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次日落—— by清途R
清途R  发于:2024年02月07日

关灯
护眼

温听澜嗓子都疼,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清楚。
陈序洲笑她:“你这样子明年暑假怎么爬灵岩山去看流星雨?”
原来他还记得暑假那次邀请啊,原来他还没有忘记暑假那次天文馆的相遇。可他明明是因为想要邀请宋娴艺才先邀请自己的,作为约出宋娴艺的加码条件的。
埋怨的话只能在自己心里说。温听澜低垂着脑袋看着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如果自己难受的样子再保持得久一点, 他会不会像这样一直拉着自己的胳膊呢?
温听澜语气酸酸的:“明年也不一定有流星雨吧。”
“有啊。”陈序洲给她科普, “英仙座的流星雨每年八月都很活跃, 大概率每年都能看见。”
每年都能看见吗?
那他也不会每年都邀请自己去看吧, 可万一呢?
温听澜努力告诉自己少白日做梦, 可即便努力了,她还是贪恋这一刻胳膊与他掌心相触的感觉。
思绪被他手机铃声打断了,是许柏珩的电话。
他松开了拉着温听澜的手。
“你们人呢?”许柏珩好奇。
陈序洲环顾了四周也没有找到路牌:“不知道,开实时共享位置吧。”
温听澜在路边上蹲了下来,等着许柏珩他们找过来。人一旦静下来就忍不住地开始想今天早放晚自习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爸妈发现。
相比她的害怕,陈序洲淡定得不行,走进还没关的小卖部,买了五瓶水出来。
三个人大老远地从街角走过来,许柏珩跑得头发都成了鸡窝了。拿过陈序洲买的可乐灌了大半瓶下肚:“五十岁的人了是真能跑,给我累够呛。”
云之桃姿势神情和许柏珩一模一样,两个人跟双胞胎似得,她大喘气:“累死我了。”
许柏珩迷瞪她:“你他妈的跑了五十米都没有就蹦到我后背上了,我背着你跑了那么久,你累个屁。”
“不要对一个换肾病人要求这么严苛。”云之桃不惭愧,说着她拿起饮料,“来来来,敬你一杯。”
云之桃和许柏珩总能三言两语就把温听澜逗笑了。
温听澜奔跑完的不适感也因为得到休息正慢慢消失。
但许柏珩也不是只会拌嘴,他缓过来之后还是想到了问题:“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干脆把你爷爷送到了阿洲他们家的护理院去算了,护理院里有专业的护工、康复师还有医生。”
这话确实得许柏珩来说,不然换了陈序洲听着像是王婆卖瓜。
陈序洲拿出手机:“怎么样?你要同意我和我爸说一声。”
街上的店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两家,四周也变得更昏暗了一些。秦礼站在原地思忖的模样就像是夜幕上沉默的星星。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了决定。
云之桃也算是放心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看《风云》武侠玄幻电影的时候,泥菩萨能窥探天机却要躲起来。
这“窥探天机”的能力还真不是一般人的心理素质受得了的。
问题似乎有了解决,她人刚放松下来,书包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云之桃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一看见是自己老妈的电话瞬间就打了个颤:“都这个点了啊?”
他们闻声也下意识看时间,已经是通常晚自习放学到家的时间了。
大家立马作鸟兽散,分了三波人,温听澜和云之桃是一个方向的,但放着她们两个女生单独打车回去又太危险。
许柏珩家有点远了,送她们回去的任务落在了陈序洲身上。
少了一个人后回去的计程车都宽敞了不少。
刚才发生的一切对温听澜来说有点超过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出格的事情,也没有这么晚了还和同学一起待在外面。
她已经和宋娴艺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让她别担心秦礼。
简单聊了两句之后温听澜将手机放下了。
疲倦感在奔跑之后袭来,她有点困,但是云之桃的手机响个不停。
是她妈妈一直在给她打电话。
想到这儿,温听澜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还有电,但一直到现在还是静悄悄的。
没有爸妈的消息短信和电话,只有一条宋娴艺的未读短信。
云之桃着急,所以计程车先把她送了回去,车还没开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能看见站在夜色里焦急踱步的云之桃父母。
云之桃下车之后,车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车里静悄悄的,只有手机打字的键盘音效,荧幕的光照样着他的脸颊,窗外的街景飞快地变化着,让盯着他看的视线变得越加模糊。
他脸上挂着笑,不知道是在和谁聊天。
好吧,温听澜也能想到应该是宋娴艺。
下一秒他就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稍稍偏转了一些脸颊,但是视线还是落在手机上,格外认真地回复着手机那头的人。
“你把秦礼的事情和宋娴艺说了?”他问。
这一次温听澜不需要再假装没有偷看他了,即便现在自己这么光明正大的望着他,自己都抢不走在手机那端属于宋娴艺的注意力。
她抓紧腿上的书包,扭头看向车窗外,想要努力平复心情,可又有点小脾气,故意用很差的语气回他:“嗯。”
很短很轻的一声。
但他完全没有在意,车停在了温听澜家门口的小区,陈序洲没说再见但叮嘱:“到家和我发个短信。”
等温听澜到家的时候,就只有客厅里留了一盏灯。爸妈和温逸辰都在自己房间里休息了,没有人等她。
回到房间,她看着置顶的陈序洲的对话框,故意没有给他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安全到家,她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自己生气了,虽然他可能并不会在意。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温听澜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校门口,昨天晚上她失眠了。
云之桃后脚也到了,今天是她爸爸妈妈送来的。
昨天晚上晚回去被她爸爸妈妈发现了,说是从今天起上学放学都会来接送了。
云之桃和她一块儿往里走,叹气:“我不喜欢,感觉好窒息,我就想要一点私人的时间和空间。”
高一万圣节她发烧请假的时候也是,那天温听澜和陈序洲来家里看她,妈妈就通过装在家里的监控发现了家里有人来了。
这种二十四小时都活在爸妈视线里的感觉很难受。
温听澜笑:“但我看你放假还是很兴奋啊。”
云之桃有点不好意思:“那比起上学,我宁愿待在家里被监视。”
这话逗笑了温听澜。
云之桃:“你说今天秦礼来上学了吗?”
没让她们失望,秦礼今天来了,温听澜一进教室他就问她借了笔记来补。
温听澜将全科的笔记都拿出来给他,陈序洲还没来。她问秦礼:“你爷爷安置好了吗?”
秦礼奋笔疾书:“小姨今天替我去医院了,到时候她会帮忙去护理院办手续。”
整件事秦礼都没有打算麻烦小姨一家人,说到底这是他爸爸那边的事情,而小姨是妈妈那边的亲戚。
他可以受到小姨和小姨夫诸多照拂,但让小姨平白照顾爷爷他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为此昨天晚上已经到了半夜,英华小姨给他打了电话,将他臭骂了一通。
小姨是真心对他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温听澜替他高兴。
毕竟这样要撑起房梁的大事落在他一个学生身上实在是残忍。
秦礼接过那些笔记:“谢谢你。”
温听澜没有接话,她是不是也应该为小时候的事情和他说一声谢谢呢?
可要开口的时候,秦礼脸上多了一丝狐狸狡黠的精明笑容:“我以前问过娴艺,她说她喜欢比她大很多的男生,大叔类型的。”
这话是他的谢礼,他抬手指了一下他自己的眼睛:“所以别太担心了,别再失眠了。”
嘲笑她的黑眼圈呢。
可温听澜一点儿都不生气,而是一种被人拿少女心思开玩笑的羞赧。她只在秦礼面前狐假虎威,威胁:“要不要抄笔记了,不抄还我。”

◎又一年万圣节◎
今年国庆放假前, 云之桃问她国庆旅不旅游,问的时候他们几个一起坐在食堂吃饭。
温听澜说今年不去。
好像只有今年不去旅游是例外一样。
陈序洲坐在温听澜斜对面吃饭吃得心不在焉的,一只手伸在桌子底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刷手机。
许柏珩给他站岗:“怎么了?”
陈序洲将筷子放下,两只手开始打字:“我妈叫我给宋娴艺报名。”
这做得是真的烂。
陈序洲弄了好一会儿才成功挤进报名入口,将宋娴艺的个人信息全部都填好, 按下提交,大功告成。
许柏珩偷瞄着:“牛啊,宋娴艺的身份证号你都背得出来。”
陈序洲给自己妈妈回了“报名成功”的信息之后, 才继续开始吃饭。
许柏珩那话说得随意, 陈序洲也没有当一回事情,就当他是在夸自己记忆力好。可这话对温听澜来说就不一样了, 胃口一瞬间少了一半。
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什么,许柏珩继续逗着陈序洲:“阿姨又要带宋娴艺出去比赛了?”
陈序洲嗯了一声, 扒着饭。
许柏珩笑:“阿姨带她的时间都要比带你的时间长了, 当一家人算了。”
陈序洲抬脚踢他, 但脸上没有生气:“别闹。”
他压根就不生气,或许有点生气那也是因为许柏珩在拿宋娴艺开玩笑。
秦礼之前的宽慰对温听澜来说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即便他们不会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事实,但没有人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时不难过。
况且“他们不在一起”还没有任何定论。
今年的万圣节在洵川的大降温之后到来了,正好卡在月考前两天。窗外细雨绵绵,周五换座位的时候, 他们这一大组换到了靠窗的位置, 窗户的品控有点不过关, 窗框一角的位置正在不断地渗雨进来。
教室里时不时有人的长柄雨伞滑落摔在地上。
突然的响动很容易就打断注意力。
最近阴雨绵绵, 就连草稿本和考卷都好像变得软趴趴了。
人也和盛夏时候一样提不起精神。
云之桃趁着课间又开始给自己算月考运势了。因为秦礼那件事, 反而让云之桃的塔罗占卜“生意红火”, 到了课间来找她测运势的人不少。
现在颇有神算子的架势。
今年小卖部准时进购了糖果。
温听澜还是和去年一样,嘴上说着不买,但自己偷偷跑去了小卖部买了最大众化的糖果。
也和去年一样提前到了教室将糖果塞进了陈序洲的课桌兜里。
今年来给他送糖的女生不比去年少。
各种看着价格不菲的巧克力塞满了他的桌兜。
他和许柏珩有说有笑地来到教室时,他桌子里的巧克力都快要满出来了。也和去年一样,他压根没有认出来哪个是温听澜送的。
许柏珩吃酸地将手伸进自己课桌兜里摸了摸:“怎么?她们是不知道我座位在哪里吗?”
语气自恋但听着不讨人厌。
陈序洲没理他,将书包随手放在许柏珩的桌子上后,他去找劳动委员要了一个干净的垃圾袋,将桌兜和桌子上的糖都装进去。
没有任何意外,温听澜送出去的那份也掉进了黑色的塑料袋里。
陈序洲将袋子打了个结,随手放在桌兜下面。
许柏珩将书包丢还给他,不理解:“怎么不丢?”
陈序洲将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昨天晚上的回家作业:“不丢,准备捐掉。”
许柏珩疑惑。
陈序洲指尖轻轻点在温听澜的后背上,将自己的数学作业递给她。温听澜是数学课代表,他们这组的数学作业不用交到第一排都是直接交给温听澜的。
许柏珩不明白:“怎么想到捐掉了?”
许柏珩也把自己的作业递过去了。
温听澜拿过他们两个的作业,还没有转回去,只见陈序洲对着她抬了抬下巴:“去年浪费了,被人一顿臭骂,好好教育了一番。”
这话说得温听澜一愣,耳尖和脸颊一瞬间布满了红晕。
真是的,自己哪有骂他?
许柏珩虽然傻,但是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将陈序洲一顿臭骂、教育了的人是温听澜。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转了一会儿,脸上扬起笑容。
温听澜察觉到了许柏珩审视打趣的目光,那一刻虚荣心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羞赧于自己喜欢别人曲解脑补他们的关系。
像是威胁又像是娇嗔,她第一次那样喊他全名:“陈序洲,你别胡说。”
陈序洲在桌子发现了两粒装的椰蓉白巧克力,是漏网之鱼。他拿出来抛给了温听澜:“好好好,不说了。”
许柏珩却落井下石:“骂得好,本来浪费就可耻。你骂得难不难听?要是不难听我帮你再骂两句?”
温听澜下意识接住了那盒巧克力,看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从位置上起来,对着许柏珩的脑袋跟搓皮球一样:“少废话,今天轮到我们两个倒垃圾了。”
许柏珩偏头躲他的手,两个人推推搡搡。因为阴雨天,一大早第一个进教室的同学就将教室的灯打开了,白炽灯的灯光晃眼,他在校服外套里面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简单干净。
许柏珩不知道说了什么把他逗笑了,眼睛弯弯的,浅色的瞳仁里落进了些许灯光,好看极了。
温听澜将巧克力放进自己的课桌里,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冬日夜里卖火柴的小女孩,有一个好心人邀请她大雪纷飞的寒夜里进屋取暖,然后递给了她一份热汤。
温听澜将他们考卷收起来,她有自己见不得光但不损人利己的小心思,每次她都会故意把自己的考卷和陈序洲的数学考卷一前一后放着。
一想到他给的巧克力脸上的笑容还没下去,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
他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自己这么开心做什么?
但人就是这样,想得通不代表做得到。
中午下雨,甚至有点影响胃口。
食堂地面印着一个个黑脚印,学管主任招呼着几个今天中午在食堂值班的老师一块儿拆着硬纸板垫在地上防止学生滑倒。
“一个个都走慢一点,都有饭吃,不要摔跤了。”
食堂如战场,小跑去抢位置的人还是有不少。
温听澜排在云之桃后面,可等她打完饭,云之桃还没有找好位置,而是被一个温听澜叫不出名字但有点脸熟的男生拦住了。
那个男生个子挺高,块头也挺大。他趁着值班老师不注意塞了一袋子糖果给云之桃。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云之桃将糖塞进了口袋里然后端着盘子走到平常经常吃饭的餐桌边。今天没坐许柏珩对面,但挨得特别近。
许柏珩目睹了一切,从嘴里吐出鸡骨头,脸上表情不爽,语气怪腔怪调:“哎哟,还收到糖了啊?”
云之桃听出他话里的不友善,显摆地将那一袋子包装精美的糖果放到自己脸边,朝着许柏珩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啊,怎么?不会今天有人一粒糖都没有收到吧?”
许柏珩肺管子被戳中了,他拉垫背的,看向坐在他对面吃饭的秦礼:“你也有了?”
秦礼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单词本:“嗯,娴艺昨天晚上就提前送我了。”
二次伤害。
许柏珩生气倒不是自己没有收到糖,而是云之桃收到别的男生送的糖了。
可他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没这么有攀比心啊。
死鸭子嘴硬:“算了,人家估计可怜你。”
云之桃拿起筷子没再搭理他。
温听澜倒是感谢许柏珩反应这么慢半拍,这样才不至于将自己的喜欢泄露出去。可转念一想,就像是云之桃说的,大家都是凡人,凡人的喜欢又不高深莫测,这么显而易见为什么没有人穿戳呢?
是因为一方不喜欢所以装傻吧。
温听澜陷入沉默中,陈序洲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现在装傻呢?
这种假想一旦产生,免不了会困惑。
吃过午饭后,温听澜原本打算去一趟小卖部,以前一向很积极的云之桃今天却拒绝了。
云之桃说有人来找她,她也没有卖关子:“就是吃饭的时候送我糖的那个男生,他中午要来我们班级找我。”
温听澜听罢瞪圆了眼睛,他们之间进展已经这么快了吗?
云之桃一看温听澜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赶忙给她解释:“不是啦,就是他也想用塔罗牌测一下运势。”
那个男生有点迷信,他觉得免费测运势不好,就像不能免费算命一样。所以他才送云之桃一袋子糖果。
出了食堂她们分道扬镳,等温听澜买完东西从超市回到教室,云之桃是在测塔罗,但服务对象是陈序洲。
她码着牌,让陈序洲抽牌。
许柏珩托着腮一脸笑容,秦礼意味深长地看了温听澜一眼,小幅度地朝她摇了摇头。
温听澜还没弄明白,秦礼望着她:“数学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找她。”
温听澜哦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咖啡饮料和饼干放进桌兜里。
还没走远,她听见云之桃测算的声音:“正义牌的逆位……你们可能有距离上的问题。异地异国恋之类的。”
许柏珩在笑:“秦礼,你妹妹要出国啊?”
温听澜脚步一顿,这是在算他和宋娴艺吗?

◎向后转,朝我这儿感谢。◎
数学老师叫温听澜去办公室把今天回家作业的数学考卷打印出来, 一共打了三个班级的量,又让温听澜在其中点了本班人数的量拿回教室去发掉。
等温听澜回到教室的时候,陈序洲和云之桃已经测完了塔罗牌, 陈序洲没在教室里,云之桃正在将桌上的塔罗牌都收起来。
“生意挺红火啊?”温听澜半开玩笑。
云之桃叹了一口气,总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难做人啊, 以后再也不给别人随随便便测塔罗牌了。”
温听澜好奇:“怎么了?”
今天中午在食堂里面拦下云之桃的那个男生,云之桃和他不太熟,但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给秦礼测塔罗测出来特别准, 今天中午在食堂里拦下她, 非说也要测一个。云之桃也没在意,让人中午或者晚自习之前来他们班上找她就行了。
两个人约好了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在教室见, 结果人一开口说要测他和宋娴艺的未来可能性。
那男生说这话的时候,云之桃觉得后排的杀气一下子就增加了。云之桃这才狗腿地主动请缨给陈序洲和他未来的正缘也算了一卦, 可说完,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立马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温听澜的情绪:“我不说了。”
温听澜先将每一小组的考卷数量都点出来,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在意这件事:“又没关系。”
视线落在考卷上,简单的十以内数数突然变得很困难。
发完考卷,可能是因为情绪的巨大起伏,她胃开始不舒服, 难得没有趁着午休刷题, 而是趴在桌上小憩。
云之桃看她趴下立马凑过去:“澜澜, 你不会在哭吧?”
确实很难过, 但是在教室里哭出来还不至于。温听澜只是突然之间的胃难受, 她偏头, 在臂弯里露出小半张脸:“没有,就是胃不太舒服。”
云之桃半信半疑:“那你趴着休息一会儿,千万别哭哦。”
温听澜嗯了一声,将脸重新埋回臂弯里。
她只是闭着眼睛,一直没睡着。她听见他和许柏珩从教室后门走进来,语气轻快,想来塔罗测算的结果很好。
温听澜强迫自己不要去听他们的对话,但没一会儿许柏珩喊了云之桃的名字。
许柏珩问:“来个脑筋急转弯,用我他她爱来造句。”
说着他将那四个字逐一解释,生怕她没理解。
云之桃蹙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
三个主语加上一个动词,这要怎么造句?
许柏珩不着急公布答案,还想要骗一骗更多的人,他正准备喊温听澜,只听云之桃急忙阻止:“她身体不舒服,你别喊她。”
许柏珩哦了一声,这才公布脑筋急转弯的答案:“他爱她。”
云之桃觉得莫名其妙:“那‘我’呢?”
许柏珩放声大笑:“关你什么事。”
过了两秒云之桃才反应过来,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冷笑话很无聊。”
听者有意,温听澜睁开眼睛,看着黄色的课桌桌面,上面还有前几届学长学姐用水笔在桌上乱刻乱画的涂鸦。
——他爱她。
是啊,关‘我’什么事情呢。
手臂被脑袋压得有点发麻了,广播里响起了预备铃声,温听澜这才直起身体。
伸手去课桌兜里找书,手一摸便摸到了早上放在里面的巧克力。
算了,晚上回去送给温逸辰吃吧。反正“关‘我’什么事”,她本来就融入不了他的四周,她和他只能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心一横,温听澜想别再喜欢他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拖了十分钟的堂,等他们去吃晚饭入深秋之后的天五点多已经黑了,住宿生争分夺秒地吃完饭还要回一趟宿舍。
温听澜和云之桃想去吃学校外面的牛肉米粉,再加一点辣椒刺激一下味蕾和食欲。
校门口的店里里外外的桌子都坐了不少的人,今天夜里有点风,但不大,店外的塑料椅摞在一起,以防止被风吹走。
她俩刚走到校门口正好碰见陈序洲他们。
许柏珩小跑着冲到牛肉米粉的店霸占了最后一张圆桌。
点完餐,他们五个一块坐在圆桌边。
秦礼走到哪儿都拿着他的单词本,这点连温听澜都自愧不如。
不远处挨着路边种植的樟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路灯到点亮起,灯藏在树叶之间,光芒微弱。
许柏珩在那掰手指:“阿洲你生日今年正好是周六。”
对哦,马上就要11月3日了。
陈序洲迎着风坐,风吹得眼睛有点干涩,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点不舒服:“你先操心一下月考吧。”
许柏珩叹了口气:“有心无力啊,而且这又不是我操个心就能立竿见影的。”
他哪里是有心无力,他分明是没有用心。
陈序洲落井下石,将手放在耳边,打趣许柏珩:“你听这风声像不像你小姑在哭?”
许柏珩倒也不生气,学着陈序洲将手搭在耳边:“不像,这像我爸妈棍子挥动的声音。”
人要活得和许柏珩一样明白好像也是一种境界。
听他自嘲倒也能把其他人逗乐,可当温听澜脸上挂起笑容的时候却没看见陈序洲他们在笑。
许柏珩像是无事发生,他旁边就有一个太用心的。
许柏珩讨嫌,转身去打搅秦礼:“天这么黑你能看清楚上面的字吗?原本就戴着眼镜了,别再看坏眼睛了,快收起来收起来。”
秦礼被他搅得头疼。
手里的单词本也被许柏珩给抢走了,他干脆摘掉眼镜用掌心揉了揉眼睛。
话题重新回到了陈序洲生日上,秦礼将眼镜再戴上:“周六办吗?”
陈序洲倒是无所谓:“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许柏珩插话,纠正他:“是看某人什么时候有空吧。”
如果以后温听澜变有钱了,她一定把许柏珩的嘴巴绑在火箭上发射到太空里面。
云之桃作为知道温听澜小秘密的第一人,抬手就给旁边的许柏珩一拳头。
许柏珩吃痛:“你揍我干什么?”
云之桃张口就胡说:“你少说点话,口水都被风吹到我脸上了。”
“哪有。”许柏珩不信,但还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语气变坚定了,“没有。”
牛肉米粉很快就端上来了,温听澜点了偏辣的口味。
陈序洲和她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拿桌上的醋壶,醋壶瓶身上黏糊糊的,但还是皮肤与皮肤无意相触带来的感官更深刻。
陈序洲收回手:“你先。”
店里的陈醋像是兑水了似的,加了许多也没有什么酸味。
陈序洲看她又加了一汤勺:“中午不是还身体不舒服吗?这么吃行吗?”
中午身体不舒服也只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温听澜把醋壶给他,他随口一句关心好像就能让温听澜忘记先前那些不开心。
她有点心虚,低着头用筷子搅拌着米粉:“好多了。”
他没再多问:“要是不舒服就和彪哥请个假,早点回去。”
温听澜有时候宁愿他有明显的不好的B面,可没有。他唯一的“不好”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但这算“不好”吗?
她也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坚定的人,先前看见他测算自己和宋娴艺的时候,她明明心里那么难受也决定别再喜欢他了,可这会儿好像那时候心里难受的人不是自己了一样。
一碗热腾腾的牛肉米粉下肚,最后吃得温听澜身上都冒出细细的汗,被夜风一吹还有点冷。
一块吃的饭,也一块回的教室。
温听澜和云之桃走在后面,云之桃还在懊恼忘记带一杯奶茶回教室了。远远地就看见教导主任许梅背着手站在楼梯口。
许柏珩笑容少了一半,早知道就走南边的楼梯了。
陈序洲他们也过分,隔着点距离就和许梅打招呼了,许柏珩也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主任好。”
许梅蹙眉,语气严厉:“抬头挺胸,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开始垂头丧气的,要有朝气和活力。”
许柏珩小声嘟哝:“从早上七点多上课上到晚上九点多,哪个好人能有朝气?”
许梅听见了但是没有听清楚:“嘟哝什么呢?”
许柏珩立马挺直身体:“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