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到莹白?的脸涨红,额上?都?是汗水,青筋因为用力突起,可脚就是迈不出?去。
【他还玩真的啊!】
云念累瘫在?地面,毫不嫌弃盘腿坐下。
她忍不住磨牙:“我跟他掏心窝子,他跟我玩心眼子,回来我再?收拾他。”
明明出?路就在?前面,她可以看到外面的桃林,门?前种了排排桃花树,如今桃花尚未开启,等过了年后绽放,这里都?是浓郁的桃花香。
这些桃花树应是新栽的,也不知他从哪里移过来的。
这处宅院虽说?在?休宁城,可附近空无人烟,好像方圆百里只有他们这一处宅子。
她坐在?门?前吹着风,怎么都?不敢相信谢卿礼会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伪装,原书中提及的少年郎是个正道之光,实际上?早在?这时?候他就已经黑了。
不,应该更早。
或许谢家灭门?之时?他的心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唉,其实也合理,人在?那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不疯呢?】
尚未出?生父亲死去,两岁父家灭门?,四岁母家灭门?,因为他死了一万多人,那么小的孩子被带走废了浑身经脉,关在?深不见底的井中,每日?都?要被拔掉脊骨,逃出?来后亲自碎了道心另择大道,在?妖域那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回到修真界查当年的真相,还要一边躲避追杀。
他如今刚刚十八岁。
云念当然知道。
心里的慌乱其实不是因为谢卿礼是这副模样,她害怕的不是残忍狠戾的谢卿礼。
她害怕的是这样的谢卿礼,会不会走向原书的结局?
他跟十年后的谢卿礼太像了。
云念屈膝坐着,下颌抵在?膝盖上?,心里郁结沉闷的难受。
难道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南泗城的雨终于停歇。
江昭撑剑跪地,血水顺着下颌落下,苏楹哭着想?要带走他:“阿昭,阿昭你别吓我。”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远处的顾凛和裴归舟还在?试图找到突围的方法,而他已经力竭,本就只是化神修士,遇到这么多元婴和化神的妖修、魔修以及人修再?难应付。
一条蛇跳起要咬上?苏楹的脖颈,江昭用最后一丝力气斩断蛇头。
大口的血喷溅而出?,他没有办法动作,浑身无力只能依靠着苏楹才面前直起身体?。
“阿楹……念念她……”
江昭喘着气,裴归舟在?这时?候来到他们身边替他们斩着周围的蛇。
他当年将修为渡给了谢鸢,在?生死境中的这十五年虽然也在?修行,但修为也大不如以前。
浮煞门?人数众多,温观尘是一心要他们的命,自他们从生死境出?来之时?便被盯梢的人发现,派了一批又一批人来刺杀,若不是顾凛修为算高,他们早就死在?不知哪里了。
云念又毫无踪迹根本寻不到。
江昭和苏楹都?忧心,裴归舟要去找谢卿礼,顾凛不知在?想?些什么,瞧着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苏楹的心疾越发严重,南泗城的业火留下浓重的烟气和血腥味,激化她的心疾,需得尽快送她出?去。
可整个南泗城都?被谢卿礼的禁制包围。
耳边是苏楹的哭喊,江昭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艰难撑剑想?要去帮他们,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凛也终于支撑不住,一个魔修在?此刻横刀劈向他,身后又有一个妖修逼上?前来要将他的头颅斩掉,他退无可退,必须捱下其中一招。
顾凛咬牙,越发觉得后悔,早知道刚来这里的时?候掳起云念就跑了。
他侧身要挡下身后的妖修,以脊背去抗眼前的魔修之时?,眼前光亮一闪,血光崩溅,温热肮脏的血溅了他一脸。
顾凛还没反应过来,剑柄打在?他的胸前,将他狠狠砸向裴归舟、江昭和苏楹那里。
结界自天而降将四人罩住。
顾凛茫然起身看向远处的白?衣人。
许久没见的人依旧是一身白?衫,瞧着没有什么变化,一剑劈斩而下,四周的蛇群炸出?数道剑光,残缺的蛇身混着血肉歪歪扭扭散落了满地。
只一眨眼,少年冲入包围,以一己?之力游走在?数百人之中。
妖修、魔修、人修数不胜数,淹没了他的身影,只能透过碎荆的剑光判断他的位置。
顾凛喃喃:“他好像……更强了。”
是更强了,一人对抗这些人也不显吃力。
一个渡劫中期,对上?数百元婴后期、化神期、大乘期的修士竟然游刃有余。
裴归舟紧紧盯着被吞噬的少年,其实只能看到银白?冷冽的剑光,但他知道那是谢卿礼。
“阿礼……”
直到杀干净最后一人,谢卿礼收回剑垂首看着满地残尸。
白?衣上?尽是血水,无一是他的血。
少年面无表情,顶着昏暗的苍穹和遍地残尸血水,一人孤零零地望着他们。
他的目光在?江昭、苏楹和顾凛的身上?扫过时?是平淡的,可当落向裴归舟之时?,少年不动声色捏紧了手中的剑。
一身紫衣的人与他一样竖着高马尾,面容清隽剔透,漆黑的眼中是小心翼翼与亲近,很纯净的眼神,与阿娘房中挂着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他曾经以为他死了。
谢卿礼抿了抿唇没说?话。
裴归舟反而笑了,率先一步上?前将他揽进怀中。
他拍着少年的脊背:“阿礼,辛苦了。”
谢卿礼没动作,双臂依旧垂着,像是被抱着的石柱一般,不回应也不说?话。
其实很陌生,跟程念清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他对他们的认知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得来的,一点也不熟悉。
只知道自己?有个很好的小姨和父亲,只知道他们是他的亲人,只知道自己?应该护住他们。
“阿礼,这些年我很想?你们。”
想?他和谢鸢。
提到另一个人,少年喉结微微滚动,眼底忍不住翻上?红意。
唇瓣翕动几瞬终于找回了声音:“阿娘她……”
裴归舟沉默一瞬,再?开口时?嗓音哽咽:“我知道的,爹知道的,有我在?,阿礼,今后爹会护你的。”
“是我的错,是我没护好你们母子,是我的错。”
他紧紧抱着谢卿礼,少年安静任由他抱着,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昭三人没吱声,留给他们父子二人独处的空间。
走到这一步怪的了谁呢?
谢卿礼怪自己?身怀穹灵剑骨,因此让三家为护他惨遭杀戮。
裴归舟怪自己?与谢鸢成了婚,没有护好谢鸢,令自己?的妻子惨死,孩子被囚。
程念清怪自己?的存在?让沈敬和席玉与浮煞门?合作,因此间接害谢家而亡。
明明他们都?没错,错的不是他们,却反而要受尽谴责,被自己?的心结困死。
只有幕后真凶还在?潇洒活着,没有一点悔悟。
苏楹抱着江昭,泪珠无措地落下。
怎么都?没想?到幕后真凶是温观尘。
她重伤无法习剑,是温观尘提议让她跟着他学阵法,他为人懒散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对她多是放养,但也教会了她许多东西,会将她的屋子收拾的宽敞靓丽,在?寒冬时?为她添上?上?好的银炭。
可偏偏是他。
苏楹闭了闭眼,侧脸贴在?江昭的额头上?,在?这里的几人心里都?装了沉沉的心事。
裴归舟放开谢卿礼,替他擦去脸颊的血。
他的神情很温柔,与谢鸢、程念清一般,看谢卿礼的眼神柔和又慈爱。
其实爱他的人一直都?有。
擦到某处之时?,裴归舟脸色一僵。
“阿礼,这是……你跟别人打架了?”
衣领掩盖不住抓痕,便是侧脸上?也有了些,尽管他身怀穹灵剑骨,这些伤很快便能消退,但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谢卿礼拳头一紧,欲盖弥彰别过眼:“没有,我师姐抓的。”
裴归舟:“这……”
谢卿礼道:“我跟她结了双生婚契。”
“你说?什么!”
江昭和顾凛不约而同开口。
两人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震撼。
谢卿礼淡声重复:“我和师姐昨晚结了双生婚契,我们现在?是道侣,如何?”
江昭:“……”
顾凛:“……”
苏楹:“……师弟,你们这……”
江昭气出?一口淤血:“草……谢卿礼,你敢忽悠我师妹!”
“阿昭!”
苏楹吓得立马给他擦血。
顾凛神色复杂:“我这老乡……”
谢卿礼看过去。
顾凛立马改口:“还挺有眼光的。”
淦啊,谢卿礼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好像突然升级,周身的威压骇人的很。
江昭气冲冲:“你,你把我师妹弄去哪里了!”
裴归舟:“这……云姑娘跟你在?一起啊……”
苏楹:“你和念念在?一起吗,她现在?在?哪里?”
谢卿礼轻声回:“她在?家,她没事一切安好。”
天色有些昏暗,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谢卿礼看了眼天。
“我送你们出?去。”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虚空忽然撕开一道裂缝,迎面吹来的风驱散了空气中难闻的烟火气,他们甚至还看到了对面之人惊愣的脸。
还未回过神来,谢卿礼推着他们扔了出?去,裂缝关闭,少年的脸消失不见。
南泗城外镇守的仙门?弟子:“?”
可人自虚空被扔了下来,不少人下意识去接。
江昭被一人抱住,艰难抬头去看,对上?一张粗犷的脸。
双目相对,尽是无言。
凌舟:“呀,师弟你怎么伤成这样?”
江昭:“滚啊凌舟!”
他翻身下来,苏楹连忙对另一个接住她的弟子道谢,匆匆跑到江昭身边。
扶潭真人上?前:“怎么就你们出?来了,念念和阿礼呢?”
江昭被气的生生咳血,苏楹一边手忙脚乱帮他止血一边回:“谢师弟将我们送了出?来,云师妹她被谢师弟安置起来了应当无事,他们成婚了。”
四周一片寂静。
随后是一声怒吼:“什么???”
扶潭真人又问了一遍:“阿楹你说?的可真?”
苏楹点头:“真的,他们成婚了。”
扶潭真人拍着胸脯直喘气,身旁的林见悠和徐从霄慌忙上?前扶他。
裴归舟从始至终未曾回身,与顾凛一起并肩望着眼前紧闭城门?的南泗城。
身后有长老认出?他,小心上?前问:“你是……裴归舟吗?”
他回身看去,认出?了眼前的人。
“元长老,许久不见。”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随后人群爆发一阵唏嘘。
“裴归舟啊我的天!十五年前天下第一剑修!”
“他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啊,他扬名的时?候我还没修行呢!”
他们还没争论?出?结果,便见远处一弟子颤颤巍巍道:“你们、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
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天幕之中又是一道裂缝,比之方才的更大,几乎囊括半边天,而从中被送出?的……
是一具具白?骨。
不同于江昭几人被扔了出?来,这些白?骨被用灵力拖着,平稳又小心从裂缝中送出?,知道将其平放在?地面。
南泗城前是一大片空地,这里方圆千里都?没有人烟,漫天的白?骨被送了出?来,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昏暗的光落下,一阵冷风吹来,萧萧瑟瑟,纵使见过再?多的场面都?不如这时?候来的震撼。
满地白?骨。
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花花的骨头,有些能看出?人身,有些只剩下一根腿骨或者胫骨,连完整的人身都?拼凑不出?。
看骨架辨别,有男有女?,还有稚童。
“这是什么……”
一片寂静之中,一人率先开了口。
裴归舟却在?此时?走上?前。
他来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具白?骨面前,垂首看着那白?骨拇指上?戴着的扳指。
高大的剑修跪倒在?地。
“父亲……”
这是……
裴归舟的父亲。
不断有人认出?白?骨的身份。
“我记得那柄刀,是柴家家主的。”
“还有那个人身上?捆着的箭弩,那是谢家的机关术。”
一具具白?骨,是裴家、谢家、柴家三大家族,整整一万三千余人的尸骸。
谢卿礼将他们送了出?来。
昏暗的地下通道,一人急匆匆走来。
“第五暗桩全灭。”
另一个魔修道:“怎么会,不是还有蛇奴?”
身旁的人怒骂:“不过一群还没开灵智的蛇,如何能拦住谢卿礼?那谢卿礼不知道什么来头,受了伤很快便能恢复,他挖了一月的河道,仅仅消失了一晚修为突飞猛进,第五暗桩的人都?是一剑毙命,那小子杀起来完全不要命!”
“第五、第七、第十、第十四、第十九暗桩团灭,其中两个为雀翎所谓,剩下的可都?是谢卿礼一人杀的,他昨晚还杀了派去偷袭的人。”
地道中拥挤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妖修、魔修和人修齐聚一堂。
“到底什么来头,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竟然能灭我们这么多人。”
他们中最次也得是元婴后期,化神大乘数不胜数,为何会被一个少年这么压制?
一人问:“家主呢,我们现下如何安排?谢卿礼将南泗城封了,我们也出?不去,还不如所有人一起主动出?击杀了他。”
另一人摇头:“并未见到家主,他这两日?没出?现,只传了信让我们行动。”
一人提刀起身:“要我说?直接去杀了谢卿礼吧,一直窝在?这里实在?是难受,他现在?在?哪里?”
头顶上?方的暗门?忽然被掀开。
照射进来的光忽然将整个地道照亮。
地道内只剩下艰难的吞咽声。
洞口的少年弯起眼笑盈盈问:“你要找我吗?”
他翻身跳了进来,白?衣上?还带着血,眉眼弯起的弧度极为好看。
“唔,不用辛苦了,我来找你们了。”
众人惊恐瞪大了眼。
他的身影很快,长剑径直劈来。
暮色渐浓,天边最后一缕斜阳也要消散,南泗城万籁俱寂。
少年提着剑自林中走出?,血珠自剑身上?滴下,白?衣几乎被染透,漠然看了眼天边的斜阳。
今日?杀的人够多了。
天黑了,该回家陪她了。
传送阵法出?现在?眼前,少年迈步进去。
云念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 身旁摆了?各种果子,膝上还合着个话本子。
迷迷糊糊之间有人收起了书,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她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忘记了?白日的事情?,下意识揽住他哼哼唧唧。
“困死了?……”
“睡吧师姐, 我陪你再睡会儿。”
她被搁置在被中, 少年躺进去将她揽入怀中。
云念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之时已然?天黑, 屋内温暖,外面似乎刮起了?大?风,身旁坐着个人。
云念抬头去看,少年穿着身白色中衣, 靠坐在床头与?她合盖一张薄被, 自?顾自?翻看着手中的书。
榻内搁置着夜明?珠,冷光将他的眉目映衬的越发剔透, 半明?半暗,轮廓线条模糊。
他看书的时候很?安静, 也很?认真, 有点子学霸挑灯夜读的时候。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少念垂首看来。
他亲了?上来:“醒了??”
声音很?清冽, 云念本就没?反应过来的大?脑越发混沌, 迷迷瞪瞪被他亲了?很?久, 少年终于舍得放过了?她。
他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低声问她:“师姐今日做了?什么?”
云念现在看见他就来气,在被中狠狠踹了?他一脚:“你?管我呢, 滚!”
谢卿礼笑着上来亲她的脸:“师姐,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马上要冬至了?,街上还挺热闹的。”
云念眼眸一亮,掩住自?己那点小心思:“好啊,我们出去玩吧。”
“嗯。”
少年回应了?声。
“师姐起来穿衣。”
云念心有所思,便没?注意谢卿礼的眼神晦暗,一心沉浸在有机会跑路这一茬中。
她利索穿上外衫,少年又将披风给她盖上。
“外头冷,多穿些?。”
云念双目明?亮:“我准备好了?,我们快出去玩吧!”
她这副模样实在可?爱,谢卿礼看的喉口干哑,一声“嗯”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一般。
云念瞧着他俯身撤去了?脚踝的银链,嘴角的笑比AK还难压。
解开就好,解开她就可?以愉快跑路了?!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城区,一路走了?许久,云念这才发现他们住的当真是偏僻,怪不得她在门前坐了?一下午都没?见什么人。
休宁城是当年裴家的立家之地,算得上是一方大?城,如今已经深冬,街上的人穿着厚重,密密麻麻的人影擦着云念的胳膊而过。
她心下一阵暗喜,人多那好办啊,只要甩开谢卿礼她就可?以挤进人群。
总之先跑了?去找扶潭真人,南泗城的事情?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谢卿礼却只让她安心待在这里等他归来,她怎么可?能安心呢?
街道两边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叫卖的摊贩嗓门嘹亮,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处地方。
瞧清楚他要买什么后,云念微微挑眉:“你?又要吃这个?”
谢卿礼将糖葫芦递过来:“师姐喜欢吃。”
他不吃这东西,只是她喜欢吃。
少年的眉眼很?柔和,拿着糖葫芦安静等她接过去。
云念压下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后接了?过来。
糖葫芦很?甜,在唇齿间划开后又有些?酸涩。
谢卿礼一路上颇为照顾她,不管喜不喜欢的东西,只要她看了?一眼便尽数打包。
这种买买买的日子是云念只敢做梦才有的生活,没?想到有一天能在这里实现。
在一个任务世界。
两人垂下的手十指相握,他的身量很?高,云念侧首过去必须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一根糖葫芦她吃了?一路还没?吃完,心里藏了?事情?,纵使再能演也是有些?敷衍的意味。
少年自?然?察觉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却并未出声问,而是依旧拉着她在集市闲逛。
【你?打算什么时候跑路?】
云念恨恨咬下一口糖葫芦:“我怎么知道啊,你?没?看他握的这么紧吗!”
【不跑了??】
“跑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南泗城干什么,我总得想办法去帮他,哪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师姐。”
少年在此时开口。
云念下意识回应:“嗯?”
他问:“糖葫芦甜吗?”
云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闻言讷讷颔首:“甜啊。”
“我尝尝。”
他俯身亲了?下来,卷走唇角的糖渣。
很?快,快到云念没?回神,他已经离开了?她的唇。
云念才发现他牵着她走到了?一处小巷,巷中无人,他挡在面前将她遮挡严实。
系统:【……我真的服了?你?们这些?小情?侣。】
云念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遭。
少年又亲了?下她的脸:“很?甜。”
也不知是说?什么。
云念的脸爆红,急急忙别过头:“你?,你?干什么呢!”
“想亲亲我夫人。”
云念:“谁是你?夫人啊!”
谢卿礼理所当然?:“云念。”
他弯下身,对?上她的眼,又说?了?句:“云念是我夫人。”
云念:“……”
妈呀真的顶不住啊!
她侧过头轻咳几声,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少年死死攥着握的很?紧。
他还笑出了?声,生怕云念不知道他很?开心一样。
“走吧师姐,带你?去花市买些?花,我们种在院中,来年回暖一定会很?好看。”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巷子,云念的心跳很?快,方才想的那些?跑路的方法被打断,如今脑子一会儿是他,一会儿又提醒自?己要办正事,双方混战让她一阵头大?。
花市就在巷口向右百米处,站在外面便能望见乌泱泱的人群,比之方才的街市一点不少。
谢卿礼耐心解释:“休宁城人在冬季下雪会种下春宁花,春宁花在来年第一场雪后便会绽放,休宁城人便以此寄愿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他说?到这里顿住,侧首看身侧的少女,诚挚又轻声道:“家人平平安安,合家圆满。”
漆黑的瞳仁中都是她,只有她。
明?明?身旁那么多人,可?云念只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
云念有些?呼吸不上来,鼻尖莫名酸涩,长睫颤了?几下。
身侧一人擦着她的肩膀过去,她迅速回过神来,逃也似的躲开了?他的眼神。
“嗯。”
少年唇角的笑意一凝,随后很?快被自?己掩去,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师姐,我们去买花吧。”
“好。”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花市,这里人挤人,卖春宁花的摊贩有很?多,但无一例外,每一个摊位前都挤了?许多人。
少年在这时松开了?她的手。
他很?高挑,挤在人堆中也夺目的很?,一贯喜静的人为了?几颗花种规规矩矩排队,与?那些?百姓拥挤在一起。
云念看了?许久,喉口梗的不行,眼眶也有些?酸。
【这是个好机会,你?要走的话就现在,你?不是要去查南泗城的事情?吗?】
谢卿礼不让她查,将她困在这里有一大?方面便是不希望她掺和进这件事。
可?云念不放心,她太害怕他走向既定的结局,太害怕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她不能待在这里,她还需要找顾凛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云念不敢再看他一眼,借着人群的遮挡走的很?快。
她挤出花市,几乎是立刻便跑了?起来,努力遏制自?己心底那点子慌乱,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她不是丢下他。
绝不是丢下他。
只是要寻找改变结局的办法,她得告诉顾凛这些?事情?,顾凛经验丰富,他们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是想救他。
云念来到人少的地方,闭眼默念法决便要凝聚传送阵法。
阵法刚成,她睁眼便要迈步进去……
却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
他站在阵法对?面看她,不阻止,不开口,不动作。
一手拎着包好的花苗,一手负在身后看着她。
眸光是宛如死灰般的清寂,仿佛无论她今天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会阻拦。
云念张了?张唇,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跟他商量能行吗,他也不知在害怕什么,不可?能放她离开。
可?不放她离开,云念不知道南泗城到底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种恐慌让她坐立难安,生怕某一天便迎来了?原书的结局。
她知道自?己该走的。
可?对?上他的眼睛,看见他毫无起伏的瞳仁。
脚步也被定住。
她说?过不会抛下他的,会永远在他身边。
两人隔着阵法相对?,直到很?久后,阵法终于失了?灵力的维持而消失。
一直以来像是石雕般的人有了?动作,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师姐,要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好似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云念没?应声,任由他拉着她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两人都没?说?话,一股难言的死寂蔓延在彼此,似深渊要吞噬掉所有人。
直到回到宅邸,他并未凝出那根银链。
少年蹲在墙角,掏出小铲递给她:“师姐,春宁花在下雪之时种下最好,等下一场雪后便会绽放。”
因为今年快过完了?。
再一次下雪应当得来年后。
云念接过小铲,蹲在他身边刨坑。
她刨坑,他便栽花,冷白的手沾上了?泥土,他的洁癖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买了?许多花苗,院角种了?乌泱泱一片。
云念低声问:“能种活吗?”
少年弯眼笑道:“可?以的。”
雪早已下了?起来,他们仰头望天,只看得见夜幕中片片白霜落下,两人的头上都淋了?霜雪。
他说?:“希望师姐平平安安。”
很?真诚的一句话。
是他的所愿。
云念在心里回:
“希望谢卿礼也平平安安。”
平安顺遂,过完此生。
他今晚有些?过分温柔了?,丝毫不提在花市的事情?,吃饭之时也是夹菜盛汤。
云念以为他没?生气。
她小口喝完碗中的粥,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没?生气就好。
可?事实证明?,她对?他还是不够了?解。
刚收起碗的一瞬间他便压了?上来,少年的唇冰凉,一手死死扣着她的后颈,一手解着盘扣和衣带。
云念推着他,可?他毫无反应,她的抗拒对?他而言像是挠痒痒一般。
吃饭的地方在一层,他推着她上楼,边吻边解她的外衫,云念只能跌跌撞撞跟着他走着。
系统早在谢卿礼扑上来的一刻便消失不见。
阁楼里燃着暖炉并不冷,但一路上被褪去衣物,到了?楼上只剩下小衣和亵裤,他将她按在榻上,跪在她两侧俯身亲她。
云念在这时候觉察出了?他的情?绪失控。
原来不是不生气,而是压着情?绪。
让她吃完饭办完所有事情?后,便是他跟她好好算账的时间。
小衣被拽下,他覆首上去,云念拱起身子呼着气,推着他的肩膀却无法将他推开分毫,一边的书还未合上,平摊着放在榻上,她迷迷糊糊看见了?摊开的那页。是个画册,册上的两人相对?坐着,旁边的小字写着些?什么。
云念的脑子一下子便清醒了?,他、他怎么会看这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