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纪念日—— by零砚
零砚  发于:202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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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不理她。
行吧,何珊也不继续吵他了,拿出手机,开始给自己点夜宵。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
“她不喜欢我。”突然,一声很轻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
何珊划着屏幕的指尖停了停,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摘掉了眼罩,双手抱在胸前,侧着头眼睫低垂地看着窗外。
他说什么?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其实不喜欢我。”茫然间,他转过头,又低声重复了一句,窗外路灯和树影交错地洒到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有种深冬的凋零和颓败。
何珊:“不是,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突然拉她上车她都没生气还悄悄看你呢,再说她不喜欢你怎么会嫁给你,对不对?”
“嫁给我一定是喜欢吗?婚姻必须是爱?”
这个...虽说原则上应该是这样,但在这个物欲横流节奏过快的社会,多的是饮食男女为了填补空虚满足欲望走到一起,又或者不堪家中长辈催婚和才见过几面的人草草结婚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婚姻,大家现在更看重的是合适,而不是爱情。
反正这在很多人眼里就和一项必经的人生任务一样,能过得下去就浑浑噩噩地过。
因为彼此相爱而步入婚姻的是少数。
可小祖宗的这颗心啊,比纯净水还纯,何珊也不忍心打击他:“那肯定是,不然你看我怎么还没结婚,不就是还没遇见喜欢的人嘛。”
“你不是有很多男朋友?”
“......”干嘛拆穿得这么彻底。
何珊噎了噎:“反正你要相信你这么大魅力,她怎么会不喜欢你,你不信问问你辉哥,他有老婆有孩子最有发言权——”
“我很早就知道了。”裴明晏也听得出这些话都是在安慰自己,“她不喜欢我,嫁给我也只是因为我爷爷想让我们结婚。”
“包办婚姻啊?”
裴明晏没答,垂着眸继续说,像是只说给自己听,声音低得有些飘忽,又像是在回忆:“她来裴家第一次见到我时就不喜欢我,明明在其他人面前都可以开心地说笑,我一出现她就不说话了。我去英国第一年回来的那个春节,她和大哥在后院玩烟花棒,一开始还玩得很开心的,看到我之后立马丢下烟花棒走了。本来爷爷应该会让她嫁给大哥吧,只是没想到大哥居然背着家里有喜欢的人,她也真是心软,都不为自己争取一下。”
“只要她坚持,爷爷肯定是不会让大哥娶别人的,但还好她心软,后来说嫁就嫁给我了。”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自嘲,他突然笑了一声,“本来我以为结婚后她说不定会对我日久生情,但没有,她还是怕我,我一在家她就各种不自在,我有时候挺生气的就会欺负一下她——”
“等下,”听他嘀嘀咕咕地念这么久,何珊也算听明白一点了,这臭小子和他老婆是打小就相识啊,还打小就喜欢人家,只不过怎么喜欢人家还欺负人家呢。
何珊不用细想就能预见他那个欠嗖嗖的劲:“小祖宗,恋爱不是这么谈的,你这种逮着喜欢的人欺负就完全是小学生的幼稚行为,她能喜欢你才有鬼。”
“?没有逮着她欺负,”裴明晏想说自己一直是很有分寸的,“我只是偶尔,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何珊:“那她什么反应。”
“不生气,默默走开,什么反应都没有,”都不能说心如止水,是心如死水了,裴明晏疲倦地揉了揉眼眶,“你说她这是喜欢我吗?”
何珊沉思了一会儿:“说实话,光听你这么描述,我也没和你老婆接触过,还真摸不准她对你是个什么态度,不过你这情况挺像我朋友家的狗的。”
“她家养了一条阿拉斯加,那现眼,拆家,讨人厌的程度和你一模一样,”遭到一个警告的眼神,何珊收敛了几分语气,“有一天她突然觉得光养狗子还差点什么,就抱了一只布偶猫回来。”
“那只布偶长得特漂亮,蓝色的眼睛,和宝石一样,性格也特别乖,她觉得两个小家伙肯定能和平相处,结果这狗子从猫猫来家第一天就各种欺负人家,打翻人家猫碗,占人家窝,还咬坏人家的玩具。我朋友就以为是狗狗不接受家里有别的宠物,为了防止自己不在的时候狗把猫咬伤,就把猫先送到了父母家里,结果你猜怎么着?”
“狗茶不思饭不想,萎靡不振,还生病了。”他声音懒懒的。
何珊震惊地睁大了眼:“我靠,你怎么知道?裴明晏,你就是那只狗吧?”
“......这不就是Ann姐家的狗吗?她都在朋友圈说过好几次。”
“是这样吗?可能是我朋友圈人太多了没注意,”何珊说,“反正后来她带狗去医院,医生说瞧不出毛病可能是狗狗抑郁了,结果第二天她在小区遛狗,碰到她爸抱着猫出来,那傻狗哼哧哼哧地就扑上去,叼起小猫咪就跑。”
“她这才知道那狗喜欢着小猫咪呢,打翻碗是想让对方吃自己的,占窝是想一起睡觉,咬人家玩具是想一起玩,幸好她那猫咪也挺喜欢狗的,还愿意回去和那傻狗待在一起。不过你老婆......”
她说着,瞄了眼裴明晏晦暗不明的表情,“你要不问一下人家,别自个儿瞎猜,说不定猜错——”
“不问。”
这种问题,问了她肯定也是沉默,要不然就是难为情地转移话题,不会正面回答的。
何珊当他是心高气傲:“算了,我也劝不动你,不过在感情里不肯低头不一定是好事。因为这感情啊就像棋局,你不低头,你出局了,自然还会有下一轮的人替上,就比如今晚和她一起来那男的,看着就比你会来事多了,到时候把人勾跑你不生气啊?”
气,怎么不气。
光是今晚看他坐在林姝身边,他气得心肺都要炸了。
“别以为婚姻就是保障啊,”何珊看他一言不发的,又说,“现在和父母那一辈不一样了,大家都更偏向为自己活,不喜欢随时能散伙,而且你们还没孩子,这婚姻可不就如同虚设吗?”
“她不会的。”裴明晏沉着脸回她。
何珊:“当然我不是质疑你老婆人品,但架不住外面小妖精多嘛,万一——”
“那就随她,她如果真喜欢上别人,我还能打断她的腿把她捆在我身边吗?”裴明晏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戴上眼罩。
听听这语气,何珊知道这小子心里火大呢,啧啧了两声:“这么大方啊?眼罩摘下来看看?”
“......”
“欸,我本来还想给你出个好主意来着。”
“什么?”依然戴着眼罩,他扯了下唇。
何珊:“今晚那个陪她一起来的,是不是就你上次说的她师兄?”
“嗯。”
“做什么的?和她一个大学的老师?”
“不是,”具体做什么的,裴明晏上网搜过,没有太多相关信息,“好像就是哪个科研所的,你问这个干嘛?”
“了解敌情啊。”
何珊估计他也不懂:“知己知彼才能一招致胜明白吗?我这不是寻思着帮你解决他吗?”
裴明晏:“你要杀人啊?别拉上我,违法犯罪的事我不干。”
“......不是。”
这都哪跟哪。
何珊:“我的意思是我帮你把他先泡走,这样你老婆身边不就没有潜在情敌了吗?怎么样,这个主意?”
裴明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狗屎。”
作者有话说:
裴小狗:我会自己把老婆叼回窝里╭(╯^╰)╮

在降温的冬夜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林姝最终还是生病了。
一开始只是嗓子疼,鼻塞,她还能坚持去学校, 到第三天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烧, 裴宏章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出门了, 请了医生来家里,又让陈叔去学校给她请了病假。
学校那边倒没什么大问题,庄教授还发了消息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周然更是关心地打来电话问她严不严重,又说起自己有认识的亲戚在市医院, 时不时帮她咨询着症状,都快成为她的线上医生了。
大哥和大嫂也带着裴悦然第一时间赶回来看她。
只有裴明晏, 没有打来电话。
其实期间,自己有给他打过两个,也不是想和他抱怨生病难受, 只是想解释自己和伍成言去看演唱会的事,但都被他以“在忙”为由给挂了。
最终,她没办法,微信给他发了消息, 说是许嫣临时出差, 才将票让给了自己。
那边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再无他话。
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他现在人在崇州正忙着下一场演唱会的筹备, 大概无暇顾及这种小事。
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所以才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裴明晏兴许已经忘了, 也根本不在意她和谁一起看演唱会,自然也不会因此生气,否则那晚就不会好心送自己回来了。
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是裴宏章硬逼着他娶的人。
他对她能有基本的关心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了。
自己明明一直都知道,也坦然接受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突然觉得委屈起来,还忍不住偷偷掉眼泪。
是人生病的时候心里也会变得脆弱吗?
“小婶婶!”门外传来裴悦然清亮的声音。
她捏着被角,赶紧擦了擦眼泪,又捋了捋被泪痕沾湿在脸上的头发。
小家伙推开门扑到她床上。
“怎么啦?”她掐着沙哑的嗓子问。
小家伙掰开她的手,将一颗糖放进她手心:“张老师发的,她说吃掉生病就会好。”
想来是她今天早教课做游戏的奖励。
正好她这几天喝药喝得嘴巴里全是苦味,林姝剥开糖纸,将糖果含进嘴里。
“好了没有?”小家伙爬到她身边。
林姝弯了弯眼:“好多了,不过你别离小婶婶这么近,不然糖果的魔法就失效了。”
她赶紧挪着小屁股坐远一些,端着小下巴瞧:“小婶婶,你眼睛红红,像小兔子一样。”
“......”
小朋友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林姝:“小婶婶看手机看的——”
“悦悦也要看,”她立马举手,“要看小叔叔唱歌,一起看,好不好?”
好是好。
就是看了之后,她这眼睛估计得更红了。
林姝病了一周,也闭门不出了一周。
周末,许嫣陪着傅冠春上门探望,提了一堆昂贵的补品。
“我说林公主,好点没有啊?”傅冠春在楼下和裴宏章下棋,许嫣自行上了二楼,来到她房间。
林姝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闻声回过头,冲她笑了笑:“好多了。”
“可我看你的脸色还是这么白,”许嫣挪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是不是你爷爷给你找的医生不行啊?”
“不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有个过程。”
“也是。”许嫣点点头,低眸瞥见她纤细手背上扎针留下的一片淤青又叹了口气,“不过你还是得快点好起来,否则我就难辞其咎了。”
林姝不解:“为什么?”
“都是因为我临时有事,让你去看演唱会,才会害你吹了风生病的嘛。”
这罪责难免有点牵强了。
“其实是我自己——”
“但要说罪魁祸首还是你二哥。”
林姝:“?”
“要不是他非要开这破演唱会,你也不用去听,自然也不会生病了。”
“你这也太强词夺理了。”她振振有词,林姝忍不住为裴明晏抱了一句屈。
许嫣:“本来就是嘛,你看看你这小手扎的,你干嘛还替他说话。”
“不是,我没替他说话,我——”
大概真的是病糊涂了,林姝想反驳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
许嫣:“行了,不说他了,那天晚上,有没有收获?”
不说还好,说到这个,林姝到现在还有点生气。
“你是故意让我去的,你早就知道我们认识了,对吧?”
其实一开始林姝也以为她是被伍成言绕到了圈套里,糊里糊涂就为两人牵了线,但后来仔细一想,很不对劲。首先她就不是一个顺从的人,对于突如其来的出差安排,她若不想去,大可以找一百个理由推了。
二来,她一直很有主见,真看上了谁,绝对私下就已经对这个人摸得门清,而不是找旁人给参考意见。况且,就算要找闺蜜考察自己喜欢的男生,也不会让她们单独约会。
她当时就是太想去裴明晏的演唱会,一时脑热,才忽略了这些不合常理之处。
许嫣没想到被她看出来了,也不再遮掩:“是,我是故意的,我这不是看他条件不错嘛,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家境不错,情商也很高,想着和你应该挺般配的,你看不上啊?”
“也不是看不上,只是我不喜欢。”该怎么说呢,林姝思考着,“就像你说的他确实各方面都优秀,但我喜欢的是梨子,别人给我一个再大再好的苹果,它也只是苹果,不是我要的梨子。”
“明白了,就是不来电呗,那就没办法了。”
感情的事最不能强求,许嫣也是知道的:“不过你们俩拒绝人的方式还真是师出同门。”
“什么?”
“就我拿到票准备约他一起去听演唱会的时候,他对我说的也是我很漂亮很优秀,就好比牡丹,但即使我这株牡丹开得再美再艳丽,他已经一片春心付海棠了。”
说到这,许嫣叹了口气,“你说说拒绝人都这么绅士,我也不好黑脸啊,就问他这钟情的海棠是谁,结果一开口这不就巧了,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是你大学的师兄。”
其实以前读大学时,林姝就隐约感觉到伍成言对自己有好感。
只不过他没有明说,她便没有深想,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对谁都周全的人,平时对她的关照也不会表现地很特殊,她要拒绝的话倒显得不近人情。
直到后来结了婚。
她确实有故意提醒他的小心思,某次聊天中说起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反应也很平静,甚至林姝一度都认为是她自恋想多了,再后来,他就出了国,联系也寥寥无几。
本来会以为就这样一直彼此岁月静好下去,没想到他回国了,而且这两次见面以来,尤其是上次,他的行为都有些越界了。
是因为从许嫣那听说了自己没结婚吗?
她的婚姻在外人看来好像确实没什么可信度,朋友圈没有晒过婚纱照,没办婚礼,老公也从来没有露过脸,他会怀疑是人之常情。
可她又不能把裴明晏搬出来。
先不说裴明晏本人同不同意,k哥第一个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你在想什么呢?”许嫣看她出神,问道。
林姝:“哦,没事,就是没想到你原来对他是有意思的。”
“不然呢,我难道还为了帮你找男人特意策划这一出?我又不是吃饱了闲的。”
也有道理。
林姝:“那你不再追了吗?”
“追什么?”许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了,他都已经拒绝得那么彻底了,我还纠缠就是死皮赖脸了,再说强扭的瓜不甜。”
“你没扭怎么知道甜不甜?”
许嫣震惊地看着她,“不是,看不出来,你还挺霸道的啊?”
“......”
真是烧坏了脑子祸从口出。
林姝:“没有,我就是——”
“你不会是看上哪家的瓜了吧?”
她不仅看上了,她还已经扭下来了,虽然那个瓜应该不太乐意。
但她不能说,因为许嫣是个大嘴巴,她知道了,不出三天整个朋友圈都会动荡的。
到时候,那个瓜就会气成苦瓜了。
“没,只是随口说说。”她一脸真诚。
许嫣:“行吧,不过你真要看上谁,只要那人不眼瞎,估计都能成。”
“不至于这么夸张——”
“怎么不至于,就算他眼瞎,你爷爷五花大绑也得把人给你绑来。”
这倒是真的。
裴明晏当初就是被逼妥协。
林姝:“那你呢,你如果真的喜欢谁,你外公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嗯,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也得考虑对方的态度,对方要是不乐意,我还强迫他和我在一起,除了让他更厌烦我外,一点意思都没有。”
许嫣见她皱了皱眉:“不是吗?感情这东西本来就讲究两情相悦,你想想要是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婚礼过后,你们就得住到一起,睡同一张床,吃同一盘菜,早上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那张你不喜欢的脸。这种日子还不止持续一个月两个月,而是望不到头的一辈子,直到你们两个走了一个为止,想想就好可怕。”
“所以我是觉得如果以后要结婚,一定得和自己很爱很爱的人结婚,不然每一天都是折磨,同样的,我希望他也很爱很爱我,不然对他也是种折磨。伍成言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我第一眼就中意他,但怎么说呢,偏我来时不逢春吧,他心里已经有人......”
许嫣自顾自地说着,一抬头,发现她红了眼眶:“你,你怎么了?不舒服?”
“原来我每天都在折磨他吗?”林姝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本来因为生病就羸弱的声音,此时听着更可怜巴巴。
许嫣被她吓得心慌:“不是,公主,你能折磨谁啊?”
“我二哥。”
“哈?”

冬至过后, 东临市正式跨入三九严寒,迎来真正的深冬。
林姝的感冒已经好全,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但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又病了。自从上次听了许嫣的婚姻观之后,她不止一次深思过这个问题。
在她和裴明晏的婚姻里, 她仿佛就是一个利用长辈疼爱得到一切, 面目可憎的自私鬼,而裴明晏则是那个被迫牺牲个人感情的倒霉蛋。
她真的太坏了。
而且那天她最后提起裴明晏,许嫣没听懂,还以为是裴明晏欺负她,帮着把人臭骂了一顿还不解气, 又去裴宏章面前告了状。
裴宏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电话过去,疾言厉色地把人训了一顿。
她想拦都来不及。
“哎~”
“林老师, 怎么突然叹起气了?”办公室里,她下巴垫着抱枕趴在办公桌上,周然关心地问了一句。
林姝抬起头, 看着她思考着:“周老师,你和你老公是因为什么结婚的?”
她不是一个热衷八卦的人,还是第一次问这种感情方面的问题。
周然怔了怔,认真回答她:“因为到合适的年纪了吧, 我和我老公是高中同学, 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学校那时候抓早恋抓得严, 我俩还被叫过家长, 结果没想到我俩的家长都挺开放的, 就让我们当着老师的面表了个态说以后断了, 私下里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后来毕业也就在一起了, 再后来就是大学恋爱,工作,求婚,结婚,生孩子,反正就正常人生轨迹吧。”
从学生时代的青涩恋爱到成熟之后携手步入婚姻,这可不是正常人生轨迹,这是幸福人生轨迹。
林姝:“那其实是因为爱情了。”
“可以这么说,虽然现在催婚的那么多,但我觉得如果没遇到真正爱的人,还是不要将就,否则婚后发生一点矛盾都会让你无比后悔当初的选择,还有就是生孩子,我是无法想象和一个不爱的人去共同孕育一个孩子。”
所以裴明晏既不想和她睡觉,更不愿意和她生孩子。
“怎么了,林老师?”周然看她沮丧地垂下眼。
“没事,就是觉得你说的很对。”她悄悄揉了揉潮湿的眼眶。
周然:“其实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啦,我是觉得婚姻应该是一件美好,值得期待的事,而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在某个阶段完成的任务。”
“嗯。”
对彼此相爱的人来说,婚姻是幸福的殿堂,但对不爱的人来说,就是囚笼。
那裴明晏,是不是一直被自己困在这个囚笼里呢?
林姝心情复杂地捏了捏抱枕:“那程老师,是相亲的吗?”
周然:“不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程老师年轻的时候还有点小帅,是他老婆倒追的他。”
听到这话,程博海嘚瑟地哼了声:“什么小帅,那是叫一个风度翩翩,追我的可不止我老婆一个。”
“喏,男人都不能夸,”周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一夸尾巴就翘上天了,不过程老师还是有蛮多搞笑的事的,以前他老婆生孩子,是早产,他急急忙忙地从学校赶过去,结果跑错医院了,还在人家产房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家家属都看着他傻眼。”
程博海:“又是老丁,以讹传讹,我那是跑错手术室,什么跑错医院,我又不是傻子——”
“反正你就说你哭没哭吧。”
“......”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怼得有来有回,下午的时光很快溜走。
下班后,陈叔的车一如既往地等在学校门口。
她上了车,陈叔看她似乎情绪不高:“小姝今天工作很忙吗?”
“不忙。”
“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晏回来了。”
陈叔一向喜欢逗她开心,尤其是生病这段时间,每天接送她的路上都会讲各种八卦趣事给她听,林姝也以为又是某个被夸大其词的八卦。
结果......
“怎么了,不开心吗?”陈叔看她脸色微微凝滞。
“没有,我——”
她很开心,虽说这段时间自己胡思乱想太多,但一听到他回来了,那些想法突然间全部消失了,满心满眼只剩一个念头,就是去见他。
“他在老宅?”
“嗯,我出来接你前刚到的,这不是后天就是裴首长的寿辰了嘛。”
裴宏章每年过寿的惯例就是一家人再叫上几个好友聚在老宅一起吃顿饭,只不过裴明晏这几年因为工作原因不是每次都到。
这次,林姝前几天也发消息试探过,他没有明确回复,加上在崇州的演唱会昨晚才结束,林姝以为他断然不会赶回来了。
“陈叔,快开车。”惊喜过后,她露出一个恬淡的笑。
陈建昌也跟着笑起来:“好嘞。”
黑色奥迪在裴家老宅外院刚停下,林姝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
她一向是温吞的性子,难得有这么毛躁的时候,陈叔看得发笑,提醒她慢一点,林姝也察觉到自己有失仪态,进门前停下脚步,掏出小镜子检查了一下,脸蛋似乎有点素净,又端着镜子原地补了个口红。
走进客厅,一片寂静。
沙发上空无一人,她诧异地环顾了一圈,姚婉提着拖把从厨房出来。
“大嫂,裴明晏呢?”
“被爷爷叫去书房了。”
林姝这才注意到地上都是水迹,还有茶几上也有翻倒的茶杯。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种事瞒她也没有意义。
“爷爷今天看到了明晏的绯闻,明晏的脾气你也知道,不会好好说话,害得爷爷发了好大一通火,还砸碎了两个他老人家喜欢的建盏。这会儿估摸着你快回来了就把人叫上楼了。”
“什么绯闻?”
“就那个女明星,温...温絮,昨晚他演唱会两人不还同台了吗?”
这个林姝也知道,昨晚叶子还和自己一顿吐槽,但事实上温絮只是演唱会嘉宾而已。
再说昨晚的嘉宾也不止她一位。
只是两人都太有话题度了,所以才被各大营销号逮着一顿炒作。
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裴宏章平时不怎么看娱乐新闻所以不清楚。
“我上去看看——”
“哎,别,”姚婉拦住她,其实也揣了一点自己的私心,“爷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要是帮明晏说话,爷爷肯说不定还得动手打他呢,去后院陪悦然玩吧,我怕吓到她,让罗嫂带着她在那玩拼图呢。”
林姝捏紧手心,没说话,等她擦完茶几往餐厅走去,转身匆匆上了楼。
书房在二楼走廊尽头。
“混账东西,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没走到门口,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先砸到耳边。
是裴宏章的声音,林姝心一惊,加快脚步。
手刚摸到门把,另一道自嘲的声音浑不在意地透着门缝传出:“您打,您要真打死我也好,打死我你赶紧重新给她找个男人,也省得左右看我都不顺眼。”
这个“她”说的是自己?
林姝手颤了一下,僵在原地。
“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想还重要吗?反正在您那,只有你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您开心了就大手一挥乱点鸳鸯谱,不开心了就骂我混账东西,猪狗不如,让我滚......”
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争先恐后地钻入耳朵,林姝突然忘了自己要来干嘛,只觉得头疼得快裂开。
对,是乱点鸳鸯谱。
但是这乱点鸳鸯谱的人不是裴宏章,好像是她吧?她记得当初裴宏章给了她好多人选,并没有裴明晏,是她话里话外地提起他。
最后裴宏章才想到了裴明晏,问起她,她就故作矜持地答应了。
领证的那天,是晴天,还是下雨?
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好开心,就好像费尽心力筹谋已久想得到的东西终于被她到手了。
裴明晏呢,他当时是什么表情?她没注意,她只顾着自己开心。
在她心里,那天永远是艳阳晴天。
在裴明晏心里,或许...或许下了一场绵延三年的大雨。
裴明晏没有留下吃晚饭,饭桌上,其他人也都当这件事没发生一样,轻飘飘地揭过。
“小姝啊,明晏今天下午回来过,但这臭小子又说有事先走了,”裴宏章笑呵呵地说着,“不过他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托我给你。”
是一个做工精细的首饰盒子。
林姝接过打开,是一只翡翠镯子,种水都难得一见的好,质地莹润细腻。
裴明晏一向不喜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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