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登基了—— by无忧盟主
无忧盟主  发于:2024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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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刺史展开纸条看了?一眼,愣住。
他将纸条递给旁边幕僚,问:“你怎么看?”
“这是……”幕僚惊道:“邢州兵的信鸽?”
扬州刺史点头。
幕僚很快又说:“但若是邢州兵的信鸽,怎么也不?该落到我们的城头。他们的队伍在西?方,可这信鸽却是由北方飞往南方……”他蓦地住口,震惊地看向扬州刺史:“难不?成……”
扬州刺史也反应过来,拧紧了?眉头:“难不?成,他们的兵马已经往南北二城去了??”

第80章
幕僚急忙道?:“郎君, 若曲准兵马真往南北二城前去,那么,扬州城下的?就是诱饵, 使我们判断失误,命南北二城调兵支援,这样?一来, 两城空虚,曲准将轻而易举地取下二城!”
事?关重大?, 幕僚的?语速越来越快,却力图将利益关系解释得清清楚楚:“南北二城与扬州城唇齿相依,一旦两城攻克,将切断扬州城与外围联系,扬州城将成为孤城。曲准已攻占扬州西侧田地,供应充足, 足够支持长久围城, 而我等失去支援, 怕只能守城到弹尽粮绝的境地!”
扬州刺史也明?白过来,握住幕僚的?手,问:“那我该怎么做?我刚刚下令让南北城的?兵马前来支援,现在再让他们回去?”
想了想,又说:“或者,再格外派兵去两城支援?”
幕僚一时无言, 低头看着?纸条, 皱眉思索片刻,忽而容光一亮, 道?:“郎君,某有一计。”
扬州刺史道?:“快说。”
幕僚侃侃而谈:“曲准必然是得知此方小队胜利的?消息, 方才?调往南北二城。按照纸条上写的?军队当前方位,他们此时尚在?途中,且距离北城仍有一段距离。南北二城来援的?兵马也在?途中,若匆忙返回北城,一方面,人困马乏,不利于作?战,另一方面,若与曲准相遇,又是一件麻烦。某以为,不妨命他们原地待命。”
扬州刺史问:“何处待命?”
幕僚张开地图,指点着?,说:“曲准此去北城,为避免与前来的?北城援兵碰面,必然绕路而行?,这样?一来,他必将行?经此处。”
手指停在?一处,他说:“此处河谷,正?适合作?战,北城兵马与我们派去的?援兵可在?此处埋伏,待曲准大?兵来到,便?由两侧山岭发起进攻。曲准自以为算无遗策,必然没有防备,我方又占河谷之利,必然能?够大?胜曲准!”
“果然妙计!”扬州刺史惊叹不已,又问:“那以你之见,该派多?少人前往支援呢?”
幕僚道?:“此行?欲攻克扬州城,曲准带兵数万如今分为南北两路,按纸条所言,带领南路兵马的?是一名都尉。曲准帐下尚有几名将军,他们如何能?屈居都尉之下!由此可知,南路兵力必然不多?,而众将军则随曲准开往北城。想必北路兵马众多?,又由曲准与众多?将领带兵,而南路非但人少,且只一小将出马。故而,某以为,北路当派出两万兵马。至于南路,五千足矣。”
扬州刺史吃了一惊:“这样?出去近三?万兵马,城中只余一万多?人!”
“郎君,”幕僚剖析利弊,道?:“历来守城容易攻城难,兵法云,十则围之,而曲准既然用声东击西之计,此处兵力必然不多?,莫说十倍,便?是一倍怕也没有。按斥候所探,如今城下只有数百人力,若要攻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扬州刺史仍有犹豫,幕僚又说:“即使再有少量兵马支援,我等据扬州城之坚牢,他们不得攻破大?门,无非围城断粮,但城中粮草丰沛,足以周旋三?月。期间曲准大?兵若败,士气便?溃,此处自然兵马解去,不足为虑。”
扬州刺史长出一口气,拍板道?:“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
幕僚躬身:“郎君英明?。”
山上,江云将先后经过整理一番,开口:“我有一事?不解。”
江流水闻言,抬眼:“何事?不解?”
江云认真分析说:“南北二城各方面实力相当,曲准自带四万人马,自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取下北城,可曲二郎却只有一万兵马,应对没有足够兵力的?南城虽然问题不大?,但恐怕还要费些力气。曲准何不均分兵力,这样?,两城的?战斗都能?轻松一些。”
“是啊。”江石也好奇起来,又脸色一变:“难不成是他怀疑曲二郎了?”
江流水微微摇头,说:“是因为河图。”
“河图?”江石问。
“嗯。”江流水点拨道?:“曲二郎与河图的?交情,曲准必然知晓。”
“哦。是啊!”江石豁然开朗:“曲二郎如果知道?河图身处险境,会带兵去救的?是不是?”
江云补充道?:“在?曲准看来,曲二郎若是不去搭救,自然最好,若去搭救,那么,一万兵力亦不足以扭转困局,不过再搭进去一条性命罢了……”这么说着?,她越发叹息:“曲准此人实在?是……虎毒尚且不食子……”
“呵。”江石插话?:“杀子的?男人可多?了去了,这有什么可比的?。”
江云不再答言。
又过了一阵,窗帘一挑,露出浮金的?脸。她说:“扬州城有动静了。”
江云江石立刻下车,将江流水转移出来。江流水推动轮椅往崖边走去,居高临下,又正?值隆冬时节,草木凋枯,不再遮蔽视线,她向扬州城看去,便?清楚见到,城池北方,有细细一条黑线,缓慢地向更北处延伸。
人马纵多?,受城门和道?路宽度所限,但凡行?军上路,便?只能?做几列纵队,队伍往往拉得极长,哪怕距离遥远,当那条线拉到足够长,也便?出现在?眼前。
“诶。”江石道?:“我以为南城的?兵马该从南门走呢,怎么只有北门出人?这南北两门之间可远着?呢。”
江流水道?:“本该如此,只是支援南城的?兵马尚未出发罢了。”
几个人都看向江流水,眼中明?明?白白的?疑问。
这一趟走出来,这几个人的?好奇心都提到了顶点,江流水本习惯自己在?心里默默分析,这会儿见了她们的?目光,也自觉开口,说:“凡大?军出动,必然先调配粮草。若是几百人或上千人也就罢了,但上万人出征,粮草调配便?需要时间,而北城由曲准亲自带兵,又人多?势众,自然以北城为优先,南城紧迫感稍弱,可以后做打算。”
“所以北路先得到粮草就先出法,南路要等一阵再出发。”江石总结完毕,又说:“等两路人马都出去了,扬州城应该也不剩多?少人了吧,河图她们的?危险应该解除了?”
江云微微一笑。
江石不快:“你笑什么?”
江云说:“即便?支援南北两城,他们也一定会为自己留下足够兵力。七百人,七百人算什么?”
的?确如此。
哪怕扬州城抽走两拨人马,余下的?人对河图而言,亦是无可敌对的?压力。
然而,河图却欣然对众人道?:“我们的?机会到了!”
“哪里来的?机会?”众人不解。她们已经侦察到扬州城北门有人马出动,若是她们人多?,那正?是攻入城池的?好机会,可她们现在?这点人算什么,便?是南门大?开,又走出一波人马,她们想要攻占,也根本是异想天开!
可河图却笃定地说:“攻下扬州城的?机会。”
每当河图态度坚决,她们便?没有人能?够反对。她们经历的?战斗不多?,已经足够河图建立她的?威信,即使心中有再多?顾虑,也在?河图目光中消弭,只剩下异口同声的?回答。
“是!”
七百人出动于一个敏锐的?时间点。
此时,北门兵马已经悉数出征,而南门兵马只剩一个尾巴,亦即将全员出城——却还没有!
队伍蜿蜒出一里多?的?距离,以至于前头已经望不见开始,后头却还留在?城中,只有那么几行?。
三?行?,两行?,一行?……当最后一个人踏出脚步,城门即将关闭时,突然,一伙人马杀了出来!
她们人少,但她们迅速。
当那长长队伍的?尾巴与她们发生碰撞,前头甚至还未来得及探知究竟发生什么时,她们已经以所向披靡的?气势撞进了扬州城的?大?门!
七百个人,眨眼消失,而直到一盏茶后,南门出城的?队伍才?意识到中计,当即掉头回转,可还来不及做什么,又有另一波人马冲了出来!
是曲二!
他带领着?手中上万兵马折了回来!
比上一次人更多?,势更猛,他们闪电般蹿出,分成几十支队伍,在?南门队伍中横冲直撞,将本就掉头艰难的?队伍直接撞成数截,瞬间乱成一团。
曲二却不恋战,飞快向城门集结,刀光剑影在?此处混乱交织,直接杀出一片真空,杀进了扬州城。
这还不够。
在?敌方队伍形成真空,而后军尚未补充时,邢州兵们齐心协力,推动了城门。
前头的?邢州兵开路杀敌,殿后的?邢州兵则抢在?敌军调回城中的?最后一刻,合上了城门。
此时此刻,一队在?城中,一队在?城外,而城外的?兵马试图回援,却注定无力回天。
扬州刺史赖以固守的?城门,此刻成为天堑,将城池内外断作?两截。
一切胜负将在?城中决出,这一场瓮中捉鳖,正?式拉开序幕。
曲二已冲到前方与河图会和,两人仓促并肩,杀伐之余,只来得及交换只言片语。
河图道?:“陆娘子呢。”
曲二道?:“另有任务。”
越来越多?的?扬州兵涌上前来,曲二杀了一个又一个,刀锋一指,道?:“刺史府在?此方向。”
河图会意:“我去擒王。”
曲二道?:“我去封锁城门。”
两人眨眼分别,各有去处。曲二带领兵马分为四路,向四处城门杀去,绝不让任何消息传出,而河图则带着?队伍,冲向刺史宅府。
扬州刺史已经得到了消息,七百人不足为惧,可上万人却直接令他傻眼。他立刻吩咐人携带金银细软,安排府上所有侍卫保护左右,又牵了马,便?要向外逃跑。幕僚见势不好,亦死?咬不放,紧跟在?旁。
可是,城门紧闭,他们能?逃到哪儿去?只是仓皇之中,脑中唯有一逃,旁的?再想不到。
河图赶来时,刺史已经翻身上马,周围层出不穷的?扈从拦住去路,待杀过去时,刺史怕已逃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性命。
河图毫不犹豫地抽出背后弓箭,身边姊妹们立刻为她遮掩,护她弯弓,搭箭。
扬州刺史惊惶回眸,正?见此箭,登时吓得魂飞天外,揪住一旁纠缠不放的?幕僚便?挡在?身前。
可惜幕僚纵然神机妙算,亦不过文人之躯,更未料到自身命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支箭向自己飞来。
而另一方,一切却如幕僚计划中那样?。
当南城兵马折戟途中,前往北城支援的?兵马仍浩浩荡荡地开进,成功与北城兵在?山谷会和,并在?此处,等到了曲准和他的?大?军。
四万兵马途径峡谷,刚刚全军进入,便?自山岭上响起厮杀。冲锋的?号角在?山谷中多?重回响,无数箭矢如雨一般射来,处在?谷底的?大?军毫无遮拦,完全暴露在?外,仓促应对突如其来的?敌军,顿时人马俱惊,军心涣散,士兵不成队列,只顾四处逃窜。
曲准立刻明?白中计,却顾不得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想要反击,可对方占据地势之高,他们的?反击堪称无力,而只能?选择奔逃。
北城兵马见势追杀,铺天盖地的?嘶吼伴随着?汹涌的?人流向山谷涌下,死?死?咬住曲准军队的?尾巴。
如此狼狈的?一战。士兵们早已魂飞魄散,组织不起有效反击,踩踏中又有无数伤亡,曲准更是身中两箭,只伏在?马身飞窜。
不知狂奔出多?远,回头时,队伍已经打散,那些将领不知身在?何方,身边只有士兵,零零散散地向他聚来。
身上剧痛。
两支箭,一支中在?手臂,一支中在?前胸。幸而有护心镜阻拦,箭虽刺穿铠甲进入身体,却留得一命,只流出许多?血来。
他一咬牙,拔出手臂上的?箭矢,又挥刀砍断胸前箭矢,握着?缰绳,忍痛驾驭马匹一步一步地向前捱。
打散的?队伍有逃出来的?,陆陆续续地汇入军队,随着?他们逐渐向前,身后的?厮杀越来越远。
他们似乎逃过了一劫。
曲准是这样?想的?。
可他不知道?,前方树林中,他的?劫难才?刚刚到来。
陆凌空张开了弓。
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河图和陆凌空都瞄准了某个点,将弓拉到最强,弓身不堪重负般咯吱作?响,凝聚了她们全身的?力量。
终于,她们松开了手。
利箭离弦。

陆凌空跟着曲准出发前, 昭昧来找过她。
那时?候她一开门,本该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多出一个人,正在桌旁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见是昭昧,就没好气:“你来做什么?”
昭昧却没头没尾地抛出一句:“你帮我做件事。”
她说话时?总带着命令的口吻, 旁人或许尊敬她,可陆凌空不吃这套, 干脆道:“不做。”
昭昧又说:“我们合作?。”
陆凌空没当回事,随口道:“我有什么好处?”
昭昧说:“这是你也?想做的事。”
陆凌空想也?不想:“我没有那种事。”
昭昧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以吃饭喝水般云淡风轻的口吻,轻巧地?说:“杀了曲准。”
陆凌空顿住了。
本来闲谈似的氛围,因?了这四个字, 紧绷起来, 空气也?凝滞了, 冻结在彼此对视的目光间。
陆凌空嗤地?一笑:“白日做梦呢。”
空气又流动起来。
昭昧眨着眼,说:“你为什么要上战场?”
陆凌空和她说话时?语气总有点冲:“问曲准去。”
昭昧说:“和我说怕死,到曲准面前却又跃跃欲试了。”
陆凌空想起她们先前那次不愉快的谈话,又意识到昭昧此行的目的,不禁烦躁起来:“和你没关系。”
昭昧恍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 模样?认真地?说:“你拒绝我, 以为我在胡闹,却跟着曲准上战场。倘若你担忧的问题, 曲准能够解决,那么……”
她笑起来, 狡黠又恶劣:“我若能杀了曲准,你便该答应我了。”
这是什么和什么?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可陆凌空动摇了。
事实这样?清晰——她就是个不甘沉寂的人。她骨子里带着不曾驯化的野性,即使百般按捺,劝服自己归于平凡,依旧总有那样?的苗头烧起来,令她冲动地?想要骑马、想要挥刀、想要在战场上征伐,只有那样?,压抑在心中的火焰才能够尽情宣泄。
但她每每悬崖勒马。
她再一次拒绝了昭昧。
昭昧不以为意,利落起身,往门口走去,离开时?将要关门,陆凌空却——她也?说不清出于哪一种冲动——叫住了她。
“有件事你说的没错。”她对昭昧说:“我是挺想杀了曲准的。”
昭昧回头,向她微笑。
之后,便有了这次,无?论是她、流水、河图还是曲二,都背负着不同的任务,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这目标最终将在她手中达成。
拉弓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越来越缓,可声音却震耳欲聋,随着血脉规律的搏动,回荡在她耳中。
除了那生命的律动,她再听不到其它,眼前亦只有那一个点。
对着那个点,应和着心跳的频率,与呼吸统一节奏,在一切融为自然时?,她松开了手。
她听到箭镞撕裂空气的声响。
又听到它刺穿破碎的护心镜,在毫厘之间穿越胸肋,抵达曲准心脏,将所有心跳遏止在那一刻的声音。
尘埃落定。
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她捕捉到了那令她血脉偾张的瞬间。
彼处,无?数人见到那支箭矢,却骇得?一动不动,脑子空白,不能思考。直到那身体一歪,坠落到地?上。
沉闷的碰撞声响,似有人按下开关,所有人都恢复了表情,惊惶地?大叫:“刺史!”
亦有人向箭射来的方向张望,却一无?所得?。
一败涂地?之余,他们失去了主将,这样?惨烈的战况,令众人都失了斗志,甚至不知该去向何?方。
幸而,不多时?,前方马蹄声响。在他们戒备的眼神中,陆凌空跑马而来,尚有一段距离时?,似乎察觉不对,惊疑不定地?勒马,过了片刻,才问:“是刺史麾下吗?”
“是!”警报解除,有人连忙道:“陆娘子!”
陆凌空这才下马:“你们这是……怎么了?”
很快,她的目光落在地?面那具尸体上:“这!”
旁边的人一脸悲痛:“刺史他……遭到北城贼兵的暗算……中箭身亡了!”
敌人的身份如?此顺理成章,刚刚摆脱北城士兵的阴影,他们解释得?如?此自然。
陆凌空险些?没憋住笑,咳了一声,惊骇道:“怎么会这样?!”
可无?论她表现得?如?何?悲痛,事情已经发生,曲准已经一命呜呼、无?力回天。
有的人想着眼前的扬州该如?何?应付,有的人想着邢州未卜的前途。因?为主将的死,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一层阴霾。好不容易荡开些?许,才有人想起,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啊。”陆凌空恍然一声,说:“扬州城已经攻下来了,我是来通知你们的!”
“什么?”这消息如?一声惊雷,短暂驱散了他们的忧郁。
陆凌空解释道:“谁知道怎么回事,扬州刺史好像知道了我们往南城去了,还派兵往南城支援呢,我们也?差点被?两方夹击。幸好啊,曲二觉得?不对,担心河图的安危,就中途带兵往回返,刚刚好,撞上从扬州城的士兵,队伍走的差不多了,但城门还开着,他就直接打?进去了。”
她出发时?,战斗刚刚打?响,可她却说得?头头是道:“巧了,因?为扬州城的兵力都调去支援了嘛,城里不剩多少兵了,曲二这么一冲进去,就把扬州城打?下来了!”
面前的众多将领:……
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完全合理。
当初曲准排兵布阵的时?候,他们可都在呢,怎么安排河图的,他们也?都知道。这会儿一听,曲二为了救河图,居然还“顺手牵羊”,拿下了扬州城。
这心里别提多不对劲儿了!
但扬州城攻克了,他们还是松了口气,立刻在陆凌空的带领下,整队往扬州城去。
陆凌空走的时?候,战况还未分明,当她回来时?,一切的确如?她所言。
河图一箭双雕,直接射死扬州刺史和幕僚,这一战便落下帷幕。
扬州刺史身死的消息传出,士兵便没了战意,纷纷投降,她们也?还没有忘记城外游荡的另一股势力,立刻打?开城门,请敌兵入城。
邢州兵已占优势,那五千兵马怎么敢进来?
他们不进来,她们便出去,最后杀了个几进几出,打?得?他们不得?不放下武器乖乖进城。
此刻,曲二正带兵做战后清点。当邢州兵全员会和,他们的人数已经远超扬州城残兵,消除了最后一丝后患。
胜负再无?悬念。
新?入城的邢州兵们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简直就没法儿对比。
他们四万人,兴师动众地?往北城去,还胸有成竹地?以为能不战而胜。结果?吃了个打?败仗,损失三千多人,回来的路上更是直接没了主将。
而对方呢?一万多个零头,那零头最初还是直接踢去送死的,到头来,非但活得?好好的,还一举攻克扬州最坚固的堡垒,取下最大的功劳。
那个扬州刺史,还是河图射杀的!
如?今走在城中,她们个个趾高气昂,他们则灰头土脸,明明同属邢州兵,却像丧家之犬。
他们唯一能够将功补过的机会,便是两城之战了。
扬州城虽然攻克,但南北二城仍在扬州兵手中。南城兵马未能得?到增援,城主见大势已去,拱手让出城池,使邢州兵入驻。
但北城得?了援兵,自恃兵力差距不多,便欲固守城池。奈何?投诚的南城城主急于表态,直接抖擞出北城的致命缺陷。
未几日,北城攻破。
至此,扬州已平。
结果?似乎在意料之中,却又大为不同。
如?今的扬州,非在曲准手中,而尽为昭昧所属。
唯独名义上的问题仍需处理。
得?胜的消息很快传回邢州,曲准身亡的消息也?同信到达。
昭昧得?到了消息,自然高兴。曲大得?到了消息,喜悦亦不亚于她。他火速赶往母亲的宅院,在外时?还控制着悲痛的表情,到了房间,就压抑不住地?笑起来:“母亲,他死了!”
“低声!”娘子提醒。
曲大忙压下声音,激动地?重复:“他死了!”
娘子抚了抚胸口。
曲大炫耀地?说:“这次总该用?在了刀刃上吧。”
娘子白他一眼:“你还说。安插的细作?被?公主知道了,这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
曲大脸上的笑意挥之不去:“虽然不是好事,但若不是把这细作?交到公主手中,怕是他如?今还死不了。”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有着这样?的谋算,但昭昧既然点名要了他的一名细作?,就该派上了用?场。这么一想,他又说:“也?不枉您这么辛苦地?在父亲军中安插细作?。”
娘子显然高兴,面上表情也?和缓,只是又严肃道:“你父亲虽然去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公主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在……令人骇然。”
“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曲大收了收表情,说:“我虽然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婚姻,但也?没料到,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曲大眼中精光四射:“我本以为她只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可她却着实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名洲!”娘子厉声打?断他的思绪:“你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公主,连你父亲都不能控制,你难道还要继续妄想吗?”
曲大脸上笑意消失得?干净,他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娘子道:“她固然能够为你提供利益,但是,想想她对你的威胁,这威胁分明大过利益。你可不要一时?冲动。”
曲大沉默半晌,叹息:“我知道了。”
娘子吐出一口气:“你知道就好。你父亲死了,但她也?不能留着。”
“是。”曲大的好心情没了。走出房间时?,他又思绪烦乱起来。
一边是理性,一边是激情。到最后,走出母亲的庭院,走到曲府的大门时?,他已经完全拿定了主意,脸上又带了几分笑容,只是笑容浅薄,转瞬消失在漆黑的眼底。
一个多月后,大军回城,一同回来的还有曲准的尸体。将领们在军中举哀,还有的人则往昭昧住处致哀,曲大正在后者之列,前往的途中挂起客套的难过,脑中已经想好该说些?什么,进了门,才发现这里不只一人。
或者说,有很多人。
曲大目光一转,已经认出几名将领,心中狐疑,脸上镇定,找到昭昧,试探道:“如?此多将领聚集在此,难不成皆是来向公主道丧——”
话未说完,昭昧神色已变。
曲大尚不知是何?缘由,只听昭昧一声令下。
“给?我拿下!”

第82章
曲大听到这声, 脑中还没想到究竟是什么情况,行?动上已经做出反应,迅速往门口?跑去, 刚刚转身却发现曲二带着十数人正从门口?走入,立刻回头,冲向昭昧。
他很快做出决断, 只要控制住昭昧,就有?可乘之机。
在他眼中, 昭昧始终是当初那个他的手下败将。
然而这一次不同。
他刚到昭昧身前,昭昧就笑了,手上不动,只腿脚一抬。
曲大愕然地扑倒在地。
身后的?人?扑上来将他捆绑,按着跪在面前。
逃跑的?机会已经消失,曲大只能大叫:“你凭什么抓我?!”
昭昧看?向在场众多将领, 道:“请各位做个见证。”
曲大狐疑地看?向在场所?有?人?, 有?那么一瞬怀疑昭昧要将曲准的?死栽在自己头上, 考虑要不要先发制人?,可他犹豫了那么一瞬——昭昧还没有?出招,他便把曲准的?死另有?隐情抖出来,或许还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他没有?立刻开口?。
只听得昭昧道:“带上来。”
几个人?带着沉重?的?东西走上来,丢到曲大面前。
那是一具尸体。
昭昧揪住尸体的?头发露出他的?脸,说:“这人?, 你该认得。”
曲大一看?, 当?即道:“我?不认得。”
昭昧笑笑:“嗯,你是不认得。”
曲大有?些摸不着头脑。
昭昧又说:“下一个。”
又有?人?带上什么, 走到所?有?人?前方,“噗通”一声, 重?重?地砸在地上。
昭昧道:“这个你该认得了。”
曲大想也不想:“我?不认——”
话到一半,他控制不住地震惊。
这人?他认得!那个他母亲埋伏在曲二军队中的?细作!他还没死!
很快,他又为自己这短促的?停顿感到懊恼,立刻更大声地说:“不认得!”
“你的?反应可不像。”昭昧说:“他的?反应也不像。”
“大郎!”细作惊惶地喊。
曲大冷笑:“公主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罪名要栽到我?的?头上吗?他们自然是认得我?的?,毕竟我?是父亲的?长子,可我?并不认得他们。”
曲二踢了细作一脚,道:“你来说说,你是怎么认得我?大兄的?。”
细作一哆嗦,麻利地说:“我?是大郎埋伏在您军中的?细作,本来一直都没什么事情的?,就是之前那次,打淮北城的?那次,大郎突然见我?,说有?件事情要我?去做。他毕竟是大郎啊!我?哪里敢推辞?就,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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