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居种田养娃日常—— by随云溪
随云溪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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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萝侧头望他:“嗯?”
沈烈落在身侧的手指紧张的微蜷了蜷,试探着问:“你教我认字行吗?”
桑萝眉头动了动:“你想认字?”
沈烈点头:“这次收到的信,多亏了魏清和在,若同行中人没有识字的,我纵然收到信了也没办法知道许掌柜写的是什么,还得回来一趟让你帮忙看。”
他眼睫颤了颤,垂眸掩去眼底几分不安和自卑,这才抬眼看桑萝:“你教我认字可以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桑萝唇角微翘,眼含笑意看向他:“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会比较愿意跟着小安学的。”
沈烈一愣,对上桑萝戏谑的目光,脸上烘一下就热了起来。
他确实有悄悄跟着沈安在学背千字文,只不过他时间太少,在十里村的时候除了要教沈安这群半大孩子,还空出时间分别教几家亲眷,只晚上回家后沈安睡前背书时他细听着,跟着不发出声音的默读。
他自以为很隐秘,没承想桑萝都知道。
他有些无措,手心里渗出细细密密一层汗意来:“那会儿,不太敢麻烦你。”
没说是怕自己学得慢丢人。
桑萝看到他耳根渐渐染上的赤色,笑了起来:“现在倒不觉得是麻烦我了?”
现在他有点儿私心。
沈烈紧张得喉头微动了动:“现在小安不是带着一帮孩子在学习嘛,白天自然没空教我,我凑在一群孩子中间也有些奇怪,对不对。”
“晚上又太暗了,伤眼,所以跟你学吧,我自己跟着小安背,就是写字的时候你帮我看看,有不对的帮我指出来?”
桑萝原也只是打趣几句,教沈安沈宁是教,多教一个沈烈有什么关系,笑着应了,抱着小筐往回走。
侧头就看到沈烈笑得开心,似又怕太肆意,不时压一压,而后又扬了上去。
颊边的酒窝就跟着一隐一现。
就答应教个识字,值当这么高兴?

沈烈确实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回到自家山洞旁,远远的先就看到自家留的那一小菜地围了一圈木篱笆,里面隐约已经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绿了。
鸡鸭在篱笆外踱来踱去,好不惬意。
“你扎的篱笆?”
“嗯,地里刚种了菜,怕被鸡鸭给祸祸了,所以扎了个篱笆,正好在树下,不会太打眼。”
她把篓子放在菜地旁空出来作晾晒区的那片空地上,挥手赶了赶看到野菜凑过来的几只毛茸茸,转身回山洞灶台边那个木案下方层架上端出一个陶盆来,准备把野菜和菌子择一择。
又看沈烈,犹豫了一下,道:“我烧点水你擦洗一下换身衣裳休息吧?”
在外边呆了十一天了,挑的粮又不轻,人应该累够呛。
沈烈点头,他倒不是累,就是觉得自己身上是怪脏的,在野外,真讲究不成,但回到家里还是得讲究着些,桑萝爱干净。
“冷水就行,我自己去提。”把小篓放下转身就提桶准备接水去了。
“洗冷水?”桑萝愣了愣。
沈烈笑:“在外边碰到有水潭子或是湖也就那么洗,习惯了,这会儿天也没那么冷,不要紧。”
说话间几个孩子往这边奔来,是沈安沈宁和许家兄妹。
原是和一帮孩子在山谷最内侧读书,远远的看到陈大山才知道挑粮的人已经回来了,一群孩子书也不读了,全往家里跑。
索性也快到哺时了,沈安和沈宁平时都会在桑萝做晚食前回家帮忙做些择菜洗菜烧火之类的活,所以平时差不多也是这个点散,今天只是略早那么一小会儿罢了。
沈安和沈宁才唤过大哥,许文博就急急问:“沈烈大哥,我爹有给我们捎信吗?”
沈烈笑:“有,你们舅舅先带回去了,快回家看吧。”
不止捎信,山洞里还藏了个小包袱让魏清和背了回来。
许文博和许文茵谢过沈烈,拉着王云峥撒腿就往自家山洞跑去。
沈烈提着两桶水回来的时候,桑萝已经让沈安把灶火都燃好了,直接让往釜里添水烧水。
“别的我不管你,洗头的话还是加些热水,不然以后容易落头疼的毛病。”
桑萝上辈子是吃足了病痛的苦头,这方面就格外注意一些。
沈烈一愣,旋即笑开:“好。”
沈安和沈宁相对一乐,果然,大嫂说的事情大哥就没二话的。
等着烧水的功夫,沈烈索性帮着一起择菜,除了菌子这种特别挑生长环境的,余下的一些,他采的时候都是连根一起挖了回来,能留根的留了根,问了桑萝山壁上哪里还有空处,顺手把根给种上。
野菜生命力顽强,能长成以后就能多几样菜色。
这边正忙着呢,许老太太拿着一包东西过来了一趟,给桑萝的。
“听我家元昌说阿萝你是读书识字的,这笔墨纸砚送来倒也不为练字用,咱们避在山里,讲究不了这许多,原是留作传递书信用的,所以这里边有一半是给你们家备的,旁的不说,往后有什么事要捎个信,也好过还要再做竹简往上刻。”
许掌柜名许元昌,桑萝在看过沈烈带回来的那封信后就知道了。
原说笔墨纸砚太过贵重,并不准备要,一听是传递书信用的,想想这倒是,虽她自己带来的东西里也有笔和墨,真要递信的话在竹简上写也行,并不需要用刻的,但一则竹简到底是不如纸张方便,看许掌柜送来的信就是折成小小一卷塞在竹筒里面,方便许多,二则,她的墨也只一块,并不算多,日常轻易根本不敢用,桑萝便谢过许老太太接了下来。
等许老太太走了,水差不多也烧开了,沈安宝贝似的从山洞里边的层架底层抱出两个木盆来,招呼沈烈。
指着木盆外边桑萝刻的记号,这一个是大家洗头的,那一个是他和大哥共用的擦澡用的。
沈烈到这时才知道,桑萝还凿了几个脸盆出来。
看着那几个脸盆,他若有所思,倒也没说什么,接过洗头用的那个盆把头发洗了,洗澡倒说不急了,连头发都没干就去隔壁陈家。
不多会儿,陈大山、陈有田和陈老汉一起跟着他出来了,拿锯子的拿锯子,拿斧子的拿斧子,又喊上了另外几家人,七八个人,把山谷里一棵很有年份的树给伐了。
为什么说很有年份,那树身是真的粗。
桑萝把野菜该晒上的晒上,该焯水的焯水,该浸泡的浸泡,手里的活才忙完,听到树倒下来的动静奔过去看的时候,陈有田和沈烈已经上锯子在锯木头了。
因为树杆太粗,陈有田那个锯子并不算大,想要一锯到底都不容易,锯一段要调整调整角度。
不少妇人孩子凑在这看热闹,桑萝过去一问,周村正家的大儿媳就笑:“做澡盆,之前伐的树没这么粗壮,照你的那个法子只能凿个脸盆出来,做不成澡盆,这不就挑了棵有年份的树伐了,这下好了,能痛快洗个澡了。”
周二郎媳妇还凑到桑萝身边小声笑着夸:“你家沈烈是真不错,我看他细心得很,待你也好,这一回来就又开始张罗着给家里添置东西了,添置的还都是最紧要最实用的。”
桑萝可是早早就睡上床了,就连陈家人都还靠后了一天呢,更不用说她们几家了,像她们周家,兄弟三个出去之前也只嗑嗑巴巴赶出公婆睡的一张床,周大郎有个三岁大的孩子,跟着爷奶睡床,她们妯娌两个现在还睡床板子呢。
桑萝唇角扬了扬,眼里也染了几分笑意,点头:“是挺细心。”
晚食不消说,每一家都延迟了,桑萝直等到沈烈和陈大山一起抬着挺长一截木料回来,才开始张罗菜。
他把木料放下,和桑萝打了声招呼,说再帮许家也抬一段回来,和陈大山又折了回去。
魏清和力弱,穿山过林走一个来回,人都快废了,一回到山洞就趴下了,跑过去看动静的是许老太太,也不能让老太太自己上,许家那一份沈烈和陈有田就捎带着帮忙锯好,和陈大山再给帮忙抬回来了。
桑萝探头看了看,挺长一截木料,得有一米左右吧?这是准备做两个圆澡盆?
她也没太在意,许就是有别的用处,专心做吃食了。
沈烈回来时就见木案上饭菜已经摆上了,一道凉拌天葵,一道腊肉炒蕨苔,一大碗折耳根鸡蛋汤。
热乎乎吃了一顿,沈烈拿了家里的斧子就出去忙开了。
桑萝这会儿才知道,他哪里是要做两个圆澡盆啊,那是直接做一个长方形的浴盆。
直接用斧子粗凿,再用凿子精修,桑萝慢慢才看出点雏形来。
和现代小户型用的那种浴盆很像,人能坐在里边泡澡,水加得多的话,能没到胸口,当然,也可以不用加那么满的水。
桑萝没成想逃个难还能用上这个,有些愣怔,愣了会儿才问:“这个你打算放在哪?”
山洞不大,哪摆得下这个,最重要是,水她也倒不动啊……
沈烈笑着一指净室:“净室,我得空把山石再往里凿一点就能放下了,这趟走的路离咱们这半天多路程的地方,除了有看到黄黏土,还有发现一些页岩,明天一早我会和大山几人出去一趟,弄一些回来,到时净室我给你铺上片好的页岩,这浴桶底下再做个出水口和木塞,倒水也就不累了,这个你和阿宁用。”
至于他和沈安,弄一涌水到净室冲着洗就好了,铺上页岩,加上沿着山壁本来就挖了排水沟,在净室洗澡也不成问题,山壁的墙体,倒也不用担心泡塌了之类的。
沈烈回来的第一天,给桑萝和沈宁凿个浴桶又凿到了月近中天,当然,这东西现在还放不进净室,因为净室的墙体还没扩,做好了也只能先搬进山洞里。
沈烈到净室擦了个澡,换上干净衣裳进到山洞里时,桑萝正帮他铺褥子和枕头被子,这之前,这些东西一直就被她捆好了收在木架子上。
沈烈回来看到桑萝帮他铺床展被时,心漏跳了一拍,脚步都不由顿住了。
桑萝倒没多想,问两个孩子还去不去净室,听着是都去过了,让沈烈把门关上,把沈烈的枕头摆摆好,这才回自己床上。
转头看沈烈还僵在那里,疑惑望他一眼,沈烈这才想起,桑萝是让他关门,忙转身去上门板。
桑萝背对着他把外衣脱了,钻进被里,这才拥着被子等着关好门回来的沈烈,开口道:“再有空把自己的床先做了吧,别的那些都不要紧,总这么睡湿气入体不好。”
这样明显的关心,搁平时沈烈的唇角早就忍不住翘得飞起了,今儿竟没有。
倒像是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这感觉其实并不陌生,从前桑萝关心他时也曾这样,湿鞋子那一回,买冬衣那次,她给他做衣裳时,他教她拉弓时。
可是不管来多少回,那种心悸到一瞬间仿佛被抽走了什么力量般的骨软筋酥,还是无法抵抗。
嗯,也不想抵抗。
是因为桑萝的话,反正很喜欢。
心中这一悸,倒是连欢喜都忘了,只傻愣愣点头:“嗯,哦,好。”
自己说了个什么自己都未必有多清楚。
桑萝没觉出他有什么不对来,她笑笑:“那你熄灯吧,也累一天了,早点睡。”
说着自己躺下了。
沈烈等桑萝躺下了,这才捏捏自己右耳,到壁灯台边把油灯吹熄,山洞里整个暗了下来,他把左手贴向了自己心口。
到这会儿才扬起唇角,弯了眉眼。
她好像也不是一点儿不在意他的,会关心他。
上次离开时不见桑萝有半分不舍,沈烈不是不失落的。
这会儿那点子失落就都被一扫而空了,他觉得,他再努力一些,配得上她,桑萝也会喜欢他的吧?
沈烈揭开被子躺到床上,被子盖好时还能闻见阳光晒过后独有的清香,他唇角扬得更高了,把被头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半张脸,自己在黑暗中乐了好一会儿。
想到翌日一早还得外出去弄黄黏土和页岩回来,强迫自己快些睡下,倒是心情实在飞扬,睡梦里眉眼都是弯的。

早上各家都起得很早,没有公鸡,山里的鸟儿也提供叫起服务,天不亮就都起了。
早食是八宝粥,说是八宝粥,其实食材并没用那么多,只是用的芸豆、黑豆、红豆、花生、大米和糯米,各色豆子和花生都是囤杂粮时囤下的,东西并不多贵,但桑萝做得用心,只熬制就用了半个多时辰,熬制前还单独炒了基豆,花了这许多功夫,出来的口感就惊艳了,只看粥色、闻到空气中的香甜就知绝对美味!
沈安和沈宁早起把家里一早能干的活都干了,天色微亮,就和许家兄妹一起奔到山谷最里侧的树下读书去了,这会儿是晨读毕归家,还没到自家门口呢,远远的就闻着香味儿了 ,加快脚步小跑回来的。
看到那八宝粥,兄妹俩个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大嫂,早上煮的腊八粥啊?”
村里人平时并不舍得吃多好,清汤寡水居多,各种豆子虽不如米贵,但要熬得好的话用料用心一样也不少,所以这东西大多数时候只有腊八才做,村里的孩子也就统一管这个叫腊八粥。
桑萝点头,问兄妹俩:“你们大哥呢?”
沈安道:“在水潭边做东西,说手上的活再一会儿就好了,马上就回来。”
沈烈一大早到隔壁陈家借了工具出去了,到这会儿也没回,听说是在水潭边做东西,桑萝猜做东西是真,但蹭课也是真,水潭边离着孩子们读书的地方近,他这是干活听书悄声跟读两不误了。
她笑笑,用家里最大号的汤碗把粥从釜里盛出来,说是汤碗,倒不如说是小号的盆还更贴切些,这一大汤碗得有四五海碗的容量,家里喝粥通常用这个盛了上桌,就算沈烈胃口大些,也够一家人吃的了。
等把这汤碗盛了个七八分满,桑萝看釜里还有一些,想了想,没再继续往大汤碗里盛,而是另拿了两个海碗盛上,让沈安和沈宁分别给陈家许家各送一碗。
不多,一家也就一海碗,主要这东西做起来费事,大家不常做,送过去给孩子们尝尝。
陈家就是陈二山和小丫了,兄妹俩一个分个半碗就成,许家三个孩子,但桑萝也知道,许掌柜给置办的一点家什里,那碗都是精细的,都没巴掌大,这一海碗,一家五口就算都想尝尝,少盛一点也分得过来。
沈家和陈家原就走得最近,给送吃食是常有的事,但凡做点好的新鲜的,两家都会给送一点儿,而许家,交情也不一般,原就是受许掌柜托负要照顾的人,又是左右比邻,自然也走得亲近。
小兄妹俩领着任务走了,桑萝把柴火抽出来往旁边堆的几个小石块中间放了放,舀了些一早备好的热水刷陶釜,又从木案的陶盆里拿了一把昨儿洗好的野葱细细切碎,拿了个干净的空碗进山洞最里边的层架上从第二层好些个粮袋中找到放面粉的袋子,舀了一点儿面粉。
碗里再敲入一个鸡蛋,把细葱也放进去,加了点儿盐调味,用水调成面糊,这才开始往釜底刷油,用小火摊鸡蛋饼。
沈烈和陈大山包括各家几个青壮今天都要出去,去挑泥和页岩,怕是入夜才归,为了省时间,路上少耽搁,这饼主要是给沈烈带走的,路上做干粮吃。
陶釜摊鸡蛋饼,桑萝是真的很注意火候,这东西不是铁锅,怎么用也不怕坏,陶釜不行,能用多久全看用的人小心不小心,要是不讲究,骤冷骤热的,那这东西用不久长,说不准哪天就裂了。
她这边饼才开始摊呢,许文茵笑吟吟跟沈安过来了,手上也端着一浅盘饼子。
“沈大嫂,我祖母做了些野韭菜饼,正好也叫我给你们送点儿尝尝。”
桑萝愣了愣,怕是自己送粥过去,老太太不好意思只收不回,把家里的早食给送过来了,笑道:“怎么这样客气,我们家也摊饼呢,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示意许文茵看釜里。
许文茵探头一看,还真是在摊饼,笑了起来:“这不一样,嫂子你摊的是蛋饼吧?味道不同,尝尝我们家的。”
“我祖母就猜嫂子你不肯收,让我跟嫂子说一下,她一早就算好了量的,不止嫂子你这里有,陈阿奶家也有一份,我们自家够吃的,还让我谢谢您送的粥。”
小嘴儿叭叭的,语气还稚嫩,说出来的话却是老道,一听就是许老太太嘱咐的,而且话一说完,把那一盘饼往木案上一放,就匆匆要走。
“嫂子,我回去吃早食了啊,盘子就搁这了,我一会儿再来拿。”
桑萝哭笑不得,也不推辞了,知道许老太太是谢她们两家这段时间各种事情都帮着她们,笑着让小姑娘给老太太带个谢。
许文茵笑说不用,跟沈安挥挥手,小跑着回家了。
陈家这边,沈宁回来的时候端回一碗陈家人自家做的酱萝卜丁。
桑萝笑了起来:“得,咱今儿这早食丰盛了。”
六张鸡蛋饼不多会儿就煎好了,她看沈烈还没回来,寻思是不是让沈安和沈宁去喊一喊了,结果探身朝外一看,就见人已经回来了,手上除了凿子锯子,还拿着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木盆,但小很多,就比海碗大那么几圈?比家里最大号的汤碗还小巧些。
等沈烈回来,把东西递给她,桑萝拿到手一看还真是:“你一早就做这个去了啊?”
沈烈笑:“嗯,要出门,时间不多,也不够做别的,这个给你择菜时用,今天就做出这一个,回头得空了再给你多做几个。”
用那大陶盆太沉了。
桑萝笑了起来:“是比我凿的平整好看。”
掂在手上也很轻巧,关键外层也做得特别有味道,刨得光滑,但又不是规整的那种半圆,有菱有块的,木质的东西就显出一种别样的质朴来。
沈烈这审美没得说的。
她拿在手上里外看了两遍,把东西搁在木案上,招呼沈烈:“洗手了吗?洗手了吃早食吧。”
“洗过回来的。”往木案上看了一眼,愣了愣:“早食这么丰盛?”
桑萝笑:“你有口福,许家老太太和陈阿奶都送了东西过来。”
沈宁在一旁笑,指着粥和蛋饼道:“这个是大嫂做的,我们平时没吃这么好,一定是大嫂觉得大哥在山里吃不好,特意做这些好吃的。”
沈烈心中一暖,下意识就去看桑萝。
桑萝见了,睨沈宁一眼,似笑非笑问道:“我平时亏着你了?倒是想做好的,你给我找几根野葱出来看看?”
沈宁笑嘻嘻的:“大嫂对我好呀,怎么会亏着我,我就是说大嫂对大哥也很好嘛。”
桑萝看沈烈耳根有微红的趋势了,佯敲了敲沈宁:“吃饭吧,这么些好吃的摆了一桌案还能说这许多,显见得最近日子过得太好。”
沈安和沈宁都笑了起来,沈烈唇角也扬了起来。
不过也是真不多话了,嘻笑几句,各盛了粥,吃起早饭来。
八宝粥没有放糖,但豆类原本就带着自然的甜味,不加糖滋味也是极好了,何况还有饼和小菜配着吃。
确实,住进山谷里这算是少有的丰盛了,沈烈再细想,他每次回来桑萝好像都会想办法给他做点好的,倒是认定妹妹说的话是对的。
也因此,直到带队离了山谷,沈烈脸上还时时带笑。
同行的陈大山瞄他好几眼了,看看沈烈,又看看沈烈那挑筐里放的一小包东西:“弟妹是不是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沈烈看他一眼,难得的贫了一回嘴:“我高兴就只能是因为吃的?”
陈大山:“……难道不是吗?早上那粥,看着就很好吃。”
他没吃到,二山都没吃呢,他不好意思吃,光看着小丫儿和他阿奶吃了。
陈大山一双眼又往沈烈挑筐里瞟了瞟,怎么看也不像是带了粥出来的样子。
说起来,一样是用豆子和米煮的粥,怎么桑萝煮出来的看起来就特别好吃呢?
娶个会做吃食的媳妇,还是让他娘去问问桑萝那粥怎么煮的?
啧,现阶段好像是后者更容易一点。
陈大山一路馋着吃的的时候,沈烈一路心里乐时也在留心走过的地方有没有留下动物的粪便和足迹。
他们为了不在林子里踏出明显的路来,每次外出都会换不同的路去走,当然,总的方向不会偏离就是,就连当初护着老幼穿山过林搭的树屋都在第二次拆了劈成柴烧,之后把痕迹也一并处理了。
等最后一趟粮食也运完了,只需把山谷入口那一片的草地稍作处理,基本上很难有人能发现山谷的不同。
所以今天走的又是一条之前没有踏足过的路,但再是会换着路走,其实只是稍微偏一偏,不踩同一条道罢了,区域还是这一片区域,来往数次,大小狼群被猎了几回,熊也只碰见过那一只,总归,近两趟还算安生。
一路快行,沈烈的眼睛没歇过,他在惦记另一件事。直到他找到目标地,就地取材开始布陷阱的时候,陈大山终于回过味来,腊八粥什么的再说,山鸡啊山鸡啊,他怎么能忘!!!
所以说,不止他娘煮粥没桑萝煮得好吃,论找吃的,他也没沈烈上心啊!
一路紧赶,沈烈这一行人勉强在酉时末赶回了云谷,当时已经是打着火把行进了挺长一段了,山谷这边,各家的人也基本都带着畚箕篮子小篓子这些家什在大山洞这边等着,听着点动静就全迎了过去。
桑萝知道沈烈除了弄黄黏土还要运页岩回来,天黑前就把山洞的门直接上了板子,带着沈安沈宁也等在这边。
听着动静就迎过去,原以为是麻利的帮着挑土呢,结果沈烈就递了两个藤条编的篓子给她和沈安,桑萝接手的时候,里边还扑腾了两下。
这感觉有点熟悉。
沈烈咧着嘴笑:“野鸡,四只,你养着想吃肉的时候杀一只。”
一边陈大山也乐得很,给他娘和奶奶各递一只藤篓:“娘,阿奶,咱家也养着吃肉。”
同行众人:“……”
但他们这些人还不如家里的半大小子呢,他们早早就进山运粮了,射箭打猎下套子什么的,并没太学到家,平时有猎物也是几个箭术好些的用箭,他们一到紧急关头操锄头比用箭利落,那是本能。
倒是学着陈大山一样,找沈烈分了点谷子做陷阱,但,谷子没了,鸡没套到……
所以除了卢二弄到了一只,他们都没收获。
卢三郎原是来接他二哥,帮二哥挑泥的,一看有野鸡,馋了:“我今天合该一起去的啊,我觉得我下套子和射箭学得都还行的。”
三四只不用想,一只应该能弄到吧?
卢三郎箭术是真的还可以,卢二郎笑:“以后有机会。”
来接男人的王春娘就难受了。
她男人没打着山鸡,更难过的是,卢二郎打到了一只,而她们大房早已经被单独分出去了,粮食分了,灶分了,桌也分了。
一个山洞支了两个灶,分了两处吃饭,所以,明天或是过几天,那边吃鸡,她们这一房只能嚼野菜闻味儿。
她看着接过藤篓满脸是笑的妯娌冯柳娘,更难受了。
王春娘的伤心没人理会,大多数人都是喜滋滋的,没打到猎的,那新鲜野菜也弄到了一点啊,再说了,也不是自己猎到才能吃的,真的特别想吃,也有辙的嘛。
像许家似的,许老太太直接跟桑萝商量了:“阿萝,我用粮食跟你换一只成不?”
周村正家的也找陈家商量,用粮食换半只。
一只换不起,粮食还是顶金贵的。
施二郎看看自家眼巴巴馋得快流口水的娃,舍不得粮,哄道:“爹这次是没经验,多练练就好了,下次没准能套到。”
三牛:“……还要下次吗?”
爹你真的不太行啊。
他摸摸肚子:“那爹你努力吧。”
儿子馋成这样,施二一咬牙,也找陈大山商量,用粮食换半只的半只,切小块点儿炖上来,就给娃儿尝个肉味。
陈大山还没答应呢,二牛和三牛就乐得蹦起来了。
瞧瞧,可不就都跟过年似的,得亏还记得这是峡谷外围,不许高声,只原地直蹦。
这还能不应?
陈大山笑:“换,换,都换。”
沈烈笑看着,一群人把该运的东西都运进谷里,峡谷入口封严实了,这才往回去。
四只山鸡,一只归了许家,另三只沈烈找来些还算粗的树枝,准备单围个鸡笼关着,主要怕这野鸡野性难驯,回头再攻击那些小鸡小鸭,真要啄伤啄死一只,那损失就大了,以后吃蛋可全靠它们。
沈烈围鸡笼,桑萝几个在一边帮忙,不过桑萝把今晚各家收获情况看在眼里,想起一路过来大家还是吃干粮为主,碰上野物再一起抄家伙动手,真正主动下套子打猎这还是头一回。
而这头一回,除了沈烈、陈大山这两个老手,卢二郎这个半熟手,其他人第一次都是失败的。
桑萝想起沈金来了。
“你说,小金这么丁点儿大,他凭自己本事弄得到野鸡野兔这些东西吗?”
沈安和沈宁闻言也看向沈烈。
沈烈一边把木棍一头削尖敲进地里,一边道:“能,套野鸡不讲究力量,和年龄无关,下套的技巧对路了就行,小金的话一次两次肯定不行,试个十回八回慢慢也就能成了,我从前就这么摸索出来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咱们进山一个月余了,天赋再差,他现在也该能上手了吧?”
而且沈金其实不笨。

第140章 货郎
翌日上午,十里村后一座不算深入的山里,沈银看着根本没被触发过的套山鸡陷阱也发出了灵魂一问。
“哥,你真的跟大哥学会了吗?”
沈金:“……”
“学会了,大哥看过说没错的,而且大哥说他刚开始也是折腾了十回左右才套到野鸡,多练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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