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懂的。
兴安将衣裳放在旁边,急忙道,「大约是买办采买的东西不好才会如此,郡君精通医术,平日用的东西也颇为考究,不如劳烦郡君帮二爷选上一样来用?」
这样他就不用再被甩锅了!
「也行。」苏玉锦道,「我这几日在试验各种洗发水的做法,也试的差不多了,用着还算不错,等下我让艾草去准备一些,等你们回去的带一些回去。」
「还做了一些添加何首乌和花瓣粉的,有养护头发,增加香味的功效,想来老夫人和夫人也喜欢,待会儿一并带些。」
「好。」贺严修笑眯眯地应下。
干衣裳送到,贺严修到一旁去换上。
苏绍元跟贺严修的身高差不多,但苏绍元比贺严修更胖一些,贺严修穿上他的衣裳,难免显得衣裳有些宽松。
不过腰带一扎,宽松有限,反而因为苏绍元的衣裳颜色和花纹皆有些深,平添了几分儒雅和沉稳。
总之,并不影响贺严修的美貌。
仍旧赏心悦目!
换好衣裳,两个人落座桌前。
苏玉锦拈了几颗这两日新做的怪味豆入口,细细的嚼。
「今日就你一个人在家,安民伯他们呢?」贺严修一边喝着姜茶暖身,一边和苏玉锦聊起了闲话。
「伯伯说有桩生意要谈,晨起吃过早饭便和大哥一起出了门,至于伯娘和若若嘛……」
苏玉锦眨了眨眼睛,「好像是顺意老王妃设了赏荷宴,伯娘和若若一并去赴宴了,是贺夫人邀请的。」
「嗯。」贺严修点头,「前几日听母亲提过这个宴席之事,我记得顺意老王妃也给你下过帖子吧,怎么你没去?」
「宴席这种事,原就是后院社交,或是适龄男女相看的时机,我现如今名花有主,能推便推了,到是若若是带着任务去的,逃不掉的,只能一并去。」
苏玉锦抿嘴笑了笑,「而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贺严修先前听陆氏提及答应安民伯夫人为苏云若相看亲事之事,想来今日去赴宴,也是为的这个。
倒是苏玉锦所说的重要的事……
「是要等我吗?」贺严修眯了眯眼睛。
「还真不是。」苏玉锦笑的神神秘秘,「一件比这个还重要的事情。」
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
贺严修想知道。
「我拿给你看。」苏玉锦兴冲冲地进了里屋,不多会儿的功夫抱了一个针线笸箩出来,从里面刨出来了一个对象,拿给贺严修展示,「看!」
「这是……」贺严修顿了顿。
不是因为惊讶,也并非是意外,而是……
苏玉锦手里那个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
奇怪到他根本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说圆不圆,说方不方,若是仔细说形状的话,像是接近两个椭圆,边缘处带着奇特无比的花纹一样的东西。
而若以用途来分辨的话……
是荷包,或者香囊吗?
可是这个东西并无系带,也无穗子,而且并非是能够盛装东西的口袋型,反而是扁平的。
而且,看起来有一定的厚度……
「看着怎么样?」苏玉锦十分得意地扬起了下巴,「这可是我做的呢,从剪裁到缝制,伯娘和若若根本没有插手。」
苏玉锦亲手做的?
可他并不记得她会针在线的手艺。
贺严修思索了一会儿,似想到了什么,攥了苏玉锦的手指来看。
果然,她的手指上,还残留着被针扎过的痕迹。
女子待嫁,大多是要绣嫁妆的,所以苏玉锦也开始学女红的手艺?
还亲手给他做了东西……
「你做的东西我很喜欢,心中也很欢喜,只是……」贺严修低声道,「这样的活计,往后还是不要做了,太伤身,也太劳神。」
苏玉锦要操心自己的那么多生意,要忙着做美食,偶尔还要帮着亲近的人看诊,甚至入宫帮淑贵妃和小公主请平安脉……
她太忙碌了。
不能再为他的事情再增添负担。
「没事,都已经大好了,现如今我针法已经十分娴熟,你看上面的针脚,连伯娘都说十分细密整齐。」
苏玉锦嘿嘿笑了笑,「我倒是不奢求能做多厉害的绣娘,这基础的针线活还是要会的吧。」
起初是有些为贺严修做些东西之意,但学着学着,苏玉锦也觉得多学一项技艺没有错。
万一到了特殊情况下,衣裳破洞自己都不会缝补,需要穿过什么自己不会做,就太被动了。
贺严修再次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你若是喜欢,那便好。」
接着握紧了苏玉锦做的那东西,「我一定视若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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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无名女尸
「好。」苏玉锦脆生生地应下,又道,「还差一些,我补两针就好,你且等一等。」
「好。」
贺严修坐在苏玉锦的旁边,看着她十分娴熟地穿针引线,又从那笸箩里头寻出两根一指来宽的带子出来,分别缝到那东西的两端。
苏玉锦缝的认真,缝好之后更是拽了拽那带子,以查验是否结实。
最后才挽了结,将线剪断。
「好了。」苏玉锦将东西递给贺严修。
「辛苦你了。」贺严修如获珍宝,仔细地揣进了怀中。
特地放到离胸口最近的地方。
苏玉锦见状,抿嘴笑了笑。
雨到几近晌午时便停歇,乌云散去,阳光普照。
但因为有了方才那一阵来势汹汹的大雨,即便此时日光刺眼,却也少了几分炎热之感。
下午,贺严修陪着苏玉锦将大雨之后的菜地修整了一番。
待吕氏和苏云若从宴席归来,贺严修又与苏玉锦等人一并用了晚饭。
苏绍元和苏文宣父子直到晚饭结束时仍旧不曾回来。
谈生意这种事,多在一处说说话,一并多吃上几顿饭是寻常事,众人并不在意,只晚上围在一起吃上了一锅鲜香美味的麻辣香锅。
暑天里吃些麻辣十足的食物,吃得大汗淋漓的,仿佛浑身的毛孔都在张开呼吸一般,只觉得浑身舒坦无比。
再配上冰凉可口的以碎冰和各种水果、米豆、蜜水等调制而成的冰粥,冰镇的珍珠奶茶,冰镇牛奶芋圆……
贺严修从苏家宅院出来时,看着兴安准备好的马匹,眉头紧蹙。
「今日不想骑马,换辆马车来。」
二爷不骑马?
兴安诧异地挠了挠头。
二爷虽是文臣,加上随了老太爷和老爷的相貌,生的是温润如玉的俊秀,可骨子里却带了夫人武将的风骨,平日里还是颇为喜欢策马扬鞭的洒脱之感。
尤其今日下过雨,天气凉爽,此时天上繁星密布,可以说最是适合骑马慢慢往回走,也是二爷最喜欢的……
看兴安疑惑,贺严修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这兴安,差事当的是越发好了,竟是这点眼色都没有。
没看到他此时吃的实在是有些撑,连躬身都不敢,只敢往前挺着肚子,好让自己舒服一些吗?
这个情况,还怎么骑马?
苏玉锦瞧出了端倪,在旁边直笑,「这会子再让兴安回陆家安排马车,一来一回的要耽搁许久,二爷既是要坐车,便先坐我的车回去吧。」
「也好。」贺严修笑眯眯的应下。
吩咐底下人去准备马车,苏玉锦送贺严修上了马车,连带之前答应要给贺严修,贺老夫人和贺夫人的洗发水,一并都拿上。
此外,苏玉锦又给了贺严修了两颗丸药,「健胃消食的,此时吃一丸,若是一个时辰后觉得仍旧不舒服,再吃一丸。」
「往后可是不许再这样了。」
多大人了,还是吃东西没个把控,简直……
无法形容!
再说了,这同在京城,时常能看到,还缺了你的好吃的不成?
苏玉锦说罢后,没好气地瞥了贺严修一眼。
贺严修嘿嘿笑着点头,「我记下了。」
没办法,这几日在户部忙碌,每日的饭食都是在户部的小饭堂食用,滋味实在不敢恭维,用味如嚼蜡来形容也不为过,但不吃却也只能饿着,只好潦草地吃上几口。
好容易能在苏玉锦这里吃到美味可口的饭菜,加上今日得了苏玉锦送的东西,心中实在是高兴,也就难免失了分寸。
不过,谨听苏玉锦的教诲,下次不会了。
一番送别之后,马车缓缓向贺家行驶。
贺严修按苏玉锦所说的先吃了一枚丸药。
丸药是多种药材混合制成,其中有山楂,滋味酸甜微苦,吃下去后倒有几分意犹未尽之感。
贺严修等待着胃舒服些,此时仍旧是背挺得板正地坐在马车内,从怀中拿出苏玉锦送给他的东西,仔细端详。
东西用料极佳,针脚细密,可见苏玉锦十分用心。
只是问题来了……
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拿到这东西时,一直沉浸在收到东西的喜悦,以及对苏玉锦学针线活的心疼中,忘记询问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且苏玉锦是第一次送到女红制品,若是连送的东西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难免会伤她的心,而苏玉锦也并未主动说明,大约也是觉得他应该是知晓的?
总之,鉴于多种原因,而后的贺严修即便想问,却又将话咽了下来。
那这东西……
贺严修陷入了沉思。
姑娘家家的,送给男子东西,肯定是希望他能够随时带在身边,以便随时能够想起她。
所以这东西大约是个装饰品,类似于荷包或者香囊一类的,而且它上面两端还有带子,有些像穗子或是流苏。
而苏玉锦想法新奇,拥有常人所没有的思维,会想到或者做出与众不同之物。
综上所述,这东西必定是新奇的配饰,类似于女子所佩戴的禁步一般。
贺严修这般想,尝试着将这东西一端的带子挂在了腰间的腰带上。
上端的带子垂落一节,接着是那两个像是两个椭圆相连的对象儿,再接着是一条长带子……
这般垂直而下,倒别有一番韵味。
且越看越顺眼。
嗯,没错,是这样戴的。
而且一坐下的时候,这东西刚刚好可以放在腿上,手搭在膝盖上时刚好压在上面。
可谓刚刚好。
贺严修越看越觉得十分合适,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不愧是他,睿智聪慧!
望竹轩。
不等贺严修歇下,时丁便来了。
「何事?」
贺严修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在庄子外二十余里的山坳中,发现了一名女尸。」时丁回答,「死了已是有月余,且尸首被山中野兽啃食,无法分辨容貌。」
无名女尸?
贺严修拧眉,想了想后问,「会是方氏吗?」
在那日去见贺严德之前,方氏便已经失踪,贺严修事后更是派时丁等人找寻,终究无果。
「卑职不敢肯定,但若是以身形及尸首的年岁来看,与其十分符合。」时丁回答,「尸首身上所穿的云锦花色,方氏也曾有过,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能够证明身份之物。」
贺严修沉默。
贺严德当初的目的是为了耽误贺严修的婚事,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好让贺家发丧。
所以当时底下人报方氏失踪时,贺严修下意识认定此事应该是贺严德所为。
贺严德将方氏秘密杀害,为的是,如果他临时胆怯退步的话,还有方氏去世之事。
但事后并不曾找寻到方氏的尸首。
而现在,在庄子附近的山坳中发现了方氏。
还是在月余之后。
若是方氏当初已经被贺严德杀害的话,不该将她的尸首藏得如此隐蔽,反而会大张旗鼓地让人发现。
是因为贺严德痛恨他残疾之后,方氏对他的苛待,所以才以将人扔到山中喂食野兽来进行报复?
还是有其他什么内情?
贺严修突然觉得脑中似飘过了一抹亮光,不自觉地「咦」了一声。
「主子可觉得有什么不妥?」时丁问询。
「没有。」贺严修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方才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着人将尸首好好收起来,想办法再查验一番,至于方家那边……」贺严修道,「暂且不必让他们知晓。」
方家心思昭然若揭,早已被上头厌弃,成为一枚弃子。
方典仪屡次被训斥,现如今已是被停了职,这两日又有人屡次弹劾,大约不日便会被问罪下狱,应该也是没时间和精力顾及这边的。
「是。」
翌日早朝。
崇阳殿上,重复着每日都会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皇上例行询问各处政务,会有官员站出来报一番喜,也会有官员报一番忧,接着是御史的弹劾,皇上的责罚……
大约大半个时辰后,崇阳殿响起了「退朝」的喊声。
众人依次走出大殿,三三两两,结伴而去。
贺严修慢腾腾地走在最后面。
「贺侍郎今日十分心不在焉?」秦霈佑跟上了贺严修的步伐。
「还好,户部这段时日一向安稳,并无什么事,听那些人在那说那些有的没的,难免有些乏味。」
贺严修道,「再来,今日母亲要去赴宴,怕祖母一人在家孤单,让我今日中午请了平安郡君一并回家用午饭。」
「原来如此。」秦霈佑点头。
只要跟平安郡君沾边的事儿,贺严修必定在意的很,现如今满心思都在中午和平安郡君吃饭的事情上,自然也就不关注旁的事情了。
「说起来,太子殿下这两日也少言寡语了许多。」贺严修笑道。
「父皇近日交给我的许多事务,要学着做。」秦霈佑道,「既然要学着做,那便需得先学着看别人如何做,观察入微,方能有所感悟。」
「不错。」贺严修眼中满都是赞许。
秦霈佑越来越具有成为一个君王的模样了。
「既然太子殿下要观察入微,那太子殿下可发现我今日与平时有何不同?」贺严修问。
贺严修今日与平时有何不同?
秦霈佑将贺严修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贺严修腰间缀着的东西上。
「你这配饰倒是十分别致,就是……」
看着怪怪的。
「自然别致。」贺严修扬起下巴,打断了秦霈垣的话,「乃是出自平安郡君之手,花样特别,全天下只此一个。」
「不过太子殿下素来都是独来独往,想来也是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寓意的。」
贺严修说着话,伸手拍着秦霈佑的肩膀笑。
秦霈佑,「……」
还好那句话没说完,不然今天这事大抵是不好过去的。
但是……
独来独往是什么意思?
嘲笑他至今没有婚配,单身一人?
本太子汪汪叫碍着你贺严修了吗?
做个人吧!
秦霈佑狠狠地剜了贺严修两眼,更是再次看了看贺严修腰间挂着的配饰,咬了咬牙。
别说,这东西看着越看越好看呢。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他想要,他也可以有!
和贺严修分开后,秦霈佑在想了片刻后,去拜访了五公主。
「难为三哥哥今日想着来看看我。」五公主见秦霈佑来,笑靥如花,拿了新得的新鲜果子来招待,「不过看三哥哥这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事来找我?」
「还真是让五妹妹说着了。」秦霈佑笑得十分狗腿,「五妹妹的女红是母妃亲自教的,宫里头是数一数二的好,所以我想劳烦五妹妹给做个小东西。」
「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三哥哥要什么样的东西,扇坠儿,香囊还是荷包?」五公主和秦霈佑之间感情颇好,此时答应的也十分干脆。
「都不要,我想要……」
秦霈佑拿起旁边案台上的纸笔,按着记忆中的样子,将贺严修身上佩戴的东西原原本本地给画出来。
画出来之后又修改了一番,最终才拿给五公主来瞧,「就按这个尺寸,这个样式,若是上头能绣上些花样,那是最好了。」
「我这东西要的急,五妹妹若是不忙的话,今日便帮我做出来?」
五公主拿起纸端详了片刻,「看着不难,应该能做,上头的花样我便给三哥哥绣成翠竹的吧,到晚上做好后我便着人给三哥哥送去。」
「只是这东西看着稀罕,三哥哥能否告诉我,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应该就是个配饰。」秦霈佑扬了扬下巴,「表哥有一个,方才跟我显摆来着,我寻思着怎么我也得有一个比他更精巧的,将他比下去才行。」
五公主,「……」
贺侍郎跟你显摆的那是这东西吗?
那是跟你秀恩爱来了!
你还傻乎乎地跟人家比高低。
一开始就输了好吗?
五公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哥哥,只能是满眼同情地看着秦霈佑,「其实,三哥哥也可以时常出去走一走的。」
「为何这般说?」秦霈佑诧异。
多出去走走,兴许就能撞到月老给你牵红线了!
「咳!」五公主脑子转的飞快,「三哥哥现如今是太子,虽然要学习朝政事务,但太傅和官员所教,大多浮于表面,三哥哥若是想要有自己的见地,还得多去看一看,如此才能知晓确切。」
体察民情,知晓民间疾苦,如此才能真切地为百姓着想,为江山社稷着想。
秦霈佑觉得五公主所说的话不错,点了点头,「五妹妹睿智,巾帼不让须眉,实属让人佩服。」
很显然,秦霈佑并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五公主嘴角抽搐了一番,并不多做解释。
秦霈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略坐了片刻后告辞。
五公主送走了秦霈垣后,便按着他绘制的图样开始做东西。
忙活一下午,到了傍晚时,五公主做好了东西,派人给秦霈垣送去。
翌日,下早朝时,秦霈垣主动拦住了贺严修,「贺侍郎留步。」
贺严修看秦霈垣笑得狡黠,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甚至是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一打量,自然也就看到秦霈佑腰间缀着的那个挂饰。
与他所佩戴的一模一样,但秦霈佑的那个用的是天青色,绣了一簇茂盛的竹林,看着十分精巧。
不必说,这秦霈佑必定是来显摆的。
贺严修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太子殿下这配饰缝制精巧,必定是中意太子殿下的女子所送吧。」
秦霈佑,「……」
一上来就往肺管子上戳!
是他输了!
一开始就不该来跟贺严修比个什么高低!
眼看秦霈佑成了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贺严修也不好太打击他,「太子殿下中午是否有空,来家中一起用饭?」
「今日平安郡君到家中做客,隐约听到她提及中午时要给祖母做脆皮烤鸭,若是太子殿下也来的话,兴许能跟着饱一饱口福。」
有好吃的!
秦霈佑立刻来了精神,「好啊。」
「不过你昨日不是才说过平安郡君去你家中陪外祖母一并用午饭,怎么今日……」
秦霈佑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今日舅母又去赴宴?」
「嗯。」贺严修点头。
「可我记得舅母素日里是不爱这些的,以前更是能躲就躲,这两日怎么频繁去赴宴?」秦霈佑有些讶异。
他现如今被立为太子,身为外家的贺家风头正盛,京城权贵的大小宴席都愿意给贺家发帖子是寻常事,无外乎就是愿意去和不愿意去的事。
秦霈佑记得这两日没有什么有分量的人举办什么宴请,可陆氏还是去了……
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倒也没什么特别之事。」贺严修如实回答,「不过就是安民伯夫人想在京中为苏小姐相看一门亲事,母亲这两日便趁这个机会多带苏小姐去走一走。」
给苏云若相看亲事?
秦霈佑略怔了怔。
「怎么了?」贺严修见秦霈佑有些失神,停住了自己往前走的步子。
「没什么。」秦霈佑回过神来,「现如今苏文宣在京中任职,平安郡君和你被父皇赐婚,若是苏小姐也能嫁到京中来,想来安民伯夫妇能颇为安心。」
「安民伯夫人也是这般打算的……」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后头那些走的比较慢,出来比较迟的官员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这贺侍郎和太子殿下从昨日起便在一处说话,今日又在一起,从殿门口说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离得有些远,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
「我方才倒是看到太子殿下和贺侍郎在互相看穿戴,说起来,你们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昨日贺侍郎的腰间配了一个十分奇特的挂饰,今日太子殿下的腰间,也佩了一个呢。」
「两个人都这样做的话,是有什么说法不成?」
「我耳力好,方才隐约听到有什么福啊,安心啊什么的,所以我猜想着,大约是什么有吉祥寓意的东西,挂在身上,可以保平安,事事顺遂如意什么的?」
「说不准是这么回事,今年以来事端不断,太子殿下虽然已经位居太子之位,大约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所以特地做了这东西日日佩戴吧。」
「哎,你们说,既然太子殿下和贺侍郎都佩戴,咱们要不要也佩戴?」
「这个法子可行,一来既然是太子殿下和贺侍郎所佩戴的,必定是好东西,咱们跟着也不吃亏,二来也能略表一下敬意和忠心,一举两得。」
「的确,不过方才一晃我也没看清楚,你们可记得那东西的样式了?」
「我记得,我给你们画出来!」
「有劳也帮我画一份。」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晌午的脆皮烤鸭,是苏玉锦用苹果树的树枝燃的火烤制的。
烤出来的鸭子,不但表皮酥脆,吃起来油而不腻,且带着独特的果木香气,令人食欲大增。
吃烤鸭时用的是地道京都烤鸭吃法,小饼,黄瓜条、葱丝、白糖、甜面酱等物样样齐全,烤鸭更是片的均匀,外皮焦脆,肉质软嫩。
苏玉锦做了两只烤鸭,片完烤鸭肉后所剩的鸭架子,一只用来炖汤,一只用来椒盐,前者清淡爽口,后者滋味浓郁。
皆是美味无穷!
秦霈佑吃的不亦乐乎,更是连连夸赞,「美味二字,我已是说腻了,但平安郡君的手艺当真是极好,比宫中御厨强上百倍。」
「不过是取巧而已。」苏玉锦自谦了一番。
「平安郡君可不要谦虚,我说的都是实话。」秦霈佑说着说着,叹起气来,「我久在宫苑,不能时常出来走动,今日难得出来一趟,能尝到平安郡君所做的烤鸭,实在是一大幸事。」
「既然是幸事,你叹什么气?」贺严修瞥了秦霈佑一眼。
「一想到我回宫之后便吃不到这样的烤鸭,心中便觉得有些难过。」秦霈佑看着贺严修,语气越发低沉,「这般说来,我是越发羡慕表哥你了,能时常吃到这般美味的食物,当真是……」
「哎!」
秦霈佑这一声叹息,叹出了九曲回肠的惆怅与辛酸。
贺严修,「……」
咋感觉这番话听着那么配开水呢?
苏玉锦见状笑道,「既是太子殿下喜欢这烤鸭,待会儿便再做两只,太子殿下可以带了回去慢慢吃。」
「谢谢平安郡君。」秦霈佑忙不迭地点头。
啊,月票啊月票啊,作者卑微在线求月票,每天都在努力早点码字,嘤嘤嘤……月票排名真的太拉胯了的说
接着又试探询问,「可以再加些从前平安郡君给母妃做的泡椒凤爪吗?」
秦霈佑从前在淑贵妃的宫中尝到过,滋味可谓美妙。
酸辣的味道直冲脑门,吃的时候要亲手去拿,且事后要嗦一嗦手指头方觉得过瘾,且辣得嘴片儿都是疼的也根本停不下来……
「可以。」苏玉锦笑着点头。
「要不要再来点东西?」贺严修瞥了秦霈佑一眼。
「什么?」秦霈佑问。
「带把手的烧饼。」贺严修扬了扬自己的巴掌。
不见得你平日里为平安郡君做些什么,一有吃的你就要个没完,这怎么能忍?
哪里就那般严重了,他现如今这个太子之位往那一摆,与平安郡君的关系往那一放,还不够为平安郡君撑面子不成?
大不了,等你们大婚时,我贺礼给的贵重一些!
秦霈佑伸手摸了摸鼻子,顺便意味深长地看了贺严修一眼。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各自心领神会,继续享用美味的烤鸭和其他丰盛菜肴。
待吃罢了饭,贺严修准备去户部。
秦霈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话也说的振振有词,「难得出来一趟,更是许久不曾见外祖母,下午要多陪外祖母一会儿。」
贺老夫人年岁大了,自然最是喜欢儿孙绕膝之乐,见秦霈佑这般说,脸上笑容几乎溢了出来,「好好好,多陪一会儿。」
「刚好我最近新得了茶叶,说是暹罗国进贡的,你也跟着一块喝上一些,对了,家中头厨子们跟着玉锦学了一些腌制果子和做冰粥的法子,下午你尝一尝,也能祛暑消热。」
「听外祖母的。」秦霈佑脆生生地应下,更是尾音拖长,大有撒娇之意。
贺严修拧眉,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目光更是在秦霈佑的身上来回打转。
怎么感觉这小子有什么别的企图?
不过下午苏玉锦和嘉王妃约好要一并去看一看新铺子那的状况,也没有空在这里,秦霈佑就算有企图,这如意算盘也打不到她的头上。
至于其他的……
与他贺严修无关,随他去就是!
贺严修和苏玉锦一同离去,秦霈佑则是继续陪着贺老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