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居种田养娃日常—— by随云溪
随云溪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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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点头,卢老太太笑道:“这道理我们懂。”
桑萝又把神仙豆腐大概还能卖月余,豆腐一年四季都能卖这些说了说,道:“做这些挺费力,我这边能供应得不多,所以目前来说我只能给你们三家各供一份货,当然,如果你们觉得卖不了那么多,也可以少要些,降低一下吃食没卖出去坏在自己手里的风险,头一天早上给我报数目就成,我照数准备。”
刚心里还觉得有些悬乎的施二郎就连连点头:“是这样,一开始稳当点好,卖着试试,好卖再慢慢加上。”
甘氏问道:“可还有什么要求?”
桑萝点头:“有,有田婶是在东市卖的,咱自己人不能挤占自己人的生意,所以从我这拿的话,县城东市你们不好再去,其它地方你们自行商议决定,看谁去西市,又谁去巷道里挑担叫卖,这个我不干涉,但最好是不要在同一个地方,那样只会相互竞争,谁也落不着好。”
“卖价上也照我的定价来,不抬不涨,自己不坏了价,这营生才做得长远,我这边大概就只这几点要求。”
三家人都点头,他们原本也是相熟的,指定不能因为做生意抢地盘坏了交情。
卢老汉道:“那我们晚上家去商量商量,看看谁去做这营生,等农忙过后就把这事情张罗起来。”
因为这事,男人们也归心似箭了,都想回家里商量商量,吃饭的速度显见得就变快了。
等这边都吃好,一群女人们帮着一起收桌洗碗盘,桑萝看了看剩下的菜,因来吃席的人数挺多,三桌菜除了鸡鸭和红烧肉,还真没剩下什么,就这几样,剩的其实也不多。
桑萝挑了几块留着两个小的一会儿再过个嘴瘾,给另三家也分了分:“这天太热,菜放不住,就分了分,一家几块,也不多,就哄哄孩子的嘴吧。”
倒不是桑萝要做什么人情,而是她因上辈子的缘故,除了猪油渣那种本来就能放的东西,剩菜是不碰的,尤其是隔餐的剩菜。
所以哪怕身上只剩一个子儿了,家里还有两个鸡蛋,还有黄豆,还有各家送的不少菜都还没用,得有一小篮。
所以她是不愁吃食的,分了痛快。
小院的热闹在酉时末散去,这时院子和灶屋各处都被一帮子人给收拾齐整了,因为桑萝把剩下的菜给各家都分了,所以就连桌凳碗盘都给扛了回去,院子也都给她清扫干净,不用她带着两个小的再收拾什么。
甚至那一群小的,在外边帮着把菜地的篱笆都给全扎好了。
各家农忙,桑萝今天太忙,院里人多也杂,也就没去采神仙树叶,只白天买的两升黄豆能用,索性今晚也不折腾了,早早洗澡休息,睡前泡上黄豆,次日一早鸡鸣起来磨豆子做豆腐就是,正好,早食还能吃到新鲜热乎的豆腐脑。
这边姑嫂几个到后院喂过鸡鸭,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早早就在床上躺下睡了。
另一边,陈家还好,卢家和施家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施家是兴奋的,卢家是闹心的。
王春娘在屋里抹泪。
“娘也太偏心,去给桑氏帮忙盖房子的是你和儿子们,桑氏谢咱们才给的这个做买卖的机会,合该是我去的吧?她不,就得让弟妹去。”
卢大郎头大,本来挺高兴的,在外边娘说这事的时候媳妇也没说什么,结果这一回屋就没完了,一直哭。
“你去也好,弟妹去也好,这不都一样吗?都是家里的营生,银钱最后不都交给娘吗?”
王春娘气恼:“哪里一样?那是能摸着钱的,路上扯把野菜去卖也能多换一两个钱,这不都是钱吗?我在家里能摸着啥?”
婆娘总想攒点私房,卢大郎是知道的,但也很难攒到,卢大郎就争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说什么。
但现在家里突然多了个能每天接触到钱的活计,偏这活计娘还指定了是让弟妹去做,看着能摸到钱的机会就从眼前溜走,婆娘在外边不敢说什么,回屋里就直抹泪,光闹腾他了。
卢大郎不支持,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安静。
王春娘抹了会儿眼泪,见男人不吱声,便道:“你去和娘说说,让我去吧,二弟妹也不爱说话,哪里适合做什么买卖,我看二弟妹也不那么想去的。”
卢大郎摇头:“我没看出二弟妹不想去,她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而已,有田嫂子不也不爱说话吗?这做得不也挺好?咱爹过去问了,一天能赚三十多文,二弟妹天天在织房里坐着,我看娘这样安排挺好的,也让二弟妹出去走动走动,心情或许能慢慢好些。”
说到这里,卢大郎面有愧色,声音也弱了下去:“咱们对不住二弟妹太多,你是长嫂,别跟二弟妹争,什么都别争。”
王春娘被噎住,只能抹着眼泪生闷气。
哭得久了,第二天一早起来,那眼睛就是肿的。
卢老太太进到灶屋,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只一眼就瞧了出来。
也没吱声,等二儿媳出去抱柴,她才道:“怎么着,是不是对我让你弟妹去卖豆腐,你留家里织布这个决定不大乐意?”
王春娘闷不吭声。
卢老太太:“不满意要说,你说出来,在理不在理的,我听一听,在理自然依你,不在理你也好消停,不用心里憋着那一口气。”
这一句话也不知是哪里触着了王春娘的线,又或许她是真觉得自己委屈,倒真开了口。
“您既是让我有理说理,那我就说一说,娘,这营生原是桑氏谢大郎和拴住几个帮忙才有的,我的男人我的孩子帮的忙,这怎么着也该是我去吧?何况弟妹那性格,原也不如我合适,所以我想不通。”
卢老太太看她一眼:“不是想不通,是不服气吧,你的男人,你的孩子帮的忙,合该你才有资格摘这果子呗,昨天去吃席前也是拿这些话说给柳娘听的?”
王春娘没想到老太太会知道这事,脸色微变,闪躲着别过了脸。
卢老太太一声轻嗤:“王春娘,人呐,有时候得讲些良心,你的男人?你的孩子?那柳娘她男人哪去了?二郎哪去了?”
王春娘身子微不可见的一抖。
卢老太太却没准备饶她:“二郎哪去了?当年征兵,照着轮该是大郎去,因为你哭,因为你闹,因为你抱着孩子寻死觅活,最后是二郎替他兄长去了。柳娘当时就舍得她男人去吗?她就没有孩子吗?阿戌比石头还小一岁!”
“娘。”王春娘嘴唇微颤:“孩子爹头一年冬天修渠差点丢了命,身子都败坏了,娘,我也是怕他那身子还没到战场人就没了。”
卢老太太说起二儿子眼睛酸涩,她眨了眨眼里的涩意,看一眼灶屋外,点头,压着声儿道:“是,你心疼你男人,你有理由,所以二郎替他兄长去了,柳娘纵使也掉眼泪,却也没闹。”
“现在二郎没了,柳娘和阿戌一个没了男人,一个没了爹,成了孤儿寡母。”
“王春娘,你怎么敢啊,怎么敢拿你男人儿子说事,二郎若不替大郎走这一遭,柳娘她会没了男人?阿戌会没了爹?会五岁了还没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你怎么敢?!”
王春娘被婆母最后那一声压着声却气势摄人的质问吓得一抖,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挨着了灶边才站定,眼泪都吓得落了出来:“娘,我无心的,那些话也不是跟二弟妹说,只是跟大妞抱怨了几句,我不知道会叫二弟妹听了去的。这些年二弟妹怪我,几乎不跟我说一句话,不给一个好脸,我也从来不敢说什么呀娘。”
卢老太太给她气笑了:“她不给你好脸怎么了,这才一年没到,二郎尸骨未寒,还要她对着你笑不成?”
“你没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杀人诛心也就你这样了。”
“你今儿既然问了,我也不妨把话跟你明白了讲,你昨天要是没说那些话去扎你弟妹,想着你的性子确实更适合在外边走动,这卖豆腐的营生我或许还真就给你做,但你说得出那样的话,这事你往后半点也别惦记。”
“你说我偏心我还就是偏心了,你有男人有四个儿子呢,不缺我这点疼,你弟妹我却要扶着她立起来,毕竟她现在只得一个阿戌,我这样讲你要是还不明白,还不服气,往后就多织布去,织布静心,慢慢去想,一天想不通那就一个月,一个月想不通那就一年。”
灶屋外不远处的墙角,冯柳娘并没去抱柴,站在那好一会儿了,听着婆母提起男人,听着婆母声声维护,眼泪成串砸落了下来。
她用掌根压了压,拭去那泪,缓了一会儿才悄悄往柴房抱柴去。
婆母说得没错,她还有阿戌,不能一味沉湎于伤怀中,她得立起来,为了孩子她也得立起来。

第57章
满村子人忙着割稻,桑萝也没闲着,因为手中没有余钱,只得两升黄豆,她索性也没往县里跑,沿路村子里挑着叫卖。
桑萝也不只收钱,用粮用豆用菜或鸡蛋换也行,这样一来,生意倒并不比去县里难做。这样的新鲜吃食,据说还能滋补身体,不用花钱,用自家的出产就能换,在这农忙时节,大多数人家都愿意买上一块的。
菜桑萝并不多收,因为放不住,其它的倒不限,但最后用黄豆的却是最多,因为粮食和鸡蛋在农人眼里都精贵,舍不得。
这却是最合桑萝心思的,农忙后要给三家供货,没有黄豆哪里能成,后边几天索性也不往县里跑了,赚到的黄豆留一部分,取一部分做豆腐,做出来的豆腐就挑着往周边各村走村串户的卖。
到了下午,她就往陈家借一把小尖锄和弯刀,背上背篓就进山,也不折腾别的,专盯着魔芋和酸枣下手。
有了院子,桑萝现在做什么都方便许多,闩了院门,酸枣在灶屋里处理好就送到后院去晒,后院的鸡和鸭现今也转移到了院外的鸡舍里了,就连那三只小鸭,沈安也跟着虎子几个一起,比照着桑萝搭的那个鸡舍也给搭了个鸭棚,所以都移到了屋外安置。
倒是魔芋,桑萝头一回弄回来时,把沈安和沈宁兄妹俩个吓得不轻。
“大嫂,你采蛇头草做什么?这东西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忙着就想劝桑萝把东西扔出去。
沈宁也急:“大嫂,扔了吧,你手有没有碰着?把手洗干净,别回头吃东西再误吃进汁液什么的。”
这紧张程度,桑萝……能理解。
魔芋这东西没处理好生吃的话是一口封喉的,而且全株剧毒,但只要正确处理,真没这么吓人。
“你们这管这个叫蛇头草?”
两小只都点头:“对,也有叫妖芋的,大人们都会教,不让我们碰的,村里人要是看到周边有都会铲掉,就怕我们不懂事误食。”
桑萝:……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附近山上一棵魔芋也没见过了,合着人工清理了。
看着小兄妹俩盯着那魔芋挺紧张的,桑萝只能道:“这个毒是能通过处理去掉的,注意不要把没处理好的入口就行。”
真没这么吓人,而且这东西对身体其实也有一定益处的,比如上辈子的她,后期偶尔会给自己做这个,因为吃魔芋在一定程度上对她的病情是有些微益处的。
她直接在山泉坑下游出水口处洗魔芋,见兄妹俩还试图劝她,桑萝想了想,便道:“这东西书中其实是有记载的,书名我不记得了,大概是这样一段话:‘其圃则有蒟蒻茱萸,瓜畴芋区。’其中注解,‘蒻,草也,其根名蒻,头大者如斗,其肌正白,可以灰汁煮,则凝成,可以苦酒淹食之,蜀人珍焉。’说的就是你们口中这妖芋。”①
这是晋朝左思《蜀都赋》中的一段记载,桑萝前世在出一期关于魔芋的视频时有做相关科普,大致记了下来。
自然,这里没有晋朝,也没有左思,她将其模糊了,只提书,并未提及书名和出处,只是以其中内容来让两个孩子放心,这方子有正经出处,这东西确实能吃。
沈安和沈宁听到桑萝这样说,神色果然松动许多,虽然并不是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大致意思倒是明白了。
“真能吃啊?”沈宁半信半疑。
实在是从小就被村里的大人们再三警告,这东西是吃不得的,吃了轻则舌喉痛痒肿热,重则毙命。
一时想要扭转过这个认知来还是很困难的。
桑萝笑:“能,你一会儿看好就行,不过为保险起见,切这个的案板咱们另弄一块专用的,这东西也别用木盆装,用陶盆吧,用后洗干净就成。”
家里到底做着吃食生意呢,还是仔细些好。
案板也没费事做,直接在之前陈有田处理过的剩料里挑出一个木墩来,洗洗刷刷搬进后院就能直接用了。
处理魔芋是个细致活,照从前,橡胶手套是必备的,但这里桑萝是真找不出手套来,给魔芋留了一截柄,可以一手握着,另一手削皮。
为保险起见,甚至去了一趟灶屋,在手上抹了醋,又让沈宁点了火,在火上快速烤了烤,这才动手。
等削好了皮,直接在木墩上切碎丁块,切了满满一盆,这才端着往灶屋里去。
沈安和沈宁一向谨慎,前院的院门都是早早闩了的,这会儿三人转战灶屋,就见桑萝麻利的调制起草木灰水来。
草木灰这东西,尤其是做吃食用的,自从盖了屋子以后,家里是有存储的,藏在一个罐子里,随用随取。
看到桑萝拿草木灰,沈安就想起之前大嫂念的那一段话里,可以灰汁煮,则凝成。
满以为是直接开锅煮了,结果不是。
桑萝领着两孩子到石磨边,开始磨浆,加草木灰水磨浆。
最难的是比例的把控,不过桑萝上辈子没少做这个,对于这个倒是熟练,磨浆、搅拌、抹平、静置。
等着它成型期间,桑萝取了些草木灰带着两小只回了后院。
切魔芋时她都有留芽,这会儿把魔芋芽滚上草木灰,用背篓背着,拿着小尖锄进了山里一趟,把它重新给种了。
是的,魔芋留点芽儿再种下去,它就还能再长。
想要东西吃不绝,挖掉一棵再种下一棵才是正理。
因怕还没长成就被村里人清理了,桑萝走得稍里一些,又捡了不少酸枣才折返,等她回到家里,稍休息一下,魔芋豆腐也成型了。
加凉水切大块,锅里烧水,把魔芋豆腐块入锅煮上一个半时辰。
沈安和沈宁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又惊又喜,又有些愣愣的。
沈宁想:原来村里人一直说有毒的东西,也能做出像豆腐一样的吃食。
嗯,看着自家大嫂一步一步颇有章程的做下来,沈宁已经信了,这东西真的能吃。
沈安想:原来读书这样好,神仙豆腐,豆腐,还有现在大嫂正处理着的蛇头草根茎,都是书上学来的。
桑萝却还没停。
到这一步还不算完。
桑萝上辈子最喜欢的一样小吃,魔芋爽。
当然,后来身体不好,想爽也爽不了,重油重辣重口味是不用想的了,只能拍视频的时候做做,最后的成品,走不短的一段路给山里的邻居们送去。
她自己只能当菜炒着吃,相对清淡。
到这辈子,倒是能吃了,辣椒没有……
不过其实也有替代品的,比如茱萸、芥茉、花椒、胡椒等,像茱萸,这东西甚至能做出辣油的效果。
当然,桑萝不会,她只在上辈子看闲书时看过一些关于古代辣椒的替代品这样相对杂的小知识,这辈子原身不会这些,她自然也就不会。
准备晚点儿去找陈老太太讨教,茱萸和花椒什么的也得到老太太那儿去讨一些才行。
她当下要做的,是把魔芋豆腐再深加工一下,切出类似毛肚的纹理来。
从前做熟了的事情,桑萝借了两根筷子的巧宗就非常简单的处理好了,捏起一块轻扯了扯,嗯,要是有冰块就好了,冰镇一下再上锅加蒸二十分钟,那脆爽才是真的绝。
当然,现在也不赖。
素毛肚在手里成型了,后边只需要再稍煮一煮,备上调料辣油拌一拌,就是一道能让你吃得停不下嘴的好吃食。
辣油调料还没影儿呢,全程看下来的沈安和沈宁也是叹为观止。
那么丑的蛇头草,竟可以做成这样?
桑萝看着兄妹俩那呆愣模样,笑了:“这才哪到哪,一会儿我去找你们陈阿奶讨些调料来,晚上叫你们尝一尝拌好的,那才叫绝。”
沈安和沈宁莫名的,咽口水了。
和桑萝一起出过摊的小兄妹俩都知道,大嫂有样神奇本事,说起吃的来,光用说的就能叫听的人嘴里直冒口水。
现在的他们就是。
调味品要得很顺利,茱萸老太太家就种了,花椒也有,至于胡椒和芥茉,老太太听也没听说过。
听说桑萝是折腾新吃食,老太太把东西都给她弄了出来,蒜和葱都一并贡献了。
桑萝回家在灶屋里一通折腾,凉拌过后的素毛肚,一大两小尝着尝着就嘶哈嘶哈了。
说蛇头草剧毒,该火速扔掉的沈安和沈宁:好吃,真香!
当然,借了老太太的东西,这成品出来了少不得送一份过去,桑萝做饭,沈宁烧火,这跑腿的活儿自然就是沈安的了。
可怜沈安小朋友,一路端着那碗素毛肚,多艰难才能克制住自己不伸出罪恶的爪子呀。
心里还狂羡慕大嫂和妹妹,两人在家做饭呢,你猜她俩有没有接着在吃那凉拌素毛肚?
有没有?
有没有?
沈安嗷嗷的,他也想吃,归心似箭懂吗?
馋得眼泪都快从嘴角飙出来了。
一到陈家院里,风风火火就喊陈阿奶,东西一交接,一碗香得他口水都快流出来的素毛肚倒进老太太来接的碗里,转身就跑了。
陈老太太:……
至于吗?
她瞧瞧碗里的吃食,呃,好像看着是挺馋人的。
手指拈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陈老太太眼睛也亮了!!!!
至于!这个真至于!
再来一块。
老太太一连吃了五块,终于忍住了,有好吃的都得给家人也尝尝的好习惯让她艰难管住了手。
这时候才在心里感慨,桑氏啊,又捣腾出新吃食来了。
不知道这个给不给他们卖呢。
这个要是也给卖的话,这得多馋人哪,一准儿赚钱!
明天,农忙就该收尾了,施家和卢家那边让谁去摆摊,各摆哪里应该也都有章程了,明天就去问问。
作者有话说:
①全段摘自萧统《文选》,其圃则有蒟蒻茱萸,瓜畴芋区原文出自晋朝左思的《蜀都赋》。

第58章 你们大哥识字?
魔芋豆腐成了晚食的新宠,什么晚餐不能吃得过饱,两小孩儿全抛到了脑后,一个不小心就吃到了撑。
沈宁:“大嫂,这魔芋豆腐咱也卖吗?”
桑萝点头:“卖,不过咱不卖魔芋豆腐,咱直接卖素毛肚。”
卖菜哪有卖零食赚钱?卖生菜哪有卖熟食赚钱?
光卖魔芋豆腐是卖不出什么价来的,所以桑萝决定得把成品精加工,直接卖拌好了的素毛肚,价钱上得去,换了个形象换了个名,更是任人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出这是用什么做的。
沈安眼睛都亮了:“直接卖这个好,咱可以多赚一点的吧?”
“自然。”桑萝侧头想着,目光落在家里装酱醋的小罐子上,道:“咱们买些小罐子来,论罐卖,豆腐和神仙豆腐给几家给咱帮忙的人家卖,这素毛肚和水晶脯,咱自己卖去,直接去县里找家铺子谈谈合作。”
贵价的东西自然得换个卖贵价货的地儿卖才最合适。
小兄妹俩眼睛都亮了,什么锁头啊,长裤啊,感觉很快就能有了。
确实很快就有了,翌日一早,秦芳娘、甘氏和冯柳娘三人一道来了,带着定货的银钱。
自桑萝那天和几家商定是从她这边拿货以后,陈老汉和陈婆子就交待过了,之后他们也是一样,付钱取货,而不是似从前一样,是帮桑萝卖货了。
这里边是很不同的,付钱取货,卖不出去是砸在他们自己手里,似从前,卖不出去就还是桑萝的。
从前是桑萝照顾他们,现在桑萝跟另两家说的是付钱取货,虽没提他们的,但陈家人自己心里得有章程,得自己主动把这个方案转换过来。
桑萝看到秦芳娘也带着钱来定货,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秦芳娘在东市是卖熟了货的,从前桑萝本就在西市卖,如今只是多了个在街巷里挑的,虽然一定程度上会流失一部分客户,但她想着农忙这些天她和桑萝都没往县里去,县里的人好些天都买不到神仙豆腐和豆腐了,所以也不担心生意会受影响。
秦芳娘是没卖过豆腐的,但看桑萝卖过,心里大概有个数,想着自己从前只卖神仙豆腐,如今添了豆腐,相互之间倒是存在着点儿竞争,最后权衡权衡,两种各定了四十块。
一百二十文钱,是在家里早就数好了的,一串一百文整,一串二十文,把两串钱给了桑萝。
桑萝笑着收下,看向甘氏和冯柳娘,倒没先问定货,而是问了问两人在哪里摆摊。
甘氏笑吟吟道:“我们两家商量过了,西市摆摊和在街巷里挑担子卖,我们两家轮着来,五天一换,挑担子累个几天也好能歇个几天。”
和桑萝料的却是不差,她笑:“这样好,都不会太累。”
也不会有龃龉,生出嫌隙来。
“两位婶子定什么量?”
甘氏就笑:“我们头一回卖,心里没底,先比照着芳娘的各少十块。”
那就是神仙豆腐三十块,豆腐三十块了,一家六十块,一人九十文。
三家显然在来之前就商量过的,甘氏和冯柳娘各掏出一串钱来:“这是九十文,阿烈媳妇你点点。”
桑萝收下这钱,与甘氏和冯柳娘道:“做的东西多,我这里一时容器也不凑手,这些日子怕是需要你们放一只水桶在我这里,夜里备好货我就直接给你们装好,这样第二天一早你们挑走就是。”
两人都点头。
桑萝又与秦芳娘道:“怕是得劳动有田叔今天忙完了过来帮我再做一组豆腐挑子,不然明天这就难供上了。”
现有的那一对,因为各家另一边挑的都是木桶装的神仙豆腐,所以一对豆腐挑子可以给两个人用,现在三个摊子,自然是不够的了。
秦芳娘笑道:“行,今天都是些收尾的活计,一会儿我就去替他,让他紧着你这边的事情来。”
桑萝忙谢过,秦芳娘摆手,看甘氏和冯柳娘有要回去的意思了,忙与桑萝道:“我娘叫我问一问,就昨天你做的那个东西,准备放县里卖吗?”
桑萝一听就知老太太让秦芳娘问这话的意思了,笑道:“卖的,不过那东西费工又费料,很是不好做,所以价格会卖得比较高,我准备回头去县城的大铺子问问看收不收着放到铺子里卖。”
秦芳娘有些遗憾,那东西是真好吃啊,要是给她们卖的话,指定好卖的,不过桑萝说得也对,要是卖得比较贵的话,确实还得是放到铺子里。
“行,那我回去告诉我娘一声。”
待三人要走,桑萝笑道:“婶子们下次来拿货的话,一部分给粮和黄豆之类的也是可以的,比照着市面上的价钱来,我家现在这些东西也缺,收了钱我转头也要去集上或是县里买的。”
三人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亮。
“要得多吗?”甘氏问。
桑萝点头:“要囤一些粮的,按比例来吧,半数给钱半数给粮也行,布也可以,不过这个用不到太多,家里置办几身衣裳再做两床被子的量估计就够了,哪一样要是够了我会说的,到时再给钱就行。”
这年头不比现代,上头对物价的调控还算不错,而且物资充足,购物方便,家里没米了随时去买。
这里是古代呀,不管是原身记忆里,还是桑萝自己的认知中,这就是充满着无数未知风险的地方,天灾、战乱、匪祸,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落下来,或落在你头上,或落在你附近。
真到了那种时候,手上有钱未必能买得到粮,真买得到,价格也必是涨得奇高的,所以囤粮是十分必要的事,也是这个时空大部分人的基本认知。
听桑萝说要囤一些的,甘氏就点头:“行,这些东西我们各家都有的。”
她说到这里,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出口却是:“那我们今儿就先回了,一会儿就把桶给你送来。”
等到出了沈家小院一段了,才与秦芳娘和冯柳娘道:“有田嫂,柳娘,有个事和你们商量一下 。”
秦芳娘瞧她一眼:“你是想说粮价?”
甘氏哑然,笑了起来:“嫂子你也想到这了啊,刚才没同你们商量好,我自己不好貌貌然的说。”
秦芳娘跟着笑起来:“我也是觉得没问过你们,自己直接说不太好。”
唯有从前只织布不太理家事的冯柳娘有些糊涂:“你们说什么粮价?”
甘氏笑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咱们这每年秋收后会有粮商下乡收粮的呀,交过地租和秋税,留下家里一年的口粮,余下的就是卖给粮商换点儿钱。”
“这个倒是知晓的。”
冯柳娘点头,然而还是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甘氏和秦芳娘在打什么哑谜。
秦芳娘笑了:“显见得你从前只知织布了,粮商来收粮的价格是要比市价更低的,阿烈媳妇收咱们的却是说的市价,我和你施大嫂子的意思是咱们肯定不能比照着市价来折算啊,没得卖给粮商倒比卖给阿烈媳妇要便宜。”
冯柳娘这才恍然:“是这样,我虽不当家,但我娘指定跟两位嫂子是一个意思的。”
甘氏就道:“我估摸着这两天就该有粮商下来走动了,这之前咱们不如就用黄豆或布先抵价,等确定了今年粮商收粮的价格,咱们再用粮食抵价,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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