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因为不想要家里颜色太跳罢了。
作者有话说:
尹迦丞没有暗恋过叶慧贞,不实消息!!!
钟婧没有表白过左修文,纯属误会!!
岁岁是尹迦丞夭折的妹妹!这里说明一下。
从卧室回到厕所的短短距离,她已然寸步难行。
醒来时飘窗上已经不见人影,钟婧给尹迦丞拨过去电话,对方接的时候气喘吁吁,应当是在晨跑。
钟婧有气无力,求救:“回来的时候,可以在门口帮我买两包卫生巾回来吗?”
尹迦丞秒懂,问她:“你现在在卫生间里?”
“嗯。”
“左手边最下面的抽屉里,你找找。”
钟婧照做,打开抽屉,引入眼帘的是各种牌子的卫生巾,钟婧忍者小腹的疼痛去找她习惯用的牌子,然后意外发现他把买来的卫生巾按照日用和夜用分别摆放成了两排。
对于这种东西,钟婧当然不全看颜值,长度合适,她从来不计较牌子。
终于解了燃眉之急,钟婧躺回被窝里时已经没有丝毫热气,她赤着双脚,虽然拖鞋是毛绒绒的,可依旧能感觉到凉意从足底升腾而起。
钟婧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脑袋嗡嗡的,直到尹迦丞跑完步回来,她还依旧保持着这姿势,只是缩得更紧。
尹迦丞跑步回来时通常先去快速洗个澡,然后吃些简单的早餐,譬如土司加煎蛋、或者喝碗粥,偶尔会做些减脂的三明治、燕麦碗。
同居三日,他已经发现她不喜欢吃干巴巴的土司,于是开始煮粥。
今天煮的是小米南瓜粥,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他临出门前留了便签在冰箱上,没敢进卧室打扰她睡觉。
钟婧的起床气不是一般严重,前两天尹迦丞已经开了眼界。
那晚他睡得很浅,迷迷糊糊的一夜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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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究竟算不算睡着过,意识不算清醒,但却总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声。
而比这更清晰可闻的,是他自己的心跳声。
冬天的风总是走得很急,光听着就让人觉得冷。
可尹迦丞却不觉得冷,身下的垫被绵软,身上的被子也厚。
不远处女孩睡得安稳,也是让他感到暖的其中一个理由。
早晨起来时,尹迦丞蹑手蹑脚地出去洗漱,给她扯被子的时候见她眉头拧着,以为她是已经醒了,问她早上有什么什么特别想吃的,结果毫无预兆地,被一个枕头砸过来。
“不吃!”大清早的,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尹迦丞立刻识趣地把枕头放回去,去收拾飘窗上的痕迹。
他怀疑如果他再多说一句废话,某人就会坐起来拿枕头捂死自己。
如此一想,便觉得日后叫她起床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钟婧迷迷糊糊间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她还是蜷缩在被子里,只是人已经从最初的床头位置爬到床尾,被子被她卷的只在床的一侧,另一侧床单皱皱巴巴,有她翻来覆去踢过的痕迹。
尹迦丞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午休时间回来取一本陆校长的专著,下午田教授在沪大医学院有一个专题讲座,他随行去旁听,同行的还有陆听南。
从手术室回办公室的路上刚好与心外科的左修文碰上,尹迦丞本意只是打个招呼,却没想到被拖着说了几句话。
尹迦丞没有休婚假,结婚的消息于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平时手术繁多他几乎也不把婚戒戴在手上,可左修文却很清楚他已婚的事实,问他:“新婚生活怎么样?有何感悟?”
毫无疑问,这消息他必然是从钟婧那里听来的。
遂又想起相亲的那天,萧瑟的马路边上,她向自己打听左修文这个人。
尹迦丞淡淡一笑:“师兄结婚时间也不算久,不如你先分享分享经验?”
左修文眼里未有半分不自在,悠悠然道:“我一个失败者,有什么经验好分享的?”
听得尹迦丞一愣。
“我离婚了,”左修文直言不讳:“当年结婚结的仓促,相处下来才发现彼此之间的不合适,还好现在社会开放,离婚也不算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左修文不隐瞒,原因是知道尹迦丞和钟婧如今的夫妻关系,而钟婧又是傅芮乔最好的朋友。
可话落到尹迦丞耳朵里,就突然间变了味儿。
离个婚还要大张旗鼓来通知他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
左修文拍拍他肩膀,提醒他:“下午的讲座聂校长也会去旁听,他上回给你的那本专著,你有不懂的地方刚好可以在讲座结束以后问他。”
尹迦丞这才想起来这档子事儿,回家去取书。
结果入目便是家里冷冷清清的景象。
尹迦丞出门前拉开了客厅巨大的窗帘,此时正午阳光暖暖照进来,虽然冷意还是在的,但外边多了几分明媚。
他进屋时开了客厅的空调,预备叫钟婧起床,明天她就要恢复正常上班时间,得让她提前倒倒时差。
屋子里静得出奇。
尹迦丞推开房间门,连预想当中可能会有的短视频或者电视剧的声音都没有,只几秒钟,他就发现这张床变得不太对劲,而钟婧裹在被子里,支支吾吾嘟囔了一句什么。
尹迦丞走过去靠近一点,才听到她说的那个“水”字。
床头桌上的水还剩一半,可热水经过了一夜早已凉透,尹迦丞转身出去给她重新倒了一杯,拿进来递给她的时候才觉察出她的异样。
不是张牙舞爪的睡姿。
是她人不太舒服。
尹迦丞第一反应是去探她额头的温度,不热反而尤其的凉,他刚去厨房倒水的功夫顺便看了眼电饭煲里的粥,因为保温的时间太久,水分蒸发已经变得格外的稠,于是他又倒进去些水继续煮。
一番动作下来,寒意全无。
钟婧半坐起开喝空了一整杯水,才好像活过来一些,有气无力问他:“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不用上班?”
尹迦丞进门时喷了酒精消毒,酒精味凑近,钟婧忙不迭打了个喷嚏。
他不好穿着室外的裤子坐到床上,于是隔着床沿几厘米的距离站着,说:“回来拿本文献,今天没有门诊和手术,下午要去沪大听一个讲座,想拉你起床先吃个饭的。”
“起不了床。”她闷闷的,连话都没力气说。
大脑中神经元互相交换信息,尹迦丞想起晨跑时她给他打的那通电话,猜想很快得到验证。
“肚子痛?”
钟婧点头。
卧室里窗帘拉着,不影响亮度但却毫无暖意,尹迦丞问她:“疼得很厉害吗?”
钟婧毫不夸张,“快疼死了。”
尹迦丞不是不知道女人在生理期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腹痛,上学的时候体育课上,因为生理期痛请假留在教室里的女生一直不少。
尹迦丞记得,从前钟婧就有这个毛病。
他记得她那时候会吃止痛药。
他看了眼时间,离讲座开始时间还早,他有足够的的时间去给她买药,问她:“止痛药有副作用,但见效快,你要吃吗?”
钟婧摇头:“胃不行了,吃了要吐出来,我忍一忍,明天就不会这么疼了。”
尹迦丞莫名有些手足无措,听见她说胃不好,又想起来厨房里半分未动的粥,故而又问她:“饿不饿?”
钟婧点头,委屈道:“白天比夜里还冷,我翻了抽屉也没找到空调遥控器。”
从前遥控器都是放在床头的,现下一眼看过去没有找见。
冬天空调启动也慢,尹迦丞掀开被子,手触上她冰冷的脚背,没再犹豫,抱起人去客厅。
钟婧脸色惨白,唇上没有任何血色,身体突然间腾空失重,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尹迦丞一只手掌住她的腿窝,另一只手从背后穿至腋下,将人稳稳抱起。
他浑身散发着暖意,这样抱着她时,隐约可见她领口下的生动。
尹迦丞扭过脸去。
像雪地里落一瓣浅色樱花。
他想拾起。
将人放到沙发上躺着,尹迦丞又转身进卧室帮她把被子拿过来盖上。
客厅里已经十分暖和,钟婧没有继续躺着,半卧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看见尹迦丞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粥。
他没说话,只是把粥搁在茶几上,转身穿了外套出门去。
钟婧看了看还在冒热气的粥,没有立即去动碗里的勺子,眼睛能睁得开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疼痛感明显减少了些。
兴许是那杯热水的功劳。
门被关上,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来去匆匆,钟婧后知后觉想起刚才他那短暂几秒抱她的动作,自然熟练得仿佛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抱她。
而她,还是第一次让人这样抱。
尹迦丞再回来时拎着一袋东西,还是那套操作,先换鞋、脱外套、喷酒精消毒,然后朝她看过来,“粥喝了没?”
钟婧不知何时开了客厅的电视机,恢复些精神气,问他:“还有多的吗?饿……”
尹迦丞去给她又盛了一碗粥,转身进厨房不知捣鼓些什么,过了会儿,先是出来递给钟婧一只热水袋,过一会儿又给她端了一杯红糖水过来。
钟婧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杯红糖水,因为它是一只看上去容量很大的保温杯,最重要的是,它杯盖上插着一支配套的吸管。
这种保温杯,如果不是正值冬天,钟婧下意识都要以为里面装的是冰水。
不知道尹迦丞什么脑洞,把红糖水装在这样一个杯子里,给她拿过来的时候又去收她喝过粥的小碗放回厨房。
钟婧以为杯子里是热水,抱在怀里猛吸了一口。
有被甜到。
然后抬头去看尹迦丞,他独自坐在餐桌旁也开始喝粥。
钟婧这才想起来问他:“你中午吃饭没?几点去学校?”
他也朝她看过来,见她抱着水杯又喝了一口,想起来很久之前的那天她说自己要控糖,而这红糖水无疑是含蔗糖丰富的东西,于是解释:“糖分可以补充能量,网上说生理期喝红糖水补血养气,你就喝这一天,明天再继续控糖也不碍事。”
钟婧笑,虽然通感还是存在,这个笑也牵强得很,但她还是捏了捏被角,说:“结婚真不错。”
尹迦丞喝粥的动作不停,但转了个方向侧过来看着钟婧,好笑道:“怎么个不错法?”
钟婧说话声小,担心尹迦丞听不清晰,于是去将电视机里的爱情剧按下暂停键,“我从前每回痛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我妈就总觉得我是大惊小怪,她说她以前也痛,咬着牙也去上课工作,埋怨我娇气,别说红糖水了,她连打个电话去学校帮我请假都拒绝。”
“……”尹迦丞不敢接话,毕竟她吐槽的人是她亲妈。
孙慧芹没有痛经的毛病,所以尹迦丞对这个领域也相当陌生,并不清楚生理期的痛感会达到什么程度,但他上网搜了,严重的就连晕厥休克也不足为奇。
看钟婧那会儿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的确是有点抓心挠肝。
莫名后悔起来早上出门时没有进卧室再多看一眼。
哪怕只是倒一杯热水给她呢?总不至于给她渴成那样。
钟婧靠在沙发上的表情舒展许多,尹迦丞没接她上一句话,又听见她说:“也不能笼统地说结婚好,毕竟我妈也说,我爸在刚结婚的时候对她也体贴入微。”
他忽而放下手里的勺子,静静看她,“钟婧,你知道我不会是那种人。”
“哪种人?”
“把婚姻当儿戏的人。”
◎瞪大眼睛看着突然放弃睡飘窗直接掀了被子躺进来的男人。◎
尹迦丞说他不是那种拿婚姻当儿戏的人。
钟婧更加不是。
她一直信奉,女人完全可以不结婚,但如果要结,就要做好认真负责的准备。
只是她这个“准备”,多少有点拿老公当室友处的意思。
下午姨妈痛稍有缓解,钟婧喝完一整杯的红糖水,去厨房接热水。
电饭煲里还剩半碗粥,钟婧去看空荡荡的洗碗池,尹迦丞已经洗好了碗筷。
钟婧不喜欢洗碗,她讨厌那种把双手浸泡在油污和洗洁精里的感觉,总有种快被腐蚀的错觉,初中那会儿有很长一段时间,钟雅茹女士刚开始接触麻将这项活动,兴趣浓厚到吃完晚饭就要去领居家里打麻将,钟婧接下洗碗的任务,一洗就是好几年。
女孩子谁不渴望有一双娇嫩的手,钟婧还是个手控,每每洗完碗都要厚厚给自己涂一层护手霜,然后又感念这么些年钟雅茹女士做饭洗衣不辞辛劳,她势必要发奋图强有大出息将来让她享清福。
尹迦丞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大概是个子高的人什么部位都要发育得更优越一些,他的手指都比一般人更为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也干净利落。
第一次见面时,尹迦丞穿一身黑色西装,风衣搭在湖蓝色丝绒椅套的靠背上,他双手拿最简单的刀叉,气质卓然。
钟婧忍不住去想,这样的一双手,当他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就连手术缝合都变得有了艺术性。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尹迦丞是那种默默做事型选手,他下班早的那天,回来时手里拎着蔬菜,做了两份清淡的盖饭,有牛肉有蔬菜,他说:“蛋白质丰富,比外卖健康。”
有现成的饭吃,钟婧也不挑剔,默认他揽下日后做饭的活。
尹迦丞不似钟婧印象中男人的那种粗糙,相反,他活得格外精致。
衣帽间里他的衣服都是按季节和颜色深浅排序摆放,厨房里他也会在洗完碗之后把碗碟摆放整齐,家里本就没太多物件,仅有的都被他规规矩矩摆放在恰当的位置。
钟婧这几天每回起床来客厅看剧消磨时间时,客厅的茶几上总是空无一物,哪怕她前一天晚上分明摆放了不同的零食和水杯,甚至还有她擦完没有放回洗手间的那罐面霜。
等她再次走到镜子前,它一定会被尹迦丞摆放回原处。
钟婧甚至发现,他连瓶身摆放的方位都要求板板正正,logo一定要对外,盖子上不能有任何一点水渍。
大概是强迫症,可钟婧并不反感他这一点。
反而意外满足于在他身边当个废物的感觉。
可废物有时候也会觉得难为情。
譬如此时此刻,孙慧芹熟门熟路开锁进屋,一推开门,就看见钟婧躺在沙发上裹着小被子看剧。
钟婧虽恢复了些气力,可腹痛在两点多钟的时候又席卷而来,她抱着枕头强忍着看了会儿剧,重要情节是没有落下,可却没几句话能回忆得起来。
钟婧微微害臊,丑媳妇婚后见婆婆,就是这一副不贤惠的模样,继而又想起订婚宴上她给尹迦丞夹的那半只螃蟹……
“咳,咳。”钟婧轻咳一声,开口叫人:“妈。”
孙慧芹应了一声,换鞋,进门,把手里拎着的一大袋东西搁在餐桌上。
从中拿出来些什么放进冰箱里去。
大抵是速冻的食物,钟婧猜测。
然后坐到沙发旁边单独的那张按摩椅上,开口问她:“怎么样?现在还难受不?”
钟婧微愣,抬眼去看她,点头点得极慢。
孙慧芹开口:“我刚好和小姐妹约了晚饭在这附近,出发前给迦丞打电话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缺的,我从家里给你们带过来,他问我要一只砂锅,我觉得稀奇,就问了缘由,他说你来例假的时候痛得厉害,问了梁医生,建议中药调理,砂锅煎中药最能保证药效,刚好我们家里有好几个,给你们拿了一个过来。”
这下钟婧更加不好意思了,掀了被子打算去厨房给孙慧芹泡杯茶,人都走到厨房门口了,又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家里茶叶放在哪儿,于是只好倒了杯热水端过来。
孙慧芹原本还以为她是要去卫生间,原来是新媳妇还顾忌着客套,她笑着接过来茶杯,抿唇笑:“难怪都说女孩子时贴心的小棉袄,知道现在时间不早喝茶影响睡眠,刻意倒的白水,我们迦丞眼光就是好。”
钟婧低头,心虚地想:您也真是看得起我。
“迦丞这几天下班都不晚吧?”孙慧芹随口问道。
钟婧不知她去云南旅游的那几天他有没有晚回过,所以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说:“我平时睡得也比较晚,他稍微晚些回来也没事,我都能理解。”
孙慧芹笑得慈眉善目,“果不其然同行之间就是互相理解的,我看呐还是婧婧你们精神科好哦,不做手术下班也早,还能有点自己的时间。”
钟婧点头,“没事的,他工作忙碌一些,早点升副主任,我们也跟着沾光呀,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人笑着说两句话的功夫,尹迦丞进屋。
两人一齐看向他,一致的困惑表情。
尹迦丞把车钥匙搁在玄关处,边换鞋边开口道:“讲座结束没什么事情,请了会儿假去了一趟‘和春堂’。”
说着从视觉盲区处也拎了一大袋东西进来,搁在孙慧芹那袋东西边上。
随即扫一眼那袋子里的砂锅和些红豆薏米之类的东西。
“时间不早了,妈您和阿姨们约的是几点?”他大衣脱下来挂好,挤了一泵免洗洗手液在手里,搓了搓手,朝她们看过去。
孙慧芹低头喝了口钟婧递给她的那杯水,站起身来把水杯搁到茶几上,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这就过去了,约莫那两个都已经在路上了。”
尹迦丞难得回家早一次,还专门去了趟“和春堂”,孙慧芹自然知道给小两口预留二人世界。
尹迦丞身子立住,问:“要不要我开车送你过去?”
“没多远,我走一会儿就到了,天冷,走路还能热乎热乎,又能强身健体。”
尹迦丞不再推拒,和钟婧一齐开口提醒她路上注意安全。
待人走了,钟婧这才这个人放松下来,她看了眼孙慧芹搁在茶几上的茶杯,先问出口的问题让尹迦丞始料未及。
她问他:“咱们家的茶叶在哪里呀?刚才好尴尬,我给妈倒了杯白水。”
尹迦丞视线看向餐桌旁边的木架,“右边三四格都是,家里有绿茶和白茶,但都不多了,还有速溶咖啡,你爸妈那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茶,有的话我改天买些回来,过年家里肯定要来客人的。”
钟婧不假思索:“我舅舅喜欢喝普洱茶,我从云南回来给他带了些,不知道口感如何,你有没有认识的品质高的普洱茶,倒是可以买些回来。”
尹迦丞走到餐桌旁去收拾他拎回来的那一大袋药材,钟婧看不清晰他在弄什么,突然间意识到这回出去旅游,她给许多人都带了礼物,包括明天回去上班给周檀和主任都带了礼物,可唯独好像忘了一个人……
钟婧心虚地看着不远处的人,也许是目光停留的时间稍长,对方有所察觉,停下来也朝她看。
他说:“好,我回头问问陆听南。”
陆听南是尹迦丞的大学室友,也是他目前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
陆听南母亲就是他口中那位梁医生,几十年的老中医了,开一家叫“和春堂”的中医馆,尹迦丞刚从那儿取经回来。
西医无用的时候,中医真的可以给人希望。
钟婧没再说话,腹痛又开始折磨她,她弯腰抱着枕头发呆,腿边的大水壶被人拿起来,不久后又接满了拿过来,递到钟婧手里,“你这样子,明天还能去上班吗?”
钟医生倔强点头,“最多再疼一晚上呗,反正也疼不死。”
“……”她说话一贯如此。
“明天我休息,早上看看情况,不行就请一天假吧。”这回尹迦丞用的是陈述句。
钟婧没有接话,看他独自进厨房忙活。
尹迦丞忙着熬中药,晚饭自然是点的外卖,依旧是清淡的沪城本地菜,钟婧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
一天连走路都没走几步,她却坚持要去洗个澡,不能坐浴,她就只重点洗私密部位,很快躺上床开始回“知世大小姐”的微信。
一整天没有音信,傅芮乔那边的消息快要直逼99+,钟婧回到最上面那条,划拉了几秒,果断决定给她播过去语音电话。
之所以没有打视频电话,钟婧是害怕陡然间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毕竟傅芮乔和她不同,钟婧一天不回微信实属罕见,可傅芮乔若是长时间不回消息,约莫就是和新认识的男嘉宾在约会……甚至直接约到她家里去。
那边却接得很快,钟婧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发那么多条消息,对方咯咯咯地笑个没完,精神状态好似比她们医院里的那些病人还要差许多。
“说话,不说话我挂了。”洗完澡钟婧痛经症状缓和许多,但仍有三分痛感,尚能忍受。
对方捂嘴难掩兴奋,好半天才说正事儿:“婧婧,我今天……和左修文复合了。”
“?”你们是今天才复合的?那上回算什么?
“婧婧,自从我和他重新联系起来,我总是隐隐有种错觉,我担心他还是为了当初我甩他的事情而怨恨我,担心他接近我是为了报复我,担心他说离婚是骗我的,担心他也许只是想要一段短暂的关系。”
“但是今天,他主动给我看了他的离婚证,他说他和前妻之间就是各取所需,他当年结婚也只是为了气我。”
钟婧只觉得这个电话打的太多余,每每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有种难以遏制的愤怒,她调整语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傅芮乔:“他爱你,要通过和别人结婚来气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呃……”对面沉默。
“乔乔,看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你别听他说了什么,你要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当初深夜给你发短信说想你的时候,他还没离婚呢,如果我不是刚好从尹迦丞那里得知他已婚的事实告诉你,你是不是还打算和他搞婚外情?”
“左修文,我不否认的确的确很优秀也很浪漫,起初我知道他重新回来追你我也是替你感到开心的,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如果没有结过这个婚。你当时拒绝得了他,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呢?”
钟婧深呼吸一口,最后一次在这件事情上发表意见:“总之乔乔,我不喜欢左修文这个人,从大二的时候开始我就很不喜欢这个人。”
恰逢此时,尹迦丞推门进来,刚刚好就听见这最后一句。
身子明显一愣,表情凝重。
钟婧不想再多言,挂了电话,瞪大眼睛看着突然放弃睡飘窗直接掀了被子躺进来的男人。
“你你你,你今天什么情况?”钟婧身子微微后缩。
尹迦丞侧躺进被窝里,虽与钟婧微微隔开一小段距离,但却是从未有过的贴近。
在夜里。
他伸手去帮她把散了一半的头发干脆全部放下来,按住她肩膀微微往下移了半寸。
动作和开口的语气一样温柔。
他问她:“左医生离婚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这是什么秘密?”钟婧白他一眼。
“那你后悔和我结婚了吗?”尹迦丞又问。
莫名其妙。
钟婧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尹迦丞,你是发烧了么,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
就连他的岳父大人都还没有得知消息。
讲座中场休息时,尹迦丞从座位离席,去前排向聂校长求教。
结束之时,聂校长有意无意向他打听左修文夫妻间感情如何,最近是不是在闹矛盾,已许久没有一同回家吃饭。
尹迦丞愣了愣,说改天有机会帮他问问。
终究没有多嘴。
尹迦丞忽然问的这句让钟婧莫名又来了兴致,她追问:“我听说左修文的前妻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你见过吗?”
尹迦丞迟疑,“当然。”
态度却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似乎总是这样,主动挑起一个话题,然后又主动终止话题。
没头没尾。
钟婧脑袋瓜子在枕头上蹭了蹭,意图与尹迦丞再拉开些距离。
这举动被对方看在眼里。
尹迦丞知道她此举为的是什么,解释道:“一会儿我妈要过来住,她今天和小姐妹们喝了点酒,怕回家去被我爸念叨。我刚把客房给她收拾了一下,怕她随时可能来敲我们房门,今晚我睡飘窗怕是不太合适。”
原来如此。
钟婧稍稍放下心来,打量他身上连最上方的扣子都紧扣的厚睡衣。
他里面穿的是那套和她同款的绸缎睡衣,应是孙慧芹买的情侣睡衣,外面这件未脱,是还没打算这么早就躺下。
钟婧转念一想,反正早晚都是要一起睡的,而她现在又恰好是他占不了便宜的时候,刚好方便适应与他同床共枕。
不是吗?
钟婧从前并未设想过自己会如此紧张,从小到大她身边异性朋友不在少数,她似乎天生人缘好,虽从不争做人群焦点,但在聚会中身边总不会缺人寒暄。
但社交距离毕竟有限,她至多也只是闻见男人身上淡雅的香水味,偶尔掺杂烟味。
钟婧不喜欢闻烟味,好在尹迦丞没有抽烟的习惯。
他浑身散发一种淡淡的清爽气味,有一点像薄荷,但也不是。
先前未曾发觉,却在他身体靠过来的一瞬间,钟婧明显感受到一个人睡和两个人睡的区别。
不知是不是乔乔所说的“男性荷尔蒙”。
钟婧整个人僵住。
心跳会突然间加速一阵,在他看上去有任何一点想要靠过来的趋势时。
钟婧躺下来摸出手机,和傅芮乔通话完,手机电量明显不足,已由绿色变为黄色并闪出提醒.尹迦丞只是半卧在床头未躺下,见她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便猜到她要做什么,先一步帮她把床头柜上的充电器插上,捋了数据线的这一端给她手机充上电。
她平躺着,身子略微向他那一侧倾斜,突然开口道:“既然开了先河,那以后就一起睡吧,总睡飘窗也不是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