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妈妈”这个词,龙晖脸色一变,他抬起左手摸了摸眉边的疤,又狠狠把白斐含看了几眼,这才恢复如常。
下午,他们果真去了猫舍,买了粉红色的,颇具少女心的猫窝等物。回家之后,龙晖在客厅给懒懒安装猫窝,白斐含拿出新卖的逗猫棒,逗弄懒懒。
懒懒蜷在龙晖脚边,不怎么搭理白斐含。白斐含有点无奈。
“过来搭把手。”龙晖说。
白斐含扔了逗猫棒,过去和龙晖合力将二层猫窝搭好。他们购买的猫窝颇为豪华,看上去有点像粉色的城堡,一楼是猫猫睡觉的地方,二楼可以供猫猫游戏玩耍。
懒懒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挂在龙晖拖鞋上不离开。
“懒懒可真聪明,一看就知道你是主人,只找你撒娇。”
“是谁吃了山楂,这屋里怎么有股酸酸的味儿。”龙晖收拾完猫窝,捏了捏白斐含的鼻尖儿。
说着他拉着白斐含的手,蹲下抚摸懒懒脊背,笑道: “懒懒,我是主人,她是主母,不可以不粘着主母,知道了吗?”
懒懒半睁眼皮看了白斐含一眼,发出很轻的一声喵叫。
白斐含却没心情关心懒懒了,她的手下是懒懒的润滑的皮毛,手上的触感是龙晖有力的大手。
龙晖的手操纵着她的手,在橘猫斑驳的的手背上来回抚摸。他的手有些过于大了,也有些过于有力量,白斐含觉得,在他的操控下,她好像一点力气都不用出,只要随着他就好了。
半晌,白斐含才小声说: “不要乱说话。”
白斐含想,主母这个词,太具有年代感,她才不要当主母呢,要当也要当太太。却完全没有在意龙晖把她比作他的妻子。
傍晚,白斐含手机响了,号码是新的,白斐含接起电话,对面竟然是肃嘉陵。
肃嘉陵问白斐含有没有时间,他要和她见一面。
白斐含听肃嘉陵那边背景音混乱嘈杂,问他在什么地方,肃嘉陵报出了一家夜店名字。
白斐含本来打算晚上抱着懒懒出去遛弯的,以遛弯为名,行炫耀之实。
没想到肃嘉陵的电话打乱了计划,和正在给猫铲屎的龙晖说了一声,白斐含便换衣服出门了。
白斐含今天穿的是一套白色连衣裙,头发披散着,这本是她打算出门遛弯时的衣服,也没换,她计划回来的时候把龙晖和懒懒叫出来,一起在外面转转。
打车到了肃嘉陵给出的那家夜店,夜店风格偏现代,一进去便有重重的鼓点声直击耳膜,白斐含在一片嘈杂的乐队歌声和群魔乱舞中,找到了坐在卡座的肃嘉陵。
肃嘉陵本来是个小白脸的长相,此时脸色发红,衬衫的衣领也皱了,正独自喝着闷酒。
白斐含到他旁边坐下: “怎么了?”
她和肃嘉陵,几乎在肃嘉陵谈了女朋友后便没有再单独见过面。仅有的见面是在上表演课这种小班课,连人数众多的公共课见面次数也少。
“我分手了。”肃嘉陵神情落落,给白斐含点了一杯白兰地。
白斐含无言,这个好朋友,谈恋爱的时候避她如蛇蝎,分手后又找她买醉,她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只好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小口。
没有兑饮料的白兰地入口甘冽,白斐含也品出了一点点苦涩。
“是我提出的,她一边和我恋爱,一边去雪园当舞女,我说过她几次,她都不听,雪园是女孩子能去的地方吗?”肃嘉陵好像也不需要白斐含回答,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他诉说的工具人。
白斐含问: “雪园是什么地方?”
肃嘉陵红着眼睛说: “淫。窟。”
“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拉着白斐含的胳膊说道, “小白,别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他不是好人。”
白斐含没想到话题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些奇怪: “哪个男人?什么不是好人?”
肃嘉陵说: “就是运动会背你离开的那个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在雪园看到过他。”
“什么?”白斐含不敢相信。
“不是见到他本人,是他的照片,他和雪园的主人苏雪洲是把兄弟,苏雪洲你知道是谁吧?”
白斐含当然知道苏雪洲是谁,槟城人,不一定听说过雪园,但一定知道苏雪洲这个名字。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便成为槟城世界的王,暗暗操控起槟城的地下世界。
苏雪洲确实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坐到他那个位置上,多数都不是好人,好人是稀缺品种。
白斐含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苏雪洲成名是在10多年前,白斐含的童年故事,很多便是关于苏雪洲的,到现在他少说有30岁,怎么会是龙晖的把兄弟?
肃嘉陵看出了白斐含眼中的疑惑,说道: “我女朋友,现在应该说前女友了,去雪园的时候,我暗中跟去,在雪园看到的他和苏雪洲的合照,绝对不会错,他眉角有道疤,很好认。”
与此同时,在锦盛小区家中给懒懒洗澡的龙晖,打了个打喷嚏。喷嚏还没打完,手机就响了。
来电是裴鑫: “晖哥,我在夜店看着一个女的和我嫂子好像,身边还跟一男的。晖哥,嫂子在家吗?”
“哪家夜店?”龙晖听到自己问。
裴鑫报出名字后,龙晖以最快速度给懒懒擦干吹干,随后换好衣服出门。
他赶到夜店的时候,乐队已经换了一批,歌手正在唱着抒情歌谣。
龙晖看到卡座中,白斐含穿一身白色连衣裙,头发披散着,和一个男人靠得极近极近。
龙晖大步走了过去。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看到白斐含和其他男人那么亲密,他吃醋了。
————————
明天(6.26)上夹子,更新时间为晚11点,会粗长;6.27开始,更新时间固定在晚9点。感谢小天使支持。
龙晖步子迈得极大,很快便冲到了白斐含身后,白斐含只顾着和肃嘉陵说话,连身后站了一个气场强大的人都没有发现。
还是肃嘉陵抬头的时候,偶尔发现站在白斐含身后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在黑暗中,像一头雄兽,散发着强大的,不可忽视的气场。他盯着肃嘉陵看,眼中倒没有什么怒火,反而有一点漫不经心。
肃嘉陵说话打了个磕绊,男人的气场和威压太强大了,早在运动会的时候,他就见识过。
龙晖也盯着肃嘉陵看,肃嘉陵是个小白脸的长相,皮肤白,脸小,看起来有几分英俊,此时喝酒喝多了,脸上敷上一层红晕,醉眼迷离的。
“你……你……”肃嘉陵话都有点磕绊。
白斐含正专心致志和肃嘉陵谈龙晖的事,在她心中,龙晖是一个衣食不愁的富二代,听肃嘉陵这么一说,难不成他不是富二代,而是帮助苏雪洲干那些合法但不和人情的事业?
看到肃嘉陵的异样,白斐含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正看到龙晖站在她身后,用一种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肃嘉陵。
“你怎么来啦?”白斐含拉着龙晖的衣袖问。
龙晖的视线从肃嘉陵身上转移到白斐含身上,白斐含瞪着两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正看向他。
龙晖笑道: “接你回家。你谈完了?”
白斐含转身对肃嘉陵说: “他来接我了,我得回去,你要不要一起走?”
肃嘉陵虽然有点醉,但还是知道离龙晖这种人越远越好的道理,摇摇头。
“那我先走啦。”白斐含说着,又抿了一小口白兰地,这才站起来。
在她起身的一瞬,便被男人揽住了肩膀,大步快速走了出去。
龙晖是骑摩托来的,白斐含早就感受到了这个男人今天的气场不同寻常,想必是因为她出来见男性朋友的缘故。
白斐含长在新时代,当然没有什么封建女子的那一套思想,只是觉得龙晖气鼓鼓的还不对她发泄的样子很可爱。
白斐含想,我真是变了,以前他的散发出强大气场的时候,我只是害怕他,现在竟然觉得他可爱。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有什么好可爱的呢?
但她就是觉得可爱,可爱到她点起脚尖,抬头用鼻子刮了刮龙晖的下巴,男人下巴上现在一点胡茬都没有,被刮得干干净净。
因为白斐含说他的胡茬太硬了,那天在浴室刮到她的下巴了。从那以后龙晖每天刮胡子都非常认真,生怕一不小心留下胡茬,刮伤了她。
“龙晖,你是不是生气了?”白斐含问道。
龙晖笔直地站着,小姑娘踮起脚尖,笨拙而讨好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像小猫伸出嫩嫩的爪子,蹭上了她的心。
如果来之前还有一些愤怒和很强的醋意,现在经过白斐含的安抚,也已经化为满腔的熨帖和舒服。
“之前是有点,看着你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现在不生气了。”龙晖抬手,抚摸着白斐含的头发说。
龙晖平时爱伸手刮白斐含的鼻尖,今天没刮鼻尖,而是抚摸她长长的,略带自然卷的头发,凌白斐含觉出一些温馨。
她说: “我们不骑摩托了,走着逛一逛,好不好?”
“好。”
白斐含和龙晖并肩走在街上,夜晚,华灯初上,夜景璀璨。
白斐含悠悠地说: “那个男生叫肃嘉陵,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在一个班级,高中的时候,我就是陪他去报名的艺考。”
“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我们就不怎么在一起玩儿了。今天找我出来,是因为他失恋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龙晖早就被白斐含哄得心花怒放,哪有什么要问的,他用大手摸着白斐含的头发,俯下身在她耳畔说道: “你是在哄我吗?”
白斐含想,当然是咯,你吃醋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让人想哄。
不过她还是非常淡定地说道: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和你聊聊我的朋友,你不是也介绍裴鑫给我认识吗?”
“那可不一样,裴鑫和我都是男的。”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我们住酒店的时候,也有女生来给我送安全套。”白斐含特意把安全套这三个字拖长了,加重了读。
“她是医生,算是我朋友。”
“是朋友就是朋友,不是朋友就不是朋友,什么叫算是朋友?”
“我和他们的关系,你以后就明白了。”
“那你和苏雪洲是什么关系?”白斐含下意识问出了口,她都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的,单枪直入地问他。但话就这么说了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
龙晖一愣,但很快恢复爽朗笑着的模样: “他是我的结拜兄弟。”
果然,他没有骗她,白斐含知道这个男人不会骗自己,但当他坦然承认的时候,还是稍微感动了一下。
她想问,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还是苏雪洲的手下,亦或,是他的合作伙伴。
白斐含想到在新世界的包厢,那些人对龙晖的态度,既谄媚又敬畏,甚至包括算是朋友的裴鑫,对待他都小心翼翼。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富二代,会让人巴结,但是会让人敬畏吗?
白斐含满腔疑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却听龙晖说: “我小时候很叛逆, 13岁就里出来混社会,大哥救过我。”
“哇,古惑仔哦。”白斐含笑道。
龙晖笑笑,没说话。
白斐含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龙晖,这个神秘又强大的男人,几乎是突然间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突然间对她那么好,好到白斐含想和他在那间房子里过一生一世。
可是她缺席了他前24年的人生,她不知道在她出现之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白斐含和人相交,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准则,她和虞梦桢,和肃嘉陵,平时未必多联系,但需要对方的时候,对方总是义不容辞。
到龙晖这儿,这条准则好像忽然失效了。她会为他是不是第一次和女生开房而试探,会为他混迹在新世界而失落,会为他是苏雪洲的结拜兄弟而疑惑。
她可以控制他的情绪和身体,他又何尝不是牵动着她的心。
白斐含想到这层,问龙晖: “你做过坏事吗?”
龙晖显然没想到白斐含会这样问,随后恍然大悟似的,伸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儿,小声说: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古惑仔嘛,打打杀杀啦。”白斐含状似不经意地开玩笑。
龙晖忽然停住了脚步,白斐含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
晚风送来久违了的清凉,龙晖俯身趴在白斐含耳边轻声说: “我只打过坏人。——我做过最坏的事,就是把你拐回了家。”
白斐含的眼睛渐渐弯出了弧度,她是不想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龙晖说他只打坏人,她就相信,百分之百相信。
“龙晖,给我唱首歌吧。”
“你想听什么?”
“《滚滚红尘》。”
龙晖不转身,依旧保持者和白斐含对面的状态,白斐含向前走,他便向后走,他背着双手,但姿态挺拔: “你可得帮我看着点路,我要是倒了,就倒你身上了。”
两人特意选了僻静的街道,走在人行街道上,行人不多,白斐含笑道: “我才不管你呢,你要是倒了,我第一个跑。”
“你跑什么?”
“你那么重,压上我可受不了。”
龙晖的声音都带着笑: “你要习惯。”
白斐含起初没想明白“你要习惯”是什么意思,在想白后耳朵都红了,追着龙晖要打。
龙晖却做出脚下不稳的样子,要向白斐含怀里扑,白斐含不及多想,迅速伸出双手接住龙晖。
龙晖比白斐含高大许多,白斐含主动接住男人的手臂,触感粗壮坚硬,她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心脏便好像停止了跳动。
她接触过不少次龙晖的大手,但是他的手臂,她还真是第一次主动触碰。一碰之下,耳朵更红了,他的胳膊看起来也没有很粗壮,怎么摸起来的触感会这样健壮有力?
在男人的压迫之下,白斐含几乎站立不稳,还是龙晖用那双大手扶上了她的,白斐含才站稳了。
白斐含轻声呼吸了几下,刚要挣脱龙晖的怀抱,只听龙晖用很轻的鼻音哼唱着什么。
她还沉浸在刚刚触碰龙晖胳膊的惊讶和心跳中,过了一会儿才听出是龙晖在哼《滚滚红尘》,他没有唱歌词,只是哼唱着调子。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
后的翻云覆雨手。”
白斐含跟着龙晖的哼唱在心里唱了出来,她唱歌跑调,只在心里默念出来。
“龙晖,我们回去吧。”
“好,回家。”龙晖这回没有再顽皮地倒着走,而是转过身去,和白斐含并肩走着,并且抬起一只手,搭在白斐含的肩膀上。
白斐含没有躲。
回到家,懒懒赖在猫窝里不出来,白斐含去和它说话,它也只是很是傲娇地看了看白斐含,随后便自顾自地舔弄着爪子,不搭理她了。
白斐含无奈,只好叫龙晖过来降服这只小妖精。白斐含看着龙晖哄了两句,懒懒便懒洋洋地“喵”一声,钻上龙晖的手掌,白斐含不禁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
同时又有一点点酸,既酸懒懒只听龙晖的话,不听她的话;又酸龙晖对懒懒那般温柔,又温柔又耐心,简直和对她的态度一般无二了。
白斐含猛然想到,原来我在吃一只猫的醋。原来我对龙晖是有独占欲的,和对虞梦桢,肃嘉陵,都不一样。
她抬头看了看抱着猫对他说话的男人,好像忽然有点理解了男人看到她和肃嘉陵在一起时的心情了。他对她,是有独占欲的。
龙晖说: “想什么呢,走吧,它答应出去遛弯了。”
白斐含笑道: “龙晖,我和肃嘉陵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在我心里,和虞梦桢是一样的。”
之前刚从夜店出来,她只知道男人生气了,也大概能理解男人是看到他和肃嘉陵在一起不开心,但因为没有比较,她还是不大能切身感受到龙晖的心情。
现在却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
龙晖听到白斐含的话后,愣了愣,很爽朗的大笑: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解释吗?”
白斐含想,是呀,向你解释,怕你吃醋,但是他怕龙晖又接着问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她可怎么回答呀。
索性便转移话题,不作回答。白斐含也没想到,她竟然在懒懒这只猫的身上,懂得了吃醋的情感,想想也觉好笑: “懒懒,不许赖着龙晖,到我怀里来。”
说着伸出双臂,要抱懒懒。
龙晖转身躲避,笑着说: “不回答我,就不给你抱。”
白斐含已经被龙晖惯出了一身娇气,闻言,便垂了双眼,扁着嘴,落寞地说: “不给抱就不给抱。”
她既不表现得气急败坏,也不向龙晖撒娇,就那么落寞而孤独地站着。龙晖看了,身体已经先于思考,抬手便把懒懒递给她。
白斐含得了懒懒,心情大好,懒懒也是个懒散性子,在谁怀里都懒洋洋的,白斐含轻轻撸了两下,才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
白斐含的表现反映,总是出乎龙晖预料,即使已经同住半个多月,白斐含还是总能带给龙晖意外和惊喜。
这回轮到白斐含问: “想什么呢,快走吧。”
白斐含抱着懒懒,走在前面,龙晖跟在白斐含身后。锦盛小区绿植覆盖率很高,空气清新。
白斐含呼吸着晚风送来的清新空气,怀中有猫,身后有男人,她觉得人生简直堪称圆满,非常满意。
为了让白斐含继续住下去,龙晖把懒懒抱回来,效果显着,白斐含果然不再提回去住的事,全部心思都放到懒懒身上,继续在龙晖家里住了下去。
学期末忙过一段时间后,白斐含和龙晖去游乐场玩。
龙晖皮肤本就是健康的麦色,夏季来临,经过阳光的炙烤,他又黑了许多,白斐含总笑他黑。
他一手一个冰淇淋圣代,笑着对白斐含说: “再不吃可就化了。”
“你蹲下,低头。”白斐含命令道。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既带有一种天真的神情,又有一种撒娇的软萌。
龙晖看了看她手中的猫耳发箍,无奈道: “不戴可不可以?”
白斐含笑嘻嘻地挥舞着手中发箍,斩钉截铁: “不行。”
龙晖只好蹲下,低下头,让小姑娘能够到他的脑袋。
白斐含把发箍给龙晖戴上,龙晖是寸头,头茬扎手,白斐含笑道: “好啦,站起来吧,你头发好硬。”
“头发可不是胡子,不能全部刮掉,不然就成光头了,和赵传家一样。”龙晖把一杯圣代递给白斐含,空出来的手抬起摸了摸向发箍,笑道, “这东西我一个大男人戴着……”
还没等他说完,白斐含便道: “不让你一个人戴,我也戴,我不好意思自己戴嘛,你陪我一起。”
白斐含说着,也给自己戴上一个,她戴起来比龙晖容易多了,微微低下头,便用一只手戴好。
戴完了,抬起头,白斐含问: “戴正了吗?”
小姑娘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笑,两颊有两颗酒窝,嘴巴翘起一个弧度,小脸上满是期待。
龙晖本来对头上那发箍有些嫌弃,但看到白斐含也戴上了,和他的一模一样,他忽然想到,我们是在戴同款。
他和白斐含戴了同款,这令他觉得,头上的猫耳发箍也是可以接受的,并且越看越顺眼,再戴一个也无妨。
龙晖看白斐含的发箍戴得很端正,但是出于一种想要接触她的私心,他还是抬起手,作势要给她扶正。
白斐含没有躲,安安静静地等龙晖给她扶正发箍。
照相机“咔嚓”一声,一位老大爷拿着拍立得走了过来。
游乐场中不乏用拍立得给游客照相的人,白斐含刚要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不用拍照。她知道龙晖不喜欢拍照,在一起这么久,她便没看到过龙晖拍照。
还没等她开口,老大爷就拿着打印好的照片递给她说: “小姑娘,我刚才给你们拍了一张,不要钱,小情侣要长长久久啊。”
白斐含稀里胡涂地接过照片,连连道谢。
“小情侣”这词正和了龙晖心意,老大爷一直说不要钱,龙晖还是给了他一百块钱,老大爷又说了一些吉祥话,什么“百年好合,夫妻恩爱,早生贵子”之类的。
老大爷离开之后,白斐含把头埋得很深,还没来得及看照片一眼。
龙晖拿过照片观看:照片上龙晖正低头抬手,给白斐含整理猫耳发箍,连动作,似乎都透着温柔,白斐含站着,平视龙晖,又乖巧又可爱。
白斐含刚要说什么,手机响起,是庞老师。庞老师通知白斐含, 《青春万岁》的筹备已经差不多,都是电影学院的同学,要开个会。
《青春万岁》就是电影学院准备在八月开拍的电影,由云城影业投资,在经过选拔,试戏,以及庞老师力荐之后,现在已经确定白斐含担任女主角。
白斐含性格懒散但对工作态度认真,接到电话后马上让龙晖送她回学校。龙晖一直把她送到电影学院办公楼三楼。
他对这层楼已经颇为熟悉,站在走廊窗台处,随手把玩着白斐含送给他的打火机。
白斐含坐在长条会议桌的右手第一排,她今天和龙晖出去玩儿,穿的是白色连衣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很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
她正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女孩。女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但脸上一点青春色彩也无,脸色白得吓人,瘦弱的身躯包裹在一套黑色裙装之下。
她没骨头似的倚着椅子靠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半睁半闭,好像随时会睡着。
白斐含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导演阮未雪了。白斐含在上公共课的时候见过她几面,对她长相没什么印象,唯独记住了她只穿黑衣。
在电影学院,阮未雪是一个传奇。导演系唯一的女生,性格古怪,没有朋友,永远穿黑,仿佛在给谁戴孝。
白斐含试戏的时候只有几位学校领导,老师,以及云城影业的负责人在场,阮未雪不在,这是她第一次因为电影的事见到阮未雪。
庞老师负责主持此次会议,对白斐含说道: “小白,这是导演系的阮未雪,以后你要跟她多学习。未雪,这是白斐含。”
白斐含站起来,伸出一只手: “阮导,你好。”
这本是极为正常的相识寒暄流程,但白斐含莫名有点心惊胆战,不知道阮未雪会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举动。
阮未雪在电影学院相当低调,两年来从来没传出什么新闻。但传闻中,阮未雪曾在龙城犯下大错,才逃到槟城避难。
至于是什么大错,人们讳莫如深,三缄其口。据说当年的出了大事的新闻报道,都在一夜之间被删得干干净净。
白斐含正出神想着,不妨手被人一握,那只手很瘦,有点咯人,温度滚烫。白斐含的手常年冰凉,她看阮未雪面色苍白的样子,料想她手也是一般冰凉,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热的。
“小孩儿。”阮未雪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一点低,是不经常说话,偶然说上一句的沙哑,她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味似的,又叫了一声, “小孩儿?”
大多数人都叫白斐含“小白”,阮未雪这个叫法,听得白斐含一愣,她叫的不是“含”,而是带有儿化音的“孩儿”。
她的手只是轻轻地握了握白斐含的手便松手了,白斐含朝她点点头。
白斐含看到阮未雪绷直的嘴角,似乎也有一点上翘,转瞬即逝。不管怎样,这个传说中脾气古怪,极难相处的阮未雪,好像对她印象不坏。
坐在阮未雪旁边的,左手第二位的,是编剧系才子林皓月,林皓月和所有潜心创作的才子一样,看上去有一点邋遢,虽然已经竭力在往整洁上打扮。
他戴一副黑边眼镜,头发有点乱,胡茬也很明显,他略带害羞地和白斐含打招呼。
最后是坐在白斐含旁边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主角扮演者。庞老师介绍: “这是你学弟,沈夜白。”
白斐含和龙晖一同看过沈夜白的电影《春风过》,回想起那次看电影经历,白斐含对沈夜白倒是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男人靠过来对着她的耳朵吹气,以及男人柔软的嘴唇。
沈夜白和白斐含同年,他高三那年因参与拍摄电影《春风过》,没有参加高考,第二年才参加高考,考上电影学院。
沈夜白是剑眉星目的长相,目若寒星,气质清寒,沉默寡言。已经有了一票粉丝,算是新生代小生里势头最猛的一个。到现在也没签公司,接戏完全随心。
以他现在的知名度,完全可以向学校要一个一番。虽然同为主角,但是排在演员表第一位的叫一番,第二位的叫二番,在圈内,主角之间,也有排位之争。
这部电影毫无疑问女主是第一主角,但若以知名度论,沈夜白却比白斐含大太多。
沈夜白却完全听从学校安排,此时坐在白斐含之后第二位,也毫无怨言和不满。
介绍完毕,庞老师开始讲电影拍摄计划,说预计八月进组学习,八月中下旬正式开拍,十一月末结束,学校会给在组演职人员请好假。
最后他说你们还有半个月暑假可以放松,八月开始,就要全身心投入到电影拍摄了。
此处本该有掌声,但白斐含和庞老师太熟了,故意没鼓掌;阮未雪倚在椅背上,好像没骨头,手都没抬;林皓月抬了抬眼镜,又继续低头;沈夜白是比较正常的,点点头。
庞老师尴尬地看了看白斐含,白斐含这才笑着带头鼓掌,林皓月看白斐含鼓掌了,也拍了两下,沈夜白也拍了两下。
阮未雪盯着对面的白斐含看了许久,末了,也抬起手,半死不活地拍了拍。
白斐含顿觉阮未雪非常给她面子。
之后,林皓月又说了说男女主角的大致理解方向, 《青春万岁》中的主角名字都是根据主演名字来取的,女主角叫阿白,男主角叫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