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 by相吾
相吾  发于:2024年02月11日

关灯
护眼

她究竟在?瞎操心什么,陆劲比她更骄纵林如昭,更怕林如昭受丁点委屈,哪里就会在?意林如昭这?小小的踢踹
大夫人那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去,还把林如昭往陆劲那里推:“好端端躲娘身后来做什么,难道抱朴真会吃了你?”
林如昭不肯出去。
谁说陆劲不会吃她了?他这?个人坏得很,哪怕她现在?怀着孕,他也有各种各样蔫坏的手段将她吃干抹净。
于是林如昭搂着大夫人道:“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想跟娘亲待在?一起。”
她这?样一撒娇,大夫人就不舍得了,倒把陆劲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一旁。
好在?陆劲也不曾哀怨太久,他派出去的伏全把躲出去好几日的二老爷和林如景都找回来了。
林如景借口铺子上有事?,还不肯回来,伏全领着陆劲的成命,才?不理会他的意愿,扯了后衣领就把人拎上马车,林如景当街丢了好大脸,直到现在?他还为此阴郁着张脸。
陆劲负着手,啧了声:“好个孝子。”
林如景听着陆劲的讥讽,心里更不痛快了:“侯爷也不要仗势欺人了,若是不孝,谁能?比得过大伯?如今他还不是照样坐稳了首辅的位置?可见?这?孝不孝的,还是要看人的地?位而定。”
陆劲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如景,他对?林如昭的这?个堂兄没什么印象,今天也是头回正眼瞧他,这?么一看,陆劲才?发现一个纤瘦苍白的青年,眼底却?有着浓重的阴郁与?不满。
陆劲嗤笑了声,他手底撞过的小鬼多了去了,这?样一个藏不住事?的林如景可奈何不了他,林如景这?嘲讽于他来说连虱子挠痒都不如。
陆劲道:“对?,老子就是仗势欺人,你要怎么样?”
林如景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能?怎么样?
如今满上京,除了陛下太子,谁的权势能?大过陆劲去,陆劲要拿捏他,简直比拿捏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林如景索性不吭声了,耷拉着眼皮望着地?面,好像不应声真能?替他挣回点薄薄的脸面。
只是他要脸面,二老爷看起来是不要的,他不说话,二老爷就在?旁替他说些?缓和的话,诸如孩子年幼,被家里宠坏了,不懂事?之类,越说越让林如景觉得没脸。
偏陆劲不领情?:“既然不懂事?,那为人父母总要好好教导他,你们?还健壮时?都能?置受难的母亲于不顾,等你们?年迈没了用处了,难道他还能?替你们?养老不曾?”
说得二老爷鸦雀无声,也说得林如景愤怒无比:“那可是祖母,你要我违抗祖母的命令吗?”
陆劲两眼露寒光:“圣人要你孝顺长辈,不是让你愚孝,祖母年迈昏了头,要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林如景哑口无言。
陆劲挥挥手:“去吧。”
他轻松写意地?挥手,说出的短短两个字却?有雷霆万钧的气势,让人抗拒不得,也无法抗拒。天生贵胄就是有如此的威严,林如景站在?他面前,总能?不停地?意识到他不过是蝼蚁小民。
那最开始,他又是怎么敢顶撞陆劲的?
林如景几乎不用多思,眼前冒出来的场景就立刻解了他的疑惑。
陆劲对?林如景没有印象,可是林如景在?林府见?过他好几回,只是每一回都与?林如昭相关。
上门迎亲时?,陆劲一身煞气洗了个干净,穿着大红的吉服,在?大老爷面前笑得龇出牙来,林如景那时?就想,原来江湖多谬传,所谓的‘鬼夜啼’也只是个普通人。
后来就是林如昭回府了,陆劲总是好声好气地?跟着林如昭,便是有时?候林如昭生了气,捏他的手臂,也不见?他有半分气性,任着林如昭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顶多是等林如昭闹够了,就搂着林如昭亲上一口,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
林如景见?多了这?样的陆劲,也就渐渐地?忘记了‘鬼夜啼’的威名,只把陆劲当作了一个普普通通,连他都可能?翻越过去的人。
林如景收起了心里的憋屈,走到了上房门口,身后陆劲抱着双臂,慢悠悠地?跟着他。
落后两步是吃力地?转着轮椅的二老爷,明明陆劲在?,他的随从夜在?,但每个人都对?二老爷袖手旁观。
林如景又想起陆劲在?大老爷面前的顺从。
很多次就连林如景都看得出来陆劲对?大老爷那些?长篇大论不感兴趣,但他仍旧会很耐心地?听完,哪怕注意力已经分散到目光都涣散飘忽,但只要大老爷停了下来,陆劲都会很给面子的说出论点,与?大老爷探讨一二。
他那时?候以?为陆劲是尊敬长辈,心里有孝道,因此还试图翻起大房不敬老太太的往事?来,让陆劲对?林如昭心生反感。
只是很奇怪,陆劲对?此一直没什么反应。
现在?林如景知道了,陆劲骨子里也林如昭一样,心里没什么孝道。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林如景愤恨地?想着。
他上去敲院门,没有任何意外的,院门紧闭,无人答应。
林如景转头看向陆劲,表示自己也没了办法。
林如昭带着陆劲回来,意图解救二夫人这?件事?,宛若火种落干柴,在?上房烧起了熊熊大火。
前几次林如昭回林府,都只送了礼,却?推三阻四不肯见?林老太太,这?样的怠慢早让老太太记在?心头,因此这?次见?她登门,目的却?是为了挑战她身为祖母的权威,老太太又怎肯给好脸色,于是索性就叫丫鬟闭上门户,任林如景怎样敲都不肯开。
闻讯赶来的林如晚在?旁急得团团转。
据她说二夫人侍疾这?些?日子都待在?上房,不得回去,就是她这?个日日在?府上的亲女儿,也只能?遥遥见?二夫人一面。
二夫人当下很不妥当,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可林如景听了后,却?无动于衷:“老太太不肯开门,你让我怎么办?”
林如晚着急地?唤二老爷:“爹。”
二老爷也无可奈何。
林如晚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陆劲:“堂姐夫,求求你救救我娘。”
陆劲听罢走上前来,目光定定地?落在?锁闭的院门上,看到两扇门合得纹丝不动,想来背后一定是上了插销。
陆劲歪了歪脖子,活动了下手脚筋骨,也不说话,只是轻描淡写地?上前两步,侧身抬腿对?着闭合的院门一踢,动作轻松写意,腿风却?极为凌冽,那一瞬得横扫竟让空气短促地?尖啸了声。
而后便听‘砰咔’两声,木头做的插销在?门后断裂,木屑纷纷,没有插销做支撑,院门顿时?被破开,露出院中一众丫鬟目瞪口呆的表情?。
陆劲却?已将腿放了下来,很不当回事?地?道:“进去吧。”
林如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下落,停在?了彻底断裂的插销,他看得牙齿都发酸,仍旧难以?想象陆劲究竟是怎样踹开这?紧锁的大门。
倒是林如晚,看到了地?上那断成两截的木头,她眼里多了些?畏惧和惊慌,脖颈往衣领中缩了缩,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一些?安全。
院门动静大,又有婆子及时?报信,躺在?病床上装病的老太太立刻知道了她的不孝女婿把院门踹了,要来闯上房了,于是本?来没病的也要被气出了剧烈的咳嗽声:“林如昭找了个好夫婿,专门来气死我的,是吧?”
她说着看了眼低眉顺眼立在?一旁的二夫人,素钗素衣,因为睡不好觉,又被苛待了饮食,脸庞迅速消瘦下去,那两侧的颧骨因此被高高地?顶起,侧边脸颊则惨烈地?凹陷了进去。
尽管林老太太正是折磨儿媳的罪魁,她却?并无这?方面的自觉,反而极为厌恶地?看着二夫人:“你倒是抱上大腿了。”
就这?会儿功夫,陆劲已经进得屋来。
他先打量了眼二夫人,几日不见?,她不仅消瘦得厉害,也因为精神的折磨,人有些?恍惚了,明明见?到了他,却?想不起来他的身份似的,皱着眉地?看着他。
反而是躺在?床上的病人生龙活虎的,体态发福也不知克制饮食,成日躺在?床上打发时?光,于是短短几日,又胖了一圈。
尽管陆劲早知会是如此,但见?到这?荒唐的场面,仍旧嗤笑出声。
这?一笑,让林老太太听出了轻蔑与?不屑。
很多年了,自从她的大儿子成为了朝廷大员后,她就再也没有受到过如此的蔑视,这?不禁让她想起刚刚守寡时?,她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地?靠着一双女红手艺求生的日子。
那时?她总觉得她的人生是一座茅草搭起来的危房,岌岌可危,任谁踹一脚都会轻易倒塌在?地?。
她只好过得谨小慎微,与?谁都笑脸相迎,低声下气。
若非大老爷是个好苗子,书?墅的先生再三保证他绝对?可以?金榜题名,出人头地?,恐怕她早已忍受不住,投缳自尽。
林老太太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痛苦的日子了,尽管大儿多有不孝顺之时?,可是她住进了这?围墙坚固的深深宅院里去,再没人敢外人窥伺,出门或宴请时?,大家都很奉承她,她也从那个逢迎的人变成了被逢迎的人。
她很满意,满意到她差点忘了是大儿的庇护才?给了她如此舒坦的生活,一旦大儿放弃了对?她的回护,狂风暴雨能?立刻遮住
她的头。
老太太紧张极了:“林如昭呢?林如昭在?哪?我要跟她说话,她不能?这?样对?她的祖母!”
有丫鬟动了动脚,看上去是想出去叫人,立刻就被陆劲扫过来的目光震慑在?原地?。
陆劲身后逐渐进来了林如景,林如晚还有二老爷,二房的人都到了齐,老太太面露喜色,以?为陆劲不敢对?她怎样,却?听陆劲挑眉道:“这?些?日子,我在?上京听到了些?传闻。”
跟在?后头的林如景不自觉夹紧了肩背,看向了陆劲。
陆劲道:“先是些?针对?娇娇的不好传闻,我是当笑话听的,只是随之又涌上了些?陈年旧事?,让我不得不郑重待之。”
老太太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思索过去她可曾苛待过林如昭,答案自然是没有的,大房将林如昭视为宝贝,哪怕林如昭刚出生时?,她以?大夫人不会照顾小孩想将她抢过来,都被大老爷顶了回去,之后大房对?她更是生了戒心,若没有大老爷大太太带着,轻易不让她出来走动。
老太太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可是还没等老太太将这?口气舒散掉,陆劲的长眉一挑,目下寒光直直扫来,惊心动魄。
“当时?陛下赐婚,上京有传言道我好杀生,祖母不仅轻信了传言,还说就是娇娇被打死,只要能?攀上武安侯,这?也是桩好姻缘。”
老太太咯噔了一下,只是她咯噔在?这?样一句话,也值得被陆劲翻出来算旧账吗?她总觉得陆劲小题大做,又觉得只是一句话而已,陆劲又能?把她怎么样。
于是她皱眉道:“大郎就算官拜首辅,也是个没有爵位的,不能?荫蔽后代,我这?话哪里错了?”
老太太是偏心怪了,又因为二郎因大郎被发配地?方做官,才?伤了腿,于是她越发对?大郎不满意——你弟弟都为了你丢了前程,你怎么连个爵位都挣不回来?
她丝毫不觉这?样的苛责有多过分,看着陆劲还有几分理直气壮。
陆劲道:“娇娇嫁给我,就算攀上了好姻缘,也是大房攀上了,跟祖母又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错愕。
陆劲道:“娇娇承她二婶的情?,愿意来淌浑水,我陪她一回不算得什么,但也要告与?在?场诸位知晓,岳丈下不了的分家决心,我会替他下。”
老太太感觉那堵坚固的围墙正在?轰然倒塌,在?漫漫灰尘中立起的仍是那座破旧不堪的茅草屋。
老太太道:“不,不能?分家,老娘还没死呢,他要敢分家,我就,就报官告他不孝……”
陆劲不当回事?:“要是敢报,你早报去了。”
老太太嘴上嫌弃大老爷没挣个爵位回来,心里却?清楚得很,如果不是他做了首辅,二老爷在?上京开铺子不会这?般通畅顺利,二房一家子趴在?大老爷身上跟蚂蝗一样贪得无厌地?吸血,怎么肯让大老爷这?个血包倒下。
大老爷也正是知道如此,所以?才?敢为了大夫人顶撞老太太。
但是眼下这?个平衡就要被陆劲打破了。
老太太尖叫:“大不了鱼死网破,报官又怎么了?我当然敢报!”
陆劲已经转身往回走了,老太太尖叫时?,好巧不巧的,他正走到了林如景身边,闻言,陆劲抬起胳膊搭上了林如景的肩。
他没有用力气,也只是搭了条胳膊,偏偏林如景感觉这?条胳膊沉如黑铁,让他半边的肩膀往下塌陷去。
林如景看向陆劲,陆劲的神色仍旧那么的无谓,这?不禁让林如景怀疑陆劲眼里,到底有没有过他们?这?些?林如昭的亲戚。
陆劲嘴角勾起,拍了拍他的肩,道:“堂兄不是知道吗?我最会仗势欺人,不要命的话,尽管去官府告,老子有的是办法弄死你们?。”

第48章
等?大老爷回府, 林府似乎变了天,他的侄儿将他拦在了垂花门处,还没等?开口询问?, 就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大老爷被请去了上房, 料想又是一阵哭喊,大夫人收到消息后,觉得没意思极了,对?林如昭道?:“你爹总顾念着老太太的
养育之恩,当年?都下不了决心, 如今老太太越发年?迈,也就更难了。不等他了,我们先用饭。”
林如昭就看向了陆劲。
陆劲存了要?大老爷分?家?这念头,林如昭是不清楚的,因此他从上房回来主动交代完后,林如昭还吓了一跳。
她立刻去打量大夫人的神色, 唯恐阿娘因陆劲僭越而生气,但好在?大夫人也只是微微叹气,并未说什么。
这明明是岳丈家?中的事,但陆劲很是上心,他道?:“岳丈不同意, 我便想办法劝他同意为止。”
林如昭忙示意他不要?说了。
大夫人看着丫鬟布菜,道?:“我与老爷也算恩爱一辈子了, 当初他都没有为了我分?家?, 算了。”
分?家?也是大夫人心里梗着的痛,若大老爷当初足够决绝, 她也不会被老太太磋磨到心灰意冷,看到新进的姨娘先斩后奏要?强奉她茶, 索性留下一纸和离书回了娘家?。
这些林如昭也是知道?的,因此她才?不想在?大老爷尚未下决心之前,就让大夫人知道?这件事,这只会让她因为旧事而伤心不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用饭,只听得碗箸碰撞的声响,饭用到一半,忽然听得外头有人声响动,不一时,就是林如晚搀着二夫人走了进来。
二夫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但或许是日?渐消瘦,华美的织锦衣裳挂在?瘦出骨头的身上,显得无?比宽大沉重,搀着她的林如晚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见是她,林如昭和大夫人忙站了起来。
二夫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我手脚慢了,你们都吃上了,我才?把煲的老鸭竹笋汤炖好。”
说着,她示意林如晚将食盒放在?桌上。
林如晚依命,又将盖子掀开,腾腾热气冒了出来,露出盛在?白玉盅里的老鸭汤,边上还放了一壶荔枝酒。
大夫人忙道?:“你正该好好歇息着才?是,怎么还下厨煲汤?身子不要?了?”
二夫人虚弱笑道?:“这家?里会怎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管,只是有件事我不能忘,今次若没有嫂嫂和昭昭仗义,我还不得
解脱,人不能忘恩,忽然想起过去昭昭爱喝我煲的老鸭汤,就赶紧起火煲了。”
林如昭道?:“哪里就急得这一时了?婶娘可请大夫把过脉,我见婶娘精神不济,看上去有所亏空。”
二夫人让林如晚拿白瓷碗,给大夫人,林如昭,陆劲一人盛了一碗老鸭汤,她道?:“不过是几日?没吃好也没睡好,潜心补一补,想来应该马上能好。”
大夫人道?:“你生如晚的时候身子也坏了,如今老了,更要?注意保养。”
二夫人点头称是。
林如晚小心翼翼将盛了老鸭汤的白瓷碗一一分?端完。
林如昭过去确实爱喝二夫人煲的汤,现在?已是好几年?没有喝到了,也有点想,便拿勺子匀开汤面浅淡的油,将还泛着热气的鸭汤盛起来,徐徐吹了风,便喝了一勺。
鸭汤浓醇,咸香无?比,配饭很好吃,她便将白米饭也泡了进去,二夫人笑道?:“昭昭爱吃该多吃些,婶娘还带了自己酿的荔枝酒,不比醉仙楼的差,也尝尝?”
林如昭道?:“从未听说婶娘还会酿酒,机会难得,我倒要?尝尝。”
她便用小酒盏了一口,一时之间竟然也没分?出这和醉仙楼的荔枝酒有什么差别。
二夫人道?:“侄女婿也尝尝。男子擅饮,也会饮,许就能尝出差别了。”
陆劲似乎不喜高?汤,那碗老鸭汤根本没有动,二夫人就用比林如昭的小酒盏大了四五倍的酒盏,给陆劲倒了满满的一杯。
陆劲看着稍显浑浊的酒水入了酒盏,嗤笑了声,但也没说什么,饮尽了。
大夫人拉着二夫人:“你也坐下来一道?吃罢。”
二夫人推辞:“嫂嫂这儿有成?班的婢女伺候,我有些不习惯。”
大夫人道?:“我叫她们都退出去就是了。”
一时之间,伺候的仆从也都退了出来,几人也不顾食不言的规矩,边吃边闲谈,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如昭觉得困意上头,竟来不及起身回房,啪地倒在?了桌上。
继而是大夫人,陆劲扛得久了些,也察觉出了什么,摇摇晃晃起身,但也很快跟软脚蟹一样?,倒了下去。
林如晚的声音颤抖无?比:“娘。”
此时二夫人的脸上还有什么感激,可亲,除了果?敢阴沉算计外,只有浓浓的嫌弃:“都做到这地步了,你别告诉我你要?临阵脱逃。”
林如晚是真的不敢:“祖母院门?那么粗的门?栓,堂姐夫当着我的面,说踹断就踹断,我怕他……而且这是在?伯母的院子里,我害怕,我们做的不隐密,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端倪的。”
她嘤嘤地哭着,二夫人却没有任何耐心听完,她脸上又恢复了那日?林如晚见过的可怕神色,她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给了林如晚一个巴掌。
“这回大房是铁了心要?分?房,他们是当真把我们视为累赘,等?你谋划完了,他们还愿不愿意让我们这种穷亲戚登门?还不一定,你还不快快抓住机会?”
二夫人阴冷地说道?。
“林如昭能怀孕是意外,不过没关?系,我早给她制好了檀香木串,届时只要?骗她这是开过光的佛串,日?日?戴着,能保她安全产子,我就不信她不会小产,等?她小产伤了身体,生不出孩子了,有的是你进侯府的机会。可是,老天爷不站在?我们这儿啊。”
她阴毒的目光扫向了倒在?地上的陆劲。
她布下所谓老太太虐待她的局,不过是另外一种里应外合,为的就是让林如昭对?她放下戒心,能戴上她送的佛串,吃下她送去的食物——二夫人缺少与权贵打交道?的机会,她只是听说权贵家?中对?孕妇百般小心,只要?是孕妇近身的东西,无?论吃用都有人检查,但她是要?下毒的,总会露出马脚,因此为了成?功,她觉得她必须要?做点事情,让林如昭将她视为不用被检查的自己人。
为此,二夫人甚至不惜让自己受苦了几日?,成?了一个因为维护林如昭而被婆婆磋磨的可怜儿媳。
她知道?因为大夫人早年?的经历,林如昭必然会因此对?她充满同情,并从心里上将她视为同伴,而且此事又因林如昭而起,出于愧疚,林如昭更不会怀疑她。
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偏偏杀出了个陆劲,又甩出了分?家?这个杀手锏,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就算再想从长计议,今天在?上房她也看明白了,林如昭对?她心存善意没有用,陆劲对?二房已经防范上了,他不会再允许二房黏着林如昭不放了。
可是武安侯府,多么好的亲事啊,是她们二房做一辈子的春秋大梦都高?攀上的门?第,林如昭有这样?的好运气可以嫁入高?
门?,怎么可以不想着让家?人跟着享福呢?
林如晚可是她的堂妹,难道?她真的忍心让她的堂妹去配不入流的商户?
如此,大房和二房更是云是云,泥是泥。
明明是同产兄弟,却混得如此天差地别,大房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二夫人想到此处,目光不觉显露出狠意来,她把林如晚拽过来,不由分?说,扯开她的发髻,又撕开她的衣服:“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不是你兄长,你只有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懂了吗?”
林如晚噙着眼泪,被吓得跟个鹌鹑一样?,只知道?麻木地点头。
二夫人把她推开:“去吧,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你好好抓住。”
林如晚含着眼泪,一只手徒劳地捂着胸前的光景,慢吞吞地向倒在?地上的陆劲走去。
她是真的害怕陆劲,可是武安侯的光芒又那么强盛,她不想嫁商户,也想过呼奴唤婢的日?子,因此即使怕的手都在?抖,她还是曲着双膝跪了下去。
林如晚颤着手去解陆劲的革带。
横刺伸过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林如晚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那手拧住她的腕子一翻,尖锐的疼痛逼得她痛叫出声,那声音跟猫被踩住了尾巴似的,吓得二夫人一激灵。
她急忙回头,就见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连哭都忘了,整个人跟筛糠一样?,抖得不停,而那个原本晕厥在?地上,该受人摆布的高?大身影却坐了起来。
二夫人脚步一跌,摔在?了地上。
陆劲什么都没说,大约是觉得她们已经无?药可救,便懒得说话,他干净利落地卸掉了林如晚的下巴,顺便也将另一只手也给卸了,而后才?往二夫人走去。
他的步履稳健,目光清醒无?比,哪有中药的痕迹。
二夫人立刻明白了许是刚才?露出了什么破绽,早早被他抓住了,只是他一声不响,将计就计,将她们的计划听了个完完整整。
二夫人同样?的和林如景犯了一样?的毛病,见多了陆劲在?林如昭面前乖成?猫的样?子,却忘记了他本质上还是杀人如麻的老虎的事实,因此乍一见陆劲干脆利落地料理了林如晚,她还觉得他是被土匪附身。
可等?陆劲往她走来时,二夫人不再这样?想了。
陆劲拽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大手钳制住她的下颌,轻易地卸掉,顺便又拽住她的发髻,将她的脑袋重重磕向桌子。
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热热的,沾到了二夫人的睫毛上,她看到了仍陷入昏迷中一事无?知的林如昭。
陆劲压着她的脖子,道?:“娇娇是真心把你当作她的长辈,你该磕头向她赔罪。”
他那只手让二夫人惊恐不已,她说不了话,只能从喉管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祈求陆劲便再觉顺手,把她的脖子给折了。
陆劲冷笑了声,把倒在?地上的林如晚拖了起来,将她们娘俩拽到了上房。
对?于林府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原本二房为了不分?家?,大老爷晚饭都没吃,就被架到了上房,从老太太到林如景,轮番用孝道?,亲情,愧疚,企图绑架他,让他改变心意。
直到陆劲在?丫鬟们的尖叫声中,一脚踹开房门?,丢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刚得了解脱,听说在?屋里好好休养的二夫人。
一个是跟去好好伺候照顾受苦了的娘亲的林如晚。
此时她们两个人眼含恐惧的泪水,痛苦地倒在?地上,而林如晚更是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让人浮想万千。
大老爷震惊地站了起来,看着陆劲:“如晚这是怎么回事?”
陆劲一脸无?辜:“很明显,她意图下药奸/□□婿不成?,反被女婿给料理了。”
大老爷脑子嗡嗡直响。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该震惊林如晚竟然有如此贼心,还是该震惊陆劲竟然就这么大剌剌的把此等?不雅之语宣之于口。
可是很快大老爷便发现上房安静了下来。
静,实在?太安静了,说是针落可闻都是轻的,就连平时最?会无?理取闹的老太太也不说话了,她既没有大喊如晚是被冤枉的,也没有趁机撒泼的要?陆劲负责,好让林如晚攀上这桩婚事。
她只是缩在?圈椅上,有些畏惧地躲闪着目光。
林大老爷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拍桌而起,几乎不敢相信这满室的所谓家?人,居然联起手来,刀口一致对?内,向着他,向着他的林如昭。
“你们,你们……”素来出口成?章的林大老爷此时竟然一句囫囵话的说不出口,他未语泪先流,愤怒地吼道?,“分?家?,明天就分?家?,你们都给我搬出去!”
这座宅邸本来就是他用俸禄买的,当时因为大夫人的事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也划出了一半给老太太和二房住着。
可是这些年?的忍让又换来了什么?
一次次变本加厉的算计盘剥而已。
他这一吼,让原本气短的老太太一下子回过神来。
是,她从前对?大老爷诸多不满,归根究底不满的还是他的官越做越大,再也不是那个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对?她百依百顺的大郎了。老太太觉得失了控制的儿子总有一日?会抛下她不管,因此她不满大老爷。
可是说到底,老太太也很清楚她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靠着大老爷,她不能失去大老爷。
于是林老太太很快回过神来,道?:“你要?分?家?,可以,但是你必须立如景为嗣子,让他肩挑两房的宗嗣。”
大老爷匪夷所思:“你说什么?”
老太太冷哼一声:“要?怪就怪你喜欢的那个妒妇,早年?拦着你纳妾,自己肚子又不争气,生不出儿子,让你绝了种,没人能给你继承香火,你不立如景做嗣子,百年?之后,都没人给你烧纸钱。”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