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次日落—— by清途R
清途R  发于:202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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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序洲应该会选择理科吧,他历史没有其他科目好。
想了想,温听澜拿出手机,点开了和陈序洲的聊天框,上次两个人聊天还是去年的事情。点开又退出、退出又点开。
梁芳来敲门的时候把温听澜吓了一跳,她有点做贼心虚,虽然她知道梁芳肯定不会发现。人坐在椅子上挺直了一些腰背,故作镇定地先开口。
“妈,怎么了?”
梁芳站在门口:“先去洗澡吧。”
温听澜说了句好,就在梁芳要关门离开的时候,温听澜又喊了一声妈妈,她把文理分科的单子递过去:“需要家长签字。”
梁芳看着文理两个选项还空着:“你还没选文理呢?”
温听澜扯谎:“你先签字吧,我想假期过后去问问老师,老师会给意见。”
梁芳没怀疑:“行。”
最后把空着的文理分科表格放进书包里,温听澜开始继续写作业。
高考的消息在网上铺天盖地,虽然后年这时候才轮到自己,但温听澜特意关注了一下语文作文的题目和阅读理解,又过了一遍今年的其他科的卷子才继续温习笔记。
等周一返校的时候,学校好像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温听澜今天提前了一会儿到教室,今天还得把教室课桌还原。
教室里来了一半的人,不少围在一起补着作业。
每次进教室看向陈序洲座位的方向几乎已经变成了温听澜的下意识动作。
他还没来。
温听澜背着书包走到教室最后面,她和云之桃的桌子被挤到了里面,搬桌子的时候统一将椅子反扣在了桌上,温听澜费力地将外围的桌子搬走,前几张还好,搬走最后一张的时候不知道那是谁的桌子,课桌兜里塞满了东西,沉得不行。
她力气小,人被带得往前一倒,脸差点直直地撞在反扣朝天的椅子腿上,侧身躲开,肩膀撞上去了。椅子被撞得从桌上掉下去,可落地的巨大声音没响起来。
一只手先一步将快掉下去的椅子扶住:“小心。”
白皙而又指节修长的手抓着椅子腿,将椅子摆回桌上,他两只手捏在课桌边缘,帮了一把手。
白色校服短袖的肩膀处被蹭上一点灰色的灰尘。
温听澜的手还没有从桌子边拿开,两个人的手仅仅隔着一指节的距离。
可就像是相斥的磁场怎么都没有办法将这点距离消除。
就像两个人的距离一百米到五十米很好靠近、再到十米也很容易,可三米以内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陈序洲把那张碍事的桌子挪到一边去,他站在旁边:“要帮忙吗?”
温听澜没抬头,只能看见他短袖的下摆,她没看他,将自己的桌搬出来:“不用。”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拒绝了。
心里明明后悔不已,可就是没有办法点头。
一边像是逃难一样头也不回地飞快远离,一边心里崩溃大哭,多好的机会就这么被她浪费掉了。
可转念一想,什么机会呢?
对他来说就只是帮忙搬了个桌子,自己却把简单的一次交集和讲话都看得这么重要。
教室里没一会儿人就多了起来,温听澜将作业交到小组长那里,早读课前第一排的小组长清点出来少了温听澜的报名表,温听澜还是第一次生出一股像是没写作业还要撒谎只是没带来的羞赧。
好在小组长没说什么,拿了个便利贴在漏交名单里写了温听澜的名字。
早读课以整本书为范围开始默写,温听澜放假那几天复习得不错,同桌之间相互批改之后她默写也没有错几处。偷瞄着老师在的位置,用和云之桃一样的黑色水笔帮她偷偷改了几个单词。
早操铃声响起后老师拖了一会儿时间,数学老师用放在讲台下面的三角尺将教室里的广播关掉。
最后还是胡彪没等到学生来催了,老师才把他们放走。
温听澜等人几乎走光了才伸手将自己那张文理分科的报名表拿出来。教室里就她一个人,也不知道陈序洲去哪里了。
她拿着水笔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教师办公室,教师办公室里就只有几个老师在,或是准备教案、或是批改考卷,也有刚下早自习才开始吃早饭的老师。
温听澜礼貌打招呼的声音被早操的行进曲掩盖住了,她径直走到了胡彪的办公桌边,文理分科的单子放在鼠标垫上,用鼠标压着。
温听澜将鼠标轻轻拿开,鼠标移动唤醒了屏幕,胡彪的锁屏是他一家三口的合照,拍照时三个人一起看着镜头,此刻那三双眼睛好像在看着她一般。
温听澜硬着头皮将那一叠表格拿起来,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陈序洲的。
理科的小方块里打了一个勾。
温听澜拿出自己的水笔,在理科前面打勾。
然后把一切都归位。
正要走,视线被斜对面办公桌边那个隔着镜片看着自己的人勾住了,一同被束缚住的还有温听澜的脚步。
是秦礼。
他用拿着水笔的手推了推眼睛,被温听澜发现之后他照旧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她好几秒,才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温听澜心里一阵兵荒马乱,本能地也朝他点了点头当回应。
她觉得秦礼没有许柏珩那么容易相处得来,既然都打过招呼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他也站起了身,手里拿着一张表格,表格最上面印着大标题。
——洵川三中贫困助学金申请表。
贫困助学金?
似乎是窥见了别人羞于启齿的隐私一般,温听澜慌忙错开目光怕被他觉得自己在窥探隐私。
秦礼将表格放在了班主任的桌上,跟在温听澜身后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全校所有的广播都放着广播体操的音乐,已经是最后的一节操了,音乐变得柔和舒展。
温听澜有点不自在,想加快脚步走开,又怕这样太明显了。
她第一次觉得三班的教室怎么这么远,快点到吧,让她直接走进教室,远离旁边这个人。
广播里的音乐停止了,三班也到了。
但他没给温听澜直接进教室的机会,秦礼开口:“看见就看见了呗。”
虽然是无意的但毕竟那是别人的隐私,温听澜头皮发麻:“对不起。”
话音刚落,第三道人声插入他们的对话里。
“干嘛呢?”陈序洲拿着面包出现了。
秦礼看了眼温听澜又看他,张口就来:“我欺负她呢。”
温听澜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倒打一耙的,不解地眨巴着眼睛,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笨。
陈序洲看她,似乎是询问温听澜真相,但看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笑着朝秦礼丢了瓶柠檬茶:“你别逗她了。”
秦礼接过柠檬茶,没说谢谢,只反问:“护花使者啊?”
陈序洲没否认也没有承认:“神权天授,有任务在身上。”
说白了就是宋娴艺让陈序洲好好照顾温听澜。秦礼是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饮料,拉了拉嘴角:“怎么说我也是她哥。”
陈序洲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你妹照削不误。”
说着就走进了教室。
教学楼外逐渐吵闹起来,是做完早操回来的人。
温听澜想这算解围吗?
可好像开心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周五入v,一次性发两万字,然后会有入v抽奖,谢谢各位的支持!
下次更新要等周一结束夹子之后,(周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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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不宜飞行】林照X舒然
原书名《梦中无我》
林照X舒然
被画图设计逼疯的建筑师X小妈感十足的漂亮美眉
有一天他们两个弄完已经过凌晨了。
她抱着被子,似在夸他:“你好会。感觉之后不联系了,我也会怀念你的。”
他点了根烟靠在床头,补了一个字。
——鸡。
还带了个儿化音。
她装害羞:“你粗鄙。”
林照:“鄙字去掉。
后来舒然知道他是剑桥毕业的,他不以为然:“我人称牛剑流氓。”
再后来,好友问舒然:“你新男友什么风格的?”
舒然:“嗯…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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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沈校予觉得陈怆应该挺讨厌她的,对她冷淡不说还总没有好脸色。
她向陈怆提议过如果觉得和她当同桌不习惯,可以找班主任换座位。
他只简洁明了地说了两个字“不用”。
可直到一天,班上有人捡到了一本书放在了沈校予的桌上,看着陌生的封皮,她说这不是自己的。
同学也狐疑:“可书里有你的照片哎。”
正纳闷着,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那本书拿走了。
陈怆:“这是我的书。”
男暗恋。
双洁,小甜文。10w字左右。
高冷自我攻略恋爱脑X太阳能充电宝小甜妹
【小剧场】
凌晨2点37分
陈怆失眠,他盯着天花板发呆。
「沈校予喜欢我吗?如果她喜欢我,她为什么还不表白?她难道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她还给我送早饭?她还说我人好?听说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喜欢她,好像还表白了……他们不会在一起了吧?不可能!他们一点都不配!她才不会喜欢那种类型的人呢!万一她喜欢呢?……呸呸呸呸!没有万一!所以,沈校予喜不喜欢我啊?」
内心挣扎了半天后,他拿起手机开始搜索。
「怎么让喜欢的女生和自己表白?」

◎暑假◎
随着期末最后一张卷子交上去, 温听澜的高一就这么结束了,期末考试前胡彪特意说了,高二分科会根据期末成绩分好差班。
她这会儿倒是不太担心了, 她和陈序洲的成绩肯定能分到一个班。
暑假让人欢呼雀跃,温听澜到不太喜欢。
她的假期就像是一杯凉透的白开水,除了学习和照顾温逸辰外没有别的事情。
考完试胡彪已经在教室里等他们了, 还有些事情需要在放假之前和大家交代一下。三中并不喜欢做无用功,也不要求学生过几天再返校领考卷,成绩什么的都是留到假期之后再公开。所以今天得把暑假作业发了, 顺道班主任再啰嗦两句。
只是座位上的学生心思已经跑了, 一科科考卷都发下来了,有人嘀咕:“不都文理分科了吗, 为什么还要写这么多科?”
胡彪喝了口茶,批评:“你小高考不考了?”
如果有人问洵川有什么特产, 那大约就是小高考。
说到小高考胡彪干脆多说了两句:“一个个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有偏科就觉得我选了文理就好了, 小高考考了D,我看你们找谁哭。趁着暑假把薄弱的科目再加强加强, 高考不是高三才开始准备,是你们升高中那一刻就开始的战争。”
讲台上胡彪还在苦口婆心,温听澜没抬头,虽然考试全程都是坐在那里, 但精力的消耗造成的疲倦一点都不比体育运动小。
将每一科的考卷都用夹子夹好, 胡彪在讲台上已经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了, 隔壁班级已经放了, 走廊上一瞬间就吵闹起来, 胡彪干脆也不废话了:“行了, 知道你们心思都跑了。暑假不管是去旅游还是爸妈都去上班了自己待在家里都要注意安全,好好看书写作业。把桌兜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可以了,班长留一下,其他小兔崽子们快跑吧。”
温听澜听见这话下意识看向陈序洲的方向,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会有两个月的时间看不到他了吧。
云之桃发现她在看陈序洲憋着笑用胳膊撞了撞她:“别看了,开学就能又看见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温听澜还是怕被别人知道,慌忙地伸手想要去捂她嘴,云之桃躲了一下,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再说了。
温听澜这才背上书包,将椅子翻到课桌上:“走吧。”
走出教室前,云之桃还是使坏,特意和温听澜走教室后门路过陈序洲的位置,可惜他人跟着胡彪走了。
六月的天到了五点还是热,樟树愈发葱郁,树冠茂盛。学校门口小卖部的老板就像是刚和牛郎见完面的织女,看他们这群学生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依依不舍。
温听澜从走出教室门口再到站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前脚步已经比寻常放慢了很多,她想多磨蹭一点时间,说不定在放暑假前还能再看几眼陈序洲。
可回家的公交车远远地已经行驶过来了,温听澜在心里念叨胡彪,真不知道他非要单独留下陈序洲干什么,什么事情交代到现在?
她希望公交车开过来慢一点,希望车上人挤满这样她就有理由再等下一班了。
可公交车还是稳稳地驶入站台,车里人不多,折叠的公交车车门正对着温听澜打开,他还是没有出现。
温听澜自嘲地上了车,这么没有缘分的吗?
温听澜回到家的时候梁芳已经把排骨汤从厨房里端出来了。她随口关心了一句:“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温听澜站在门口换掉鞋子:“还可以。”
梁芳也没有再多问,毕竟温听澜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转身走回厨房前,她喊着被她顺路从学校接回来的温逸辰出来洗手准备吃饭。
今天温建波不回来吃晚饭,梁芳坐在主位上,一边吃饭还不忘叮嘱温听澜:“明天你买点海带回来,辰辰你想吃什么?”
温逸辰一边玩着平板一边吃饭,回答得敷衍:“烤鸭。”
梁芳扭头继续吩咐她:“你再去买半个烤鸭,买两个西红柿买半斤猪肉回来。”
温听澜吃着饭话不多,只是嗯着。
她不爱吃家禽,没有人记得。
也没有人会问她想吃什么菜。
梁芳还在喋喋不休:“明天你在家里没事干就把家里的拖鞋都刷一下,厨房拖地的时候多拖两遍,再把你爸爸的西装送到干洗店里去。明天中午你给辰辰做个牛肉丝炒饭,牛肉我放在第二个格子里了。”
就像是给秘书安排工作的老板一样,可劳动法并不受用于母女关系。
想到这里她有点生气,故意问梁芳:“那温逸辰明天要做什么?”
她将梁芳的偏心扯到明面上。
梁芳似乎意识到了,扯出一抹有点尴尬的笑容,语气哄孩子:“你比你弟弟能干,你弟弟什么都做不好,还是得你这个姐姐来。”
温听澜有时候会想自己要真是一个傻子就好了。
可她不是傻子,她长大了再也不会把这样的话当做妈妈的夸赞了。
这就是温听澜的假期,围绕着家务、温逸辰和她的功课。而温逸辰只需要绕着他卧室里的电脑转就好了。
温听澜将每天要做的事情都用计划表写好,有的时候计划表的格子并不够,看来还要买更大的。
早上做好的早饭,在温听澜写完两张考卷之后还在桌上,粥和豆浆已经凉透了。
十点半温听澜去敲温逸辰的房间门,他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温逸辰,你什么时候起床?我要把早饭倒掉了,你还吃不吃了?”温听澜用力地敲了敲卧室门将人从睡梦中吵醒。
才睡了四个小时的人烦躁得狠:“不吃,别吵我。”
有这句话就行,反正饿得又不是温听澜。
温听澜将牛肉饭炒好,盛了一碗放在冰箱里留着温逸辰下午起床再吃。
她计划两点开始拖地打扫卫生,然后出门,在把温建波的西装送去干洗店之后顺道去买菜。
日子过得比上学的时候还没有意思,这样琐碎的事情家务充斥着温听澜的假期。
偶尔刷手机放松,她能看见同学旅游的照片。
反观温逸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天到晚待在房间里玩电脑,不过倒也好,他不会打扰到温听澜,姐弟两个各干各的事。
送温建波西装干洗的那间店在月初店铺装修了一阵,等打电话给温听澜去取衣服已经是七月末了。
公交车上,没有多少人,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挤到了晒不到太阳的那半边。靠窗的位置无人问津,塑料椅烫得就像是刚从烧红的锅炉里取出来一样。
温听澜没有在干洗店附近下车,而是先去了图书馆。
她暑假作业已经写得差不多了,正好想去图书馆找点高二的辅导书。
图书馆里的制冷开得足,书架之间不少人就地而坐。图书馆的楼梯很漂亮,是全玻璃制成的,在玻璃下面又封装着上千本书。
温听澜原本打算直接从楼梯上二楼去买自己的辅导书,可脚步不由地转向斜靠在一个货架边海报上。
是8月3日在城南的科技馆有一场天文科学教育展。
温听澜突然想到了陈序洲。
他会去看吗?
货架边买天文书的导购看见了驻足的温听澜敬业地开始推销:“同学,对天文感兴趣吗?”
温听澜下意识摇头拒绝别人的搭话,转身离开。
上到二楼,温听澜拿出手机根据天文展的名字搜索到了售票渠道和展览的详细介绍。
几乎没有多想,温听澜就下单买了一张门票。
看着生成门票订单的界面,她身上冒出细细的汗,突然觉得图书馆里的空调制冷有点不足。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温听澜和爸妈提了八月三号去看天文展的事情,听说是在本地城南,爸妈都没有拒绝。
天文展听着也像是和学习有关的,只是梁芳又补了句:“你带着辰辰一起去看看。”
温听澜想拒绝,但还好温逸辰对什么天文展一点都不感兴趣,去看什么星星月亮的哪有玩游戏叫人开心。
温逸辰抢在温听澜前面开了口:“我不去。”
这算是整个暑假温听澜第一次看温逸辰这么顺眼。
既然温逸辰自己主动说不想去了,梁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叫她那天也别忘记把菜买好,把家务也做好。
温逸辰吃完饭就想回房间打游戏,硬是被梁芳喊住了叫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吃点水果不要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玩电脑。
“辰辰去客厅吃点水果。”梁芳叫住了他,转头看向温听澜,“澜澜你把碗筷洗一下,菜全部都倒掉。”
电视机里新闻正在播报,有关体育、有关国际形势、有关民生……里面混杂着爸妈和温逸辰的声音。
温听澜系着围裙一个人站在洗碗池边,感受着手上油渍和洗洁精布在皮肤上的滑溜感觉,将所有的餐具都放在沥水架上,温听澜抽了一张纸巾擦干手走出去,温逸辰已经在客厅里待不住了。
他从沙发上起来:“我要回房间了。”
只是还没走两步,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梁芳紧张:“怎么了?”
视力很快恢复,温逸辰不以为然:“就起来有点头晕。”
梁芳猜是低血压或是贫血,嘴上说教:“叫你早睡早起,一定要吃早饭。以后站起来的时候慢一点。”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三号。
温听澜早上出门之前就把家务做好了,温逸辰那会儿还没起床,温听澜留了钱在家里给他用来吃午饭。
九点多的太阳早就带走了清晨空气中的潮湿,公交车站处的老人拿着帕子在擦汗,买洗衣液送的小推车里装着今天买的新鲜蔬菜和肉类。
从温听澜家里到城南的天文馆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离目的地越近,她越是会生出一股紧张情绪,她对天文知识并不了解,就像是冒名顶替去参加知识竞赛一样。
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陈序洲。
他可能不去呢。
公交车到天文馆的时候开展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展馆很大,温听澜跟着人流朝里走,里面越来越暗,她瞥见一丝光从拐角出现。
光影在四周模拟出瑰丽星系,四周不少人都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温听澜看着手机成像的照片,总觉得摄像头下拍出来的比起眼睛看见得差远了,放下举着的手,手机镜头晃动,她看见不远处站在人流之中的人。
他手里拿着浏览手册,站在“宇宙悬崖”边,四周是模拟出来的纤细、微弱的须卷状光芒。
绚丽星光照亮着他的侧脸,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时星光好像都黯淡了。
温听澜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不动声色悄悄走过去的,只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也立在那“宇宙悬崖”边。
陈序洲感觉到了旁边站着人,下意识想让位置给旁边那人时,他无意间一瞥,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定睛一看确实认识。
“温听澜?”
有点意外。
温听澜则像是刚刚才看见他一样,脸上是假装出来的惊讶:“好巧。”
惊讶之下是紧张。
陈序洲似乎真的只把这次当做偶遇:“你对天文感兴趣啊?”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爱撒谎的小孩:“有点感兴趣。”
陈序洲没有多想,在听见她对着宇宙悬崖说好漂亮时,就像是在球场上遇见一个会夸你三分投得准,知道你联名球鞋有多难抢的好人一样。陈序洲抬手指着图片,开始给她解释。
四下很安静,偶尔听见别人的交谈声和脚步声。他就站在温听澜旁边,手指比划着:“这其实是船底座NGC3324星云内的一个气态空洞,它的边缘看起来很像是险峻的山脉边缘,所以叫宇宙悬崖。”
声音灼灼的,大约是怕自己说话的声音打扰到别人,他微微斜站着靠近温听澜那一侧,压低着声音。
夏天的短袖让他们胳膊无意间相触,温听澜所有的注意好像都从听觉集中到了触觉上。
就像是上课时候走神一样,有点对不起他这样和自己认真解释,可她免不了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月亮正在地震。
往里走,屏幕上先是一架很像卫星的望远镜图片,旁边贴着它的介绍。
——哈勃望远镜。
在图片旁边是它拍下过的最经典照片之一——创生之柱。
他对这些都很了解,讲解科普都很通俗易懂,也不会让人反感觉得他在显摆。
温听澜下意识仰着头看他,他说着创生之柱被预言会被6000年前爆炸的超新星冲击波摧毁,他说创生之柱变小了,但在其中能看见一颗恒星正在形成。
那些图片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画面。
他们走在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场馆的球形荧幕之下,看着模拟出的星光在四周旋转飞过。
温听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脑袋昏昏的,星海明亮,他们走到展厅里模拟用天文望远镜观测出的太阳系行星体验处。
他凑近目镜,然后手配合地调节着旋钮,随后朝着温听澜招手:“过来看。”
温听澜凑近目镜,那是土星,那土星光环美得妖冶。
陈序洲告诉温听澜光环形成是因为宇宙中一种叫做洛希极限的现象。
“两个天体之间相互以引力牵制,会有一个最短的安全距离。一旦安全距离缩短,超过了洛希极限那么潮汐力就会把较弱一方撕成碎片,碎片就会变成行星环。”
他们挨得很近,很近很近地凑在目镜前面看着土星。
温听澜看见自己的头发碰到他的短袖,她觉得洛希极限好像也在他们之间产生。
名为暗恋的引力使得她被他吸引,他们的安全距离应该在三米以上,可她越矩了,潮汐力即将把她的廉价伪装撕碎。
他还在旁边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惊涛骇浪般地继续说着潮汐锁定。
月震在身体里高频率地发生,她的身体里有一座冬日的山,山体藏在厚厚的积雪层下,此刻产生了裂缝,大块积雪掉落露出黑色的山体,她好想说,好想告诉他那积雪伪装下的自己。
可话到嘴边,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陈序洲继续调试着望远镜的参数,温听澜能闻见他身上柠檬的味道。
猛然想到初遇的那个夏天,她好像一直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一声谢谢。
“没有想到你会对天文感兴趣。”陈序洲调整完之后让出了目镜的位置给温听澜,里面是月球。
那是因为你啊,我对天文感兴趣是因为你啊。这呐喊只会在温听澜自己的身体里。
天文展的最后是在荧幕上成片的流星雨,那是模拟出来的英仙座流星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星雨这一词语就开始和浪漫绑定。
温听澜不记得他们在展厅里逛了多久了,直到她看见出口的标志和开在出口的文创店才反应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越走近出口的位置,就越能感受到暑气的闷热。
陈序洲看她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流星雨的幕布,突然提议:“对了,下周就有英仙座的流星雨,在灵岩山那边有很好的观赏位置,要不要一起去看?”
他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温听澜脑子一片空白,震惊和喜悦交织,即便知道自己没有直接答应的权利还需要过问梁芳和温建波,但看着陈序洲第一次发来的邀请,温听澜还是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看她答应,陈序洲松了一口气:“好,不见不散。”
他们在天文馆前分道扬镳,温听澜久久没有回过神。巨大的欣喜让她有点飘飘然。
八月初的太阳丝毫不留余地地炙烤着大地,温听澜第一次觉得这酷暑不难耐,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下车,这么多天重复的日常也不觉得无聊。
想到陈序洲说下周会有流星雨,他邀请自己一起去看,温听澜知道他或许只是把她当成才入门的同好所以想带带她,甚至可能没有带着一点和她一样的心思,可她还是高兴。
一高兴就在门口超市特意买了两块雪糕,给温逸辰也带了一块。拎着菜走回家,温听澜拿出钥匙开门,喊了一声温逸辰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复她也不意外,估计他又戴着耳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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