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的那天,钟婧曾经不小心把口红蹭到了他的外套上,他碰瓷问她要了第一件礼物,是为赔礼。
而现在,她不肯乖乖上车,盯着他的眼神愈发迷离,他低下头去想要攫取那两瓣唇,是为了惩罚她
钟婧瞪大眼睛推开他,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你这人怎么耍流氓啊,我都说了我结婚了!我老公都还没有亲过我呢!你这样是在破坏我家庭!!”
“那你老公可以亲你吗?”尹迦丞笑意渐深。
钟婧怔怔地点了点头:“只有老公可以亲。”
尹迦丞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翻开相册,把那张两个人在民政局手持结婚证的照片赫然亮在她眼前,“巧了不是,我好像就是你老公。”
钟婧瞪大了眼睛去辨认,看了看那张照片,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半晌,突然来了一句:“臭男人生气了,亲一下可以哄好吗? ”
然后一副愧疚模样向尹迦丞凑过去,酒壮怂人胆,钟婧主动上前去拉男人的手,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问他:“现在……你还想亲嘛?”
“不亲了。”男人故作傲娇,撇过脸去。
亲一下哄不好,亲两下也哄不好!
“可我想哄。”她突然把人往车门边一推,狡黠一笑,手指抵上男人的下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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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阮语,遭遇了男友背叛、事业受挫、负债累累的连番重创,身心疲惫的她回了老家,可失败者的标签如影随形,流言蜚语更是不断。
只有骆千珩一路追随,从未离开。
他不会说话,但他会为她把渣男打进医院,会把全部积蓄借给她还债,会告诉她:“别怕,我陪你重新开始。”
小时候阮语领着骆千珩奔跑穿越小城的大街小巷,吃着糖美滋滋地傻笑,是属于两人的温馨童年时光。
骆千珩从小聪明伶俐,成绩优异,可这么好的弟弟,却不幸遭遇意外身受重伤,再一醒来,就成了聋哑人。
在阮语的生命中,失语失聪的骆千珩,是她心底深处最无可奈何的那个悲痛。
她在患难见真情后爱上这个从小就视作弟弟的人,她为自己的这份心动感到羞耻不安,以为人家拿她当姐姐,可她却想要老牛吃嫩草、拱了这颗好白菜,实在小人之心。
更何况,他还根本听不见她的那句表白。
重活一世,阮语临近毕业就当机立断,回老家创业,抓住时代洪流,自媒体做的风生水起。
此时的骆千珩,还是那个健康无损的少年。
那个雨夜,阮语泪流满面冲进人群里紧紧抱住骆千珩,在心里暗暗发誓:放心,这一次,姐姐绝对护好你。
后来,她逢人就说她喜欢骆千珩,趁他听得见,趁时光不眠。
(男主版)
阮语不知道的是,上辈子的骆千珩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自卑的种子疯长,他是无法告白的哑巴,内心蒙上绝望的阴翳。
只有在阮语的面前,才装得一如曾经,笑意温柔恬静,不愿让阮语担心分毫。
暗恋是一个人和时间的恋爱。
海子的诗里写: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而他的暗恋,注定从一开始就见不得光。
人们常说在大灾大难面前,小爱不值一提,但他提了。
他说:我可以接受私了,条件是你们要帮我骗阮语,我不希望她清楚事情原委,然后带着她的满腹愧疚和菩萨心肠,每天过的跟我爸一样压抑。
他拿命护她,但却并不希望她知道。
所以除了她,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爱,不是什么狗屁姐弟情。
如果不能重来,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自己的爱意,然后心无旁骛地嫁给别人,永远幸福。
如果重活一世,他一定亲口告诉她:“阮语,我喜欢你,喜欢了你整整十二年。”
高考完的那天,她在饭桌上说:“高考结束了,我们千珩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就可以谈恋爱了。”
他闷声不说话。
夜晚,巷子深处,骆千珩抵着她在墙边,手触上晚间吃饭时他一低头就能望见的裙子开叉处那滑嫩的肌肤。
她推他:“你干嘛呀?”
“方才不是你说的,高考完,可以谈恋爱。”
阮语按住他游移的手:“谁谈恋爱……这样谈的啊?”
“那你说怎么谈?”他垂眼,含笑,没预兆地亲上去:“这样?
年末最后一天, 沪城夜里的温度低至零下。
钟婧在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之后,后撤回去打量他,食指轻滑过他高耸的鼻梁, 然后落到他唇边,反复摩挲着他刚被她亲过的地方, 像是看一件工艺复杂的饰品, 眼里意味不明。
尹迦丞轻笑, 问她:“你在干嘛。”
钟婧缩了缩脖子,正经严肃:“在牢记我老公的脸,争取下次你和星星一起出现的时候, 也认出来你。”
她说自己眼睛里有星星, 大概率是醉的不轻。
钟婧平生第一次和人接吻,是借酒行凶。
而第二次,是被人反攻。
没有经验, 没有技巧, 钟婧水嘟嘟的唇贴上来时, 尽管没有多余的动作, 尹迦丞的第一反应还是失去了所有反应。
浓郁的酒精味道,不及奶油味甜,却麻痹人的神经。
钟婧哄人的技术生涩却大胆,他纵使有再多委屈,也顷刻间全部瓦解。
尹迦丞闭眼, 在一霎的迟疑过后,被钟婧轻舔过的舌尖已开始有了自主意识, 轻易就攻入城门, 像目的并不是吻她, 而是争夺她口中残存的酒香。
钟婧突然被他伸向后背的手按住, 重心不稳直直跌进他怀里,尹迦丞闷哼一声,被她靴子撞到的膝盖轻微的痛,微张开腿把她两条腿夹住不让她动。
腿不能动,唇齿却不甘下风,与尹迦丞一番斗智斗勇,拉他一同沉溺于这个凛冬热吻。
冰冷与冰冷摩擦,原来也能生热。
尹迦丞于冷风中打了个寒颤,轻咬了一口女人的下唇,放弃继续讨伐。
终于把人按进车里,后排空间大,他将她放倒在座椅上,找了个抱枕给她垫脑袋。
人去到前面开车,十几分钟的车程,依旧不够他平复今晚的心情。
单元楼下的停车场,午夜依旧有车进进出出,尹迦丞将人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钟婧已经眯着睡着,等楼梯间炫目的光惹她醒来,人却不安分地开始嚷嚷着头痛。
尹迦丞轻声哄着:“马上到家,哪里痛一会儿我给你揉揉。”
钟婧不买账,蹬着腿就不好好给他抱,尹迦丞在电梯里把人放下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清晰可见她白皙的一双腿,自己往她身前挡了挡,隔绝开一楼进电梯的另一个男人。
钟婧像没骨头一样在尹迦丞怀里乱蹭,突然想起来什么,出了电梯就将尹迦丞推到墙边上手去解他内里衬衫的纽扣。
尹迦丞一把将她手按住:“你在做什么?”
女人猫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说:“知道老公身材好,但不知道有多好,想摸一下。”
尹迦丞:“……”你认真的嘛?
借酒行凶,原来是为她钟婧量身定做的词。
尹迦丞抿唇难掩笑意,他忽然想起高中时那个和傅芮乔在课间操时,你踢我一脚我踹你一下的钟婧,她也常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和同桌一起翻一本不知道什么书,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功课和玩闹两不误,那才是记忆中钟婧的样子。
工作以后的钟婧沉稳太多,大部分时候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都是随意不拘地与他相处。
尹迦丞喜欢她的这种不拘,像是把他当自己人。
但又觉得她还是收着许多脾气,不复从前的活泼和热烈。
喝了酒暴露本性,她原来……也有偷偷观察过他。
一门两户的房子,对面邻居应该是在聚会,这时候电梯门又打开,出来一男一女,挽手看了眼门牌,去往对面走。
看到墙边这急不可耐的两人,以为也是一起来玩的房主的朋友,好意提醒:“对面门口装了摄像头的,二位稍微把持一下。”
尹迦丞心一横,将人抱起,去输入密码解锁开门。
刚才社牛的一男一女顿时不说话了,识趣地知道是自己多管了闲事,把对面的门铃按得一个劲儿地响。
总算回到家里,入户的鞋柜足够大,尹迦丞把钟婧放着坐在换鞋的圆椅上,给她脱了那长长的筒靴,拉链拉下来,露出内里纯黑色的及膝长袜。
钟婧还瘪着个嘴:“小气鬼,摸都不给摸。”
给她和自己都换好拖鞋,尹迦丞把换下来的鞋子收进鞋柜,把客厅空调打开,把人放到沙发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毯子把她的腿全盖住。
年轻要好看,老了腿先废!
尹迦丞知道她不抗冻,自己一个人躺被窝里好半天脚都是凉的,充电热水袋一般能维持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所以基本躺在床上二十分钟没有睡着、或者晚她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躺上床的话,尹迦丞就能感觉到她那双往他腿上拱的脚。
男人的身体是天生的火炉,尤其他这种常年锻炼生活规律的五好青年。
上次钟婧旅游回来,尹迦丞去钟雅茹那里接她,进了一次她的卧室,床上有只很大的粉红豹,他猜测钟婧以前睡觉的时候习惯搂着,所以他们躺在一起的时候,她睡着了搭过来的手会是那么自然。
等室内空气暖和,尹迦丞才去脱钟婧身上的外套,她脸上酒精染上的红与毛毯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尹迦丞低笑着去看她嘴唇上被吻花了的口红,一脸精致的妆容唯独被嘴巴破坏了整体性。
尹迦丞犹豫片刻,他原本可以冲一杯蜂蜜水给她喝,等她清醒一点儿,叫她去洗澡。
就像钟婧对待他那样。
可他并不想那样,他想看她醉着。
尹迦丞想起她最为在意的皮肤保养,不能让她就这样过夜,他要给她先把妆卸了。
于是去浴室里找卸妆的东西,从前没有细细看过钟婧在洗手台上摆的那些瓶瓶罐罐,如今临时抱佛脚一瓶一瓶看过去,没有看到所谓的“卸妆水”,思虑之后决定向傅芮乔求教。
尹迦丞拍了瓶瓶罐罐家族的照片发给傅芮乔,问她卸妆应当怎么卸。
傅芮乔答疑解惑:【红色盖子那个卸妆水,你拿那个小片的化妆棉倒上给她擦脸,然后用那个白色的洁面慕斯给她冲洗。】
傅芮乔原本以为春宵一刻值千金,没想到尹迦丞这厮居然大半夜研究起来这些,猜测是两个人冷战还未和好,于是又主动扮演起和事佬,问他:【明天你们都休息吧?】
尹迦丞和傅芮乔对话不多,基本都关于钟婧,她如此问,尹迦丞直觉是有事找,诚实回:【是。】
知世大小姐:【听婧婧说尹医生厨艺不错,明天元旦我和左修文去你们家蹭饭,顺便把婧婧的车给你们开回去,欢不欢迎?】
对面迟疑许久,漫长的“对方正在输入……”之后,上善若水回复:【左修文?】
知世大小姐:【今天在KTV忘了给你介绍了,你们医院的左修文,你们应该认识的吧?】
上善若水:【?】
知世大小姐:【别误会,他现在已经离婚了,我不是小三。】
上善若水:【你和他?】
知世大小姐:【我们曾经分分合合在一起过五年。】
尹迦丞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种假设:
如果说,和左修文有感情纠葛的人是傅芮乔……
那么——
尹迦丞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手机屏幕的对话内容,心里仔细盘算了时间,他敢打赌,钟婧和傅芮乔之间的友谊,绝不会允许她们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如果当年钟婧真的明目张胆地喜欢过左修文,那么傅芮乔绝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所以逆否命题,傅芮乔和左修文之前在一起长达七年,那么也就说明钟婧绝对不可能喜欢过他。
尹迦丞整理好这个逻辑,问傅芮乔最后一个问题:【大二那年,你是不是在操场向左师兄告白过?】
等待并不漫长,他数了数自己的心跳,在跳到第十七下的时候,对面回复:【操,好汉不提当年勇!】
尹迦丞彻底收起手机,讷讷地拿着卸妆的工具去客厅看横躺着已经睡着的女人。
几乎就要凑到钟婧脸上和她贴着。
越看,越觉得自己该死。
左修文是在三年前突然来的华山医院,在此之前尹迦丞已经几乎快要遗忘这个人了。
左修文大他三届,钟婧离开沪城去北大读研的那一年,他正好毕业。
那时不知是听谁说的一嘴,才知道左修文是津城人,八年制毕业后在沪城没能进入自己喜欢的医院,故而回北方去发展了。
偏这么巧,钟婧也说以后要留北城发展。
根本没有作其他的假设,尹迦丞再也没有刻意去打听钟婧的近况。
他不会去北城,他在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姓名。
尹迦丞曾经在钟婧看不见的角落里暗恋过她八年。
那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还剩下什么情感。
不知过去多久,尹迦丞给钟婧清洁完脸上的妆,又取了热毛巾给她浅浅擦过四肢,将人抱进卧室,给她换了睡衣捂进被子里。
简单冲了澡,尹迦丞去客厅把蛋糕放冰箱,再回来时,钟婧已经彻底睡着关灯后一室黑暗,他必须将人抱进怀里才能确定她就在眼前。
那晚他躺在飘窗上被她拉着说话,她说她从小到大都很难喜欢上谁。
那时误以为她是不愿吐露,竟原来,都是误会。
如此一想,便不得不把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一些。
钟婧从没试过这样睡觉,不知是哪里不舒服,嘟囔了一声,胳膊不知从哪里伸过来往尹迦丞身上探,沿着衬衣领口 ,解了他上方的一颗纽扣,大概以为是在做梦,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他:“吃什么长大的,全是肌肉。”
说着鼓起嘴来摇了摇头:“硬邦邦,根本戳不动。”
尹迦丞感觉到刚戳在他胸口的手撤了回去,腰肢扭动,嫌热。
他反攻回去,去戳她软乎乎的脸。
她的呼吸还残存些许酒香,他只是这样抱着她,便也感觉到新一轮的醉。
钟婧主张让一切自然发生,所以,他便不再忍耐。
压抑不住胸腔里翻滚的热潮,喉结滚动,尹迦丞按住钟婧还在往后退的脑袋,咬上那口红润饱满的甘甜。
两人呼吸相交,他能感觉到她的喘息加重,压倒性地攻占唇舌,手指插入发丝,他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浅尝辄止,细细密密的吻伴随吮吸,凶悍又急促,带着些惩罚的意味。
像小时候喜欢咬吸管,吸、咬,又怕她坏掉。
也不知是惩罚钟婧胡乱摸过来的手,还是惩罚他默认误会的这些年毫无作为。
不敢想,如果和她相亲的是别人,如果娶她的人是别人,如果……
吻愈加滚烫,他勉力控制分寸。
怪这夜太黑,压抑得人想要犯罪。
钟婧没有想到元旦放假居然还要早起,被尹迦丞叫醒的时候她的暴躁肉眼可见。
“尹迦丞!放假让我睡个懒觉怎么了?!”钟婧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屈服于尹迦丞每次叫起床的方式。
不是,谁家老公大早上买早饭拿到房间里来馋人的啊?
还买的小笼包,一口咬下去滋滋冒油的那一家,这玩意儿它也不能在床上吃啊!
钟婧起床,感觉到室温异常的温和,她猜测家里空调开了一整夜,没披外套就去了卫生间洗漱。
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和邵启明合唱的最后一首歌,他说“朋友一生一起走”,结果也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走的。
面对尹迦丞这一大早的殷勤,钟婧决定忽略掉前几天两个人之间短暂的低气压,主动开口和他说话。
问他:“你元旦休息几天?我们要不要回爸妈那里去吃饭?”
尹迦丞自她身后出没,“傅律师和左医生今天来家里做客,说要和我们一起过情侣周末,我买了食材,晚点我们包饺子?”
钟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问:“昨晚是你去KTV接我回家的吗?”
难怪床的另一边有人躺过的痕迹。
冷战……不战了?
“断片了?”尹迦丞将手里的袜子递给她,唇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盯着她穿袜子,语气无奈:“我真的很想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给你摆一双袜子,时时刻刻提醒你别光着脚。”
钟婧误以为在家里必须穿袜子也是尹迦丞的强迫症之一,懒得和他费口舌,去洗漱。
镜子里的人,蓬头但不垢面,一夜宿醉醒来却没有花了妆,她纳闷:“尹迦丞,是你给我卸的妆吗?”
“你自己卸的。”他胡乱说。
钟婧摇头:“我喝醉酒从来不记得卸妆,一般第二天醒来就是只熊猫。”
尹迦丞没懂,站着看她挤牙膏。
“难怪……”昨天卸妆棉一贴上去就晕黑了一大片。
钟婧漱口,眼睛看向镜子里还靠在门口不走的男人,转身端详起他,“你今天……不用去运动吗?”
尹迦丞身上穿的还是平日那套睡衣,好像连门都没有出过的样子,精神倒是和运动完一样高涨。
尹迦丞没好意思说提起昨晚,入睡前脑海中全是当年钟婧冲着左修文背影怒骂的场景,想的多了,下嘴便没了轻重。
早晨醒来看到自己一番杰作
尹迦丞分散人照镜子的注意力,说:“有点累,今天趁着过节休息一天。”
累?钟婧以为尹迦丞这是在内涵自己昨天折腾他专门过去接,无声翻了个白眼,刷牙刷得牙膏沫四处飞溅。
陡然间想起来什么,吐了牙膏沫子惊慌失措地盯着镜子里面。
尹迦丞心口一凛,下意识就要往厨房走。
听见身后钟婧问他:“我的睡衣……是你给我换的吗?”
幸好只是问睡衣,尹迦丞点头:“没有人穿毛衣睡得着的,那么扎。”
钟婧没说什么,她内里那件德绒的背心还贴身穿着,料想他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惊讶于明明前一天他们还同一屋檐下谁也不理谁,现在却身穿着配色一致的情侣睡衣,仿佛是最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
不禁有点好奇还在生气的尹迦丞是如何把她接回来,又是如何不辞辛劳给她卸妆换衣服全无抱怨的。
一会儿向傅芮乔打探打探。
傅芮乔如果是独自前来,钟婧一定是热烈欢迎,可她偏要带那个碍眼的男人,钟婧一想到就立刻头大。
昨晚律所的局,钟婧不出所料也在包厢里看见了左修文,难得见面没有互掐,左修文问她这样的日子为什么不在家里过二人世界,钟婧瞪他一眼,被傅芮乔戳穿了两人冷战目前僵持不下的困局。
钟婧原本是没有打算让尹迦丞去接她的,在家里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大醉一场,所以和邵启明他们玩游戏喝酒的时候她一点都没含糊,还以为千杯之后傅芮乔女士会把她带回家里收留。
没想到,结了婚之后是娘不疼闺蜜不爱。
一个电话就能把她送到还没和好的陌生“老公”手里。
傅芮乔和左修文到的时候,已经十点过。
而在此之前,钟婧和尹迦丞刚刚浅度交流完一番。
桌子上的小笼包钟婧只吃了一个,被尹迦丞连盘子端走,她盘腿坐在椅子上看尹迦丞推过来的咸菜白粥,摇了摇头:“尹迦丞,你就这么虐待我?给我吃这?”
一点荤腥都没有。
对方慢条斯理夹着包子入口,狡辩道:“你昨天宿醉,现在一早不适宜再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还是白粥养胃。”
胃不好的人喝起酒来丝毫没有分寸,尹迦丞不免操心起来。
“所以小笼包只负责叫我起床?”她伸手要去抢。
男人夹起来一只殷勤递到她嘴边,考她:“还记得你昨天说过什么吗?”
钟婧摇头,盲猜:“我不会是骂你了吧?”
乔乔曾经说钟婧酒品不好,喝了酒骂人是常有的事情,可直觉又告诉她不太可能。
因为大概没有人会在被醉鬼骂完之后反而心情愉悦的样子。
尹迦丞若有所思,如果“臭男人”算骂人的话,那她昨晚的确骂了。
但他不生气,他觉得她骂的有点好听。
因为臭男人后来被哄得很受用。
尹迦丞言归正传,认真道:“昨天我去接你,你没认出来我是谁,所以不愿意上我的车跟我回家。”
钟婧迟疑两秒,对上他漆黑的又恢复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那双眼眸。
与一大早那个满眼笑意站在卫生间门外给她递袜子的男人,判若两人。
钟婧酒品不算好,所以此时理亏,去拿了勺子舀碗里的白粥,半天才送进去第一口。
心虚地问他:“那我最后是怎么回来的?”
“硬塞进车里的。”尹迦丞叹气,帮她回忆:“昨天你穿的太少,在马路边和我周旋半天,最后还是我翻出结婚证的照片你才信我不是流氓,才愿意跟我回家的。”
钟婧“切”了一声,狡辩:“这说明我防范意识强,难道随便来一个人我也跟人家走吗?”
“就事论事钟婧,答应我
“……”钟婧扣指甲,开始数落:“神外劳模尹医生,工作忙起来你太太三天都见不到你人,你不觉得你说这句话和‘不许出去喝酒’毫无差别吗?”
尹迦丞低头闻了闻盘子里的小笼包,终于眉眼又缓和,笑:“知道啦,以后我都早点回来。”
“公平起见,下次陆医生找我喝酒,我也带上你,好不好?”说着夹了两只小笼包进她盛粥的碗里,咬一只在嘴里,细嚼慢咽。
轻轻瞥过昨晚被他一直咬着的“吸管”,贼喊捉贼。
他说:“钟婧,下次你想亲我,不用再问我意见。”
钟婧:“?”
嘴里的包子顿时不香了。
钟婧按了按太阳穴:“你认真的嘛?”
“嗯。”对方心态平和:“夫妻之间,接个吻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钟婧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小声说:“生平第一次接吻,居然事后毫无记忆,尹迦丞,我真的很想哭。”
尹迦丞喉咙一紧,起身去厨房倒水喝,给钟婧的陶瓷杯也接了杯水,回来时把水递给她的同时,弯下腰来帮她把睡衣上散开的那颗扣子扣好,不怀好意道:“那我现在帮你复习一下?”
钟婧扶额:“尹迦丞,光天化日之下,你孔雀开屏啦?”
后者表情切换迅速,故作无辜:“不是骂我流氓就是一脸嫌弃,钟婧,昨天晚上你看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表情。”
钟婧脸红,虽不记得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去卧室摸出来手机提前向傅芮乔打探。
结果一无所获。
傅芮乔和左修文来的时候俨然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进门先把钟婧的车钥匙物归原主,上下左右对这套房子一番打量过后,傅芮乔估算:“这套房子现在卖的话估计市值一千多万。”
钟婧“嘘”了她一下:“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市侩啊,不知道的听你这么说还以为我嫁过来是图他房子呢!”
“是呀,我市侩,我爸说以后我结婚他陪嫁两套静安区的房,我凭什么不能市侩?”
傅芮乔说着去捅了捅左修文的胳膊,劝他:“你干脆津城的房子卖掉在沪城置换一套得了,像尹医生这样大小的房子,贷款50%,你的工资还房贷压力不大。”
一进门就聊这么现实的问题,钟婧忍不住泼人凉水:“不是刚复合吗,这就打算买房结婚?”
傅芮乔瞪她一眼:“谁规定刚复合不能结婚?你和尹医生刚拉上手就结婚,也没见民政局同志不给你们办理啊。”
钟婧:“……”
钟婧给傅芮乔把外套挂上,让左修文自便,进厨房去看尹迦丞洗水果。
新鲜的水果下完单就送到家门口,尹迦丞买了许多,完全不像当日应付陆听南那般随意。
钟婧满意点头,在洗手间门口被傅芮乔拉着照镜子。
钟婧一脸茫然,看见傅芮乔姨母笑容,语言露骨:最新资源都在疼训裙期六陆伍零叭巴而五“看来你们昨晚挺激烈的呀,啧啧啧,这嘴啃的。”
钟婧嘤咛一声,伸手触上自己的下唇,有点木,还有点痒。
狐疑地朝傅芮乔望过去,问她:“邵启明昨天带来的什么酒的,是不是给我喝了假酒啊,我说我怎么晕的那么快,又是断片又是嘴肿,我以前喝酒从没出过这么离谱的糗。”
傅芮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审视她,轻扫过她白皙光洁的脖颈,实在不解:“这样了都没做?你们俩那方面有没有什么毛病哦?”
钟婧摊手:“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多就是……我把人家给亲了。”
“人家?不是你老公吗?”
“老公……这个称呼目前为止我还叫不出口。”
“也是,留着下回用得上的时候再叫,叫到你们家尹医生丢盔弃甲。”
钟婧:“……”闭嘴吧黄种人。
情侣周末严格意义上来说从午饭结束开始,就变成了两两会谈,钟婧和傅芮乔在客厅捣鼓起她新买的美甲工具,两个人看剧聊着八卦,左修文和尹迦丞则在一旁包饺子聊医院年终总结的事儿。
各说各的,互不打扰。
午饭是尹迦丞做的几道沪城本地菜,左修文一个北方人吃的虽不习惯,但在旁边看得还算专注。
两人离了医院还没接触过,尹迦丞原本因为那个乌龙告白对左修文一直没好印象,结果就发现了是个误会,当下心情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