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习惯的。”后面全是客套话,温听澜也就没有回答蒋英华。
大约看他们是同龄人,蒋英华招呼他们两个上楼去把宋娴艺叫下来。
秦礼没异议,率先朝着楼上走去。
温听澜跟在他身后,因为不是一个班级的,所以温听澜从来没有和秦礼说过一句话,他们都不用做早操所以有的时候一天也见不到一次,可每每看见他,温听澜都很心虚。他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好像在提醒温听澜不要忘记那天偷听别人讲话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秦礼敲响了宋娴艺的房门,她已经起床了,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做着压腿拉伸。
舞蹈生的基本素养。
她看见两个一起来的人,率先朝着走在后面的温听澜扯出一个笑容,只是好像没有睡好,笑了笑就立马打了一个哈欠,招呼着两个人过来坐。
秦礼到底还是个男生,没有走进女生房间,即便是自己表妹:“你洗漱好了吗?”
宋娴艺又打了个哈欠:“还没,先压腿。困死我了。”
秦礼倚着门框:“昨天叫你和阿洲别看电影,你偏要看。看到凌晨两点多你不困谁困?”
陈序洲?
宋娴艺从地上爬起来了:“你最会念叨人了,我去刷牙洗脸了。哼。”
宋娴艺的卧室里就有一个卫生间,整个卧室粉白为主色调,靠墙的位置打了一面格子,上面摆放着宋娴艺从小到大所有舞蹈比赛的奖状和奖杯。
水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温听澜坐在宋娴艺卧室里一时间有点拘谨。手下意识抓了抓地上的珊瑚绒地毯,指间感受着地毯的柔软。
“秦礼。”
门口的人突然开口自我介绍。
温听澜朝他点头示意:“温听澜。”
因为名字总是一前一后出现在光荣榜和成绩总排名的名单上,即便是没有讲过话也知道对方的存在。
“你期末数学最后一道题怎么写的?”秦礼走到宋娴艺桌边,抽了支花里胡哨的水笔和印着图案的本子。
三中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期末考试成绩要等到下学期开学了才会公布,意在让学生们过个好年。
拿完纸笔他走到温听澜面前,扯了宋娴艺的折叠电脑桌摆在两个人中间。
这还是温听澜第一次近距离看他,他眼角有颗痣,镜片也不厚,看着却不觉得身上书卷气息重。
他和陈序洲像是两个相反的人,陈序洲身上因为长相没有什么亲切感,可秦礼不一样,他看着好像很平易近人,可真的接近了他总觉得他其实不好惹,也不好说话。
像只精明的狐狸,有个词叫白切黑。
温听澜还记得最后一道的题目,是求平面a与底面ABCD所成二面角的大小。
她先把记忆中的图画出来,房间里很安静,卧室门因为孤男寡女所以秦礼在进来的时候没有关上。
笔尖和草稿纸摩擦发出了沙沙声,温听澜一直都不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和秦礼就算是知道彼此的名字也没办法一开始接触就说上话来。
宋娴艺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写题目,她一看见数学题就头疼。
正在播放音乐的手机突然传来来电铃声。
来电铃声打断了温听澜的思路,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宋娴艺,只见她嗯了两声后挂断电话,从椅子上拿起外套:“我去找一下陈序洲。”
说完就离开了,温听澜觉得自己的思绪也跟着宋娴艺一起跑了。
“你很在意。”秦礼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被抓包的羞赧,温听澜对上秦礼探究的目光后慌忙低下头。对面的人开口:“宋娴艺的舞蹈老师是陈序洲的妈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像是数学考卷里突然出现一道古诗词赏析一样突兀。
温听澜后知后觉他的用意,耳尖泛红。低着头死死地看着自己面前写了一半的题目,生硬地挤出一句:“我没在意。”
秦礼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一闪而过屋内的灯光,就像是他眼底闪过的狡黠:“我没和你说,自言自语呢。”
他是故意的。
喜欢这件事温听澜觉得只要自己打死不认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反正秦礼也没有证据,就算到时候他在陈序洲面前胡说八道自己不承认就行了。
可他好像猜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小九九,伸手将纸笔从温听澜手里拿走:“放心,我对八卦不感兴趣。”
“那你还这样。”温听澜不信。
秦礼思忖了一会儿:“但我喜欢演算然后得到一件事答案的过程,就像解题一样。但我不喜欢给别人讲题,所以不会到处乱说的。”
莫名其妙,这是温听澜对秦礼的第一印象。
中午吃过饭后,温逸辰有点坐不住了,他想回家玩电脑。温听澜还有梁芳淘汰下来的手机可以玩,而他吃完饭就只能干坐在那里,有了上次被他玩手机用光了流量的先例之后,梁芳便不敢给他玩自己的手机。
温逸辰又嫌弃温听澜的手机太卡,温建波的手机他又不敢去要着玩,只能隔一会儿就问梁芳什么时候回家,隔一会儿就问。
梁芳耐心地说了几遍“等爸爸和叔叔喝完酒就可以走了”,他照旧不听话。
眼见他要撒泼,梁芳赶忙把车钥匙塞给了温听澜叫她带着温逸辰去车里等着。
宋娴艺神秘兮兮地叫住了温听澜:“等一下,你陪我回一下房间。”
宋娴艺放下筷子拉着温听澜小跑回了她的卧室。
她无非是想给温听澜拿点东西:“这个送你。”
宋娴艺献宝一样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外面被精美印花纸包裹起来的盒子,那是她亲戚送来的巧克力。
她找了个袋子装,又转身去拿别的东西。
“不用了,娴艺。”温听澜叫住她。
宋娴艺没听,她翻过床去另一边的柜子里找东西,正好翻到去年国庆的时候她送给温听澜同款的玩偶,拿出来晃了晃。
“你一个我一个。”宋娴艺说完,看见温听澜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她一顿,随即表情严肃中又带了点气愤,“不会又被温逸辰抢走了吧。”
毕竟是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是心意,这样就显得温听澜并没有好好对待别人的真心实意。
她道了歉:“对不起。”
宋娴艺有点生气,但不是因为她。
她气温逸辰的恃宠而骄也生气叔叔阿姨的偏心,宋娴艺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说什么都不会对“元凶”造成一点“心灵上的净化”,只会让温听澜更内疚。
于是她憋了一肚子气选择闭嘴。
宋娴艺对温听澜一直很大方,有什么东西她也会想着分一份给温听澜。小时候她很羡慕温逸辰,因为他有温听澜当姐姐。
塞了满满一袋子东西后,宋娴艺犹嫌不足,温听澜看她那要再拿袋子装东西急忙阻止她:“娴艺真的不用了。”
她想这就是陈序洲喜欢她的原因吧,自信又大方。在宋娴艺旁边,每个人好像都黯然失色了,她太好了,甚至嫉妒她都只会让温听澜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拎着宋娴艺送的礼物,温听澜找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温逸辰,他看见了温听澜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张口就来。
“给我看看。”
“这是送给我的。”温听澜不给。
当然,不管她怎么回答,温逸辰都不在乎,因为他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征求温听澜的同意。
纸袋禁不住温逸辰来拉扯,所以温听澜立马将袋子抱到了怀里:“温逸辰我说了不给。”
初中的男生还没有开始发育,但力气却很大,新年唯一一件新衣服此刻被温逸辰用手大力地扯着袖子,带着稚气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却没有小孩子的天真,尖锐刺耳,让人觉得烦躁和难听。
“给我!给我——我说给我!”
“喂。”
陈序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车头的位置,他穿着件黑色的飞行夹克,夹克外面有大块的涂鸦图案,胳膊下面夹着一个篮球,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出声打断了他们之后,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道:“等会儿再说,有点事情。挂了,到时候老地方见。”
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浅色的眼眸扫过他们两个,似乎很快就弄清楚了“战况”,目光最后落在温听澜身上:“你弟弟?”
每每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温听澜都期待有一个人可以帮助自己,但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会希望那个人是陈序洲。
话好像哽咽在了喉咙口,温听澜紧紧地抓着衣服一角,觉得羞赧。倒是温逸辰打量着面前的人,有点不悦:“你谁啊?”
陈序洲走了过来,他没回答温逸辰的问题,反问:“抢劫呢?”
到底是年长了他许多的男生,压迫感扑面而来,而温逸辰又是一个只会窝里横的人。他抓紧了些袋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是我姐姐的。”
陈序洲觉得好笑:“你也知道这是你姐姐的不是你的,这不算抢劫吗?”
温逸辰理不直但气壮:“我姐姐的就是我的。”
陈序洲微抬下巴,视线向下,样子盛气凌人:“你姐姐的一百分怎么不是你的一百分?靠牺牲你姐才有机会念尖子班,不知感恩还欺负她?”
“你是谁啊?要你管!”温逸辰嘴上横着,但人不断往后退。
“我就管。”陈序洲佯装将球砸向他,看见温逸辰抱头蹲地,他笑,“我是你姐的后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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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期运动会前夕◎
大约是因为自己家里爷爷奶奶就偏心小儿子,总是要陈序洲爸爸掏钱去帮衬,他挺厌恶这样的亲属关系。看温逸辰那样子也不像是“初犯”了。之前和宋娴艺秦礼一起放烟花时,听了一耳朵,她是因为弟弟要念尖子班才被迫转学过来的。
心里多了一点同情。
到底温逸辰还是比他小了好几岁,怕他,于是将怀里的袋子丢在地上,丝毫不怜惜里面的东西,转身就要朝着宋娴艺家里跑去。
陈序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温逸辰外套的帽子,将他拉回原地:“教育你呢,找什么爸妈?我看你爸妈管教你的方式也挺失败的,有本事就和我横啊。”
她好像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喜欢上这个人。
或许因为那是自己一直从未得到的人,就像是橱窗里的小蛋糕,一直吃不到,每每路过店门口都会停下脚步,想象它的味道。
温逸辰耍滑,将外套一脱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看着温逸辰跑开的背影,陈序洲也没有真的要揍他一顿的想法,他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袋子捡起来,然后和温逸辰的外套一并递给温听澜。
温听澜伸手接过东西:“谢谢。”
陈序洲没当一回事情:“没事,有困难找班长。”
说完,他又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最后转身要走:“还有事先走了。”
温听澜点头,手下意识紧紧握住温逸辰的外套,很不自然:“谢谢。”
到头来就这么两句一模一样的话。
除了“谢谢”是不是应该再说一句新年快乐?可他已经拿着篮球走远了,算了,即便没有相互说新年快乐,温听澜垂眸看着手里的袋子和温逸辰的衣服她突然觉得这个新年是快乐的。
月末就要开学了,温逸辰照旧熬夜补着烂尾楼,连累温听澜帮忙帮到凌晨三点多。
下学期所有学生都面临一个难题,那就是文理分班,全面发展的没有太多纠结的,如果偏科凑巧的也还好,可怜的是文理分完还瘸腿的。
新的学期开学,温听澜和陈序洲的关系还是那样平平淡淡,因为座位不近有的时候一天也不会说上一句话。
因为月考都是前六,两个人都不出早操。
但很多时候都是两个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干各自的事情。
新学期第一次交集说话是因为温听澜的生日。
3月11号。
和他生日很巧合的一串数字。
那天他来帮宋娴艺给温听澜送生日礼物,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温听澜没有办法正确地分析出这句话是他替宋娴艺说的,还是他要对自己说的。
但温听澜还是很开心,即便生日那天在最亲近的父母口中也只得到了一句“今天是姐姐生日吧”的话,甚至都不是“姐姐生日快乐”。
可有陈序洲这句话好像就够了。
洵川入夏很早,在不经意之间窗外的玉兰花和樱花都开了,樟树的白花被一阵夜里的风雨打落枝头。从冬天到夏天似乎就只是一道英语听力题目一样,一个走神已经来到第二题了。走了个神,夏天就来了。
冬季的衣服又被收起来塞到了柜子最上面,身上的外套也一点点变薄。
温听澜的成绩还是维持在第一。
她开始比以前更注意陈序洲的成绩,会关注他文理各科的成绩猜测他会选择理科还是文科。
云之桃已经定了,她要选择理科,历史和政治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等樱花败了,洵川的回南天结束后校运动会也要来了。
温听澜是个肌无力、运动废柴,运动会这种活动和她向来没有关系,以前一中学习氛围紧张,运动会都被用来学习刷题了。
温听澜也是那些在运动会上偷摸躲在教室里学习的一份子,但听说陈序洲要参加比赛的时候她头一回想抛下考卷册。
体育委员在全班进行着游说工作,胡彪秉承着广撒网的理念,要求每个项目最好都有本班的人参加。
课间温听澜刚准备拧开瓶盖喝口水,体育委员就凑了过来,他在温听澜前桌坐了下来,转过身看她。
他块头大,叫戴封,绰号叫戴二,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在别的班级。一个绰号叫戴大一个叫戴二。
他将汇总的大名单放到温听澜桌上,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温听澜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类型,她知道戴二是什么意思,但错开目光,假装没看见他略带幽怨卖可怜的眼神。
见温听澜不说话,他才压低声音,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被报名折磨地够惨:“我们班女生就参加三个、我们班只有三个女生参加、我们班级还有好多项目没有人报名……”
温听澜也没有想到体育委员会用集体荣誉感来发动攻击,一时间节节败退。但是体育运动这事她真做不了。
戴二扁嘴,为了运动会干脆卖惨:“真的没有人参加,没有想到你们女生不仅在谈恋爱方面拒绝我,在运动会报名这方面也是让我大受打击。”
这话说得有点搞笑,温听澜不厚道地笑了一声。她虽然脑子聪明会做题,但人际交往这方面属实是没有办法。可惜云之桃去办公室订正作业了,她一时间都找不到一个救星。
看着体育委员那么一个大块头在自己面前装出来的哭哭啼啼模样,温听澜实在是招架不住。
阳光从窗户口斜进来,一道影子压住温听澜的桌上,余光瞥见白色的短袖下摆,声音从自己上方传来:“强买强卖呢,戴二?”
压根不需要抬头看就知道是谁。
“班长你为了班级荣誉不一起游说吗?”戴封反问。
“年级第一是在别的方面给我们班挣脸的,这么个宝贝你要是上运动会让她磕坏了,彪哥扒了你的皮。”说着陈序洲推了推他,示意他赶紧走人。
戴封配合地起身,临走前又调侃了两句:“你这么个战斗力要和我一组,我就不怕彪哥。”
“当了班长了,身不由己。我得替彪哥排忧解难,替他保护好咱们班的年级第一。”他两三句就帮温听澜打发走了戴二。
也不是特意过来“路见不平”,是胡彪让他带了话,叫温听澜去办公室。
教师办公室里,胡彪猫在电脑后面在玩蜘蛛纸牌,余光看见温听澜过来了立马将游戏关掉。
找她来是想劝说她当运动会的颁奖礼仪小姐。
和学习无关的事情温听澜总是很没有自信心,她可以作为优秀学生发言、可以参加学习竞赛,但表演节目又或是其他非学习方面接受别人目光的事情她都做不了。
胡彪看她有点为难,问:“真不想参加啊?”
见温听澜点头,他偏是个反骨的班主任。
不愿意就偏叫你。
温听澜没法推脱了,毕竟她一个运动会的项目都没有报,总要在别的事情上做出点贡献来。
出办公室的时候,云之桃已经拿着订正完的作业本站在旁边等她了。她听见胡彪和温听澜说的事情了,比温听澜激动多了:“礼仪小姐哎,很棒。”
温听澜摇头:“可我觉得我不行,总要那种长得漂亮的仪态又好的才行吧。”
就像是宋娴艺那样的。
“你就很漂亮啊。”云之桃凑近看她。
突然放大的五官吓得温听澜往后仰了一下。
高中没有人会把心思花在打扮上面,学校管得也严格,这会儿的女生只要皮肤好、皮肤白五官看得过去都不算难看。
云之桃就觉得温听澜就算每天乖乖学生模样穿着校服都挺好看的,漂亮有很多种,她就喜欢温听澜这种没有攻击性的长相,很温柔,就像是夏日放凉的白开水、酷夏穿堂的微风。
放学的时候,一个学姐来班级里找了温听澜,问了她身高体重来订礼仪小姐的衣服,又通知她之后放学得留校半个小时彩排。
温听澜第一天去操场就像是云之桃平时叫她陪着一起去厕所一样,温听澜想让她陪自己去操场,还好云之桃一口答应了。
连续陪了温听澜几天之后,温听澜也熟门熟路了,不需要云之桃再绕路陪她去。
洵川升温实在是快,周五和周六两天开运动会,学校还不算丧心病狂没把运动会全安排在周末两天。
老师最后又带着大家排了一遍然后将大家分成好几个小组,还发了明天要穿的衣服。温听澜拿着一个棕色的托盘站在树荫下,明天没课,篮球场上的人没有着急回家。
篮球场那边动静不小,温听澜的心思跑了一些到篮球场,他被篮球场旁边围观的一群女生挡住了,看不太清楚。
但这种时候温听澜才敢大胆地借着人潮看向他。
“看什么呢?”
老师突兀地批评声音传来,温听澜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连忙将视线从篮球场移回来,感觉到四周有看过来的目光,她手紧紧抓住手里的托盘,有点无地自容。
还好老师并没有再说什么,练习一会儿之后交代了明天集合的时间地点便让她们各自回家了。
温听澜将托盘交给了保管的学姐之后刚准备走,一个和她同级但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女生走了过来:“你是三班的吧?”
“嗯。”温听澜点头。
那个女生倒是开门见山:“你有你们班陈序洲的Q.Q号吗?可以给我吗?”
“没有。”温听澜撒谎。
“那好吧。”那个女生走得很干脆。
温听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但这是她第一次在撒谎之后没有任何一丝悔过。
目送着那个女生走远,她看见陈序洲正好拎着书包外套越过篮球场那群围观群众走过来。
他随手给自己做着发型,额前的碎发往后梳,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教学楼走过去。
温听澜离教学楼更近,只站在楼梯口装模作样了几秒钟他也过来了。
他书包已经背上了,外套随手系在书包肩带上,视线猝不及防地和温听澜撞在一起,问她:“还不走?”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天天打在金铲铲,发牌师跟我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好了,最后感谢各位衣食父母!在这章节留言发个小红包庆祝自己本文第一个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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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听澜并不是一个有勇气,直视别人目光的人,平常走路也会低着脑袋靠边走。
和他并肩一起走上楼她已经透支完这最近所有的勇气了。
楼梯地面的花色像是电视没信号时候的雪花屏幕,盯着看久了容易眼花。她又把视线挪到他的鞋上,一个很大的品牌logo,学校很多男生都穿这个牌子,但好像没一双和他一样的。
鞋带很干净,鞋表面也没有脏污的地方。
她有时也想自己对陈序洲的喜欢是否也属于盲目的范畴,否则怎么鞋子干净与否都能给他加分呢。
教室门口蹲着两个被留课堂的,今天值日生做完值日就把门锁了,这两人进不去了。教室的钥匙一把在值日生手里一把在陈序洲手里,所以他才回来的。
温听澜将自己的书包背起,他还站在教室外等着他们离开再锁门。
另外两人动作比她快,已经收拾完走人了。
她看见等着锁门的陈序洲说了声“对不起”,小跑着加快了脚步。
门锁旋转两下,然后拔出钥匙。
大约锁芯许久没有上过油了,听着转动的声音有点像生锈的机器。
也是那声音提醒站在原地看着陈序洲上完门锁的自己,她这会儿还站在那等他,她怎么敢的呢?还在贪婪的想着出校门的路也一起走吗?
她应该和刚才那两个男生一样直接走了,可反应过来他已经锁完门。
“走吧。”陈序洲将钥匙塞进口袋里。
他没有发现一个女生因为他而发生的内心暴风雨,只是锁完门看见还站在旁边的温听澜,然后稀疏平常地说一句“走吧”。
他们沿着原路走下楼,这个时候学校里都没什么人了。一轮赤红的太阳挂在西边教学楼的窗户后,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它马上就要消失在地平线后了。
怀里抱着的衣服外面被一个塑料袋包着,塑料袋在她怀里发出沙沙的声音,落在空荡荡的四周有点突兀。
大约是被声音吵到了,他斜睨了一眼她怀里的衣服:“礼仪小姐的衣服吗?”
温听澜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就像在公开课回答提问的学生:“嗯。”
回答完,老师让她坐下了。好不容易的对话就又这么结束了。
她有点不甘心,看着自己的鞋,许是被雪白信号一般的地面迷花了眼,她脑袋一晕:“你要是站上领奖台了,我给你颁奖。”
篮球在他掌心里转着,他笑但应下了:“好,我争取。”
快乐好像很简单,至少这一刻他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温听澜回到家还没有平复自己的心情。
梁芳已经在下班的时候顺路把温逸辰接回家了,她看见温听澜手里拿着的衣服,一问是学校运动会倒是觉得新奇。
毕竟以前在一中念书的时候没听温听澜说过学校运动会的事情。
“挺好的,运动运动。不过你有时间也多给你弟弟讲讲题目,他班主任打电话给我,说他完全跟不上班级里其他人的进度。”梁芳一边在厨房里做晚饭,一边叮嘱来厨房帮忙的温听澜。
会这样温听澜一点也不意外,那是尖子班所有人都比温逸辰聪明,老师只需要讲一遍甚至不用细讲就可以让班上除了温逸辰以外的人都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温逸辰只会学得越来越差,但这和温听澜都没有关系,她计划高二高三的时候开始住校,但父母这边不好开口,她跑了就没有人可以在温逸辰假期周末补作业烂尾楼的时候帮忙了。
现在她还没有能力飞远,只能在听见父母说这种话的时候默默不作声点点头,但她绝不要一辈子都在帮温逸辰补救他的烂尾楼。
周五的天气很好,带着点微风。早上还有点寒意,但到了上午一运动起来就开始热了。
樟树叶早在雨季的时候就落完了去年的叶子,叶子一半烂在泥土里,一半被校园环卫工人们倒进了垃圾桶里。
每个学校之间的活动都不一样,三中就属于比较注重仪式感的,校园活动办得特别隆重。
一个运动会有赛场运动员宣誓,还有由艺术生组成表演的简单开幕式,温听澜是礼仪小姐不需要从班级搬椅子去操场看表演。
她又是不喜欢特立独行的人,礼仪小姐的衣服还是趁着开幕式偷偷躲在卫生间里换好的。
开始不太忙,都是预赛。
温听澜找到了个阴凉处坐着,因为今天是运动会,大家都不怕老师似的光明正大刷着手机。
温听澜没什么私聊的信息,倒是班级群里很热闹。
都在说班上有什么比赛项目,好几个上午有比赛的男生在问有没有班级拉拉队。
也有人一直在找陈序洲,一会儿是没水了,一会儿是有人不小心在比赛中受了点皮肉伤。
温听澜躲在阴凉处偷了一会儿懒,还没看完群里的消息云之桃就过来找她了。
今天她在短袖领口处别了一个星星的发卡,大概是她今日幸运物。
云之桃两只手都对着温听澜比了个大拇指:“好看。”
温听澜穿着裙子有点拘谨,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在大家视线里出现,听到云之桃的话,她下意识挺直了一些腰背。
今年的礼仪小姐衣服是条白色的裙子,上面用宝蓝色的丝线绣了一些花纹。两种颜色都很显白,因为是运动会对学生的着装要求没有那么高,她没有老老实实扎马尾而是盘了一个低低的丸子头。两侧一些扎不起来的头发被她别在耳后,穿堂风和烈日有点刺眼睛,眼睛受不了,垂眸的样子整个人都很温婉。