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by东边小耳朵
东边小耳朵  发于:2024年02月14日

关灯
护眼

崔舒若也没有似在自?己院子里时的镇静寡淡,而是盈盈而笑,显然是欢喜极了的样子,眉弯如月,瞧见?齐国公就略一福身,恭贺道:“阿耶大喜,祥瑞现世,如今并州百姓定都是拳拳盼望您起兵之心。”
崔舒若说话好?听,直接为此?事定了性,加上她昨日所言,在一众官员里头,竟也有了威信。
她一说,满满一堂的人,不论官位大小高低,全都跟着异口同声,恭贺齐国公,并请他起兵。
齐国公脸上的笑已是掩不住了,但仍旧用苦大仇深,为了天下百姓勉为其难的口吻,终于答应起兵。
既然起兵了,那头一件事就是为众人分配任务。
齐国公当堂点人名,为他们?任命。
其中最不得不提的就是齐平永,他作?为齐国公的救命恩人,一直深受齐国公的敬佩看重,但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为他任命。
官位小了,怕是有辱人家,官位大了,又担心名不正言不顺。
恰好?如今起兵,齐平永一惯和崔舒若交好?,这回封了众多将士,他的官位稍高一些,也不怕显眼。
“齐平永听令,授尔为从五品果毅都尉!”
齐平永也没料到齐国公会突然封自?己这么高的官位,可没有大丈夫是不向建功立业的,他过往还曾做过官府捕快等等,如今蒙此?重担,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纵使齐平永心中本有犹豫,究竟是否要在齐国公麾下效力,可如今竟然能得如此?看重,那便只能是提携玉龙为君死,必要报得知遇之恩才是。
齐国公见?齐平永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心里也止不住自?得,看来他麾下能多一员猛将了。
轮到崔舒若时却犯了难,领兵打仗她怕是不行,可要负责后勤,好?好?一个尊贵的郡主,是否贬低了她的身份?
可崔舒若的存在,就犹如并州的祥瑞,大大增强民心士气。
有崔舒若在,即便敌人数倍悬殊,可她只要一句上天定数,此?战必胜,那将士们?也会陡增勇气,誓死血战。
思来想?去,最后齐国公含笑着问崔舒若,“衡阳,你可能算出适宜起兵换旗的吉时吉日?”
崔舒若直接在脑海里问起了系统,让系统帮忙翻一翻日历,看看究竟哪天日子比较好?。
系统毕竟是只十分年轻的统,运行快速不卡顿,眨眼的功夫就查好?了。
在外人看来则是崔舒若面带微笑,徐徐道来:“明日辰时,便是最佳的吉日吉时,以此?时起兵换旗,必当无往而不利。”
齐国公开?怀大笑,“好?好?好?,那便依衡阳所言,往后军中吉凶,不能决时,便交由衡阳。有衡阳在,我并州军队便坚如磐石!”
他明面上不好?给崔舒若什么官职,古往今来也没有给女子官位的,虽说有女将军的先例,可崔舒若不善武功,连马也少骑,换成赵平娘还好?一些,可崔舒若就着实叫齐国公头疼了。
思虑过后,只好?折中将军中吉凶大事交给崔舒若,虽无官职,但她本就有爵位,又用言语捧高她的地位,如此?一来,便无差错了。
既然自?家人里头有了决断,还有不少城中的士族豪绅,还有非齐国公一系的官员需要告知。但齐国公手握兵权,武将都站在他这边,时逢乱世,晋朝立国不久,还没养出什么忠君爱国的人,但凡识时务,就不会在明知大势的情况下硬顶。
齐国公起兵一事,板上钉钉。
崔舒若参与了今日一事,往后她也是起兵造反的参与者,光凭借这个身份,等到将来新朝成立,她的存在便远远甩开?那些半途加入的武将功臣。
崔舒若的心情颇好?,等到听了系统说的今日总共增加的功德值,自?然就更好?了。
拢共是一万五千点的功德值。
加上原来攒的那些,她现在有了两?万三千七百六十二点功德值。这意?味这崔舒若如果全都换成寿命,足足够换六七年了。
而且这一回还不用祈雨,她有一种陡然暴富的错觉。
虽然崔舒若今早起来就让系统关掉了所有有关这次祥瑞而增长的功德值提示音,可系统告诉崔舒若,功德值还在不断地增加。
崔舒若仿佛已经?看到等将来她积攒够了功德值,赵家又夺得天下,日子会有多快乐。
系统没忍住好?奇,问起了崔舒若。
【亲亲,等您攒够了功德值,将来齐太宗肯定会对您施以厚泽,您到时候会准备做什么?】
崔舒若正在去往窦夫人院子的路上,听到系统的问题,稍微沉思,给出了回答,“嗯……其实我也没想?好?,说不准会躺平享受锦衣玉食的日子?到时天下大安,估计也不需要我了,和人耗费心神?不断争斗还挺麻烦的。
也有可能觉得闷时,就隐姓埋名出去游山玩水,遇到恶人就惩戒一番,恣意?而行。”
崔舒若稍微畅享了一二,很快就收敛心神?,“不过,统子,你问得太早啦,我们?才哪到哪,不是既定在望的事,莫要多想?,前?路漫漫总不好?在中道就歇下脚,散了心志。”
崔舒若无论何?时似乎都很清醒理智,尤其是在穿越以后遇到了诸多事,她的心志愈发坚定。
一心只想?躺平,还想?摸鱼的系统,深深被崔舒若感动到了。
崔舒若没有和系统掰扯太多,她还要去找窦夫人,今日的事估计窦夫人都有所耳闻,毕竟整个齐国公府都是窦夫人管着的,但作?为女儿,她还是要聊尽孝心,亲口来告诉窦夫人。
她到的时候,赵平娘和一众女眷也都在,但只有赵平娘能坐在窦夫人身边,而且神?情轻松自?在。
崔舒若来了以后,窦夫人赶忙挥手,让崔舒若坐到自?己身边,还喊人把火盆拿近些。她先把自?己的汤婆子递到崔舒若手里,才命人再灌一个。
窦夫人虽也好?奇前?院的事,她知道些,却也不是全然知道。
可比起起兵造反,她更关心的还有崔舒若是不是受了寒,手怎么冰凉冰凉的。
也许这就是为人阿娘的变化。
争权夺利固然重要,可膝下子女才是命根子,窦夫人握有府里的一切,最紧要的目的却是护住孩子平平安安。
而不是像多年前?,无奈的看着双生子里的女儿病逝。
崔舒若享受窦夫人的关心照料,赵平娘却也并不嫉妒,因为她是爷娘娇宠长大的,不缺爱,心胸更是大气宽广。
窦夫人对崔舒若怎样细心,便也对她曾怎样细心。
比起着眼于窦夫人的关怀,赵平娘更在意?齐国公他们?的大事,她与崔舒若小声交谈,“如何?了?”
声音虽小,可屋子也不大,离得近些的人还是能听见?的。
崔舒若则完全不避讳,即便她此?时不说等到回去以后,女眷们?也都会得知真相,倒不如落落大方?的讲出来,还能博得好?感。
她笑得盈盈如月,恭贺道:“阿耶已准备起兵,明日便是吉时,可换旗!”
屋子顿时沸反盈天,女眷们?虽都是贵族出身,可齐国公来日若是真的起兵成了,她们?的身份都会提高一大截,跟如今便不能同日而语了,谁人不向往权利呢?
窦夫人板下脸,咳嗽一声。
她积威甚重,刚刚还兴奋的女眷们?悉数安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敛眉等窦夫人发话。
窦夫人对上其他人,就不比跟女儿的和颜悦色,肃着脸沉声道:“一个个都急什么?方?才起兵,尚且轮不到你们?造次。愈是此?时,便愈要沉住气,倘若叫我知道你们?背后借着齐国公府的势生事端,便别怪我不留情面。”
窦夫人厉声说完,女眷们?脸上的神?态都不复方?才欣喜,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等到人都走?了,就留下赵平娘和崔舒若,窦夫人反而感叹起来,“如今你阿耶起兵,胜负未分,也不知亲事会否生变。”
赵平娘握住窦夫人的手,坚毅果敢,明艳凌厉,“阿娘不比为我担忧,倘若訾家怕阿耶起事牵连他们?,大可退婚。我赵平娘不论是否出嫁,都姓赵,我的夫婿也必须为赵家带来助力。
苟蝇头小利之人,不要也罢!”
话虽如此?,可窦夫人始终忍不住担忧,这门婚事要是再不成,赵平娘的亲事过于波折,往后怕是就寻不到好?亲事了。
至于崔舒若,窦夫人也担忧,“你阿耶也真是的,倘若真的出兵,你可莫跟着去,沙场上刀剑无言,你又是个弱女子,怎好?以千金之躯犯险?”
还没等崔舒若宽慰,赵平娘就道:“可二妹既能预言阿耶来日可安天下,如今又说准了并州祥瑞之召,只要有她在,军心便能大安。
虽说军中凶险,可若是能派人护着,应也无事。如今诸多势力并起,不少女将扬名,并非无先例可循。”
窦夫人还是不大满意?,她反驳道:“那些女子本就会武功,杀敌不再话下,可你妹妹呢?再说了战场凶险,若是吓到她该如何??命人护着她,可她女子之身,明一众男护卫相护,朝夕相处,你觉得像话吗?”
崔舒若伸手扶住窦夫人的手臂,她声音愈发轻柔,“阿娘其实不必过于担忧,女儿并非豆腐做的,一碰就碎。战场凶险,可只要有人相护,亦不会出事。阿娘既然忧心男子不便,不如寻些会武的女子,如此?一来,既不必忧心女儿安危,又能避开?流言蜚语。”
“此?法甚好?!”赵平娘十分赞同,“我身边的洗眉等人便会武,不若送至二妹身畔?”
崔舒若含笑婉拒,“阿姐受她们?服侍惯了,我怎好?横刀夺爱?”
最后是窦夫人相处法子,一锤定音,“洗眉等人虽会些粗浅武艺,尚还不够。我会命人去寻可堪做舒若护卫的女子,何?时寻到了,再提随军出征一事。
好?了,大军还未点兵换旗,不必过早商议。”
窦夫人把崔舒若和赵平娘都留下来用晚膳。
等到第二日在校场点兵时,所有人严阵以待,早早就到了,崔舒若也是一样。
今日最要紧的是换旗,将晋字换做齐。
等旗帜一换,便意?味着齐国公正式起兵,台下将士往后不再认晋朝为主。
然而,偏偏有一人始终不至。
赵巍衡。
一直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他是齐国公的儿子,身上又有武职,还掌管一支数千人的队伍,不论是何?种身份,他都应该到才是。
甚至崔舒若也在,毕竟是她说今日为吉日,又是仙人弟子,还曾经?在大庭广众下为并州祈雨,她的威信和善缘足以胜过并州任何?一人。
由她亲自?主持换旗,三牲祭天,再合宜不过。
然而等到香快要燃尽,赵巍衡也没见?踪影,想?要齐国公为了区区一个儿子就延迟仪式,是绝不可能的。
齐国公毫不犹豫地让崔舒若开?始。
如何?主持仪式,祭拜上天,还是崔舒若昨日夜里先学的,光是昭告天地需要念到的话她就背了许久。
然后在崔舒若已经?站上祭台,准备开?始的时候,远远的似乎瞧见?一个男子提着什么东西策马而来。崔舒若的目力比一般人好?些,再说了,每个人的身影都不大相同,足够叫崔舒若认出那是赵巍衡。
她不着痕迹的停下,而赵巍衡也策马飞奔到到祭台前?,一个动作?利落下马。
在齐国公皱着眉准备问责他目无军纪时,赵巍衡将一个布袋装着的东西放到桌案之上。他丝毫不慌,而是面向将士们?,眉宇英武,豪迈矫健,“诸位将士,晋室无道,暴虐不堪,先前?还派来侯集生扰我并州安宁,其人狡诈贪婪,全无为官清德。
今日换旗,我,齐国公第三子,奉父命亲自?取下他的头颅祭天。
愿并州安宁,我并州将士所向披靡!”
他打开?布袋,赫然是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侯集生头颅。
先前?侯监察使确实将整个并州搅得天翻地覆,众人皆有所耳闻,况且他还是晋朝皇帝派来监视并州的爪牙,如此?之人斩首祭天,最是振奋。
不需要旁人督促,并州将士自?发高声呼喊。
“并州安宁!所向披靡!”
呼喊声犹如海浪,一声高过一声,恁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士气大震。
齐国公牢牢握住兵权,尚不到会因第三子的出色而生出嫉妒的地步,胸腔涌起的是自?豪,眼中流露的事赞赏。
独独是赵仲平,他身为世子,所有的光芒却都落在了赵巍衡身上。
为了今日,他一早起来梳洗,衣裳都是簇新的,铠甲也擦得噌亮,可此?情此?景,身上铠甲仿佛会咬人,崭新的军靴似乎不足以支撑他站得挺直。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像个笑话。
他看起来就像个金玉其外的蠢材,说不定还会有将士在暗中嘲讽他,一个只知道穿新衣裳的废物世子。
崔舒若站得高,能把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赵仲平自?以为掩饰的好?,可紧攥的拳头,还有抿住的唇,眼里的嫉妒,都不加掩饰地出卖了他。
崔舒若没有丝毫同情,她只觉得幸好?自?己站队了阵营,果然能省很多事。
这些可都是她辛苦付出的成果,赵巍衡越得势越耀眼,她越轻松。至于赵仲平嘛,只好?让他自?己难过痛苦了。
因为她很清楚,即便是自?己跑到赵仲平面前?,告诉他你注定不会登上大位,不如拱手让给赵巍衡。难道赵仲平会认命吗?不、绝对不会。没人能抵挡权利的诱惑,何?况只差一步。
所以崔舒若不会因此?暴露出自?己的念头,让赵仲平有所警惕。
她微笑着看待眼前?的一切。
尽数如她预想?的那般进?展着。
等到换旗结束,崔舒若回到了齐国公府,而前?院里的人则开?始争论不休。
因为起兵就意?味着该造反抢占地盘了,而这第一战至关重要,究竟该攻打哪里?
有人说旁边的月州兵弱,最适合攻打,可也有人觉得不妥,月州兵弱却能在乱世撑这么久,正是因为他们?有地势之忧,而且城墙坚固,若是一直打不下来,只会耗费粮草,反倒是叫士气尽失。
第一战必须打赢,而且最好?尽快,如此?才能振奋军心,实在不宜拖延。
而赵巍衡更是有别与旁人,他提出北地苦胡人久已,故而北地的州郡汉人百姓十分团结,周围的州郡都暂时不适合攻打,也免得叫人以为他们?救北地百姓不过是句空话。
倒不如去攻打被丹恒占据的乐东郡。
丹恒族虽不似羯族茹毛饮血,擅以汉人充当粮食,但是因为过去长久的被羯族奴役,一朝得以闯入中原,奴役欺辱汉人也是十分残暴。
最最要紧的是,他们?居无定所,草原早没有了容身之地,又和其他胡人部族关系都不好?,不必担心会有其他胡人部族前?来驰援。
在种种争吵声中,赵巍衡的最多人赞同,齐国公也采纳了他的意?见?。
并州的将士起兵攻打乐东郡。
崔舒若因着还未能寻到适宜的女护卫,被窦夫人拦着不能去军营。崔舒若并没有什么不满,她虽然有乌鸦嘴护身,但战场上刀剑无眼,确实令人担忧。
她还不是那么想?把起死回生术给用了,虽然她现在已经?能付得起两?万点的功德值了,但这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万分危急了,还是留着比较好?。
在崔舒若留在齐国公府的时候,并州的军队兵临乐东郡城门之下,乐东郡是个小郡,下辖不过才两?个县,按理还是比较好?攻打的。
可是盘踞乐东郡的丹恒族,虽然对待汉人暴虐,但却不同于其他胡人的胆大作?风。他们?因为没有土地,总是流浪,趁乱占据了乐东郡和云沧郡后,对外行事小心谨慎。
并州大军在城外叫阵,他们?却龟缩不出,不论怎样辱骂都没有任何?效果。
但赵巍衡主动请战,揽下了前?锋并攻打乐东郡的差事。
所有人都好?奇赵巍衡会如何?做。消息传回并州,因为大军出行,故而世子赵仲平干起了他的老本行,镇守并州,他当时的头一个反应却还是期望赵巍衡真能把乐东郡打下来。虽然二人有利益冲突,可说到底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州若是出师不利,他这个齐国公世子,同样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在并州所有人的期盼中,赵巍衡完全是不慌不忙,他甚至一反往日大军早早着人城门叫骂的作?风,优哉游哉的到了日上三竿之际,才命人出兵。
到了战场上,竟出现穿着羯族的衣裳的士兵。
在两?军观望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之时,那些士兵竟是在阵前?演起了过往羯族欺辱丹恒的场景,丹恒百姓被当成牛羊驱使,极尽屈辱,不亚于汉人所受。
原来,丹恒曾被羯族奴役,两?边照样是血海深仇。
到了最后,赵巍衡命人退下,亲自?上前?,将丹恒的旗帜丢进?尘土,亲自?举着火把烧毁。
他神?情蔑视,带着所有将士嘲笑丹恒不过是龟缩的胆小鬼……
一番操作?,果然激怒丹恒。
引得丹恒的人出来后,一切就陷入赵巍衡的圈套里。他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部下杀进?乐东郡,为并州大军开?路,神?勇无比,最后亲自?将城门上的丹恒旗帜砍断,丢下城池。
齐国公大喜。
可成功打下乐东郡以后,如何?安抚乐东郡的百姓也成了难题。
丹恒族人虽然不吃人肉,但是他们?也不将百姓当人看,以至于城内处处破败,百姓受苦,大多衣不蔽体,面色蜡黄,寻遍整座城,除了助纣为虐的几家人,就寻不出哪个汉人是胖的。
因此?在打下乐东郡以后,齐国公非但没有多了地盘的喜悦,还需要捏着鼻子收拾残局。这样一来,人手就不够用了,光是粮草的账本就算不过来,更遑论哪些拨去给修建,哪些地方?需要施粥多少。
在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崔舒若出现了。
她带着十几辆马车进?了城。
不仅如此?,崔舒若的身边还多了个绑着护腕的英气圆脸女子,不同于国公府的富贵稳重,她似乎身姿特别轻盈,还主动抢过为崔舒若驾马车的活。
最终,崔舒若的马车落在一处府邸前?。

第59章
那府邸上的牌匾已经被摘下来了, 但门庭冷落,看样子应该也是曾经乐东郡的大士族的居所,后来应是被丹恒的族人抢去做府邸。
原本清贵古朴的府邸, 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檀木镂空雕花无人在意, 花蕊处的一点金粉却被刮了下来, 显得万分可笑又悲呛。
门口是是披坚执锐的兵士们,他们刚从战场上下来不久, 眼中凌厉的杀气还不能消下。
崔舒若没有露面, 虽说马车上又齐国公府的标志, 可如今刚打下乐东郡不久,一切还未能回归正轨,很难清楚是否有残存的丹恒族人作乱。
故而兵士们看守得十分严厉,直接把人拦下,说是要全都检查一遍方可入内。
那个圆脸、眉毛英气的女子?不服, 手握紧佩剑, 用有别于一般女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怒喊:“你们什么意思,难不成见?不到?这是齐国公府的马车吗?
车里坐的可是衡阳郡主!”
崔舒若轻喊一声, 拦下了她, 带上幂篱下了马车, 她的婢女们也都跟着下来。身后的数辆马车里的人也都跟着下来。
除了郡主规制该有的婢女仆从,余下出来的女子?竟是穿着平民?女子?的粗布衣裳。
也不需要崔舒若说话,她身边的行雪就主动上前, 举起代表衡阳郡主身份的令牌。
为首的守卫连忙低头拱手行礼。
但他还是坚持要查看马车,并说是赵巍衡的吩咐, 无论?是任何人,只要进入这座府邸, 都必须如此。
行雪还要在说什么,却被崔舒若抬手拦住了。
皓腕莹白,碧绿的玉镯交相映衬,便如同湖水清波,美不胜收。
“不必为难他们,既是三哥的吩咐,便去搜查一番。”崔舒若的音色柔软,可声音不轻不重,即便不似旁人中气十足,可依旧带着莫名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听从。
自崔舒若出言始,守卫心中就信了八九分,但军令如山,赵巍衡吩咐了就必定要依令而为。
行雪则跟在身后,紧盯着查验的守卫,不时皱着眉叮嘱,“小心一些?,别把东西打碎了,那是郡主最喜欢的茶碗。”
虽然心中早已认定崔舒若就是衡阳郡主,可为首的守卫也不曾掉以?轻心,仍旧是仔仔细细的搜查完。
等到?崔舒若面前复命的时候,不可避免有些?紧张。
崔舒若却笑着抬手,宽宥的说,“你所为甚好,倘若因?来人身份尊贵,就随意将人放进去,说不准便夹带了心思不轨之人。”
崔舒若的话,让守卫如蒙大赦,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对这位盛名的衡阳郡主多了好感与钦佩,很少能见?到?如此平易近人的权贵。道理人人都懂,但权贵们总是自觉高人一等,往往忍受不了丁点被一视同仁的对待。
相比起其?他权贵们,衡阳郡主当真是好脾气,并且通情达理。
崔舒若也没再和守卫继续消磨下去,而是一挥手,带着人进了府邸。不算那些?搬东西的下人,足足有三十多个人,整齐有序的分作两排,跟在崔舒若的身后。
那阵仗,还有崔舒若走路时的仪态,仿佛不是进府邸,而是要去杀人篡位。
不过,确实也沾了些?关系。
崔舒若虽然不是来杀人夺位的,但她是带着人来在全是男子?为官做宰的地方占据一席之地的。
她甚至不去寻地方休息,也不命人安置自己带来的许多行囊,而是带着人直接杀到?了正堂的院前。
从屋子?里头到?院子?,摆满了案几,每个案几上都有算盘。
二?三十个人都在拨弄算盘,真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声响了。
一左一右的两个婢女推开门,崔舒若便直接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本还抓耳挠腮,极为认真的打算盘的男人们都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崔舒若。她站得挺直如松,即便是女子?,同样也可以?气势迫人,昂首挺胸。
照样不是崔舒若主动开口,行雪再一次站了出来,她拿出令牌,神?情严肃,“衡阳郡主驾临,还不速来拜见?!”
二?三十个男子?互相对视,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尊卑有别,衡阳郡主爵位在身,身份尊贵毋庸置疑。
最后他们齐刷刷的站起来,对崔舒若行礼,齐声喊道:“拜见?郡主!”
崔舒若轻轻抬手,行雪则提醒他们起来。
崔舒若扫了眼院子?和内室,朗声道:“此处何人主事??”
一个面白山羊须,标准文士打扮的男子?站出来,赫然就是冯许。
他对崔舒若弯腰一摆,可任谁都能瞧出来,他虽弯腰但不屈膝,“冯许拜见?郡主,不知?衡阳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崔舒若既然能来,自是早早打听清楚这里是做什么,又是谁人主事?的。
所以?即便眼前出来的是一惯难缠的冯许,崔舒若也没有丝毫惊慌。其?实冯许反而更和她意,一个有原则、底线的迂腐君子?,远比善变随和的小人要让人放心交托。
崔舒若咬字清晰,不徐不缓,可以?察觉出她的情绪十分沉稳,姿态从容,“听闻如今大军粮草辎重、乐东郡的修葺拨粮,悉数交由冯先生主持。可人手就那么多,干的活陡然加重,即便是您怕也头疼不已吧?”
她举起手在半空中轻拍,三声脆响,十几个穿着平民?粗布衣裳的女子?站了出来。
“我是来为冯先生解围的。”崔舒若语气平和,“她们精通术算,若是能助冯先生一臂之力,你们也就不必昼夜艰辛,伏案不歇。”
冯许却不为所动,他既不惧怕崔舒若的权势,更对她的提议不感兴趣,“此事?如何使?得?男女内外有别,如此一来岂非乱了套?
况且乐东郡尚不太?平,府邸中多是男子?,想来不便。”
崔舒若早就清楚冯许会是个硬骨头,已经做好了和他消磨的准备,因?此也不动怒,“无妨,我会陪着她们。乐东郡虽不太?平,可这座府邸重兵把守,已是最为合适的去处了。
况且,我已征得阿耶首肯。”
冯许仍旧不肯同意,“请衡阳郡主莫要以?国公相压,此举不可便是不可。事?关粮草,又涉及乐东郡,岂能儿戏?何况乐东郡百姓已遭蹂躏,郡主此时多耽搁一分,他们便多受苦一时。”
崔舒若脸上的笑意收敛,周身尽是郡主威势,厉声质问,“冯先生既既清楚乐东郡的百姓经不起耽搁,为何又要固执己见?。
难不成男女之分重于生死?攸关的大事?不成?先贤孔子?曾言‘事?缓从恒,事?急从权’,这样的道理,您竟是不明白吗?”
冯许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在崔舒若的面前节节败退。
她既有身份之势,又有口舌之辩,着实叫人难以?招架。
但崔舒若并没有一味强逼,而是缓了语气,似乎十分替冯许着想,“我清楚先生的顾虑,她们也是我一手照看教?导出来的,有多少本事?我清楚,先生却一无所知?。不如这样,请先生择一人出来,我也选出一人,让他们对照账簿彼此比试一番,看看究竟是谁更快更准。
倘若我的人输了,衡阳即刻离开此处,并向先生致歉。”
崔舒若说的斩钉截铁,冯许虽然不喜她的行事?,但不得不承认她说话从未食言过。
像是先前冬日竟然能凭空生长作物一事?,至今仍旧叫他不解,甚至开始质疑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世无鬼神?是否正确。
横竖眼前也无其?他法子?,他只好点头答应。
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冯许十分有信心。
而且文人嘛,不少骨子?里就轻视女子?,他看都没看,随手指了个人。结果那人站出来时,冯许心里还感叹了一会儿。
被冯许选出来的人,名换蔡哲,是个贫家?子?,但在术数上极具天分,是整个屋子?里算盘打得最快的人,即便不借助算盘,他的心算也是无人能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