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尾烫了微卷,唇上涂着烂番茄的红色唇釉,娇艳欲滴。
看她第一眼,池西城又他妈沦陷了。
明知道她和他已经是不共戴天的关系,但池西城莫名就是对她上瘾。
“哥,这仇你必须帮我报了!叫云晖,叫随便什么人,我要她好看!”
“让我想想,想想……”
池西城看着照片里的女孩,眸底一片暗涌,挂断了电话。
傍晚时分,林以微开车回距离学校不远的香山别墅群。
这里是冷知韫为她安排的住处,考虑到她时常出行,且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所在,置办婴儿用品也很便利。
傍晚时分,林以微开着一辆玛莎拉蒂的红色跑车,迎着绚烂的夕阳回家。
一整天没见,迫不及待要亲亲她的小宝贝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注意到后视镜里有一辆黑色轿车,似乎……一直在跟着她。
林以微调整了后视镜,在绿灯亮起的刹那间,猛踩油门冲了出去,前面路口掉头上了高架桥。
黑色轿车立刻跟了上来,两辆车在高架上狂飙了几分钟。
林以微现在开车技术很不错,谢薄一开始教她练车的基础底子打得好,所以她上手开车几乎没出过任何擦碰的意外,方向盘打得也特别利落。
黑色轿车驾驶者明显有高超的车技,几次掉头,她都没能甩掉它。
林以微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望过去。
距离略远,看不清车里的人。
但她本能地感觉到那人应该是赛车手,否则不可能跟她在高架上僵持这么长时间,狗皮膏药似的,死活甩不掉。
无所谓,林以微现在油箱是满的,她踩下油门,将车驶向远离了香山别墅的郊外公路。
露姨推着婴儿车走出公寓,迎着夕阳西陲的那条林间小路,哄着哭闹不止的小婴儿——
“妈妈马上就要回家了,小雪花不哭哦。”
话音未落,露姨看到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宛如幽林般停在路口,不知道停了多久。
车窗缓缓落下,露姨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男人。
他瘦了不少,锋利的下颌骨微抬起,摘下月光银无框眼镜,遥遥望过来。
谢薄望着露姨怀里的小婴儿,眸光清冽又深情。
露姨不知该如何是好,赶紧将婴儿放回婴儿车里,转身想走。
谢薄下了车,步履沉稳地朝着别墅走了过来——
“露姨,谁的孩子啊?”
露姨侧过头,防备地望着夕阳中的男人:“这……”
“在英国突然跟我断联系了。”谢薄停在篱笆墙边,看着墙内的妇人,“我找了你很久。”
露姨倒也不惊慌,哄着怀里的宝宝:“你让我照顾好微微,我这一年,一直在照顾她,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只能和国内断了联系。”
谢薄倒也没有责怪她,看着她怀里的宝宝,眼底是溢出来的爱意:“女孩吧。”
“嗯,是……”
“我能抱一下?”
“她……她叫冷珍珠。”露姨忙不迭地说,“是……是宝珠的小姨——冷知韫的孩子。”
“是吗,她小姨的孩子,为什么给你带。”
“我……我只是帮帮忙而已。”
孩子哭了起来,一张白嫩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露姨连忙轻哄安慰着:“不哭不哭。”
谢薄没有离开的意思,和她对峙着。
“冷小姐还没回来,您要不等等她?我去给您泡茶。”
“不用了,我不找她,她这会儿且恨着我,见了面不知道会不会扇我嘴巴,当着崽的面,不合适。”
谢薄轻松地笑着,似乎对林以微打他这事儿习以为常了。
“她不会的。”露姨柔声说,“她变了很多。”
“她没变。”谢薄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我的以以从来不会变。”
露姨下意识地将婴儿车往身后放了放:“谢薄,这孩子……是她小姨的……”
谢薄从容地笑着:“不用一再解释啊露姨,我又没说不信。”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露姨只能将她抱起来,轻轻宽慰着:“妈咪马上回来了,不哭啊。”
小婴儿哽咽得快喘不上气了。
谢薄伸出手:“给我试试。”
露姨退后了两步,防备地望着他。
“露姨,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捞出来。”男人嗓音里添了几分冷冽。
露姨犹豫了几秒,终于将孩子递了过去:“轻点儿,你没抱过孩子,别摔了。”
谢薄接过了小婴儿,心里掀起如滔天浪涌般的怜爱。
她那么那么小的一只,在他的怀里,像刚出生的小猫咪。
一岁多,五官也成型了,小女孩同时融合了他和林以微的面部特征,这让谢薄满足到无以复加。
他们终于血脉共生,缔结了不可拆分的关联。
说来也奇怪,小婴儿被谢薄抱着,居然真的不哭了,脸蛋上还淌着泪花,但一双水润的黑眸好奇地盯着他,吃着手手,发出呜呜的奶声:“嚒嚒,叭叭。”
“我是爸爸,我当然是。”
谢薄将她胖乎乎的小手从嘴边拿开,她又用软软的手指头去戳谢薄的脸。
他笑了,如同心软的神明。
附身,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是我的崽。”
露姨想说什么,犹豫几秒,还是没开口。
怎么可能瞒得住……既然孩子都带回国了,不可能瞒了他。
露姨伸手过来,想接走孩子,然而,谢薄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露姨防备地望向他:“谢薄,你……”
从她叫他叭叭的这一刻起,谢薄知道,难以归还了。
“以后你叫小猫了。”他用鼻翼蹭了蹭小婴儿奶呼呼的脸颊,“你像她,一样漂亮。”
谢薄抱着孩子,转身走出了篱笆墙,露姨见状,连忙追了上来:“谢薄,这孩子,你想怎么样!”
“先把我崽带回家了,她妈咪知道该去哪里找我。”
盘山公路上,林以微和那辆轿车僵持了了四十多分钟,却始终甩不掉它。
念子心切,她不想再纠缠了,踩下刹车,将车靠边停下。
黑色轿车也减了速,停在她身后,车门打开,黎渡带着浅笑从车里走了下来。
林以微还以为是west俱乐部的人。
毕竟她今天刚得罪了池西语大小姐,以她的炸毛脾气,哪能轻易作罢此事。
她倒不怕这些,舅舅安排了保镖远远保护着她,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保证安全。
“微微,好久不见啊。”他走过来,阳光灿烂地笑着,热络地和她打招呼,“又变漂亮了,还没见过薄爷吧。”
林以微也笑,只是笑容冷淡:“阿渡,跟着我做什么?”
“薄爷吩咐,让我来看看,冷大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
“你这是看看吗?你这是车瘾犯了,想跟我飙车呢。”
“抱歉啊微微。”黎渡上前一步,和她稍稍拉近些距离,“一开始,真的只是想拦住你聊几句,没想到你一个回马枪从高架上杀出去,这车技……抵得上我们俱乐部的新晋赛车手了,我一时心痒,就想跟你练练。”
“薄爷教得好。”林以微鼻息冷嗤,“我水平也不差。”
“所以微微,你这次回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你觉得?”
黎渡收敛了笑意:“为了林斜,是吗?”
“以前你说,这圈子不是你我这样的人混得起的,如果他不护着我,我会死得很惨。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冷宝珠,不知道结局能不能有所改变。”
“冷宝珠,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你到底想要怎样一个结局?”
林以微讨厌他说话的腔调:“你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结局,不觉得好笑吗?阿渡,我从始至终的诉求就是让他回来,我甚至不求池家受到惩罚,只要他安全,可结局呢?”
“那是一场意外。”
“是不是意外会真相大白,但现在,我要一个公道。”
黎渡那一双漆黑的眸子,紧扣着她:“你的公道,是要从薄爷身上讨回来吗?”
“如果林斜的死和他有关的话……”
“你觉得和他有关吗?”
林以微沉默了。
她其实不信谢薄会这样做,哪怕他恨林斜,但他不会手染鲜血,伤害无辜……
他不是恶魔。
“等我见了他,我会问清楚。”
但他不会说。
黎渡真的很想告诉林以微真相,嘴唇微启,话都到舌尖了……
想到谢薄,这话还是咽了回去。
谢薄不想让他们相见,就不能说。
这时,林以微手机响了起来,是露姨的来电。
她心脏一突,狐疑地望了黎渡一眼,预感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接了电话,露姨紧张的声音传来——
“微微,小雪花被……被谢薄抱走了。”
“他说你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好啊,调虎离山之计。
眼前的黎渡根本不是来跟她叙旧的,东拉西扯一大堆,就是在耽误她的时间,好让谢薄把孩子带走。
舅舅担心她的安危,只让保镖隐身保护她,本以为香山别墅足够隐蔽,没想到他还是查到了……
“对不起,微微,对不起,我不该让他把孩子带走。”露姨愧疚地说。
“没关系露姨,他想要的,你阻止不了。”
林以微不再和黎渡废话,拉开车门坐进去,猛轰油门,直奔拉蒙公寓。
拉蒙公寓的管家并没有阻拦林以微的车,隔着车窗,他还礼貌地跟她鞠躬致意。
林以微将车停在楼下大门口,踩着八厘米高跟鞋冲进了大厅,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场进了电梯。
人脸识别系统之前录入了林以微的数据,这会儿也还没有删除,所以她顺利按下了23楼。
电梯直接入户,林以微走进客厅,客厅没人,卧室里有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连忙跑进去。
宝宝安然无恙地躺在婴儿车里,不哭不闹,伸着手,发出奶声奶气的咿呀声。
林以微跑过去将她抱起来,蹭了蹭她奶豆腐一般的小脸,心都要融化了——
“宝宝,妈咪来了。”
身后,一声清晰的“咔哒”锁门声传来。
林以微回头,看到了谢薄锁了房门,转过身,迎向她。
一米九的高个儿,腰背挺直,宽肩窄腰,极有安全感。
该说不说,她的心……还是可恶地狠狠撞了撞胸膛。
他穿着杏色的居家衫,质感柔软,使他锋利的五官都变得温柔了不少。
像爸爸该有的样子。
他望着林以微,倏而又望望她怀里的小宝贝,眸光软得仿佛要挤出水来:“以以,回来了。”
这语句,仿佛她只是去了一趟便利店或餐厅,仿佛这两年的别离,仿佛那时候彼此的伤害与憎恨,都不复存在,烟消云散。
他真是好任性。
想恨就恨,想和好就和好……
哪有这么容易。
林以微将孩子放回了婴儿车里。
“你又骗我。”谢薄的眸子懒懒提了提,单手插兜走过来,“数数这些年,你骗了我多少次。”
“骗不骗你,差别不大。”
林以微看着婴儿车里的小女孩,“她是我一个人的,你不会还天真地指望她叫你一声daddy?”
“不好意思,她已经叫了。”谢薄发出一声弹舌音,逗着小女孩,“小猫,我是谁?”
“叭叭,叭叭……”
林以微有点无语。
八九个月开始咿咿呀呀学说话,到现在会叫妈妈,姨姨……没人教她喊爸爸,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无师自通学会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她身上淌我的血。”
“要跟我来硬的是吗?如果林以微说了不算,冷宝珠说了,算吗。”
谢薄笑了:“行,以以现在学会用身份压人了,不过你要知道,这里是青港市,是谢家的地盘,冷家势力再大,手也伸不到这里来。”
林以微知道这不是他虚张声势,从她带着孩子回国落地的那一刻,谢薄怕是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在青港市,他想查的,谁都瞒不了。
“你想见我,想见孩子,大可以走明路,登门拜访。”林以微从容地坐在床边,“薄爷何必用这种调虎离山的烂招。”
“我送上拜帖上门看孩子,你会让我见到?”
“大概率……不会。”
“这就对了。”
谢薄走了过来,想要牵牵小朋友的手,林以微将他的手无情地拍开。
“别这么狠心。”他语气依旧温柔,“你愿意生下她,说明你还爱我。”
林以微直视他的眸子,语气平静,一字一顿似报复般:“这孩子姓林,叫林—初—雪。”
霎时间,眼底温柔尽散,唯有无边黑暗。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平静了。
不,还是不能平静。
谢薄捏住了她的下颌,手指蓦地收紧,眼底蓄着难以掩盖的愤怒:“林以微,这孩子只能姓谢。”
说完,他吻住了她。
暴烈又难以遏制,近乎于野兽的撕咬,林以微使劲推开,但这个动作只加重了他心中腾起的欲念,他撬开她的贝齿,寻找着她温暖的舌尖。
好想,好想她。
夜夜辗转,他甚至对着她的那棵柠檬树自读过……除了她,没人能让他在晚上疯得像个变态。
而白天,他还要衣冠楚楚、人模人样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身边没有她,所得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活着,有什么意义。
吻越来越炽热,林以微脖子被他弄酸了,谢薄索性伸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逼迫她仰着身子,没有任何克制深吻着她。
林以微不再挣扎,面对他,挣扎没有用。
她狠狠地咬了他的下唇瓣,舌尖扫过了他唇瓣的鲜血,舔舐殆尽。
这似乎更加激发了谢薄的情绪,他伸手捧住了林以微的臀,手滑了进去。
她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一双狐狸眼如蛛丝般黏腻地望着他,嘲讽冷笑:“你是将要订婚的人了,自重。”
谢薄呼吸粗重,耳鬓厮磨地贴着她的颈项:“我好想你。”
这不是假话,也不是气话,没有伪装。
是真的要了命地想……
小宝宝站在婴儿车里,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还一个劲儿伸手去碰谢薄:“粑粑。”
谢薄笑了,一只手强硬地搂着林以微的腰,另一只手伸过去戳小朋友的手指头。
没有比现在更满足的时刻。
“以以,告诉我,这次回来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我要池西语付出代价,万箭穿心、痛彻心扉,我要池右淮锒铛入狱,这辈子都别想出来……我会请最精英的律师团队,如果能判死刑……我要他偿命!”
“你要他……偿命?”
谢薄侧过头,乜斜着林以微。
林以微坦荡地和他对视,带着探究,也在观察。
谢薄明白了,她从始至终没有怀疑过他。
她不认为他会杀人,哪怕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没有过。
她居然信他。
有一瞬间的震惊,但随即而来的,是汹涌澎湃的爱意,伴随着一股子委屈,快要将他吞噬了。
谢薄不忍了,他将她丢在床上,压了上来,她急促的呼吸在他耳畔响起,如同某种暧昧的催口药。他咬着她的唇,舔舐着,占有着,将自己滚烫的呼吸送入她的口中。
他能感觉到,这两年的想念不是单向的……她爱着他。
可是,有多爱呢?
谢薄简直想把面前这女人嚼烂了吃进腹中。
在他将要解开她裙子的刹那间,林以微蓦地握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
“谢薄,我要听实话。”
“什么样的实话?”
“林斜到底是死是活。”
林斜林斜,又是林斜,谢薄眼底情欲散了几分。
“死了。”
谢薄坐起来,表情冷漠,“涨潮期,下面全是旋涡和急流,他活不了。”
“是意外?”
“差点赔上易施齐的命。”他嗓音淡淡的,“易施齐想救,没救上来,具体情况你可以问他。”
她的手攥紧了拳头,捏着床单起了深深的褶皱。
谢薄看着那褶皱,心里的裂痕也深了。
“把池西语犯罪的证据交给我。”林以微语气森然,“我猜你……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好机会,哪怕要联姻,你也会掌握池家的罪证,方便日后的牵制池右淮,对吗?”
谢薄看着林以微,看穿了她眼底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冷冷一笑:“没有人比以以更了解我。”
“把它给我,谢薄。”
“拿什么来换?”
“我的原谅。”
他迟疑了几秒,眸光复杂地看向林以微。
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
“除了原谅,还有什么?”他一向贪心,仅仅这两个字,还不够。
远远不够。
林以微看出了谢薄的贪欲,深吸一口气:“你还想要什么。”
“嫁给我。”
“以冷宝珠的身份?”
“我管你以什么样的身份。”
林以微笑了,笑得很讽刺:“谢薄,如果我还是林以微,你会向我求婚吗?”
“如果你是林以微,我会迟些向你求婚,但我会。”谢薄是个坦荡的男人,他从不屑于掩饰他的贪念和欲望,“现在你变成冷宝珠,更好,我们之间很多障碍都消除了。”
说罢,他捏住了小朋友伸过来的软软小手,“小猫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有时候,林以微觉得谢薄老谋深算,有时候又觉得他天真得可笑。
他真的觉得这一切能这么简单地完美落幕?
“谢薄,你要知道,就算你不给我提供证据,我也会查到,而且会很快查到。”
“所以你的答案是拒绝?”
“当然。”
她当然不会答应!
他疯了吗!什么便宜都想要,要她的心,她的人,甚至现在还要她冷大小姐的身份……
林以微冰冷地笑着,贴着他的耳朵,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语——
“我绝不嫁给你。”
谢薄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冷,哪怕只是气话,也让他心脏像被刀子捅了一下,稀里哗啦地淌着血。
他觉得好讽刺。
只要她说一句“好”,谢薄就把一切坦白。
可她还是要往他心上捅刀子。
林斜才是她最初的爱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真相揭露,这女人会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
当初……真该让他死!
谢薄眼神逐渐转了冷。
池西语和池右淮锒铛入狱,警方调查起来,林斜假死接受治疗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要他眼睁睁看着他们团圆幸福?
他做不到。
林以微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抱着孩子,转身走出拉蒙公寓。
门被反锁了,林以微回头说:“谢薄,开门。”
男人抽纸巾擦了擦手指头,从容望着她:“你可以走,但孩子要留下来,她是我的小猫,你拒绝我,我也不能让你带着她和林……和其他人在一起。”
林以微放了狠话,其实心里有点难受。
她回来,不是为了和谢薄宣战的。
在她最落魄时,谢薄几番救她于危难,对她所有的好,她不会忘记。
林以微抿了抿干燥的唇:“你要和孩子培养感情,先把证据给我,看看诚意。”
“不是有本事吗,自己查去。”
“让我自己查,你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薄爷。”
她还在让步……
她真恨自己,对他……就有那么多的于心不忍,“你确定吗?”
“所以他妈的还是想跟我好?”
林以微心头窝了点火:“没这么说,当着宝宝,你跟谁他妈他妈的!”
谢薄也不想和她嘴硬争执了,分离这么久,还没有看清她的心,他不敢轻易交出底牌。
他换了个说法。
“我不是在和你置气,或者要从你手里夺走我们的孩子,没这必要,我是她daddy,这是事实。你既然爱她,就要为她的安全考虑。”
谢薄站起身,试图和她把道理掰扯清楚,“把孩子留在这里,比你的房子安全百倍,一个露姨,我轻而易举就把孩子带走了,换成别人呢?你想过没有。这里是青港市,青港市不是冷家的地盘,是谢家的。”
林以微抬起下颌,嘲讽地说:“可你还没能坐拥谢家的万里江山。”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亲生父亲都不能保护好她,没有人可以。”
谢薄丢掉手里的纸巾,“你今天把池西语搞成个尼姑了,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你?如果我是你,根本不会带孩子回国。你带她回来,就要保护好她。”
虽然林以微十万分想带走孩子,但作为母亲,她也不得不考虑宝宝的安全。
青港市是属于谢池的地盘,冷家力有未逮,诚如谢薄所说,孩子留在他身边是绝对安全的所在。
林以微将宝宝放回了婴儿车里,轻抚着她的脸蛋:“你留在这里比较好,妈妈明天来看你,好吗?乖乖的,听爸爸……”
她顿了顿,改口,“听他的话。”
小雪花嘴里囫囵地叫着“麻麻”“麻麻”,伸手去抓她。
她忍住心底的万分不舍,转身走到大门边,谢薄用中央系统遥控开了门,电梯缓缓打开……
林以微一只脚都迈进去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婴儿车里的孩子。
……还是舍不得。
纠结了片刻,她终于还是转身回了客厅——
“给我收拾个房间。”
谢薄如同诡计得逞了一般,笑着说:“我的房间,早就准备好了。”
夜间,林以微从浴室出来,小雪花已经安然入睡了。
大概是因为孩子比大人对环境的改变更加敏感,回青港市这几天,小雪花整夜整夜地哭闹,没个消停。
她哭得林以微心里也很难受。
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很复杂,刚生下来那会儿,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母爱,看到她的那一刻还觉得陌生,难以接受自己身份的转变。
孩子睁开眼的那一瞬,她眼前浮现了谢薄的脸。
何止是像,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这一年的相处,她无数次望向她的脸,看着这个同时拥有了她和谢薄共同面部特征的孩子……那股子被她深埋压抑的情愫,在她刻意忽略和逃避的角落里,暗自生长。
小时候孩子发烧哭一整夜,哭得林以微也很心碎,她也会陪着她一起哭。
当妈妈,有时候是很无助的一件事,尤其被激素影响,情绪敏感。
不过,林以微比同龄的女孩更成熟,也更坚强。在她们天真无邪的少女时期,林以微已经被世态炎凉和艰难险阻给推着长大了。
挺过了最难过的一年,孩子的状况也逐渐稳定了。
在拉蒙公寓的第一晚,本以为小雪花又要闹个没完,毕竟换了新环境。
没想到她居然不哭不闹,谢薄哄了她几分钟,她便安然睡下了。
她走出客厅,看到阳台上有一抹黑色的身影,以为他在抽烟,走近了看到他双手撑在阳台的护栏边,望着万家灯火,眉心微蹙,似在想事情。
黑沉沉像一座海边的孤独灯塔。
林以微走到阳台边,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揽她,却被她拍开了——
“别忘了,你现在有未婚妻,别像个混蛋一样。”
“孩子落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个混蛋了。”
谢薄对这个新身份表示坦然接受,“等她出现在我爸面前,那时候,我不仅仅是混蛋,我还是个孽障、逆子。无关痛痒的网友眼中的渣男、负心汉,合作伙伴会认为我私生活不检点,从而人设崩塌,名声扫地。”
毕竟,像池西城那种桃花不断的浪荡公子哥儿,闹出什么绯闻反而不稀奇,但谢薄一直维持着完美人设,一旦行差踏错,哪怕是白纸上一丁点的黑点,都会被无限放大。
更何况,连孩子都有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林以微走过来,和他中间隔了一个人。
微风如同温柔的手,轻轻撩拨着两个人的心,谢薄嗅到了风送来的她发丝间的柠檬香。
他们对彼此身体的吸引力,从来未曾减弱,反而随着天长日久的爱与恨……
欲望与情潮,来势汹汹。
想要,却得不到。
他竭力克制,喉咙干涸,转身去厨房接水喝。
林以微远眺着远处海湾间闪烁的渔火和海绵倒映的满天星辰,想起了很多往事,在拉蒙公寓和他同居那两个月。
一段回不去的快乐时光。
谢薄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洗掉了一身躁腾腾的□□,出来时,看到林以微在婴儿房照顾小朋友。
房间里,柔和的暖光照着她的脸蛋,她低声轻哄着她。
孩子又哭了。
谢薄走了进来,伸手接她:“我试试。”
林以微犹豫几秒,递给了他。
谢薄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哄着她:“不哭了,今晚我带着你,好吗,让妈妈休息一会儿。”
也真是奇了怪,谢薄一接手,她果真就不哭了。
林以微有点吃醋,不满地喃了声:“小白眼狼。”
“跟某人一样。”
林以微懒得理他,既然他今晚要带孩子,她就回去好好睡一觉。
反正他也哄得住。
“谢小猫。”他轻轻唤着,“我是爸爸,叫爸爸。”
“粑粑……”小朋友跟着他牙牙学语。
“能不能别乱取名字,她叫林初雪。”
“这么正经的名字,还是小猫更可爱。”谢薄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轻轻哄着,“是不是,小猫?”
小婴儿看着他,咯咯笑了。
林以微也觉得奇怪,这孩子……就这么喜欢他?
明明只见过一面。
血缘感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