前面带路。
贺严修,苏玉锦和陆雯静等人紧跟着秦霈佑一并往城中而去。
雪岳府处于边塞要道,原本与其他的府县连成一片,更有外沿县城作为防护,但随着边缘县城的不断沦陷,雪岳府此时已是一座孤城。
城中随处可见伤残的士兵,以及逃难而来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惆怅与迷茫,加上今日本就有些阴沉的天,越发让人看的心中衙役。
定国公等人现如今都安顿在府衙内,而现如今的府衙亦是一处为伤残士兵将领看病的医馆。
大夫忙碌不已,哀嚎声不断,带血的绷带随处可见,满院子皆是浓重的药味。
陆云承被安置在相对清静的别苑,此时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见秦霈佑等人过来,挣扎着要起身。
「承将军不必客气,快快躺好。」秦霈佑急忙扶住。
陆雯静看到自己父亲此时成了这幅模样,且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又增添了几道新的伤疤,鼻子一阵酸楚,「父亲……」
陆云承看到陆雯静,先是一愣,接着满脸怒气,「你怎么来了!」
但话刚刚说完,便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皱眉,更是咳嗽不止。
「静儿也是担忧舅舅,事已至此,舅舅便不要动怒了。」贺严修急忙劝慰。
苏玉锦亦是附和,「承将军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好好养伤,看承将军如此,大约是箭伤到了肺部,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正是,随军的几个大夫皆来诊治过,说云承所中的箭伤有毒,虽不致命,却让伤口愈合的极慢,以至于这内服外用的各种药皆是没有任何效果。」
定国公拱手,「平安郡主医术高明,烦劳平安郡主给云承看上一看。」

苏玉锦福了一福,俯身查看陆云承此时的状况。
贯穿伤,伤及了肺部,出现了极为严重的感染,以至于此时陆云承伤口溃烂,甚至起了高热。
从伤口的状况来看,伤及陆云承的箭刺穿了他的身体,而大夫在处理伤口时,将羽箭从中间切断后拔出,致使了第二次伤害。
羽箭上淬了能够阻止伤口愈合的毒素,这才导致陆云承的伤口溃烂持续,难以愈合。
此时的治疗方法,一是要进行伤口重新清洗,将原本伤口上的腐肉清理掉后,再敷以消炎生肌的药粉,二是要口服退热消炎的汤药,以助于伤口重新愈合。
确定下来治疗方案之后,苏玉锦立刻按照方案准备各种医疗用具,进行清洗伤口,另外写下方子,让外面的军医配合一起配置各种药材,做药粉,熬煮汤药。
伤口从最初处理到包扎好上药,用了足足半个时辰。
尽管在清理伤口时对陆云承使用了麻沸散,但因为担忧其伤口的毒性扩散,苏玉锦用药量比较轻,导致陆云承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但即便如此,陆云承自始至终都不曾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紧紧咬了牙关。
待贺严修停止动作时,陆云承的牙齿已经因为紧咬的缘故,有些微微出血,额头上和后背上渗出的汗珠,更是将头发和衣裳尽数浸深。
「有劳……」陆云承声音沙哑,更是因为忍受极大痛苦的缘故精疲力尽,连「平安郡主」四个字都没有力气再说出口。
「承将军不必客气。」苏玉锦急忙道,「承将军此时身体虚弱,需得多加休息,一日三餐虽然清淡,却也要营养充足,更要吃够了分量,承将军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身体才能早些恢复。」
陆云承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接着依靠在那软枕上,大口喘息。
交代身边的士兵要仔细照看,更是叮嘱了军医汤药熬煮的时间,服药的分量,苏玉锦这才出了房门。
因为接连赶路,一路十分疲累,到这里之后便是全神贯注地开始忙碌,此时的苏玉锦亦是神色有些倦怠。
「姑娘,二爷和太子殿下及定国公等人在正堂商议军事,二爷已是着人收拾了一间干净屋子出来,好供姑娘歇上一歇。」
青葵帮苏玉锦准备好热水,更将消毒所用的粉末兑了进去,「姑娘先洗洗手,婢子去找些吃的来。」
已经过了正午,苏玉锦此时也是腹中空空,便点了头去洗手,而后进屋去将方才帮陆云承清理伤口时弄脏的衣裳换下。
等她忙碌完,青葵端了饭食回来。
边关忙碌,这里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厨房,唯有一些做大锅饭的伙夫,做些热乎能吃的大炖菜。
炖菜中的菜比较杂,时令菜蔬一应都有,加上一些五花肉片和落魄丸子,上头倒还十分讲究地撒上了一些葱花和香菜。
主食是烤饼,做法有些类似于现在的烤馕,却也做的素香可口,滋味极佳。
大锅菜有大锅菜独特的滋味,加上苏玉锦此时腹中空空,倒也和青葵两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热气腾腾地饭菜进了肚子,既饱了腹,又让人心中十分安定。
苏玉锦长出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去歇息,便寻了襻膊,准备好常用的医用工具,帮助军医去诊治那些伤员。
这里的伤员大多是外伤,因为这个时候医疗条件有限加上前段时日天气炎热的缘故,许多伤员皆是出现了溃烂发炎的情况。
药材供应不足,加上伤口不能及时再次处理,导致许多伤员的伤势久久不能恢复。
苏玉锦见状,便与那些军医和城中的郎中一起,对这些伤员逐一进行复查,以免小伤拖成重伤,而重伤又拖成病危的状况。
对于苏玉锦帮着看诊之事,军医和郎中们起初想法各异,更是在得空喘气和喝杯茶水的间隙,忍不住议论上一两句。
「听说这位苏大夫乃是新被皇上分封的平安郡主,身份尊贵且医术卓越,有平安郡主帮忙,也能多救上许多人的性命呢!」
「但愿是这样好的事。」
「咋,怎么感觉你不看好这平安郡主?」
「这平安郡主是郡主,听说是那个什么户部尚书的新婚妻子,身份尊贵,你可别在背后瞎嚼什么舌根儿,小心被那些大人物罚了你!」
「怕什么,兴人家当官的成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不兴咱们说道几句?反正现在打仗都死了那么多人了,多我一个也不多!」
「就是,这是边关,正打仗呢,皇上派人也该派擅长排兵布阵,能够打仗的武将来,这太子殿下来也就算了,毕竟御驾亲征,是鼓舞士气来了,这户部尚书来是做什么?我看根本就是想着趁这个时候好捞个什么功劳,回去好加官进爵呢!」
「这你可就说对了,这平安郡主就更别说了,一介妇人,巴巴地跟了来,估摸着是夫唱妇随,一并想图个名声。」
「啧,看她那一身的月白色锦缎裙衫,穿成那个样子,怎么看诊治病?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猜,她坚持不过两日。」
「猜多了吧,顶多一日,多一日就算我输!」
「……」
听那些人在那议论,且对苏玉锦毫无半分的尊敬可言,青葵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大老爷们怎么比那些街头的长舌妇话还要多?」
且话还说的那般难听,瞧不起谁呢!
青葵是越想越生气,一把捋起了袖子,「既然他们这么愿意说道,那婢子就去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必。」苏玉锦拦住青葵,「嘴巴长在旁人身上,旁人怎么说,咱们也管不得,由着他们去说道就是。」
「可他们那些人在那胡说八道,败坏姑娘名声,还瞧不上姑娘,实在是可恶!」青葵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都知道他们是胡说八道了,那就更不必理会了。」苏玉锦抿嘴笑道。

第530章 软肋
「此次来边关是为了做事,并非是为了名声,倘若当真是理会,反而是坐实了要博好名声的用意,任是你再如何解释便也解释不清了。」
「且名声这种东西,是最虚也是最无用的,旁人愿意将你往好处想,无论你做的事怎样,旁人依旧是觉得你是好人,可倘若有心将你想成居心不良的,无论你做怎样好事,亦是会觉得你别有用心,旁人的心思咱们左右不了,这会子去追究这件事,不过是徒劳罢了。」
「至于你说的瞧不上,那就更无所谓了,你家姑娘我,让人瞧得上瞧不上的,皆是你家姑娘,是平安郡主,是贺家的少夫人。」
苏玉锦说的轻松,末了更是眨了眨眼睛,引得青葵涌上心头的怒火顿时消散了大半,更是连连点头,「姑娘说的对。」
「是呢,凡事只求问心无愧,我做我觉得正确之事,至于旁的,与我无关。」苏玉锦笑道,「去将这些绷带清洗干净,再拿一些药粉过来。」
「是。」青葵也不再去追究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和眼神中的不屑,只帮着苏玉锦继续做事。
一直忙碌到天黑透,安顿所有的伤员歇息。
苏玉锦又去瞧了瞧陆云承此时的状况,见其脉象有好转之意,顿时松了口气,只交代照看陆云承的军医继续按这样的方子用药。
待从陆云承的房中出来后,苏玉锦瞧见了在外面拿蒲扇给药炉扇风的陆雯静。
显然陆雯静平日里并没有做过这样的活计,蒲扇不知道把持力度,扇得呼哧呼哧的,且此时战事紧急,烧的也是黑炭,焚烧时的黑烟,呛得陆雯静一阵阵的咳嗽。
「文火炖药,你这火需得烧的小一些才行。」苏玉锦提醒。
陆雯静琢磨了一会儿,将方才扇风的速度降了一半,「这样吗?」
「差不多了。」苏玉锦道,「怎么不去里面照顾?」
尽孝床前,比在这里熬煮汤药,更显眼一些才对。
「我父亲那脾气,还是拉倒吧。」陆雯静撇撇嘴,「只怕我进去伺候,反而对他的伤势更不好,还是在这里熬煮汤药为好。」
也算是尽了她身为女儿应尽的孝心。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苏玉锦便也不再多言语,只是揭开那药罐的盖子,看了一下药熬煮的程度,「还需半个时辰。」
「嗯。」陆雯静点头,「时候不早,锦姐姐快去歇息吧。」
苏玉锦一下午都在照顾伤员的事,陆雯静也是知晓,此时见她神色疲惫,便连声催促。
见陆雯静这般,苏玉锦也没有推辞,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收拾,洗漱,将照顾伤员时所穿的衣裳换下来,用热水混了消毒的药粉浸泡,吩咐青葵拿去清洗。
等忙完这些,贺严修回来了。
带着满身的星光,以及淡淡的疲态。
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且没有丝毫的困倦之意。
「忙完了?」苏玉锦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茶水温热,入口舒适,贺严修一饮而尽后才道,「不能说是忙完,只能说刚刚开始忙。」
了解清楚此时的战况,自身以及敌方的兵力状况,研究接下来要采取的应对之策,这些的确只是前期的准备工作。
真正要忙碌的事,还没有开始做。
的确如同贺严修所说,不过刚刚开始。
苏玉锦点了点头,「我下午在这里查看了一下各处伤员的状况,大部分皆是寻常刀剑之伤,并无什么异常,这里的军医和大夫医术也都十分老道,足以应对这里的状况。」
「所以我想着,明日便去那些发了时疫的地方去看一看,尽早地针对时疫的状况,研制出治疗时疫的解药。」
苏玉锦此次同行,目的便是要治疗时疫,她此时迫不及待地要去看一下状况,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
贺严修顿了顿,「我明日开始便要跟随太子殿下各处查看兵力,甚至要与敌军交锋,明日我派时丁和杜松两个人陪你一同前去。」
这两个人是贺严修身边身手最佳,也是最被他信任的暗卫,论理来说,贺严修要面临的比她要凶险很多,这两个人该跟在他身边为好。
但苏玉锦知道,她是贺严修的软肋。
唯有她身边的人足够多,暗卫足够强,贺严修心中才能安稳,也才能够全神贯注地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苏玉锦明白这一点,便也没有推辞,点头应了下来,「好。」
明日要各自去忙碌各自的事情,两个人都各自准备了一番,甚至互相交代了一番。
苏玉锦给贺严修了一些常用的金疮药,避毒丸,甚至一些毒药以及蒙汗药等。
而贺严修则是给苏玉锦了一把十分锋利,但颇为小巧,能够藏在靴筒之中的匕首,能够绑在手腕上发射暗器的袖箭,以及关键时刻可以逃命用的霹雳弹,供她防身所用。
贺严修更是将时丁和杜松叫到了跟前,仔细叮嘱了一番。
「主子放心,卑职一定谨遵吩咐。」时丁和杜松二人皆是应声。
「你们二人需完全听从平安郡主的吩咐做事,不得有任何迟疑。」贺严修再次叮嘱,「但你们也需记得,无论何时何地,都需以平安郡主的性命为重。」
「记得,无论何时。」
哪怕是需要在他,乃至太子的性命之间权衡,也必须要先保住平安郡主的性命。
贺严修语气郑重,表情严肃,皆是时丁和杜松从未见过的。
二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亦是更加认真地应下。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贺严修这才略有些心安,回房歇息。
此时的苏玉锦已经睡熟,呼吸平稳,表情平静。
贺严修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翌日,各自早早起身。
简单吃了一个有包子和白米粥的早饭,苏玉锦和贺严修各自收拾了一番,出了房门。
昨晚已经将各自的行程安排妥当,两个人此时也没有过多说话,只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冲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待抬起头来后,两个人皆是勾唇微微一笑。
两个人的动作可谓十分默契,以至于两个人没忍住,皆是「噗嗤」笑出声来。
「我送你。」贺严修先开了口。
「好。」苏玉锦笑着应下,由着贺严修将她要带的所有对象往马车上搬。
到了最后,更是被贺严修扶着上了马车。
「你去忙吧。」苏玉锦撩着车厢上的帘子,笑道。
「好。」贺严修点头,却并不曾挪动分毫,只在原处站着,打算目送苏玉锦远去。
只是不等马车离去,时丁却是走到了贺严修的跟前。
没有像往常一般行礼,却是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刀,冲贺严修满脸严肃道,「郡主让二爷先去忙。」
贺严修,「……」
昨晚他交代过,要时丁和杜松一定要听苏玉锦的吩咐做事。
现下看来,这时丁属实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尽心尽力地听苏玉锦的话。
就是……
感觉怪怪的!
贺严修瞥了时丁一眼,许久后才「嗯」了一眼,转身离去。
而时丁在看到贺严修离去后,腰杆子挺得更硬了一些。
这样的事,他早就想做了!
背后有靠山的感觉不能再好!
时丁美滋滋地跟上苏玉锦的马车,脸上的笑意多得几乎要溢了出来。
「什么事这般高兴?」杜松歪了歪头,将自己的马往时丁方向靠了靠,更是侧耳过来,听他的回答。
「没事,不过是二爷夸赞我事情做的好。」时丁扬了扬下巴,「二爷交代过,咱们要好好听平安郡主的话做事,我觉得咱们一定得做好才成。」
「这是自然。」杜松点头。
却又觉得时丁说这话实属有些多余,但看着时丁此时兴高采烈的模样,只能将这些话尽数咽了下去,只驱使了胯下的马匹,跟上马车。
马车里面,苏玉锦正让青葵将带来的一些吃食拿出来,让陆雯静尝一尝。
「新做的干脆面,有两种口味,辣的和不辣的,你都尝一些。」苏玉锦道,「咱们这一路上估摸着得走上大半日的功夫,吃些零嘴,也能打发时间。」
「谢谢锦姐姐。」陆雯静接了那两样干脆面过来,各自尝了一些。
葱香味和麻辣味的,虽然滋味不同,但口感皆是十分酥脆,咬上一口,满嘴皆是酥香。
「好吃!」陆雯静眼前一亮,抱着其中一块面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更是含糊不清地感慨,「早知道锦姐姐这里有这样好吃的吃食,我晨起时就少吃上一些早饭了。」
这样也能空出一些肚子,多吃些好吃的。
苏玉锦见状抿嘴直笑,「青葵做了许多呢,你若是喜欢就都给你留着。」
「锦姐姐待我真好。」陆雯静笑嘻嘻地撒娇。
「你待我好,我自然也该投桃报李嘛。」苏玉锦笑答。
陆雯静满嘴的干脆面,眨了眨眼睛,「锦姐姐说的是我陪你一起去石林县治疗时疫的事?」
苏玉锦笑着点了点头。
她以为,依陆雯静素日里的性子,还有此时陆云承受伤的状况,陆雯静必定是死缠着要一同跟着前去战场,奋勇杀敌的。
但陆雯静却选择陪同她一起去石林县。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而陆雯静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
她其实,本是想跟随太子殿下以及贺严修等人一同前往,争取能够上阵杀敌,为父亲报那一箭之仇。
但她在昨晚之时,却被父亲单独叫到了床边。
陆雯静起初是忐忑的,担忧她被叫过去是挨训,训斥她偷偷跟着来到边关是鲁莽举动。
但父亲对她来边关之事只字不提,反而是要求她陪同苏玉锦一并前往石林县。
陆雯静不情愿,但更多的是不解。
父亲给她的解释是,时疫之事与战事同样要紧,且边关此时局势复杂,由她与苏玉锦一起,也能见机行事。
在听到这些话时,陆雯静仍旧不能彻底理解,但父亲说话时,是她从未见过的语重心长,目光中也满都是期待。
陆雯静在犹豫片刻后,答应了此事。
也就有了今日陪同苏玉锦的举动。
陆雯静没想到,苏玉锦因此而念及了她的好。
但陆雯静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只是嘿嘿笑了笑,接着去吃香喷喷的干脆面。
马车继续飞驰前行,扬起一片尘土。
雪岳府府衙院内,军医和郎中们仍旧如往常一般忙碌。
见苏玉锦今日迟迟没有现身,众人挤眉弄眼,再次闲聊了起来。
「看,我说的啥,撑不过两日,今日便不来了吧?」
「可我见平安郡主的车马一大早便出了这府衙的大门,听人说,是要往石林县去的。」
「石林县?那里不是有时疫吗?」
「难不成这平安郡主……」
是去治疗时疫的?
石林县的时疫,眼下是最为严重的时候,听说这时疫来势汹汹,上吐下泻,起高热,十成里头,要死五成人。
县城及周边的大夫皆是没有任何办法医治,而石林县的县令只能下令将所有得了时疫的人关起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但时疫仍旧在整个石林县蔓延,现如今的石林县,可以说已经被完全封闭了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出。
可平安郡主现在要去的,正是这样一个时疫肆虐,十分凶险的地方。
那是不是说明,她此次来边关,并非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博一个名声?
毕竟若是博名声的话,是没必要豁出命的。
而且平安郡主既然敢去,是不是说明她的医术,高明到足以能够应对这场时疫……
众人顿时沉默,再也不讨论任何有关于平安郡主之事。
傍晚时分,苏玉锦和陆雯静等人抵达了石林县。
石林县的孙县令早已得了信儿,此时急忙在城门口迎接,「下官恭迎平安郡主大驾,恭迎陆小姐大驾。」
「孙县令有礼了。」苏玉锦和陆雯静皆是福了一福。
「平安郡主和陆小姐一路赶来,想来十分劳累,下官已为二位安排了住处,二位不如先去歇息……」
「孙县令好意,事事安排的妥当,只是我想现在先看一看时疫的状况。」苏玉锦道。

来了不说歇息,要先看病人。
先不说对方的医术能不能结束这场时疫,但肯这样用心且敬业的态度,已是足以让人安心且心生敬意了。
孙县令态度越发恭敬谦卑,「城中现在时疫十分厉害,平安郡主还是不要直接进城了,下官派人将病人安置在城门附***安郡主便在那里看诊吧。」
对方是平安郡主,亦是贺尚书的妻子,身边跟着的是陆家千金,孙县令不敢出什么纰漏。
而眼下对这里的时疫并不清楚状况,苏玉锦觉得小心为上并无什么过错,便接受了孙县令的提议。
苏玉锦准备看诊的各样东西,而孙县令则是吩咐人去接病人。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后,苏玉锦在城门口附近的一家早已不能正常经营的茶棚内,就着昏暗的灯笼光,观察这几个病人的状况。
跟随病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姓李的大夫。
李大夫是石林县中回春堂的坐诊大夫,亦是整个石林县中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这段时日一直在研制时疫的方子,却是始终没有任何结果。
此时听闻平安郡主前来,便前来观摩,也好一同商讨一番。
苏玉锦为这几位病人仔细诊了脉,查看了其周身的状况,尤其是看到比较严重的那个眼窝凹陷,面色呈现青色时,拧眉问询,「整个县城的时疫最初是从哪里开始的?」
「石林县是时疫最初开始之处,下官也着人仔细查问过,说是最初开始有这种病症的人,是一家酒楼后厨的厨子。」孙县令回答。
「这家酒楼素日里是不是有新鲜鱼虾售卖?」
见苏玉锦这般问,孙县令也是一愣,片刻后才答,「边关荒芜缺水,鱼虾并不多见,这家酒楼是整个县城里头最豪华,也是唯一一个售卖活鱼活虾的酒楼。」
「果然是了。」苏玉锦道,「应该是那些鱼虾在运往这里的途中已经死亡且开始滋生细菌,而那酒楼的后厨接触这些已经死去的鱼虾后,这才感染。」
「这细菌原是少量,即便进入人体内后经过胃的消化一般不会引发病症,大约碰巧是那厨子脾胃虚弱,这些细菌并不曾被胃液完全杀死,这才进入了肠道,且开始大量滋生繁殖。」
「细菌越堆积越多,导致病人出现恶心呕吐且腹泻的状况,而病人的呕吐物和粪便又会扩散大量的细菌,导致感染的人数越来越多,这才引发了这场时疫。」
眼见苏玉锦说的头头是道,一旁的李大夫连连点头,「平安郡主所言有些道理,只是老朽不明白平安郡主口中的细菌是什么,但既然平安郡主说时疫乃是细菌所致,那平安郡主可有能够对付这细菌的办法?」
「只能先试一试了。」苏玉锦一边说道,一边拿起青葵准备好的纸笔,开始拟写方子。
这场时疫,是典型的霍乱。
而引发霍乱的罪魁祸首,是霍乱弧菌,以西医的角度来治疗的话,是补充电解质,杀菌消炎,但从中医角度来说,这霍乱又分为寒霍乱,热霍乱和干霍乱。
这三者以病症不同表现为区分,且不同的症状,需要用不同的方子来治疗,如此才能对症下药。
苏玉锦一口气写下了三个药方,且分别说明写清了三个药方分别针对的病症。
李大夫在看完三种药方之后,顿时情绪激动,「好,好,好!」
在一连说了三个好后,李大夫握着药方的手微微颤抖,更是对苏玉锦连连作揖,「石林县百姓有救了,有救了!平安郡主真乃石林县的救星!当真是天佑石林,天佑石林啊!」
李大夫素日为人谦逊,且待人十分温和,鲜有如此情绪激动之时,足以显见,这平安郡主所开的方子,是真正对症,能够结束这一场时疫的好方子!
孙县令亦是喜出望外,撩了已经带了些脏污的官袍,跪在了地上,「下官代石林县的百姓,叩谢平安郡主救命之恩。」
有了孙县令这么一跪,后面的衙差以及其余众人,皆是呼啦啦跪了一地,且各个欣喜无比。
在场之人皆是石林县人,家中亲戚也好,朋友也罢,皆是有感染时疫的,甚至有些人因为感染了时疫而过世。
此时有了能够治疗时疫的方子,如何能不让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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